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都是大佬—— by今遇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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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僧多粥少的,去抢定是免不得一场面红耳赤,累得慌,更何况她都已经有两个徒弟了,何必去自找不痛快。
不过,溪灵谷竟也有收到天灵根弟子的一天?卿凝很是稀奇。
灵根是修士踏入修仙之途的基石,天地灵气吸收入体后于经脉环转一周汇于灵根,而后由灵根转化为修士可支配使用的灵力。
换句话来说,灵根的优劣直接决定了灵力的转化速度,继而体现在修为的提升快慢上,灵根越纯,修炼就越是事半功倍。
卿凝从前便是九品火单灵根,当初能仅用十年从练气修到元婴,这至纯的火系灵根在其中起了很大的加成作用。
如果说九品单灵根是五行灵根中的极品,那么超脱五行之外的天灵根,则是极品之上的极品。
农道乃是道途中极为冷门的存在,从前溪灵谷收徒,顶破天也就是个三灵根,就这,那还得是舌战八方才能抢到手,这回破天荒来了个雷天灵根,各峰不打起来才怪,也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
卿凝拿出玉简,给徒弟传音说自己已经在门口了,让他们出来。
只是等了一会儿,徒弟还没等到,倒是先等来了个何绍温。
只见何绍温面红耳赤大汗淋漓,跟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从人堆里钻了出来,一看见她,那死鱼眼珠子立马又恢复了神气,他又觉得他可以了。
卿凝扶额,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谷中效益排行,年年卿凝倒数第二,何绍温倒数第一,许是因为卿凝每次都只比他多出一点儿,何绍温就老有一种只要多踩她几下自己就能摆脱垫底的错觉,动不动就喜欢刺她两句——
何绍温:“你个废灵根,也好意思当峰主?”
卿凝:“你倒数第一。”
何绍温:“你连个徒弟都没有,也好意思当峰主?”
卿凝:“你倒数第一。”
何绍温:“你敢不敢换句话说!”
卿凝:“你怎么老是倒数第一。”
“你!”何绍温——卒。
看吧,吵又吵不过,这就是典型的人菜瘾大,这不,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会儿又不长记性冲她来了。
“呦,这不是卿峰主么?”何绍温捏着嗓子大为惊奇道。
卿凝今天心情还可以,不愿理他败坏兴致,遂转了个方向,全当没听见。
可何绍温刚斗败了一场,正是急需找回面子的时候,哪里肯放过这机会,在他眼里,卿凝水平和他差不多,是他最有希望踩在脚底的人。
“卿峰主该不会是来抢人的吧?”何绍温凑到卿凝跟前,满脸的同情:“也是,卿峰主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没想到却是个灵根微弱到测不出来的,收了跟没收一样,是得着急一下了。”
卿凝微顿,灵根微弱得测不出来,这是说的屠昭?嘶——,虽然有点意外,但似有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屠昭光是修到练气就花了好几十年,资质可想而知。
“不过,人得有自知之明,再急也不能把脑子给急糊涂了。”何绍温还在继续嘲讽,“那天灵根弟子是你能抢到的吗?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卿凝:“???”
这何绍温还真是一天不敲打就忘了垫底的是谁了,咋的,倒数第二的不配,倒数第一的就配了?
卿凝叉腰,提气,刚要开口,却见两个徒弟一前一后从院门出来了,于是,又将那口气给憋了回去,在徒弟面前,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的。
“师父。”言朔先看见了她,叫道。
卿凝微笑着,正要抬手回应,可旁边的何绍温却不知为何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紧接着就跟支箭似的飙了出去,其间还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宇的——
“哎!”
卿凝:“……”
哎哎哎,哎你个头啊!人家那是叫你么,你就哎?
何绍温冲到了言朔面前,抓着言朔的肩膀,很是激动:“徒儿啊,你可算是想明白了,比来比去果然还是我最适合做你师父吧,这么想就对了!来,跟师父走!”
想比于何绍温的喜不自胜,言朔就显得平静多了,只见他推开何绍温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纠正道:“我刚不是叫你。”
何绍温笑开花的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凋谢:“诶?”
不是叫他?开什么玩笑,这外头就站了两个峰主,不是叫他,难不成是叫——
“卿凝!”何绍温嘴巴张开,大吃了一惊。
言朔皱眉,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绕开了他,直到走至卿凝面前,眉头才舒展了开。
“师父。”他又唤了声。
卿凝点头。
方才围观抢徒大战的人,这会儿全都跟着转移了阵地。
卿凝被围在中央,俨然已成了新的焦点。
追出来的几个峰主见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他们抢了半天,这天灵根弟子竟是个早已有主的?
几位峰主面面相觑,纷纷用眼神互相责问了起来。
“抢抢抢,就知道抢,连人家有没有师父都没搞清楚,就带头在那抢!”
“瞪什么瞪,难不成就只有我长了嘴巴?我没问,你们不也没问么?还有你,就属你抢得最凶!”
“又怪我喽?要不是那谁嗓门大,我能着急么?”
“咋的啦,嗓门大就活该背锅啊?”
峰主们在那无声交锋得很是激烈,卿凝好整以暇,气氛顿时显得微妙了起来。
“怪不得卿师叔不进去抢,原来是根本就不用抢,人本来就是她徒弟。”之前被卿凝问过话的弟子恍然大悟。
“卿师叔果真是寻常不出手,出手不寻常啊。”又一弟子感叹道。
“这有什么可意外的,卿师叔乃卿家后人,原本又是九品火单灵根,若不是出了那档子事,说不定早就进了三大宗之一的长生宗了……”
听着准师兄们的话,新入门的好些个弟子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这个卿峰主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诶?
“难道就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刚才言道友叫卿峰主,何峰主却上赶着应了的事么?”
“嘘——,何峰主记仇,小声点!”
被提醒的弟子倒抽一口凉气,立马自行捂了嘴。
但何绍温显然已经听见了,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刷地一下又沉了几分。
风水轮流转,卿凝戏谑地踱步到何绍温面前,将他方才嘲讽她的话如数奉还。
“人呢,要有自知之明,再急也不能把脑子给急糊涂了,我的徒弟是你说抢就能抢得走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你!”何绍温指着卿凝地手颤个不停,只可惜嘴巴不争气,半响都没帮他憋出句反击的话来。
卿凝以压倒性优势获得胜利,再次打破了自己对何绍温五十七胜零败的记录,最后,带着徒弟迎着晚霞,扬长而去。
回落青峰的路上,屠昭情绪似乎很是低落,闷头走路,在她停下的时候,还差点没刹住撞她身上。
“怎么了?”卿凝问道。
屠昭声音蔫蔫的:“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
可恶!老子的魔根跟你们不是一挂的,那玩意儿测不出来,竟让言朔那厮一个人抢了风头,他恨!
卿凝叹了口气,瞧这故作坚强的样子,灵根弱得测不出来,对他来说应该打击很大吧。
卿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灵根又不能决定一切,勤能补拙嘛,再说了,师父又没嫌弃你。”
这是嫌不嫌弃的事么,这是关乎男人尊严的事!
屠昭抬头瞪了一眼言朔:哼!别得意,虽然本尊的魔根没名分,但是本尊强着呢!
这是挑衅?言朔双眸微眯,呵!此人果然心机颇深,竟隐藏灵根博取同情,失策了……
卿凝眨了眨眼,怎么她说着说着,这俩反倒眉来眼去上了?
难道——她不在的这半天时间里,他们的师兄弟情突飞猛进了?
卿凝微微一笑,大感欣慰,然后特意给屠昭分了座与言朔相邻的院子,希望他们再接再厉,互相增进了解,和谐相处。
夜幕时分,忙了一整天的贺茹拿着一沓志愿表拍到了卿凝面前。
“你这回可真是扬眉吐气了。”贺茹喝了口茶,继续道:“除却原本想拜你为师的三人,下午又突然来了好些个改志愿的,现下,你可是咱们溪灵谷最抢手的师尊了。”
卿凝听完一愣,原本有三个?
除了言朔和屠昭走形式填的志愿,这怎么还多了一个?
“祁麟。”
卿凝翻出多的那张志愿书,念出上面写的名字,随后嘶了一声,“这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说过?”
“嗯?”贺茹闻言,也跟着在记忆里搜刮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耳熟,我想想。”
没一会儿,贺茹两手一拍。
“啊!我想起来了!之前长生宗的芷嫣仙子生辰,不是有个叫祁麟的败家子给她送了块九棱玄冰么?当时好多人议论来着。”
古籍有载,九棱玄冰只有在上古神兽雪玉麒麟的栖息之地才能找到,乃雪玉麒麟与天地勾连时溢出的精气凝结而成,对提升丹药品阶有极其显著的作用,是个丹师闻之即疯狂的存在。
只是,雪玉麒麟早已销声匿迹了上千年,九棱玄冰也更是早就无处可寻,即便谁人手里有,那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不会轻易示人,属于是有市无价的东西了。
那个叫祁麟的,竟拿着传家宝送人当生辰贺礼,也就是芷嫣仙子品性高洁,没有收他的,不然他家先祖九泉之下若是知道了,指定得气得再死一次。
不过——
贺茹抱着卿凝的手猛跳,激动道:“他居然要拜你为师唉!我不是在做梦吧?”
据她所知,那个败家子家境十分富裕,走哪都前呼后拥,最关键的是——出手相当阔绰啊!
贺茹现在觉得自己脚下都软绵绵的了,就像是踩在云层上一样,难道,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滋味么?
这样一个挥金如土的富家少爷,竟然要来溪灵谷拜卿凝为师诶!他手里随便漏点什么东西,都能抵得上溪灵谷一年的营收了吧……
贺茹看向卿凝,忽地捂住了眼睛,是她的错觉么,好友身上金光之盛,竟让她无法直视!
这又是脑补了哪出?卿凝摇了摇头,叹为观止,随后抖了抖手上的志愿书,冷静道:“这个祁麟,肯定不是你说的那个祁麟,人家境那么好,没事跑来溪灵谷做什么,受虐么?指定就是个重名的。”
“再说了,你收志愿书的时候不应该见过么,要真是什么富家少爷,你会没印象?”
忽如一锤天际来,贺茹的梦——碎了……
她好像真的……没印象。
“呜呜呜呜呜——”贺茹抱紧卿凝,放声大哭:“命运为何如此捉弄我,这可是我离暴富最近的一次!”
第二天,新弟子与意向师尊一对一面谈,卿凝将后来跟风要拜她为师的全给劝走了,徒弟贵精不贵多,她一个人全收了也不地道,总得给其他峰主留点面子。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卿凝收拾东西准备回落青峰,只是起身时,看到桌上那唯剩的一张志愿书,又迟疑了。
祁麟没有来。
派人去弟子院找,也没有寻到这个人。
兴许是后悔了吧,又或者这件事本身就是个玩笑,他的志愿书上,灵根那一栏是空的,这意味着,他连灵根都没有来测。
要是说一点失落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这毕竟是主动来溪灵谷拜师的人中,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她的人。
卿凝将志愿书拾起,指尖化出一簇火苗,志愿书很快就被烧掉了一角,可就在火舌即将吞噬更多时,卿凝却又突然将它扑灭了。
罢了,明日便是正式行拜师礼的日子,他若是还没来,再烧也不迟。
“祁麟来了吗?”贺茹忽地从门外探了个头。
卿凝吓了一跳,对上贺茹期盼的眼神,无奈中又有些好笑,这是不死心还念叨着那个富家少爷呢?卿凝抬手给她看了下手里的志愿书:“喏,我刚才都准备烧了。”
“啊?”贺茹拖长了声音,已然是彻底蔫了。
卿凝揽着她往外走,安慰道:“别想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降横财的事啊,你要是想暴富,我带你啊。”
贺茹耷拉着脑袋,声音略有起伏:“怎么带?”
卿凝看了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这才悄悄给她透了个底:“我最近,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一个消息,今年宗门大会,长生宗不是东道主么,据说他们会在宗门大会上,提前公布一批新的丹方。”
“真的?”贺茹来了精神,但很快又萎了:“知道这个也没用啊,咱掌门又没有门路,根本就探听不到丹方上有些什么材料,更别说提前准备了。”
卿凝双手背在身后,风轻云淡:“我知道啊。”
“你不用安慰我了。”贺茹直觉不可能,低落地看向好友,但卿凝眸中神色尽是认真,贺茹霎地又拔高了声音:“你真的知道?”
“嘘——”卿凝示意贺茹低调,随后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些眉目,但保险起见,我得再验证一下,先告诉你,让你有个底儿。”
贺茹眼睛瞬间睁得好比铜铃,一下就来劲了,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作为丹道第一大宗,长生宗每过十来年会公布一批丹方,每次丹方一公布,其他门派的丹修,再加上数以万计的散修都会争相炼制,相应地,原材料的价格也会水涨船高,只是灵植种植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这就需要提前押宝了,若是押对了……
贺茹激动地攥紧了卿凝的手,怎么办,她现在仿佛已经看见哗啦啦的灵石在向她涌过来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贺茹拍着胸脯掷地有声。
卿凝低笑着:“行——”
两人相携着从弟子院附近的明德堂出来,走下山道,到岔路口的时候,却见掌门领着一行人正往客居方向而去。
“那些人谁啊?”卿凝问。
“昂——”贺茹踮脚看了看,回道:“好像是坤藏派的几个长老。”
“坤藏派?”卿凝疑惑:“坤藏派的人来这做什么?”
贺茹眯眯笑看着卿凝不说话。
卿凝:“???”
总不可能是因为她吧……
“就是因为你呀!”贺茹拍着卿凝肩膀,揭晓了答案,“你不知道么?咱掌门之前是坤藏派的峰主来着,后来从坤藏派出走,自立门户建了咱溪灵谷,留在坤藏派的那批峰主,现在都已经熬成长老了,平日里没少嘲讽咱掌门,说他守着个破落宗门,越过越回去了……”
“这次你一举带回了个天灵根弟子,那掌门肯定得逮着机会好好炫耀一下啊,说不定明天还会让你当众发表一下收徒心得之类的,嘿嘿~”
卿凝抬手扶额,越想越觉得依掌门那浮夸的风格,贺茹的话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啊——,头痛!
她能有啥收徒心得啊,要论放倒徒弟、五花大绑徒弟、被徒弟抓现行倒是有点心得……
而且,当着徒弟的面说收徒心得,那也太羞耻了吧!
啊啊啊啊啊,怎们办,她现在已经不想见明天的太阳了。
然而,有些事情是注定身不由己的。
翌日,登云台,正式举行拜师典礼之地。
卿凝被安排在了掌门右下首的位置,正对着坤藏派那几个被请来观礼的长老。
卿凝:“……”
这视野可选得真特么的好啊,这是生怕那几个长老看不见她么?
数道探究的短程视线笔直地汇聚在她身上,卿凝现在一整个就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尤其,掌门还在那滔滔不绝地吹嘘她。
她昨天完全就是多虑了,就掌门那功底,哪还需要她来发表什么心得啊,他自己一个人就足够吹破全场了。
“要说我们卿峰主啊,那都不是厉害,那是相当厉害!只稍往那一站,哎呦,那想来拜师的人哟,比过江之鲫还要多,要是排队啊,那得从溪灵谷排到你们坤藏派去……”
“我老劝她,资质差不多的就可以啦,我们溪灵谷也不是什么挑剔的宗门,可她眼光高,非是不听啊,还说是要给我个惊喜,哎呦,你们说我这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还拿惊喜来哄我呢……”
“诶,还别说,当初要拜师的里头,还真就有个天灵根弟子,可她挑啊,嫌人家作风纨绔,你说这么好的资质,在哪不得被人哄抢啊,人家主动来拜她为师,她居然还不要人家,哎呦,你说把我给气得,我当时就骂她了,我说人要知足,你看坤藏派这么多年可都从没收到过天灵根的弟子呢……”
“她说……”
卿凝羞耻地蜷起了脚趾,救命啊,适可而止吧,再吹下去可就圆不回来啦,什么她说她说,她可什么也没说呀!!!
坤藏派的长老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阙秉德,你就吹吧,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瞎猫碰上死耗子,收了个天灵根弟子,瞧把你给能的。”
“就是,真若是有你说的那上赶着来溪灵谷的天灵根弟子,你们嫌纨绔不要,我们坤藏派要啊,你有本事就把人叫来给我们看看,吹牛谁不会啊!”
“我哪里就吹牛了,叫就叫!”阙掌门梗着脖子,认怂是不可能认怂的,他侧身背对坤藏派长老朝卿凝眨了眨眼,随后大手一挥:“卿凝,去吧你拒绝过的那个弟子唤回来。”
“???”
卿凝懵了,大变活人?臣下做不到啊!!!
阙掌门还在攒劲地朝她使眼色,可卿凝完全领会不到他那是什么意思,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往台下走,边走边认口型——
“飞什么什么什么……”这说的——啥?!啥?!啥?!
卿凝很绝望,神啊,来个人救救她吧!
天忽然下起了花瓣雨,红里透粉的颜色很是喜庆。
“快看!是飞骏香车!”突有一弟子惊呼道。
卿凝抬头,只见漫天的鲜花铺路,两匹金翅飞马拖着一架镶满宝石的华盖马车踏空而来……
花雨飘散而下,台上的峰主连同台下的新进弟子纷纷起身张望。
“说不定是掌门请来的贵客。”一峰主猜测道。
“得了吧,瞧这派头非富即贵的,咱掌门要是认识这等人物,我们溪灵谷至于这么多年名不见经传?”
众人议论沸然,没一会儿,那飞骏香车就稳稳落在了登云台前的空地上。
在华盖马车所载之人落足而下的那一瞬,先前飘落满地的花瓣,随着他的步履,如萤蝶般升腾而起,而后一片接一片地颜色淡去,直至消失不见,像极了一场磅礴浩大却又浪漫非常的烟火。
其后山脉连绵,翠色青葱,而那个人,身披华光,踏着漫天的花之焰而来,夺目至极。
在场目睹了这一切的新弟子们连连惊叹。
“这就是有钱人的出场方式吗,长见识了。”
“好家伙,幻花蝶竟还能这样用?”
“一只幻花蝶两块灵石,他这几步路走得好贵啊,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参差么?”
“快看,他朝卿峰主那去了诶——”
卿凝呆立在原地,震撼得很懵逼。
“祁麟来晚了,还望师尊勿怪。”
眼前之人朝她行了一礼,俯首间他头顶的金玉冠似有流光闪过,耀目得紧,旁人若是带了这金玉冠,指定是像个行走的金锭子,要多俗有多俗,可偏偏他一抬头,竟生生将那金玉之色压了下去。
这人长了一张极为贵气的脸,眼角一点泪痣,在肆意不羁的张扬中又平添了几分风流模样。
最关键的是,他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总给她一种看不真切的感觉。
卿凝皱眉,开始自我怀疑,她总不可能是犯花痴了吧?
“看吧,我就说我没有吹牛吧,你们还不信。”阙掌门朝坤藏派那几位曾经的同僚扬了扬下巴,神态间尽显得意,完全看不出顷刻之前他还在疯狂地心虚。
天知道他刚才心跳得有多快,吹牛吹过头一下子没刹住,差点就露了陷,幸好卿凝留了一手,这才力挽狂澜没让他丢脸。
不过——
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坤藏派诸人脸色现下黑沉得紧,阙秉德瞅着暗爽之余,若有所思瞟向前方的两人——
会不会,他吹得还是太过保守了些?
卿凝的眉头皱得祁麟心上一咯噔,怎么回事,难道他的幻域不起作用?不应该啊,为了一举将这师徒名分生米煮成熟饭,他可是提前演练过的,任何一个被他圈进幻域的人,都会倾倒在他的容颜之下,进而说什么都会答应。
她怎么还皱眉了呢?难道是程度还不够?祁麟再度将幻域加深了几分。
然后,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献上:“以此九棱玄冰作为拜师礼送与师尊,望师尊笑纳。”
卿凝眼见着周遭之景越来越虚幻,只剩祁麟的脸嫩得像是刚剥出壳的灵鸡蛋,连跟汗毛都找不到,甚至还有些变形,不似真人。
她看着递至她面前的九棱玄冰,突然灵光一闪。
她想,她大概已经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还有吗?”卿凝忽然问道。
祁麟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块不够,早说呀,这玩意儿他有的是,一块不够那就再加一块!
他大气地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九棱玄冰,并排放到了锦盒里。
卿凝心满意足,宝贝地将锦盒揽了过去,心想,这梦做得可真美啊~
她就说怎么今天天亮得这么快呢,合着是还没醒呢,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贺茹老在她耳边念叨这九棱玄冰,你看,这不就梦见了,而且还是两块!
嘶——,不过,既然是梦的话,只要两块是不是太亏了点?
卿凝盯上祁麟的乾坤袋,伸出手,努了努下巴:“都拿来吧。”
祁麟顿了顿,倒是没想到她胃口这般大,不过,他身上所携之物,还不到他身家的万分之一,他现在有求于她,她想要,给她就是了,都是些身外之物,祁麟在这方面很慷慨。
卿凝颠了颠到手的乾坤袋,心叹:果然梦里想要什么都能有啊,美滋滋~
卿凝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停在后方的飞骏香车,立马被吸引住,欢快地蹦跳了过去。
“你这马车不错啊!”卿凝摸着上面镶嵌的宝石,赞叹道。
“师父喜欢,那便送给师父。”乾坤袋都送了,也不差这一辆马车,祁麟登时就将飞马的控制权转移给了卿凝。
见她欢喜地登上马车,祁麟勾唇,果然,在此等金钱的攻势下,没有人能够逃脱得掉,拜师这事稳了。
只听一声“驾”过后,两匹飞马展翅而起,飞至半空时,她趴在围杆上,朝底下众人挥了挥手:“再见了大家!今天我就要远航,后会无期——”
“会无期——”
“无期——”
“期——”
高亢的声音还在山谷间回荡,而卿凝,已经乘着飞骏香车,走了……
走得干净利落,不带走一个徒弟……
阙秉德:“???”
众弟子:“???”
祁麟:“???”
就这么走……走了?祁麟蒙圈,开始怀疑人生,他这么大一个香饽饽都不要,就这么走了?
事情之瞬息万变,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没想到那卿峰主竟是个目光短浅的,掘下一角金矿就连金山都不要了,坤藏派众人心思纷纷活络了起来,看祁麟的眼神活像是在看财神爷。
见势不对,旁边反应过来的阙掌门着急了。
阙秉德:卿凝!这也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么!
阙掌门怒掏玉简,疯狂地注灵传音。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谁啊?”卿凝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很是嚣张。
阙秉德忍了忍,压低了声音:“你搞什么幺蛾子,赶紧给我回来!”
卿凝:“哦豁,小阙子,怎么跟我说话呢,嗯?”
小……小阙子?
阙秉德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叫过,额上青筋直跳,抓着玉简就是一声大吼:“你那俩徒弟不要了?你信不信我——”
没等阙秉德把话说完,卿凝直接把传音给切了,她将玉简随意地扔至一边,惬意地靠向身后软枕,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
卿凝:呵!小样儿,在我梦里,我还能让你给威胁喽?
徒弟嘛,梦醒了有的是机会见,倒是这梦,说不定就做这一回,孰轻孰重,那不是一目了然么?肯定得抓紧时间好好潇洒享受一把啊!
她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谁也管不着。
卿凝再度环视了圈这个寸寸皆是奢华的马车内箱,心情整个就是舒坦至极,美啊,这梦做得可真是身临其境,她喜欢!
飞鹰和金乌缀在飞骏香车后面,眼看着就要追上时,飞鹰扒拉了金乌一下。
“你确定大王刚刚比划的是这意思?”飞鹰有点怀疑。
金乌斜睨了他一眼,胸有成竹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大王肚子里的蛔虫,他什么意思我还能不知道?”
“那行吧……”飞鹰打消疑虑,按金乌的指示将飞骏香车拦了下来。
几刻钟后,卿凝连人带车回到了溪灵谷登云台,后边还多了两个光看上去就财大气粗的“尾巴”。
众人再度被这跌宕起伏的发展给整懵了。
看着化作人形的飞鹰捧着锦盒与乾坤袋,与金乌一同大摇大摆地上了登云台,祁麟的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俩是傻的么?他只是示意他们不留痕迹地将人引回来,这俩倒好,不仅现了身,还将他送与卿凝的东西全给要回去了!
金乌对上了他的目光,邀功般地眨了眨眼,与他擦肩而过时,还悄悄传了句密语:“属下办事,您放心。”
祁麟:“……”他放心?他放心个鬼!
且不说把给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卿凝会怎么想,就这要回来的理由,要是一个没编好,依着卿凝那多疑的性格,那他岂不是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