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是佛系大佬—— by沉沦的椰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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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惊讶于楼蔷查到了自己的过往,还是回忆起了过去的记忆;一时之间,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餐桌中间放置的花瓶里插着几支粉百合,几缕蓝色桔梗穿插其中,花朵上还残留着莹润的露珠,仿佛生命昂扬依旧。
“你说得对,我应该果断些的。”楼懿文浅浅吸了口气,眼中聚满精光,似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注入她的身体里,“早在许久之前,我就该果断的。”
不该在那时念及姻亲的身份对那些细节一再放过,不该摈弃原则,对那些人付出十分的信任;而这些都是最后酿成大祸的源头。
既然这个计划楼蔷已经付诸了行动,那么她该做的是在关键节点将舆论扩散开来,而不是在这里质疑自己的谋划。
是时候让那些在背后搞鬼的王八羔子看看,
——她是老了,不是死了。
霓虹闪烁,纸醉金迷。
享誉京城西道最大的销金窟盛名的‘云巅之宴’便伫立于此,誉有别名不夜城届的维纳斯;灯火通明璀璨整夜,不断有各式各样的豪车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出口处有人赔着笑脸将大腹便便的醉酒男人送上车,转头便沉了脸色;而入口处浪荡的公子哥搂着美人纤细的腰肢,旁若无人地调情玩闹。
两方景色,殊途同归。
指骨夹着的香烟燃烧过半,便被黑色短靴无情碾过,熄灭最后一丝星火。
秦司礼垂眼瞧着短信里的定位,最后确认了一遍地址。
‘哥,就就我!!’
他扯了扯唇角轻嗤一声,四个字都能打错两个,毛都没长齐就敢来这种地消遣,是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凉风拂去衬衫上的淡淡烟味,手机的轻微震动提示着他两分钟前发出的消息有了回复;紧接着,他拉开了车门将在后座打着瞌睡的小侄女给抱了出来。
他一手勾着她的兔子书包,还不忘将她的小零食全给收拢进了小口袋里。
两岁正是易困的年纪,被打扰的安安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抓着舅舅的脖子,不忘奶声奶气地问:“我们到了小白哥哥和朋友玩摔跤的地方了吗?”
白泽玮是他表弟,安安应该叫他一声舅舅;但这时候显然不是计较称呼的时间。
一场互殴被他形容成摔跤,秦司礼眼底丝毫没有愧疚之色。
他瞧着安安天真的小脸,低声哄道:“嗯,安安知道待会要怎么做吗?”
安安乖乖地点着头,两个羊角辫在脑袋上一晃一晃的,“安安不看。”说着,便真的抬起小肉手捂在眼睛上。
“安安真乖。”揉了揉小侄女的发顶,秦司礼这才牵着她的手放了下来。
五分钟前,侍应生就发现不远处停了一辆非常可疑的银色路虎;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点了根烟似乎在等什么人,过程中拢共就往云巅之宴看了两眼,且眼神极其冰冷。
若不是知道自己这地经营的是合法买卖,且背后大老板后台深厚;不然他真的怀疑这人是不是准备过来封了店带他们去警局喝茶的。
正胡思乱想着,然后他就发现,
……那个眼神冰凉的高大男人抱着个孩子过来了喂!
谁来云巅之宴还带着孩子,看着还是个不到三岁的小奶娃,他们这又不是托儿所!
这人纯属是过来闹事的吧!
还没等他搬来救兵,身后便有脚步声急促传来,脚步虚浮的经理抹着额头的冷汗,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然后,恭敬地朝秦司礼微微鞠躬,停在了他和安安的身前。
“五爷,手下人不懂事耽搁了些时间;您海涵。”
他小心翼翼观察了下秦司礼的脸色,试探开口道:“您瞧咱们上次见面似乎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早知您要来,前些天好不容易得的那瓶好酒我说什么都得给您留着。”
冷汗汵汵,没入衣领。
秦家这位不苟言笑的主已经有好几年没在京城出现过,在云巅之宴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他差点都忘记了这位爷当年的狠厉手段了。
“你怕我?”
看出了弓着身的胖经理脸上肌肉颤抖,还不断有冷汗从额间冒出,似乎极其恐惧;秦司礼剑眉蹙起,全然不记得和这人有关的记忆:“我们见过?”
胖经理闻言身子又抖了抖,连连致歉:“五爷贵人多忘事,早年间我们有过几面之缘;我这样的小人物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早年间?那得多早的早年间。
被他爷爷一脚踹进甲号基地前的那几年他一直过得很混蛋,家里那时听得最多的消息就是他仗着家世在京城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而当时惹到他的人对他敢怒不敢言,害怕承受秦家的报复,自然没几人敢闹到父母面前。而外祖这边,则是管不了。
说不准眼前这家伙,还真是那时挨过他揍的人。
“舅舅。”见秦司礼一直站在原地和经理交谈,犯困的安安揽着他的脖颈,好奇转过脸来,“我们能进去找小白哥哥了吗?”
外面好多奇怪的人,安安害怕。
他将安安揽进胸膛,轻声哄着:“恐怕还得等会,舅舅问些事。”
乳白的小外套被他拢紧了些,得到回答的安安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浅浅睡去。
胖经理难得一见这种场面,曾经将仇家踩在脚底揍到妈不认的秦五爷居然还有乖乖哄孩子的一天,还真是——
活见鬼了。
睡梦中的安安不知梦到什么,撇了撇嘴,往秦司礼怀里缩了缩;然后,手一松……
没吃完的半根奶酪棒‘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
犹豫着要不要凑上前在说些什么的胖经理陡然顿在原地,连带着静默了的还有他身后那群大半夜戴墨镜的憨憨保镖。
他当机立断揪了个替死鬼出来,又顾忌睡着过去的安安,低声骂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小姐买份一模一样的!”
保镖连声应着,捡起地上的奶酪棒奔向了隔壁街道对面的超市里。
“五爷您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是我吹牛,只要是在西街这地界的,就没有我老庞不知道的事!”
被安安这么一搅和,庞经理紧张的情绪散去不少,这吹牛皮的习惯又显露了几分。
秦司礼拒了他递过来的烟,冷声问了句:“如今这块掌着下三街的头头是谁?”
当年他没被老爷子送进基地之前,罗丰生在他这也算拜过码头;得了人家的奉承,那几年在下三街那边他倒是极少闹事。
就是不知道这几年过去,这几块归不归他管了。
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秦司礼眼底的暗色更浓了些。
“那位,五爷您也认得的。”庞经理赔着笑,“我们老板和您算是老交情了,罗先生那边自然也对我们多番照顾,云巅之宴能有如今的平静,说起来还要念您的好呢。”
“还是罗丰生?”
庞经理点着头,应和着:“对的对的。”
云巅之宴这种在灰色地带飘忽的销金窟触及了许多地头蛇的利益,在起初的确引来了不少的暗箭;还是罗丰生自己给老板递的帖子,主动提及了与这位五爷交情匪浅,愿意看在五爷的面子上护着云巅之宴。
当时焦头烂额的老板得知有这等助力,自然求之不得。
第60章 云巅之宴
但显然这些并不能说服秦司礼,他轻嗤,脸上带着嘲弄:“拜了罗丰生的码头,还有人派了宵小盯着你们的场子?”
这话一出,庞经理立马往某个方向瞟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脸色微变。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五爷,您里面请。”
橘色暖光映照整条甬道,挂在墙上的壁画来自古老的欧洲;就连镶刻在墙壁上的晶石都泛着昂贵的光芒。
云巅之宴,将存在云巅之上的东西,全都拉向了人间。
庞经理落后小半步跟在秦司礼的身侧,神情恭恭敬敬,“老板说若您问起,让我先跟五爷您道个歉,他并非有意不亲自出来等您的大驾,他实在是有苦衷。”
冲出去买奶酪棒的保镖终于回来,庞经理忙不迭的将东西双手递到了秦司礼的手边。
秦司礼侧目瞥了眼,没接。
庞经理只好赔了个笑,默默收回自己的口袋里,接着说道:“其实这些说好听些,是风流。难听点,是老板自己欠下的桃花债。老板惹恼了他的未婚妻,那方气不过,便派了人,天天在这堵他。”
喻崇义的未婚妻,那不就是——
“钱家?”
“正是,钱菁菁钱小姐。”
对于钱菁菁这个名字,秦司礼有几分印象。两年前海外事件平息,他受老爷子的令短暂地回到过秦家。祖母那时忙着为三哥相看姻亲对象,当时虽然他心事重重,却也不可避免被老太太抓了壮丁去查了一下她们的个人背景。
而钱菁菁则是入了老太太的孙媳名单上的。
“他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将钱菁菁一个世家闺秀逼得使出这种手段?”
温婉清丽,是老太太对钱菁菁给出的评价。
而这时,有问必答的庞经理却顿了下,脸上表情复杂,显然对此有些难以启齿。
秦司礼见状,抬手轻捂住安安的小耳朵,沉声:“他自己做了什么,能让你一个手下在这里替他丢脸?”
天人交战半晌,庞经理在心里重重哀叹一声,还是选择开口:“有传言,老板他勾搭了钱家二小姐,钱娅娅。而那位二小姐似乎就认定了老板,非他不嫁;想跟家里商量着能不能和钱大小姐交换婚约,代替姐姐嫁给老板。”
然而可想而知这并不可能,这位钱娅娅今年才十九岁,是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且不说未达法定年龄的荒唐,就是钱家怎么可能看着自家不谙世事的小女儿跳入火坑呢?
钱喻两家联姻本就是为了利益,这一点钱菁菁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时下又出了这档子事,怎么能不让她怒火中烧。
风流浪荡的未婚夫将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妹妹,还将妹妹迷得不知归途,不惜以绝食抗议来威胁父母,这怎么能让她不生气!
引着秦司礼进了电梯,庞经理忧心忡忡道:“为了躲这位钱小姐,老板已经在这待了快一周的时间,连云巅之宴的大门都未曾踏出半步。就是怕她带着人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到时就算想解释,也说不清了。”
“解释?”秦司礼扯了扯唇角,“或许钱家人要的未必是一个解释。”
庞经理微弓着腰,不好接话,也不敢否认,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是无用功,钱家要的是一个能令他们满意的交代;最好是能够让钱娅娅打消嫁予喻崇义的念头。
这些其实并不难,只要他心中无愧,给个承诺;这件事或许也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喻崇义躲了整整一周,连钱菁菁的面都不敢见。
怕只怕,
——是心中有愧。
“舅舅。”
目送着庞经理悄声退去的肥硕身影,摇摇晃晃的,莫名让她想到海洋馆里顶着球跳舞的海狮。
安安刚想开口,却又望见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的陌生身影,让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最终抿着小嘴,将自己这个新发现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
面对秦司礼担心的询问,她也只摇摇头,窝在自家舅舅的肩头,闷声道:“安安想吃糖。”
秦司礼轻拍了拍安安的脊背以示安慰,熟练地将兔子书包摊开在安安面前,让她自己随心挑选。
等他再抬眼时,已然走到他面前的喻崇义满脸好似见了鬼似的表情。
“我记得你三哥说你离京那几年秘密受训去了,所以才行踪成迷,归期难定。但怎么才几年未见,你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咧着笑凑向安安。
“少在这贫。”他冷脸挡下喻崇义伸向安安小脸蛋的魔爪,警告:“不想被踹断腿就离安安远点,杜琢然要是知道她亲闺女在云巅之宴受了惊,明天能就将你这里扒了个干干净净。”
杜琢然的闺女?
闻言喻崇义脸色微变,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伸出的手顿在了原地,似乎脑海里又浮现了旧时与之相关的记忆。
原来是她的女儿。
怪不得。
“几年没见你火气还是这么大,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多不好。秦老爷子踹你去受训不就是看你那几年过得太滚蛋了么,你这臭脾气也得改改了。”
他若无其事地缩回手扬眉挑笑,脸上带着戏谑,越发显得欠揍。
受了吩咐的侍应生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婴儿凳,放到秦司礼身侧后就无声遁走,生怕多呆一秒。
——老板的这位朋友气场太可怕了,呆多一会都觉得背脊发凉。
“我那几年过得混蛋,说的好像你就好得到哪里去。”他不冷不淡地瞥了眼略带心虚的喻崇义,对方眼观鼻鼻观心,在那装没听见。
他带人打架闹事、招摇过市好歹是闹在明面上的蠢事;而这家伙,手黑得很,暗地里没少借着他的名义在背后搞名堂。
当年若不是因为喻崇义顾忌着那个人没敢闹得太出格,说不定他今天就不是在云巅之宴见到他,而是在某处的监狱里了。
他轻声,喉间艰涩:“说好了,不提她的。”
“是吗?是谁一开始犯贱的?”秦司礼不屑笑笑,话语里带着锋芒,薄唇轻启:“我刚才那句话字字句句都未曾提起她,是你自己,字字句句都听成她。”
这是在暗讽他自作多情么。
喻崇义垂着眼睑,目光落到安安不谙世事的清澈眸子上;似葡萄一般的黑眼珠像极了她的母亲。
——水汪汪的。
好似一眼就望进了人的心底。
他俯身凑上前,用尾指勾着安安的小手,脸上带着笑,诱哄道:“安安,你叫什么名字啊?”
茫然咬着糖的安安似乎顿了一会。
尾戒银质,略微冰冷的触感让安安感到有些不太舒服;但她看着眼前的喻崇义,又试探性的伸出手,安慰般‘啪’的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叔叔好像是个傻子。
她笑着,眼眸晶亮,“安安,叫安安呀。”
‘杜琢然就是杜琢然,不会是别人。’
记忆与现实重合,两幅画面好似变成了一副。
有挥之不去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将他拉回了许多年前。
他陡然变了脸,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想去碰一碰安安的脸。
记忆里刮起了风沙,心脏似乎被一道一道砸得生疼。他和她,似乎有许多年未见了。
“叔叔,你哭了?”
走失的理智却在最后一刻陡然惊醒,喻崇义像是触电般收回了手。
过往太过美好,让他沉醉如斯;乃至今日见到了她的女儿,恍惚在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如果当年……
算了,哪有如果。
“没有,安安看错了。”
安安却是不信,她抓着糖果棒,挥着小手向喻崇义喊道:“麻麻说骗人是小狗,还会长长鼻子!叔叔说假话会中坏魔法哦!”
秦司礼在安安身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神色落寞的喻崇义,不发一言。
杜琢然结婚那一年他正被老爷子流放海外,在黑色交易与战火中挣扎厮杀。
那一年的所有消息,他全然错过。
喻崇义对他那位表姐存有异样感情其实他早已察觉,他有想过挑明时杜琢然会婉拒,或是答应;但却没想到喻崇义会这么怯懦,连表明情感都不敢。
生生看着喜欢的人嫁予他人。
现在朋友的立场他替他惋惜,连争取都不曾争取就失去。
而站在杜琢然表弟的角度上,他希望她能够幸福快乐,一生顺遂。
无论这份幸福来自于谁,是谁给予的。
如今杜琢然夫妻和睦,家庭美满,还有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安安;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漆黑如墨的眼眸闪过几分暗色,喻崇义躬下身子与她平视,抬手将安安额间垂下的几缕发丝小心翼翼地收至耳后,嗓音微哑:“你妈妈说得对,骗人会长长鼻子,会变小狗;所以安安不要像叔叔一样说谎,知道吗?”
他这辈子说过无数个谎言,在各种各样的环境里,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这张嘴给予无数女人爱的承诺,但最终都是一场虚梦。
当年秦司礼在得知他喜欢杜琢然的当天,就约了他在束方校场狠狠打了一架。
他心中有鬼,不敢启齿;只能被秦司礼摁在地上单方面碾压。
从爱上那个人时起,她的名字就成了他的死穴。
“安安不要叔叔长长鼻子,也不要叔叔变成狗狗!”
漫天的悲伤将安安环绕,她被喻崇义的情绪感染,此刻竟然因为一句玩笑话变得难过起来。
第63章 小天使
“安安,他不会变成狗。人生下来就永远是人,狗生下来就永远是狗。”秦司礼将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哄着:“就像安安长大了也只会是安安,安安养在花园里的小白兔长大了也只会变成大白兔。”
听了这话,加上对于舅舅的天然信任感,安安的情绪才好了几分。
她眨了眨眼睛,长睫像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的。
喻崇义被她这么盯着,心里顿时软成了一团。
若不是顾忌秦司礼这个人间杀神在场,他恐怕当初就不管不顾地拐了安安回家,当小祖宗养起来!
“安安,喜欢糖。”
安安坐在一米多高的婴儿凳里,两条小短腿在凳外忍不住地乱晃。她手里拿着早前从兔子书包里翻出来的两枚糖果,糖纸精致可爱,在灯光下闪着莹莹的光。
她似乎有些心虚,偏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舅舅;见秦司礼神情无异后又转向面前的叔叔,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抓喻崇义的手腕。
秦司礼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这小鬼头接下来的动作。
“但妈妈说,安安要保护牙齿,做一个勇敢的小朋友;所以安安一天只能吃两次糖。”
孩子的眼神清明澄澈,好像一束光照进了他黑暗的世界里。喻崇义忽视了秦司礼意味深长的目光,掉进了安安的糖果坑里。
“所以……”他哑着嗓,“安安要把你今天的糖果都给我吗?”
安安想也不想,“当然不是啦!安安今天的糖果已经被安安吃完了。”
他听见安安如是说道。
也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什么小天使,这是小魔女吧!
“但是安安可以把明天的糖果给叔叔。”她忽的摊开手,将那两颗糖果放进喻崇义的手心,笑出两颗小米牙:“叔叔别难过,吃了糖,什么都会变好哒!”
恍惚间,仿佛有圣光在安安身后亮起。
真可爱!是小天使叭!
被一句话哄好的喻崇义攥紧手中的两枚糖,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在接受什么宝藏一般。
秦司礼没忍住,抽了抽唇角。
——他有时候很怀疑安安到底是随了段瑾则的天然黑属性,还是随了杜琢然的天然呆。
一两句话就将他这位狐朋狗友哄得团团转。
喻崇义的心脏顿时绵软,尾指勾上安安的小手心,潋滟多情的眼尾上挑着,温声开口:“安安送了叔叔你最爱的糖果,那叔叔也送安安一个礼物。”
说着,他从西服内衬里摸出了一枚玉质印章,小小的,约莫只有他的食指大小;印章顶上刻了只栩栩如生的貔貅,呈卧姿状,憨态可掬。
待那枚印章将将落入安安的手里时,站在她身后的秦司礼扭了扭脖颈,冷不丁地出声,漆如点墨的冷眸中略带警告:“安安只是个孩子,你若是敢借花献佛,我不介意让你回忆一下在束方校场的痛苦。”
稚子无邪,可印章下刻着的崇义二字他可没错过。等安安将这枚印章带回段家,看到这两个字的杜琢然又该作何感想?
他垂着眼睑,秦司礼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工艺品,拿着玩罢。”他兀自笑笑,怜惜般摸了摸安安的额发,说道:“你看,安安也很喜欢。”
那枚暖玉印章最终还是落到了安安的手上。
憨态可掬的貔貅显然很得安安的心,印章一到手,她就满眼晶亮地抱着瞧来瞧去,爱不释手。
连身旁最爱的舅舅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喻崇义满意地看着安安开心的模样,脸上的笑意真实了几分。
他家老头子年轻时忙着夺权,四十多岁才有的他,而他妈生下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幼时淘气,外人骂他有娘生没娘教,他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野蛮生长,逐渐走上了一条与老头所希望的与之相反的道路。
杜琢然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他不敢让她看见他的异样心思,不敢靠近;只能虔诚地跪在神龛的座下,日复一日的将她镌刻在心脏之上。
如今那束光离开了,去照亮另外一个人的世界;他在迷茫的归途中遇见了她的孩子,天真无邪、玉雪可爱。
如果他和杜琢然有如果,那么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会这般活泼伶俐呢?
思及此,他愿意给出那枚印章,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护着这个孩子平安长大。
哪怕她的母亲不会同意。
秦司礼指间夹着根雪茄,却并没有点燃,他眉头微蹙着:“印章到了杜琢然手上,安安来过云巅之宴的事就瞒不住了。”
换言之,印章一旦到了段瑾则手上,难保他不会去追查喻崇义和杜琢然的过往;而婚姻里一旦掺杂了不纯粹的感情,出现裂痕只是时间的问题。
秦司礼一语双关,而喻崇义也不是个傻子。
弦外之音他听得明确,却满脸无所谓:“瞒不住,就不瞒了吧!我也想看看,他知道后又会是什么态度?如果结果不太美好,我愿意兜底,做个恶人再做好人。”
反正他看段瑾则不爽很久了,若是他因此放弃了杜琢然那更是正合他意。
“喻崇义,你不该让安安带回这个东西成为他们婚姻的试金石。这对段瑾则和杜琢然都不公平。”
更何况,他和杜琢然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顾忌安安在场,喻崇义没有点燃手中那根雪茄,烟草香气从鼻尖轻拂而过,解了几分烟瘾。
他抬眼看向好友,眼中戏谑刻意:“秦五爷,你是对你的这位姐夫没有什么信心吗?不过一枚印章而已,不要太过在意。”
还未等秦司礼开口,他兀自转身,开口转移了话题,背影里还带着几分狼狈。
显然他并没有表面上那般潇洒。
“我知道你来是因为白泽玮的事。在你发消息给我前,他和那群人在云巅之宴斗殴的事情庞经理已经让人报告给我了。”
他落座老板椅,在长桌后平静转过身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唯一条件,让安安带走那枚印章。”
就连在玩闹着的安安都感知到了可怕的气息,手中动作停了下来。
孩童迷茫的目光望向最信任的舅舅,此刻她在这里显得格外的脆弱。
秦司礼眸子微掀,抬手揉了揉安安的头发,将她外套上的帽子给扣了上来,盖住了她的小脑袋。
“安安,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看。”
闻言,安安下意识就想往喻崇义的方向看去,却被秦司礼扣下的帽子限制住了行动。
她撇了撇小嘴,玩着手里的印章,这下倒是老实了。
“白泽玮在云巅之宴干了什么,其实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话语冰冷,眸中不带几许感情。秦司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末了又松开,他歪了歪脖颈,骨骼的响声在这一刻极为清晰。
喻崇义脸色微变,却依旧强撑着坐在办公桌后。
“无论他是杀人放火,还是寻衅滋事;都与我无关。白家人教育失败,还轮不到我秦家来管。”
话毕,他猛的揪起喻崇义的衣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朝着他的左脸狠狠给了一拳!
喻崇义的头瞬间被打歪到一边!
这还不够!
秦司礼一把将他扯出桌后,朝着他的右脸又是一拳!拳拳到肉,喻崇义的脸顷刻就红肿了起来,口腔内壁被打破,鲜血沿着嘴角流出,滴淌在他的衬衫上。
他冷眼瞧着喻崇义强撑起的平静,薄唇轻启:“秦家人管不了的事,你也别想扯上杜家。”
“——更别妄想,杜琢然。”
迎上秦司礼饱含威胁的冰冷目光,喻崇义静了会,蓦然咧开了嘴,破罐子破摔般笑着反问:“若是我偏要这么干呢?”
段瑾则他凭什么!是他陪杜琢然度过她最难熬的时光,他见过她不为人知的每一面,原本站在杜琢然身侧的人是他才对!
殷红的鲜血染上衣襟,红得刺目。喻崇义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毫无畏惧地与秦司礼对峙着。
“秦司礼,今天就算你把我打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收回印章;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我绝不!”他唇角翕动,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眼中尽是绝不屈服的肆意!
听闻此言,秦司礼挥拳的手顿住,沉默了会后蓦然轻呵一声,带了几分淡淡的嘲意。
那一拳最终没再打向脸,而是重重落到了喻崇义的肩头。
‘砰’得一声,直接将他打偏身子,瘫倒在地。
秦司礼缓身站起,居高临下。
他冷眼看着挣扎起身的喻崇义,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懦夫。”
原本被打得有气无力的喻崇义却突然被刺激到了痛处,猛的爬了起来,攥紧拳头就要向秦司礼挥过来!
秦司礼躲也不躲,掌心成刀劈开他的拳头,抬脚又将喻崇义狠狠踹回了地上。
“近十年的时间里,哪怕有一刻你鼓起勇气开口,都不至于在这里后悔。”
杜琢然不是毫无所察之人,她或许能够猜到喻崇义对她的感情,只是无法肯定,想等一个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