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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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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行当时在龟兹,临时赶回来跟隋家那位的成亲。回来的当日刚好赶上深夜,就趁着夜色将王姝抱出了王家小院。王姝当时还没意识到什么,无知无觉地随他去了临水寺。彼时王姝还不知道这是软禁,以为有特殊安排,毕竟能下山能去试验田,除了不能回王家和出临安县,一切都跟平时一样。身边多几个护卫便多几个护卫,正好帮她干活。于是就这么安安分分地在临水寺住着。
等后来要去雍州一趟,被身边的护卫给各种理由制止。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萧衍行原本说好几日就归。结果成亲的次日,南边儿又出了事。他于是来不及安排,连夜离开了凉州匆匆赶往了南边。王姝就这么毫不知情在临水寺住了两个多月。
直到前段时日他赶回来,王姝才能回王家小院。王姝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这厮将她软禁。到底有多霸道的人,才会为了杜绝她一怒之下跑了将她软禁!
“狗东西!”王姝现在一想起这事儿就忍不住生气,怒火中烧。
她翻脸如翻书,萧衍行是一点不惊讶。甚至此时被王姝指着鼻子骂狗东西也没反驳,就这么捏着鼻子认了。对,他就是霸道。哪怕理智知王姝不会跑,但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把人给圈起来。实在是王姝的性情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她做什么萧衍行真没有完全的把握。
当然,当时把她送去临水寺,既是软禁也是保护。这段时日西北不安宁。
“软禁我啊?”王姝上次没找他发脾气,确实是被事情绊住了。如今当面,她非得一吐为快,“萧衍行,你当真是个信守承诺说到做到的君子啊……”
萧衍行低垂着眼帘,任由她骂。甚至还倒了一杯水推到她跟前。
王姝看他这样更生气了。
骂他,他都不生气,不痛不痒。打他……她还没下过手。王姝眼睛盯着他一张大美人脸,下不去手去扇巴掌。眼睛往下看,瞥到他搭在桌子上的手。
一把抓起他的手,就掰他手指头。
萧衍行疼得眉头抽搐了一下,也没挣扎,任由她掰。
王姝掰了两根,感觉自己此时的行为好像个棒槌,又狠狠地将他的手丢回去。
“出气了?”许久,萧衍行问她。
王姝倏地抬起头,狠狠地瞪他:“萧衍行,下次你再如此行事,五年之约我也不会遵守了。”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冷静道:“你知晓的,我说到做到。”
萧衍行的心口咚地一跳,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骤然伸手将王姝给拉了过去,抱到自己的腿上。
王姝的身体骤然腾空,打了个转儿落到他怀里,大惊失色。萧衍行想要说什么甜言蜜语稳住王姝,可事到临头才惊觉自己如此的笨嘴拙舌。这也是萧衍行人生二十五载头一次发现自己不会说话。哽了好半天,到嘴边也只剩干巴巴的一句:“我知了,下不为例。”
王姝狠狠地掰了他的手指头,扯半天扯不开,恨得又咬了他一口。
两人在屋子里闹腾,屋外头的人听得心惊肉跳。但里头主子没出声,谁也不敢进去打搅。一个个缩头耷脑地站在廊下不敢出声,提着东西过来的袁嬷嬷却恨不得王姝赶紧闹。闹开了,问题就解决了。省得主子一个人在这边住着呕气,日日冷着一张脸叫人胆战心惊。
且不说王姝跟萧衍行闹别扭,远在京城的顾斐接到了上头一个奇怪的命令。
上头让他年底成亲。
顾斐沉默地看着密信,许久,面无表情,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应对。他其实心里猜到陛下发现了自己跟姝儿过去的种种。因为陛下对此介怀,觉得他碍眼了。
若是上辈子,顾斐一定会谨遵吩咐去做。
为了能实现心中抱负,为了爬到高位,他一定会完成得无可挑剔。可这辈子顾斐不想这样。他知今生与王姝无缘,他不会去打搅姝儿的人生。但是他也不会再成亲,不想与别的女人共度一生。他欠了王姝一条命,这辈子活着是为了弥补亏欠。
顾斐捏着密信在窗前坐了一整夜,决定拒绝。若是陛下为此不满,他也愿意承担后果。
顾斐给萧衍行亲手写了一道折子,信中并未提及王姝。只说自己的心爱之人早已成婚,情真意切地阐述了自己这辈子不会娶妻的决心。只说此生一人度过。
这道折子寄到凉州至少要一个多月,他每日还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段时日,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严峻了。自打隋暖枝嫁进皇长子府,隋家就在暗中展开了行动。他们的目标是太子妃,而非皇长子妃。隋暖枝若只是单纯的皇子妃,隋家不会下这么大的注。为了让隋家女的皇子妃变成太子妃,隋家人自然得做些事。
隋家暗地里的动作不断,其他人也没有闲着。现太子为首的一批人,为了让皇帝允许现太子参政,使出了浑身解数。另一边,五皇子站到了台前。
五皇子的出现,让不少人发现了另一种选择。
现太子不靠谱,废太子被皇帝厌恶。这个不骄不躁,聪明好学的五皇子便成了一道指引众人的光。不少人正愁无人可靠,瞌睡了正好送来枕头。
且不说五皇子挤进了名利场,就说隋家最近为皇帝松口让萧衍行回京也做了不少事。
想让萧衍行名正言顺的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扳倒现太子。只有现太子出错,废太子才有机会回来主持大局。五皇子虽引起了一番注意,毕竟年纪还小。且这五皇子背后势力单薄,为人虽有聪颖之名,却不及废太子十之一二。这样的人对上废太子,完全不够看。
这般一琢磨,阻挠萧衍行回京的最大障碍,还是现太子。
隋家人为表投名状,非得弄出点成绩来展示忠心。为了让现太子挪屁股,如今朝堂上有一批人四处煽风点火,企图逼迫现太子狗急跳墙。毕竟只有现太子做了点什么,他们才会抓到切入点进行运作。他若是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东宫,光以先前已经盖棺定论的罪责说事,完全不够看。
但素来急功近利一点就炸的萧承焕这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有些稀奇。
萧承焕并非是没声响,而是他想给人教训,奈何还没行动就被孟浩做主给阻了。孟浩用了各种手段安抚萧承焕,愣是为萧承焕营造出了一副潜心忏悔的姿态来。
反倒是透明人五皇子近来动作不少。
不知从何时起,朝堂内外对五皇子都是一片赞誉。人人都在称赞五皇子的品行、才华,萧凛煜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发了光似的。人人知他聪慧好学,性情沉稳,远胜现太子萧承焕多矣。不仅如此,坊间也多了不少关于五皇子有明君之相的传言。
所谓的明君之相,乃是不知何时坊间流传了一首打油诗。打油诗中声称五皇子萧凛煜乃是开国皇帝萧钺的翻版,性情、行事作风和品行都十分相像,简直庆高祖再生。
这传言一开始只在坊间传,传多了就有鼻子有眼的。
萧凛煜异军突起,愣是靠着一首童谣引起了朝堂上不少人的关注。不少人已经暗地里试着与萧凛煜接触,试探他的态度。
现太子是肯定坐不稳这个位置的,什么时候被废,谁也不清楚。中宫嫡子虽才华横溢,却深受皇帝厌恶。皇帝在位一日,就不会允许他回京。何况皇帝已经将他按死在藩王的位置上,除非萧衍行以弑君杀父的手段回来,否则难如登天。
这般一衡量,五皇子萧凛煜就像是应运而生的。
但光凭这一点就投诚不大可能。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各个是权衡利弊的高手,不是逼不得已或者有万全的把握,他们不会战队。但这一点改变,足够德妃和高家喜出望外。
德妃如今是春风满面,哪怕皇帝从不来她宫里,也压不住她眉眼中溢出来的喜气。
五皇子的母妃德妃也是出身名门。娘家姓高,高家在京中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世家。不及孟家显赫,却也远比梁国公府之流的强。正经的世代书香门第,一家子出了两位大学士。这些年因着德妃为人低调,连带压着高家也摆出了淡泊名利的姿态。
因此,高家打出了清贵世家的名声来。
高家名声好,德妃也以贤德著称。可以说,五皇子从出身到个人品德都毫无污点。
这么一看,更符合一些人的心中预期。
外头这些事,宫里不可能不知道。无论是皇帝还是萧承焕都早有听说。萧承焕且不说,对于这个弟弟的憎恶到达了顶峰。关起门来不知打杀了多少宫侍,砸碎了多少珍奇宝贝。皇帝也特意将萧凛煜叫来身边,锐利的眼神审视般地打量这个不起眼的儿子许久。
要说起长相,皇帝的几个儿子就没有长得丑的。长子萧衍行就不必说,最是美姿容,惊艳得仿佛画中人。次子萧承焕虽被母亲叶慧琼拖了后腿,却还是更多像了皇帝自己。
皇帝的相貌在大庆历任皇帝中,都算得上出类拔萃。毕竟当初会在诸多皇子之中被韩灵素一眼相中,就是凭借卓然与众的皮相。他所出的儿子或多或少的都像他,高大俊美,神采斐然。此时眼前的五皇子自然也不差,还未长成,也已经能看出未来芝兰玉树的姿容。
“听说你学问做的不错?”除了叶慧琼所生的三子一女,皇帝跟别的妃子所生的孩子都不亲近。五皇子于他来说,也只是在佳节盛事的场合见一面。
萧凛煜退后一步,回答得十分有分寸:“先生谬赞罢了,不及二哥。”
皇帝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还别说,他的七个儿子,各有各的性情。
皇长子冷峻睿智,一双眼睛能洞穿人心。次子嚣张跋扈,性情急躁,不堪大用。三子痴蒙迟钝,钟情于书画古籍,不问世事。四子倒是有野心,可惜被他的兄长打压得不敢显露,一味地装傻充愣。五子倒是有点人样儿,就是一举一动有点太假惺惺……
皇帝无趣地叹了口气,比起八风不动的假人,他果然还是喜欢浅薄一些的孩子。
想什么摆在脸上,才好摆弄。心机太深的,看着就烦。
“回吧。”只问了一句,皇帝就失去了继续与他交谈的兴致,“往后得了空,去大理寺看看。”
萧凛煜闻言一愣,瞬间抬起头。
皇帝却好似随口说了一句话,丢下便没了。摆摆手,让他退出去。
萧凛煜不敢耽搁,当下行了一礼,故作镇静地告退了。
等出了大明宫,萧凛煜才按捺住袖笼里发颤的手,克制地往行宫走去。一路上大步流星,兴奋得脚步都有几分飘忽。不管父皇让他去大理寺是何用意,愿意给他接触政事的机会,这就是认可了他。
萧凛煜一路疾行去了德妃的宫里,走得太快,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被撞到了,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怀里不知什么东西啪嗒一声甩到不远处,滚进了旁边的草丛中。萧凛煜立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他身边的宫侍当下便拉下脸冷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在御花园里乱蹿?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撞到了谁!”
那人半点不敢往草丛里看,当下爬起来膝行到萧凛煜跟前磕头告罪。
萧凛煜嗅到他身上一股特殊的香味,不适地掩住了口鼻。
也懒得跟个小宫侍计较,萧凛煜瞥了一眼身边人。身边那正准备教训小太监的宫侍立即收敛了嘴脸,恶声恶气地教训了小太监几句,就把人给赶跑了。
小太监麻溜地离开,萧凛煜才转身又往德庆宫赶去。
等人离开,那早已跑远的小太监又偷偷摸摸从小路折回来。撅着屁股在草丛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甩到里头的包裹,抱着东西赶紧往长乐宫跑去。
与此同时,萧凛煜到了德庆宫。还没开口,德妃嗅到他身上一股味儿就眉头皱起来。
“这是换香了?”德妃对萧凛煜的管控严格到了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萧凛煜自小无论是喝水,用香,她都要知晓。
今儿萧凛煜身上味儿不对,她一闻就闻出来。
“没。”萧凛煜鼓噪的兴奋瞬间平静了,不起一丝波澜,“方才不小心沾上的。”
“不小心沾上?你去了哪里能沾上这么重的香?”
德妃对外人淡如菊,不慕名利,只有自己人知道她性情有多强势霸道。
萧凛煜没说话,他身边的宫人口舌麻利。立马将方才萧凛煜在御花园被不长眼的小太监给撞了一下的事情给说了:“……那小太监怀里抱着个包裹,径自地撞到殿下的身上。许是那包裹里有味儿重的香料,碰那一下子,染到殿下的衣裳上了。”
德妃听说是这样沾上,并非是跟宫女厮混,顿时放下心来。
她这人变脸极快,上一刻横眉冷对,下一刻就瞬间切换成慈母的面孔。不管儿子僵硬的脸色,上前揽住萧凛煜的胳膊,拉着人进内殿。
“听说你父皇今儿把你叫过去了?可问你什么事了?”
萧凛煜此时脸上仿佛带了一层厚厚的假面,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德妃一听皇帝竟然允许他进大理寺,高兴的眉飞色舞。当下亲自给儿子倒了一杯茶水,嘱咐贴身宫婢立即去通知御膳房,今儿午膳多加几道萧凛煜喜欢的菜。
德庆宫喜气洋洋,上下都得了赏。长乐宫这边,去取货的小太监差点没被吕黎给打死。
今儿若他真将这包东西掉到萧凛煜的跟前,坏了她的事儿。吕黎是当真会杀人。进宫这短短一年半,吕黎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见血就怕的小姑娘。她当初能眼眨不眨地给叶慧琼灌毒酒,眼睁睁看着她口吐鲜血死在她脚下,如今就能亲自打杀这些命如草芥的宫婢。
好在东西没出纰漏,吕黎就给了这太监二十个巴掌掌嘴,轻轻绕过了。
耗费了不少心神,吕黎的人终于又找到了绫人羽的住处。这一次,他们知晓绫人羽对吕黎的重要,谁也不敢动粗。只能软磨硬泡地上门去求,恳求绫人羽能与他们方便。
绫人羽要当真是那等心软的好心人就算了,他狠下心来比吕黎有过之无不及。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些人几滴眼泪,几声哀求就妥协。不仅不愿意听从他们的安排,进宫去见一次吕黎。更是借王姝的护卫,命他们见到这些人就打。打到他们不敢上门为止。
吕黎知晓了又是恼火又是伤心,“兄长他毁了我,连一声对不住都不愿对我说么?”
她的疯言疯语,自然没有人接茬。
长乐宫中,一片死寂。
八月的秋闱只剩不到两个月,绫人羽如今每日睡觉都时辰都不多,日日都在刻苦读书。
王姝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忙,竟还忙里偷闲给她寄来了不少京中特产。除此之外,还有每月一封的信。信件的内容不外乎京中的局势,朝堂的变动,更多的是在表明心迹。王姝有时候也佩服他,顶风作案,胆子如此大,当真不怕有朝一日被萧衍行知晓,给打死了。
将这封信放下,王姝又翻起了下面一封。
谁知这封信倒是写了点关键信息。绫人羽问她跟柳家是什么关系。表明柳家人近来正在天南海北的搜罗水稻种。听说在江南发现了一种产量十分不错的稻种。
王姝心里一咯噔,立即站起了身。
她前些时候还在琢磨到底谁偷偷拔了她家田庄的稻子,这就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就送上门了?
柳家?柳如妍么?

柳如妍?
王姝突然想起一件事, 顾斐一直在为她寻找原始稻种。她当时就在猜测,顾斐是不是跟她一样有着上辈子的记忆。那这个柳家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一想,王姝让云雀将顾斐寄来的信全拿过来。
说起来, 顾斐自打进京后,一直保持着给王姝寄信的习惯。一两个月寄来一封的频次,偶尔还会有包裹。王姝大多时候不会看, 对他寄来的东西也并不上心。虽然几袋子岭南以南的水稻种她收了,但其他的东西都扔在了私库里。信堆在筐里,不知落了多少灰。
让云雀将东西拿过来, 王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一一拆开来看。
顾斐的信中并不会闲话家常, 他言简意赅地为王姝分析当前的局势。知晓王姝不懂, 他便解释得十分通俗易懂。并在不着痕迹地提醒王姝一些事。
譬如皇帝命不久矣,届时大庆的局势会乱。凉州可能会有什么变动,江南的局势又会如何。这一切的一切, 若王姝没有上辈子的记忆, 怕是会看不懂。但王姝有上辈子的记忆,哪怕不曾窥见事情的全貌, 也多少听见过一些风声, 留有过一些模糊的印象。所以,王姝都看懂了。
上辈子发生的许多事, 与王姝的记忆对上了。王姝越发地肯定他从过去来, 从上辈子回来的。
若顾斐是回来的人, 他知晓王姝在捣鼓水稻良种一事并不奇怪。毕竟上辈子顾斐虽囚禁了她,却也在竭尽全力地为她创造实验环境, 给她搜罗各色各样的原始种。
但为何是柳家?顾斐又跟柳如妍走到一起了么?
王姝不敢确信,心中有一种隐约恶心的感觉。他俩之间这种命中注定的爱情真令人作呕啊……
不是王姝怀疑顾斐的人品, 而是上辈子他能让柳如妍毒死她,且还与柳如妍相伴到老。顾斐在王姝的心里,早已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辈子他若是选择柳如妍,以她的科研成果来帮助柳家去更上一层楼,并不稀奇。因为顾斐就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深吸一口气,王姝将到嘴边的膈应和恶心给吞回肚子里。开始琢磨用怎样的言辞,可以合理地减少误差,让萧衍行往顾斐和柳家这条线上查。
不过很快她发现不用提醒萧衍行,萧衍行的效率远比她预料得快。
短短一个月,萧衍行就查到了。
江南偷盗秧苗的人还没出随州,就被魏青的人在山道上抓到了。
诚如王姝所说的,秧苗离开了稻田超过五天就会根系坏死。便是看上去还青翠,种下去也不太可能存活。这帮人偷的一批稻秧此时早已蔫巴得不成样子,运送过程中发现死的不能再死就犯了难。他们不可能带着一批不能活的苗回去,这要是带回去就是找死。
这帮人正烦恼着若不然折回苏州城内,再拔走一批。结果就被抓了。
拷问的过程非常简单,这批人并非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探子。一番拷打就招了。
还真是柳家,准确来说是柳家二姑娘。
事实上,他们这批人年初三月份就被打发来了江南,就冲着王家的水稻来的。不过他们并非是懂得种田之人,对田地里的活计半懂半不懂的。柳如妍要水稻种,他们便以为柳如妍要的是王家的秧苗。就为了等这些秧苗长出来,这才拖到了四月下旬。
偷秧苗不容易,王家庄子上的人看管的严。为了顺利拿到秧苗,他们布置人手又耽搁了一个月。
拖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得手。结果得手没两天就又被人发现,拷打了一番。
萧衍行将此事说给王姝听时,王姝都以为听错了。柳家二姑娘柳如妍冲着她的水稻秧苗来?柳如妍如何会知晓她在研究什么?又是如何知晓她王家在江南有田庄的?
心中疑惑,王姝莫名有一种直觉,难道柳如妍也是重生的?
若不然,就是顾斐告诉她。
“人如今关在苏州府县衙的地牢里,水稻秧苗都没有带出去。”萧衍行也有些诧异,按理说这柳家二姑娘跟王姝没什么纠葛,怎么就突然盯上了王家?
“你跟柳家二姑娘认识?”萧衍行让人顺着这根藤往上查了,实在摸准柳如妍的动机。
“不认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王姝都不认识柳如妍。上辈子她还未见过柳如妍就被顾斐悄无声息地囚禁在了荒院之中。这辈子就更不可能认识她。王姝自打清醒过来就没有去过京城。且这辈子她稀里糊涂地进了萧衍行的后院,顾斐她都扔了,更别提跟柳如妍搭上关系。
萧衍行眉头皱起来。王姝说不认得柳如妍他是相信的,毕竟这丫头整日一头扎进田里,哪有闲工夫跟京城柳家人有关联。但这柳如妍却是知晓王姝的存在,因为顾斐那个家伙。
“无碍,”萧衍行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幽光,“不管有什么恩怨,她手伸这么长,只管砍了便是。”
萧衍行可不管她有何等企图,胆敢将手伸进王姝身边,他只会视作威胁全部清除。
不提他忘了这人,此时提起柳如妍此人,萧衍行他倒是想起年关前柳如慧深夜前来告密一事。柳家的姑娘为了争风吃醋,竟然不顾礼法要出手整治王姝。萧衍行起先当做笑话听,此时想着该不会这柳家二女当真要以此事来害王姝吧?
若真是。那这柳二真是不知所谓!
王姝却没办法安下心,她现在必须弄清楚一个疑惑。这件事到底是柳家动的手和似乎柳如妍动的手,这是两个概念。若是柳家动的手,那么主谋可能是顾斐也可能是柳如妍。若是柳如妍吩咐人做的,那这件事就只能是柳如妍。
所以,柳如妍是怎么回事?她难不成也重生了?这年头重生都打包一起重生么?
眉头皱着紧紧的,王姝不怀疑柳如妍重生的话,会发现她搞杂交实验这件事。毕竟顾斐将她藏得那么严实,柳如妍都能避开顾斐找到她,并趁顾斐不在一碗药毒死她。发现荒院的其他秘密并不奇怪。
“萧衍行,你能安排人秘密监视一下这个柳如妍么?”
思索许久,王姝觉得这件事必须弄清楚。一个重生之人不是闹着玩,柳如妍上辈子可是比她多好几十年的人生。许多上辈子后来发生的事王姝不知道,柳如妍可能知道。
萧衍行心里一动,抬眸看向她:“原因。”
“我总觉得,这个人古古怪怪的。”王姝没注意到萧衍行的异样,斟酌地开口道,“既然我的人没有泄露消息,你的人也将江南把控在手。那这个人是怎么知晓我王家良种一事的?且还早早就安排了人南下,趁着春耕之前偷盗秧苗?她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么?”
这话说的萧衍行神色骤变。倒不是没想到这一层。而是王姝提到了未卜先知,倒是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顿了顿,他道:“我会命人查清楚的。”
柳如妍尚且不知自己私下的举动被人发现了,还在等着江南的好消息。
此时,她端坐在梳妆台前,手持玉篦子缓缓地梳理头发。
柳如妍先前说的会处理掉王姝不是随便说说,她当真是要下死手。事实上,柳如妍上辈子,是很多年以后才知晓王姝留下的那袋种子不同寻常。一开始她只当那些东西是顾斐天南海北搜罗来讨王姝欢心的东西,扔了可惜,留下又膈应。于是命人将那袋东西扔进了私库。
阴差阳错的有一年私库进了水,那一带种子泡发了。她想着既然泡发了,干脆丢到自己名下的庄子上。结果下人没交代清楚,庄头以为主子要种,便细心地全种了下去。
这一种,发现了大不同。
这一袋不知打哪儿来的稻种,麦种,竟然产量极为惊人。
寻常庄子上一年最多不过两万斤的收成,愣是在那一年翻了将近十倍。这产量惊得庄头特意来府上报喜。不过柳如妍彼时忙着为相公孩子准备入冬的衣物,听过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从未下过地的人自然不明白这十倍的意义,她只是觉得这种比一般的种好。
这辈子回到少女时期,柳如妍一开始没想起这事儿。实在是被顾斐逼得没办法。
顾斐那般冷漠无情,对她不假辞色,甚至逼急了还会恶语相向。柳如妍忍受不了这样的顾斐,绞尽脑汁地想要通过别的方法获得他的注意和关注。
思来想去,如今还能引得顾斐在意的,竟然只有王家那个低贱的商户女。
柳如妍一面心中愤恨一面又不得不以此做武器。顾斐在乎商户女,她就拿捏商户女最在意的东西。这样她就还能占据高处,让那个商户女知难而退。
梳理整齐头发,柳如妍面上没有半分高兴之色。自打门牙断了一颗后,她就十分抗拒张口。为了不暴露短处,她不仅拒绝与人同桌用膳,平常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便是逼不得已出去,她也要蒙着面纱。当众时装作嗓子受损,让身边丫头代替她说话。
身边人也知道她的忌讳,提都不敢提牙齿的事儿:“主子,凉州那边大姑娘来信了。”
柳如妍跟柳如慧姐妹二人自幼闺中不合,柳如慧出嫁多年以后,两人反而有了些亲近之举。尤其是这两年里,柳如妍给柳如慧写信的次数越来越多。
柳如慧的回信倒是十分随意。想回便回,不想回便不回。
柳如妍啪嗒一声放下篦子,没说话,眼神示意婢女:信呢?
“信在老爷那边,”婢女伺候柳如妍十多年,自然明白她眼神什么意思,立即道,“老爷看完信后十分生气。让蒋妈妈过来请姑娘你过去一趟,如今蒋妈妈人在外头候着呢……”
“?”柳如妍还是不开口。
“奴婢不知。”婢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仅老爷,夫人也在。”
柳如妍皱着眉头,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柳家爹娘素来疼爱二女儿,甚少会责罚她。柳如妍听说柳韦涛发怒也不担心,起身去换了衣裳,跟着人去了前头的书房。
结果她才一进门,还没开口就被怒气冲冲的柳卫氏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柳如妍从小到大还未吃过这等罚,这一巴掌打下来,她白皙的脸颊瞬间肿的老高。柳如妍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向动手的母亲,震惊之下开了口:“娘?!”
“别叫我,看看你干的好事!”柳卫氏看到女儿脸肿了心里一揪,但转念一想大女儿,又忍住了。
柳韦涛背对着窗户立在书桌旁,脸阴沉的滴水。
他冷冷将一封信扔到了柳如妍的跟前。
柳如妍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她身边的宫婢眼疾手快将信捡起来,递到她手上。柳如妍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完,脸瞬间就白了:“爹,爹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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