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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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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看到门前停着的马车。条件反射的以为柳如妍又来了,眉头紧紧地拧起来。
等靠近,发现车夫的模样不似一般仆从,才将紧绷的脸色松弛下来。
他人才靠近,安家兄弟从马车上下来,唤了一声‘顾大人’。顾斐将手里的一堆东西转头交给随从,让他搬进屋去。拍了拍身上的尘屑,缓步走过来。
还没开口问,马车的车帘子缓缓掀开。露出了里头一身青衣的王姝。
顾斐到嘴边的话瞬间湮在了喉咙里。他的眼睛缓缓睁大,袖笼里一双修长的手不住的轻颤。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许久,听到里头人轻声唤了一声:“顾大人。”
他的眼睛一瞬间充血,红了个透。
王姝为何来此,顾斐自然知晓。但很可惜,小世子的事情他帮不上忙。皇帝虽然很信任他,却不会允许外臣插手皇家事宜。皇帝的心思极其深,且十分霸道多疑。至于当初他为何会开口将两个孩子留下来……说实话,顾斐在皇帝身边四年也猜不透。
不过王姝找她,并非是让他将孩子弄出宫的。萧衍行人也在宫中,他绝不会让孩子出事。王姝只是连着这么久不知宫内情况,为空他们出事,所以必须亲眼看到才安心。
“我来想想办法……”顾斐心中的激动无人能懂。
对于王姝,他并非只是短短的四年未见。算上上辈子二十多年的阴阳两隔,他快三十年没有见过她。此时眼前的女子美貌依旧,一举一动仿佛旧梦重现。
“不必。”王姝来找他,只是为了保险,“我自有路子进宫。来寻你,是以防万一。”
那皇帝阴晴不定,会有什么举动旁人根本猜不着。
王姝怕出意外,让他帮忙周旋一二。
顾斐沉默了许久,凝视着王姝的眼神黯然又忧伤。但如今两人身份有别,他便是心中有思绪万千,也不能人前表露分毫。萧衍行是个骨子里霸道的性子,若是叫陛下知晓他的存在,对姝儿和孩子不利。上辈子已经害了姝儿许多,这辈子自当自觉。
顾斐脸色苍白地应了:“侧妃娘娘放心,斐自当尽力。”
交代一句,王姝便下去安排人。
王姝的这番举动,是私下的决定。且不说萧衍行忙得还没收到她的口信,就说隋氏打听到王姝如今四处走动人脉进宫。心里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当即命人去寻王姝,企图将萧衍行的口信带给她。可是她的人根本就见不着王姝。
王姝已经联络了宫里的人脉,且已经在准备进宫。
隋暖枝顿时慌了,不敢想象若是皇长子之后知晓了她在中间拖延会有什么反应。隋暖枝心口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腔,后悔不已。她拖延这一道,不过是想王姝放下身段来求自己。也是为了拿捏王姝向自己低头,松口将孩子记到她名下。但王姝偏偏没有来找她,靠自己的人运作。
隋暖枝气红了眼睛,这个王姝!根本不知所谓!
“娘娘且别慌,她进不了宫的!”只有正妃有进宫的腰牌,侧妃本事再大,也没用。
隋暖枝的心定了定,却又想起宫里昭妃是姓王的。
“娘娘莫慌,那侧妃进宫又如何?一个妃子还能左右圣上?瞧她无头苍蝇忙活一通,指不定孩子面都见不着,还得回来求娘娘。”隋暖枝的奶嬷嬷对此嗤之以鼻,她惯来看不惯王姝。私下里都以‘狐媚子’称呼王姝。此时见隋暖枝难得失态,慌忙地宽慰自家主子。
隋暖枝没说话,却也不好说做不做的准。她心里是不是盼着王姝去碰壁的。
这段时日,隋暖枝在密切关注王姝。
一是怕王姝关心则乱,会胡乱行事惹出乱子坏了萧衍行的大事儿。二来也是担心王姝将自己乘火打劫,暗地里要孩子一事捅出去。故意拖着孩子平安的消息不告诉王姝,隋暖枝也知道这次耽搁消息会叫王姝焦急。但正是知晓这份心情才故意磋磨她,让她看清楚形势。
但谁知道这人骨头这么硬,就是不给她低头。
提到此事隋暖枝不由的恼恨起来。殿下不愿给她孩子,隋暖枝才想到抢别人的。若殿下愿意给她孩子,她何至于为了一个庶子搞这些?
说到底,她跟王姝要孩子,其实还是在试探,料定了王姝不会告状。这侧妃清高的很,不屑于后宅的小把戏。估摸着会不耻她这个正妃做事膈应,却不会做什么。她试探王姝能不能松口,看似不聪明,但也很有效地试探出侧妃的脾性和底线。
试探没有错,但若王侧妃自己愿意,那这件事就更好办了。
届时无论殿下答应或者不答应,对隋暖枝来说都是有好处的。殿下若是也答应了,她的膝下就多了一子一女。如今孩子还小,养在身边悉心教导的话,是能养得熟的。殿下若是没有答应,那王姝答应却将孩子记在她的名下,这就是王侧妃贪心不足。
殿下不会长久得宠爱一个贪心的女子。贪婪、攀权富贵、得寸进尺,不论男女都是错。
可惜,这个王侧妃不是蠢人。也完全不按她的预料走。
事实上,隋暖枝看人没错,王姝骨子里的清高,几辈子都改不了。
她没心情跟隋暖枝勾心斗角,更没闲工夫去争这份虚无缥缈的宠。又等了几日,没见孩子被送回来。王姝就联系了王如意进宫。
王如意这次很自觉,安排的十分妥当。
经历过萧衍行给小公主的教训,王如意如今听话的很。生怕自己脑筋不清楚再做错事,会招致皇长子更大的报复,当下就尽了十二分的力气去打点。
与此同时,大明宫里,皇帝正在陪两个小娃娃玩耍。
小娃娃年纪小,王姝和萧衍行也没刻意灌输宫廷规矩世家道理,就任由两个孩子自由成长。两个孩子对于皇帝这样的陌生人,除了好奇以外,没有什么敬畏。
小君珩人小鬼大,发觉皇帝对他们没有恶意,就在人家身上爬上爬下。
他爬,妹妹也不甘示弱。就扯着另一边爬。
皇帝体弱,大多时候都是坐着的。被两个小团子挤来挤去的,扯得东倒西歪,一旁的内侍吓得魂飞魄散。上来要扯开孩子的手,小家伙就叫唤。他俩一叫唤,皇帝就冷脸。内侍们冷汗汩汩地往下流,生怕两孩子没轻没重,把皇帝给累坏。
爬了许久爬累了,两小孩子终于想起爹娘。小嘴儿瘪了瘪,就要哭。
两孩子哭还不是那种哇哇大哭的,就一抽一抽的别提多惹人心疼。皇帝还没见过这等阵仗,不会哄小孩儿,就拿身边亮晶晶的东西吸引奶娃娃的注意力。小孩子都喜欢亮晶晶,果不然一拿出来,两孩子就不哭了。又为谁的,抢起来。
皇帝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看抢的过了分就又拿一个来。一人一个。
但拿东西哄孩子是一时的,玩腻了就没有用了。这个不起作用,皇帝就命人开了私库。将私库里亮晶晶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王姝进宫,马车到了宫门口便被勒令停下。后头的路得自己走。
兴庆宫并不算远,但王姝还是走了快一炷香。
兴庆宫门口早已有宫人在等着,王姝一到,就立即迎下来。不知是凑了巧还是运道不好,王姝刚到御花园,不巧撞见了闲来无事赏花的贤妃。
样貌太好就是容易打眼。贤妃一眼就看到了王姝。神情顿时就是一变。
不过转瞬记起皇帝如今身体抱恙,已经两个月不曾进过后宫。更别提收纳新人。这条件反射般的警惕就收了起来。她扶着宫婢的手臂远远地打量王姝,发现束着发髻,才将人招到身边来问话。
王姝有些莫名其妙,但贤妃有令,她也不能反抗。
宫婢领着人走到贤妃的跟前,贤妃上上下下的看了王姝好几眼。心中十分庆幸,这样的美人早早嫁人。不然若是进了后宫,怕是她们都得靠边站。
“哪家的?”贤妃把玩着鲜红的豆蔻,拿腔拿调地问了一句。
王姝没回话,是兴庆宫的小太监回的话。
这一听说是昭妃的娘家人,贤妃顿时就失了兴致。昭妃这个贱人滑头的很,每回有好事儿的,她次次不落。一旦出点儿什么坏事,她又是一点水花都没有。整个后宫,贤妃觉得城府最深的,就是这个昭妃了。这不声不响的把娘家妹妹接来宫里,不晓得又折腾什么幺蛾子。
随意地问了几句,王姝视情况回了。贤妃没讨到乐子,便摆摆手放人走了。
王姝才一走,贤妃就跟近来心烦意乱的德妃撞上。德妃自从知晓萧衍行进京,皇帝下令人萧衍行监国,她那意气风发的姿态就跟被人迎风破了一桶凉水似的,浇了个透心凉。五皇子人还在南书房里,高家还未兴起的气势就偃旗息鼓,闹不起来。
有萧衍行珠玉在前,谁还看得上看不出未来的五皇子?何况论资质,五皇子也差萧衍行远矣。便是德妃昧着良心说自己孩子与萧衍行不相上下,也不敢说两人处在同一个分量上。
高家人萎了,五皇子一脉跟夹着尾巴的狗似的。叫贤妃背地里看了好一阵子笑话,乐得几天睡觉梦都是甜的。这一见德妃板着脸,她老毛病犯了,又冲上去奚落。
德妃正在烦着呢,听她那张臭嘴叭叭就忍不住冒火。她也瞧见了王姝,那张脸是真的打眼。
“那人是谁?”懒得听她那些奚落,德妃随口问了一句。
“昭妃家里人。”
贤妃不阴不阳地奚落了德妃好几句,这人愣是不接招,闹得她也有些无趣。此时撇撇嘴,又来:“听说你近来病了?哟,本宫瞧着病的不严重嘛,毕竟还有这个功夫出来赏花……”
德妃见她一张嘴实在晦气,花顿时也不赏了,转头回了德庆宫。
不过坐下来,德妃的脑子也转了起来。先前她一直想不通,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把皇长子给赶回西北去。今儿出门转了一招,她顿时想起一桩事儿。那个昭妃,似乎就是西北小地方出来的。萧衍行在宫里有人脉,这昭妃该不会是萧衍行推上来的人吧?
思来想去,德妃觉得极有可能。不然萧衍行哪里来的本事悄无声息进宫,还一举将萧承焕的人全部拿下。必定是宫里有人给他传消息,提供便利。
若是能将昭妃扳倒,是不是就能斩掉萧衍行一条胳膊?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德妃也不是瞎猜测,立即命人去查起了昭妃的过往。若是能查到有确切的消息证实昭妃是萧衍行的人,那就另说了。枕头风这种东西,五皇子没有,萧衍行也别想靠这个获利。
晚点,萧凛煜从南书房回来,德妃就将这个猜测说了。
萧衍行在后宫有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萧凛煜却不觉得是昭妃,更有可能是长乐宫那个疯子吕贵妃。萧凛煜于是又想起当初在御花园撞到长乐宫小太监之事。倒不是这事儿有多奇怪,而是德妃嫌弃他身上沾的味道,大声呵斥了他的贴身宫人一事,让萧凛煜印象深刻。
“说到这个,”萧凛煜眯起了眼睛,“母妃不若查查长乐宫,查长乐宫那位比昭妃要靠谱。”
德妃一愣,倒是意识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确实,真要说帮手,吕贵妃更像。
沉吟片刻,德妃应了:“这事儿本宫会叫人查清楚。”
德庆宫母子的心思王姝无从知晓。她到了兴庆宫便立即说明了来意。王如意也早知她的问题,只说自己等会儿会带着小公主去大明宫给皇帝请安。正巧小公主跟两个孩子差不多大,虚岁也有三岁了。看等会儿若是时机好,王如意以两个孩子陪小公主玩,将孩子带来兴庆宫。
王姝吐出一口气,点点头。
王如意安排王姝先去偏殿等着,自己则命人送水进来。
沐浴更衣,重新梳妆。
宫里的女眷梳妆手段极为繁琐,当真是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等王如意梳妆妥当,再吩咐乳母将小公主抱出来,已经快傍晚。
“莫担心,陛下就是这个时辰是醒着的。”王如意显然对皇帝的作息了若指掌,“这个时辰过去正正好。”
王姝半信半疑,但她确实不懂宫里规矩,只能听王如意的。
王如意带着乳母宫婢等一众人袅袅婷婷地往大明宫去。皇帝确实如王如意所言,正好是醒着的。不仅醒着,还难得有兴致,带着两个孩子在作画。
皇帝于丹青书法一道上颇有天赋,他的丹青造诣,比起萧衍行这等被穆老先生称之为天纵之资的人都更有韵味。估摸着若非皇帝在治国理事一道上大局有限,他也算是个资质出众的人。
此时皇帝在作画,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趴在桌子上,胖墩墩的小手指肆意扒拉。把好端端一张上等宣纸弄得乱七八糟。不过皇帝倒也没有生气,伸手摸了摸呦呦的小脑袋,凝视着小姑娘漂亮的小脸蛋。落下几笔,将那乱涂的比划绘制成画。
“丫头叫什么名儿?”两孩子来大明宫几天了,皇帝都没问过名字。
内侍听到这话,立即上来回:“听说小世子小名儿唤鹿眠。小郡主……”
“呦呦!”小家伙黑乎乎的爪子拍在鼓鼓的小肚子上,拍得啪啪响,“呦呦鹿鸣,呦呦!”
皇帝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记得这些。
祖孙在屋里有说有笑,王姝随王如意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王如意一愣,着实没想到皇帝与孩子相处是这样的和睦场景。便是小公主,皇帝也不曾这般慈爱过。王如意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让乳母将小公主放下来。她则牵着小公主的手,亲自走到台阶上。
等着看门的内侍通报一声,里头应允了。王如意才满脸含笑地牵着小公主进了内殿。
一进去,王如意的笑脸就有一瞬间的僵硬。既是惊讶皇帝允许王姝的孩子坐在他膝盖上,也是诧异这两个孩子好看得像菩萨身边的仙童。她的小公主因幼年遭了罪,差点没养下来。身体便有些孱弱。王如意为了保护女儿,养得更是精细。平常是能抱着,就不会让孩子下地走。
换言之,小公主养得十分娇气。身量小一圈不说,瘦巴巴的跟两个胖团子没得比。
孩子,还是胖点好看。小公主太瘦小了,瞧着跟病猫一样,让人没办法亲近。皇帝虽然也真心地疼爱这个最小的孩子,但确实是从未抱过。
没怎么见着面,小公主又怕生,父女的情分还不如这几日龙凤胎乱爬出来的情分深。
王如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但还是噙着笑意,拉着小公主上去拜见父皇。
小公主跟个被扔出窝的小鹿崽子似的,眨巴着大的离谱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皇帝。不敢靠近,怯生生地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学大人的样子歪歪扭扭地行了一礼。
皇帝嘴角的笑意淡了淡,叹了口气,“望泞,过来父皇这里。”
萧望泞回头可怜巴巴地看了看母妃,在王如意的暗示下,慢吞吞地走向皇帝。结果走得半路没走稳,啪嗒一下摔地上。她瘪了瘪嘴角,立马就哭了。
小孩子的哭声刺得人脑瓜子嗡嗡的疼,皇帝本就精力不济。当下就失了兴致。
王如意心里有些着急,想说的话还没开口,皇帝就没了兴致。
她疾步冲上去抱住孩子,搂着人好好的哄。奈何孩子越哄哭得越大声,哄不住。正着急要不就这么抱走,生得惹来皇帝的恼怒。怀里的孩子突然就停止了哭泣。王如意惊疑不定地抬起头,见一个胖墩墩的小娃娃抓住了萧望泞的手。
小君珩抬手摸了她的脸,特别小大人的说了一句:“别哭了,吵。”
小望泞瘪了瘪嘴,还真的不哭了。
皇帝有些新奇,王如意趁机就开口:“陛下,小公主没见过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想跟小世子玩。能不能让小世子小郡主去兴庆宫坐一坐?”
皇帝身体已经累了,目光在几个孩子脸上转了转。见小公主确实眼巴巴地看着小君珩。而他身边的呦呦不知何时也爬下去,凑到小公主的另一边,抓住了小姑娘的另一只手。三个孩子手拉手面对面,睁着大眼睛互相看的样子,确实是挺有意思。
没怎么思索,皇帝便同意了。
王如意心中一喜,当下给皇帝行了一礼,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了兴庆宫。

王如意别的不说, 办事是真靠谱。
说将两个孩子带过来,王姝等了半个时辰,她就真将两个孩子带过来了。孩子的身边除了袁嬷嬷和两个奶嬷嬷, 还有皇帝身边伺候的近侍大太监。
这大太监估摸着看出皇帝对两个孩子态度不一般,看顾得自然是尽心尽力。两孩子也一点不怕生,在宫里这小半月待得如鱼得水。若非进了内殿, 突然看到王姝。这两孩子还想不起来爹娘。小君珩率先看到的王姝,跟凌空飞来的小锤头似的,一个猛子冲到王姝的怀里。
这孩子不爱叫唤, 冲过来搂着王姝的大腿就嘿嘿笑。
呦呦比他慢一点,发现哥哥跑了才看到王姝。当下眼睛一亮, 也哒哒哒地冲了过来。
大太监一进兴庆宫便被王如意打发去偏殿喝茶了, 这会儿倒也没发现内殿还有别人在。袁嬷嬷看到王姝心差点没从嗓子眼飞出来,当下就快步过来。
“娘娘怎么进宫了?”
“来看看孩子。”王姝一左一右地抱着两孩子,“这段时日在宫里还好?”
提到这个, 袁嬷嬷面色有几分古怪。说实话, 她也没想到那般憎恶殿下的皇帝,竟然好似真的挺喜欢两个孩子的。时常抱着, 还耐心地陪孩子作画。
这好似寻常人家祖父的姿态, 弄得袁嬷嬷心里七上八下的。
袁嬷嬷也没有虚言,虽然疑惑皇帝奇怪的态度, 却还是实事求是地将这段时日两个孩子在宫里的情况给说给王姝听了。说完, 见王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当下没忍住冒了一句:“娘娘你这般也未免太冲动了。宫里有殿下在,孩子不会有事的。”
说着, 意识到声音太大,怕惊动了偏殿吃茶的大太监。忙又将嗓音按压下来, 急急道:“你这般贸然地进宫来,若是被坏人拿来做筏子,那就不美了。”
她这话说的轻巧,却低估了一个母亲的心。平日里虽甚少陪孩子,但王姝对孩子的爱是真心实意的。不知消息心里慌,自然要亲自进宫来看一眼。
王姝抬眸看了她一眼,袁嬷嬷自知此话过了界。这话虽没大错,但听着倒像是在教训主子。袁嬷嬷也是关心则乱,王姝对萧衍行对天下百姓有多重要,是等闲不能出事的。说句那大逆不道的话,便是小世子都没有王姝重要。这般冒昧的进宫来,确实太危险。
宫里人可不是外头人,这里头的人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活着,人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儿。
但这些话袁嬷嬷没敢当面絮叨,只任由王姝陪两个孩子说话。
小君珩抱着亲娘的脖子许久,后知后觉的觉得委屈了。往日虽说娘亲很忙,经常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但每日夜里都回来,坐在地上会陪他们玩半个时辰。这么长时日没见亲娘,两孩子终于开始想她了。小君珩还在瘪嘴,呦呦就更直接,扑过来窝在王姝的怀里就哭起来。
两孩子很少哭,突然哭得这么伤心,王姝的心都疼了。
抱着哄了好久,两孩子愣是哭累了,窝在她怀里睡着。王姝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奶嬷嬷想过来搭把手,被王姝拒绝了。她一个人抱着两个孩子放到后头的软榻上。
结果刚一放下去,王姝就注意到小君珩的衣裳里头掉下来一个东西。
她一愣,拿过来看。发现是一个雕刻着蝙蝠的金令牌。
王姝忙去呦呦的身上摸。小姑娘身上倒是没摸出什么令牌,脖子上多了一串链子。链子本身没什么新奇,金子材质的。新奇的是这链子的坠子上挂了个小龙。
这是古代,可不是后世。龙代表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呦呦这条链子是哪里来的?”王姝将令牌收起来,转头问两个奶嬷嬷。
奶嬷嬷哪里知晓,今儿一下午她们都没敢进内殿,只敢在外殿候着。
袁嬷嬷看了一眼,心口猛地一跳,“估摸着是陛下给的。”
这段时日,皇帝从私库里拿了不少东西出来,给两个孩子把玩。十分慷慨。这些好东西孩子玩完以后随手一丢,皇帝也没收回去。能塞在孩子衣裳里头的,应该是皇帝给两个孩子的。
王姝没说话,拧眉思索了片刻,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至于令牌,王姝也没拿出来问奶嬷嬷。看这架势,估计跟呦呦的情况是一样的。
除了皇帝会给,别人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给到他们俩。王姝举着令牌看了许久,不太清楚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上面狰狞的蝙蝠脸,瞧着倒像是什么机构的随身令牌。根据王姝在后世电视剧的经验,令牌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没用处。就是不知这是什么令牌了。
想想,她于是将东西又塞回了小孩子的衣裳里。命袁嬷嬷好生地看着,千万别弄丢了。
袁嬷嬷知晓轻重,这东西不管是不是皇帝给的都不能弄丢。
坐在床边看两个孩子睡着,等到时辰差不多,王姝又悄无声息地离了宫。
回到住处,悬了半个月的心是放下了。
王姝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好些天没好好睡一觉,松懈下来,浑身都是酸软的。不过想到那两样奇怪的东西,王姝还是觉得不同寻常。这当今皇帝当真是个奇怪的神经病,做事随心所欲,叫人摸不着套路。靠着极强的记忆力,王姝将那两样东西画下来,命人递给萧衍行辨认。
萧衍行收到王姝的消息时已经是几日之后。
这段时日,他为了收拾烂摊子,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每日只睡不到两个时辰,无时无刻不在开超会。一睁眼案台上就有数不完的奏章,许多事情十分紧急。
萧承焕当真害人不浅!
看到王姝递来的信,萧衍行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回府。不知不觉就半个月过去,也不知姝儿是不是急死了。
萧衍行急忙打开来看,先不说看到王姝竟然悄摸地进了一趟宫,他心中有多后怕。就说书信中附着的两张图,萧衍行一看就有些惊了。
龙纹的项链,蝙蝠头的令牌。这两样东西旁人或许不认得,但自幼作为储君培养的萧衍行自然认得。皇家是有一支暗中料理脏事的禁卫的。这支禁卫有多少人,只有皇帝知晓。只听从皇帝的指示。作为保护皇帝的最后一张盾牌,藏得很深。
换言之,其实当初萧衍行不来救皇帝。只要皇帝有机会用,萧承焕早晚是要死的。
说来这也是这个令牌的弊端。见令牌才出手,且禁卫队伍十分分散。若无上面的明确指示,这支禁卫轻易不出现。保密到了极致,用起来自然不够灵活。
萧衍行当初听说信物是一个蝙蝠头的令牌,但从未见过。便私下猜测,也可能是个别不起眼的东西。
“还真有?”萧衍行也惊了,蝙蝠头的令牌。
但是为何皇帝要给他儿子?萧衍行也被老皇帝的举动给弄糊涂了。他做事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不过不等萧衍行琢磨清楚皇帝的心思,众臣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萧衍行这小二十日兢兢业业的力挽狂澜,迅速地结束前太子造成的混乱局势。能力不容置疑。再之,皇帝的身体一直不见好。他们当真担心皇帝有朝一日突然驾崩,京城有的乱。
为了今后的局势,自然要早早册立储君。不然再来一个萧承焕,大庆就要亡了。
他们属意的储君,自然是萧衍行。
册立太子一事又被提上了日程。
这一次,朝野内外的呼声格外统一。便是有高家反对,从中作祟,也很快淹没在拥立者的冷眼嘲讽之中。高家心有不忿,几番试图推拒五皇子上台,但奈何五皇子年岁还小,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唯一值得夸赞的好学和勤奋,比起真真切切为天下谋福祉不值一提。更遑论五皇子被夸得天花乱坠的温良品行,在皇长子跟前,被衬得平庸而庸碌。
册立储君提案递送到皇帝的书桌上,一点水花都不曾有过。皇帝就仿佛不知道这件事,留中不发。
朝臣们又不懂皇帝在想什么了。为何明明将监国重任交到皇长子身上,却又不愿意册立他为新储君。这让人当牛做马不给实惠的做派,皇帝当真那般恨么?
思来想去,都是想不通。
萧衍行却仿佛早知如此,并未急躁。急躁的另有其人。
随着皇长子的威望与日俱增,力挽狂澜的本事也确实出众。朝臣的拥护一日比一日深厚,仿佛储君之位就是萧衍行的囊中之物。换了旁人就绝对不行。这种认知叫德妃如何能甘心?她们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年,忍受着被这些不知所谓的妖妃踩在脚下,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高家与五皇子一脉焦心得夜不能寐。德妃更是急得满嘴长满燎泡。
她想不到别的法子打压萧衍行,只能从后宅入手。
朝堂上是动不了,另辟蹊径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虽说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千古一帝也有着令人诟病的缺陷。但德妃还是想从私德上找出破绽。只要流言传得够广,相信的人多,总归是会有作用的。德妃的手伸进萧衍行的后院,查了几个月下来。除了他不能人道,恐有龙阳之好的旧传言,根本没有别的污点。
可自打龙凤胎出世,不能人道和龙阳之好的传言不攻自破。
不过萧衍行没什么女色私德的污点,也不存在品行上多大的诟病。但五皇子提醒的吕贵妃这一条线,确实查出了一点东西。这个吕贵妃当真是个混不吝的疯子,她身上的污点多的跟筛子一样。做事也不周全,无人替她善后的话,随便一条拎出来,都能让她死。
譬如正月里,吕贵妃背地里从学生巷绑了一个进士入宫。把人囚在宫里十多天,之后被人给打晕了逃了。又譬如吕贵妃一直在花大价钱偷偷从江南运来一种特殊的西域香料,用得十分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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