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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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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韩啸风的身高比较高,她的衣裳对王姝来说都太长了。穿在韩啸风身上刚刚好,落到王姝身上都要拖地了。她在屋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身短打,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无碍,”王姝穿衣裳没那么多讲究,保暖实用就行,“能穿上就好。”
虽然在村里住着,韩啸风实则不缺食材。鸡鸭肉之类的,每隔一段时日会有人送来。王姝翻看了一下菜色,做了四个菜。苦于调料不够,只能做的简单些。不过这简单的手艺,也足够惊艳韩啸风。倒不是她没吃过好东西,而是没想到王姝能做的这么好吃。
“枉我比小嫂子年长许多,竟不如小嫂子活得通透。”韩啸风很喜欢王姝,总觉得她身上有她没有的特质。坚韧不拔的,乐天自在的,勇往直前的特质。她很羡慕。
王姝笑了笑,倒也没有自谦:“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活得自在些。”
当天没有待多久,用罢了午膳,王姝就乘车离去了。
韩啸风站在门边看着马车远走,一直看了许久。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扑簌簌地往下吹得人脸生疼。她却没有在意,反而痴痴地凝望着天空。
许久,她长舒一口胸中郁气,勾起了嘴角:“就算只剩我一个人,也该好好活着才是。”
裹了裹领口,韩啸风脚步略显轻快地回了屋。
张妈妈高兴地抹了抹眼睛,孙姑娘难得这么高兴。每回侧妃娘娘来,孙姑娘都能高兴许久。
王姝回到王家小院时,天色已晚。
哪怕正月了,西北这边还是昼短夜长。一个白天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王姝缩着脖子回到屋内,就将韩啸风给她的沤肥配方拿出来。方才在韩啸风那里没仔细看,这会儿坐下来才能安心地一点一点研究。这里头不止六种肥,还有些别的。但估摸着效果不算太好,没留下来。
王姝捧着沤肥的册子看了好半天,直到天黑晚膳端上来才回过神。
用罢了晚膳,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萧衍行不在。不过转瞬一想他肯定有正事儿,便也没有去过多过问。去偏房看了看孩子,又去书房挑灯夜战。
京城,东宫。今年一年就没个好开头了。
自打叶慧琼暴毙,萧承焕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就大不如从前。或者说,自打叶慧琼与秦莲生的关系曝露,东宫一脉的所有人都不得皇帝的青眼。萧承焕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堪堪挽回一点父子情份,但这点情分还不足以支撑皇帝放松对他的警惕,他这个太子依旧当得格外憋屈。
萧承焕十分后悔当初皇帝为他铺路的时候,他心高气傲,年少轻狂,不知道把握。以至于如今想要挽回在群臣和百姓心中的形象,也没有路可走。
他母妃的死只换来了上朝听政的机会,皇帝依旧什么事都不允许他沾手。
萧承焕心中的憋屈一日比一日积压得深,快要憋不住了。他费尽全力爬上太子之位,不是为了当个吉祥物。什么政事都不允许他沾染,也无人教导他理事。那他这个太子还做的有什么意思?父皇当真有将大庆交给他的打算吗?他将来当真能坐拥天下么?
这股恶火从去岁守孝结束就一直烧到了今年。萧承焕坐不住了。他势必要出手,让皇帝下放一些权利给他,这个太子他要做的名副其实。
萧承焕头一个盯上的,就是今年的科举。
他想的也很顺理成章。当初父皇为他打算,头一个拿出来铺路的就是恩科。恩科是最好网罗人才,布置势力的时候。可惜前年的恩科赶上他贪污江南赈灾款,以至于大失威信,没有抓住机会。萧承焕便打算今年的科举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必定做好一个礼贤下士的姿态。
但他想得美,事实却不会如他所愿。就如他所知科举的重要性,旁人难道不知么?
他向皇帝提出自己监理科举一事,才开口便被皇帝给驳回了。不仅驳回,皇帝还当众斥责了他。声称他并无理事的能力,却贪心不足。前头办砸的差事兜不住底,拿皇室的威严替他收拾烂摊子。斥责的字字如刀,狠狠地扎在了萧承焕的脸上,扎的他抬不起头。
萧承焕没想到皇帝会如此不讲情面。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及他一国储君的尊严,将他的里子面子扯碎了扔在地上踩。闹得群臣都在看他的笑话。
可偏偏皇帝所说的桩桩件件都是事实,哪怕他记恨皇帝不留情面也不能否认。
萧承焕头一次在群臣面前丢这么大的人。他自出生起就被人捧到天上去,哪怕皇长子乃中宫嫡子,他也丝毫没觉得自己比太子低一筹。结果皇帝不留情的时候是如此的狠心,这一通指责和叱骂,将来还有谁会信服他?丢人丢的人尽皆知,他将来还能坐拥大庆么?
当日,萧承焕回到东宫就病倒了,骨子里都发着冷颤的发起了高烧。
萧承焕骨子里偏执强势,最是经不住指责的。刺激过了度,人就承受不住地崩溃。
东宫的辅臣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有那年纪大的,身子骨不强壮的。听说了皇帝这一惊人的举动,激动得在家中就吐了血。他们这些辅臣自被划拨到萧承焕身边起,身家性命全系在太子一人身上。他们的主子被皇帝这般嫌弃和叱骂,他们往后还有出路么?
且不说萧承焕因为向皇帝请求监理科举一事受到如此大的重创,就说太子一倒,后宫有皇子的妃子心思就活了。毕竟皇长子已经被皇帝按死在藩王的位置上,太子又被皇帝在天下人跟前揭短。这两个人明摆着废了。将来大庆总得有个接班人,可不就轮到她们的孩子。
有皇子的妃子,尤其是德妃,最近喜笑颜开。
不过她们还算记得皇帝的性情,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在暗中联络前庭的人,纠集势力。德妃时刻不放松对皇子的教育,且更加刻苦。如今更是抓准了时机,旁敲侧击地在向皇帝提出请求,希望皇帝允许五皇子能去国子监读书。
去国子监读书是什么意思,大庆历任太子都在国子监读书。虽说也有其他皇子旁听的情况,但这种情况是太子资质不够,另选资质天赋高的皇子去旁听。
德妃提出这个请求,算得上司马昭之心了。
皇帝意味深长地盯了德妃许久,修长的手指点在桌子上发出笃笃的声响。说起来,甭管皇帝心性如何,论皮相,他是得天独厚的好。哪怕已经将近不惑之年,依旧俊美如斯。而跟他差不多大年岁的德妃,跟他站在一起,仿佛两个年龄段的人。
德妃心仿佛要从嗓子哑跳出来,低垂的眼睫不住地颤抖。硬着头皮没敢动。
许久,皇帝才轻轻嗤笑了一声:“准了。”
德妃的身体剧烈一抖,骤然抬起头,惊喜得袖笼里两只手都在发颤:“陛下!多谢陛下!”
皇帝却没有理会她的激动,只是敷衍地摆摆手,让她出去。
德妃也不在意皇帝的冷淡,她从来都不得皇帝的宠爱。从年轻时候起便是如此。当初能得五皇子也是意外,皇帝看在她知进退,不争抢的份上,允许她把五皇子生下来。这么多年,德妃也坚持了自己人淡如菊的作风,表现得不争不抢,淡泊名利。皇帝虽不至于宠爱她,却也给了她应有的体面。
激动的骨子里发颤,德妃兴奋地回了宫。
当场就将五皇子叫过来,细细地嘱咐了他许多。并命人将五皇子的东西收拾收拾,往后五皇子要更加刻苦地学习才是。
德妃的这一喜事也很快在后宫传开。各宫都有听说,各宫反应不一。
有皇子的毕竟是少数,那几个没有机会送自己的皇子去南书房的,自然是愤怒不已。其他没有皇子的宫妃只有嗤笑。德妃装到了这把年纪,果然还是装不住了。
尤其是贤妃,笑得嘴角都裂到耳朵根。她就知道德妃这个闷蝎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好机会。
吕黎和王如意的感官就比较随意。她们一个没孩子,一个只有个小公主。都是跟皇位无缘。对于送皇子去南书房读书一事丝毫不在意,她们只关心,谁的宠爱更多,哪一宫得到的体面更多。她们的荣华富贵,只跟皇帝有牵连,跟下一任皇帝无关。
王如意的心有些浮躁,收到纸条和小公主害病一事,让她有些杯弓蛇影。她如今对自己宫里的人都产生了怀疑,总觉得有不轨之人要害她和小公主。
如今是日防夜防,防得有些过了。跟个斗鸡似的,整日在宫里罚人。
吕黎就简单的多,她一没有孩子,二不会生孩子。只管自己过得逍遥,不管明天的死活。如今她除了要争宠,要霸宠,要宫里最好的。还惦记起了宫外的绫人羽。她的私心里还是爱慕兄长的,自幼存在心里像信仰一样的人,哪怕知晓他害了她,她还是希望他能爱她。
她不恨兄长毁她,她只想兄长能原谅她。毕竟她对不住他一次,兄长也报复回来了。他们扯平了不是么?
宫里出入不便,哪怕是宠妃也不能随意进出皇宫。吕黎在宫外也没什么势力,只能在宫里发怒。她在宫外能用的人就那么多,以前有王家帮她搭把手,万事替她操持。如今王家断了她的供给,也不提供帮助,吕黎愤恨不已的同时,只能靠身边宫婢的家人帮助。
长乐宫的人接触到绫人羽时,绫人羽正在学生巷读书。
虽说绫人羽学识扎实,本人也聪慧非常。但科举可并非学识和聪慧就够的,还得有各方面因素的共同促进。再来,运气是很大一部分促使成功的要素。绫人羽不确信自己有多少运气,他只能不停地夯实自己的学识,以便降低落榜的可能。
长乐宫的人寻上门,时常来打搅,让绫人羽十分的反感和困扰。
绫人羽也并非好性子人,当下就将这些人赶出了门外。宫人们不知绫人羽与吕黎的关系,见他这般不识好歹,一些小动作便有些不大好看。
绫人羽也是个狠人,直接搬离了学生巷,销声匿迹。
吕黎知晓这事儿,在宫里大发雷霆。
暴虐的脾性上来控制不住,打死了不少人。后来他们才知晓这位绫人公子对自家主子的重要性,但人跑了他们也找不到人。且不说吕黎知晓此事在宫里打死了多少宫婢,闹得长乐宫人心惶惶。就说其他人注意到这点异常,也暗地里查起了绫人羽这个人来。
吕贵妃这么猖狂,宫里不是没人恨她。恨她的人多了,但碍于皇帝的偏爱不敢有大动作。私下里小动作不断的,可奈何小动作伤不了人,这才造成了长乐宫风头无两。
这吕贵妃明显有猫腻的事情可不就引来一批人好奇和兴奋,暗戳戳的都在查。盼着抓到把柄,将这吕黎给死死地按下去,翻不了身。
宫里的女人斗来斗去,宫外朝臣也不消停。为了权利,置人于死地的不知多少。
萧承焕病了小半个月才缓过起来,一听说德妃将五皇子送去了南书房。以后五皇子萧凛煜要跟他一起读书,气得抓起了药碗就砸在了地上:“贱婢胆敢!”
这德妃在他母妃在世时,安分的跟个没爪子的鸡似的,如今倒是猖狂!
东宫的奴婢跪了一地,纷纷奉劝他消气。
萧承焕哪里能消气?他的太子之位都要被人顶下去了,他消得了气才怪!萧凛煜那个书呆子,见到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也敢这时候来分他一杯羹。笑话!他非得让这对母子付出代价不可!
心里记恨了德妃,萧承焕也将狠心的皇帝给恨上了。若非他允许,萧凛煜也没有可能碰他的东西。果然啊,他的父皇已经变了心思,想把他弄下去。萧承焕冷笑,他能把萧衍行提到西北去喝西北风,就能让萧凛煜活不过十八。父皇不是想废他么?他先把他给废了!
心里下了狠心,萧承焕狠下了心肠:“来人,再送一碗药来,孤要好好的养好身子。”
京城风起云涌,凉州这边萧衍行却气得吃不下饭。
还真是未婚夫!这顾斐还真是!
莫遂将调查到的王姝和顾斐的过往拿到萧衍行跟前,萧衍行一看完脸色就变了。
两人幼年相识,相伴十几年。顾斐是王程锦看好的赘婿,资助他读书至今。只等着两人年岁到了,成亲。结果还真如柳如慧所言,若非王程锦早逝,这顾斐十七岁时赶考去了京城,姝儿这一年被毛氏送给他为妾。这两人就真的定了亲。
“呵!”萧衍行心里一股酸水涌上来,酸得他满嘴的苦,“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萧衍行又气又妒,心道,就算这两人有命定的情缘,他也非得给他剪断了!
“顾斐呢?”萧衍行生了半天闷气,又豁然开口,“如今成婚了么?”
莫遂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多余的眼神都不敢有。生怕被泡进酸菜团子的主子一个不如意拿他开刀。目不斜视的盯着地上一个点儿,视死如归地摇头:“没有,听说柳家二姑娘痴缠他,他不松口。”
“那就把他的牙打断!”萧衍行冷笑,不松口?呵,牙打了看你还怎么不松。

正月里, 巴蜀来信,开始商量两家婚事的相关事宜。
原定去岁三月的婚事被推迟了一年,今年的三月隋暖枝就要按约定进门。巴蜀离凉州路途遥远, 送亲的队伍走过来要一个多月。一个来回的话,路上至少三个月。
若是婚期不变,这个时候, 皇子府的迎亲队伍也该准备启程前往巴蜀。
按理说,终身大事应该早就筹备的,何况是皇长子的婚事。但去岁年关前西北边关局势不稳。萧衍行忙着巩固边防, 没工夫操持婚事。隋家为表通情达理,声称会紧跟凉州步调, 不求排场, 只求一切从简尽快完婚。毕竟隋家姑娘年岁越来越大,拖下去真成老姑娘。不愿再等一年半载。
“主子,隋家那边连着发了好几通信件过来问。关于婚事, 希望咱们给个妥帖的章程。”
萧衍行最近忙着农科属最后一批良种推进, 哪里有这个心思去成婚?
为了一个顾斐,他已然如鲠在喉多日。从前有多欣赏顾斐这等青年俊才, 如今就有多厌恶。偏偏又寻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找麻烦。毕竟当初王姝与顾斐的婚事不过口头约定, 顾斐只得到了王姝父亲的认可,并没有真订婚。然而两人自幼一起长大, 虽说发乎情止乎礼, 青梅竹马的情分却是真的。
再说, 萧衍行也知自个儿身上才是一堆说不清的事。新皇子妃再有几个月便会过门。若他拿这些事儿去跟王姝较真,怕是会被她撅到脸上来。
“按祖制办。”不过是一场交易, 彼此心知肚明,萧衍行冷漠道:“规矩如何便如何。”
莫遂默默地应诺, 抱拳退下了。
自打查出顾斐与王姝的过往后,自家主子便心情恶劣,好几日没有一个好脸色。便是莫遂这等亲近之人,稍有不慎也会引来主子发怒,其他人更是苦不堪言。可他们又不能当真为此去找王姝,让她去劝劝自家殿下。他们若是敢找,怕不是活得不耐烦。
心中郁闷,他们也只能等自家主子想开,心情由阴转晴。
王姝尚且不知萧衍行为了顾斐生闷气,她自打将良种曝光以后,她需要操持的事情就多了。
除了每年的测交实验和定培实验得继续,还得分心思去将化肥的使用进行普及。如今这十二代才更迭了两代,想要将高产的性状彻底地稳定下来还得好些年。何况除了水稻,小麦也需要制定杂交计划。小麦的六倍体确实稳定,但能从九十市斤提升到四百多市斤,证明还是具有研究价值。
过程的艰难,不能阻碍实验的脚步。
皇子府与隋家的婚事瞒不了的。一旦开始筹备,阖府上上下下都会知晓。
王姝这厢还在跟韩啸风商议大量采购沤肥的原料,先试着在下河村制造一个沤肥的作坊之事。凉州的皇子府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娶新皇子妃事宜。
这件事的慢慢推进,更是加重了萧衍行心中的憋屈。让他心中有酸涩吐不出,有怒不敢言。
若非他理亏在先,这位主子受不得委屈的性子是必定会找王姝要说法的。例如早有未婚夫一事为何瞒着不告知他。还有如今她对顾斐这个青梅竹马到底是什么心思。再有,她对他态度越来越随意,是否心里还惦记着顾斐这个未婚夫?
种种问题梗在萧衍行的喉管中,气得他好些日子食不下咽。
“殿下,”莫遂也看出了萧衍行心绪不佳,说话也小心翼翼的,“隋家那边问,正妃娘娘是否可以在临安县成婚?”
萧衍行的眉头一皱,脸色难看到可怕。
莫遂心口倏地一跳,低下头去。
只这一个脸色,他心中顿时就明了。他们若是敢把人挪到临安县这边碍眼,主子怕是会将他们全部拖下去砍了。莫遂顿时声音压下去,小心地答话:“属下这就给隋家去消息?”
萧衍行心里这股怒火,噌地一下冒出来:“一件事,反复的烦本殿,你若是不会做事换别人。”
因为隋家,萧衍行连酸顾斐的立场都没有。因为隋家,他甚至去王姝跟前提一嘴顾斐都不敢问提。
萧衍行长这么大,受过的委屈千千万,从未有过这般憋屈的。以往面对宫里的诸多腌臜手段数不清的恶意,他都能坦然。然而自作自受太伤,呕的他一口血都能噎死自个儿!
“出去!”
“是。”莫遂额头的冷汗刷一下掉下来,当下不敢再多问,默默地退下去。
人走了,萧衍行的心里更憋屈了。
他手指焦躁在桌子上敲了许久,微微仰头朝天空叹了一口气,郁闷。
为了迎娶皇子妃,萧宅好一番热闹。
住在临安县萧宅的梅氏和柳氏,在成婚之前也必须全部被搬往了凉州皇子府。杨氏本就住在凉州府,正月过后便启程迁往。如此,萧宅彻底空置下来。如今临安县这边只有王姝还没挪窝。她正忙着沤肥,忙着泡种和春耕,忙着试验田的新一轮定向培育,根本没有顾虑这些事。
袁嬷嬷几次上门想提醒一番,不能正妃还没进门就给对方留下目中无人不敬正妃的印象。
不过她的一番好心,王姝还是拒绝了。
虽然这么搞特殊确实有点姿态嚣张,但王姝是真没闲工夫跟正妃打交道。为了避免冲突,她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凉州。真有那一日必须去,也不会住在皇子府。彻彻底底与正妃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正妃还是瞧不惯,那她考虑提前结束五年之约。
王姝这边劝不动,袁嬷嬷又焦心又无奈。她到也没觉得王姝不知好歹。毕竟在袁嬷嬷的心中,那面儿都没见过的正妃可不及王姝和龙凤胎一根手指头。
这么想确实有些大逆不道,但不得不承认,人的情分就是分先来后到。
皇子府那边有袁嬷嬷等一行人在操持,很少出错。且迎娶的是正妃,自然不需要王姝这个侧妃去主持相关事宜。王姝还是该干嘛干嘛,丝毫没有特别去过问的意思。隋家送亲队伍抵达凉州的前几天,王姝还在试验田亲自安排实验区域和实验样本的对照组。
今年的三月比以往三月都要冷,春耕也比前两年晚几天。
她忙得一日三餐都是喜鹊跟在她屁股后头送,有时候还得去下河村看看沤肥的作坊。还别说,在古代生产化肥是真的臭,一进去都得堵住鼻子,否则一般人能被这味道熏过去。
萧衍行更绝,他一个快成亲的新郎人还在边境。估摸着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回凉州。
甚至成婚前夕,这人还特意命人送了大批的财宝进了王姝的小院。不少是北边草原里搜来的好东西,据说这人带了一批人将额了一个冬天下来抢掠的蛮族打到了草原深处,顺便端了他们的老窝。这些玛瑙宝石、稀有的药材,各种外头花钱都买不着的珍贵物件一股脑儿全送王姝这来了。
王姝看到东西的时候有点想笑,萧衍行如今的行径是越来越怪了。明明先前他答应与隋家的联姻时从未有过愧疚,如今反而越发心虚。
或许他自己有朝一日回过头来,也会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会有正妃进门这件事王姝早有觉悟,也做足了心里准备。此时倒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但平心而论,从内心深处的感觉来说,人的感情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哪怕王姝早知道会有一天,亲耳听到萧衍行要跟别人成亲,心里还是会难过。
她时常会想,跟萧衍行之间,其实注定了会是一场短暂的相爱。
萧衍行跟隋家联姻一事,早在迎亲队伍抵达巴蜀就已经传到人尽皆知。
宫里自然也得知消息,毕竟历任皇子妃都要上皇家玉蝶。隋暖枝这等明媒正娶的皇子妃,更是要将该有的册封送达到位。
按理说,一般大庆的皇子妃都是有宫里挑选。通常来说是皇后,皇后薨逝了的,由掌管宫权的副后进行赐婚。但萧衍行的情况与历代皇子不同,他的正妃短短八年内换了三任。
皇子妃也跟民间娶妻一样道理,第一任是正经原配,后头进门的都算是继室。萧衍行娶的是继室,且前两任由宫里指婚,结果都成了笑话,被全天下嗤笑。这赐婚就变成了没必要。第三任如今萧衍行亲自选,宫里也没有那个脸面去插手。
皇帝有心拖着正妃的名分不下方,不在该上玉蝶的时候给隋暖枝上皇家玉牒。
隋暖枝可不是前头的梁氏、花氏,隋家是真正的勋贵世家。他不给萧衍行脸面,却不能不给异姓王隋月生脸面。这册封诏书拖了一个月,不情不愿地下达了凉州。
送亲队伍三月底抵达的凉州,成亲之日定在四月的吉日。
萧衍行是成婚前一日回的凉州,从边境回来的路上特意从临安县饶了一圈。趁着王姝夜里睡得死,将人抱上了马车。
王姝在晃悠的马车中醒来,差点以为自己被山贼给强了。看到车上的人,气得当场就给了他一口。
尖锐的牙齿咬在肩膀上,疼得萧衍行眉心一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萧衍行的眼底全是青黑的影子。
他刚从边境赶路回来,也不知在外头干了什么,一脸憔悴。不过身上却收拾的很干净。没有尘土气息,这人身上一股清淡的草木香。王姝皱着眉头看他,萧衍行揉了揉肩膀,伸手将食指卡进了王姝的嘴里。
王姝被他这动作给弄得无语,连忙松开牙齿,把他的手指给吐了出来。也是这才注意到他脸上有伤。
不知是在哪里受的伤,往出抬头才发现他的眉骨上头一块还没好透的伤疤。不流血了,但印记在,莫名为他清俊出尘的脸上增添了一股妖异不羁的气息。
“我在家睡得好好的,你把我弄马车上来作甚?”王姝服了。这要不是她睡眠质量好,非得跟他急不可。
“许久未见你,甚是想念。”
王姝心口一动,看向他,受了伤,人也瘦了许多。
顿了顿,“……这是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去临水寺。”萧衍行伸手揽向她的腰,把人搂到怀中。
王姝迷惑了。临水寺?这跟她在王家小院待着有什么区别么?
“???”
萧衍行却没有回答,他抽出帕子,仔细地将方才王姝含着他手指时嘴角流出来的口津擦拭干净。他擦拭的仔细,王姝一时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姝儿,你答应过我事情要信守承诺。”许久,他又开了口。
王姝心口一动,就听他又道:“凉州你可以不必去观礼,我过几日就会回来。”
萧衍行也说不清自己在心慌什么,如今只有抓着王姝越紧越安心。理智告诉他,王姝不会跑,她的根和孩子们都在这里,她绝对不会离开的。但或许越在意就越不敢肯定,萧衍行还是会心慌她亲眼看到自己成亲的场景后,离他越来越远。
王姝没想那么多,听他说可以不用去观礼,下意识反应是惊讶:“我不去观礼合规矩?”
“天底下没有一成不变的规矩。“
王姝:“!”
“在凉州,我的话就是规矩。”萧衍行轻飘飘说出了逆天的话。
王姝沉默了。
“姝儿,不要对我失望,不要冷淡我。”
萧衍行现如今真是怕了她,上次的经历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明明没有真刀真枪的流血,那次的冷战却成了萧衍行难得不能容忍的噩梦,“我们以后好好的。”
王姝叹了口气,伸手替他抻了抻衣裳:“萧衍行,你去成亲吧。”
“你不会将我拒之门外?”
“你做到你的承诺,我就会做到我的承诺。”王姝扯了扯嘴角,“我是一个很讲诚信的人。”
萧衍行一双锐利如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紧拧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他比任何人都敏锐,此时王姝的洒脱并不是一件好事。她越闹腾,他才会越安心。她不闹腾,他竟然有些……害怕。
“姝儿……”萧衍行人生二十五载,初尝情爱,十分无措。
王姝没有回答,拥着被子靠在车厢壁上,脑袋还有些嗡嗡的疼。
在马车晃悠了一晚上,睡得比较累。王姝一边揉捏这肩膀,在心中告诉自己下次睡觉不要睡这么死。不然哪一日睡梦中被人掳走,估摸着还发现不了。
她不说话,车内寂静无声。
某人的眼睛却一直落在她身上。跟火似的,烤着人神经。
王姝歪了歪头看着萧衍行,忽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上去。
萧衍行愣了一下,转瞬启开唇任由王姝扫荡。
原本他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这会儿马车里温度一点一点爬升。他心中的疲惫被一扫而空,呼吸越来越短促,直至一点点地崩溃。皇长子殿下虽说床榻上脱了衣裳颇为放肆。但穿上衣裳时还是个十分文雅的君子。至少在白日的外头,他从未有过任何出格之举。
此时被王姝吻着,纠缠着,胸口微微的发烫。呼吸凌乱以后,也顾不上马车还在行进中。
须臾,他好似妥协一般,放弃了一直以来的礼仪,抱着人吻得难舍难分。两人说起来也有一个多月未见,当真是小别胜新婚。萧衍行放弃廉耻,不知不觉就将人抱到了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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