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是佛系大佬—— by沉沦的椰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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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堂堂一个二区的负责人居然还能被一个机械藤重伤的猎手给划了口子。
——他之前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别动。”眼见着江诃晃了晃,脚步有些踉跄,江藤还是心软了几分,她分出一条藤蔓将瘫在地上跟条死狗似的萤仲带去仓库;余下的几条藤蔓在原地与江诃对峙几分钟后,还是选择了最原始且最高效的方式。
——捆粽子。
江藤从来没有觉得操控机械藤原来是这么费劲的一件事。
她小心避开江诃的伤口,规划着最为安全的路线,还要小心路上的枝桠勾到江诃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一通操作下来,她感觉自己额头上都是自己沁出的冷汗。
偏生被架住的人毫无自觉,还好心情的在机械藤上和江藤聊起天来。
“阿藤,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看月亮了。院长妈妈说她每回起夜,几乎都能看见你在院子里捧着脸,看着满是星星的夜空如痴如醉。”
青年的声音温润如水,落入耳中宛若清泉;衬托着这皎洁如玉的明媚夜色,谁听了不说一句良辰美景?
可江藤闻言却是顿了片刻,驱着机械藤的指节僵硬了几分。
心口处逐渐漫起细细密密的疼痛,将她不愿回想的记忆重新掀开了画布。
——她当时根本就不是在看月亮,而是在等厨房里的番薯叶晚餐。
因为怕惊动院长妈妈,也害怕被她发现;所以她才会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迅速冲到了院子里,假装自己在看星星。
她这个计策真的很高明,院长妈妈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哪怕当年所做之事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但是如今听见江诃用这种怀念的语气提起,她依旧觉得无比讽刺。
江藤沉了沉眼眸,冷声:“我不喜欢月亮,你记错了。”
那一年的夜晚对她而言,代表着的是无边的冷寂与饥饿,她连吃口蔬菜都要偷偷摸摸,又怎么会有心情去欣赏月亮。
或许只有在他的心里,当时才是最美好的吧。
最爱的白月光和他分享食物,童年时期的欺凌有人为他疗愈伤口,怎么会不美好呢?
原本以为会和江藤引起共鸣,但听见她更加冷硬的语气时,江诃的身形忍不住僵了僵。
——是了,那段时期对江藤而言满是黑暗与阴霾,对此她甚至得了心理疾病,又怎么会愿意听他提起这段往事?
自觉失言,心底漫起疼痛的江诃唇角动了动,轻声开口,对她说道:“……对不起。”
第359章 那不是可爱,那是蠢
根本不知道江诃已经知道那段过去的真相,江藤心情不好,出口的话中也带刺:“您说什么对不起?你喜欢月光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相关?”
——所以哪怕你当年一心扑在安楠的身上,不管她的死活,她也未曾敢有过半分的不满。
“我不喜欢月亮是我自己的心病,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和旁人没有半分关系。”
——过去因为自我感动伤害到了自己,所造成的后果已经由她江藤一人承担,她也并没有因此记恨江诃,难道这还不够吗?
酸楚从心头涌上,她哑了声:“江诃,别什么都往你自己身上揽,你不配。”
过去犯过的错,犯一次就够了。
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那不是可爱,那是蠢。
那是连尤文都会摆星盘出来,给她测算是不是脑子被门夹的蠢。
——不配。
寥寥二字,却像一把尖刀直直扎进江诃的心脏上,让他感觉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抿紧薄唇,脸上半分情绪不显,垂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压抑住所有的心疼。
江诃动了动唇,想再多提起一些自己和她的过往,以此来勾起江藤对他的情感;可是任由他在记忆中寸寸搜索,才恍然发觉站在江藤的角度上,他算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这让他很挫败。
喉间艰涩,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边的酸楚:“阿藤,院长妈妈说过,我们是一家人。”
——道德绑架?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院长妈妈了?
江藤靠着椅背,勾起唇角嗤笑一声,“对,我们整个孤儿院都是一家人,她还说过你是我哥哥……”
凉风拂面,话音未落就被江诃冷声打断,“谁要做你哥!”
话中之意,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气急败坏。
闻言,搭在控制手柄上指节静滞在原地,江藤的心倏然变冷,重重地沉了下去。
虽然预感会听到这个答案,但为什么心脏还是会疼。
她抚上胸膛,感受着不争气的心脏传来的一阵阵跳动的频率,她捂着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江藤,你看,你就是这么可悲。
心软的代价,看见了吗?
“随你。”
亲耳听见这句话,好像所有的往事都有了解答。
因为讨厌她,所以相信幼年时的救赎是安楠;因为讨厌她,所以他的眼中从来没有她的存在;因为讨厌她,所以连口头上的兄妹之情都不愿意承认。
因为讨厌她,可以单方面断了联系,让他全然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因为讨厌她……所以西槐酒吧时,连她的触碰都觉得分外恶心,因此才怒不可遏地给了她一巴掌。
所有的一切一切,原来都有迹可循。
机械藤带着江诃在林间穿行,不消多时就到了江藤所在的中控。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悲。
都招人厌恶了,可不能再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中控内除了她坐着的这把椅子,就只剩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灰色沙发,江诃臂膀有伤,只能坐这里。
几分钟后机械藤带着江诃准时出现在中控的门口,江藤在控制面板上覆上掌纹开了门。
她鼻尖翕动,很快就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等她再拎着药箱走出来时,江诃已经站在中控室里等着她。
四目相对,他抬眸看她,眸中之意,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心脏再度泛起了疼痛。
江藤扯了扯嘴角,示意:“坐沙发上,我给你上药。”
原本以为还要再多说几句才能让江诃“纡尊降贵”,没想到他居然乖乖听话,端端正正地坐下了。
不但如此,他看到江藤楞在原地还疑惑地瞧着她,似乎在问:你怎么还不过来给我上药?
——毫不反驳?没有厌恶?这一定是错觉。
将脑子里可笑的想法甩出脑海,江藤迟疑了两步,出声解释:“这个点他们都在休息,这里还清醒着的人估计只剩下你我。如果你不愿意我给你包扎,那我劝你忍忍,不然你就等着失血过多……”而死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诃沉着脸打断,他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唇瓣,眸色暗了几分,冷声:“江藤,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到了嘴边的话被生生噎住,江藤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握着,呼吸都急促了些许。
——看吧,他果然还是很讨厌她。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都不愿意听。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压抑住从心底漫起的疼痛,江藤敛起眼底的痛色,这才若无其事的拎起急救箱走向江诃。
直到走近,江藤才看清了江诃臂膀上的那道口子究竟有多长;而且不知道江诃是疼傻了还是没注意,他根本就没有给自己止血,任由伤口裸露着;潺潺血液流如柱,顷刻就浸透了衬衣。
“你……”
想起方才难堪的画面,江藤出口了一个字就沉默下去,不再多言。
江诃既然这么厌恶她,那么就算是她的关心之语在他听来也是耳中带刺,到头来最悲哀的人还不是她?
急救箱被她搁置在桌面上,她熟练地打开小药箱取出小剪刀剪掉了江诃伤口附近的布料,在将伤口进行消毒时,她蓦然抬眸看了眼江诃。
“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纳兰旖的外伤创口喷剂,不是什么人都能忍下去。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免得又让他觉得自己是故意的。
“没事,小伤。”
对方漆黑如墨的瞳仁间映出她的倒影,可能有些人的眼眸生来多情,哪怕是瞧着最讨厌的人也能莫名地生出几分潋滟多情。
所以她曾经才会傻傻以为江诃或许对她仍有几分情谊在的,
如今回想起来,倒是越发觉得可笑。
“你要是忍不住可以和我说,我给你上麻醉。”
留下这么一句话,江藤便握住了江诃的手腕;顺手按住手臂上的动脉,猝不及防就把喷剂对准了他的伤口。
雾状药剂从瓶口喷出,接触伤口的一瞬间,她便感受到了江诃的肩膀陡然用力,手背上迸起条条青筋,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但饶是如此,江诃依旧没有说出一个‘痛’字。
这让江藤极其佩服。
——她以前用的时候,这种钻心的痛感让她恨不得把仇家的八辈祖宗从头到尾骂个遍。
“疼就喊出来,这里又没有外人,我又不会笑你。”
她实在不明白江诃这个人到底是什么鬼性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以后安楠要是回国了,他还能抛下面子重新把人追回来吗?
——恐怕真的会。
毕竟当初能为了安楠差点放弃二区负责人之位,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早知道挟恩图报能够得到江诃这般不顾一切的回馈,当初说什么她都要在饭里下泻药。
——她还蛮好奇被江诃恨的人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江诃别过脸去不再面对着江藤,他紧咬牙关,从齿缝间吐出几个字:“你死心吧,我绝对不会在你面前哭。”
药剂的修复能力越强,疼痛就更上一个等级。
好巧不巧,江藤手上这瓶就是16区新出产的最新型修复药剂。
上次她被新种‘摸了’一把,用药的时候差点没把她疼死。
剪着绷带的江藤闻言手微顿了顿,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感已然麻木,她扯了扯唇角,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讽刺:“谁稀罕。”
若不是怕他死在她的地界上难和二区交代,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谁会管他的死活?
——真的。
真不会。
江藤低头认真研究绷带该从何下手,因此她错过了江诃脸上瞬间闪过的僵硬与懊悔;他垂眼看着江藤认真的侧脸,眸间的浓郁情愫宛如一池幽潭,深不见底。
他抬起尚且完好的左手,犹豫了许久想伸手摸摸她的发顶,想问问过去几年她过得好不好。
想问问,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是否还是那般的恣意开心?
又或者,她会不会因为他而难过?
我的阿藤,在我迟到的这许多年中,你有没有想过要忘了我,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此去经年,你的未来里有我的半分位置吗?
你和华蔚最后说的那些话,是出于真心吗?
“好了,过两天才能沾水,明天不用你下田,快滚。”小剪刀剪断最后的医用胶布,江藤头也不抬,习惯性交代了几句就准备收拾医药箱。
片刻后她陡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不是她的学生,她抬眼看他,淡淡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还以为你是章甫。”
前段时间将初代移栽过来废了不少功夫,她的学生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伤口,因此她顺手做了几天的医护,没想到居然在江诃这个王八蛋面前翻车了。
江藤的淡定显然没有感染到江诃,听完她的最后一句解释之语,原本别过来忍耐疼痛的江诃突然转过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因为手臂上受了伤,药物带来的痛感让他沙哑了声音,眼尾处甚至带着猩红:“谁是章甫?”
“你管呢?”
意识到江诃厌恶她这个事实,加持了钢铁心脏的江藤在面对江诃的这件事上,开始了摆烂的态度。
人不爱我,我不爱人。
智者不入爱河,愚者重蹈覆辙。
没有得到她的正面回答,江诃的语气愈发沉了沉:“江藤,你别置气。”
难道是因为过去那三年他的冷落,所以江藤才随便找了个人代替他的存在?
她知不知道这么做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江诃,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无缘无故被说了一通,江藤不免也来了气,“江诃,你若是看我不惯,你大可以收拾东西回你的二区!这里不是我求着你来的。给你包扎是看在我们过往的情谊上,并且你是因为帮我抓人才受的伤。”
“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行事方式指手画脚。”
她顿了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唇边笑容越发残忍:“如果你是因为突然想起院长妈妈曾说我们是兄妹这件事、而让你对断联三年这件事而感到愧疚,所以才过来找我的话。那大可不必!”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不切实际的弥补。况且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你根本就不需要对我负责。”
“过去不用,现在不用,未来——也不用!”
林间山雾中,冰冷的寒霜覆盖大地;药物带来的痛意在悄然消退,可江诃却觉得全部转移到了他的心脏处。
江藤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好似都带着尖锐的利器,一刀一刀扎进了他的胸膛里。
这让他陡然有了一个清晰无比的认知。
——她可能真的不爱他了。
“江藤!”他猛然从沙发上站起,顾不上手臂上的疼痛,只紧紧握住江藤纤细的手腕;他不敢太用力,怕伤了她;可又不敢不用力,怕她下一刻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江诃抿紧凉薄的唇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带错愕的江藤,眼底皆是笃定:“若是我想要为你负责呢?!”
当年是因为他的逃避才导致他们二人一再错过,如今他知道了真相,为什么她就不能再等等他、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她那么爱他,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放弃他!
“江诃,你发什么疯!”
害怕旧伤之上再添加新伤,江藤虽然气极,但也不敢用力推开江诃。
她使了些力挣脱了一下手腕处的桎梏,最终还是在江诃疯狂的神情下放弃了挣扎。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负责!”她缓缓抬眼,冷冷注视着红了眼眸的江诃,一字一顿,“你算是我的谁?要你为我负责?”
——当她江藤是什么?玩物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起来了就逗弄几番,不乐意了就丢弃?
三年前她捧着一颗真心送上,可她等来的却是被狠狠奚落;当时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要求江诃负责,他现在在这里谈什么狗屁负责?!
这些话听在江诃耳中异常的残忍,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处好似破了一个大口子,正不停地往外滴着血,扎在上面的尖刀被人缓缓推进,让他痛不欲生。
“江藤!”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紧紧抓住眼前人,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原来错过的这三年,就是他们错过的一生吗?
“如果你还有闲心要在这里逗留,我不拦你。”江藤垂下眸子,显然什么也不想听了。
她掰开江诃握住她的指节,脸上满是平静无波,“不过,希望江先生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
江藤本意是想江诃既然不爱她,就不要遍遍提起这种负责的话语。
她怕自己乱了心,沉溺进去;也怕江诃再干出三年前那种断联的事。
如今她的心脏已然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伤害了。
可她的话在江诃听来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肩膀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再次崩开,渗透出丝丝血色。
他握着江藤的掌心缓慢收紧,步步向她靠近。
——江藤是怕谁误会?那个叫章甫的混蛋吗?
“江藤,我原本不想这么做的。”高大的身影逐渐将她笼罩,江藤的双手被狠狠反制,两人的距离越贴越近,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敏锐的感知力响起警报,江藤条件反射就想往后退,却被江诃一把扯了回来!
她狠狠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甚至来不及骂一句‘你疯了’,下一刻她就听见了头顶传来江诃低沉沙哑的嗓音:“可你为什么要逃呢?”
青年身上伪装的淡然与温和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时候眼底聚起的疯狂与戾气。
中控室内温度适宜,但江藤却莫名地感到了冷意。
江诃抬手触及了她的脸庞,指节缓慢地抚摸着,垂眸而下的目光,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珍视的宝藏。
“我以为我可以忍耐的。”他抬起受伤的右手,若无其事地轻轻拍着江藤的后背,俯身在她耳边的轻声,如若情人间的呓语:“可你太不乖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带起阵阵颤栗。
江藤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江诃他是疯了吗?他想干嘛?恼羞成怒要杀了她?
“我的阿藤,你怎么可以对我视而不见呢?”指骨描摹怀中女孩的唇瓣,寸寸掠过,似乎是要将其刻在脑海中,“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明知道实情,却缄默不言?你的唇生得这么好亲,怎么说出的话却总是口不对心?”
江藤已经被吓傻了。
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江诃腰间的衬衫,试图将自己走失的理智召唤回笼。
眼前这个人还是她记忆中温润如玉的江诃吗?
这是神经病吧?!
脑仁生疼,江藤定了定心神,试探性开口:“咱们有话好好说,可以吗?”
她好不容易把新种给培育了出来,可不能这个时候被江诃给噶了。
实在不行她和江诃谈谈判,她勉强给他当两天妹妹也不是不行。
“不好。”冰冷的声线夹杂着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意,江诃俯身轻吻了她的额角,牢牢将她困在怀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藤人麻了。
——她以为江诃疯了,没想到脑子倒还是清醒。
她正欲在说些什么,耳边却传来一道轻微的卡扣声;胸膛处有冰冷的触感,她条件反射看向自己的颈间。
那里挂着一条藤蔓形状的暖玉,被玉器包裹的链心似乎还锁着其他的东西。
“阿藤。”江诃轻抚着她的发顶,语调缓缓:“我在皮肤下置入了一枚微型炸弹,现在引爆器就在这条项链里。你只要把玉砸了,将插口接驳到任何电子器件上,就能将其引爆。”
江藤瞬间变了脸色,心下骇动!
她颤抖着手想把链子摘下来,却又在将将触到的时候迟疑了动作;她害怕自己的轻举妄动启动了炸弹,把江诃与她一起炸死。
沉思几瞬后,她决定先稳住江诃,日后再寻个机会还给他好了。
似乎是早有预料,江诃摸着她的耳垂,再次轻声:“别想着把它还给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启动它,死在你的面前。”
——江诃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浅浅吸了口气,江藤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她发现自己现在情绪中最多的不是恐惧,而是不解。“江诃,你在拿你的命开玩笑。”
什么时候乙基地培养出来的人会这样的不顾自己的死活?
而且他不想活着回去见安楠了吗?
“既然得不到想要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肌肤上的轻触带着几分冰冷,江诃摩挲着她的耳垂,一下一下、爱不释手。
两人相贴的距离让她甚至可以闻到江诃身上的血腥气,他的每一句话拆开她都明白意思,但偏偏组合在一起她就越发地看不懂。
她不理解,就只是拒绝了做他妹妹而已,他至于要在皮肤下埋炸弹吗?
还把启动器放她身上!
“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真的,我发誓。”
“是么?”她的笃定似乎让江诃的心情好了几分,他松了手上对江藤的桎梏,垂下眼眸与她四目相对,“什么都能谈?”
声音冷冽,却带着些许的沙哑;饶是江藤再神经大条,也察觉了空气中的异常氛围。
江诃的行为太怪异了。
——就好像,他深爱的人是她一样。
这个想法闪过的瞬间就被她迅速否认;且不说江诃爱的人是安楠,就冲着江诃那么讨厌她,他就不可能爱她。
更何况,江诃对安楠是存在着报恩者的情感,这是她死了都赶不上的弥天大恩。
那一巴掌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她已经没有心力爱他了。
“我们是家人,对不对。”
“对。”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好。”
“真乖。”
在死亡与活着的这个选题面前,江藤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因此她揪紧了他的衬衫,无论江诃说什么,她都给予肯定的答案。
丢脸事小,活着才是王道。
——她回去一定要找人把江诃打包送去纳兰旖的16区,不把那个微型炸弹取出来她就不叫江藤!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江藤全然没有发现江诃话中的那句,“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到底有什么深意。
如果她把‘江诃爱她’的这个结果进行倒推,那么她就会发现这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江藤,这回,你总该信守承诺了。”
根本不在一个频率上的两人对回答都很满意,江诃脑子里紧绷的弦这才松懈了下来。
而带来的后面便是失血过多,顷刻他就倒在了江藤的身上。
“江诃!你混蛋!重死了!”
——我的阿藤,我是如此卑劣,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才能将你留住。
——可是那又如何,只要你爱我,这便够了。
山间晨雾浓郁,灿色阳光杂糅其中,朦胧交织,如梦似幻。
华蔚牵着狗从小楼前路过,恰好撞见了打着哈欠下来的江藤。
对方脸上的黑眼圈叫人忽视都难,这让华蔚不免生出了几分诧异。
“昨天的猎手很难对付?”
就连江诃加上她都搞不定?
“怎么可能,我捏爆了他的微光萤火,切他跟切菜一样容易。”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江藤抱起地上的狗顺了顺毛,才想起来翻旧账,“昨天你和秦勿这王八蛋干嘛去了,我在频道里喊半天都没见你回应。”
华蔚沉默了片刻,才缓声:“被养的狼咬了。”
——嗯?
脸上笑容立马冷了下去的江藤抱着狗快速逼近,仔细瞧了眼华蔚的脖颈间,上面果然有道浅浅的印子。
“秦绿茶!”后槽牙磨了磨,江藤气极反笑:“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拱我的白菜!”
不知道为什么略有些心虚的华教授状若无事的沉默着,头一回没反驳。
这让江藤更生气了。
就在她准备拉着华蔚叫她今晚一起住的时候,敏锐的华教授也发现了她身上的不对。
“你这链子,哪里来的?”
为什么这藤蔓其中的东西看起来很像电子器件?
若是窃听器的话,问题就大了。
见华蔚想伸手抽出来看个清楚,怕露出马脚的江藤连忙退了一步,打着哈哈说道:“昨天从柜子里翻出来的,看着挺好看的就戴上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和我挺搭的,哈哈哈。”
她的干笑看起来真的漏洞百出,但很庆幸,她面对的是一个对情绪感知时好时坏的华教授。
但是华蔚还是觉得其中有异常,她微眯了眯眼眸,有些狐疑:“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喜欢戴链子,你嫌弃这些麻烦、累赘且易丢失。”
——所以连她送的防御性功能腕表都没戴。
“人嘛,就突然想改变点什么。”挠了挠脸,江藤抱着狗子更加心虚了几分;思及了某件事,江藤更是想拉着华蔚立马就走,生怕……
“华蔚?”青年好整以暇的声音从小楼上传下,带着几分刚苏醒的沙哑。
江藤脸上的表情瞬间萎靡了下去,抱着狗恨不得原地遁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华蔚循声往楼上看去,只见江诃正懒洋洋地倚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好心情地和她打着招呼。
对方的手臂上似乎还受了伤,白色绷带上沁出血迹,刺目得晃人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
江诃未答,只弯着唇角移开目光,看着正欲抱着狗悄悄溜走的江藤。
前后联想感觉不妙的华蔚带着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意,给江诃的头上狠狠地记了一笔。
“江藤,我们聊聊。”
身后华蔚的声音里平静无波,但江藤听出来了风雨欲来的危险,她回头朝着华蔚讨好笑笑,留下一句:“我在苏姨那里等你,你听我解释!”
江藤溜之大吉,现场就只留下了华蔚和江诃二人。
这个点学生们还没起床,薄雾还未完全散去,可见度不足三十米。
华蔚很满意这个现象。
——最适合毁尸灭迹了。
她当机立断抽出变成枪管形态的白方块,朝着楼上的江诃就是一击!
钢针携着劲风直直射向他的肩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退后一步侧身躲过,才幸免于难。
华蔚冷了脸,眸色间带着漠然:“江教授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留在江藤身边,不觉得自己很卑劣吗?”
江诃肩膀上的伤她一眼就看出来是他自己划的。
昨夜的猎手擅长控械并不精通近战,江藤既然已经毁了微光萤火,那到他江诃手上不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而且伤口处偏偏在右手,这正对应了江诃的武器——左手刀。
也就江藤被爱恨迷了眼,什么都看不穿。
“我是光明正大的得阿藤怜悯,华教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晨间的几片碎光透过薄雾落在屋檐,江诃站在小二楼上,浅浅笑着,和华蔚对峙。
“江教授如今脸皮厚得可以比拟防弹衣,我说的话,你当然听不懂。”华蔚按了按指骨,眼底的寒芒毫不掩饰,“在自己身上划两刀就可以抵消过去对江藤的伤害吗?江诃,你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