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是佛系大佬—— by沉沦的椰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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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配。给我妈提鞋我都嫌恶心!”
“楼阔溪,我要跟你拼了!”马金翠那里忍得住自己的儿子被人这么骂,立马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打楼阔溪。
一边扶着沙发靠背,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我当时还以为楼颖那小蹄子是楼懿文亲生的,不然我才不会想用换亲的办法让金宝娶她!甄茹也是没良心的,也不帮她哥哥想想办法。她能被我们金宝看上是她的福气,不然一个养女谁要啊!现在不一样是嫁不出去,迫不得已收养了你?”
没等马金翠站起,站在楼阔溪身后的莫兰两人相视一眼,继而同时出手迅速上去按住了她,悄无声息地让她的手臂脱了臼。
“现在倒是承认有打算过换亲的意图了?”楼阔溪冷眼看她,字字珠玑:“那你为什么现在要拿三婶的钱过活?为什么要来楼家打秋风?为什么不让你那好大儿养你?是他不想吗?是他不能吗?他是死了吗?”
马金宝还真是跟死了没两样。
在甄茹婚后的第二年,穷人乍富,禁不住金钱诱惑的马金宝拿着楼家的五十万聘礼跑了。
一毛钱都没有给他父母留下。
二十多年过去,没有一点消息传回。
马金翠挣扎着反驳道:“他是出去挣钱了!那五十万是我们自愿给他的。我养甄茹这么多年,我花我女儿的钱天经地义!她就应该养我到死!”
关于马金宝,也不知道说出口的这些话马金翠自己又相信多少。
但这些楼阔溪都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
“刚才的话,都录下来了吗?”
话音落,小女佣拿着手机从角落里站出,沉静地向楼阔溪呈上一个手机:“画面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听的一清二楚。”
第97章 表姐
“我不愿意三婶活在谎言的蒙蔽之下,所以在刚才我已经将甄太太的拳拳爱女之心完完整整地发送到三婶的手机里了。”
“也包括她差点没办法嫁给三叔,婚后聘礼全被同母异父的哥卷走这些‘好事’。”
甄茹被马金翠洗脑长大,对她有一种愚昧的孝顺,可再孝顺的人也没有办法接受被破坏婚姻和母亲偏到天边的心。
所以这些年马金翠一直不敢告诉甄茹那五十万的去处。
如今这根迟了二十多年的刺从甄茹心脏贯穿而过,这母女之情还能留下几分好?
她母亲当年被这家人的做派恶心得多难受、她如今也要她们全部感同身受。
莫兰她们刚松了手,松了禁锢的马金翠就迫不及待的从地上爬起去摸索着她的手机,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离开时还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施施然坐着的楼阔溪。
折射在她脸颊边的几片碎光,映出了她不及眼底的冷冽之意。
“阔溪小姐,需要禀告一下老太太吗?落了甄太太面子,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莫兰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毕竟这马金翠再怎么不要脸,也是楼家三太太的亲生母亲,楼老太太面子上的亲家。
她们刚才将人摁在地上骂了一通,要是真的传出去没人会在意这马金翠,丢脸的也只会是楼家。
楼阔溪将马金翠碰过的茶盏扔进垃圾桶里,不在意地说道:“你们别管,无论是谁问起都推到我身上;到时候我再找个时机和老太太解释清楚。”
得了肯定答案的莫兰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离开前目光极隐晦地朝坐在角落里,一直不曾出声的华蔚扫了一眼。
——这蔷小姐,未免有些过分冷静了。
屋内的佣人散了个干净,华蔚合起手上的杂志,缓缓抬眸,看向对面也正在看着她的人:“楼、阔、溪?”
“论及辈分,我算是你表姐。但随你喜欢,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前几日我的人在替我取珠宝的时候不小心听了几句她们的谋划,今天知道她上门我就知道她们打什么主意,立马就急匆匆赶过来了;小妹你没事吧?”
自马金翠离开,在面对华蔚时楼阔溪倒是完全变了个人;褪去了身上的坚硬甲胄,温柔的模样倒是像极了知心大姐姐。
但是,也只是像而已。
“视频其实没有发出去,对吧?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视频。”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打断了楼阔溪的寒暄,她脸上的温柔之意顷刻顿住,继而逐渐敛起,眼底多了几分果然如此。
“小妹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
“你借我的名义挑起二十多年的往事,让马金翠在小辈面前下不来台,还打断了她原本的计划;你这么一闹她肯定会病急乱投医地找甄茹解释。”
唇角向下微弯了几分弧度,华蔚定定看了楼阔溪一眼,接着开口:“但这样无异于点火自爆,将所有的母女之情烧了个彻底。而你也可以躲过目无尊长这口黑锅,让她们狗咬狗。一石三鸟,何乐不为。”
第98章 一石三鸟
“你笃定我刚认祖归宗,甄茹对我心怀愧疚;就算日后她想追究起来,也会在查到这件事因我而起时便收手。因为再不济,我背后也坐着一个楼懿文。”
届时就算甄茹再生楼阔溪的气,也会因为顾忌楼懿文手里的股权而选择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马金翠到这里不过几个小时,从开始的无意嘲讽再到激怒她,设下的连环套招招打在了痛点上,华蔚不禁感叹:“短短时间内设了一场局并全身而退,真是高明。”
所有事情都被摊开摆在明面上,再演温柔知意的戏码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祖母特意给我递了消息,她说你很聪明。我当她是亲情滤镜作祟,放大了你的优秀,但很显然是我低估了你。”
“你猜的没错,我手上的确没有视频。不是因为没有机会拍,而是我根本不会让那种东西成为我的把柄。”
她是想借此给母亲出一口气,而不是让自己成为别人的靶子。
“你就不怕如果马金翠没有说漏嘴,而是反咬你一口,到那时甄茹到祖母面前告你的状,你又该怎么办?”
按调查报告里甄茹睚眦必报的性格,让她母亲出了一个这么大的丑,她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楼阔溪的。
“告我什么?”楼阔溪挑挑眉,微微一笑:“到祖母面前,说马金翠想把你说亲给周家那个在外面胡搞的儿子?又或是想把二十多年的往事拿出来说一说?”
她缓缓站起身,那张过分张扬艳丽的脸上多了几分与气质不符的凛然:“你母亲是个聪明人,日后你会见识到的。”
甄茹过分偏爱更加优秀的楼婕,未来在家庭关系上楼蔷如果要赢回父母的偏爱,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今天的这些小场面算不了什么。
“今天这件事我考虑不周全,擅自拉你入局是我不对,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我刚才在马金翠面前说的话也做数,日后在这京城不管你捅了多大的篓子,我也会保你。”
独自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要保她。
向来都是自己保徒弟的华大教授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沉吟思考了片刻,猝不及防问了句:“保大还是保小?”
突然被个冷笑话噎住的楼阔溪沉默地看了她一会,轻扯着嘴角,“保大。”
自以为说了句玩笑话的华蔚并没有将今天的对话放在心里,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目光不再接话。
直到在不久后的那场宴会上,华蔚才明白,楼阔溪所说的保大是什么意思。
“我不同意!将她认回楼家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我绝不会妥协!京城满城风雨闹得沸沸扬扬,都在笑我们弄回来个粗鄙不堪的女儿。老太太现在又张罗着要给她办宴会,这不是摆明了要坐实这件事吗?你以后让我们婕儿的脸往哪搁?她的那些老师们又会怎么想?”
书房里,楼泽良一句话就点燃了甄茹的怒火。
因为楼懿文心疼亲孙女流落在外吃尽苦头,想特意举办一场宴会向亲朋好友们介绍楼蔷的存在。
但此时的甄茹眼里心里在乎的只有楼婕,并不希望楼蔷出现在大众面前。
第99章 为什么容不下她
楼泽良脸上挂着愁绪,却还是尽力安慰着妻子:“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完好不好?你清楚老太太做出决断的事情是很难再有改变的可能的。你早前为了婕儿和她争吵就已经触了老太太霉头,现在又拒绝筹办楼蔷的宴会,这是把老太太的脸面往死里踩,那她日后还能容你吗?”
没有娘家势力支撑,惹恼楼懿文会是什么后果她心里清楚。
饶是满腔怒火的甄茹听到这话也不免迟疑了会,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低头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一想到当初楼婕哭着跪在她床头告诉她,因为配型不符没办法救她时那悲伤的脸色,她就心痛不已。
孩子真心爱她,她也是真的疼惜这个孩子,是真真正正放在手心里疼着养了二十多年的。
这叫她届时怎么忍心当着满城名流让她的婕儿下不了台?
虽然楼懿文承诺不公开楼婕的身份,姑且让楼蔷挂着三房二女儿的名头;但她能保证有心人会查不出来吗?
楼婕的身份暴露是迟早的。
在满腔的痛苦和悔恨交织下,甄茹对楼婕的保护欲升腾到了满值,盲目促使她不管不顾地说出了那个一直不敢提出的想法。
“老公,不然我们让楼颖姐收养她做女儿好不好?这样子她也有了名分,也不用让我们的婕儿陷入难堪;而且大姐早前已经收养了阔溪,再收养一个楼蔷也没关系的;反正都是老太太的孙女,在谁名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荒诞可笑的建议就像当头浇了楼泽良一盆冷水,连带着浇熄了想对妻子安慰的那颗心。
在发现女儿不是亲生的之后,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妻子的想法和行为了。
楼泽良眼底不断有愁绪闪过,眸色复杂地看着妻子,不忍地紧握住她的手,话中带着些语重心长:“你别忘了,是我们对不起楼蔷。我母亲一共有四个孩子,但其中三个都不是她亲生。她年轻时不愿用婚姻束缚自己,于是通过孤儿院收养了两个孩子。早年间,我大哥还是挂在祖父的名下的。”
似乎是回忆起了以前的旧时光,他的神情和缓了许多:“后来母亲结婚生下了我,虽然兄与姐都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待我极好,比起旁人家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哪怕我犯了错,他们也会第一个冲出来替我顶罪或出头。”
“我母亲很生气,也曾背着我问过他们为什么。兄与姐在祠堂长跪一夜后,最终哭着给了我母亲一个‘害怕被抛弃,所以讨好我’的答案。”
他那时虽然小,却也很快就明白了虽然他和楼贺、楼颖同样为楼家的孩子,但在他们之前却永远都有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他的兄姐在泥泞里望着站在阳光下的他,眼里充满了羡慕;小心翼翼靠近,却又小心翼翼地离他很远。
“楼蔷她是我们的孩子。是你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在医院里艰难生下的孩子。你们曾经连着同样一条脐带活着啊,你为什么就突然容不下她了呢?”
甚至还提出让楼颖收养她这样的胡话!
第100章 小杂种
丈夫的话似乎给她带来了一些触动,甄茹眼中逐渐蓄起泪光,好像真的想起来二十多年前发现自己怀孕时的欢喜和雀跃,因为那是他们爱的结晶。
这个孩子是带着期盼与祝福来到这个世上的。
可是当记忆里玉雪可爱的小婴儿和现实里的楼蔷重合时,她眼底所有的温情都顷刻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浓浓的厌恶。
“不,我才没有这样的粗鄙无礼的女儿!”
她猛地松开丈夫的手,恼怒地对楼蔷展开了强烈的指责:“全京城谁不知道我甄茹的女儿是北斗国艺摇光院的首席小提琴手、名师教诲,豪门闺秀!谁见了不称赞一声世家名媛标杆?而楼蔷,她只会丢尽我的脸!”
“你要我日后走出去被这京城的太太们都笑话我吗?阿良,我没有娘家势力依靠,在我初嫁进来的那几年没有任何人看得起我。她们或出身高贵、或自身实力过硬,都不屑与我来往;是这些年婕儿给我挣了面子,她们才逐渐接纳我!”
阶级的跨越给她带来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可这个圈子从来都没有欢迎过她这样的人。
在她们的眼里,她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认回楼蔷做什么?难道又要她们笑话我出身卑贱,果然连生的孩子也这么粗鄙低俗!我已经按照她说的把楼蔷那个小杂种接回来了,这还不够?难道老太太非要把我逼死才可以吗?”
眼前抹着泪泫然欲泣的妻子还是如他记忆中那么柔弱、惹人怜惜;所以他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一保护就是几十年。
可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白眼,将她一遍遍刺激成了这般模样。
让她变得这样熟悉又陌生。
“我知道你心里苦,有委屈;可孩子无辜,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在市井之地长大,成为一个鼠目寸光的乡野之人。再说了,你也是从贫瘠之地走出来的,难道你对她就没有半点感同身受吗?”
楼泽良提起了甄茹的过去,试图从这一处上找到共情点,说服妻子,劝她改变主意。
可是,这一击却正好击中了甄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生平最不喜别人提起的就是她的出身,她艰难地考出贫瘠的故乡,甚至不惜改名来抛弃掉那个土气愚昧的自己。
而今天,丈夫为了那个小杂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想起那些心痛的往事,她的理智一下子就崩溃了。
“她自己就没有错吗?”脚步踉跄差点摔倒,甄茹撑着桌角,冷冷一笑,“既然知道自己和楼家的差距,那为什么要回来?在姚家村说得好好的,回来看老太太一眼就走,现在倒是走啊?”
“是终于见识到楼家是怎样的商业巨贾,豪门贵族了,所以就死皮赖脸的留下了是吗?”语气中浓浓的不屑裹挟了所有,像是淬了毒的羽箭一道道扎在楼蔷的头上。
她垂眸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嗤笑一声后手一挥全部扫在了地上,砰得砸出好几声响动。
“你在干什么?!”
第101章 玛瑙
“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老太太想认就让她去认,但是别想我去操办,我也绝对不会出席这场宴会,承认她是我的女儿!”
——砰!
书房的门被关得震天响,绕梁的余音仿佛在昭示刚才离去之人有多愤怒。
妻子的拒不配合让楼泽良更加地心烦气躁,余光瞥了眼散落一地的文件后更是满头愁绪,无可奈何。
他不禁反思自己,在这件事中,他选择站在母亲这边认回女儿,是真的做错了吗?
可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霓虹闪烁,暗香疏影。
云巅之宴像是伫立在黑夜里的璀璨繁星,耀眼的星芒让人忍不住走近驻足,探索其中景象。
浮云上的天堂让愚昧的世人忘记了烦恼,沉醉在欢乐之中。
喻其推门而入,“哥,玛瑙的合同还有近两个月到期,但她刚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就想走,你看我这批还是不批啊?”
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的喻崇义闻言抬眼奇怪地看了眼问话的喻其,蹙眉开口:“这点事还要拿来问我?”
他看起来很闲?一个简单的人事安排他都处理不好?
喻其越过地上的果篮,伸手抽了张便签纸:“玛瑙可是你带回来的人,我可不得多嘴两句问个清楚,不然日后人走了你又想起来她了,那我去哪给你找回来?”
弟弟的神色不似说谎,但喻崇义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更别提这人长什么样了。
他只淡淡的收回目光,扔了句,“你看着办。”
“那行!”
深夜的风有些寒凉,拂过裙角时脚踝处还是觉得有些发冷,玛瑙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米色长风衣,不自觉地抿了下嘴角。
喻其同意了她的离职申请,特批她可以先行离开再回头办手续;而她的东西并不多,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一个小行李箱的分量。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是对是错,更不清楚未来成功的把握有几分。
心中漫起的悲凉之意愈加沉重,她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繁华如旧的云巅之宴,眼眶红了几分。
一年前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被喻崇义救下,修养好后她走进了这里任职茶道师与插花艺术,
一开始她将这里当做自己的暂住地,想着等危险过去就悄悄的远走他乡;为此她拼命攒钱,不停地翻看着所有适宜她去的地点。
可云巅之宴太过美好,繁华迷了她的眼睛;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人。
她想要无忧的生活和一个足以庇护她的港湾,她要在自己还有几分姿色的时候为自己博一个未来。
“玛瑙小姐,时间快到了。”
秘书在她身旁轻声催促,玛瑙轻轻吸了一口气,不舍地看了云巅之宴最后一眼,看向那个她遥望了无数次的露台;转瞬后她便垂下眼睑,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
喻其啧啧两声,从落地窗旁走回厅内,“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是个渣男,可你对杜琢然那副情根深种的样子谁看了不说一句绝世舔狗。哥,你真的挺活该的。”
第102章 午域
“她是她,杜琢然是杜琢然。”雪茄的味道从喻崇义的指尖散开,他翻过一页纸,头也不抬,语调淡淡:“她还不配和杜琢然比。”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勾起了喻其的烟瘾,指尖摩挲了两下,后槽牙用力咬碎了嘴里的糖。
一起长大的小青梅前几天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直接翻了个白眼嫌他臭,放出话来不戒烟就不让他进门。
现如今他看着满头愁绪抽着烟的喻崇义,觉得牙痒痒又觉得活该。
不知道是不是安安回去说漏了嘴,还是白泽玮将事情捅到了杜琢然面前;今天早上喻崇义就收到了杜琢然一通很普通的寒暄来电。
他当时在场,听得一清二楚。
就只是家常的普通问好寒暄,没聊几句那边就挂了电话。
但当时喻崇义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这是杜琢然结婚三年后打给他的第一通电话,是他们关系破裂后的首次交谈。
他甚至看到了这个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堂哥攥紧拳头、红了眼眶,眼底是无尽的悔意。
真活该啊,人在身边时流连花丛不知珍惜;后来人结婚生女了倒是开始痴恋不舍,默默守护了。
这不是贱是什么?
他的小青梅跟他念叨过一句话,他觉得用在他哥身上挺合适的。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我倒觉得玛瑙眼光挺差的。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天天在她眼前晃,怎么她偏偏看上你了?”
他的打趣没能引起喻崇义什么反应,对方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看着报告,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予他。
活该单身!
数日前,华蔚将索莹手下之一的流浪者M-618升阶赋令,滞留原地观察祸斗的行动轨迹。
可令人失望的是,这枚一号实验室放出的棋子在过去的日子里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他的角色,和周遭的普通老人没什么不同。
倒是M-618在这段时间里工作量剧增,在盯人的同时也替他挡了不少向来暗杀他的人。
索莹身为他的顶头上司,自然也关注到了这一点;她将闲置在M-618身边的其他流浪者借调派遣,协助M-618的工作;可饶是如此,想要取祸斗性命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多年在星域的工作经验,让她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于是她当机立断组织了场行动,联同所在地的拾荒者,抓捕了一个试图给祸斗投毒的暗杀者。
直至今日,人困在午域里已经三天了。
午域仁慈的制度留了他一条狗命,但同时也没能撬开他的嘴,得到一分有用的情报。
墙上的时钟缓缓转动,索莹对着手中的报告不住地拧着眉,眼睛瞟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后又继续思索,似乎在等什么人。
几分钟后,暗牢的门被打开;来人素面朝天,身后背着一把二胡,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电脑包;就那样缓缓走进,直直往索莹的办公室走去。
偌大暗牢如入无人之境,毫无阻碍。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上,索莹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她根本就没告诉手下那帮人华蔚的身份,她依旧能够自如进出。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华蔚的身上太多秘密了。
第103章 梁彧
“那群监管的查到你来自研究所了。”无比肯定的一句闲谈,她就歪头打量起华蔚这身奇怪的组合,不太明白对方的灵感来自哪里。
是想不开要去街头卖艺吗?
华蔚只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紧不慢地将身后背着的二胡搁在桌角,回了句,“嫌命长,就查我。”
然后又继续打开包,将笔记本电脑摆在桌上。
等到她一步一步做完所有的一切,索莹才调笑了两句:“还真把这当你家开的了。”
一如十几年前。
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索莹继而拿起遥控点开了办公室里的大屏幕,里面正显示着一个男人坐在讯问室的实况转播。
同时华蔚捧着笔记本连上午域的专用网,接收了关于这个人所有的信息。
而等她一抬眼,就看见了如下的画面——
如果抛开讯问室里的一切,只去看那男人,就会发现他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金丝眼镜将他狭长的丹凤眼显得愈发的薄情,头顶那些凌乱的发丝也没能掩盖他身上斯文俊逸的气质。
“梁彧,男,三十八岁;任职于墨济大学,是名大学教授。”
——这看起来确实不像一个心狠手辣的暗杀者。
索莹往嘴里丢了颗口香糖,又调出一份资料给华蔚看:“从二十年前考入墨济大学伊始,他就一直留在墨济再也没离开过。任教那几年,勤勤恳恳,传道授业。如无意外,他这辈子都不会进入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瞥了眼对方其中一栏空空如也的资料简述,华蔚缓缓开口道:“墨济的师资力量当属顶尖,各行各业从墨济挖人才早已是明面上的秘密。就连墨济最古板的那几个老家伙都在外边挂着客座教授的名头。就他,没有?”
“谁说不是呢?”唇角弯了弯,索莹切回讯问室的画面接着说:“在当时进行名单过滤的时候下面人就觉得他可疑,再三考量后就将他放进了待定里。”
“可在墨济像他这样的人虽然少见,但也绝对不是个例。毕竟有些书呆子沉迷科研,天天实验室与教学楼两边跑的也不是没有。”
华蔚侧目看她,略带不解:“然后?”
“所以我们干脆连带着将那几个书呆子也一起查了。”
华蔚:“……”
这帮人还真是…过于严谨。
“可一查才发现,那群书呆即使再痴迷学术,可在他们的过去里都有迹可循,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支撑着这个事实。唯独这个梁彧,没有。”
掌心的遥控闪了下,画面切到一张老旧的照片上;时间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图片已经看不大清,只能依稀看出来个轮廓。
索莹下巴轻抬,瞧着华蔚示意她看:“你仔细瞧瞧,这是谁?”
照片中的人模样青涩稚嫩,脸上还有着未曾长开的婴儿肥,身后杂乱和灰霾的环境显示出照片中人的生活环境十分贫穷。
打眼一看,华蔚就知道那人是谁。
“梁彧小时候这么穷?”
如果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那梁彧的清流行径的确是有些古怪。
第104章 暗杀者
“不仅仅是这样。这个梁彧在五六岁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家里只有他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靠着他奶奶微薄的补贴艰难生活。而且据我们了解,他当年还差点因为学费问题放弃了继续求学的机会。”
“可奇怪的是,在他就读的高中我们查到的梁彧和之前的梁彧完全是两个人。”
华蔚看向屏幕,仅仅时隔一年,照片上的人虽然模样没变,但却仿佛驱散了生活中所有的阴暗;从内而外迸发着一股强劲的生命力。
“对此,他给村里人的说辞是早年离家的姑妈嫁了富商,现在派人回来要把奶奶接走养老;所以连带着他也一起离开了。”
这番话虽然乍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仔细想想哪里都透着一股反常的气息。华蔚对梁彧的了解也只有纸面上的一切,但直觉告诉她,梁彧的这个姑母应该只是个幌子。
“我们细数了他那三年所做的一切,种种行为堆叠起来只有一个目的。”
“钱。力所能及的钱。所有能通过合法渠道得来的钱。无论是参加竞赛,还是打兼职,接散活,他的目的都是钱。”
说着,索莹又将画面又切回讯问室里三十八岁的梁彧,“可是为什么考上墨济大学后,他反而静寂了下来?就好像是在为了某些事情做准备一样。”
“他成为暗杀者的时间节点,应该是他离开村子的时候。”说完,华蔚眉头微蹙了下,又觉得有点不对,“应该说,他那时还不知道带走他的人会让他成为暗杀者。”
看来要查出梁彧背后的人,还得从他姑妈这条线查起。
指尖点着桌上的文件夹,索莹言之凿凿:“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
她话音刚落,华蔚的笔记本就响起了消息提示音,邮箱里显示多了一份梁彧的DNA报告。
这是……
“你想让我查他的姑妈?”
面对着华蔚探究的目光,索莹十分坦然地摆起手开始耍无赖:“你知道的,我们星域在行的是查活人。可梁彧的DNA躺在数据库都两天了,一个相似的都没有出现。你明白这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