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泼辣妻—— by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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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屋里,心里很不是滋味,除夕夜家里居然只有思念一个人干家务,连根蜡烛都不点。
幸好他求哥哥姐姐们了,不然思念要孤单一个人过完除夕夜了。
有两个客人在屋里,程思念要去点煤油灯,苗彩玉和薛华萍纷纷开口让她不用点,她们就坐在她家里歇歇,不需要为她们点灯。
程思念听完不点了,抓紧时间洗碗,不让她们等太久。
苗彩玉寻思着不说话有点尴尬,就跟程思念说电影,说薛家外婆的事。
说到电影,薛华萍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她确实不太想看这部已经看过几次的电影了,却不能当着思念的面说是弟弟求着他们来看电影的。
提起外婆,她有话讲了。
讲她妈妈以前胆子只比她大一点点,外婆在身边,妈妈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大胆,说话都有底气了。
三人说话的工夫,程思念终于把碗洗好,拿掉围裙,洗洗手就说可以出门了。
四人行变成五人行,大家都默契没提热闹的除夕夜,思念家里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在洗碗。
看碗的数量,说明其他家人都有吃饭啊。
到了放映电影的地方,苗彩玉手搭在薛华安的肩膀上,借力跳起来,看看外婆他们在哪。
她蹦跶好几下都没看到,薛华安没动就已经看到爸妈外婆他们在哪,给苗彩玉指了个方向。
苗彩玉这下终于有了方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叔婶外婆他们了。
位置还算靠前,那她就不用找圆圆让位置了。
其实五个人的心思不在看电影上,这部电影一年至少放两次,没多少意思。
五个人在人群末尾坐成一排,程思念在最中间,苗彩玉薛华萍坐在她两边,薛华安在苗彩玉另一边,薛华康在薛华萍的另一边。
薛华萍将小篮子里的两个饭盒拿出来,装有炒米糖的自己拿着,装有江米条的先给彩玉拿着。
她要把炒米糖一片一片掰开,掰开方便吃。
薛华萍掰开第一片给程思念吃,给思念后,她对彩玉说:“彩玉,你吃腻了江米条跟我说,我们交换。”
苗彩玉已经开吃了,鉴于晚饭吃了不少,她就小口小口吃江米条,不着急:“嗯,好的。”
今年外婆来过年,薛家可谓是花了大钱,苗彩玉妈妈买了半斤江米条还锁得死死的,规定三个孩子每人每天不能吃江米条超过两根。
什么每天啊,他们根本没法每天吃到两根江米条,两三天才能吃一次,一次两根。
妈妈说得好像两根江米条能把他们撑死一样,两根江米条都尝不出味道。
现在一大盒江米条就在自己手里,苗彩玉动了点念头,让薛华安把耳朵靠过来。
薛华安耳朵靠过去,听她想说什么。
她说的是晚上回家,她能不能带点江米条回家。
其实从家里拿草纸就是打着用来包江米条回家的主意。
“能的,吃剩下的全拿走也行,我家里还有不少。”江米条不需要粮票买,家里买了不少。
“全拿走多不好意思,我看着拿。”分思念一些,她再拿一些就够了。
差不多晚上七点半,薛华安让苗彩玉别再吃了,再吃晚上要睡不着觉。
从打开饭盒盖子到现在,彩玉的嘴巴就没停过,虽说是细嚼慢咽的吃法,但是吃了一个多小时该停下来了。
手里拿着一片炒米糖的苗彩玉听薛华安让她不要吃了,也没生气,说吃完手里这片炒米糖就不吃。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会再吃了,苗彩玉还郑重其事掏出一张草纸,撕成五条,一人一条分了。
擦擦捏过江米条和炒米糖的手指就行,不需要擦整只手。
擦过手指以后,苗彩玉就把自己的右手塞到薛华安手心里,让他给自己暖手。
她是觉得自己手擦干净了,半点不脏,薛华安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给她暖手。
电影结束了,几人先送程思念回家,再回自家。
程思念已经到家后,苗彩玉就跟薛华安手牵手回家,有他在,她走夜路还是不用看路,他会帮她看着。
炒米糖已经吃完,薛华萍知道彩玉想要一些江米条,就说等到她家门口,把饭盒交给她,她要多少拿多少,把饭盒还回来就行。
这样的话,苗彩玉还能省下一张草纸,再好不过了。
苗彩玉回到家后,拿了剩下的一半,拿好就把饭盒还给薛华萍,在他们兄妹三人离开前,她找薛华安说了几句话。
都是一些祝福的话,毕竟过了今晚就来到新年了。
薛华安接受了她的祝福,摸摸她的头发,说明天上午再来找她。
过年了,家里人都准备休息,薛华安没事情做,选择来看苗彩玉。
苗彩玉没意见,约定好了,她回自己家里,去把江米条藏好。
千防万防,妈妈难防,不能让妈妈看到收走了。
藏好江米条准备洗漱睡觉的苗彩玉听到大门外圆圆喊自己的声音,拿着牙刷去门口,问圆圆:“你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进你房间说。”钱圆圆表情神神秘秘的,苗彩玉通过家门口挂的灯笼灯光看到她的神色,觉得她一副要做坏事的表情。
两人来到苗彩玉的房间,钱圆圆把事情说出来。
苗彩玉实在无语:“你声音可以再小点,那样子我就会以为我聋了,苍蝇声音都比你大一百倍。”
“所以你有没有听清嘛,听不清我再跟你说一遍。”
“不用了,听清了,你这个丫头,速度这么快做什么?”
“不快,我和他认识有几个月了,五月才结婚。”
钱圆圆来找苗彩玉就是问什么时候去医院问问之前提过的避孕的事。
苗彩玉听了觉得离谱:“什么叫五月才结婚?明明是我先谈对象的,你却比我早大半年结婚!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啊!”
“我们已经很慢了,只是你们更慢而已,我没几个月就要结婚了,我想着结婚前,咱们俩能不能先去城里问问。”钱圆圆当初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会主动提起去医院的事。
“唉,好吧,真是被你打败了,三月的时候寻着空时间去问问……所以这就是小年轻吗?大冬天裹得这么厚还能想身体上的事情?”她是对薛华安的身体很感兴趣,但是他裹着大棉衣,她什么都看不到,兴趣大减。
“你比我更色,怎么了,这么快对薛华安没感觉了?我看你们俩再不结婚,直接变成老夫老妻了。
我没想过和海生结婚前生米煮成熟饭,主要是快要结婚了,难免有点着急,怕他新婚夜一下子就中了,我怀上孩子该怎么办,虽说五月怀孕,来年二月份生也不错,不会赶上农忙……”
这话她只能和彩玉讨论了,换成别人她都说不出口。
苗彩玉:“我陪你去一趟,打听来的事情,你必须全部告诉吴海生,都要结婚了,别在他面前装,直说,不要卖关子,他可能听不懂你绕弯子的话。
这种事情光女人知道不行,男人也必须知道,我反正打算带你去一次后,再带华安去一次。
免得他以为我在瞎说八道,那些都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
她对吴海生不反感,如圆圆所说,细看吴海生,他的确只是黑,长得不难看,性格说话略有些憨直,没太大毛病。
钱圆圆张口想说不然两对未来的小夫妻一起去,省事情,又觉得四个年轻人听医生说避孕的事有点尴尬,于是就听彩玉的安排了。
“我是觉得我和华安去了,我回来再告诉你也行,但是你比我更早实践,所以你去听听比我更有必要。”她上半年听完第一次,下半年再听第二次。
钱圆圆:“我去听吧,我再带点钱,没准要花钱买药。”
“你现在有钱了?”
圆圆已经不是和她一起贫穷的好姐妹了?
“嗯呢,我有钱了,我们两家过几天就要商量亲事,我妈昨天单独找我,给了我一笔钱,说算在我嫁妆里,让我以后嫁到别的生产队要好好照顾自己,受欺负了就回娘家告诉爸妈,我眼泪直接掉下来了,原来爸妈对我这么好啊。”
今天下午她没有特意在四个姑娘坐在一起嗑瓜子的时候说自己嫁妆的事,晚上把这件事告诉彩玉了。
苗彩玉:“真羡慕你,我还要一整年才能有钱。”
圆圆已经脱离穷光蛋队伍了,只有她还穷。
“时间过去很快的,我都没想到我那么快要结婚了,跟做梦一样,我还以为你结婚了,我结婚对象都没影呢。”
九月份和彩玉在集市卖菜的经历,让她后悔了一整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过了几天,专门去堵吴海生。
追求吴海生的过程比她想象中简单,和彩玉追求薛华安一样,前期没能成,就是她们想太多。
她们只要不想太多,勇敢往前跨一步就成功了。
吴海生答应和她谈对象,开始的时候没说原因,后来两人感情越来越好的时候,他就提起当初唱山歌报名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
他说话挺直接,说当时是先看到苗彩玉,看到苗彩玉后,很自然地注意到站在苗彩玉身边的她。
苗彩玉是很漂亮,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样漂亮却会给人压迫感的姑娘,他看到钱圆圆,就挺喜欢钱圆圆的。
她们在台子两边唱山歌的时候,他是一眼注意到圆圆。
之前赶集也是,他问他妈要不要买冬瓜,那边摊子的冬瓜看起来挺好的。
妈妈妹妹在离开集市后,都以为他喜欢苗彩玉,才故意提起要不要买冬瓜。
平时他才不管买什么菜,只负责拎菜。
吴海生赶紧和妈妈妹妹解释不是这样的,让她们仔细想想卖冬瓜的那个人是谁。
苗彩玉啊,文艺汇演唱山歌的苗彩玉。
她们全忘记了吗?
经他提醒,妈妈妹妹才想起苗彩玉是哪号人物了,她不就是在文艺汇演上很出名的年轻姑娘。
她们当时都听说苗彩玉已经有对象了,对象不是跟她唱戏的那个,对象是另外一个人,他们两人只是唱戏,不是真的。
解释到这里,妈妈妹妹就没再说他是不是喜欢人家姑娘了,只当他是想吃冬瓜。
其实吴海生当时是看见钱圆圆了,比钱圆圆看见他时更早看见她。
两人在一起没多少波折,双方父母都同意了,结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苗彩玉:“我就说是我结婚太晚了,两家才几步路啊,为什么要拖快两年的时间才结婚,我结婚后也能天天回娘家蹭饭啊。”
“薛家不是要造房子嘛,时间长点正常,到时候你住进去就不尴尬,他们家人也不用好几个人挤一间了。”
“我知道的,就是有点心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苗彩玉:“你好意思说我!大过年的,不让人过个好年,突然跑上门说这档子事情。”
给她气的哟!
“咱们谁也别说谁了。”
“哼。”
“我脸上有脏东西?”薛华安发觉苗彩玉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摸了摸脸。
苗彩玉:“没有,华安,我跟你说件事,你听听行不行。”
她把去城里问怎么避孕的计划说出来,问到最不伤身体的一种,他俩以后就试那种。
还有就是问他,能不能接受结婚头两年不生孩子。
两年时间不长不短,她肚子一年没动静要被外人议论的。
苗彩玉不管外人什么目光,只想快活两年再怀孕生小孩。
薛华安:“我没关系,两年三年都行,看你自己意愿。”
“我自己的意愿是吃饱,吃得饱饱的,吃饱了才有力气生小孩,毕竟怀孕生小孩坐月子,我得饿好几个月,而且我看别人生完小孩别提多疲惫了,比农忙时候还累的样子。”
薛华安谈论起这种话题,其实也不太好意思,但是两人都要结婚了,总要同床共枕,一些事情迟早要面对:“你说话不要太直接了。”
“医生比我更直接呢,不信到时候听,你听了千万别脸红,认真听完……那个,如果有不伤身体的好办法,我们结婚前能不能在一起呢,一年时间太长了,我都已经馋了大半年了。”
天啊,她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
薛华安很果断:“不行,现在没有绝对不中招不伤身体的好办法,要是在结婚前你的肚子就大起来了,说你坏话的人更多,我们等结婚后再说行吗?”
他不想彩玉为了一些无聊的人发火伤身体。
大半年下来,彩玉对他做了许多事情,他们除了最后一步,都做过了,他知道彩玉可以任性,但他得对彩玉负责。
苗彩玉理亏:“好嘛好嘛,结婚后再说,结婚前就听医生怎么说。”
外婆过完元宵节才回老家,她回老家那天,由女儿女婿和三个外孙陪着。
外孙女华萍就不用陪着回去了。
把外婆送回老家是件比接外婆过来更辛苦的事,年前去看外婆的时候,妈妈不确定外婆在不在,所以想带很多东西,最后为了行李轻便,只带了钱票。
现在确定外婆还在,爸妈就想着给外婆送点东西,棉被棉衣之类的。
三个外孙帮忙扛东西,外孙女提不动多少东西,一路上又确实太辛苦,所以外孙女华萍就暂时住在未来大嫂家,和大嫂睡一间屋子。
苗彩玉并不介意和未来小姑子住几天,还每天打听她大哥怕什么东西,小时候有没有发生过糗事。
两人聊大哥的话都能聊很久。
薛华萍作为亲妹妹也不知道大哥怕什么,大哥在她心里和爸爸差不多,是顶天立地的存在,在他们遇到小事只会哭的几岁孩童时光,哥哥就会帮他们解决问题,可靠得不行。
有关大哥的印象深刻的事情,她记得几件,都讲来给大嫂听。
苗彩玉听得津津有味,就差拿把瓜子嗑起来了。
由于过年期间妈妈一直黏着外婆,薛华萍找大嫂的时间多了,跟大嫂还有大嫂朋友圆圆的关系都很好。
她现在也算圆圆的朋友,圆圆提起自己的婚事,都不会避开她。
这天,钱圆圆又来找苗彩玉薛华萍聊天,说够自己结婚的事,问在房间里唯一单身的薛华萍:“华萍,你选对象有什么标准?彩玉两个家都在生产队里,没法为你找更好的对象,你说说你要什么标准,我帮你留意。”
苗彩玉:“别留意了,华萍不想嫁到离妈妈太远的地方,就在自己生产队里找。”
这两天她跟华萍聊了很多,华萍明确说不想离妈妈太远,就算要嫁人,最远也只是嫁到隔壁红星生产队。
吴海生家所在生产队比红星生产队更远,虽说三个生产队都在一个公社里,但总归和娘家豆谷生产队隔了一个红星生产队。
“自己生产队能有多新鲜的男人啊,都看了二十年,早看腻了。”钱圆圆觉得男人还是别的生产队的香。
薛华萍:“我没有喜欢的人,只要他不打人,不吵架,脾气好就行。”
她是无所谓喜不喜欢的,只想要两人婚后和谐相处,跟爸爸妈妈一样就行。
不要求对方将全部钱票交给她管,她想管可能还管不着,只要对方没分家,钱票大概率攥在公婆手里。
钱圆圆:“不然你看看我哥哥?不行,我哥好像不太配得上你,要不如看看彩玉两个弟弟?”
苗彩玉:“不说关系乱了,圆圆,你连我十五岁的弟弟都不放过?”
她小弟没过周岁生日,过完年算个十五虚岁。
薛华萍摇好几下头,赶紧说她对彩玉的弟弟们没想法,真的没想法,她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
钱圆圆:“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那能选的人更少了。”
队里二十岁以上没对象的好男人实在太少了。
“华萍的亲事不用咱们操心了,她一辈子都不结婚,她爸妈也不会说她什么。
我以前说过一辈子不结婚跟在爸妈身边的话,我妈说我敢这么做,把我赶出家门,让我饿死在外面。
我就说我不会饿死的,我会偷偷溜回家偷东西吃,偷不到就跑外婆家找外婆告状,我外婆有些想法比我妈开明多了,我让外婆教训我妈。
我知道我妈开玩笑,真的嫌弃我也不可能饿死我的,华萍情况比我好多了,不结婚也不会挨骂。”
薛华萍开口:“我妈妈说过她不可能陪我一辈子,她会比我早走,让我找个好依靠,妈妈这么想的话,我会听妈妈的话,但我不想离妈妈很远,我想结婚后也能趁着闲下来的时间回家里看妈妈。”
她不是不爱自己的爸爸,只是爸爸在她印象里一直很忙,她从小到大都跟在妈妈身边,所以她更爱妈妈。
苗彩玉和薛华萍虽然是两种性格,但在父母的事情上观点出奇一致:“我们不像圆圆,圆圆这一嫁人,一年到头就见不了爸妈几次了。”
“也没有啊,赶集的日子我就回家来看看,虽然说去集市的路变远了……唉,我再没可能嫁给城里人了。”钱圆圆语气略有些遗憾,还是在意城里人。
薛华萍说嫁人不要嫁太远,直接把县城排除了。
一是县城近也不太近,平时不方便走动,二是嫁给城里人很难,还是选更近一点的红星生产队比较方便。
她和苗彩玉都没想过嫁给城里人,钱圆圆想过却也无法实现。
苗彩玉:“别放弃希望,我们这一辈子还长得很,没准未来世道就变了。”
“但愿吧。”
薛华康从外婆老家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累瘫,薛华乐也已经累瘫。
薛华萍知道爸妈和兄弟们回来的具体时间,晚饭都已经给他们做好,却只有大哥说换身衣服洗个手就来吃饭,别人都是说要休息会儿再吃。
薛华康说要休息会儿再吃,很快又改口说不吃晚饭了,留着明天当早饭。
他们送外婆回老家的路上,为了迁就老人家的身体,路上边走边歇息,但是除了外婆和妈妈,他们都扛着大包小包,走走停停也很累。
把外婆送到了,帮外婆整理完又马不停蹄往家里赶,累得不行,在外婆老家就没睡好,一番折腾下来,身体遭不住了。
这比农忙痛苦多了,农忙时节,他们干完活回到家还能倒头睡觉补充体力,赶路根本不给人休息时间,也没床给他们躺着。
只有大哥坐下来吃饭,薛华萍不生气,指着白菜炖粉条,告诉大哥,这是大嫂亲自做的的菜,她们两个尝过都很不错。
苗彩玉在自家不能自由发挥厨艺,到了薛家,能用薛家食材做饭,丝毫不心疼人家的调料,边吃边尝,味道合自己心意了才停下加调料的手。
薛华安听闻是彩玉做的,夹了一大筷子粉条到碗里,看着粉条的颜色:“看着应该是煮熟了。”
“当然煮熟了,我和彩玉都尝过的,彩玉还盛了一些回自家给爸妈尝尝。”薛华萍在苗家蹭吃蹭喝几天,完全不介意大嫂端走一搪瓷缸子的粉条。
薛华安尝过以后,夸味道很不错。
“是吧是吧,很好吃的,可惜爸妈和弟弟们不想吃饭,粉条刚出锅好吃,等明天早上加热吃就不好吃了,你们回来的时候其实粉条已经有些涨了,再晚点味道就不那么好了。”
薛华安边吃晚饭边听妹妹絮絮叨叨,妹妹说话的时候,他会时不时回应一句。
看哥哥吃完两碗饭,薛华萍问大哥还要不要再吃一碗,大哥说不用了,她就让大哥帮忙再叫一次弟弟们。
爸妈胃口不如弟弟们大,弟弟们累了,饿得也快,别半夜睡不着,爬起来找吃的。
半夜爬起来吃,只能自己烧火吃了,天气没热起来,饭冷掉很难入口的。
所以还是吃点饭垫肚子再睡比较好。
看大哥吃下两碗米饭,就知道大哥挺饿的。
薛华安应下妹妹的话,去喊两个弟弟吃饭。
两个弟弟听到大哥说他已经吃了两碗米饭,突然觉得肚子饿了,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吃晚饭。
薛华萍见弟弟们来了,让他们赶紧吃,再不吃,饭就要彻底凉了。
爸妈的份,她给爸妈热着,晚点送给爸妈吃。
爸妈的待遇肯定和弟弟们不一样,弟弟们只能自己起来吃,她才不会给他们送到房间里。
这个时候的米饭吃进嘴里,只让两个弟弟觉得生硬,实在难以下咽,于是都选择喝粉条汤。
“你们别不吃饭,觉得饭硬,就把粉条汤倒进碗里泡饭吃。”大哥走了,薛华萍絮絮叨叨的对象换成两个弟弟。
两个弟弟也听话,将汤倒进碗里,泡饭吃。
弟弟们吃了半碗汤泡饭的时候,大哥从屋里出来,拿了张纸问妹妹,这是彩玉留下来的吗?
他刚才洗漱完打算回屋里睡觉,发现枕头被挪到床里头去了,也没多想,把枕头挪回原来的位置,就看到枕头下压着的纸条了。
薛华萍知道纸条的来历:“是大嫂送给大哥的,大嫂说没给大哥压岁钱,就画了个自己,压在枕头下给大哥辟邪,额头上还写了个威风的‘王’字,怕大哥看不见,特意把大哥枕头推到床里头,这样大哥挪枕头的时候就能看见了。”
薛华安听到妹妹说的话, 再看看纸上面的火柴人,捂住自己的嘴。
捂嘴只能掩藏嘴角的笑意,掩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薛华康听到姐姐的话, 再看看哥哥幸福的笑意,又开始嚎起来。
他怎么这么惨呐!
薛华安没管弟弟的哀嚎, 回房间把画了火柴人的纸条放进抽屉, 抽屉里还有彩玉的发带。
他已经没和弟弟华康住一间了,现在住进了自己的新房间, 爸妈考虑着他快要结婚,给他添了几件家具, 房里的小桌子换成了带抽屉的书桌。
书桌桌面没放任何东西,给彩玉留着。
以后彩玉的镜子, 别的一些小物件都能摆到桌面上。
去年她用来绑山花的发带, 他一直保管着,她后面再没提过发带, 也不知道记不记得。
至于她画的自己, 明天干活的时候,寻着空, 他跟她提一句, 他看到那张纸条了。
年过完, 社员们重新投入劳动,忙着春种。
很快来到三月,苗彩玉陪钱圆圆去了城里。
她们到城里询问了许多事情, 还拿了三个避孕套,免费拿的。
苗彩玉暂时用不到就全给圆圆了, 她是陪圆圆来的,她问的问题却比圆圆多多了。
由于苗彩玉问得太仔细, 坐在她旁边的钱圆圆一度想要逃离,实在太羞人了。
回去公社的路上,苗彩玉还说这一趟受益匪浅,学到了很多东西。
免费的避孕套有限,她们能到供销社花钱买。
原来供销社还卖这玩意儿!
头一次听说。
钱圆圆现在有种重见天日感觉:“你问的也太多了,连怀孕坐月子都问。”
“没别人看病,医生比较空,多问几句对我们有好处,不要觉得麻烦,多问点是对自己负责。
医生不是说用了套子也没法完全避孕,你们中了的话,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对你来说都有用,我明年结婚,就算不小心中了,生小孩也是明年年底的事情,所以我是帮你问的,你要谢谢我。”
“我谢谢你了!我改天就找海生说……彩玉,你千万别提我们去医院问这种事情,我脸丢光的同时,还会被爸妈骂死。”
爸爸妈妈包括很多年轻人,都觉得结婚之后早点怀孕比较好,肚子拖一两年没动静,走路上都要被指指点点的。
苗彩玉:“我知道我知道,我手里还提着面粉呢,他们都以为我们俩只是去城里粮店买面粉,不会想到别的地方,除非吴海生大嘴巴说出去了。”
她们去城里的机会不多,苗彩玉跟家里人说她陪圆圆去城里买点东西,顺便自己也买两斤面粉。
不到两个月,圆圆就要结婚了,爸妈不奇怪她要去城里买东西。
钱圆圆用了差不多的理由,说陪彩玉去城里买面粉。
她爸妈也不觉得奇怪,供销社没存着多少粮食,卖完长时间不进货,大家只能去城里粮店买的事情常有发生。
钱圆圆:“他不会说的。”
“那就行,你表情注意点,你身上只是揣了三个套子,不是揣了踩到会炸的地雷,别怕。”圆圆简直就是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怕被发现了,我还和进进住一间呢。”
“你怕被进进发现的话,这个东西交给吴海生保管,要是他被他家人发现了,把你供出去,那可就不是一般小问题了,你要是想藏我家也行,被我妈发现没事,她不识几个字。”她妈就是不愿意学文化,不耐烦学。
他们三姐弟小时候,爸爸经常教他们认字学文化,妈妈见着这场景都要跑老远,不想听爸爸念经。
“不识字肯定会问是什么东西,还是我自己藏着比较安全。”钱圆圆表情镇定下来。
无论谁来保管,都不靠谱,自己藏着最安心。
“这就对了嘛,不要太紧张,越紧张越容易露馅。”
苗彩玉回到家里,把从城里买来的两斤面粉交给爸爸,爸爸分成两份,各一斤。
两份面粉各有各的用处,其中一斤等下个月闺女生日再用。
郑家的面条配上薛家的做法,确实很合全家人胃口,吃了还想再吃。
他们很难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只能尽力做出类似口感。
苗彦庆已经有了做炒面的计划,不漏掉最开始的蒸面步骤,把面蒸熟了再炒,炒好出锅,不再蒸第二遍。
这次买面粉是苗彩玉主动提起来的,她问过薛华安生日有没有蒸面条吃。
他生日在三月,就是本月。
薛华安也想让她吃到蒸面条,实在无能为力,家里没粮票买面粉了。
苗彩玉当时说自己就是问问,让他别放在心上,蒸面条一年到头总有机会吃到,外婆来一趟不容易。
外婆过来一趟,薛家花了不少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