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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她是佛系大佬—— by沉沦的椰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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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死局。

翁康适屏息凝神,惴惴不安地等着华蔚的答案。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已然如此信任这个学生。
明明在季学锦找上他的时候,他还是万般不愿的。
如今他却庆幸当初自己因为那一百万收下她了。
半晌后,华蔚缓声开口,脸色清冷如旧:“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早就等着她开口的翁康适:“你说。”
“将你的野山参转卖给石坝植物研究公司用作研究使用,继而让他们提供种子与员工帮你管理这几千亩土地。等到来年收成的时候,石坝公司再从其中抽成,作为提供员工的费用,你觉得如何?”
听见这个提议,翁康适微皱了皱眉。
他顿了片刻,眼底带着几分疑惑:“如果这样,你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怎么谈得上是你和我做生意?楼蔷,楼家就是教你这样做亏本生意的吗?”
头一回见上赶着让中间商抽成的冤大头,华蔚越发觉得翁康适实诚得有些过分了。
也不怪他被北斗国艺欺负成那个鬼样。
原本只是想止住在她通讯器里的喋喋不休的江藤她才开的口,既然翁康适都这么说了——
那她自然要再提一提这附加条件。
“但你需要注意的是,石坝植物研究公司提供给你的种子大部分是培育出的新种,未曾面世公开。换言之,你这所有的地,都算是试验田。未来预估产量无法保证,这个条件,你能接受吗?”
18区最头疼的点就是土地问题,他们培育新种需要时间,更需要土地,一颗小小的桃子可能都要改良原种十几代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如今研究所划分给18区使用的土地已经用去了九成,而早前的研究还有许多没有进行收尾,如何给新的研究挪地方,就成了18区首要攻克的难题。
而翁康适手上这上千亩空置的土地,就是18区最好的选择。
“原来如此……”
未来产量虽然无法保证,但怎么算下来他都没有吃亏。
翁康适蹲在那里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空寂辽阔土地,静静沉思了许久。
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我答应你。”
老人略带沧桑的话语落入耳中,同一时间,微型通讯器里也传来了江藤止不住的大笑声。
她扶着身旁的仪器,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喋喋不休:“野山参!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用来培育;就算不行,这棵上百年的我也能拿出去换些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了。研究所那群老头最近不知道在抽什么疯,居然想从我18区调人!”
“我呸!心里没点数吗?危险区是给他们灌迷魂汤了还是下了蛊,连我18区的人都敢肖想。”
“我上周去找他们给我批种植基地,他们居然说我今年的批文没有下,让我等!”
“气死我了!就是那群挨天谴的死老头在拦我,让我做不成研究,逼我放人过去危险区!”
“他们想得美!我就算把我手下那群娃娃全都下放到地里养猪我都不会让她们去危险区!”

第269章 江藤
——她还当江藤是对翁康斯的野山参起了心,却没想到原来这其中还有研究所的手笔?
看来危险区的人才稀缺程度已经到了枯竭边缘了,不然也不会逼得研究所冒险违反制度,也要威胁18区。
而18区和16区的主攻方向殊途同归,联想到纳兰旖折进去的那几个学生,这让她记起了另外一件事。
赫连燕花所提起的那段往事中的罪魁祸首。
——生命的秘密。
那五个黑匣子,如今都落入了哪几方的手中呢?
身侧的小孟雨换了吃食,抱着盒芒果在吃;华蔚半阖起眸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似乎把翁康适拖进一个未知的局面里了。
“好像从来都没有听翁老提起你还有着上千亩的土地。”指节轻点着桌面,她抬眸缓缓看向翁康适,“之前从来没想过要把土地卖了还上那笔债务吗?”
他一个人,守着这边土地也没有办法发挥最大的功用,不是吗?
“我不会卖的。”蹲得有些累了,翁康适干脆坐在了满是黄土的地上,他抓起一把土,让其在空中缓缓落下,哪怕灰尘迷了他的眼,他却依旧笃定。
“这是我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根本,也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如今我的亲人早已尘归尘、土归土;只有每当看到这片土地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在这个世上,我并非孤独一人。”
“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所以哪怕我步入绝境、退无可退;我也绝对不会将它们卖出去。”
——原来是亲缘牵扯。
华蔚对这种感情没什么确切的感受,也自然无法体会到翁康适所说的沉重。
她的养母恨不得她死,她的生母恨不得她从未出现,而待她还不错的祖母也是因为利益纠葛;至于父辈,那还是免了。
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的华教授并不打算多说,她敛了敛心神,继续道:“不出几日石坝那边就会派人过来和你签订合同,虽然人是我介绍给你的;但是也拜托翁老多留个心眼,别再和之前北斗国艺那般,被人坑到背上巨债。”
“毕竟。”她顿了瞬息,才复又开口,“你既然站在了这片土地上,你就要为它负责。”
见不被信任,江藤在华蔚的通讯器里吵翻了天,就差亲临现场揪着华蔚耳朵大声嚷嚷道:“你天天吃着我的特供水果和包子,居然不相信我!”
对此,华教授摸了摸耳朵,权当没听见。
玉衡院一事暂且办妥,过了今夜,她就要和孟雨启程回胥南;不然再晚些,她养在阳台的仙人掌就要枯死了。
“时老师,我觉得好魔幻哦;翁老曾经那么厉害,在他最辉煌的时候连冀洪健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带着草帽的种田老翁。”
芒果入口微酸,她将盒子往华蔚面前递了递,继而开口:“我以前总以为他这种级别的老教授,都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种。如果不是今天通了视频,我实在是很难想象出来他拿着锄头在田里干活的样子。”

第270章 奢望
“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什么办法都要试试的。翁康适至少还有上千亩土地,已然比其他人好太多了。”
估计北斗国艺也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他们的本意就是想用这三个亿把翁康适拖死,让他这辈子都陷在这笔还不完的债务里。
只有这样,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头才会对北斗听之任之,任君差遣。
可他们忘了,这勤俭节约、两袖清风的老头并非出身寒门;而是来自北方大族,一个靠着土地发家的百年大族。
“是啊,起码他还有土地。”
华蔚的这句话恍然勾起了孟雨的伤心事,连手里的芒果都不香甜了。
她才是那个真正什么都没有的人。
一场大火,不但烧毁了她美满的家庭,带走了她的父亲;就连她那个优雅的母亲也被逼走投无路,嫁给了如今的养父。
若不是她成绩优异,南联私立愿意出特招生的名额全免她的学费让她入学,说不定她早就被她的养父送到南下的某个小黑厂里打工。
她的梦想、她的未来、她所要追逐的目标……等等,都化为了泡影。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或许是看出来了孟雨的不安和悲伤,华蔚抬手轻覆上她的额发,缓声:“现在还没到绝路的时候。你的母亲还有你,而你,还有你自己。你曾经希望自己成为翁康适的学生,你已经做到了。”
“你希望自己能够摆脱余兆康这个梦魇,重新活成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你亦做到了。”
“你比很多人都要坚强,所以不要妄自菲薄、自我看轻。”
总是需要带着希望才能活下去的,玉衡院里浇着扶桑花的易姜如是,眼前的孟雨也如是。
“我……真的可以吗?”
她想带着妈妈名正言顺离开那个不堪的家,离开那个家暴成瘾的养父;她想和妈妈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只是极其平凡的生活就好。
可她仍然觉得那是奢望。
那个男人是母亲的初恋,父亲离世不过几月有余,那个男人就找上门来,哄骗母亲和他领了证;她当时有心阻拦,但终究拗不过母亲的意愿。
她独自一人留在胥城的出租屋里,看着母亲和那个男人回了东河小城。
她要报恩,要上学,要留在这个她长大的地方;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所以哪怕母亲抛弃了她,她也依旧毫无怨言。
可后来,母亲还是赌输了。
她的初恋婚后暴露本性,嗜酒成瘾、在赌场一下注便是上千元;母亲本就不厚的身家在短短几个月内,被败了个精光。
而最悲哀的是,她的母亲当时已经怀了那个人的孩子,算算时间,刚好两个月。
因为知道她身上还有父亲留给她的生活基金,在她十八岁成年前,每个月都有三千元的额度供她使用;所以她母亲又带着她的初恋回到了胥城,回到了这间逼仄的出租房内。
从那个时间节点开始,她这辈子的好运气好像突然就花光了。
养父好吃懒做,母亲在劳累中流产,失去了养父心心念念的男孩;家中三人每个月都靠着她的生活基金过活,贫苦到她连小蛋挞都不敢多看一眼。

在无数个深夜里,她曾遍遍诘问自己,她该怎么办?
她要如何才能用本就瘦弱的双肩撑起这个破败不堪的家?
她又要如何,才能让母亲心甘情愿地离开这个烂穿地心的初恋呢?
——逃离,这个词的诱惑力太大了。
在那个黑暗静寂的深夜,她在颜瑞星黝黑的瞳仁里看到了认真、强势……还有汹涌的爱意。
那一晚的夜风中带着刺骨的寒凉,她的心脏却泛着热。
少年人的目光太过诚挚,她差一点就头脑发热同意了颜瑞星的做法。
是现实让她清醒过来。
她自己已然深陷泥沼,不应该拉着还在岸边的颜瑞星下水;他是无辜的,不应该掺合进来。
在学校里颜瑞星每每为她出一次头,她就感觉自己亏欠他一分;恩情如海深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屋内的吊灯闪烁着炫目的光芒,她怔怔地抬起手,看着这双苍白瘦弱的掌心,发现自己原来在他人眼里如此优秀。
翁老是不是还夸过她……是小天才来着?
自家学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桌前陷入了沉思,华蔚垂眸看了眼还在嘟嘟作响的手机,来电上清楚明晰的三个字昭示着这个电话不能不接。
掩下心头的叹息,她切断了通讯器里还在絮絮叨叨抱怨着研究所的18区频段,转身走向了阳台。
“晚上好,祖母。”
凉凉夜风拂过脸庞,她眼睑微垂,从阳台往下望去,看见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养在湖中供人观赏的睡莲闭合花茎,只露一个小小花苞。
似是许久没和她见面,陡然听了她的声音,楼懿文静了片刻才缓声开口:“听说你回了京城。”
华蔚扶着栏杆轻轻点着的手顿了顿。
她回京城不过堪堪一日,从北斗国艺出来后更是待在酒店里从未外出,吃食都靠外卖解决;楼懿文这么快就查到了她的所在么?
她弯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祖母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地灵通。”
“我最疼爱的孙女,自然要多关注些的。”沉沉轻笑透过电话传入耳中,楼懿文这句话中意味深长,“不然等到外人问起,我却一概不知的话,那我们的合作岂不是毁于一旦了吗?”
话中深意,华蔚想听不出都难。
无事不登三宝殿,楼懿文此次打来电话,并不是打个招呼如此简单。
“唐家人,又在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了么?”
距离上次认亲宴过去堪堪两周时间,唐家人难道已经从楼蔷和楼婕中做出选择,所以楼懿文才会在她一落地京城,就迫不及待地将电话打到了她这里?
若真是如此,那她还真要夸唐家一句‘果敢’了。
拨弄着楠木盒里晒干的花瓣,楼懿文在听闻‘唐家人’几个字时,眼底露出了几分不屑之色,唇边笑意冷凝,声音里带了浅浅寒意:“我从前只当唐家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放些饵出去乱棍打死便罢了。可我没想到唐时文那看起来温温和和的老实小子,居然也是个惯会演戏的。”
“以往看起来对楼婕情深义重,转脸听闻你才是楼家亲孙女后,便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就是那个向夜域买凶杀她的那个唐时文?
华蔚被楼懿文的话带起了几分兴趣,她靠在栏杆上,望着天际的点点繁星,语调缓缓:“他做了什么?难道和楼婕决裂了?”
按唐家人唯利是图的性格,发现楼婕身上没有价值之后还真的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他们连曾经帮助过他们的楼懿文都能下手坑害,更何况是一个楼婕。
而且她记得索莹曾提起过楼婕最近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如此种种,倒真的有可能会成为被放弃的弃子。
“倒也不算。”将手中的干花一片片挑进研钵内,瞥见窗外开的正红的蔷薇,楼懿文沉了声,“几天前,唐时文避开楼婕,专门跑了一趟楼公馆。我当他是想为楼婕求情,便让莫兰放了他进来。”
“毕竟唐家暗地里干的那些事他一无所知,我作为长辈,也不好迁怒于他。”
“可是、”话说到这,楼懿文兀自发出了一声冷笑,眸底染上寒霜:“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特意来拜访你的。”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华蔚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了句给楼懿文添堵:“他见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楼懿文拾起手边研杵,手腕用力,一下又一下磨着干花,“无非想鱼和熊掌兼得,再来便是试探我的态度,看看在我这里你和楼婕的价值到底谁占比重更高。”
“而且认亲宴那天,前来见礼的唐芝芝就是他的亲妹;你那一番势在必得的发言更是让他笃定了你对他情根深种,恨不得取楼婕而代之。”
“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倒是让我倍感恶心。”
明明当初要和华蔚合作的也是她,在谋划时她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个可能。
可当计划里的事件成了真,唐时文还把她当傻子舞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是真的想一棍子把他打死的。
——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抛开楼婕的身世不谈,唐时文明面上已经和楼婕有了婚约,两人更是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他是怎么敢到她这里拜访楼蔷的?
而且拜访不成,还想跟她讨要楼蔷的联系方式?
身居高位多年,楼懿文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蠢得这么明显的人了。
她不禁怀疑自己当年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把婚约订到他的身上吗?
明明幼时是个多么玉雪可爱的娃娃,长大后难道脑子被唐家人塞了草进去?
“我那一番话有这般成效,祖母应该满意才对。”
这恰好证明了唐时文的确就是个上不台面的傻子,他前往楼公馆拜访她估计背后也有唐家人的授意;而为了能让楼婕留在自己身边,他才不得不为。
一个能为了楼婕买凶杀她的人,她不觉得这唐时文会乖乖听从唐家人的摆布。
“是。”听出了华蔚语调中微不可见的幸灾乐祸,楼懿文唇角微弯,淡定反击:“所以我刚才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了,他必然会向你邀约,趁着你还在京城,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他吧。”

第273章 尽我所能,为你兜底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华蔚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诧异,继而被她迅速掩藏。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祖母觉得,我应该要见他吗?”
唐家在暗地里对楼氏出手,因为这一点,必然会心中有鬼;若她真应了唐时文的邀约,那肯定少不了一番纠缠。
最近遇见的糟心事多了,饶是电话还没有打过来,华蔚看唐时文也有了几分不快。
“只要别把人搞死,我都会给你善后的。”楼懿文嗓音沉沉,手上动作慢悠悠地研磨着钵内的干花粉末;这句话听来残忍,但从她口中说出却云淡风轻,就如同捏死只蚂蚁一般。
想起近段时间被她彻查出来的那些账册,楼懿文手上动作又重了几分,脸色微沉,补了一句:“即使落个半残,也没关系。”
华蔚握着手机的掌心微顿。
——楼懿文如此恼怒,不惜迁怒于唐时文,看来唐家人背地里的行事确实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她浅浅莞尔一笑,眉眼间染上几分揶揄:“祖母,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楼懿文往研钵中加了几片新鲜的花瓣,这还是早上季学锦特意剪来给她的。
她微垂着眼睑,并未开口;但华蔚的这句话,她半个字都不会信。
目前她甚至可以笃定,即使她这个孙女哪怕手上没有沾染鲜血,那么也必然亲历过死亡,这般杀伐果断的气度,是世人少有的果敢。
迄今为止,她只在楼贺身上看到过一二。
而她这个大儿子——
楼懿文半阖着眼,有过恍然失神,记忆之海层层翻滚,沧海桑田遍遍走过;其实楼家人亏欠的,又何止一个楼蔷呢?
“不管你觉得我的话是出于利益使然,还是虚假客套都好;楼蔷,身为楼家人该得的一切我都会给到你,甚至可以比他人更多。我对你没有恶意,哪怕在最初想利用你做我的刀,也是建立在来自乡野的姚岚之上。”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这没有关系。你只需要记得,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为你兜底。这是楼家应该还你的。”
——真的什么都能兜底吗?
冷月如勾,稀疏繁星点缀其上,黑夜之下,到底掩藏着多少危险?
饶是偌大的楼氏集团,在面对研究所与危险区时,却还是有些不够看。
楼懿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怕是如果明晰了她所背负是怎样的危险,恐怕也要避之不及。
“祖母。”华蔚动了动唇,漆黑如墨的眸色染上几分未知情绪,沉默片刻,她才缓声:“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
翌日清晨,八点。
熙和的阳光透过窗台撒入屋内,华蔚端着杯白水站在桌边;白方块投射出江藤的的虚影,不知道她是站在哪块试验田内,手上还抓着刚摘的梨子。
胡乱擦了几下后,她张嘴就咬了一口。
“你昨天为什么要在翁康适面前卖我,我还想着骗骗他,把我的S032号的作物给挪过去那里种的。”
或许是因为开了投影,江藤聒噪的性格收敛了许多。

半口白水入喉,困顿之意散去不少。
华蔚端着杯子回眸看她,神情如旧:“S032号?你把食人花种那做什么?你还得在那拉电网,18区未必有那么多经费够你折腾。”
“那不一样!”被点中所想,江藤瞬间炸了毛,“原来的S032是初代,它已经没什么攻击力了。现在迭代的S032-5才是最新的版本,它的威力比之前的强上百倍,这个才需要电网!”
抹了抹嘴角的梨汁,她继续说道:“翁康适那片地远离人烟,又是绝好的黄土地,用来种我的S032最好了。”
“谁想到你居然给他种我的新种,虽然那些新种的确还没有大面积实验,但成功率都在80%以上,你这样搞得我在给他送钱一样。”
越说越觉得自己亏大了的江藤用力咀嚼着口中的梨子,感觉有点不开心。
华蔚不冷不淡地抬眸瞥她一眼,意有所指,“他的野山参也不能白送你,总要让人家赚点,不然你让他去哪里凑那三个亿。”
陡然记起自己还抢了翁康适那一小片野山参,喉间的梨子哽着,叫她咽下去也不是,不咽下去也不是。
“我差点忘了。”
她心虚的笑了笑,咳了两声后捂着胸膛顺气。
“不过这老家伙也是够倒霉的,居然不明不白就签了担保书,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上市公司的老总吗,几个亿的文件说签就签。”
就连她的石坝公司面对十万以上的项目都要慎重地多瞅两眼,生怕自己被坑。
想到这,江藤又有点悲伤,难道她的食人花真的不能挪过去那里种了吗。
多好的黄土地,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地!
“北斗国艺,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吃进去的钱,迟早会以同样的方式给吐出来的。”
三个亿,也亏冀洪健敢下手。
真不怕翁康适一个想不开,让他背上人命官司。
“你有办法?”闻言,江藤倒是来了劲,搞钱要带她呀!她的18区现在可是缺钱缺地还缺人,她的学生们锄头都快抡出火星子了,上面就是不给批经费。
把她逼急了,她迟早拎着刀把那群死老头捅死!
“翁康适这笔钱就算北斗国艺能吃进去,也经不起细查。且等着看看,到时候让喻墨寻个由头探探底,也正好挖了这些啃食根基的蛆虫,再造一个干净的北斗。”
想起那个脸上笑眯眯,心脏黑漆漆的喻墨;哪怕幼时在小基地同窗一场,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幸亏她的18区不受外部管辖,虽然上面那些老头子是狼心狗肺了点,但还好她都打得过;倒是喻墨不一样啊,她坑起人来都没预兆的!
难保她哪天出现在某个企业的门口,一声令下就“天凉王破”了。
“北斗国艺那种地……也的确是她去那行。许久没见过她了,我听闻她如今过得不错,算得上是实权一把手。上次她彻查的那桩重大贪污案就是她升迁的关键,我听闻从那个官员家里搬出来的珠宝金条一车都运不完……”
心底的小人咬紧手帕,对此表示眼巴巴。
分她一点多好,她的学生们种地都能现代化不少。

第275章 黑历史
“对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对音乐有兴趣?幼时小基地举办过的唯一一场文艺汇演,何老让你上去唱《小太阳》,你起码十个字有八个字不在调上,听得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怎么这次还有闲心跑到这劳什子北斗国艺去了。
忆起当年那副场景,华教授撕着吐司的手微顿了顿,清冷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无语。
那她还记不记得为什么那一届也会是唯一的一届?
因为基地这帮‘天才’在某个领域中也通通都是‘蠢材’。
遍历小基地上百人,能找出一个五音全的都是幸中之幸;那场汇演不但一点都不文艺,简直可以用灾难现场来形容。
指望让她们在音乐世界里找回童心的老师们算是失败了个彻底。
站在台上的那五分钟简直是她年幼时期的黑历史之一,她宁愿被惩罚去拔花生都不愿意搞这个。
“楼家人心有亏欠,楼懿文暗地里和我做了笔生意;北斗国艺算是计划之一吧。”
长话短说,关于傅明贞的30区和祸斗一事,她不太想让18区掺和进来,“我的生父母偏爱楼婕,就连她进北斗国艺,还是季学锦暗地里寻了何贤平这个小提琴大师走了关系。”
“为了后面的谋划造势,我便胡诌了个理由,让季学锦把我也弄进了北斗国艺。”
豪门秘辛错综复杂,第一现场吃瓜的江藤咬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青瓜,咬得卡兹作响。
“好家伙,你这父母还不如我们小基地的食堂阿姨对你好呢。”
起码阿姨还会生怕她们饿着,还会在晚餐时间过了特意给她们开小灶。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碗鸡蛋面有多好吃。
华蔚垂着眼睑,微微顿了片刻,继而才缓声应道:“是啊,谁说不是呢。”
叹息浅浅,虽然在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快。
童年时期的求而不得,最终还是在记忆的深海里形成了执念;她以为她已经全然忘却了所有,却没想到还是疏忽了那个窝在廉租房内瘦弱不堪的自己。
圈内那个干瘪的果核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她不需要别人为她挡风遮雨,她自己就是她的依靠。
楼家这片密林,早就与她格格不入了。
“时老师,我想去游乐场看一看,可以吗?”
孟雨方才叩响了她的房门,没等她开口询问,抱紧琴谱的小姑娘垂着脑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就这样轻声细语的说了句这样的话。
华蔚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葱白指节抵在门上,她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学生,轻声开口:“为什么突然想去?”
已经临近中午,她们还需要赶一趟下午两点的飞机才能保证在天黑前回到胥南。
眼前的孟雨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需要在这个时候去一趟游乐园。
“……”老旧斑白的琴谱从未离手,她紧抿着唇瓣,倔强地像个直挺挺的小白杨。
到底还是个孩子。
华蔚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作为老师,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能带你出门。孟雨,我刚才的问话,并不是拒绝你的意思。”

女孩“噌”的抬起头。
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许久,才带着几分犹豫不决艰涩开口:“我……我当年过来参加北斗的初招,是爸爸陪我来的;后来没过,我还难过了好久。”
忆起往事,她的脸上带出了些许愁绪。
“爸爸见我心情不好,就带我去了那家游乐园散心。那天,他陪我玩了很多以往都没玩过的项目;所以虽然难过没有考上自己理想的学府,但那天我真的很开心。”
悲伤的人,连扯出来的笑容都带着苦涩的味道。
“我原以为以后只要父亲得空,我就央他每年都带我来几次,哪怕只让我玩旋转木马我都很开心。”
“可是……”
喉间哽咽,似乎有棉花堵住了她的喉咙;鼻尖一酸,通红的眼眶差点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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