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7
德妃讥讽地笑起来,怪不得吕黎那个小贱人近来这么安分。原来是做贼心虚!
德妃已经认定了吕黎就是萧衍行在宫里的暗桩,之所以这么快地翻身,靠的就是吕黎这贱人的枕头风。想想当初叶慧琼就是栽在吕黎的手上,这疯婆子虽然污糟事多,却也算是有本事。但人不能总靠吹枕头风,男人的宠爱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萧衍行以为靠一个吕黎就能改变了皇帝对他多年的厌恶。别做梦了!若是能将吕黎拔除,顺势牵连出萧衍行,正好能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不过在告发吕黎之前,必须得有确凿的证据。德妃胸有成竹,花了大价钱去查。
消息禀到萧衍行跟前时,他正在与众臣商议改革官员考核制度一事。当初戚继兰老大人提倡的一条鞭法没能实行便横死街头。经历了这段时日的沉淀,萧衍行也看出了政策推进需要循序渐进。一条鞭法的改革力度太大,触犯了不少世家官僚的根本利益,势必走不远。
他于是选择了委婉迂回的策略,打算一条一条的暂行,慢慢渗透。
听到线人来报五皇子一脉私下举动,萧衍行也只是冷冷一笑:“让他查,就等着他查。”
萧衍行为了朝政废寝忘食,另一边,贤妃闲来无事又想起了花园遇到的王姝。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昭妃娘家妹妹,长得特别眼熟。贤妃思来想去,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天底下美人儿那么多,长得相像也不奇怪。贤妃懒懒地扇着手头的美人扇,听着耳边几个宫婢说话逗趣。几人说着说着,提到了端午节。
宫婢们入宫多年,却并非自幼长在深宫。不少人年少时也曾在农家长大。依稀记得端午佳节的盛况,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十分热闹。几人谈及了端午节赛龙舟,京中各大世家都有自己的龙舟。而后就提及了镇国公府。说是薛家的公子十分厉害,多年前薛国公以一己之力夺冠。
贤妃听着听着,灵关一闪,倒是想起来哪里眼熟了。
那名女子不就是跟薛国公府的大姑奶奶生得一个模子刻出来麽!她就说怎么这么眼熟!
明明人在京城, 却因为太忙,愣是许久未曾见上面。
王姝得知皇帝对两个孩子没有恶意,终于将这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两个孩子也一直没被送回来, 皇帝不知是孤单太久了,小孩子在身边陪伴让他觉得安心,还是故意拿孩子拿捏萧衍行。但该给的赏赐也没有少过。萧衍行私下查了小君珩的令牌, 确实是那只。
确定了是那支暗卫,萧衍行并未觉得惊喜,只是更疑惑。
他这个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萧衍行不会认为皇帝改过自新, 临死之前看淡了爱恨。这个人骨子里偏执和阴狠,绝对不会因为即将要死便能改。他素来行事全凭喜好, 没有道理可言。他素来如此。
搞不懂皇帝的目的, 萧衍行很谨慎地没有去动那块令牌。
为了防止圈套或者皇帝闹出什么幺蛾子,他暗自增派了人手安插在孩子的身边。毕竟这东西识货的人不多,历朝皇帝也没见用过。毕竟也不是每一任皇帝都有那等倒霉的运气, 会在任上碰上政变。这令牌或许几百年都只是放皇帝的私库中落灰, 甚少被启用。
甚少有人知,却不代表全然无人识货。不然这支暗卫通过一代又一代的新旧更替, 那支暗卫早就该名存实亡了。但若识货之人知晓这么重要的东西在小孩子的身上, 必然会出乱子。
萧衍行是忙到七月底的时候,才抽出空回了一趟霜华别院。
霜华别院近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 大多是企图与萧衍行交好的世家女眷。因萧衍行人在宫中无法操持, 世家便打起了妇人交际。隋氏借着这个事儿, 时常给宫里递信。她递的信且不说,隋氏在背地里故意为难王姝, 使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萧衍行早知道了。
不仅知道隋暖枝的一举一动, 消息递错了促使王姝私自进宫一事,他心里有数。
且不说王姝冲动进宫有多危险,萧衍行为此有些恼火。就说对于这个正妃,他如今早已无话可说。
萧衍行从不从儿女私情的角度去思考与隋氏之间的纠葛,他不认为隋暖枝与他之间有夫妻情分,他打心底认定了这是一场交易。一场隋家乘火打劫的狮子大开口,而他被卡了喉咙被迫接受的一场令人不满的联姻。隋氏的所作所为,他一律认定为隋家的默许。并视作违约。
如此,既然隋家不打算遵守约定,萧衍行便也不会再给他们留脸面。
隋氏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找事,已经触到了萧衍行的底线。萧衍行从未奢望后院女子能做出多少贡献,又或者能有多大的价值。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让这些人好好待着,别给他惹麻烦。若这一点隋氏都做不到,萧衍行与她没有可以商量的。
她一直学不会乖,他便会出手修整。
萧衍行的整治从不会停留在罚月例、关禁闭这些小打小闹之上。
他剥除了隋暖枝主母的掌家权利,并一纸休书送去巴蜀隋月生的桌上。信中,萧衍行以冷漠的口吻斥责了隋家的教养,以及隋家姑娘为后宅主母的心胸。十分不留情面的指出,若隋暖枝继续坏后宅安宁,他不介意送她回娘家修养。
这封信寄出去,于将脸面看得比命还重的世家大族来说不亚于要人性命。
隋暖枝得知萧衍行竟然不来与她商议,便一封信送到了隋家。这让信誓旦旦为家族带来荣耀的隋暖枝大失颜面,羞愧不已。在这对女子品德要求极为严苛的世家规矩中,到底是多差的规矩,让皇长子亲自写信去了隋家质问家族教养。
不得不说,萧衍行这一举动不仅将隋暖枝里子面子都撕碎了,连带着隋家都会觉得脸面无光,隋暖枝身边以正妃娘家人自居的仆从们这段时日彻底老实了。
隋家的势力再大,身份再尊贵,这针对外面的人能得到重视。关起门来,这些对于皇长子来说并不太重要,隋暖枝并无太多的优势。隋暖枝彻底安分下来,霜华别院也至此闭门谢客。
没了络绎不绝的宾客,减少了与京中世家贵妇人的交际,别庄也清净了下来。
且不说萧衍行此举让隋暖枝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和自负,终于诚心诚意地检讨了所作所为。保证往后不会再犯,却依旧没有得到萧衍行的谅解。就说王姝这日早晨起身用早膳时,突然发现食欲不振。
要知道王姝素来食欲很好,能吃能睡,从未有过病症。
王姝起先以为临近酷夏,她的食欲也变得不好,没当回事儿。但贴身伺候王姝的云雀却将姜嬷嬷拉到一边去,说起王姝例假已经迟了十多天。
上个月虽然来过,但分量也很少,只堪堪一两日便没了。当时云雀就有些怀疑,可主子忙着小主子的事儿无心顾忌自己身体。她便没有多言,自己暗地里留心。云雀问过了小梁,小梁没有给王姝号脉之前也不敢乱说。只交代她等等再说。
“主子,不如叫小梁来号个脉?”姜嬷嬷不敢高兴得太早,只能小心翼翼地问。
王姝皱了皱眉头,正想说她应该是苦夏。
然而低头一闻碗里的虾饺,顿时没顾上其他,冲出去呕了起来。她是怀过孕的,身体的异样自然会有感觉。但左思右想,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么久就只有一次,不可能这么准。
“主子,还是叫小梁大夫过来号脉吧!”
云雀也走过来,“这个月的月例晚了十天了……”
“晚了十天?”一道嗓音从门外传进来,萧衍行不知何时来了,“什么晚了十天?”
王姝抬头看见他有些惊喜。
往他身后看了几眼,没看到孩子,不由又有几分失望。
“怎么这个脸色?”萧衍行从进来起眼睛就只盯着王姝,自然立即注意到她脸上的失落。心知她定然是想见孩子,但要么他强行进入大明宫抢人,要么皇帝突然驾崩。否则萧衍行不能在皇帝未曾允许的状况下,强闯大明宫。闯了就是以下犯上,闯了就是忤逆。
“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有办法让孩子回来。”萧衍行走过来将王姝扶起来。见她脸色很差,眉头不由皱起来,“怎么照顾主子的?将大夫叫来。”
男主子厌女的毛病就一直没好过,这么多年,云雀喜鹊还都只能远远地站在角落回话。
当下不敢耽搁,喜鹊麻溜地跑出去。
不一会儿,背着药箱的小梁就急匆匆地赶过来。这次出行,除了格桑麻,王姝基本将王家小院的婢女都带出来了。小梁一路上就负责照顾王姝的身体,身上各种药丸都有。
路上早已听喜鹊说了情况,兼之先前云雀就找过她。小梁心里有数。王姝身边的人都清楚萧衍行的德行,不会擅自靠近男主子。她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眼坐在王姝身侧的萧衍行。萧衍行蹙了蹙眉头,站起身往旁边的软榻坐下,小梁才走到王姝的跟前。
脉象十分清晰,有身孕,两个月了。
王姝额头猛地一抽,抬手扶额。进京这段时日就只有浴池那一次,一次就有了。
萧衍行听到这话顿时喜不自禁,倏地站起身。姜嬷嬷带着几个婢女识趣地退下去,屋里很快就剩下两个主子在。王姝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恼火,恼火自己大意。
“你笑什么!”心里火大,王姝看着萧衍行就来气。
萧衍行咧着嘴笑得十分高兴,被骂了也不在意,“君珩和呦呦也三岁了,生个弟弟妹妹挺好。”
好什么好?再生一个不就是奇数了!
王姝白了他一眼,没把这话说出口。她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再生,可意外总是比计划来的更快。此时若说怪萧衍行也有点牵强,但她就是想怪他:“都怪你!”
“对,都是我的错。”萧衍行任由她锤了他几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王姝打了他几下并没有解气,反而有种自己无理取闹的难受。不想搭理他,被萧衍行拉着不放,只能无语地坐在原地。顿了顿,才安抚住心中的暴躁,问起了两个孩子在宫里的状况。
萧衍行一直注视着她的神情,见她解气了才毫不在意地笑起来。
“没出什么大碍,父皇似乎,还挺喜欢哄孩子的……”萧衍行说到这个,不由讥讽地勾了勾嘴角。从未疼爱过子女的人突然疼爱孙子孙女,企图获得一点承欢膝下的乐趣,还真是可笑。
他这么说,王姝自然是信了。萧衍行甚少说谎。
“倒是你。”萧衍行想起王姝没有告知他便擅自进宫一事,不由脸色严肃起来。
宫里不像外头,王姝这等心思单纯如白纸的人进去。若是遇上心思重的人,势必是要吃大亏的。萧衍行也知这事儿归根究底是他做的不够好。若非他当初没看好孩子,让皇帝将孩子留在了宫里。王姝也不会擅自进宫,“往后不要再进宫了。”
王姝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竟然还想起这事儿。她倒也没有拿孩子的事情故意去为难萧衍行,毕竟古代皇权大于天。哪怕萧衍行手段通天,也不能当众违背皇帝。
进宫确实是她鲁莽,王姝也没有辩驳:“知晓了。往后会早告知你的。”
她愿意听,萧衍行很欣慰。
姝儿就是这般,虽说入世不深,却十分擅长听人话。错了便会认,从不会为此倔强着不愿承认。
说到这个,王姝也并非全然莽撞,不顾后果。
她虽不知朝中局势,却知晓萧衍行在京中势力不小。朝中不少高官明面上中立,实则私下里早就是萧衍行的人。打着萧衍行名号暗中行事,暗中会有诸方保驾护航。便是堂而皇之的进宫,确实冒险。但除非撞到皇帝面前,否则旁人不会当真拿她如何。
王家便是这般靠着这股势力的遮掩,愣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安稳地做着生意。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发觉了不对劲,不敢轻易去招惹麻烦,故作不知。
心里这么想这,萧衍行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萧衍行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龙涎香,估摸着在宫里染上的。他低下头,深深地将脑袋埋在她的肩颈里。天知道他每日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睁开眼就面临着一堆事,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与一帮老狐狸斗智斗勇,听一帮人唇枪舌战。朝堂上的人从来齐心协力的,总有些人一心为自己。
为了朝堂的安稳和社稷的安危他夜不能寐,呕心沥血。是个人都会累。何况除了这些国家大事,公平正义,道理纲常,他还得分出心神去兼顾家宅。隋氏不能替他安顿后宅,还扯后腿。
萧衍行虽然被人称一句智多近妖,但也不过是个人罢了。他也累的。
“怎么又瘦了这么多?没吃饭?”王姝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细了许多。萧衍行从前是很精壮的。他身上肌肉流畅优美,瘦不露骨。此时王姝一摸,竟然摸到了骨头。
“嗯。”萧衍行脸埋在她脖颈里,嗓音嗡嗡的,“天儿太热了,烦心事多,吃不下。”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了王姝的小腹上。
怀龙凤胎时,两人聚少离多,萧衍行一直很遗憾没有全程陪着王姝的孕期。此时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心里仿佛有了一个可以安定的地方。仿佛只要靠着她,就会觉得十分安心。
王姝被他蹭的痒痒的。有一种萧衍行在跟她撒娇的感觉。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抱着他轻拍了拍。
怀里的人身体骤然一僵,须臾,又缓缓松弛下来。他静静地贴着王姝,清浅的呼吸喷在她的身上,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没人能领会他心中的滋味儿,一种亲密无间的温暖。萧衍行也不擅长说那等动听的话语来哄人。但王姝似乎也不需要他说,好似能读懂他的心。
王姝不知他心中柔肠百转,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
萧衍行瘦了好多,一日比一日瘦。王姝都怀疑他再这么熬下去,会不会短寿。
萧衍行不知她心中所想,纤长的眼睫在她的脖颈侧面轻轻地眨动,瘙得她有些痒痒。王姝歪了歪脖子,刚想说好样,却听到他的呼吸声渐渐的平稳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试探地挪了挪脖子,结果发现萧衍行竟然睡着了。就这么窝在她身上,睡得很沉。
王姝有点懵,也有一点点心疼。萧衍行活得比任何人都累,好似从未好好为自己活过。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凉州……”
王姝小声地嘀咕,她有点担心自己的试验田。
原本以为进京只是走一个过场便会回凉州。或者料理完这些个烂摊子,他们就能回凉州。结果没想到老皇帝撂挑子,将朝政大事全部甩给萧衍行。萧衍行不接的话,又没有人来接手。只能被迫接手。他愣是耗费了整整半年才终于结束了乱象,将局势稳定了下来。
等他料理完这些,已经又是一年年关。
两个孩子终于是放回来了。老皇帝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好似就是为了让萧衍行替他收拾完烂摊子才放人。两个孩子在他身边愣是待了大半年,从说话还有些磕巴的小团子,变成了能言善道能跑能跳脾气还很大的小崽子。呦呦本就是个霸道性子,被老皇帝纵得无法无天。跟个小魔王似的,没人敢惹她。小君珩倒是性子没怎么变,还是那么蔫儿坏,可总觉得身上气度变得更像皇家子嗣了。
好在两个小家伙虽然脾气被养大了不少,但好在还认得爹娘。看到王姝,再大的脾气也都没了。许久没看到亲娘,小家伙跑过来就开始哭。
王姝的肚子快七个月,已经很大了。龙凤胎哭归哭,却没有冒失地撞王姝。
挺着小肚子冲到王姝跟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了。两个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王姝,见王姝朝他们伸出手,两人才靠到王姝的臂弯里。
“娘亲~”呦呦对旁人脾气大,对王姝一向是爱撒娇,“你怎么不来看我们?”
小君珩也靠着王姝,委屈巴巴的问王姝。
王姝还没说话,他俩的爹先开了口:“别靠着娘,过来爹这里。”
两小孩儿抱紧了王姝,根本不愿离开。他们虽然见王姝的机会不多,却时常能看到亲爹。萧衍行在紫宸殿处理朝政,每日夜里都会抽出空儿去大明宫偏殿看孩子。
一开始皇帝没发现,但日子长了,自然是知晓的。不过皇帝对萧衍行肆意进出大明宫没有表明态度,仿佛睁只眼闭只眼。宫人们见他这般便立即猜到了皇帝是纵容的意思。其实宫人们如今也弄不准皇帝对皇长子的态度,说待见吧,至今不愿意见他。说不待见吧,却允许他随意进出大明宫。
萧衍行却不管皇帝是什么意思,他从不期盼皇帝有朝一日会回心转意,重新当个好父亲。
亲爹经常见,也就不稀罕了。亲娘大半年没见,自然稀罕得不得了。
事实上,王姝这段时日除了养胎,其实也没闲着。她如今暂时回不了凉州,却没有放松对试验田的关注。这是事关十二代良种的重要实验,王姝自然十分上心。她不能亲自去试验田盯着,便按照老规矩,让铃兰替她盯着。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有凉州试验田的书信往来。
铃兰盯得十分仔细,她跟芍药也算跟了几年的实验。从一开始的门外汉到如今已经能看出一点东西,成长飞快。铃兰比芍药刻苦,如今画图和记录实验数据的本事突飞猛进。
铃兰将画的图寄到京城来,让王姝能清晰地观察到实验数据一路成长的变化。且农科属那边也时刻不停,推广良种种植是不能有一丝一毫懈怠的。今年的种植区域比去岁扩大的三倍不止,已经从凉州临安县附近的六个县城,扩大到整个州府乃至西北边境。
边境也是有农田的,种植条件虽然不如中原地区,但光照很足。
王姝一直记得后世的边疆地区,有种植区域的。
如今的边疆虽以养羊养马的畜牧业为主,但种植粮食永远不会没有。水稻的种植面积可能不大,王姝预备当其他地区稳定下来,便会将小麦种也纳入推广之中。她花了大心血杂交改良的小麦,产量对于现在的百姓来说,已经算得上惊喜。
远程关注实验和推广,王姝还得正是地进入京城的王家商铺。
来到京城王姝才发现京城有个非常大的市场。或者不应该说是发现,而是京城作为大庆的政治经济中心,商业就是比偏远小地方发达。这里的达官贵人如过江之鲫,买得起才能卖得出。王家商铺运送来的奇珍异宝才有了更大的消费市场。
王姝在看完商铺的账本后不由感慨,怪不得当初陈俊生昧着良心要把京城独立出去,吞了。实在是有钱有势的人太多,敛财方便!
柳账房重新整顿了王家商铺,斩断了不少供奉。生意正常了。兼之王家镖局京城分镖局如今被林鑫师傅管着,顺势打通了北望蒙古的一条商路。生意就做的更大。
王姝的商业嗅觉不灵敏,但数据分析能力足够弥补。靠着分析数据,她规避了许多风险。并查了这段时日王家商铺在京城的经营情况。这般自然就注意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持续不断往王家伸手要供奉的王如意,她在宫里打点需要钱财。另一个是不断惹麻烦的吕黎。
基于先前的教训,王姝已经命人断了这两人的供奉。奈何现实中普通商贾压不住宫里人的强势。王家商铺的掌柜没本事拒绝掉这两人的伸手,时不时还得花钱消灾。
吕黎那边好对付,她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横不起来。王家如果真断了供奉,她除了发怒放狠话,其实根本威胁不了什么。王如意这边有几分人情在,做的就不能太难看。撕破了脸,总归是两人都有损失。王家不能一次性断掉所有的供奉,但王姝在数额上做出了减少。
王如意那边发现供奉变少了,也没敢找王姝要说法。她心里其实也明白,即便她如今贵为昭妃,其实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经不住萧衍行一次摧残。
她其实不敢招惹王姝,王家真不给她钱,她也是没有理由闹的。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两人如今的关系是放到台面上的微妙。王如意忌惮萧衍行,不敢对王姝的决定有任何不满。但过惯了奢侈的日子,再回头紧巴巴就有些难。但一想到若得罪了王姝,连这点供奉也没有了,她对王姝的态度就变得十分的谦卑。
王姝倒也没有故意在这些事情上拿捏她,只是单纯的觉得王如意伸手要的太多了。她可以给她资助,但不是拿家业给她建金屋。王如意不值得这么大的价钱。
除此之外,王姝还得关注她那个没学几天就被她丢在试验田的学生。
说起来,这也是王姝的疏忽。她手头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忘了宴安这个学生。若非这学生将书吃了几遍,还是有些问题不懂。专门写了信来问,王姝都忘了他的存在。
为了让这个学生学习得更深刻些,王姝还得从他的问题,给他补充知识。
这么多事情杂在一起,王姝还真是忙到了年关,一刻没休息过。有时候王姝看着同样忙得跟狗似的萧衍行,觉得她俩真是世界上最苦逼的人了。时常是书房的灯亮到半夜,他跟王姝一人一个书桌,相伴到凌晨。最终得相互催着去休息,才一起相拥而眠。
此时抱着两个小娃娃,王姝心中难得愧疚。他俩工作狂的孩子,确实太苦了。
王姝抱了许久,两个孩子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王姝的臂弯。
萧衍行过来一手拎住一个小胖墩。两个小娃娃大半年长高了不少,模样也越发的可爱。被亲爹提溜起来也不难受,嘻嘻哈哈地要绕着亲爹的手臂荡秋千。
王姝肚子大,怕小孩子玩闹起来没轻没重踢到她,萧衍行将人提溜到旁侧。
“过两日,姝儿跟我搬去别庄吧。”王姝入京一事是瞒着外面的。旁人只知皇子妃隋暖枝,不知王侧妃。原本两人错开进京是怕有万一,被人注意到王姝。此时她这么单独在外头住着,旁人见他时常出入王姝的住处,倒是显得她跟个外室似的。
王姝抬起眼帘:“我在这里住着挺好,作甚要搬去那儿?”
萧衍行被她噎了一下,“总不能过年还在外面吧?”
王姝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就是这么想的。过年,她打算在自己的地盘上过。正好王玄之那小子年关前会来京城,今年跟去年一样。
“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凉州?”王姝又想起来。
“估摸是过完年之后。”
王姝点点头,事情料理的差不多。老皇帝也该放人了。
这么一想,萧衍行真可怜。跟个专门给人擦屁股的工具人似的。进京一趟,劳改大半年。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原定在年关之后,正月初十动身回凉州。结果皇帝这一个年刚过,正月初三,忽然间吐了一口鲜血,人又倒了下去。
皇帝一倒,朝政又乱了。萧衍行想走走不了,被几位老臣堵在了大门口。
老臣们跪在霜华别庄的大门前,哭着求萧衍行以天下百姓为重。国不可一日无君,恳求萧衍行继续监理朝堂。萧衍行不答应,他们就不走。大雪天,跪得跟几头倔驴似的拉不动。不过不等萧衍行做出决定,后宫就爆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皇帝之所以正月初三吐血不醒,乃是在长乐宫中了毒。
盛宠一时的吕贵妃秽.乱后宫。藏匿男人在寝殿不说,还私自给皇帝用带有毒性的香料。陛下的身体之所以溃败的如此严重,就是长期遭受有毒香料的侵染,身体脏器受到严重损伤。此次吕贵妃害怕被圣上纠察出淫.秽后宫之事,故技重施,以至于陛下中毒已深。
这件事一曝露,全京城哗然,一片惶恐。
这几年是多事之秋,根本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长乐宫此时已经被禁卫军给团团包围了。长乐宫中的吕贵妃早已疯癫,人不人鬼不鬼的。不仅当众承认了自己给皇帝使用有毒香料,还在暗中与自己的兄长有染。声称自己这辈子心中只有兄长一人。
皇帝昏迷多日,其他人不敢擅自处置吕贵妃。后宫乱成一锅粥。
与此同时,有一道消息仿佛不知何时起的风传遍了京城。此消息声称,吕贵妃乃是皇长子送入宫中之人,吕贵妃所作所为乃皇长子暗中授意。
换言之,皇长子心有不轨,意图谋朝篡位。
谋逆篡位乃抄家灭祖之大罪, 便是萧衍行,也不可能逃脱得了罪责。
但仅凭一则流言便怀疑力挽狂澜的皇长子殿下,这不现实。朝堂上下对萧衍行的推崇, 远远超过背后散播消息之人的预估。至少在皇帝清醒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处理皇长子和吕贵妃。不过也因为这一则流言,老臣坚持让萧衍行监国一事泡了汤。
萧衍行不能监国, 皇帝又昏迷不醒。朝政只能荒废下来。所幸近来朝中无大事。毒瘤早就被皇长子殿下收拾得差不多。一些小纰漏和久久不决的事,靠朝中重臣操持,不会出现大乱子。
然而五皇子一脉人格外的活跃, 上蹿下跳的企图联合众臣推五皇子上位。
高家人声称,国不能一日无君。五皇子虽年幼却极擅采纳, 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若是能让五皇子听政, 自然能解朝堂上无人理政的燃眉之急。高家人如此做派难免会引人遐想。只要有脑子,就该知晓不该这时候跳出来。但他们等不及了,时机不等人。
不过支持五皇子的仍然是少数, 更别提有萧衍行在京城, 轮不到五皇子出面。
乱了十多天。任高家如何运作奔走,都没能说动朝中任何一位重臣愿意推五皇子一把。
皇帝是三日后清醒过来的。
醒来时, 人肉眼可见的衰老了。这大半年的修养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精神, 溃散的不剩多少。经此一役,算是彻底毁损了身子骨。他如今面色如土, 两鬓也已花白。脸上虽未长出皱褶, 原先一双清亮锐利的眼睛却变得黯淡无神……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