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泼辣妻—— by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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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好在爸爸面前说薛华安是她眼里最厉害的人,她小时候对爸爸也说过这种话,现在换成薛华安,爸爸听了没准会伤心。
确定门没问题了,赵美凤先去洗澡,让添明早点把碗洗了。
今天轮到添明做家务洗碗。
苗添明看够了,先回去洗碗,苗彩玉也先回去了,留爸爸弟弟添亮两个人继续看菜园子。
装了新篱笆的菜园子,爸爸和弟弟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今天一天用的面粉赶上家里一个月的用量了,一家人都不在乎,心情好得不行,不计较用了多少面粉,用了多少盐醋酱油,花了多少钱。
这些都是应该的,抠抠搜搜会让薛家兄弟寒心。
很快,时间来到八月中旬,夏收来了。
夏收到来,每个人脖子上或者头上都挂了条毛巾,在田里干活,汗流不止,必须要挂条毛巾在身上,不挂毛巾,用衣服擦汗,会把本就破旧的衣服弄得更破。
中午没时间给他们回家午休,吃完饭就得继续干活了。
夏收期间,早午晚都是大队提供饭菜,苗彩玉人都累麻了,一天就盼着吃饭。
从早到晚不知道吨吨吨喝了多少水,不停流汗,喝下去的水都变成汗水排掉,他们都没频繁跑茅厕,去茅厕的次数比平时还少。
终于,负责他们这片地的小队长喊开饭了,大家放下镰刀,不再收割,一起去吃饭了。
今天午饭主食是土豆雪菜饭,土豆块不小,菜有两道,一道是不知道加了几种菜的豆腐炒菜,另外一道是炒丝瓜。
大家拿着各自的搪瓷缸子或者饭盆排队,三个小队长一人负责一样,给大家打饭打菜。
先给大家来一大勺饭,之后分别在饭上盖两道菜。
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有人挑食的,干饭最积极的苗彩玉比钱圆圆更早打好饭,她打到饭就开吃了,边吃边等钱圆圆。
钱圆圆打好饭了,跟着姐妹找阴凉处吃饭。
“唉,彩玉,是我嘴巴太干出问题了,还是菜真的很淡?”钱圆圆看姐妹吃得起劲,自己也吃了一口,发现味道过于清淡了,仿佛就是水煮菜。
这样的“水煮菜”对不少人家来说是好菜,他们自家平时吃的饭菜,还不如大队提供的饭菜丰盛,对钱圆圆来说却是没滋没味。
苗彩玉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后,回答她:“你嘴巴没问题,就是很淡,不要怀疑自己的嘴巴,吃吧,吃完补充体力,下午有力气干活。”
“连饭里的雪菜都是淡的。”钱圆圆在高温劳动的情况下,胃口已经不如平时好了。
苗彩玉:“确实,家里的雪菜更有味道,可惜爸妈现在都不让开火,我家里就没雪菜了。”
队里提供三顿饭,家里基本没必要开火,天气热,不光雪菜本身,炒雪菜也不好保存。
钱圆圆知道不吃饭不行,这样的饭菜已经吃了两三天,她努力往嘴里塞饭:“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还有段时间要忙,收割完要晾晒、脱谷、脱壳,夏收结束后还要夏种插秧,怎么也得忙到九月。”
她们这里是一年两熟地区,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忙。
钱圆圆想到黑暗的未来,只能努力塞饭,争取不在中途倒下,一定要活到夏收夏种结束。
她感受不到丰收的喜悦,只有无限疲惫,往嘴里塞了半盆饭后,小声对身边的姐妹说:“我不喜欢种田,如果吴海生是城里工人该多好,我和他结婚的话,我就能成为城里人了。”
苗彩玉只要吃饱睡饱,情绪就不会太悲观,她知道姐妹每年农忙的时候都要产生这种想法,在遇到吴海生之前,就提过以后想嫁给城里人。
苗彩玉:“不是没有机会,有些工厂还真会来我们公社招工人,名额有限就是了,我以后看到的话,一定通知你一声。”
她是在安慰姐妹,其实这种机会没来得及被她们看到,就已经内定了,名额属于公社干部子女。
所以她妈曾经想过当妇女队长,想过捞好处。
可惜脾气太暴躁,只愿意在爸爸面前装几天样子。
“彩玉,我真的羡慕,羡慕你不喊苦不喊累。”
“我也累的,但是想想能免费吃饭,就不会感到非常累,有些人吃饭的时候脸上都有笑,我看到他们,就觉得他们很可怜,我们算还好的了。”
吃饭时间,这些人比苗彩玉还开心,说说笑笑的,就等着吃顿饱饭。
他们的毛巾也破破烂烂的,这种破破烂烂的毛巾,苗爸爸都不会拿出去用,放家里当擦桌子擦灶台的抹布使。
钱圆圆累得很难注意到别人,听姐妹说的话,也没那么委屈了:“嗯,我下午一定认真干活……希望能晕倒一次,晕倒就可以暂时去树荫下休息了。”
苗彩玉并不反感姐妹消极的话语:“你没晕倒就说明你身体好,身体好到再热再累都晕不倒,你第一天没晕倒,之后就更难晕了。”
第一天中暑晕倒的人最多,后面大家慢慢习惯高温劳作,晕的人就少了。
夏收对老农民来说都很煎熬,更不用提没参加几年劳动的小年轻们了。
钱圆圆苦笑:“我身体确实太好了。”
吃过午饭,大家坐了十几分钟后,小队长就让大家上工。
他们是在和时间赛跑,再来场大暴雨,今年的努力就废了一半,所以要抓紧时间收割
苗彩玉钱圆圆两人站起来,也懒得拍裤子后头沾的草屑和泥土,去田里干活。
下午更热,好在队里有专人送水,送的是凉爽的井水,有井水降温,能多撑一会儿。
要是有人频繁去洗毛巾去倒水,会被小队长批评教育。
钱圆圆觉得他们就是犯人,正在进行劳动改造。
今天下午累倒两个人,直接晕过去了,其中一个还是知青,经周大夫看过后,确定是晕倒且失去意识了,小队长就派一个人配合周大夫把人带到阴凉处,扇风,降温,喂解暑药。
周大夫是夏收期间最不能倒下的人,所以队里给他派的活比较轻松,生怕他晕倒,队里要少许多劳动力。
钱圆圆有偷偷去看被送走的人,看了几眼就没仔细看了,怕被小队长发现批评教育,收割稻谷的同时,眼睛注意脚下的土地。
她不想晕倒了,其中一个晕倒的人,就在她身边晕倒的,她有注意到她脸色极其痛苦,快要死掉的样子,这人倒下去的时候,还是她第一时间喊小队长的。
太可怕了,她干活的时候,得仔细看看有没有人晕倒在地上没被发现,发现了要第一时间告诉队长,这可是人命啊。
忙到晚上七点,大家终于能回家了,钱圆圆拖着疲惫的身躯,告诉好姐妹她不敢晕倒,不敢嫌弃饭菜没味道了,下午有个大姐就在她身边晕倒,她当时都快怕死了。
苗彩玉:“是啊,我们要感谢有个好身体,晕倒真的很痛苦,而且昨天就死了一个人。”
昨天死了一个人,除了家属很少人知道,队长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选择隐瞒,也给了家属赔偿。
尽管家人再伤心,收了队里的赔偿,还是选择不吭声。
这只是苗彩玉知道的,有很多晕倒被带走的人,谁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大家干完一天活,脑子一片空,实在没心情想多余的事情,没空注意亲戚是不是少了几个。
一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劳动、吃饭、睡觉。
死了人是昨晚她妈回家告诉他们的,她妈都没精力出去告诉别人,洗完澡就睡了。
钱圆圆越想越怕:“彩玉,我们身体稍微有点不舒服就得告诉队长,找周大夫给我们吃解暑药,不要等晕倒让别人告诉队长,谁知道有没有人能及时发现我们。”
“有小队长盯着我们,很难会少人的。”她不知道小队长到底长了几只眼睛,明明也在干活,就是能一下子抓到偷懒的人。
夏收期间,七大姑八大姨没心情聊别人家闲话,两个姑娘也没心情提心上人了。
时间来到九月,夏种结束,大家每天还是有很多活干,但不如夏收劳累,农忙总算来到尾声了。
“彩玉。”薛华安叫住苗彩玉。
苗彩玉正准备回家吃午饭,听到薛华安喊她,停住脚步,让圆圆先回家,钱圆圆经过许多天劳动,人瘦了一大圈,确实没精力等姐妹,先回家了。
苗彩玉走到薛华安面前:“找我有什么事情?”
两人的脸都被晒黑,苗彩玉平时干活戴草帽,脸上是两种颜色。
两种颜色也不妨碍她长得好看。
薛华安摇头:“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苗彩玉哦了一声:“我知道了,是婶子让你来找我的吧,我们又不是很久没见面,每天吃饭的时候,看到你,我还跟你挥手,你也朝我挥手。”
两人干活的时候很少见面,排队吃饭的时候见面机会多。
薛华安起初很不习惯挥手,不太自在,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两人挥完手就各自吃饭去了。
苗彩玉要和钱圆圆一起吃,薛华安吃饭的地方离他们不远,她就没有一种两人很久不见的感觉。
这不是天天都在见面嘛。
绝对是婶子要求华安来找她说话的。
她婆婆真是个大好人。
薛华安摇头:“不是我妈让我来找你,是我想见你,想找你说几句话。”
他向来不会骗人,但是这句话,苗彩玉还是不太信:“你想不想我亲你?”
薛华安沉默了。
苗彩玉这下相信他的话了:“原来你真的想我了,等闲下来,我就经常找你,亲到你不想见我为止。”
他沉默就代表他和以前一样,难以应答亲亲的话。
所以想她是真的。
“你先回家吃饭,肚子一定饿了吧。”
“好饿的,既然你想我,之后约好时间,你来我家找我。”
“嗯。”薛华安应下了。
两人约定好了之后,薛华安还是送苗彩玉到家,送她回家后,才往自己家里去。
薛华安回到家,他的家人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先问的是妈妈,她知道儿子主动去找彩玉,不清楚是不是出事了。
薛华安没有瞒着妈妈:“妈, 我就是想和彩玉说几句话,所以把她叫住了。”
孙素兰没有打趣儿子,听完放心下来:“没事就行, 没事就行,彩玉家有人受伤的话, 得给她家送点汤, 喝汤好得快。”
就跟苗彦庆觉得喝花茶能调理赵美凤身体一样,孙素兰觉得喝各种汤能调理身体, 对恢复伤口有很大帮助。
尤其是骨头汤,肉汤, 这些都是有营养的补汤。
妈妈不打趣哥哥,薛华萍轻声打趣哥哥, 说哥哥是开窍了。
薛家三兄弟都听到她的声音, 薛华康认同姐姐的话:“大哥确实开窍了,真难得。”
薛华萍问三弟是不是已经对思念死心了。
三弟好长一段时间没提过思念, 劳动之余待在家里, 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生产队平时记工分挺严格,按照社员周岁来算, 薛华康到现在都没满十八周岁, 由于夏收忙碌, 生产队就破例给他算成年男人工分了。
薛华康在这次夏收夏种期间干的活一点不比别的成年男人少,脸上也被晒成两种颜色:“我现在不好看,脸上颜色正常前都不想让思念看见我, 之前嫌麻烦没有学大哥用大宽边草帽,脸遭罪了。”
全家人脸色最均匀的就是大哥了。
孙素兰:“脸颜色很快会恢复正常, 冬天脸最容易白。”
孩子们长大都知道爱美了。
“再过几个月还有秋收,到时候我一定要学大哥戴大宽边帽子。”薛华康后悔图轻便, 还是大哥有远见。
薛华萍薛华乐姐弟两人暂时没有喜欢的人,纷纷说他们还是戴轻便点的草帽,脸色不一样就不一样,他们不在乎。
听家人们把话扯到防晒上面,薛华安就没参与到他们的聊天当中了。
队里终于放两天假,第一天放假,钱圆圆整天和苗彩玉待在一起,她们俩在苗彩玉房间说话睡觉,不想干活,只想休息。
第二天是赶集日,苗彩玉陪着钱圆圆去集市卖豆角和卷心菜。
从七月到九月,钱圆圆家卷心菜豆角都已经换了一茬,拿到集市上卖也有好几斤了。
苗彩玉想着来都来了,拿自家两个大冬瓜到集市上卖,其中一个切开,从中间切开,一半放着,另一半切成三段。
她妈的意思是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送薛家一个,切开的自家留着吃。
“冬瓜怎么卖?”
问话的是今天上午第二个询问冬瓜的客人,苗彩玉说了冬瓜价格,那人就说来一段。
客人选好要哪段冬瓜,苗彩玉用钱圆圆带来的秤称重,称好结清钱,对方离开。
“圆圆,你睡着了?”苗彩玉看姐妹一直低着头,以为她在打盹。
钱圆圆没睡着,出声问她,刚才的客人走了吗?
苗彩玉说走了,钱圆圆才抬起头:“刚才来买冬瓜的人是吴海生他妈,吴海生和他妹妹就跟在他们妈妈后面,幸好我今天怕在集上碰见他,戴了草帽。”
苗彩玉还以为圆圆今天戴草帽只是单纯不想被晒,之前她没晕倒,脸却晒伤了,又痛又痒,去周大夫那里看病,周大夫说她是轻微晒伤,不算严重,难受的时候用毛巾浸井水敷脸上会舒服点,千万不要去抓挠,越抓挠越难受,而且容易给脸上划出几道血口子,小姑娘都爱美,留下一道道抓伤会很难受的。
天气不那么热了,脸上逐渐没感觉就不需要管,轻微晒伤能自愈。
原来是怕心上人看见,苗彩玉回忆刚才见到的一家三口:“那什么,兄妹俩好像被晒得挺严重,都晒黑成那样了。”
她对兄妹俩的印象就是皮肤黑。
关于肤色,钱圆圆解释:“其实本来就不白,晒了一段时间更黑了。”
“……嗯,感觉你们俩以后要是在一起,生的孩子不会太白。”
圆圆可从没说过对方肤色黑的事情。
她是觉得后天黑没什么,天生黑就难办了。
他们妈妈肤色很正常,两个孩子却很黑,说明爸爸黑。
如果爸爸的黑皮肤会传给孩子,说明吴海生和圆圆结婚,他们孩子大概率也是黑皮肤。
但愿他们两人的孩子肤色黑得均匀,不均匀显脏,孩子洗得干干净净还被骂脏,该多委屈。
钱圆圆:“他其实长得很好看,不比薛家兄弟和你弟弟们差,只是不如他们白。”
彩玉是大美人,她的弟弟们长得都不差。
苗彩玉:“薛家兄弟以及我弟弟们,和白不沾边,就是正常人的肤色……是的,长得好看,皮肤黑点没什么。”
之后苗彩玉不提吴海生皮肤黑的事,净挑姐妹爱听的说。
说了几句好话后,苗彩玉恨铁不成钢:“你刚才为什么要把脸埋下去,你就应该大大方方抬起头,问他们要不要豆角卷心菜!你怎么当起缩头乌龟了!”
“我的脸状态不好。”钱圆圆说着,摸摸自己的脸。
“哪不好了,你说脸又痒又疼,我都没看出哪里有问题,你只是额头白,脸有点黑而已,比起他的脸色根本不算什么。”
她也是黑白脸,她都大大方方露脸的。
圆圆之前提过脸又疼又痒,可是苗彩玉看她的脸,除了黑白分明,瞧不出别的毛病,正因为黑白分明的脸太正常,所以她们很清楚干活的时候没法请假去看病,只能在下工回家的时候找周大夫看病。
周大夫眼睛比她们尖一点,说圆圆脸上的小红点就是晒伤造成的,小红点不多,所以用井水冷敷就行了。
回家路上,苗彩玉仔细看姐妹脸上的小红点,表示这些小红点很容易忽视,毛巾粗糙点都能划出更大的血点。
钱圆圆知道自己没大事后放心了,苗彩玉回家告诉爸妈小红点的事,还让爸妈都检查一下自己的脸,有很多小红点不能忽视,一定要去看病。
作为亲眼看过小红点的人,苗彩玉给家里人都“诊断”一遍,发现二弟添明是家里小红点最多的,让他多用井水冷敷。
苗添明听完不敢懈怠,立刻就去敷脸了。
他不怕被晒黑,他怕晒伤,怕不管不顾,脸上“血流成河”。
尽管添明小红点最多,也属于不仔细看不容易发觉的类型,家里人还是注意起来了,时不时拿毛巾冷敷,妈妈不乐意敷,爸爸还哄着她敷。
苗彩玉认为姐妹的自卑来得没理由,吴海生都没事人一样,她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和人家说话。
被她一说,钱圆圆也有点后悔起来:“下次见面我就不躲了。”
“多好的机会啊,这次是人家送上门,下次再难有这种机会,只能你自己去路上堵他了。”
“是的,下次只能我自己去堵他了。”钱圆圆越想越后悔。
一家三口这会儿都没离开集市,还在逛着,可惜妈妈在场,她不能贸然上去搭话。
直到一家三口离开,钱圆圆才恢复正常,开始叫卖豆角卷心菜。
一个上午过去,苗彩玉卖完切开的那个冬瓜,还剩一整个冬瓜,钱圆圆的豆角卷心菜则全卖完了。
两人结伴回家,路上苗彩玉还给钱圆圆支招。
她没仔细看到吴海生的面相,冲着他妈妈买冬瓜不砍价还价这点,她就觉得可以帮姐妹想法子追求这个男人。
说实在她只追过很好追的薛华安,但是在追薛华安之前,她想过很多法子,想过该说什么,这些现在对她来说都没用了,可以教给好姐妹。
钱圆圆把苗彩玉说的点子记下来,听起来都不是很靠谱,没准有用。
苗彩玉上午和钱圆圆一起卖菜,下午跟薛华安待一起。
一家人刚要开饭的时候,院子门被敲响,薛华安出声问有人在家吗?
听到是姐夫的声音,两个弟弟停下藏菜的动作。
休息的两天,家里饭菜比较丰富,中午的菜就有炒土豆丝、红烧土豆块、凉拌黄瓜,家里吃的丰盛的时候,生怕有人上门,夹几筷子菜走,所以他们会把菜藏起来。
如果是薛大哥就没事了。
苗彩玉出去开门,一眼注意到薛华安的篮子:“你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薛华安这次拿的篮子比之前放搪瓷缸子的篮子更大,他要打开给她看的时候,苗彩玉让他先进院子里,不要在外面站太久。
薛华安听话进去了,苗彩玉重新锁门,领着薛华安进厨房。
“叔婶,家里做了蒸面,我送过来给你们尝尝味道。”薛华安掀开篮子上的布,里头有一盆蒸面,盆上盖了个盘子。
掀开盘子就见到诱人的蒸面了。
这可不是尝尝,这是一家五口人都能吃个半饱的分量。
苗彩玉看到蒸面的颜色,食欲大增:“你没吃午饭吧,不如留在我家里吃午饭,我把我的饭分你一半。”
家里中午吃的是白米饭,没放土豆,没放雪菜,没有一只米虫,没有任何沙子,是爸爸洗了好久才洗干净的白米做出来的饭!
但是在见到蒸面条的第一瞬间,苗彩玉就决定把白米饭分一半给薛华安,她要将自己的碗塞满蒸面条。
薛华安居然没拒绝,坐下来吃饭了。
家里四方桌一直是两个弟弟坐一边,爸妈和苗彩玉各坐一边,多了个薛华安,苗彩玉就主动和妈妈坐一边了。
夫妻俩完全不嫌弃女婿上门蹭饭,女婿带了这么一大盆炒面,是他们家蹭饭才对。
蒸面条里的料也丰富,有豆芽、笋干、胡萝卜丝、油豆腐丝、鸡蛋丝,面条的颜色一看就没少放酱油。
别说吃太多酱油容易让人变黑,他们平时吃的菜里不舍得放酱油,也没见得皮肤多白皙。
苗彩玉先对蒸面条出手了,她出手后,苗家其余人纷纷伸出筷子。
吃了一口,苗彩玉就赶紧往碗里填蒸面条,面条都堆出尖尖来了,赵美凤阻止闺女,让她先把碗里的吃完。
苗彩玉就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当然也没冷落爸爸做的菜,不过能看出她最爱的还是蒸面条。
不光苗彩玉,苗家弟弟也爱往蒸面条伸出筷子。
爸爸的做菜好吃,但是蒸面条更好吃,而且用料丰富,配料都很下饭。
苗彦庆不否认蒸面条好吃,问薛华安是怎么做出来的。
怎么比炒面还好吃,薛华安不说,他都不知道是蒸出来的。
薛华安告诉岳父蒸面做法,面条要先放锅里蒸,蒸熟后,将那些配菜下锅炒,再将蒸熟的面条放到锅里一起炒,炒这个步骤不能少,主要是为了给面条调味上色,不用炒很久,颜色看着差不多就能盛出来,之后再继续放蒸架上蒸。
两次蒸的时候都用蒸笼布垫着,第二次蒸的时候要多垫两层布。
很多人吃的时候,适合用蒸面条的做法,正常一家五六口人吃,用炒的就行。
薛华安将蒸的时间,如何防止面条在蒸的时候黏连都说清楚了,最重要的还得说明面条怎么来的:“面条不是自家做的,是在郑家买的。”
“郑喜庆家?”赵美凤听到郑家,就说出个名字。
薛华安点头,他家祖辈做豆腐,郑家祖辈做面条,不过大队并没有弄什么面条坊,郑家如今还在做面条的就郑喜庆家了。
她家不是光明正大做生意,想在她那里买面条,需要自带面粉,对外说不收费,帮忙做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要交点人工费用和除面粉以外的材料费。
大家钱不多,所以没很多人上她家买面条,有面粉都自己在家擀面条做饼子了,谁会花钱上她家花钱做面条。
面条不是有面粉就能擀出来吗?
现在粮食稀缺,面粉更稀缺,郑家许多年前生意是很好的,不少人家都愿意上她家买面条,现在就没了,郑喜庆为了生计,铤而走险一把。
所幸赚不到多少钱,没人眼红她,也就没人举报了。
薛华安:“她家的面条适合做炒面,做成汤面反而没那么好吃。”
做成汤面吃起来和普通面条没区别,甚至不如普通面条好吃。
苗彩玉深有同感,腮帮子鼓鼓的,点头认同。
“用了不少面粉吧。”苗彦庆知道郑喜庆,郑喜庆和美凤差不多性格,胆子也有点大,郑家别人都不敢做面条了,她结婚后却将家业“继承”下来了。
“对,用了五斤面粉,家里还有面条没蒸,叔婶爱吃的话,我下午送过来一些。”薛华安不隐瞒。
不等苗彦庆赵美凤回答,苗彩玉就直接道谢了,下午她可以去他家拿,不麻烦他再跑她家一趟。
闺女嘴快应下来,赵美凤没拒绝,说下午从他家买面条,中午吃了这么丰盛的一大盆面条,不好再让他家破费了。
苗彩玉又插话:“我妈说的对,是该花钱买,不能让你家吃亏,下午送你个大冬瓜。”
中午全家人都吃撑了,爸爸做的菜没吃完,薛华安带来的蒸面条吃完了。
今天轮到苗彩玉洗碗,薛华安就帮她一起洗碗打扫卫生。
苗彩玉上次吃凉拌豆芽没好意思说,这次吃蒸面条非常好意思,问他家下次做蒸面条是什么时候。
她可以偷偷拿私房钱买一小盆面条,中午这一大盆买不起,一小盆应该能买得起。
薛华安还真告诉她了:“十一月份华□□日的时候,过年的时候,家里都会做蒸面条,这次是爸爸想吃了,妈妈看家里面粉不多,让我们兄弟拿着粮票去供销社看看,供销社也没有多少存货,把供销社的存货买下来后,去城里粮店又买了几斤。”
他们县发的票就肉票有个有效期,别的票都可以放很久,妈妈估算过后,说买五斤面粉,也给苗家送一盆过去。
供销社并不是专门卖粮食的地方,粮食储存不多,他们去城里粮店才买够了。
“都跑去城里了啊,想吃面条太辛苦了,不过为了美食,辛苦也是值得的,你家做的时候我蹭点来吃,我非常想吃的时候,让我妈找喜庆姐买一斤面条,做一斤湿面条用不到一斤面粉吧?”
郑喜庆是她妈闲话搭子之一,不是妈妈关系极好的闲话搭子,但关系也不错,苗彩玉小时候喊她喜庆姨姨,她还不乐意,因为她和妈妈不算同辈人,今年才三十五岁。
后来改口叫喜庆姐了。
“用不到,我家五斤面粉做了六七斤面条。”
“好多啊,我家煮汤面用不到两斤面条就能吃饱。”家里爸爸胃口正常,两个弟弟胃口大,她的胃口也不小,妈妈是整个家里吃得最少的人。
不要以为妈妈自己不吃,吃的优先给孩子们吃。
妈妈饭量就那样,该饿的时候,全家一起饿,谁也别想偷吃。
六七斤面条蒸的时候会因为水汽变重,加上豆芽等等配菜,更重了,够二十个成年人吃。
“是的,所以剩下不少,下午可以给你拿一些,你们自家做炒面吃,苗叔做的菜都很好吃,炒面肯定没问题。”他中午有吃面条,苗叔做的菜也没少吃,可以说苗家中午的菜,一半是他解决的。
“我爸爸做的菜是好吃,但是今天中午最好吃的是你带来的蒸面条,千万不要让我爸爸听到。”
“你说这么小声,苗叔不会听到的,放心吧。”薛华安看到她现在说话的模样,又联想到她中午吃面条的样子,不禁微笑。
他不好让彩玉吃慢点别着急,幸好苗叔赵婶子会在旁边说她,让她不至于频繁噎住。
洗完碗顺便扫了个地以后,苗彩玉问薛华安从现在到下午都会一直陪着她吧。
“我中午来你家蹭饭就是想着多陪你一会儿。”在家吃完饭再过来,陪她的时间就会变少。
“我以为是孙婶子让你来送面条,你送到就会回家,留下来吃饭还挺让我意外的。”
薛华安:“我们家一上午都在忙着做蒸面条,我妈想着等我们把蒸面条做好,你们家指定已经开始吃午饭了,所以打算下午再蒸送给你们家的份,早点送给你们家当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