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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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解释?那你说,你要怎么解释!”
柳韦涛疼爱女儿是真,但这两年多里为这疯魔的女儿也伤透了心。柳如妍为了一个顾斐,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折腾父母家人。柳家的颜面被人踩在脚底下,柳韦涛不是没有怨言。但想着毕竟是宠大的女儿,收拾烂摊子是应该的。只要好好劝,总归有懂事儿的一天。
结果呢?结果呢!
他这自私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连家人、家族都不顾了。竟然敢把手伸进皇长子的后院,跟侧妃娘娘斗起了狠!她以为柳家是什么人家?能跟皇长子斗狠?当真以为柳家被夸几句富贵就能跟真正的天潢贵胄比了?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是不要家里人了?
“我只是要给她一点教训,没打算要闹大。爹,我只是,只是。”柳如妍只是不出个所以然,“再说,我也没做什么……”
“还不知错!你是想让一家子为你的任性陪葬么!”
柳韦涛见她还不知错,一巴掌也扇了上来。
柳如妍捂着麻疼不已的脸颊,整个人都懵了。她不懂,她不过是命人偷了王家在江南的一点水稻罢了,怎么就闹得这么严重?田地里的那点东西能值当什么?她王姝的东西就当真这么了不起么?不过一个低贱的商户女,难道在殿下的心中比柳家的支持还重要?
柳韦涛见她竟然还没弄清楚事情轻重,顿时失望不已。他那个知书达理的女儿怎么就变成这样!
“来人!”柳韦涛如今已经放弃跟她讲道理。他的这女儿已经疯了,为了一个男人疯了。跟她是说不通道理的,“把二姑娘给我拉进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柳如妍哪里愿意,扯着胳膊就要闹。
柳卫氏又心疼又是失望不已,她是偏心二女儿,却也并非不要大女儿。大女儿人还在皇长子的后院,二女儿这背地里的小动作若是惹出了什么乱子,惹怒了皇长子殿下,大女儿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柳家一大家子的人,往后还如何自处?
权衡再三,柳卫氏对柳如妍的求救视而不见。
柳如妍被关了禁闭,不能随意出门,没有柳韦涛的允许,连传信都不能。
这般,最感觉轻松的就是顾斐了。
没了她阴魂不散的纠缠,顾斐空出了很多时间,也能分出了很多心神去做别的事了。五皇子起来后,不少人心思动了。最典型的便是高家,从前淡泊名利的高家人,开始频繁地与各大世家联络。尤其中秋前后这一段时日,高家连着办了几场宴会。宴请的人多,高家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顾斐作为新晋红人,如今算是简在帝心。朝堂上不少人想巴结他,但都被顾斐拒绝了。
高家将主意打到顾斐身上,自然也是看重了他的能力和得皇帝的信任。顾斐被高家人拉着佯装思索,最终在高家人三顾茅庐的盛情邀请之下,答应了去高家府上做客。
去做客的次日,顾斐便一封密信寄来了凉州。
三天后,接受了高家赠予的一栋五进五出的宅邸,顺利地加入了五皇子的阵营。
萧衍行看着信,嘴角森然地勾了起来。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老五果不其然是高家人的血统。不过很可惜,牙没长齐,还不够格儿。
八月底,良种的推广,初见效果。
一开始乡里乡亲的愿意采用农科属推广的良种,是基于农科属是萧衍行命人筹办的。主要是信任萧衍行,知晓即便这种子不能出收成,皇长子殿下也绝对不会不管他们。所以大家伙儿都是大着胆子让种什么就种什么;二也是农科属分发种子都是免费的,并不会收取百姓的钱财。白得来的东西,能用自然是用。
田地里每年就那点出息,交税都不够。换了新鲜的种子,他们也没报太大希望。如今真正看着种子这一路成长,如今稻穗缀满田间,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出了良种的惊人。
往日他们用的种子可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收成,这场景做梦都不敢想的!
凉州府城内不少农户喜气洋洋的,恨不得将萧衍行当菩萨供奉起来。更有甚者跟守着天大的宝贝似的精细地守着各自的农田。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家如此好的收成被不长眼的小贼给嚯嚯了。有些格外珍惜的人家,愣是每天分人去田地里睡着,夜里有人看着才放心!
“殿下真是个好人啊!”好些食不果腹的老农户们守着自家农田眼中带泪,朝着东边愣是磕了几个头,“殿下为了咱们老板姓能吃饱饭,真是用尽了心思!是真正爱民如子啊!”
“可不是吗?殿下生怕咱们不识好歹,为了叫大家换好种子,特地下令不准官府收咱老板姓的钱!”
“殿下是个好人啊!大好人!”
乡里看到实惠的农户不在少数,哪怕那疏于管理的农田,产量也比旧种多的翻了一番。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良种的优异,百姓们对农科属的话也深信不疑。铃兰和芍药趁机将从试验田学去的种植方式普及,也很快被百姓们相信和接受。
但关于农肥的适用还需要时机,王姝和韩啸风折腾的化肥作坊目前还不能大批量的产化肥。那点产量只够临安县附近的农田使用。且用量还得扣着来,不然也是不够用的。
“不急不急,不管什么是都需要一个过程。”
王姝自然也清楚化肥不够用。若是化肥能管够,产量在这基础上还得往上拔三成。但这些化肥能不能起作用,还需要时间验证。至少在使用三年以上,没出现过副作用,王姝才会考虑在各地开设化肥作坊。
王姝这厢忙得热火朝天,天儿眨眼的功夫就又冷了下来。
忙碌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白驹过隙,一睁眼一抬头就换了个季节。王姝如今每天的时间卡得特别严,每天关注着农科属的反馈和试验田的结果,还得分心思去操持王家的生意,以及夜里抽空将自己掌握的知识写下来,以便以后收徒时传承。
若非一个人不能分出三份,王姝都恨不得将自己分出三个分身,替她去做任何一项事情。
入了秋,重中之重的事情便是秋收。
辛苦了一年的粮食,不能在入冬之前出错。今年的凉州,前所未有的大丰收。除了一些大地主,普通农户的收成翻了五六倍以上。兼之萧衍行上位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减轻赋税,让农户保留了大部分的粮食。今年的西北,大部分人家都过了一个丰盛的冬天。
此事且不提,就说入秋以后,王姝收到了一封来自正妃隋暖枝的邀请。
这么说有些奇怪,明明两人同属于萧衍行的女眷。不过一正一侧,都是妃子。王姝久居临安县不回凉州府,但凉州府的皇子府仍旧算是王姝的家。但一直没有动静的正妃却特意给王姝下了一封请帖,极为正式地邀请她回凉州见上一面。
王姝收到邀请请帖时都有些懵,搞不懂这个隋家贵女到底想做什么。她将请帖来来回回翻看了几下,确实没在其中看到想见龙凤胎的只言片语,好似只想见她。
“……主子,要回去吗?”姜嬷嬷觉得正妃铁定没安好心。
毕竟这人要真那么好说话,只管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作甚非得见一面?这正妃一面装作大度不计较的样子,几次三番故意给自家主子示好,以示无辜;一面又总隔一段时日就招惹一下自家主子。仿佛是故意的,就是要提醒自家主子她的存在。
“不一定回去。”王姝倒是对正妃没有太强的恶感,毕竟人家是明媒正娶的妻。她不管跟萧衍行如何关系,毕竟算是个妾。隋氏若是真想怎么样,身份上就已经有这个权利。
回不回去,得看现实情况。若是忙,王姝是肯定不会去的。但不忙的话,基于古代妻妾的规矩,她其实不能不识抬举的。毕竟闹得太难看,或者因为任性而给人留下把柄,有些太得不偿失了。她不在乎名声,却也不代表没脑子,怎么可能留下这等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别人攻讦她的把柄?
毕竟在古代,妾室不敬主母,在哪一家都算是大罪。
“主子,不如你将此事与殿下说说?”姜嬷嬷提议道,“殿下必定会理解你。”
“不必。”王姝不至于为这点事就找萧衍行。若总是隋氏做点什么她就去找萧衍行,跟告状也没差。王姝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起身走动了两圈,“这事儿先别管,空了再说。”
将信丢到一边,王姝起身去偏房看两个孩子。
两小东西已经会说话了。
快两岁的人,能挺着小肚子噔噔蹬蹬地跑动。小家伙们跑得非常快,时常丫头们跟在他俩身后撵都撵不上。两孩子说话还不能太连贯,却话特别多。每次拉着她们爹他们娘都能唠半天。小嘴儿嘚吧嘚的,又吵闹又十分可爱。
萧衍行总嫌弃院子小了,一间小偏房住两个宝贝蛋,委屈了他的两孩子。但要提把孩子挪走,别说王姝不允许,他自个儿其实也不舍得。
这两宝贝蛋,可是他二十有三才得的,稀罕得不得了。
“确实是有些小了。”
王姝刚去偏房就被两小孩儿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两边腿,这两小孩儿跟猪崽子似的特别能吃。如今是完全没有刚出生时的孱弱,胖墩墩圆乎乎的别提多可爱。她摸了摸两小屁孩儿的脑袋,环视一周,感觉一眼就望到底,“等抽个空儿将这个院子扩建一番。”
搬是不可能搬的,这院子住习惯了,又离试验田很近。除非屋子塌了,否则王姝不会换地方。
不过马上要入冬,扩建也只能等到来年。王姝牵着两不倒翁走上软榻。一抬头就看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回廊的下面萧衍行正携一身的水汽不急不慢地走过来。
乌发被水汽润湿,脸颊藏在镶边毛领之中仿佛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唇如朱墨晕染。
似乎感觉到了视线,骤然抬头看过来。
一眼看到不远处的窗子里头,洞开的窗户边上趴着一大两小三个人。大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旁边一左一右两小家伙也眨巴着大眼睛,咋咋呼呼地朝他挥着小手。
萧衍行的心一瞬间仿佛春水化开,冷峻的眉眼也染上了暖暖的笑意,柔化了……
与此同时,京中早早的入了冬。
北边是没有春秋这两个季节的,仿佛夏季一过,就是冬天。
京城早早的下起了大雪,大明宫此时却跪倒了一片。一想身体康健的皇帝,在入秋转冬的时节突然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一夕之间就起不来床。太医们里里外外跪了二十来个,一个个面若金纸,谁都不敢开口发出任何声音。内殿之中,太医院正跪在地上,额头的冷汗如注。
“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身体一向康健,从未有过其他病症,不可能突然病倒!定然是有人私下里做了什么,才害得父皇如此!”
萧承焕是现场唯一站立的人,乌压压一片头皮。
“孤命令你们务必查清楚!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皇帝病倒的第一时间萧承焕便站了出来。及时出现在大明宫,控制住了局面。因为他抢占了先机,后来的五皇子被拒之于门外,几次求见都不得进内殿。
萧凛煜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袖笼里的手捏的青筋都凸出来,却不敢有大动作。
萧承焕并非是简单的控制大明宫这么简单。事实上,用心看便能发觉,宫里的禁卫都被换了一批。如今大明宫附近的守卫森严,每隔一段时间便换一批人。且这轮番的换岗,用可不是皇帝用惯的那一批人。显然,萧承焕其心可诛,做了点什么。
心里如此想,萧凛煜却不敢当真退回去。他今儿若是敢就这么走了,以后的事情就真的难说了。
内殿之中,萧承焕还在大声呵斥。
萧凛煜进不去,也不能走,便一直在门外等着。
等了不知多久,天都黑了,里头才终于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太医们一个接着一个陆陆续续地离开,直到里头的人走光,意气风发的萧承焕才携一身嚣张气焰从里头出来。他的身边,贴身宫人举着灯笼照明,萧承焕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萧凛煜。
萧承焕轻嗤了一声,背着手缓步地走了过来。又是站在三阶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姿态:“你怎么还没走?不是告诉你这里没你的事儿?”
“二哥,煜是父皇的孩子。孩子关心父亲的身体,天经地义。”
萧凛煜的嗓音还是那般不紧不慢,明明毛都没长齐一个小子,竟然也装出一副临危不惧的姿态。萧承焕看得只想冷笑:“父皇睡了,你可以回去了。”
“煜要亲眼看一眼。”
“叫你回去!”萧承焕变脸只在一瞬间,“这里没有你掺和的份!”
萧凛煜还想硬闯,大明宫附近的禁卫瞬间拿起了佩刀。
萧凛煜心口猛地一缩,站住了。
萧承焕冷眼看着他,面上的戾气丝毫没有掩饰。那骨子里看不上他的姿态也从没遮掩。萧凛煜袖笼里的手不住地发颤,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他人一走,萧承焕才冷冷一声哼,带着人也不紧不慢地离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帝病重,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朝政的主理大权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萧承焕的手中。
如今大明宫内外守备森严,每日除了太医和伺候的宫人能够进出。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入。萧凛煜在几次受挫以后,没有再来。反倒素来没什么存在感德妃, 以亲手做了皇帝最爱吃的吃食带来几次探望,但依然被人给拦在了大殿门外。
大明宫中如今是什么情况,除了萧承焕和守卫, 旁人不得而知。
德妃为此不知‘病’了几场,高家老夫人和高家嫂子来回以看望的名义进宫多次,但商量许久依旧无果。五皇子终究是根基太浅。哪怕最近有些名声, 依旧不敌早为东宫之主萧承焕。
不能跟萧承焕硬碰硬,便只能安分地等待时机。
德妃气不过, 有没有办法, 愣是假病都气成了真病。
天知道她盼望这一点有多久了。按捺住野心苦等机会,好不容易事情往她期盼的方向走。只要再给她几年时间成长,五皇子必定能取而代之。结果就这么不凑巧, 素来身体康健的皇帝竟突然之间病重了。五皇子还没成长起来, 这叫她和五皇子以及高家众人该怎么办?
五皇子一脉猝不及防的同时,又暗自呕心不已。心里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就只能找各种理由寻求突破。德妃自然是不相信事情这么巧的, 她打死也天底下有这么多巧合。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必定是有人暗中捣鬼。
旁人不知, 后宫的老宫妃却十分清楚的。皇帝此人虽性情阴晴不定, 却算得上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以来,他既不好女色, 也不酗酒,更不会沉迷求仙问药。有常年习武的习惯, 身体强壮不输年轻人。可以说,他甚至比起疏于炼武的皇子都要康健。
这样的人,不可能突然生病。且正好二十多位太医都查不出病症。天底下当真有这么离奇的病症么?一个太医看不出来,二十多个太医都瞧不出来?
就算有这种稀奇的病,德妃也不信。
“陛下生病一事必有猫腻!”德妃不愿相信这个现实,暗地里想办法打听大明宫的情况。
事实上,不仅德妃和高家人在打探,朝中不少人都在密切关注着皇帝的身体状况。
因为皇帝昏迷不醒,太子萧承焕监理朝政。
太子萧承焕此人睚眦必报,接手政务的第一件事并非是处理这段时日堆积的政事,而是在朝堂上进行了大刀阔斧的人事变革。
曾经江南赈灾款贪污案,皇帝出手整治萧承焕时,东宫被墙推众人倒。不少人趁机落井下石,叫萧承焕吃了好大的亏。之后萧承焕试图拉拢一些人被拒之门外的,萧承整记恨在心。抓到机会,他自然要整治这些与他不对付或者曾给他使过绊子的人。
萧承焕打击报复的手段十分不入流,且下手极狠。一时间闹得朝堂乱成一锅粥,人心惶惶。
且不说萧承焕这神来一笔,让为他耗尽心血争取到如今局面的孟家气得吐血。孟浩更是因此病倒了。就说朝堂上突发变故,也打乱了不少人的计划。
尤其是最近跟高家走得颇近,正试图供五皇子上位的人。
他们原本想着慢慢扶持五皇子起势。暗中积蓄力量,只等时机成熟再与东宫慢慢计较。谁知萧承焕根本不给他们思索成长的时间。他这肆意妄为的升贬,让许多人都措手不及。甚至有些中立的人都被迫站了队。萧承焕可不是那等会与人好好说话的人,若不站队,他就贬官。
前朝后宫都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不少人被轰去了冷板凳。德妃、高家人也是被逼到了份上。
五皇子才积攒出来的好名声,一夕之间恍若不存在。如今京城内外,再没有人敢夸赞五皇子天资聪颖,更没有人说他跟开国皇帝相似,乃是开国皇帝的转世了。
传言这种东西一旦没有人提及,慢慢就会被人遗忘。
文雅聪慧的五皇子仿佛昙花一现的烟花,很快又回归了透明。
萧承焕为人一向狠辣,下手也从来不留后路。
因萧凛煜进入南书房读书是皇帝的口谕,他身为人子不能违背。萧承焕却以皇帝病重而他如今政务繁忙为由,命人强制关闭了南书房。如今南书房的先生们若要教导太子政务,只能去东宫。萧凛煜能进南书房,却不能随意出入东宫。东宫是萧承焕的住所。
没有了进入南书房读书的权利,萧凛煜所谓的天资聪颖也成了一场泡影。先生们看出了太子心中忌讳,再没人不怕死敢去教导萧凛煜。除此之外,他大理寺接触卷宗一事也颇为受阻。
萧凛煜进入大理寺是皇帝的口谕,萧承焕没有恰当的理由,是不能阻止他进出大理寺的。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体,萧承焕不阻止他去,却以太子之威向大理寺官员施压。不允许他们让萧凛煜接触重要卷宗,更不允许萧凛煜掺和重大案件。
萧凛煜如今在大理寺,能看到卷宗,却被当个好看的菩萨给供了起来。
他想学习的本领,想学习明辨是非的能力,奈何无人肯教。
且不说萧承焕这一桩桩一件件行径令萧凛煜背地里呕血几升,就说他出招虽然难看,却下手极为精准。快准狠地掐断了萧凛煜上位的所有渠道,让他老老实实地继续回去缩着。这么多年,在萧承焕的眼中,能跟他一较高下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萧衍行一个。
突然冒出来的萧凛煜以为有几句夸赞就能与他平起平坐?简直不知所谓!
他捏死萧凛煜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萧承焕在朝堂上舞弄风雨,后宫也笼罩在一片森然之中。
叶慧琼早已经不在,萧承焕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管这些后宫女子。除了一个德妃跳来跳去的惹人心烦,其他人均不在他眼中。为了让这些女子少给他惹麻烦,萧承焕让禁卫军严格把手各个宫门。他不在乎里头人会如何争斗,他只是严苛把控宫里人进出。
里头的消息不往外头递,里头东西不往外头送,其他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大局。
宫里突然就变了天,宫妃们人心惶惶。
王如意抱着才将将能开口的小公主安分地缩在宫里,等闲不会往外走动。先前她还会给王姝送信,如今是一封信都寄不出去,也不敢寄。
王如意敢跟王姝和王家的联络,是因为有把握皇帝不会对一个商户感兴趣。她却不敢在萧承焕面前搞笑动作,生怕曝露了自己与王家的关系。毕竟萧承焕恨萧衍行久矣,为人十分凶残。若是被他发现蛛丝马迹,深入地往下追查。她曾经是萧衍行妾室的身份被发现,她跟小公主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想死,就老实一点。
王如意如今尽心尽力地保持着低调,丝毫不敢有任何异动。
吕黎却恰恰相反,她完全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萧承焕盯上。过去如何嚣张,如今就还怎么嚣张。不仅明目张胆地吩咐内务府替她寻人,还堂而皇之地用香挥霍。
倒不是说吕黎破罐子破摔了,而是她太清楚自己跟萧承焕的仇少不了。
因为她的到来,太子生母废妃叶慧琼才失了宠。
当初叶慧琼在世时,曾受过吕黎多少的委屈,吕黎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萧承焕记恨。更何况他们之间可不是这些小打小闹的矛盾,叶慧琼就是她一杯毒酒给灌死的。她人在当场,命令宫婢将毒药喂进叶慧琼的口中,眼睁睁看着叶慧琼七窍流血而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太子只要顾念生母,就肯定恨不得弄死她。
既然如此,她何必收敛?
吕黎跟有今日没明天似的纵情享乐,吃穿用度全都要最好的。不仅如此,她还明目张胆的让人想办法将绫人羽弄进宫来。
她要见兄长,要在人生最得意最高贵的时候见兄长。
萧承焕没下令阻止,内务府就只能按她的吩咐去做。
然而他们派人几次接触去绫人羽,都被王家的人给打出了巷子。绫人羽下场了今年的秋闱,正在等乡试结果。十月中旬左右就该张榜了,如今就差那么几天。绫人羽对自己的学识功底十分有信心,他有自信秋闱必定会榜上有名,此时正在专心致志地准备来年春闱,根本不想被人打搅。
内务府的人几次三番的来,已经影响到他复习文章。
绫人羽心中厌恶非常,却不能逾这帮人正面交锋。吕黎如今归为贵妃,京兆尹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学子去跟贵妃硬碰硬。他只能采用躲的方法避开。
萧承焕才不管吕黎心中百转千肠,他确实恨吕黎害了叶慧琼,但这点恨意不及他的大业重要。
皇帝虽然‘病重’,却没驾崩。如今大庆的皇帝依旧是他,不是他萧承焕。萧承焕能趁乱做一些事,却不能将有些事做的没有转圜余地。以这吕贵妃受宠程度,他动吕黎需要再三思量。
朝堂的局势一直持续到十一月,期间皇帝一直没有清醒。
太医院的人各个讳莫如深,宫人也嘴巴跟缝了针似的,问不出分毫。今年秋闱的张榜结果出来,又是一批新人进入朝廷。病重许久的孟浩终于露面,以吏部尚书的名义举办了一场鹿鸣宴。此次太子全程陪同。宴上与众学子谈古论今,好一番盛况。
看似君臣和乐,实则暗潮汹涌。真正让人抓到把柄和契机的,是在大明宫被封禁一个月后。
有一个几次进入大明宫的太医,在一次与友人饮酒时醉了酒说胡话。那位太医声称皇帝并非突发病症,而是中了毒。如今是中的何毒还未查出来,只知此毒伤害极大,误食后不出一刻钟便会殒命。皇帝是运气不错,只吃到嘴里一点点,很快就吐出来。但这点毒素也十分凶险,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哪怕他们这一个月来,已经尽力将皇帝体内的毒素逼出来,皇帝依旧昏迷不醒。或者说,清醒时候少,昏睡的时日多。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迅速在京城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
如今人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是谁有如此包天的胆量,胆敢对皇帝下毒!
这猜测也立即给了众人面见皇帝的理由。不仅朝堂上的重臣要求见皇帝一面,亲自看看陛下的病情。五皇子德妃等人也抓住了机会,要求面见皇帝。
京城为此闹得沸沸扬扬,凉州府这边,萧衍行又一次销声匿迹了。
他素来忙碌,经常神出鬼没,王姝早已习惯了。
她也没有过多关注萧衍行的行踪,在写完最基础的农学教科书后,她暂时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太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她精神十分疲惫。预备趁着冬日好好休息,再好好构思一下来年的实验计划和准备来年的春耕。
良种一旦得到认可,将来需求量便会变大。王家作为良种提供基地,自然要做好更多的准备。心中要估算着良种的量,确保不会因为少种而出纰漏。
十一月入冬,她收到了一封来自隋氏的拜帖。
上次请帖寄送过来,邀请王姝去凉州府见上一面,久久不见王姝过去。隋氏等不及,屈尊降贵的亲自从凉州府赶过来,要上门见王姝。
王姝看到拜帖脸一瞬间就青了,极为难看。
这位正妃娘娘,似乎不像她展示的那般彬彬有礼。行事作风还真是相当的霸道。
“主子,见么?”不仅姜嬷嬷眉头紧皱,连袁嬷嬷都不适地皱起了眉。这封拜帖是寄到萧宅那边的,隋氏不知王家小院的位置。是袁嬷嬷看到信件是寄给王姝的,特意拿过来给王姝。
王姝很讨厌这种被强迫的感觉,突然嗤笑了一声,将拜帖放下了。
“不见。”她要见便见,她要来便来,王姝可以接受友好的沟通,不接受这种看似温和的居高临下,“若是找到萧宅,就说我不在。若是她有什么要事,你让她只管与你说,你且转告我便是。”
被人这么一激,王姝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主子, 这回那王侧妃怎么着都该露面了吧?”
隋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红袖细心地替她挽好发髻,又簪了一枝红梅。隋氏的容貌称不上美,至少在争奇斗艳的皇室女眷之中, 她只能堪堪称得上一句清秀佳人。她值得人称赞的,是一身浓郁的书卷气。看起来就与一般浅薄的女子不同,显得聪慧又沉静。
此时提到王姝, 红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咱们这位侧妃娘娘可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几次三番的对正房不理不睬。不知道的, 还以为她是殿下身边的正主。仗着殿下的几分宠爱,谁都不看在眼里……”
“红袖!”
隋氏静静凝视着铜镜中的面容, 面上无悲无喜, “慎言!”
事实上,隋氏这般也是没有办法。
她作为连接隋家和皇长子的桥梁,势必要做出一些事情来维系两家情分的。原本隋氏以为, 皇长子虽阐明不会给她子嗣, 他们之间至少会有正常的夫妻情分。届时哪怕不能靠子嗣让皇长子对她和隋家多有关照,至少靠着夫妻情分, 也能在皇长子跟前说得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