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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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到底,她的兄长也有些窝囊。若豁得出去一纸诉状将害他之人告上官府,不管家中如何阻拦非得将人揪出来,闹个鱼死网破。这薛浩阳就不可能只是挨顿打就放出来,更不可能还有资格考武举。
王姝没在世家大族长大,也不清楚古人深入骨髓的家族概念。
但愤怒之后,大约也理解了薛霁月的选择。古代大家族里的子弟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真将薛家兄弟阋墙的丑闻捅出去,薛家的名声也没了。薛家的威望和家风也差不多毁了。古代的世家靠名声活着,为了顾全大局,只能苦往肚子里咽。
嗤笑了一声,王姝琢磨着是不是该见一面这素未谋面的兄姐。但见了面,难免就会扯上关系。王姝基于一母同胞的亲情想帮一把,却不想跟薛家任何人扯上关系。
细想想,王姝觉得可以先解决这武举的事儿。
薛浩阳这个为了世子之位能毫不犹豫地残害手足的冷血之辈,心中又能有多少家国情义可言?估摸着一旦出了什么事,就是出卖国家获取自身利益的第一批人!这般猜测确实带有主观臆测的成分在,但也是合理逻辑。王姝觉得剥除他武生资格,断他武举之路,完全合情合理。
毕竟他暗中策划害人,断人双腿时可是毫无愧疚之心的。心中估摸着也没多少道德感。
王姝这边斟酌了片刻,命人将查到的消息递送到武生资格审查的人手上。
薛家那边很快就收到了驳回薛浩阳武举的结果。且不说薛家为薛浩阳莫名被踢回一事感觉到震惊,这回叫镇国公也正色起来。
十拿九稳的事情为什么会出纰漏?这也太诡异了!
镇国公府收到不如意的结果,赵氏当天就在府上闹了起来。她的三子明摆着武举状元的料子,只要下场了就铁定能拿状元。拿到状元后立即就要进入虎贲营,未来也走上了正轨。这路子是家里早就铺好的,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怎么事到临头竟然第一步就被人给挡回来?
赵氏在府上急得团团转,闹得薛长风头疼。薛长风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培养起来接班的儿子,前程就这么没了。当日下午便去寻了京兆尹府寻京兆尹喝茶。
京兆尹与薛长风是相熟的。多年来一直关系不错。被找上门来,自然也没隐瞒。
薛长风一听是东宫里头递出来的东西,愣住了。
他甚至亲自看了递来的东西,里头写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证据确凿。他三子年少冲动的时候确实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拿瓶子砸死的人并非平民,而是家中一个家奴。家奴在大庆律法上只能算是薛家的私产。可此时被人单拎出来说他三子一句性情暴戾,私德不修,却也千真万确。
薛长风:“……不能通融?”
“不能。”京兆尹摇头,这事儿他若是帮忙了,就是明着往殿下跟前递刀。东宫里头递出来的东西,谁知道殿下看没看?若是殿下知晓了,他却装聋作哑放过了薛家三子,他这官还做不做?
薛长风也知是强人所难,客气地告辞后,转头黑着脸回了镇国公府。
他起先以为王侧妃与薛家不对付,不过是一点礼仪不周到的小打小闹。几句口角或者心中不愉罢了。谁知这点气能影响子嗣的前程。
那位王侧妃一出手就断他儿子的官路,这得是多大的仇?
薛长风心中愤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王侧妃不是一般的后宅女眷,这位是殿下心尖尖。旁人不知,薛长风却清楚的很。薛长风拜入萧衍行府下已经多年,这些年一直在京中替萧衍行周旋。他虽不如跟随萧衍行去凉州的人知晓得多,却也清楚王姝不仅仅只是侧妃。
当初殿下南下江南赈灾,王家倾囊相助。殿下在江南能有如此威望,王侧妃能居头功。除此之外,殿下多年来在各处走动,靠得也是王家镖队的遮掩。更别提几年前的西北战事,王家资助了一大半的军粮……
他私心里明白,后来乘火打劫的隋正妃,根本就比不得王侧妃。
现如今这位侧妃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对镇国公府的厌恶,这如何能叫薛长风不难受?他此时匆匆回了后院,一脚踢开了赵氏的屋门。
赵氏还在等消息,见他回来,立马站起身来迎:“公爷,可问清楚了?”
“你仔细说说。当日在东宫,你到底跟侧妃娘娘说了什么。”薛长风素来知晓赵氏巧言令色,但他以为在重要的事情上她能拎得清轻重,不会私自隐瞒。现如今看来,他高估她了,这必然是隐瞒了!
赵氏心里一个咯噔,脸瞬间就白了。
赵氏自然不简单,心思玲珑的很。薛长风这么问,那就是事情没解决。且看情况还解决不了。
“我,我没说什么……”赵氏不想说,她好不容易熬到如今的日子。丈夫心中对刘氏的愧疚和爱意随着岁月流逝慢慢散去,她真不想提起那个晦气的女人,打搅了如今的好日子。
“你若不说,皓阳这辈子想走武举接我的班,没可能。”
薛长风心中愤怒,说话极冷,“正好,二房那孩子资质更好。都是一家人,我换他接班。”
此话一落地,赵氏的脸瞬间白了。
她倏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薛长风,尖叫道:“公爷!皓阳可是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便是你再不喜他,他也是你亲生骨肉!你这么多年打拼出来的家业,将镇国公府的门槛抬得这么高,难道真要拱手让给别人?即便是你让了,二房能感激咱们一家子?”
“那也是你们母子逼我的!”薛长风怒极,“若非他脾性暴躁,出手伤人性命!有哪里有今日的事!”
“伤人性命?”赵氏一听,立即就猜到了缘由。
她一脸震惊:“那也算个人么?那不过是个家奴!打死就打死了,还能害了皓阳仕途?”
“家奴就不是人命么?家奴就不算人了?”薛长风已经没有耐心跟她掰扯,“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这事儿就这么着了。本就是从霁月手里抢来的东西,皓阳这辈子没有这个命拿走!”
“什么叫从薛霁月手里抢的?这仕途难道就写了薛霁月的名字了?!”
赵氏一听这个话就气得脸红脖子粗,“都是你的孩子!都是你的骨血!凭什么好东西都是薛霁月的!他有家族的爵位还不够么?他一个残废还想进虎贲营!不低头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赵氏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赵氏摔倒在地,嘴角立即就破了流血。她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动手的薛长风。
薛长风将手背在身后,盯着她的眼神冷冽得仿佛淬了毒:“赵娇娇!霁月的腿是谁害的你心理不清楚?你养得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没把他们逐出家门还给他们安排,就已经是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别装的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若非他俩下手,霁月早就来继承我的衣钵了!”
薛霁月性情沉静稳重,聪颖敏思,资质绝佳。若非断了腿,薛国公府的一切都将是他的。
赵氏不敢说话,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薛霁月的资质比她的两个儿子强太多。无论是心性还是天资。但那又如何?这天底下的道理又不是看天资来的。
赵氏不可吐露在东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薛长风只能作罢,自己去查。
与此同时,薛国公府的北院,薛霁月正在窗边看书。竹林密布,绿意仿佛从窗户流淌下来,侵染了他的衣襟。俊眉修目,眼若寒星,静静端坐在轮椅上,仿佛一尊沉静的玉雕像。他的对面,从夫家回府做客的薛泠星正皱着眉头,替他将盖在腿上的布重新盖好。
“……哥,我想去东宫拜访看看。”沉默许久,薛泠星开了口。
薛霁月眉宇微动,纤长的眼睫抖了抖,抬起来。
“兴许跟娘有关系呢?算算年纪,兴许是妹妹……”
刘氏离开时,薛泠星还在襁褓中,薛霁月却已经能记事了。不过当时年岁太小,记得的事情不多。薛霁月的心中对于母亲的记忆,只有一袭白衣,低头安静地做刺绣的场景。薛泠星对母亲没有印象,全靠兄长说,“那么多人都说长得像,应该是长得很像……”
“长得像又如何?”薛霁月放下了手中的书,“把她牵扯进来么?”
薛泠星喉咙一哽,噎住了。
“薛家就是个泥潭,外头人瞧着光鲜,里头实则都烂透了。”薛霁月声音清冷如冰雪,落地一阵凉意,“她如今看着风光,实则就是个侧妃。正妃背后势力重如山,将来殿下登基了,隋家等闲不会叫这个霸宠的侧妃好过。她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能踏错一步。”
薛泠星抿了抿嘴角,自然也知晓兄长说的意思。可是,她真的很想见一见。
“别去打搅她。”
兄妹俩话说到这里,薛泠星心里有些难受,到底是忍住了。
王姝不知薛家的情况,她出手断了薛浩阳的武举之路,心里这口气总算是送了些。她如今在等,等薛国公府的应对,她等着薛家人上门。
不过在等薛家人上门的期间,王玄之入京了。
原本说好过年过来的,但那时候京中发生了大事。为了避免撞上大麻烦,王姝让他等情况稳定了再来。这才拖了一段时日,王玄之终于来了。他此次过来,带来了不少试验田的种子。除了试验田的十二号原始种,还有各种定向培育后的产出种。小麦的实验种也带了过来。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王姝那个早就被忘到天边去的学生,宴安。
“你怎么把这些东西带来了!”王姝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天知道缺乏实验材料,王姝这段时日过得有多煎熬。光靠远程,她根本就做不了完整的事,“玄之你小子!不愧是我弟弟!”
王玄之嘿嘿一笑,转头掐着君珩的胳膊把小家伙举起来:“想没想舅舅?舅舅给你带好东西了!”
小孩子几年没见他了,有些不认得他。但两孩子都不怕生,被举起来也不哭。被举高高了好几下,王玄之才想起来,将他特意让商队留下来的好东西一股脑儿地送去了小孩子的院子。
王姝无语地看着他:“那本来也是我的东西。”
王玄之只管嘿嘿笑。
许久,跟孩子亲热够了,他才正色起来:“姐,我打算两年后下场。”
“想好了?”
“嗯。”
王玄之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小老三,他姐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再不进官场,往后会来不及。
第一百四十六章
萧衍行早就在两年前就在京城准备了相同的实验基地。为了给王姝创造良好的实验环境, 他几乎照搬了凉州的试验农庄。不过因为王姝没打算将实验搬迁,所以至今未曾启用。
但至少今明两年,王姝是回不了凉州的, 更别提将杂交试验整体搬迁去江南。可试验田不能搬,实验却不能随之停止。耽误一年都是耽误一个良种的进展。王姝正在为这烦恼,王玄之就将实验种全带了过来。解决了燃眉之急, 王姝立即就准备启用京城的试验田。
别的不说,滞留京城这两年的空缺,王姝不允许白白浪费。
不过除了试验田的事情, 王家的买卖和农科属的良种推广也需要合理分配出时间。
宴安这两年跟着铃兰、芍药他们在试验田里待着,靠着较高的理解能力, 如今慢慢能理解书上所说的知识。也许是亲自参与到实验中, 才嚼出王姝所写的东西有多惊世骇俗。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却通过无数遍的实验对比, 得出这样凝练的知识。
读书千万遍, 不如亲自实验实操来的理解深刻。宴安在地里摸爬滚打这两年,原先身上那点不事生产的气质被打磨得沉淀下来, 瞧着有那么点儿农学人的样子了。
他读的书还是王姝花了一个冬天手写的那本, 原本该两个月内读完还给王姝。但因为事发突然,王姝临时随萧衍行入京。那本‘基础知识’的书就一直留在宴安的身上。
天知道他看得跟命似的, 恨不得日日研读!
“老师。”宴安对王姝的敬仰无以言表, 此时见到王姝还颇有些激动, “老师的那本著作还在学生这。学生手抄了两本,一本留作学生反复研读, 一本留给了铃兰姑娘。”
王姝自然知晓,当初书信往来时, 王姝就提过这事儿:“嗯。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是。”宴安连本家都没回,就在东宫住下了。
如今已经是五月份,过了春耕的最佳季节。
京城不似南方一年两熟,如今想开耕种植已经来不及。只能等来年。兼之王姝如今还在修养中,除了生意上的事情要决策。她可以空出时间来查看去岁的实验成果。王玄之带来的这一批东西自然不是全部,但稻种和麦种的颗粒也能观察出部分实验成果。
正好去岁的实验分析王姝还没有写,手头数据不足。靠铃兰和芍药的手信,王姝始终做不到完全信任数据结果。如今正好,有现成的实验良种,她可以对比着做出分析。
“你这两日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做吧。”收徒以后,王姝还没正经教过宴安。
宴安眼睛噌地一亮,神情有些激动:“好的老师。”
实验资料王姝这里有,是这两年里铃兰不厌其烦寄来的。好大一包东西,其中涉及到图纸、性状描写、种植条件的对比。铃兰在王姝持续四年的调.教下,记录数据和绘图已经做的很娴熟。就是没有便捷的计算设备帮忙,人工阅读、信息点记录和统计所需要的工作量比较大,比较繁琐。
繁琐却不能不做,这是必要的过程。通过分析数据从中找出规律和真理,是每一个科研人都必不可少要经历的。不可以懒惰,不可以马虎。
王姝在这里有小书房,铃兰芍药寄来的东西都在书房。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王姝就带着宴安在书房从零开始,一点点的看资料、分析资料、做数据统计和写出合理的实验报告。
不得不说,跟在王姝身边切身实地地去做这些事,宴安对农学有了更清晰的理解。一些他自己琢磨不能理解的专业词汇和专业现象,通过王姝三言两语就讲清楚。宴安每天跟嗷嗷待哺的幼鸟似的,对相关学识的态度堪称如饥似渴。每日被王姝呼来喝去也不羞愧,老老实实地受着,端茶倒水也做的有模有样。若非身为男子不便于贴身伺候,他恨不得抢了云雀的活儿,亲自伺候王姝洗脚。
王姝有时候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对学生太严厉,但她一个人做事习惯了。她的大脑转速很快,许多东西都是一瞬间的反应。宴安若是跟不上,会拖慢她做事的效率,她便难免会脾气不好。
“老师,你想骂就骂。若不嫌学生皮糙肉厚,打也是使得的。”宴安聪颖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有这么窘迫的求学经历。说不羞愧那是不可能,但他心理素质好,承受得住。
白日里在王姝这受到了叱骂,他回到屋里必会更用苦功去理解,勤奋地反刍知识。
有道是教学相长,不说这么骂着骂着,宴安成长的速度堪称突飞猛进。王姝也慢慢的从中得到了不少启发。偶尔她骂几句宴安,或者听他发问几句古怪的问题。看似随意,深思下去,会促使王姝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并迅速开动大脑,灵光一闪的想到突破的方法。
有事情做,时光便如白驹过隙一般眨眼飞过。
王姝忙到六月中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出月子,身体也恢复了轻便。
小老三长得飞快,一日比一日换了模样。眨眼就到了他的百日宴。
皇帝对小老三的喜爱超乎寻常。
洗三宴办的热闹,百日宴比之更不会逊色。王姝如今已经能出院子走动,不过百日宴不需要她去操持。她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将实验资料捋顺,出了分析报告。又去将王玄之带来的辣椒种子翻出来。安排在萧衍行名下的庄子种下去。
到京城来最大的问题便是没有辣椒,下面人倒是想将辣椒带过来种。但没有王姝的允许,他们不敢擅自动她庄子上的特殊好种子。也就王玄之有这个胆儿。
“主子,一会儿宾客就到了。”
百日宴还是在东宫办,这次来的人比上次更多了一倍。
不仅京城这些高官世家大族都收到了邀请,巴蜀的隋家和一些地方要员甚至不远千里地来送贺礼。隋家人早半个月前就到了,如今隋家主母带着隋家人在外头安顿。隋家的主母一大早就进了东宫。如今隋家的几个嫂子人在隋氏的住处陪隋氏说话。
说起来,隋氏自打被萧衍行惩治了,之后这一年都十分安静。哪怕与王姝同住东宫,也几乎不与王姝碰面。除了逢年过节,王姝需向她请安以外,并不需要去正院晨昏定省。她不来找麻烦,王姝也没空与她找事。两人相安无事的各自住各自的院落,倒也十分和谐。
今儿这算是隋氏沉寂这段时日里,她难得高兴的时候。昨儿深夜都还在操持。
王姝换了身喜庆的衣裳,正在书房整理她的试验资料。
事实上,王姝打算将实验基地搬去江南并非口头说说的。她早就命人在物色好的实验基地,提前将地皮买下来,筹建农庄。不仅如此,也在凉州用惯的佃户里寻何事的人,带去江南继续帮助实验。这个准备工作耗费了一年多。如今筹备完全,就等着她料理清楚主家的事,搬往江南。
“好,我稍后就来。”
王姝正整理的资料里,有部分是她在京城挤出时间写的专业笔记。写的比较零散,想到什么就写下来。也是为了将知识留给后人,她每一个知识点写的比较详细。
就是知识点的深浅没进行排序,需要耗费时间整理。
隋家人名义上算孩子的外家,隋暖枝名义上也算孩子的嫡母,自然要到场。这场百日宴,东宫太子妃的隋暖枝需要作为女主子招呼宾客。反倒是侧妃的王姝可以不必见客。
她去到后院的会客厅,里头人已经说完一轮话。
隋暖枝坐在主座上,听着下面人的恭维,神思不属地时常瞥向最下面一个精致秀气的少妇人。那少妇人是随家中长辈一道过来的,被隋暖枝这么打量着还十分稀奇。不管多说什么,就羞怯地笑了笑。王姝这时候进来,屋里静了一静。
一是因为身份,她是三皇孙的生母;二是因为惊人的美貌,一进门就让整个屋子亮堂起来。三自然是关于她相貌传说的那件事。说起来,这事儿京城上流圈子的女眷之间早就传遍了。有些人还记得刘氏,有些人早就不记得了。此时看着这罕见的美人,心里也只是唏嘘当年的刘氏何等绝艳。
隋暖枝见着王姝来了面上神色凝滞了一番。转瞬又挂上了笑容,亲切地招呼她落座。
宫婢在她身边摆了个凳子,示意王姝坐过去。
王姝看了眼隋暖枝手边的椅子。主座其实是两个椅子并排,一般来说是男女主子同座。隋暖枝坐了右手边的,左边的自然就空着。她于是又看了眼摆在隋暖枝腿侧的凳子。没什么太大的挣扎便去了凳子上坐下。
屋里的人见状,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
隋暖枝搭在膝盖上紧紧握住的手,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王姝没有当众为难她,隋暖枝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侧妃有多受宠,都越不过正妃去。
王姝过来并非是为了跟隋暖枝争这些的,坐哪里对她来说其实差别不大。倒不是王姝不懂礼仪规矩,而是如今刻意在人前争这些,未免太嚣张。没必要。
不过她没有很在意,右下手的末排薛泠星看着眼眶都红了。
薛泠星听从了兄长的话,没有来打搅王姝。也没有刻意去与王姝拉进关系。但三皇孙的百日宴,祭酒府是收到请帖的。她还是来了。早早准备了厚礼,托人送去了王姝的院子。人倒是没过去,但也一大早过来东宫。
方才看到王姝进来,她激动得心一下子就停了。怪不得旁人说王侧妃像她母亲,薛泠星冷不丁看到王姝,就被她这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给惊在原地。
她几乎一瞬间肯定了,这就是她亲妹妹,母亲在外头诞下的妹妹。
薛泠星静静地坐在人群里目光落到王姝的身上,心里替她委屈。兄长说的没错,侧妃娘娘看着风光,内里的委屈是旁人瞧不见的。
王姝过来,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毕竟这位才是百日宴的正主。
一些善谈的贵妇人妙语连珠,逗得屋子里欢声笑语。王姝虽然不擅长与她们打交道,但应对还是绰绰有余的。听着她们说了会儿话,正妃便也顺势给王姝介绍了在做的贵宾。
隋家人自不必说,哪怕对王姝心有芥蒂,当众却只能表现出亲热姿态。其他人有正妃起个头便自个儿介绍起来。一个轮着一个,轮到薛泠星时。她难得有些激动,看着王姝半天才说自己是国子监祭酒家的。王姝静静地由着她打量,缓缓地露出了个笑脸。
她一笑,薛泠星的眼眶都湿润了。
轮到最后一个时,那娇小精致的少妇人有些紧张,磕磕巴巴说了自己是哪家的。若是一般人这般磕巴,必定会惹笑话。但这小妇人生得十分可爱讨喜,叫人打心里恶不起来。
旁边年纪大些的妇人都是笑,笑得这小妇人一张大红脸。
王姝没注意这个小妇人,倒是注意到身边的隋暖枝身体一瞬间僵硬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隋暖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即将自己的异状收敛起来。
王姝没在会客厅坐多久,实在是话不投机。她没一会儿便以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走出了隋暖枝的院子,王姝就问起了身边人,坐在最末端的那个小妇人是谁。这事儿姜嬷嬷清楚,早在几天前她就跟袁嬷嬷一道,将到访的宾客名单熟悉了。
“是光禄寺少卿的妻室。”姜嬷嬷其实有些记恨隋暖枝让王姝坐凳子,但那个场合,王姝与正妃平起平坐也有些不规矩。只能说不坐不规矩坐了又憋屈,出了院子她脸色许久都没好看过。见主子问了,便倒豆子似的全说,“听说是去岁才随夫婿入京的,还是新妇,巴蜀人。”
王姝点点头,又问:“正妃娘娘认得她?”
这姜嬷嬷就不知道了。
王姝见状也不问了,一群人回了自己院子。王姝没将这事儿放心上,去看了小老三。
三个月,小老三已经退了红皮,变得白白净净了。这小子在样貌上比较像王家人。一双狭长的凤眸,轮廓较为深邃,骨架子也偏大。
王姝将小家伙抱起来,他咧着个无齿的小嘴咯咯笑。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王姝也被他逗笑了,拖着嗓子哄他,“你知道谁吗就咯咯笑~”
小家伙也听不懂,听到亲娘的声音笑得更开心了。
说到这个,小君珩和呦呦已经开蒙了。如今被萧衍行安排的先生带着,每日都要上半天的学。年纪还不大,学得东西不少。每日除了读书习字,还得学音律、骑射。还有专门的先生带他们习武。这是萧衍行要求的,他的孩子不能养得太文弱。
王姝倒也没反对,只要小孩子愿意她都不阻拦。
王玄之也比较忙碌,为了准备会试,他如今大部分时日都用在读书上。虽说先生说此时下场有些太早,可能取不到好名次。但王玄之颇有些着急,担心自己成长得太慢,帮不上王姝。王姝劝不动他,就任由他去闯。许多事只有自己去做了才知道未来要怎么走。
逗了会儿孩子,后院也差不多开宴了。王姝一项对这种宴会没太大的兴趣,便在书房待着。
这两年王家的生意翻了好几番,早年王姝花了多少,萧衍行都按约定几倍偿还。不仅将蒙古这条商道如今拍板给了王家,岭南这边往海上也给了便利,甚至将港口指给了王家。
当初答应王姝,出海南下寻红薯一事,萧衍行并非说空话。他真的派人去寻了。
不过如今造船技术的原始,支撑不了太远的航行。倒是王家有两艘大船,能进行远行航海。只是去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琉球。
王姝不敢胃口太大。一个对南边的出海口意味着什么,学过后世历史的人都知道轻重。这种东西不能也不可能属于私人。一个小小的港口,做得大了,就是一个对外的窗口。如今王姝是掌家人,她不贪且还算有良心,这个出海口给到王家手上,王姝都嫌烫手。
若是将来王家的子嗣出了要钱不要命的败类,谁能保证不干出祸害大庆百年的丑事?
这种资源不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就算是自家也不行。
王姝其实一直在琢磨着开海上贸易之路。毕竟王家镖局在岭南设置了分局,还拥有船只。她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萧衍行写一份海上贸易重要意义的论文。将海上领土权利的重要性告知。
如今大庆虽然强盛,但由于大航海时代尚未来临,地图的不完整和世界观的天差地别的差异。所有人只知西域有小国,却不知大洋的彼岸有着广袤的土地和毛色各异的外族人。更不知开通海上贸易之路的重要性。不过如今的科技并不能支撑航海,但未来指不定会有蒸汽时代的到来,航海技术改进后必然会出现的变革。如今必须得有这个意识。
写论文是王姝的特长,但是必须要有实物资料支撑。不然空口说白话,只会招致大麻烦。
王姝琢磨着她南下去岭南,亲自筹备出海事宜的可能。
思来想去,觉得不太现实。不说她准备去江南这事儿萧衍行都不太赞同,远行岭南怕是更不会答应。倒也不是说他不答应王姝就不去,只是她的专业毕竟是杂交水稻实验。对于机械和土木建造,其实并不是很懂。即便是南下了,估摸着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不过说到这个事儿,岭南的分镖局,是王姝一直想去视察的。离得太远,管控起来不是很方便。当初做内部审计时,岭南这边就是有不少猫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