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泼辣妻—— by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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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想得很美,让闺女来劝,爸爸就不会只怨怪妈妈一个人了。
苗彩玉还是先去集市上看看情况。
到了集市上,一眼就看到妈妈口中的姐弟和老头在哪了。
他们三个被一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围观,围观的人中有她家婆婆妹妹,有思念,思念躲在薛华康身后,一副不敢看又不能走开的模样。
连圆圆和吴海生都在,能把这些人集齐了,说明三人在集市上待了不少时间。
她去看情况,看到老头的状况确实不太好。
苗彩玉怕蛤ll蟆,怕老鼠,却不怕一个生病的人,老人躺在两个轮子的板车上,身上盖着一张破烂草席。
草席遮挡不住老人的皮肤病,光着的脚、手等部位都有明显的溃烂。
死是没死的,只是现在烧得有点迷糊了。
骨瘦如柴,一身皮肤病,如今又发烧了,不及时送医,确实可能有生命危险。
钱圆圆见彩玉过来,没有主动搭话,彩玉的亲爸,彩玉的婆婆都在现场,不该是她先和彩玉说明情况。
苗彩玉没和婆婆她们打招呼,而是走到自己爸爸身边,问爸爸想怎么样。
妈妈从头到尾说的都是自己的猜测,她要亲自问问爸爸是几个意思。
苗彦庆确实有救人的打算,虽然挺难为情的,他直说想问闺女借笔钱,救救这个老人。
“肉肉,爸爸一定会还你钱。”苗彦庆深深感到无力。
苗彩玉听完,也没多想,说她这就回去拿钱。
女儿答应得太快,完全没有考虑过的样子,苗彦庆知道以两边人的距离来看,女儿的婆婆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觉得应该先过问公婆的意思比较好。
他担心闺女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苗彩玉:“爸,我的钱,我想借给你就借给你,不需要过问别人的意思,华安在别人家帮忙补漏,他没事情的话,我会让他帮忙把这个生病的人送去医院。
我从小到大没被亏待过,手上有钱却不愿意借给爸爸,不是狼心狗肺吗?
妈知道了,就让妈来骂我好了。”
她往回走的时候,钱圆圆及时跟上去,问她干嘛去。
钱圆圆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爸向我借钱,我去家里拿钱借他救人。”
钱圆圆让自家男人在集上等着她,她要跟彩玉说些话。
“你要拿彩礼嫁妆的钱?”二十几年的姐妹情,让钱圆圆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苗彩玉就是准备拿彩礼嫁妆的钱借给爸爸。
“你疯了?赵婶子会骂死你的。”
钱圆圆很清楚赵婶子根本不会愿意把钱拿去救一个快死掉的陌生人。
这钱注定打水漂的,苗叔说借钱,也肯定会把钱还给彩玉。
可是苗叔赚的钱,在赵婶子眼里不就是自家的钱。
转来转去,钱还是她家出。
不得气死?
苗彩玉:“我妈骂死我就骂死我吧,不能寒了我爸的心,我现在来月事了,不方便跟去城里医院,待会儿问问薛华康有没有空,能不能陪我爸去城里。”
她选择寒了妈妈的心。
“你男人呢?”听彩玉的语气,钱圆圆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既然无法动摇彩玉的心,问问她男人去哪了。
薛华安不比薛华康靠谱?
而且钱就是彩玉兜里出来的,薛华安作为彩玉的丈夫,总要知道这件事,让薛华安去不是更好?
先别告诉薛家其他人了,让他们知道,没准心里要生疙瘩。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家人的事情。
钱圆圆结婚后总是会忍不住考虑到家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想很多。
苗彩玉:“在别人家帮忙补漏。”
“哪家?补漏有带人去医院重要?我帮你去喊他,让他回家。”钱圆圆在豆谷生产队生活了二十年,哪家哪户,只要说出个名字,她就知道在哪。
苗彩玉告诉姐妹自己丈夫在哪。
钱圆圆听到那家,确实不太顺路:“你放心吧,我会尽快把人找回来的,你把钱交给他,别给苗叔,我怕苗叔在城里被人骗了。”
“我爸还没那么傻,不过钱全交给华安确实比较安心。”
走到一条分岔路,钱圆圆和苗彩玉分开走。
苗彩玉回家拿钱,钱圆圆去找薛华安。
钱圆圆找到薛华安的时候,薛华安还在人家房顶上了。
“薛华安,你这边活快干完了吗?如果还要点时间,你能不能先回趟家,彩玉有点事。”
薛华安从房顶上下来,让弟弟做收尾的活。
他准备先回家了。
钱圆圆来找他,莫名让他想起以前彩玉扇薛二柱巴掌后,两个弟弟来找他的场景。
预感不太好。
钱圆圆路上没废话,告诉薛华安,彩玉没出事情,但是这个事情也不太好办。
薛华安听完:“我知道了,既然是彩玉的意思,我会听她的。”
回来家里,苗彩玉问薛华安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了吗?
薛华安点头:“你想借钱给爸爸救人,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这块手帕包了我们俩所有的大团结,你拿好了,我不跟你去集市上,那个老人身上不少病,钱不够的话,先治能治好的病,少点痛苦折磨。”
“嗯,我先走了。”
薛华安离开,钱圆圆坐到姐妹身边:“心疼死了吧,所有大团结都借出去了。”
“还好吧,我爸会还给我的,就是感觉我妈这边不太好处理。”她爸有时候就是一根筋,很是执拗,答应要还钱就一定会还。
“你现在跟赵婶子坦白还是晚点老头被送回来的时候,再去坦白?”
苗彩玉:“我现在就去,你要陪我挨骂吗?”
“不了,上午在集市上耽误不少时间,我得抓紧时间回家。”她可没勇气直面赵婶子的怒火。
她和彩玉从小一起长大,赵婶子都不拿她当外人,当着她的面揍小孩。
“所以不要随便看热闹,你们这一群人凑在那里,我爸和华安都要出名了。”
“还不是因为苗叔一直站在那里,他不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是看他在,所以没立刻离开,我也亲眼看到婶子走掉,当时猜到婶子可能是去藏钱了,赵婶子千防万防,没防住你。”
“我妈特意来找我,让我去劝劝我爸,我不光没劝,还把钱借出去了,这样做会导致两个结果,其中一个是我妈气得骂死我,还有一个就是我妈说钱不会还给我,这钱是我自愿打水漂的,别想赖给她。
后者不太可能,前者最有可能,我妈把我骂死的时候,自己也气出病来了。”
其实不用想得太糟糕了,还有第三个结局。
钱圆圆摇头,感慨着苗叔低调做人这么多年,这时候为什么要站出来,不怕被打成臭老九吗?
就算是老头的亲人,都做不到苗叔这份上吧。
苗彩玉:“随他怎么想,谁叫他是我爸,我又没法看他伤心难过。”
“唉。”
苗彩玉和钱圆圆聊了几句就往娘家赶了,没多远的路,钱圆圆不陪她进屋里了,先走一步。
苗彩玉进到院子里,直接往爸妈房间走。
她妈正躺在床上,面色铁青,八成是在想到时候用什么脸色吓退爸爸动家里钱的念头。
见到女儿回来,她问事情怎么样了。
苗彩玉:“妈,我去集市上看到爸了,话都是你说的,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向我借钱了。”
女儿的话,顿时把赵美凤激得坐起来了:“你借给你爸了?”
“嗯,我借给爸了,把我彩礼嫁妆都借出去了,妈,你想拿鞋底或者拿鸡毛掸子都行,随便抽我,我也没想到爸爸会向我借钱,爸爸求我的事情,我没法拒绝。”
苗彩玉没等来鞋底和鸡毛掸子,等来的是妈妈的嗷哭。
妈妈叫了一声,眼泪直接掉出来,哭嚎起来,哭嚎着命惨。
苗彩玉心里没多少波动,出去给亲妈拿了毛巾,擦眼泪水。
等妈妈哭嚎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赵美凤:“全家就我一个坏人是吧!当年快饿死的事情没人记得了是吧!”
让苗彩玉说心里话,家里确实是爸爸对她比较好,妈妈总是在揍她,给她吃脑瓜崩,可是妈妈也会保护她,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妈妈会帮她欺负回去。
她喜欢爸妈,不想伤任何一个的心,可是这回只能伤一个,不这样做,两个人都会伤到。
她选择伤妈妈的心了。
伤妈妈的心,她和爸爸后面都会哄着妈妈,妈妈也能逐渐想开。
伤爸爸的心,那可就难哄了,妈妈也没那个耐心哄,父母关系会越来越糟糕。
“妈,你多说几句,说到爸回来为止,到时候去骂爸好了,不关我的事,爸怎么想出问我借钱啊,他都问出来了,我哪好意思不给。”
她不想跟她妈讲大道理,在他们这种小地方,人快饿死的时候,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换来粮食。
钱能再挣,命就一条。
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她妈更生气。
她妈没选择揍她,而是哭了一通,说明她可以把锅完全甩给爸爸。
这样的结局是她想的第三种结局,最好的结局。
爸爸自己多管闲事,和她没一点关系。
如果她不借钱给爸爸,她就是不孝女了。
亲爸亲妈问她借钱,只要说会还,她手里有钱就一定借。
亲妈听到这话,又开始嚎了,嚎自己不应该嫁给读书人,读书的人脑筋都不正常。
苗彩玉随亲妈骂,反正骂的不是她。
自己选的路,自己咬着牙走到底吧。
苗家晚饭因为老人的事,可能没希望了,薛家午饭还是照常做了。
只是大哥薛华安不在。
一家人都在说上午老人的事情,苗彩玉尽量不参与话题,中午胃口差了点,不过还能吃下两碗饭。
吃完饭还要往家里送碗菜,她爸不在家,她妈也没心情做饭,家里饭由两个弟弟做了。
两个弟弟是连饭都不敢送到妈妈房间了,让姐姐中午吃完饭记得回来,给爸爸送饭的任务就交给姐姐了。
“彩玉,婶子没事吧?”薛华萍小心翼翼开口。
苗彩玉:“我妈不可能没事,我爸管了这个闲事,她是一定会发火的。
你们胆子真够大,居然在旁边看着,不怕老人有传染病,传染你们。”
她回来前,一直嚎叫的妈妈让她不要说拿出自己彩礼嫁妆的钱的事,就当给老头治病的钱是苗家出的。
苗彩玉应下了,除了圆圆华安和她爸妈,基本没人知道钱到底哪出的。
薛华萍知道传染病是什么:“有传染病也没办法,都来咱们大队集市上了,一个传染两个,两个传染四个,都逃不掉的。”
苗彩玉:“确实逃不掉。”
“希望之后别出事情吧,毕竟苗叔救的不是普通人。”薛华萍很同情那个老人,但她不会选择救人。
有钱也不会管闲事。
上午她和思念差不多,不敢多看老人凄惨的模样,思念躲在华康身后,她躲在妈妈身后。
妈妈看到老人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忍不住想起自己多年前的经历。
她们同情,但是她们没法出手救人,这个人不是她们可以救的。
救他,可能会害了全家。
她们没那个勇气。
如今人已经救了,那就救到底吧。
孙素兰:“如果能把人救活,欠医院的钱不够了,可以找爸妈要,爸妈还存着一点钱。”
苗彩玉听完:“谢谢妈,如果能把人救活最好,钱没算白花,救不回也不用再把钱扔水里了,医院都说没救了,咱们再多钱都没用。”
只能让病人等死了。
今天午饭,苗彩玉吃得比较慢,最后一个离席,今天是薛华康做家务洗碗,她主动接下洗碗的活,说是洗完碗,要在锅里给华安热一盆饭。
中午不光留了她要带去娘家的菜,还留了丈夫的午饭。
嫂子主动洗碗,薛华康没意见,吃完饭就出门了,打听打听那个老人的身份。
既然大哥跟着去,薛家就没法撇清关系了,总得多打听几句,以后有事发生,好想办法应对。
薛华安从小到大生病都是靠着周大夫的药,多亏结婚前彩玉带他去医院逛了一圈,让他不至于在路上耽搁太久。
苗彦庆也是第一次来到县城医院,看病这事没多少章程,一路上全跟着女婿。
在集市上的时候,姐弟两人跪在地上,膝盖泛疼,站起来走路都走不稳当,但还是坚持跟到城里医院来了。
皮肤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用药不可能迅速好起来,薛华安先带去看普通内科了,刚好这科有医生在,先给老人安排打吊针了。
小县城医院医生也和周大夫一样,什么病都能看一点。
不过他们见过的病比周大夫更多,在老人打吊针的时候喊来了同事,几个医生诊断,的确不是大病,营养不良,长期饥饿造成的。
主要原因是营养不良,再加上最近天气冷热交替,忽冷忽热的,就更容易生病了。
听医生说不是大事,苗彦庆松一口气。
薛华安问了费用,先把钱结清了,钱结清后,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人。
苗彦庆知道医院要保持安静,所以轻声对女婿说了谢谢。
多亏了女儿和女婿,不然老人真的很可能会在他面前死掉。
薛华安自然说不用谢,还让岳父和两个小孩在医院等着,他先回家,家里有粥最好,没粥的话,熬点米汤给老人喝。
营养不良,骨瘦如柴,说明平时没少挨饿,他走路快,带点粥过来不是事。
幸好现在去医院看病不用介绍信了,几年前听说医院看病需要介绍信,以致于很多人病情加重,医生都无力回天了。
彩玉为了避孕的事去医院询问,才知道他们这里医院已经不需要介绍信了,虽然这对医院来说有点危险,但是能及时救治更多条人命。
明明是能活下来的小病,生生被介绍信拖成大病了。
苗彦庆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脸开口,由女婿先行离开了。
他想说这两个孩子瘦巴巴的,看着早上没吃饭的样子,不然给两个孩子也带点吃的?
终究是没说出口。
看看待会儿老人能不能吃得下,吃不下就让两个孩子吃了。
薛华安回到家里,苗彩玉还在等着他。
“彩玉,家里有粥吗?”
苗彩玉把他的午饭拿出来:“有粥,锅底就是粥,妈想到老人的样子,让我熬点粥,说没准回来的时候肚子饿了,能喝上。”
公公不在的时候,婆婆还提了一句,当年在公婆家喝到一碗热粥,别提多幸福了。
她婆婆说的是当年流浪的事情,一路上流浪,基本没喝过热粥。
“爸也没吃饭,我给爸和那两个小孩都带点饭。”薛华安自己肚子饿了,往嘴里塞饭的时候说起带饭的事。
他没忘记不止老人需要吃饭,剩下四个人包括他都要吃饭。
苗彩玉:“待会儿我们俩一起去我爸妈家,我们带上粥就行,别的由我家带,我顺便告诉我妈是什么个状况。”
她已经回过一趟家,把菜送过去,给亲妈送了午饭。
她妈没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把饭吃了。
幸好不算糟糕,人能救回来,能救回来最好。
“嗯。”
薛华安快速解决自己的午饭,和苗彩玉两人提着篮子去苗家。
妈妈还在房间里没出来,苗彩玉知道自己妈妈现在的模样没法见女婿,直接找二弟说明事情,让他跟着姐夫去医院。
家里实在太压抑了,苗添明还乐意跟姐夫去城里,一口应下了。
苗添亮问姐姐需要他做什么事情?
“你就把家里厨房收拾干净好了,我去跟妈说说病人的情况。”
病人能救活,而且花的钱也不算特别多。
她的彩礼嫁妆钱大部分还是回到自己的口袋里了。
苗添亮:“姐,我一定把厨房擦得干干净净的,让妈少生气一点。”
上午苗家兄弟也在集市上,一直都在,就是存在感不太强,苗彩玉看到了直接忽视过去。
“但愿妈能少生气,你们俩尽量别说话,别反驳妈,妈说什么你们都听着,妈说得不对你们也要听,不能还嘴,知道吗?”
兄弟俩和妈妈也有十几年的相处经验了,姐姐交代的话,他们都知道。
知道还是答应下来,让姐姐看到他们的态度。
现在姐姐是替他们扛着来自妈妈的风暴,压力不小呢。
爸爸和俩小孩的饭就从苗家大铁锅里盛了,苗家午饭吃的是杂粮饭,苗彩玉让装了两个饭盒,一个饭盒给爸爸,一个饭盒给俩小孩分着吃。
丈夫和二弟出发了,苗彩玉回到房间里,把老人得了什么病,花了多少钱全部交代给红着眼眶的妈妈听。
妈妈听完没吭声。
苗彩玉:“妈,我觉得我眼光很好啊,居然遇到个为了这种事情跑前跑后的男人。”
“傻。”
跑前跑后的薛华安要是听到岳母的对自己的一字评价,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
“是挺傻,跟爸一样傻。”
“那没你爸傻,还是你爸更傻,傻到没边了。”赵美凤选择为女婿说句话。
她家女婿可不会傻成岳父这样。
苗彩玉确定妈妈心情好点了:“我小时候一直觉得爸爸老聪明了,长大后嘛,还是觉得爸爸聪明,但聪明不到点子上。”
“你爸一直不聪明,只是多读了几本没用的书而已。”
苗彩玉知道自己不能顺着妈妈的话骂爸爸:“幸好有妈妈在,让爸爸少走很多弯路。”
第38章
赵美凤没有因为女儿的话失去清醒的头脑, 她不记得之前帮丈夫避过什么弯路,只记住丈夫现在给家里找了个大ll麻烦:“就算没人来查我们家,那个老头救了一次有用吗?住在棚子里, 没家人亲戚,这次医好, 下次病了, 你爸再问你借钱给他治病?”
苗彩玉知道亲妈说得没错,老人的病拖成今天这样, 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环境摆在那里。
这次把老人医治好了, 他之后回到棚子里,营养就能跟上来吗?
营养不良的问题谁给解决?
他们当地青壮年社员都没法做到让自家人吃好, 吃得有营养, 一个被下放的老人,举目无亲, 都快失去劳动能力了, 靠谁来救济?
靠那两个瘦巴巴的小孩吗?
“下次看不到就不用管了,爸又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以前不也有这种事情, 爸理过吗?爸要是经常管闲事, 不是谁都能来碰瓷了?”她感觉爸爸是认识老人的。
也有可能是读书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反正她不是很懂。
她只知道爸爸问她借钱,她就得借钱给爸爸,不能当白眼狼。
赵美凤:“那对姐弟就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记住你爸了,以后老头再半死不活的样子, 还来找你爸。”
苗彩玉:“妈,你直接警告他们一次, 你警告过他们,他们就不敢找过来了。”
不是她出馊主意啊,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听到她的话,妈妈又开始念叨全家就她一个坏人,他们都是好人。
苗彩玉也不敢说,总要有人出来当坏人。
她妈的形象不是很适合当坏人吗?
俩小孩心地善良,能把一个老人拉到集市上,已经说明他们心善,有良知。
这种人很容易被她妈吓跑的。
苗添明跟着姐夫来到医院,他都有点怕见到自己大队的周大夫,更不用说正规医院的医生了,进去医院的院子,脑子一片空白,跟在姐夫身后,眼睛都不敢四处看。
看到自家爸爸,苗添明不再怕了,让爸爸跟自己去外头说话。
他没生病,不用看医生,所以还是妈妈更可怕。
爸爸的饭盒筷子他一起带出去了。
儿子女婿给他和两个孩子都带了饭,苗彦庆跟儿子出去。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放心,儿子找他出去,肯定是要说妈妈在家多生气。
父子两人出去,薛华安坐回原位,见两个小孩没打算吃饭,年纪小点的弟弟盯着饭盒,想吃却不敢碰。
饭不是很烫了,饭盒自然也不会烫到哪去,薛华安打开饭盒递给姐姐,再给姐弟俩一人递了一双筷子。
苗家做的杂粮饭,里面有土豆有咸菜,一个饭盒也不短,姐弟俩都饿了的话,不用谁先吃谁后吃,一人一双筷子,自己想吃什么夹什么就行。
姐弟俩确定是给他们吃的后,姐姐先说谢谢,弟弟跟着说了谢谢,说完谢谢,姐弟俩就开始吃饭。
看起来是饿狠了,薛华安让他们慢慢吃,细嚼慢咽,吃完口渴的话,他带给病人的粥可以分他们一些。
带粥就不带水了。
差不多折腾到下午三点,老人恢复意识,能喝得下粥了。
既然老人恢复意识,大家就要把他送回去了。
两个小孩拉老人过来的板车是借的,板车放医院停车的地方了。
要把老人送回去,薛华安负责在前面拉车,苗添明几人负责在后面护住板车。
老人恢复意识,从姐弟两人嘴里了解到情况后,就一直在向苗彦庆和薛华安表示感谢。
老人说话透着温和儒雅的感觉,薛华安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人交流,只说不是他的功劳,不用感谢他。
苗彦庆多说了几句话,他知道老人的身份,医院里怕隔墙有耳被举报,在路上的时候,就和老人多说了几句。
老人并不是很老,今年也不过六十岁出头,比薛华安外婆年纪都小。
以前的确是个作家,甚至还是一所大学的副校长。
苗彦庆知道他的本名和笔名,笔名是金石。
他知道这位老人的本名,也是从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上面附有作家的简介和印在书上比较模糊的黑白照片。
当初老人被下放,社员们听到的都是老人的本名,听到笔名也不认识。
苗彦庆起初听到名字,有点不敢相信,经过打听,再加上自己亲眼所见,证实老人就是金石。
金石祖籍在他们省,种种证据表明,苗彦庆很喜欢的一个作家被下放到他们这个小地方了。
苗彦庆当时心情很复杂,并不敢做多余的事情。
几年过去也一直当不知道,没和任何人提过。
妻儿都没提过。
跟他们提了没有用,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小地方消息传播快只限于自己生产队,自己公社,城里的事,别的公社的事,他们无从得知。
有关金石的消息,在他被下放一年后就彻底断了,只在一段时间掀起波澜。
大家起初会议论,议论过后,很快就淡忘了这个被下放的作家。
直到今天,苗彦庆才重新得到了金石的消息,再看到他,却是一副凄惨模样。
见喜欢的作家变成这样,他内心十分煎熬,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还是决定救他。
苗添明听到爸爸和老人的对话,直在心里叹气。
他看的书不如爸爸多,不知道这个老人写过什么书,只知道爸爸是打算管闲事管到底了。
没准以后要从家里拿吃的用的接济老人,比对爷爷奶奶还孝顺呢。
薛华安闷不吭声,没有想搭话的意思,此时此刻只想赶紧回家。
薛华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在为晚饭做准备了。
他回家没歇着,先去外间搓洗彩玉的月事带和布条。
彩玉来月事,月事带就两条,填在月事带里的布条也有限,必须每天清洗,不然不够用。
“华安,辛苦你了,晚点给你捏肩膀。”苗彩玉坐在边上看着他搓洗自己的月事带。
她洗不干净衣服,更不用说月事带了,月事带留着未洗干净的痕迹,被华安看见,误以为她忘记洗了,问她要不要洗掉。
她跟他解释是自己洗过的。
现在都记得丈夫的反应,丈夫问她要不要再洗一遍。
可以再洗一遍,她没来月事就随他洗了。
填在月事带里的布条料子柔软,比一般布料好吸收,薛华安搓洗它们的时候动作会更加轻柔,生怕搓坏了。
除非布条都没干,一般情况下苗彩玉是不会往月事带里填草木灰的。
她嫌这些灰脏兮兮的,不想用,不管它们吸收能力多强。
薛华安见她神情恹恹,问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先躺着。
苗彩玉点头:“我是不舒服,本来上午心情很好的,听我妈念叨了一下午,我就哪哪都不舒服,也躺不下来了。”
华安回来给她洗月事带,她就换回上午用过的月事带,把今天用了大半天的月事带换下来让他洗。
明天用不到干净的月事带,让她心情更加沉闷。
她今天穿的深色裤子已经沾上红色,即使别人看不出来,她也想让丈夫洗掉,可惜不能。
裤子不够换,多雨多云的春天,裤子至少两天才能阴干,晴天稍微好点,晒个一天勉强能晒干。
她没法控制天气,所以来月事了,除夏天外的季节,都不能勤洗裤子,只能等月事结束再洗。
薛华安在想能让她转换心情的事,很快想到了:“你的生日快到了,给你做一大盆蒸面好不好?”
苗彩玉精神没有好起来:“你的生日都没吃到蒸面,不要给我做了。”
他们两人生日相近, 他生日都没有蒸面,她的生日怎么能吃蒸面。
正月初六结完婚,家里就没那么宽裕了, 手里的粮票不够。
薛华安去年就没吃到蒸面,只吃了水煮挂面, 今年又没吃到。
自家男人两年生日没吃到, 即使今年为她准备,她吃着并不会开心。
苗彩玉:“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你今天跑前跑后,回家里第一件事还是帮我洗月事带, 你比我累多了,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