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泼辣妻—— by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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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干是给自己吃的。
两个儿子想要吃饼干,她不给,明天再给他们一人一块。
在妻子吃完一块饼干后,苗彦庆意识到该让妻子说说今天在城里的经历。
赵美凤终于来精神了,换成她滔滔不绝说起今天在城里的经历。
对苗添明苗添亮而言,妈妈的经历更有意思,他们听着还会插话问几个问题。
另外一边,薛家。
孙素兰回到家后,大家就开始吃晚饭了。
孙素兰把编织袋里的东西整理完之后,去厨房坐着。
她不吃晚饭,坐在厨房只是跟丈夫和孩子们说说今天的经历。
今天上午她拎着一袋粮食蔬菜去找美凤,美凤见她拎的东西不轻,和她一起提着编织袋去城里。
她们到城里就奔着食品厂去了,来到食品厂,美凤问她要在外面看着东西,还是去里面找华萍。
她们总不能带着粮食蔬菜去食品厂乱逛找人,这样对女儿女婿影响不好,要逛,等东西放华萍家再逛。
苗彩玉都不用想就知道在外面等的是婆婆,她妈自己进去了。
果然,婆婆说她待在外面,让她妈进去找人了。
孙素兰没停顿,继续说着后面的事情,美凤很快把萍萍领出来,萍萍家离食品厂不是很远,她们跟她回了趟家,粮食放家里后,萍萍带她们进食品厂,她还有活要干,没法带她们逛,两人在边上等着,看萍萍干活。
中午萍萍泰来带她们去食品厂食堂吃饭。
食品厂有个小食堂,小食堂不是免费吃饭,要收钱,自家员工不用粮票,而且收费不高,价格挺良心的。
说了许多,孙素兰的语气转为担心:“萍萍在厂子里好像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和萍萍一起干活的两个女工人,年纪跟我差不多,我和美凤上午想帮忙,她们不让我们帮,说厂里规定不许外人碰厂里的点心糖果。
美凤听她们的语气有点火大,晚上吃饭的时候一直跟我们说那两人态度差,都不知道好好说话,我也觉得态度有点差,厂子里有规定,我们会遵守规定,不需要太严厉警告我们。”
苗彩玉:“我妈在吃晚饭的时候提过就好,我妈提了,妹夫也能注意起来,这份工作对华萍来说只是过渡工作,对她们来说是铁饭碗。
按照华萍的性格,厂子一定要严格遵守的规定,她会忘记跟妈妈说?那两个人没事找事罢了。”
真严格的话,不光不会让外人帮忙,还不会让外人在旁边待着看她们干活,直接赶出去就行了。
萍萍和婆婆带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被针对了不会说出口,她妈就喜欢“煽风点火”,说出来不用担心了。
薛华康:“对她们来说是铁饭碗,姐夫警告几句,她们肯定怕。
估计平时不会欺负姐姐,也不会理姐姐,不理最好,姐姐也不想理她们。”
薛华乐:“不对啊,那可是食品厂的工人,普通人争破脑袋都不一定能当上食品厂的临时工,没准那两个一样有人脉,后台比姐姐更硬呢?”
城里工作岗位得靠人脉,他都懂的道理。
薛华康:“姐夫一看就是人精,二十几岁坐办公室当小领导,他没有后台?”
拼后台,姐夫肯定拼得过啊,一山更比一山高。
苗彩玉:“下次萍萍回来再问问具体情况,之前一直说在厂里干活没遇到问题,可不能叫别人欺负了。”
孙素兰:“嗯,我得好好和萍萍聊聊。”
等薛华萍再次回家,就是家里要给她过生日的日子了。
薛华萍会在休息日前一天下午回到娘家,休息日当天下午回城里的家。
休息日大家要干活,做蒸面步骤比较麻烦,只有妈妈一个人提前回家是做不好的,所以就在华萍休息日前一天晚上做蒸面。
男人们在厨房里做晚饭,几个女人待在华萍房间,和华萍谈心。
薛华萍听妈妈嫂子们说起工友的事:“我平时要干活,没空找她们闲聊,中午泰来会陪我一起吃饭,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也没有关系很差的,日子过得很平稳。”
苗彩玉:“过得不平稳要跟我们说啊,你现在还不是城里户口,可以回生产队,不过不建议回来,干农活太累了。”
不是嫁给城里人就立刻变成城里人了,他们这里规定至少得结婚五年才能有城里户口。
下个月月底秋收,她肚子里有宝宝能轻松点了,没病没痛没怀孕的壮劳力就要累死了。
薛华萍:“我没事,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她有个很想问妈妈的问题:“妈,我给你的枕头毯子睡得舒服吗?”
妈妈和赵婶上次来城里,她给了赵婶两盒饼干,给妈妈的东西比较多,枕头、毯子、零嘴。
枕头毯子就把妈妈带的编织袋塞满了,零嘴给的不多。
孙素兰:“舒服, 毯子枕头都很软乎,我和你爸刚开始睡不习惯,后面就习惯了。”
女儿送的毯子是薄毯, 夏天可以盖在身上,秋冬可以当床单。
苗彩玉知道婆婆拿了什么东西回家, 婆婆自己跟全家人说了。
她连亲妈囤了五块肥皂, 拿了两盒饼干的事都知道。
婆婆后来有单独找过她,要把毯子给她, 她或者宝宝都能用。
苗彩玉没要,让婆婆拿回去。
无论是她自己用还是宝宝用, 都不能要啊。
华萍送给妈妈的,她拿走了, 华萍看到会怎么想?
她没法接受送爸妈毯子, 爸妈转送给弟媳这种事。
尽管弟弟们没结婚,她只是想想就不能接受。
结婚后爸妈换掉了她房间的床, 她都介意很久。
因为不能接受, 所以她基本不会往娘家送能用好几年的东西,要送就送吃的, 大家一起吃。
她现在睡觉睡得挺舒服, 孩子没出生, 还没开始吃苦,公婆都四五十岁了,她好意思拿华萍孝敬爸妈的东西?
她自己不要, 还让婆婆不要给别人。
华萍不会想看到送给爸妈的东西出现在兄嫂或者弟弟弟妹的房间。
她和婆婆足足谈了半个小时,婆婆才收了将华萍送爸妈的东西转送给儿子儿媳的想法。
吃的可以一大家子分享, 被毯这类能用好多年的东西就别给小辈了。
华萍又不是常年不回家,她每周回家, 而且会进她或者思念的房间。
她们总不能在华萍回来前一天把婆婆转送她们的东西藏起来吧。
薛华萍:“习惯就好,爸妈好多年都不换枕头,枕头芯很散,枕着不舒服,我现在有工钱,工钱自己管,泰来也会交一半工资给我保管,爸妈不舍得换的东西,我帮爸妈换。”
爸妈枕头里塞的是破旧衣服,表面非常不平整,她早想给爸妈换了。
她这话说出来就被妈妈教育了,妈妈教育她不能浪费,爸妈不舍得换的东西是因为还能用,还能用就没必要买新的。
苗彩玉觉得该把地方留给母女两人,找借口去厨房看看,拉着思念走了。
她们俩去厨房了,看看蒸面做得怎么样。
今天给华萍过生日,加上华萍两口子,一共九个人。
九个人吃,蒸面总不能做太少,家里粮票不够用,借了些粮票。
之后华康思念的生日就没法做蒸面吃了。
老三生日在11月,思念在12月,老三不在意自己的生日,在意思念的生日,已经想好了,没蒸面就用炒粉干代替,到时候要做肉丝鸡蛋炒粉干。
蒸面已经做到最后一步,晚上主食是蒸面,另外有两道凉拌菜和米汤。
米汤没法当主食,用来解渴的。
薛华安看彩玉来到厨房,告诉彩玉很快可以吃晚饭了,等蒸面装到盆里就叫妈妈妹妹来吃晚饭。
蒸面做好后,苗彩玉积极去喊婆婆妹妹来吃饭。
孙素兰薛华萍母女听到可以开饭了,没再聊下去,先吃晚饭。
开饭后,家里所有煤油灯都放到厨房里用来照明了。
吃饭时候就不聊家常了,虽说煤油灯全点亮了,但是能省则省,早点吃完,早点睡觉。
“你有话就说吧,很快要走了,下午不说,再想说要等到六天后了。”苗彩玉正干活,见华萍在自己身边帮忙干活,一副有话要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她就主动开口了。
薛华萍确实有话找嫂子说,之前两次回家都是整天陪妈妈干活,这次用大嫂怀孕,她去帮大嫂干半天活当借口,把妈妈糊弄过去,自己来找大嫂了。
她下午想跟大嫂说的话,不好跟妈妈说,大嫂主动问了,她把话说出口。
苗彩玉听完:“是可能有这种奇怪喜好的人,一见钟情总要先看上对方某个特征,我喜欢华安就是先喜欢上他的高大,他性格再好,个子只有一米七,我也不会喜欢他的,毕竟我自己都一米七二的身高了,实在喜欢不起来跟我差不多高的。”
华萍在城里家中过生日的时候,发现了薛泰来喜欢她的理由。
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理由,听到很生气。
小两口回娘家后没表现出来,其实他们在闹情绪。
在闹情绪啊?
苗彩玉没怎么看出来:“难怪他那种条件迟迟不结婚,原来是喜欢不擅长和人交谈的内向姑娘啊。”
她说得比较委婉了,更想说华萍胆小,喜欢逃避来着。
薛华萍:“他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我没法接受他那种想法,毕竟妇女能顶半边天,妇女也能成为家里的支柱。”
薛华萍结婚后的第一个生日,丈夫请了他的家人来家里吃饭,她平时很少见到丈夫家人,跟他们不熟,那些人在她眼里都是陌生人,所以她又下意识躲在丈夫身后。
她这样的举动被姑姑说过,生日那天又被婆婆说了。
在婆婆面前,丈夫维护她了,她也跟婆婆说以后会努力改正。
丈夫家人走了以后,丈夫大概是看她情绪低落,想安慰她,直说第一次看见她就注意到她了。
他说的第一次不是正月初三相亲那次,比相亲更早,是正月初一带领导亲戚找姑奶奶的时候注意到华萍的。
不是只有她记住他,他也记住她了。
相亲会相到她,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只觉得两人冥冥之中注定在一起了。
他本意是安慰她,说很喜欢她躲在自己身后的感觉,奈何她听了只觉得火大。
第一次见面,薛泰来看到她躲在大嫂身后,当时想怎么会有胆子这么小的姑娘。
三四岁孩子才会做出躲在大人身后的事情吧?
他看得很清楚,华萍主动让路是假,不想和他们一行陌生人说话是真。
薛华萍从小到大爱躲在妈妈身后,不只是个人原因,还有妈妈的原因。
她十三岁以后就比妈妈高了,但是母女俩遇到事情,妈妈总会挡在她面前。
妈妈不在身边,她就躲在兄弟大嫂身后。
他们都没觉得不对,连赵婶子都没说过让她胆子大点,不要畏缩的话。
她从小到大这样,他们习惯了。
赵美凤倒是想让华萍大方点,但是能说服华萍嫁到城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那么多要求。
薛华萍住到城里以后,爸妈和兄弟嫂子都不在身边,只能勉强躲在丈夫身后了。
没想到他会说出那种话。
她知道自己看起来畏缩小家子气,甚至可以说不正常,可是听到丈夫说他就喜欢她这样爱躲人身后的姑娘,她觉得他更不正常。
在她生日之后,她就努力改掉自己的坏毛病,吃午饭还是会跟在他身后,不过不会紧紧跟在他后面,至少隔一米距离。
地方够大的话,至少两米。
她跟丈夫说以后要站在他前面,丈夫还笑了,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薛华萍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
苗彩玉并不觉得喜欢胆小的姑娘有什么问题:“确实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华安敢小瞧我的话,我一定要让他写反思书,反思自己的言行。”
写反思书是假,她会让他给自己做好吃的。
至于华萍说的家庭支柱,她很难评价。
华萍以后会走到哪步先不提,她只知道她现在离家庭支柱远得很。
苗彩玉自己就有胆子小的一面,比如说怕蛤ll蟆老鼠,遇到这些“小动物”,她会吓得躲在华安身后。
干活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她就只能自己忍住了,天知道她多想他能挡在自己面前赶走那些“小动物”。
她不知道华安每次帮她赶走“小动物”是什么心态,她只知道有他在,她就不用面对自己害怕的东西了。
华萍比较特殊,她怕陌生人。
两个工友不理她,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她不想跟她们聊天装熟。
薛华萍想到反思书:“所以苗叔赵婶每次遇到矛盾都是苗叔写反思书吗?”
写反思书是不是有点严重了?
大哥是不可能有写反思书机会的,不知道苗叔有没有写过。
“不会,我妈不识几个字,我爸写了反思书她也看不懂,我爸妈吵完架,我爸还是和平时一样做饭洗衣服,生气的只有我妈。
我妈气消完全靠她自己想开,你想生气就生气,不理他好了,我爸最怕我妈不理他。
我爸妈不能作为参考的,我妈不沾手家务,生气就和我爸分房睡,不理我爸,别的事情都正常,我弟弟们送饭给妈妈吃,我妈不会亏待自己,再生气也会吃饭。”
薛华萍点头:“确实不能作为参考,在家的时候不理他好了。”
“嗯,在外面装样子,在家别理他了,人是很难改变自己喜好的,你们俩都没必要为了对方改变自己的喜好习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华萍,很少有人会因为喜欢对方某个特征就非要结婚,薛泰来不会只因为你喜欢躲别人身后而喜欢你,我也是,我喜欢高大的男人,但高大并不是唯一条件。”
“我知道了,可我还是觉得喜欢胆小女人的男人有问题。”薛华萍承认自己胆小了。
“那你大哥不是更有问题,我是感觉老三喜欢思念跟薛泰来喜欢你有点像,他们喜欢娇小或者让他们很有保护欲的姑娘,我除了长得漂亮一无是处,经常被人说跟男人一样了,十几岁长开后一直有人念叨让我别再长高了,再长高没男人要。”
没男人要?
她当时想,还有这种好事?
小时候不想结婚,就想一辈子赖在爸妈身边,恨不得长得比爸爸还高,这样就不用嫁人离开爸妈了。
可惜这个心愿至今没实现。
“我大哥最正常,彩玉你不光漂亮,脾气也很好,为人仗义,我大哥很难不喜欢你。”她就很喜欢大嫂。
苗彩玉忍住不得意:“你也是,长得漂亮,人又温柔,薛泰来很难不喜欢你,别因为他的喜好生气,你想躲就躲吧,每次躲的时候可以戳他后背解气。”
薛华萍忍不住叹气:“以后在他家人面前不能躲了,我现在没认齐他所有亲戚,认齐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待在城里干活就不能躲在别人身后,我会努力改掉这个坏毛病的。”
“干活没办法,毕竟跟生产队里的集体劳动不一样,我们就是体力活,你们还得沟通,一环扣着一环。”他们当农民不需要多有文化,体力能跟上就行。
“是的,我们分工的同时还要沟通核对,数量对不上就不能准时下班,找这个人那个人。”
“如果豆腐坊还在我们自家手里,也不用那么憋屈了,自家做生意,累是累,但不会这么被动,而且每天都有实打实的收入,不像公社,年底才能换点钱。”
生产队豆腐坊前身就是薛家豆腐坊,薛家爷爷奶奶做主,主动上交集体的,豆腐坊关了好几年,前几年才重新开起来。
她想到这事就郁闷,总觉得生的不是时候。
年轻力壮的年纪, 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
干农活就干农活吧,如果粮食和钱按月发,她也不会有那么多怨言。
遇到灾害, 颗粒无收就惨了,一整年累死累活全白干。
别说去城里当学徒工了, 他们这里只是偏僻的小县城, 城里的工作机会有限,每年都有新生人口, 城里人都做不到人人能有正式工作,干了半辈子临时工的一大把。
薛华萍记得自己四五岁之后, 家里大人就是整天在田里干活,她对爷爷奶奶经营豆腐坊的经历没什么印象:“我在食品厂干活, 每个月发一次钱, 这点确实比在生产队干活好,我每次拿到工钱就会更有干劲。
豆腐坊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 爸妈爷爷奶奶都很少说。”
“豆腐坊是没希望了, 我一天一个想法,以前想去城里当临时工, 现在想扛着糖葫芦到集市上卖糖葫芦, 感觉卖冰糖葫芦比当临时工更靠谱, 就是可能会被抓起来。”
薛华萍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糖葫芦确实很容易被抓,太显眼了。”
苗彩玉:“真烦人啊,如果集市上有卖糖葫芦、敲糖、米酒的人就好了, 这样我能勉强忍受一年发一次钱的事,太苦太累的时候, 买它们甜甜嘴。”
两人话题从薛泰来转移到吃的地方去了。
苗彩玉感觉到华萍心情好起来,也算放心了。
第二年3月底, 小花卷出生,小花卷是个女孩。
薛家儿子多,公婆没表现出对小花卷的不喜,似乎很喜欢这个新出生的小生命。
花卷大名薛晓苗,苗彩玉感觉自家花卷哭声确实比圆圆家豆包哭声更响亮。
或许圆圆说得对,花卷比豆包更费爸妈。
生完孩子后,苗彩玉也没吐苦水,整个人就是灵魂脱离躯体的状态,不想说话,不想喂奶,只想睡觉。
她生孩子当天倒是有脱口而出一句话,说自己不孝顺,当初不该和妈妈大吵一架,妈妈想骂就骂,她应该忍着的。
妈妈生她的时候很辛苦,骂她几句怎么了?
她家花卷比一般新生婴儿重,她出生的时候肯定也比一般婴儿重,小孩越重,妈妈吃的苦越多。
苗彩玉坐月子不参加劳动,不参加劳动还是异常疲惫,每次睡觉不超过四个小时,有时刚睡一个小时就被吵醒。
睡着还会做噩梦,醒来就是喂奶换尿布,整天浑浑噩噩的。
一个月时间,精神气已经被磨光了。
月子最后一天,苗彩玉跟丈夫商量一件事:“第二个孩子就等花卷满一岁再怀吧,如果第二个孩子还是女孩,等第二个孩子满周岁再怀第三个孩子。
第三个孩子还是女孩的话,代表我们俩在一起没有生儿子的命,能过下去就继续过下去,过不下去我带花卷回家,老二老三给你养。”
她坐月子期间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以后离婚分孩子。
她只愿意带老大了,也不用薛家出粮食出钱,她自己养老大就行。
老二老三年纪小,妈妈没精力养她们,让她们爸爸养。
她这会儿在给花卷喂奶,薛华安刚把花卷的尿布洗干净挂起来,听她说的话,沉默坐在床边。
苗彩玉不强迫他赶紧回答,给他思考时间。
薛华安没让她等太久:“彩玉,你还想再生吗?”
“不想,我都不想当女人了,我为什么不是男人,你为什么不是女人?
你是女人的话,就不会有任何怨言,会给我生老二老三老四,就像我们的妈妈,生三个孩子四个孩子都是稀松平常的事,队里一些妈妈还生六个七个。
小时候总被说像男人,为什么不是个真男人呢?
反正最多生三个,超过三个孩子,我的胸不到三十岁就会干瘪下垂,垂到到贴肚皮,这辈子都不可能挺回去了。”
生孩子很痛,而且不是生完孩子任务就结束了,还得花费精力把孩子养大。
生了花卷,她终于明白使出吃奶的劲是什么意思,夫妻之间玩闹的力道根本不能和孩子吃奶的力道相提并论。
坐月子的时候每天都想给孩子断奶,可是她奶水又很充足,突然不喂奶了,会被家人“关心”。
已经没有喝汤的力气了。
她的胸本来就不小,生完孩子更大,以前的小衣服都穿不下了,能穿下她也不想穿,太难受了。
总有种自己将来某天被花卷吸出来的不是奶水而是血水的错觉。
想到可能要生三个,她越来越痛苦,痛苦自己怎么不是个男人。
明天就要开始劳动了,孩子离不开妈妈,已经提前和丈夫爷爷奶奶商量过了,孩子明天开始交给奶奶带,她会定时去奶奶家给孩子喂奶换尿布。
薛华安:“你不想生,我们就不要第二个第三个孩子了,只要小花卷。”
“真的?不后悔吗”
“真的,不后悔,家里兄弟多,我没那么想要儿子。”
“好吧,如果意外怀上就生,怀不上算了。”
薛华安想断掉退路:“等花卷满三岁了,你陪我去医院结扎吧,我确实不想要太多孩子。”
彩玉被孩子消磨完精气神,他也好不到哪去。
“我先说明我不是咒花卷,就是说,如果花卷没法顺利长大,你结扎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你会不会埋怨我?
因为你对我好,我才愿意给你生二胎三胎,换个对我不好的人,别说三胎,一胎都是做梦,我根本不想为那种人生孩子。”
她生孩子的时候很能理解圆圆生豆包当天为什么会突然轻生,她不至于轻生,只是想过很多,想过自己会不会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掉。
她没活够,她不想死。
有些女人生孩子很轻松,一点事情都没有,可她不是那些女人,她生孩子很吃力,痛得很。
薛华安:“不会,比起孩子,我更爱你,不过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事,即使我是自愿的,他们也会当你是任性自私。”
“我不会说的,谁都不告诉,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让爸妈知道了,无论我们谁的爸妈,都会对我有意见。
只要我们不提,你扎了,他们会以为是我生花卷伤了根本,我的问题。
一辈子都被别人说三道四也无所谓,总比再生第二个第三个好。”这是不生第二个孩子的最好结果了。
她不介意被别人说成不下蛋的母鸡,敢当着她的面直说,就要有被她唾沫星子淹死的觉悟。
“一个孩子够了,我们没法改变环境,也不用特意去改变,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嗯!”苗彩玉生孩子后,第一次说话声音这么有力气。
四年后。
钱圆圆:“我也是服了,幸好我婆婆拒绝了,真是有病,我们镇上就有结扎点,还敢躲在我们镇,正常人都要躲偏僻点的地方。”
她公婆有八竿子打不着的城里亲戚,想逃计划生育,找她公婆商量,要在他们家躲几个月,生完孩子再回城。
以前不见人影,遇到事情就想到他们这些“穷亲戚”了?
现在全国实行计划生育,城里职工家庭,头胎无论是男是女,都只能生一个。
他们这些住在农村的农民可以生二胎,二胎前提是第一胎女儿,第一胎女儿才能生二胎,第二胎还是女儿就不可以再生了。
家里有超过两个孩子的家庭,不许再生,夫妻一方强制结扎,生出来了必须交罚款。
家里四个及以上孩子,且最小孩子不超过十八岁的,夫妻双方强制结扎。
苗彩玉觉得他们县还好点,听说隔壁县已经强制打胎,政ll策出来后,即使孩子在肚子里了,只要是“多”出来的,都不能要,她们县可能也快了:“是的,我们镇结扎点的医生做结扎手术都要做麻木了,一天不知道要扎多少人。”
幸好她家华安去年让她陪他去医院结扎了,当时医生不需要一天做很多结扎手术,手术比较细致,现在……一言难尽。
丈夫刚做完结扎手术的时候,她把丈夫当棉花人了,碰都不敢碰,还是过了一个月,丈夫主动拥抱她,说他想要了,他们才恢复正常夫妻生活。
他忍得很辛苦。
恢复夫妻生活,丈夫担心她又怀上,仍是坚持在夫妻生活的时候用套子。
套子用了半年,用破了就清洗,也不换掉,破掉的套子用了两个月,确定她不会怀上才不再用。
如今是82年9月份,过去发生了很多事情,知青返乡回城,爸爸称呼为金老师的老人平反离开,保石县修路,农田承包……
有关修路,不是修县里的路,是修通隔壁县的路,这条路是去省城的必经之路,两个县通力合作修好的,花了三年时间,如今大型的客车也能开进来了,只不过还没有开通站点。
没开通站点也没关系,起码走路方便多了。
公社恢复成镇,生产队恢复成村。
豆谷大队成了豆谷村,不再用以前豆腐村的名字,保留豆谷两个字。
人民公社取消,集体经济时代结束了。
爸爸重新捡起书本,成了老师,如今不是小学老师,是镇中学老师,和他的金老师依旧保持着书信联系。
金老师现在在家过得挺好,会给爸爸寄信寄包裹,包裹有时候是书本,有时候是吃的,书本爸爸自己留着看,吃的都是妈妈收起来。
程思念:“我家华康今年上半年去医院结扎,我当时不太赞成,他还是执意去了,现在庆幸他自己去医院了,感觉结扎点人太多,可能……会扎坏。”
她和薛华康有个儿子,取名薛程远,小名橙子,橙子到明年二月就满三周岁了。
钱圆圆:“我生完妮妮后,海生不敢不检查套子了,妮妮出生到现在我都没再怀上,早知道我也让他去医院结扎了,虽然说镇上结扎点结扎免费,但是排队结扎,一堆人围观真是太尴尬了,你说的扎坏了也有可能,毕竟医生是人,也会累也会出错。”
她没进去看,但是她知道有一堆男人在里面围观,个个进去和出来都面如土色。
豆包三岁多的时候,妹妹妮妮出生了,妮妮完全在夫妻俩计划外,是意外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