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都是大佬—— by今遇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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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滴个乖乖,他刚才竟差点对师祖不敬。
鸿辉震惊得无以言表,然而,他这一跪惊天动地,此刻四下寂静得落针可闻,众人还在等他的回答。
鸿辉脑瓜子顿时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虽不知这“师祖”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师尊既然说了他拜的是这位“师祖”,那他也只能将错就错了,可是,用什么理由呢?
众目睽睽的,长生宗的宗主还在旁边站着,他的一世英名可全挂在这理由如何编上了。
鸿辉看了看这年轻貌美的姑娘,纠结之下,咬了咬牙道:“姑娘和老夫的师祖长得极为相似,老夫一时认岔了,这才……”
卿凝怔了怔,鸿辉长老的师祖的话,那岂不是玄明剑尊的是师父!不过,话又说回来,玄明剑尊居然还有师父?
“您的师祖应该是位高人吧,能和她长得相像,还真是我的荣幸呢。”卿凝反应迅速地边说边伸手,这次,总算是将人成功地扶了起来。
看鸿辉长老低着头应付地干笑着,手还闲不住地一遍又一遍地拍衣袍上那并不存在的灰。
卿凝抿了抿唇,她懂,这种不管有没有,只想找点事情做来假装忙碌掩盖尴尬的心情,她可太懂了。
对此,卿凝很是同情,所以,她打算善解人意地给他找点正经的事情做。
卿凝飞快地掏出自己的玉简,双手递了过去,微笑道:“相逢即是缘,前辈,方便加个传音吗?”
坤藏派的杨长老有句话说得对,平日里能见到这些大佬的机会不多,他们溪灵谷好不容易进一回决赛,是得趁此机会抓紧结交一番扩宽点人脉。
再加上她又和鸿辉长老的师祖长得十分相像,那不就巧了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等天赐的机缘,不抓住不是人!
卿凝笑得诚恳,却深深刺痛了白芷嫣的眼睛,鸿辉长老素来孤高自傲,饶是她为了夺得鸿辉长老青眼都颇废了一番功夫,这会儿,怎会甘心坐视卿凝仅凭着一张脸就抵掉了她所有的努力。
“素昧平生的,即便长得再像,鸿辉长老怎会——”
鸿辉长老:“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白芷嫣话还没说完,鸿辉长老就忙不迭地将卿凝的玉简双手接了过去,完了还不悦地瞪了白芷嫣一眼,师祖要加他的传音,哪里就轮得到她一小辈来置喙了?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这么不懂事,没一点眼力见儿!
被当众落了面子,白芷嫣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不知不觉间,掩在袖中的手捏得死紧,指甲竟生生将手心给划破了,偏偏脸上还得端出副端庄得体的表情,实是难受至极。
凭什么?她卿凝凭什么能够这般轻易地做到她费尽心思才能做到的事情?就凭她那张肖似鸿辉长老师祖的脸吗?白芷嫣只觉得荒谬,这会儿,甚至连同那位从未听闻过的师祖也一并记恨上了。
卿凝喜滋滋接过鸿辉长老注完灵后的玉简,甚至直到带徒弟签完到回了客栈,还一直乐呵呵的。
“鸿辉长老跟传闻里说的一点都不一样诶,这不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嘛!”卿凝捧着玉简,为其正名道。
祁麟掩唇偷笑,这不废话么,人当着师尊的面,哪敢对你摆谱啊,也就是你不知道自己辈分有多高,还在那瞎乐呢。
签完到,离决赛正式开幕还有几天时间,师徒几人便又闲了下来。
当天夜半子时,万物都陷入沉睡之际,鸿辉长老鬼鬼祟祟地潜进了言朔那屋。
言朔似是早就知道他会来,在他进来后,头也没抬,便随手布下了一个结界。
“师尊,您怎么一出关就给人当徒弟去了,而且还是溪灵谷这样的小门派……”
鸿辉下午的时候得知了派人打听来的消息后,很是吃惊了一番,原本以为能让师尊心甘情愿叫师父的,怎么也该是个厉害人物,谁知那位“师祖”竟只是个峰主,还是溪灵谷这等小门小派的峰主。
就是长生宗的峰主做他师祖都不够格,更遑论这头一次听说的溪灵谷了,他实是想不通师尊此举究竟是为何。
言朔闻言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鸿辉抿了抿唇,后知后觉出,他好像……说错话了。
饶是已经是做了长老的人了,可被师尊这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盯着,鸿辉还是有点遭不住,瞬间将头埋了下去噤若寒蝉,手僵直地挨着衣袍侧边缝,连站姿都规矩得像是刚入门等待训诫的弟子。
从前他练剑偷懒时,师尊就是这么一言不发地用死亡凝视盯着他的,这下子,梦回年少了属于是……
真是的,师尊的事情,哪里就轮得到他来置喙了,他可真是做长老太久做昏头了!
只是,就这么被师尊盯着也不是个事儿,鸿辉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开口另起了个话题,请示道:“师祖加了弟子的传音,她若是有什么请求的话,您看弟子是……”
鸿辉抬头瞄了瞄师尊的神情,一般来说,特地加他的传音,肯定是有事相求,无外乎就是提携一把溪灵谷诸如此类的,与他而言,当然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师尊对此是个什么态度,毕竟,师尊向来都不喜欢这等投机取巧的事情。
然而,言朔对此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直言道:“无论她说什么,你都答应她便是。”
鸿辉愣了愣:“都……都答应她?”
他没听错吧?这要是师祖狮子大开口……
言朔不悦皱眉:“还要我说第二遍?”
鸿辉反应过来,连连甩头:“不用不用,弟子记住了。”
翌日,打从睁眼开始,卿凝就在纠结一个事情。
言朔在西南赛区的那几场比试她是看过的,说是游刃有余也不为过,她虽然于剑道不通,但也知道,在没有入剑宗系统修习过的情况下,能够做到这等程度,绝对可以算是在剑道一途很有天赋的了。
鉴于此,卿凝实是不想让言朔在她手里给耽搁了,来这之前,她本就想着要找机会和万剑宗的人搭搭关系,看能不能借机给言朔寻个精于剑道的二师父指导指导。
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她已经和鸿辉长老加上了传音,找鸿辉长老说这事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则,作为玄明剑尊最得意的徒弟,鸿辉长老在剑修中绝对可以称作是佼佼者,指点言朔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二则,鸿辉长老这等身份的人,能够那般爽快地加了她的传音,可见她这张脸还是有点作用的,说不定真的能将此事给办成。
就是,她到底是直接传音给鸿辉长老说比较好呢,还是去找人当面说?
理论上,自然是当面拜托人家比较诚恳,可她这要是直接过去,又显得太过冒昧了,若是事先给人家传音吧,那肯定也得说清楚是为了什么事啊,这在传音里头说吧,是不是又有些不太正式呢,毕竟,她这是要求人诶?
卿凝抱着个玉简纠结得不行,半响过后,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不管了,豁出去了!
片刻后——
卿凝兴奋地奔出房间到处找言朔,蹭蹭蹭爬下几层楼,终于在楼下大堂里找见了人。
卿凝一个越步停在了言朔面前,神神秘秘地笑着道:“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猜猜是什么?”
言朔看她乐得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好奇笑问道:“什么好消息?”
卿凝昂了昂头,很是得意,没再卖关子,高声地道:“鸿辉长老答应做你二师父亲自指点你剑术啦!开不开心?”
言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鸿辉答应做他的……二师父?还要亲自指点他剑术?
溪灵谷来的人多,这座客栈被他们全包了下来,是以,这会儿大堂里的做的全是他们溪灵谷的人,卿凝的话一出口,人便全围拢了过来。
“你说谁?鸿辉长老?!”一峰主不可置信地怪叫道。
卿凝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鸿辉长老,千真万确绝无虚假,他亲口答应的。”
“呀呀呀不得了,你是怎么搭上鸿辉长老的,那可是天下第一大宗万剑宗的鸿辉长老诶?”
“这个嘛——”卿凝笑着,将昨天的事情和大家说了说,完了之后,捧着自己的脸,炫耀道:“怎么样,我这脸长得争气吧?”
这世上那么多人,她偏偏就和鸿辉长老的师祖肖似了九成,她可太会长了!
祁麟在后头抱着个柱子笑得不行,屠昭皱眉:“你在笑什么?”
祁麟摇了摇头,脸笑得通红,师父给徒弟做徒弟,这难道不好笑吗?看看言朔那表情,不行了,笑死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祁麟肩膀一耸一耸,间或头还笑得往柱子上撞。
屠昭叹为观止,简直莫名其妙,默默走远了几步,听说智障会传染,他要离他远一点。
侍女将方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鸿辉长老答应了指点言朔的剑术,今早上那言朔来的时候,还是鸿辉长老亲自去山门口接的人。”
“鸿辉长老亲自去接……竟是这般重视。”白芷嫣一个没站稳, 踉跄了几步, 勉强扶住了桌沿,神情却有些恍惚。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现如今的地位早已不可撼动,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生出了恐惧, 但是很快,这恐惧便被她眸中浮现的厉色给掩去了。
卿凝, 你万众瞩目风光了一辈子还不够吗, 既然已经跌落到了尘埃,为什么不好好在那底下待着,为什么又要出现在她面前!当初她就不该心软, 合该取了你性命!
白芷嫣扶着桌沿的手越攥越紧, 之前被掐破才愈合了没多久的掌心,又被她掐得沁出了血丝。
“她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白芷嫣讥笑。
没想到卿凝那贱人脸皮居然这么厚,竟然敢求鸿辉长老指点她的徒弟, 呵,鸿辉长老不过是思及其师祖给了她点面子罢了,秃毛鸡沾上了几根羽毛,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那言朔是什么来头?”白芷嫣问道。
侍女俯了俯首:“只知他和他那两个师弟在西南赛区是并列的第一,其他的,溪灵谷的人口风紧, 便打听不到什么了。”
“废物!”白芷嫣气得摔碎了一只茶杯, “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要你们有何用!”
茶杯在脚边碎成了渣滓,侍女头埋得更低了, 立在原地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虽然服侍主子这么久,早就知道主子不似人前表现出来的那般端庄淑惠,可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主子对那个叫卿凝竟是这般在意,明明那人不过是个末流的农修罢了。
“滚!”今日万事皆不顺,白芷嫣发泄般地将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扫飞落地,原本一尘不染的地面,现下一片狼藉。
几刻钟后,她拿出玉简,约见了一个人。
冀望城的一处酒楼雅间,白芷嫣掀帘而入,身姿纤纤,微垂的头让脖颈弯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描在眉心的一朵红莲,衬得其清秀间又多了一抹若隐若现的艳,那点到即止欲说还休的欲色,直教人看了一眼就想探究地去瞅下一眼。
在一个曾经喜欢过自己,或许现在还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白芷嫣自信只需要展现出自己美好的一面,就足够让人俯首帖耳了。
但抬起头后,白芷嫣却愣住了。
座位空荡荡的,祁麟还没有来。
这是他第一次让她等,从前都是他早早地坐在那等她来的……
白芷嫣精心维持的仪容,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碎裂。
但是很快她便收敛住了情绪,因为她听到了脚步声。
白芷嫣抿唇,她不该慌乱的,虽然从没挑明过,但她一直都知道祁麟对她的倾慕,人的感情怎么会轻易改变呢,今日他不过是凑巧晚来了一会儿而已,说不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一下。
那日震惊与鸿辉长老的惊天一跪,她倒是没怎么留意站在卿凝后头的祁麟了,不过,想想也该知道,一个金尊玉贵走哪都仆从与云的富家少爷,骤然沦落到溪灵谷那等穷乡避僻壤之地,想必是过得不怎么好的。
白芷嫣转身,来人头上束着一顶贵气逼人的金玉冠,月白的圆领烟云锦袍上用光泽逼人的金丝软线绣着一只张扬舞爪的腾龙,束袖和腰带皆是金底祥云纹,在配上那张俊美无暇的脸,整个人金光闪闪,赫然仍旧是那个金窝窝里出来的纨绔少爷。
白芷嫣怔愣了一下,盯着看久了,回过神来竟还觉得有些晃眼。
白芷嫣撇开头眨了几下润了润眼睛,心却暗道,难不成祁麟是因为要来见她,打扮太久才来晚了?
但单看他这一身行头,只怕是所耗灵石不菲,可她听说当初祁麟被他爹扫地出门的时候是净身出的户,身上那是什么值钱的也没剩下,按理来说是置办不起这身衣裳的……
白芷嫣眉目微敛,暗自思忖着,心道卿凝对徒弟倒是舍得花钱。
“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还有事呢。”祁麟刚坐下就开始催促道。
师父待会儿就要去现场观看鸿辉长老指点言朔,他也想跟着去看个热闹,为了去万剑宗的人面前嚣张走一回,他还特地穿了他最闪的一套衣裳,保管亮瞎全场。
白芷嫣忽地被噎了一下,祁麟对她的态度,实是与她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暗自思量着,这是欲擒故纵?
嘿!祁麟皱眉,都说了他赶时间了,这人找他来又不说话,干嘛呢这是!
“算了,我先问。”祁麟看白芷嫣那欲言又止磨磨唧唧的样子,实在很是着急。
毕竟卿天齐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去晚了,师父她是真不等人的啊!
“当初你明知种半夏昙的效益更大,为何在我问你焕凝草和半夏昙建议种哪个时,跟我说了焕凝草?”祁麟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很久了,若不是他师父意志坚定,之后又出了奇策,整个溪灵谷说不定就要因为这事给拖垮了!
与其这般误导,她还不如不说!
祁麟神情不悦地盯着白芷嫣,等着她给出一个说法,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明明有事的情况下,却还是抽空来见她一面的原因。
被人用这般赤.裸.裸的审视目光盯着,白芷嫣心虚了一会儿,但也仅限于此了,这件事情,她早就想好了借口,因此,也算是有备而来。
“祁公子,我并非是有意误导你,只是,你有所不知,半夏昙地域因素影响及大,并不适宜在西南部种植,勉强种的话若是植株弱小或是染病死苗,其所得的利润,甚至还不如焕凝草,正是考虑到这个原因,我才会建议你们种焕凝草的啊。”
白芷嫣说得泫然欲泣:“若是早知竟会招致这般误会,我当初即便是冒着被宗门处罚的危险,也会提前告诉你固元丹的丹方,让你们自己判断的。”
祁麟听得将信将疑:“真的?”
白芷嫣一滴清泪瞬间从眼中滴落了下来:“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行了。”祁麟打断了她,他时间紧得很,可没工夫听她发誓,他现在只想速战速决,言朔被自己徒弟挑刺指点这等可以抄录进玄明剑尊黑历史的场面,他是绝计不能错过的!
不过,白芷嫣居然不知道影响半夏昙生长的关键因素是魔气而非地域?在这一点上跟她师父比起来,实在是有点才疏学浅了……
“你找我来是为何事?”祁麟问道。
白芷嫣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心想祁麟心里果然还是有她的,不然怎么会她一解释就信了,终究还是见不得她流泪。
心下落定,白芷嫣终于在祁麟急得心焦焦之际道出了自己此番来的目的。
“你想打听我大师兄?”祁麟挑眉,颇有些意外,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原因,叶浔舟也进了决赛,白芷嫣作为叶浔舟的未婚妻,对他的事倒还真是上心。
白芷嫣解释道:“只是听说鸿辉长老要亲自指点他,有些好奇罢了。”
祁麟点头,看破不说破,因着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他便挑着点能说的说了:“我大师兄之前参加万剑宗的收徒大比落榜了,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就拜了我师父为师……”
白芷嫣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可听祁麟一口一个他师父,忽地心里又有些不舒服,她看不上的人弃了也没什么可惜,可落到了卿凝手里,却总让她觉得膈应。
“你师父竟只求了鸿辉长老指点你大师兄吗?”白芷嫣佯作惋惜地问道。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卿凝若是和鸿辉长老搭不上话也就罢了,可现如今既然搭上了话,却只求了鸿辉长老指点大徒弟一人,祁麟但凡有点上进心,不可能对此没有怨言。
然而,祁麟却是没听出白芷嫣那话外之意,反而还没心没肺地乐呵道:“对呀。”
他师父可太牛了,盲狙都能精准打击,鸿辉那厮若是要指点旁人,他还没兴趣看呢。
白芷嫣给看无语了,真不知是该说他没心没肺还是没进取心了,这还能笑得出来?
“依我看,祁公子你其实天赋也不错,只是缺个名师指点罢了,若是也能同你的大师兄一样接受鸿辉长老的指点,想必定会有所进益。”白芷嫣不甘心地继续暗中添柴。
“???”
祁麟默了默,你特么想害我?
这种日后想起来绝对不堪回首的事情,他只想围观并不想自己经历好么。
白芷嫣看祁麟脸色不对,以为是自己的挑拨起了作用,正窃喜着,祁麟便接到了一个传音。
“你那双腿是属轮子的吗?一眨眼的功夫就溜没影了,不说要跟着去么?你人呢?”
卿凝不过是上楼拾掇了下自己,再下楼却等来等去没等见人,传音过来一通怒骂,声音之大,连隔着一张桌子的白芷嫣都听见了。
祁麟立马走远了点去了窗边,白芷嫣勾唇浅笑,看来,她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了,根本就需不着她来挑拨,卿凝自己就会把徒弟往外推了。
就祁麟那少爷脾气,能忍得了有人对他这般大呼小叫?
再者,许是做师徒的时日不长,卿凝大概还不知道吧,祁麟最讨厌别人过问他的行踪了,之前,祁麟唯一一次对她生气便是因为她私下打探了他的去向,虽然最后找了个理由圆了过去,但总归还是颇废了一番功夫。
连她都这么难哄,可想而知,卿凝肯定就更没辙了,师徒离心是迟早的事。
然而——
“芷嫣仙子突然有事找我,正好我也想问问她焕凝草的事,所以就出来见了她一面,我马上就回来了,你等等我!”祁麟语速飞快,生怕自己说慢了卿凝就撇下他只带着屠昭去了。
听见祁麟这不仅没有丝毫不满,而且还生怕卿凝误会的语气,白芷嫣唇角的笑容忽地消失不见了,要知道祁麟从前可是个连长生宗宗主的面子也敢说不给就不给的人,何曾见他对人这般乖顺过?
怎会如此?白芷嫣有些不敢置信。
而那边,听了祁麟的一通解释,卿凝顿了顿,完了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警告道:“呀,人家是有未婚夫的,你要是敢做插足人感情的事,看你回来我不打断你的腿!”
祁麟很是冤枉:“是她找我打听大师兄的事,我可什么也没干。”
白芷嫣:“!!!”
卿凝沉默了一会儿,瓜田李下的祁麟却急了:“真的!她就是好奇怎么你有三个徒弟,却只求了鸿辉长老指点大师兄。”
白芷嫣在一旁听得快要昏过去了,你们做徒弟的现在都对师父这么坦诚了么,什么事都往外抖?!
“这不废话么,你二师兄用拳头,你使鞭子,就只有你大师兄是用剑的啊。”
卿凝解释了一句,突然话锋一转,狐疑道:“不过,她特地跑来跟你说这个,怕不是在挑拨离间吧?”
祁麟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想过诶,“师父你等一下,我问问。”
白芷嫣:“!!!”
你要问什么?救命!这种问题一般人谁会当面问啊?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祁麟注定不是一般人。
祁麟转头很是认真地向白芷嫣求证道:“你刚才是在挑拨离间吗?”
白芷嫣眼角跳了跳,丫的,她现在竟有一种想要自爆的冲动。
不行,忍住!白芷嫣掩于袖中的手攥得死紧,废了老大的劲才将这股冲动按压了下去,而后又憋了半响,才脸颊滚烫地否认道:“不是。”
祁麟了然点头,然后立马转传给了卿凝:“师父,她说她没有。”
卿凝:“……”不会吧,祁麟那小子该不会是——
卿凝默了默,调整了下呼吸,仍抱着一丝希望地问道:“你刚才该不会是当着人家的面问的吧?”
“对啊。”祁麟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这种心里的事情肯定根本没法暗中调查,除了问本人还能咋办?
卿凝:“……”
卿凝再度默了默,声音有点崩溃地道:“呀,咱自己人,我就是没过脑子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面去问人家,你让人家一姑娘家多难为情呀,赶紧给我道歉去!”
“没事的,芷嫣仙子人很宽和,不会在意这些的。”祁麟摆了摆手,说完,又严谨地转头问了白芷嫣一句:“你生气了吗?”
白芷嫣咬了咬牙:“没有。”
没有个鬼!白芷嫣在心中咆哮,偏生因为她为人“宽和”,还不能表现出来,真是憋屈死了!
祁麟得了准话,遂放心地向卿凝传达道:“我问过了,她说她没有生气。”
卿凝:“……”
你特么这么当面问,人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生气了啊!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越描越黑,算了,没救了……
卿凝无奈之下另起了个话头,不过也算是正事:“芷嫣仙子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你想要鸿辉长老指点指点你吗?师父这张脸好像还挺好用的。”
“那天我跟鸿辉长老一提,他二话没说就答应指点你大师兄了,怎么样,你要不要改学剑?师父可以厚着脸皮再去问问,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你正好还可以和你大师兄搭个伴。”
祁麟:“!!!!!”这是什么魔鬼的领悟。
“我不去!”祁麟危机十足地咆哮道:“你敢送我去,我离家出走给你看!”
他是疯了吗,去给自己找罪受,这种福气有言朔一人承受就够了。
卿凝:“……”
不去就不去,吼这么大声做什么……
卿凝:“行了,鸿辉长老让你大师兄和叶浔舟切磋呢,我赶着去看呢,不跟你说了。”
祁麟:“!!!!!”
什么!言朔要和叶浔舟切磋?这种师祖虐徒孙的场面怎么能少了他!
“等等我!”祁麟朝着玉简最后呐喊了一声,然后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我找我师父去了,不跟你聊了!”
独留在原地的白芷嫣:“……”
她仿佛挑拨离间挑拨了个寂寞……
恰逢这个时候,侍女给白芷嫣传音来了,白芷嫣很是烦躁地接了:“什么事?”
侍女说了几句,白芷嫣惊讶道:“言朔要和浔舟切磋?”
一个在万剑宗收徒大比落榜的人竟敢和长老的关门弟子切磋,真是自取其辱。
“亲眼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徒弟惨败,会是什么滋味呢?”
白芷嫣纤手拖着下巴,心情突然又愉快了起来,唇角微勾:“卿凝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卿凝带着屠昭和祁麟到的时候, 切磋正好刚刚开始。
鸿辉长老借用了长生宗内的一处空地,众人围在四周,中间空出了一大片, 持剑的两人隔了一丈相对而立。
卿凝带着徒弟见缝插针, 路线虽然曲折了点,但总归还是挤到了前排。
言朔一眼便看见了她,目光相接, 卿凝朝他挥了挥手,紧接着又双拳握紧给他打气, 两颊鼓鼓的, 像是只进击的河豚,言朔唇角开始不听使唤地上扬,紧急低垂下眉目, 才勉强将溢出的笑意塞了回去。
毕竟, 与人“切磋”,还是要严肃一些。
鸿辉对他这个徒弟赞不绝口,再三请求他指点这徒孙一番, 这才有了此次的切磋一事。
“唉,你们觉得谁会赢?”万剑宗的一弟子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同伴。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叶浔舟赢啊,之前在咱们东南赛区的时候,他打得有多凶残你不知道么?完全就是个怪物。”
“有一次,我的擂台和他的挨着, 我滴个乖乖, 和他对打的那人, 衣裳被叶浔舟划得跟个叫花子似的,碎料都飘到我这边来了, 要不是比试不准见血,只怕那人破的就不是衣裳了……”
卿凝竖着耳朵听了个全乎,尤其是在听到那人和叶浔舟比试,打到最后浑身上下只剩了条亵裤的时候,卿凝默了默,紧接着给言朔打气打得更卖力了,你可千万要努力啊,输了会被叶浔舟扒光光的!
立于场中央的两人,叶浔舟穿黑色长袍,手握剑柄,气势逼人,言朔则是着了一袭银白长袍,外边还罩了一件浅绿轻衫,隐约透出了些竹影,身形立如清风朗月,眉眼温和,不见锋芒。
“言道友,请。”叶浔舟略微拱了拱手。
话落,两人同时拔剑,场中顿时剑影纷繁,剑气四溢,明明无风,可众人却感觉自己像是身处在了一个漩涡之中。
叶浔舟剑招凌厉,角度刁钻,按理说应是势不可挡,可奇怪的是,言朔明明也没用什么力气,可每次都能将叶浔舟的攻势轻松地抵挡回去。
这样的情况甚至维持了长达两刻钟的时间,在场的大多都是剑修,自然看得出来,那个叫言朔的光是防守,就已经让叶浔舟很是吃力了,如此说来,他若是进攻的话,那叶浔舟岂不是……
站在远处阁楼上观看的白芷嫣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两手按在栏杆上,抓得死紧,不是说言朔之前参加万剑宗的收徒大比还落榜了么,这样的人,对上浔舟,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
久攻不下,叶浔舟心里有些急了,没想到看似容易对付的对手,竟会是这般难缠,他的弱点,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