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泼辣妻—— by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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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华康明示:“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话?”
“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吧。”
薛华康顿时展开灿烂笑颜:“会的。”
程思念嘟囔一句无聊就不理他了,去卖自己的鸡蛋。
后天是全家人第一次出远门,薛家人自己也不确定需要花几天,只能说尽量在年三十之前回来。
夏收后,薛华康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脸色不均匀没去看思念,现在要出远门,就想多看看思念,今天陪思念卖完鸡蛋再回家。
程思念都已经习惯他这条大尾巴了,没赶走他的意思,随他待在哪。
薛华康找程思念道别,薛华安认为就出去几天,没必要道别,只是在去外婆家前,送了彩玉一个小礼物。
确实是小礼物,苗彩玉看着小剪刀,都没有自己食指长。
“你怕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我,所以给我一把小剪刀,方便我扎人?”苗彩玉把玩小剪刀。
薛华安:“之前你扇薛二柱的时候,我就想着给你寻把小剪刀,防身用,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最近看见就买下来了,你出门带篮子的话,放篮子里不容易被人发现,不要玩它,别看它小,其实很锋利的。”
他没说每次去城里都会去寻这种小巧的剪刀,直到现在才买到手。
“我看这把剪刀最后不是给我防身用了,是给你剪线头用,我把它放进我的嫁妆里。”
真的好小一把,亏他能找到这种小剪刀。
薛华安:“不管什么用法,晚上出门最好带上它。”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会想你的,圆圆和吴海生好上以后,这几天都跟吴海生出去瞎逛,没人陪我说话,我好无聊的。”苗彩玉抱住薛华安的腰,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他们这里年前属于农闲时间,大家终于能专心忙活家里的事,家里的事不需要苗彩玉忙活,她就更闲了。
“只要你想,有挺多人愿意陪你说话聊天。”
“不一样。”
“回来就做蒸面条给你吃好不好?”他能看出彩玉真的很喜欢吃蒸面条。
华□□日的时候,家里做了蒸面条,华康今年有个生日愿望,还挺特别的,就是想让思念尝尝他们家做的蒸面条。
他想叫彩玉邀请程思念到她家吃面,面由他这个大哥送过去,让彩玉不要在思念面前提薛家人。
华康不想让思念知道蒸面条是他家做的,她知道就不吃了,所以假装是彩玉自家做的。
吃完也不要告诉思念是他家做的面条。
他想着以后两人在一起了,自己跟思念说。
那天面是半下午吃的,薛华安送了一小盆过来,薛华□□日蒸面条不如生日之前吃的那次多,因为妈妈想攒面粉过年,没准……没准外婆还好好活着,她想让外婆尝尝好吃的蒸面条。
苗彩玉一个人就能吃完那一小盆面了,既然蒸面条是薛华□□日蹭来的,他的愿望,她就帮他实现了。
她想着邀请思念圆圆一起来家里吃面条,圆圆没那个口福,居然为了和男人出去散步,放弃吃蒸面条。
其实圆圆有吃的,吃了她碗里的面条,吃了两口后,满眼不舍地离开了。
苗彩玉不知道结婚前有什么好腻歪的,又不能做羞羞的事情。
吴海生隔三差五能看到,蒸面条可不是隔三差五就能吃到的。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程思念没开口问为什么要请她吃蒸面条,表情能看出她有这样的疑惑。
苗彩玉没有提一句薛家兄弟,没有说薛华康的好话,就说圆圆最近和男人好上了,连好吃的都不吃,她就找别人分享了,这个别人当然是指程思念。
苗彩玉让她别有负担,放心吃,她爸妈弟弟们都吃过了。
一小盆,她分了四碗,爸妈一碗,两个弟弟一碗,她和思念一人一碗。
说不吃的圆圆突然出现,吃了她两口蒸面条,本来就少的蒸面条看起来更少了。
程思念看她吃完后,目光有意无意扫到自己碗上,就问她还要不要吃,不嫌弃的话,她的可以给她吃。
苗彩玉当然不嫌弃,吃了两筷子后让回去,说好吃的跟好姐妹分享,果然更美味了。
程思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苗彩玉的好姐妹,既然苗彩玉亲口说了,就当她们是好姐妹吧。
她心里忍不住产生喜悦情绪。
一听有蒸面条吃,苗彩玉立刻不矫情了,但也不能表现得太嘴馋:“如果是最坏的情况,也别勉强婶子拿出粮票了,有些人心情差,吃好吃的心情就能好起来,婶子显然不是这类人。”
她是这类人,孙婶子很明显不是。
最坏的情况是外婆去世,老头还在。
最好的情况是外婆健在,老头去世。
比较坏的情况是两个都在,两个都在,没准会发生不少闹心事。
薛华安:“我有分寸的。”
“不然我教你一些骂人的话吧,我总觉得你会用得上。”
“不用了,你教给我,我也说不出来,白教。”
“真是可惜了,你们家就薛华康嘴皮子利索点,但也没见他骂过人……记得千万别吃亏,别答应任何条件,你们离开,他们也找不到你们,婶子能到咱们保石县来,多少是有运气成分在的。”
他们县那么偏僻,能找到属实不容易。
“不会吃亏的,我们一大家子过去,不是只有我妈,我妈自己一个人可能要吃亏,一家人就不会。”
“嗯,我相信你的话了,回来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不了,不要你告诉我,到时候我让华萍告诉我,华萍说话比你有趣点。”
正好可以和小姑子联络联络感情。
薛华安:“这么快就开始嫌弃我了?”
“还有一年才结婚,我不嫌弃你,为了证明我不嫌弃你,我们找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婚事提前吧,反正你的房间已经造好了,就算带外婆来过年也能住得下,你觉得正月初六怎么样,不等一年后的正月初六了。”
她一说到结婚,难得开玩笑的薛华安脸上恢复认真神色:“我也想早点和你在一起,但是一年后更好,那时候华康和华萍的房间也造好了,你过来就不用帮忙干活,也不用因为房间分配产生困扰,毕竟在剩下两间房间彻底建完前,我都得和我弟弟住一起,区别只是现在有了里外间,不用挤在一个房间里。”
苗彩玉听他这么认真解释:“我知道的,我随口说说,一年不是不能等,不要小看我的忍耐力。”
“从来没小瞧过。”
“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要笑!”苗彩玉试图把手伸进他的棉衣里,能伸进去但是不方便挠痒痒,她就气了,让他脱掉棉衣给她挠痒痒。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冷,薛华安就脱掉外套让她闹了。
大半年相处下来,多少知道她的性格,越不让,她越来劲。
一家六口人经历过千辛万苦后,终于来到妈妈娘家,外婆所在的生产队。
六口人除了爸爸和大哥,其余人看起来都很憔悴。
妈妈憔悴的同时还有别的情绪,喜悦、紧张、担忧……心情很复杂。
从来没见过外婆的弟弟妹妹们,只有憔悴和疲惫。
路途比想象中艰辛太多了。
薛华康都怀疑爷爷奶奶说豆腐村以前多厉害是骗人的,爷爷奶奶语气仿佛豆腐村闻名全国。
实际呢……他知道保石县有点偏僻,第一次深刻意识到它到底多偏僻。
看来豆腐村有名只是在县里有名,到了外地,别人听都没听说过。
以前还觉得知青来他们生产队是运气好呢,出一趟门才知道他们到底多痛苦多绝望。
妈妈给的老家地址写的是村,他们就把村改成生产队,问过当地人,当地人说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生产队。
原来村子连名字都改过,好在地址大差不差,靠着妈妈模糊的记忆,他们来到这里了。
差不多三十年没回来,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全是不熟悉的面孔,孙素兰循着记忆去找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还在,破旧的老屋子前,有个老人坐在不太稳当的旧竹椅上晒太阳。
孙素兰看到老人后,眼睛瞬间泛起泪光,朝着老人喊了声家人们听不懂的话。
大儿子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在豆腐村生活了好几年,会说当地的方言了,孩子们从来没听过妈妈说她娘家的方言。
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见。
孩子们听不懂,大概也能猜到是在喊妈或者娘。
正晒太阳的老人,也就是几个孩子的外婆,看向喊自己的人,怔愣了几秒后,也喊了一声。
这声应该是妈妈的小名。
孩子们听不懂方言,但是能理解称呼。
孙素兰听到妈妈喊自己小名,眼泪止不住了,小跑到妈妈腿边蹲下来,告诉妈妈,她回来了。
听外婆说话语调,能知道她是个挺开朗的人,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孩子们听不懂,妈妈听懂了,外婆说自己快死了,死前看到闺女回来,她得趁着闭眼前多跟闺女说几句话。
孙素兰泣不成声,告诉自己妈妈,她是真的回来了,带着家人回来了。
外婆听到她的话,眼睛张大,略微佝偻的身子努力坐直,仔细看着蹲在自己腿旁边,快三十年没见的女儿。
她问真的是素素回来了?
孙素兰点头。
外婆知道不是自己错觉后,也开始掉眼泪了。
薛华萍薛华乐姐弟跟着抹眼泪,另外父子三人还算镇定,只是目光都没去看母女重逢的场景。
母女俩说了近半个小时的话,孙素兰让丈夫和几个孩子过来,她介绍他们给外婆认识。
外婆见到外孙们,还站起来了,嘴里说着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见孩子们听不懂,孙素兰就帮妈妈把她夸奖孩子们的话转达给孩子们。
夸完孩子们,外婆向女婿道谢。
她看闺女现在好好的,就知道闺女生活顺心,闺女也说当年跑出去后,是她现在的公婆收留她的,说明这一家人都是好心人。
孩子们听不懂外婆的话,丈夫也听不懂岳母的话,孙素兰把妈妈道谢的话说给自己丈夫听。
不善言辞的薛重山连忙说不用谢不用谢。
说过话后,外婆领他们进屋子里坐,翻箱倒柜找出江米条招待客人们。
江米条被包在洗褪色的蓝色布里,薛重山和几个孩子都拿了一根来吃,外婆见自己闺女没吃,主动拿了一根江米条给闺女,告诉闺女,她爸十年前就已经走了,吃好吃的,不用怕被爸爸看见挨打了。
孙素兰没把这话说给丈夫孩子们听,只将江米条塞进嘴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几个孩子吃了江米条,外婆问他们还要不要,大哥薛华安伸出手,告诉外婆还要吃的。
弟弟妹妹们也拿了第二根吃。
几个孩子们你一根我一根,把不多的江米条吃光了。
外婆没有舍不得江米条,看孩子们吃光江米条,自己也乐呵呵的。
薛华康吃完江米条,在屋子里干坐了几分钟后,就说要去外面走走,把地方让给爸妈和外婆说话。
屋子确实有些狭小了,他一开口,另外三个孩子也纷纷说要去外面走走。
孙素兰让他们别走太远,走太远小心迷路。
几个孩子回她不会走太远,就在屋子附近逛逛。
逛是没力气逛的,薛华康找了个地方坐下,薛华安他们也是找了地方坐下。
妈妈娘家生产队离城里老远了,他们赶路快累死了。
薛华乐小声问哥哥姐姐们:“江米条应该不是软的吧?”
薛华康:“有没有软的江米条不知道,外婆给的江米条肯定是放久了,潮了。”
外婆给的江米条不好吃,是他吃过最难吃的江米条。
即使难吃,几个兄弟姐妹还是全给吃光了,一共没多少,他们四个,一人三根就解决完了。
“应该是放太久放潮了,味道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还是能吃的。”薛华萍想想挺难过的。
薛华乐:“我看外婆牙齿没掉几颗,身子骨瞧着硬朗,等过年把外婆接到家里,给外婆吃脆脆的江米条。”
薛华康:“我感觉江米条也不是特别好吃,不如炒米糖。”
薛华萍:“你们说外婆会愿意跟我们一起过年吗?来回路上可够呛的,走了妈妈当年走过的路,我才知道有多辛苦。”
全家人一起走都忍不住喊累,妈妈没有人陪着,独自一人走过这么多路,该多苦多累啊。
薛华安听着弟弟妹妹们的话,没有插话。
彩玉说得没错,妈妈确实是想自己妈妈的。
“我和华乐跟妈妈一样,眼泪止都止不住,现在外婆和我们一起过年,妈妈黏在外婆身边,都不管我了。”薛华萍说的话听起来像抱怨,心里却是为妈妈感到开心的。
薛家人带着外婆一起回来了,在除夕前一天回来的,回来后薛叔立刻投入豆腐坊的工作中,薛华安和薛华康都被拉壮丁,去豆腐坊帮忙了。
薛华康在外婆面前没抱怨,在爸爸面前没抱怨,在大哥面前抱怨了,抱怨自己都快累死了,休息不到俩小时就被拉到豆腐坊干活。
天知道他多想躺床上躺一天。
豆腐坊平时不让亲人来帮忙,过年是例外,太忙了,需要多几个帮手。
薛华康突然就讨厌这个例外了。
除夕夜还没到,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几个姑娘聚在一起聊天。
一年的最后一天,吴海生有不少事情要忙,这会儿在家里忙着劈柴,没法陪钱圆圆,所以钱圆圆也在场:“我能理解。”
“你理解个什么劲,华萍都没法完全理解妈妈和外婆感情到底有多深,你一个被爸妈嫌弃啰嗦的闺女能理解母女情?”苗彩玉不给好姐妹一点面子。
钱圆圆不服气:“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还不允许我多愁善感了?”
她们两人也不像是真吵架,薛华萍和程思念就没劝架了。
程思念说起自己的感受:“其实我也没法理解,我是家里的大女儿,和彩玉不太一样,我从小就能感觉到爷爷奶奶对我的嫌弃,爸爸也没那么喜欢我,妈妈呢,在弟弟出生前,对我可能是好的,弟弟出生后,眼里就只有弟弟了。
如果有人让我去一个衣食无忧却很远的地方,代价是一辈子见不到亲人,我是愿意接受这个代价的。”
程思念性格不是天生这样的,如果日子过得幸福美满,想必性格会和外貌相符。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钱圆圆觉得手里的瓜子不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的时候,彩玉又开口了:“我爷爷奶奶看起来挺好,其实也重男轻女的,小时候过年给压岁钱,我作为姐姐,比两个弟弟少一半,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我们家有我妈妈在,她平等地对待三个小孩,压岁钱全部收走,管爷爷奶奶给多给少,都是她的。”
钱圆圆点头,她妈也是这样的,反正不管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多偏心,给孩子们的东西,妈妈都会收起来。
薛华萍:“我妈妈从小遭受拳打脚踢,外婆宁愿孩子在外面流浪,也不愿意她待在家里等着被卖掉,说明妈妈娘家重男轻女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我见过妈妈的哥哥姐姐们,都不是很好的人,看人的目光让人不痛快,我不想被他们看着,就躲在哥哥弟弟身后了。”
外婆别的孩子不在意他们妈妈去哪,但是找生产队开介绍信的时候,就说老人出远门必须经过其他子女的同意。
为此他们还费了番工夫,妈妈被哥哥们冷嘲热讽得低下了头。
妈妈不告诉他们,她的哥哥姐姐们说了什么,他们听不懂只能干着急。
好在妈妈没有傻到答应哥哥姐姐们任何条件,只是任由哥哥姐姐们说她。
钱圆圆:“我懂我懂,哥哥姐姐们像爸爸,都是坏种,只有孙婶子是好的,像妈妈,所以妈妈愿意帮她逃跑,如果跟哥哥姐姐们一样,那没救了。”
程思念一听:“虽然我还是无法理解母女情,但是我能明白,孙婶子生活在娘家比我生活在自家痛苦百倍千倍,生活在那种家庭,我不是上吊自杀就是自己逃跑了。”
苗彩玉:“换成我,肯定要给老头捅几刀子,捅死了再放把火,把尸体烧成黑炭。”
“我正吃瓜子呢,你别把话带到血腥的地方,华萍你继续说,说你们路上的事情,说你妈妈现在和外婆整天都在干什么。”钱圆圆嗑瓜子嗑得正上头呢。
“对啊,你继续说,我去厨房再要壶花茶,瓜子别嗑太多啊,上火了吃晚饭别提多难受。”苗彩玉说完,带着茶壶去厨房。
她只嗑几颗瓜子,不嗑太多,瓜子不能影响她吃晚饭。
正因为她不嗑瓜子,馋了只能喝花茶,所以没过去多久,半壶花茶就没了,要再去续半壶。
钱圆圆表示等彩玉回来再说。
苗彩玉没让她们等很久,带着花茶回来,让华萍继续说。
年夜饭在天还没开始黑的时候就吃起来了。
今年年夜饭,苗彩玉依旧在自家吃,只是和薛家换了两道菜。
她家用土豆炖肉和白菜炖粉条换了薛家的蒸面条和凉拌豆腐丝。
苗彩玉在自家年夜饭菜单定下来前,就去找薛华安要了他家的菜单,打着换菜的主意,他家要做的菜,自家就不做了。
好在只有一道重合的菜,这道重合的菜就是土豆炖肉,商量后他家就不做了,由她家做,两家换菜。
开始吃晚饭,苗添明觉得今年的最后一天,比从前任何一年的最后一天都快乐,早上喝到了细腻香甜的豆浆,吃了三个包子,中午吃了猪肉饺子,晚上还有这么丰富的菜色。
他想吃的蒸面条,今天晚上也吃到了,还有凉拌豆腐丝,凉拌豆腐丝比凉拌豆芽吃起来更香。
开始吃饭,苗彦庆问起女儿:“彩玉,你吃完饭要不要去见见华安外婆?”
“我送华萍回家的时候,跟外婆说过很多话了,晚上不用特意过去。”苗彩玉回答爸爸话的同时,纠结先宠爱哪道菜,最后选择每道菜都往盆里夹,每道菜都不冷落。
今天晚上她用大盆吃饭,大盆能夹很多菜到自己碗里。
赵美凤:“说过很多话,人家能听懂你说话吗?”
“有孙婶子在就听懂了,我跟外婆聊了很久,外婆说我和华安般配,还说要吃我俩的喜糖。”
“他们打算怎么安排老人家?薛重山爸妈都还在。”赵美凤吃年夜饭的时候不忘打听点别人家的事情。
不算别人家了,是亲家。
苗彩玉:“华萍说她妈妈跟外婆好多年没见,整天黏在外婆身边,晚上睡觉也是和外婆睡一起,我想着薛家把外婆接来养老挺好的不是吗?
妈,我记得我和薛华安以后会是夫妻,老人接过来住,对我们小两口来说是麻烦,但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孙婶子的妈妈啊,我要是嫁到很远的地方,我也想把爸妈接到身边住的。
人要懂感恩,不能不孝顺。”
“妈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在这里嘚啵嘚,这是亲家的事,妈打听几句怎么了?”
她女儿怎么说得好像她这个亲妈很不孝。
苗彩玉:“外婆自己一个人住,她别的儿子女儿不想管她,生产队知道这个情况,给她算成贫困户,外婆还有劳动能力,所以一个人也能生活,现在就来过个年,等以后年纪大了,不能动了,可能会接过来养老送终。”
赵美凤:“也只能这样安排了,家里多个听不懂话的老人,确实挺麻烦的,关键人家爷爷奶奶不乐意,盖了新房子就接外婆过来住,气都气个半死。”
老人家学习能力不如年轻人,孙素兰十几岁过来的时候,赵美凤还当她是个哑巴,过几年听她开口说话了,才知道她只是不会说本地话。
在豆腐村待了几年,才能勉强开口交流
苗彩玉站在孙婶子的角度去想这个事情,赵美凤是站在爷爷奶奶的角度想这个事情。
两人角度都没问题,苗彩玉站孙婶子,也站自己妈妈:“添明添亮,你们以后翅膀硬了要盖新房子,可别做出让妈妈心寒的事情啊,如果接媳妇的爸妈来新房子住,不管自家爸妈,我第一个冲过来把你新房子屋顶掀翻了。”
苗添明正吃得开心,火又烧到自己身上:“姐,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我敢对爸妈不好吗?”
赵美凤:“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们以后要接岳父岳母过来住没问题,必须给爸妈送一大笔钱,哄爸妈开心了,爸妈就不计较你让谁住进新家。”
苗彩玉趁着妈妈和弟弟说话,赶紧往嘴里塞饭菜。
一家人没把年夜饭吃光, 好菜剩下一些,留着下顿吃。
苗彩玉没意见,一顿吃光是吃痛快了, 之后没好吃的就难受了。
晚饭吃完,她去房间躺着。
往年吃完年夜饭, 圆圆都会来找她, 今年不来了。
她就说在重色轻友这方面,她比不过圆圆。
二十年姐妹情比不过一个臭男人, 她把这话还给圆圆。
“姐,薛大哥来找你了。”苗添亮通知正倒在被子上的姐姐。
听到薛华安来找自己, 苗彩玉艰难坐起来,去外面看看。
不光薛华安, 薛华萍和薛华康都来了, 他们邀她去看电影。
今晚公社又有露天电影看,放电影的地方就是之前举办文艺汇演的地方。
“这部电影都看过好几遍了, 圆圆和她对象去看我能理解, 你们还要再看一遍吗?”苗彩玉知道晚上有电影看,知道放的什么就不打算去看了。
薛华萍:“我还想再看一遍, 我们找思念一起去看吧。”
听到思念, 再看看薛华康手里提着煤油灯和一串板凳, 苗彩玉知道是薛华康的主意了。
除夕夜想和思念待在一起,又要找个由头,只能去求哥哥姐姐, 为此他都愿意一个人拿一盏煤油灯和五个小板凳。
五个小板凳实在拿不过来,就用绳子绑在一起提着。
薛华萍提起自己手里的小篮子:“彩玉, 我还带了炒米糖和江米条。”
这招对苗彩玉可谓是杀手锏,她不再犹豫, 一口答应下来,嘴上还说着再看一遍也不错。
她就不问两个亲弟弟要不要看电影了,去屋里拿了几张草纸塞兜里,跟爸妈说她出门看电影了。
他们四个人先往红星生产队走,找到程思念再去看电影。
电影六点钟才开始,现在都没到六点。
除夕夜的晚上比平时更明亮,条件稍微好点的家庭,为了图个喜庆,会在门两边挂灯笼,薛华安见苗彩玉在能看清路的情况下,走路还打着晃,于是抓住她的手臂,防止她摔个大跟头。
苗彩玉吃撑了有点走不动道,薛华安扶着她,她就完全不看脚下了,问薛华萍,她小弟怎么不出来。
他们家三个孩子出来,就留一个小弟在家陪着长辈们?
薛华萍告诉她,爸爸妈妈还有小弟比他们更早去看电影的地方了。
吃完年夜饭,碗筷是他们三个收拾的。
苗彩玉:“你说过外婆在的生产队离他们县城比较远,所以我猜电影放映员不会到他们公社放电影,外婆没看过电影,婶子想带外婆去看一次电影?”
“对的,我妈自己都不常来看电影,我们以前非要带她去,她总用‘妈妈看不懂,年轻人爱看,你们年轻人去看就行了,不用管妈妈’的话来拒绝我们,但是外婆来了之后,妈妈说什么都要带外婆去看电影。”
她完全不吃醋,还希望妈妈能和外婆一直待在一起。
有外婆在,妈妈大方了许多,她也见识了妈妈身为女儿的一面。
“还好现在的电影听不懂在说什么,光靠演员的脸就能看出好人坏人,外婆看起来不会太费劲。
希望叔婶几个能占到前排的位置,占不到我去看看圆圆在哪,她如果在靠前的位置,让她把位置让给婶子和外婆。”她知道的,就算外婆老家公社能看电影,外婆是老人家,抢位置抢不过年轻人,而且走夜路摔着就惨了,得不偿失。
让位置这种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自己的好姐妹。
圆圆不让位置谁让位置?
薛华萍:“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圆圆心思不在电影上,让她坐在前排是浪费好位置。”这话她不光敢在圆圆背后说,还敢在圆圆面前说。
圆圆都没法反驳她。
几人说着话,来到红星生产队,他们这里过年买鞭炮放的人家比较少,鞭炮声稀稀拉拉的,红星生产队看着比豆谷生产队冷清,他们这里能听到的稀稀拉拉的鞭炮声都是从豆谷生产队传来的。
程思念家门关着,她家没有院子,应该说院子是敞开式的,没有围墙没有大门,苗彩玉站在屋前,冲着里头喊:“思念在家吗?思念在家吗?”
她喊了两声,屋门就打开了,程思念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四人还有点不知所措。
苗彩玉见她围着围裙:“你是在洗碗吗?我们想找你去看电影,你碗没洗完,我们帮你一起洗。”
冬天傍晚六点钟,天已经有点黑了,她看程思念家一点灯光都没有,乌漆嘛黑的,差点以为里面没人,全家出门了。
嗯……除夕夜晚上家里不是至少得点两根蜡烛。
难道红星生产队和豆谷生产队习俗相差很大?
程思念确实在洗碗,听苗彩玉要帮她一起洗碗,连忙说不用,她很快洗完了。
薛华萍问她:“你家里没别人帮你吗?”
“没,就我一个人。”
苗彩玉:“就你一个人啊,那我和华萍进去坐坐,我俩走路走累了。”
她是不打算等薛华康解开绑在小板凳上的绳子了。
听她说要进来,程思念先退回屋里,将门开得更大,苗彩玉和薛华萍跟着进屋里了,进屋前苗彩玉让两个男人别进来,他们在门外等着就行。
薛华康解开绳子,分了一个板凳给大哥后,自己也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