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月—— by姜温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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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盈被他这撒娇式的语气逗得忍不住笑出声,这人明明是想让她送,偏偏又要搭好台阶让她主动来说。
她想起两人出差时他在北城蔫不吭声最后差点儿坑了自己的“查岗”试探,相比之下,这次已经算是很坦诚了。
她笑,霍予闻也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心思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给她看。
这哪还能拒绝得了,笑了一会儿曲盈还是随了他的意,“霍太太决定接送你上下班到放年假。”
霍予闻明显更加开心,两个人又在床上腻乎了一会儿才起床。
出门找了家餐厅吃过午饭,曲盈开着车载着霍予闻去闻远。
闻远她去过几次,专门送人还是第一次,看看副驾上的霍予闻,这种感觉还蛮新奇。上一次她载他,还是他生日那天,这人仗着酒劲默默撒娇的样子还印在她脑海里。现在可好,不用喝酒,撒娇信手拈来,不知道是该说他成长了还是脸皮厚了。
“下午加班吗?”曲盈极为自然地问。
“不加。”
“好。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霍予闻扭过头看她,“要给我准备晚餐吗?”
“不是,”曲盈笑,“我只有番茄疙瘩汤这一样可以拿得出手,”她开着车进入地库,瞄了一眼岗亭里有些眼熟的人,“唉这个人不是……”
霍予闻接过话,“对,是上次在超市外面帮你的人。”
曲盈哦了一声,“你之前怎么没和我提过?”要不是今天凑巧看到,她还不知道他把帮过她的人安置到这里。
“小事。”他又提起晚饭的事,语气幽幽,“还没喝过霍太太亲手做的汤。”
又来,和起床前别无二致,小心思摆在台面上。
偏偏,曲盈还很吃他这一套。
这段时间都是霍予闻在充当照顾人的角色,她只管吃喝,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左右下午无事,霍予闻又提到这里,曲盈把车停在车位上,夸下海口:“如果你想,晚上还可以吃到霍太太做的菜。”
“我想。”霍予闻答得毫不犹豫。
倒是曲盈挑了一下眉,“对我这么有信心?”
霍予闻屏了几秒,笑着了一会儿才说:“没有。”
眼见曲盈笑眯眯的漂亮眼睛转为瞪人,他赶忙解释,“毕女士和我说过,你切菜备菜很有一手,做饭,只有一手。”
“……”是说她刀工不错,拿得出手的却只有一个番茄疙瘩汤吗?
被揭了老底,曲盈彻底泄气,眼睛仍瞪着人,“你和毕女士关系倒是不错,一天打几个电话呀你们?”
霍予闻看她假装炸毛的迁怒模样只想揉她的头,笑着顺毛撸,“我们关系再好也是因为你。”
嗯,这倒是不错。
两人你来我往逗了会嘴,霍予闻抬手看看时间,“会议要开始了。”
曲盈凑过去甜甜地亲亲他,“去吧,下班来接你。”
目送着霍予闻走进电梯间,她才驱车离开。
买菜择菜洗菜切菜,以前只在毕女士指挥下才进厨房的人,今天系着围裙兴致勃勃、一个人干出了热火朝天的气势。
手机闹钟响起,接霍先生下班时间到。
曲盈摘下围裙擦净了手,换上衣服下楼。到一楼时刚好遇到楼下邻居,妈妈牵着自家四岁的小朋友从幼儿园回来。
小朋友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一张一寸证件照下面写着中一班,一只小手被妈妈牵着,一只小手里紧攥着一串糖葫芦,吃得嘴角都是糖渣,满足地笑。
好幸福啊。
莫名的,想到霍予闻,曲盈有种要接家里大朋友下班的感觉。她心情颇好地在路过花店时买了束花,又迅速去旁边的商场里挑了一条领带。等她开车到闻远楼下时,时间刚好。
给霍予闻打过电话,她把车窗半降,悠闲地等人。
按月份算,江城正值“隆冬”,可最近气温很高,冷空气要在春节前后到来。
西边天空的彩霞被夜幕彻底取代,路灯一一亮起。曲盈向外望了一眼,车流人流,浩瀚烟火。
五分钟以后,霍予闻跟着一群人涌出闻远大楼。
他今天穿着一条黑色西裤,上搭黑色高领毛衣,外面罩了一件羊绒大衣。相比平时西装革履的稳重矜贵难以接近,这一身年轻活力亲人很多,更是衬得他身姿挺拔,意气风发。勾走了不少同行人群中女人的目光。
霍予闻一出现曲盈便已经注意到,她从副驾拿过那束花,笑着等在车边。
香车,美女,历来吸人眼球,何况美女怀里还抱着一束向日葵香槟玫瑰花束。
看样子是在追人。
霍予闻穿过人群直直朝这边走来,视线始终与她相交不曾挪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人如沧海一粟。她之他如和璧隋珠。
他走近,曲盈马上张开一边手臂来抱他,“我来接霍先生回家。”短短一句话像是抹满蜜糖。
霍予闻心里软成一片,低头亲亲她发顶,接过花。
向日葵和香槟玫瑰交错搭叠,暖意浓浓,幸福感雀跃得要冲出心脏。他低下头吻吻她的额头,随即被她不好意思地推上车。
这份亲昵对他们来说太过自然,可看傻了偷偷往这边瞧的一众闻远员工。
这几天关于他们霍总的消息层出不穷。谁能想到平日看起来高高在上又常年冷面的霍总,私下对太太会笑得温柔,会吻得克制热情,会用小号悄悄记录生活,会花8小时时间赶赴另一个城市,只为陪她吃一顿早餐。
这样的爱情只能先嗑为敬。
没过一会儿,“霍太太来接霍总下班,两人在街边热情拥抱,精神接吻,霍太太送霍总一束花”的消息已经在员工群里传开。
而彼时,曲盈正坐在车内送上领带。
今天的惊喜一个接一个,霍予闻笑着接过,拿出来在身前比了一下又极为珍视地收好,“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想让你更开心一点呀。”曲盈扭头一笑后又继续开车。
余光瞥到霍予闻的目光仍然定在自己身上,她忍俊不禁,“我是觉得我来接你下班你都能这么开心,那送你礼物你应该更开心一点。”她转头望了他一眼,“有更开心一点吗?”
“有。”霍予闻正面回应。
“那就好。”
他像是看不够似的,视线仍定在她身上,这让她少有的娇羞。
路遇红灯,车子停下。她开始擅长的随口闲扯。
“今天很多人看到我来接你。你说,如果你只是个普通员工或者干脆是一个有貌无财的穷小子,会不会传出被我包养的传闻呢?”
“嗯?”霍予闻还沉浸在收获一个又一个礼物的喜悦里,一时没跟上她跳跃的思路。
曲盈拍拍方向盘,又指了一下自己,“你看我,包装得不像个有钱的姐姐吗?那有钱姐姐花钱包养一个小白脸帅哥,”她想了想,双眼一亮,“是不是还挺带感?”
“……”
霍予闻低眉沉默一会儿,撩起眼皮看她,顺着她的话问:“被包养的人要做什么?”
红灯转绿,曲盈踩下油门,望着前方畅想。
“那当然是听我这个金主的,我说什么你做什么,要处处和我的心顺我的意。”
过了几秒,霍予闻又问:“和现在有区别?”
“……”这次曲盈偷偷瞥他一眼,心虚着没吭声。
他们两个,现在确实就是这种模式,她说什么他做什么。霍予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是已经摸透了她,有时甚至不用她说,他便已经提前做好。
嘶,这样一想,霍予闻完全是花钱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啊。
“是不是我哪点做得不和你心意?”霍予闻又追问,一只大手握上方向盘上她的手,“姐姐说出来,我改。”
明明是在叫姐姐,却给人一种汗毛倒竖感。
曲盈感觉他像那个反应过来花钱买祖宗后找上门收账还要算利息的,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忙说:“没有没有,你做得好极了。我是客户都要给你勾选满意的程度。”
霍予闻看着她,大掌在她手上摩挲几下,“没有勾选非常满意,看来姐姐还是不够满意,今天我继续努力。”
又是姐姐又是继续努力,收利息勾人意图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啊。
最近总是被他压倒性欺负。
曲盈闭了下眼又睁开,准备一招制胜。
她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再开口时换上一把柔柔嗓音,“哥哥最厉害了!”
握着她的大掌倏地一紧。
曲盈心里得意,谁还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啊,还算甜的一章~
第70章 “我想找到一块拼图。”
霍予闻收回握着她的手, “曲小盈,好好开车。”嗓音低沉得像在训人。
手上覆盖的温度骤然消失,曲盈蜷了下手指,低声嘟囔了一句“我在好好开车啊”朝他那边看去。
霍予闻脊背挺直, 和她对视的瞬间眼神一闪望向前方, 只留给她一个侧脸。以及, 黑发间染着薄红的耳朵。
已经很久没看到他红耳朵的样子, 曲盈甚至有些怀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人无师自通了似的,撩拨她成了家常便饭, 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引得她脸红耳热。
曲盈又瞥了他一眼, 心里一阵暗笑, 坐得笔直眼神不对视又怎样, 还不是败给了耳朵。
她扬起眉稍,好心情地问他:“霍予闻, 要降一点窗吗?”
霍予闻眼神终于肯飘过来,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看起来不太厚的黑色绒面裙子, 下面露出一小截很细很白的腿,单口皮鞋,脱掉的大衣被放到后排。
热吗?看起来又不像。
“你热了?”他问。
“不是,”曲盈手指在方向盘上叩了两下,姿态悠闲, 曲调愉悦, “是你耳朵红了,我以为你热。”
“……”
“哈哈哈哈!”看到他明显绷紧住脸的样子, 曲盈终于不客气的笑出声。
霍予闻等她笑够了, “咔吧”一声捏了下指节, 咬牙切齿淡声“提醒”,“曲小盈,你不要笑得太张狂。”
过了门岗,车子驶入小区,曲盈收住笑容放慢车速,扭头再瞥他一眼,对他的提醒毫不在意,“做人留一线,晚上还要见是吗?”
“……”
她稳稳的把车停好,将碎发掖到耳后,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笑盈盈看他,“霍总怎么还搞威胁这一套。晚上不想霍太太亲自下厨了?明天不想霍太太车接车送了?”
说完便施施然下了车。
话都被她说尽了,到底是谁在威胁谁?
霍予闻喉结滚动,咽下火气,抿了下唇没说话,拿着花跟在她身后进楼门。
正是下班放学的时候,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楼栋里分外热闹。两人一前一后进到电梯厅,跟着人群一起挤进电梯。
电梯不大,10个人已经填得满满当当。
曲盈被挤在角落里,前面站着霍予闻。
他像一道隔绝熙攘人群的高墙,任前面挤挤攘攘,她面前仍留有一分余地。
宽阔,温厚。
她倾身向前,把额头抵在他后背上,没注意到他脊背一僵。她的手指向下探到他指间,捏捏他的手指,挠挠他的手心,总之,小动作不断。
霍予闻背对着她,手掌微拢,像是一朵要食人的花,等她再去作乱时一把捉住,任她怎么扯也扯不出。
两人在角落里玩了没一会儿幼稚游戏,6楼到了。霍予闻分开人群,仍旧捉着她的一根手指,把她带出来。一直到进了房间也没松开。
两只小狗见主人终于回来,在两人脚下绕来绕去。曲盈被霍予闻带着在黑暗里向前走,又怕踩到狗,跳跳走走“唉”了一声,还是一头栽到他身上。
霍予闻顺势扶了她一把,手勾着她的腰便没再放开。他把花放置到书桌上,伸手按在喂食机按钮上。
意想不到的提前放粮,两只小狗没再缠人,摇着尾巴跑过去吃饭。
他们进门时并没有开灯,室内地板上几块明亮,是月色轻轻透过窗。
曲盈没有细看,也知道今晚的月色一定极好。
眼睛勉强能视物时,她被抱着放到飘窗上,身前站着一堵墙似的男人。
霍予闻俯下身来,在她面前悬停,眼神晦暗不明。
曲盈张了张口,就在她以为他要恶趣味的让她再喊一次时,这人突然不管不顾地吻下来。
灼热的唇贴上她的,灵活的舌撬开贝齿。
来时像狂风暴雨。
曲盈一点准备也没有,心跳几乎被逼停,一只手向后撑在窗台上,一只手去勾他的手臂,请求支援。
往日会揽着她腰肢托着她脖颈后脑的手,这一次只向下探,一直到覆在她的手上。
求救无望,身前是他,身后悬空,她不得不费力昂着脖颈,身体紧贴着他,另一只手向下落,恰好落到他掌心上。
掌心合拢,包裹住她。
黑色长发在空中飘荡几下,几根发丝缠上他的手臂,悄无声息。
她用力曲着脖颈,仰头感受他。
他吻得热烈,贴得她极近,胸口挨着胸口,肩膀贴着肩膀。温软与坚硬相合,轻薄与宽厚相抵。
两颗怦怦跳动的心脏隔着衣衫共舞。
曲盈起初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乱得像一匹野马,遇到他的才知,一匹与一群,早晚要融到一起。
唇间溢出一抹轻笑,随机被他吻得更深。
鱼钩探入海底,钩钩戳戳,最后终于钓到一颗滚烫心脏。
呼吸渐乱,热意渐浓。曲盈后背很快沁出一层细汗。
细瘦手臂微微颤抖,为支撑两人体重默默哀鸣。
就在她感觉要坚持不住时,吻突然变得轻柔。
他的唇瓣和她的辗转摩挲,浅浅地吻一下她的舌,并不深缠,兜兜绕绕,似是雨后天晴。
曲盈缓缓睁开眼。
她第一次在接吻时看他。
霍予闻轻闭双眼,眉头舒展,动作轻柔温缓。
骤雨初歇,只余微微浮风安抚被惊扰的草叶。
草叶随风浮沉,她心跳随他俯仰。
睫毛掀起,露出一双隐忍克制的眸,两人虚虚对视。
曲盈直直望进他眼底。
那里燃着一捧能燎原的火。
微微愣神后她明白过来,他的感情一直是强烈的浓郁的厚重的,释放给她看的温情、柔缓,都要在背后包裹住几层躯壳。
他向后略略退开些,唇瓣离开她的,眼里那捧火也小心掩去,换上丝丝暖意,手松开了些。
曲盈手臂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去支撑,向前挺直脊背时,唇瓣再次贴上他的。
像是舍不得所以追过去一样。
空气骤停。
他的眼神倏地变深,再被薄薄的眼皮盖住。
曲盈想向后撤。
只是脖颈已经被大手托住,牢牢的托着她压向他。唇齿交缠,呼吸渐渐困难。眼睛早已不自觉闭上。
身后拉链窸窸窣窣一路到底。
微凉空气混着滚烫手掌和轻薄月色倏地涌入,激得她轻颤一下。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缓缓探出温润的舌去安抚他的急躁不耐。
从唇峰吻到唇角,沿着下颌线一路吻到耳垂。
他终于暂时蛰伏。
她向后退开一些,声音微哑,做了一次破坏气氛的高手,“我说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是手臂支撑不住,你信吗?”
微微沉默后霍予闻轻笑一声,大手毫无阻碍地揉上她的细瘦腰肢。
她腰一软,被他单手撑住。
他退后一些,望进她眼眸,声音更哑,“我信。”
她没敢舒气,果然,听到他默了片刻后补充。
“哪次不是我来。”
刷地一下,身后窗帘掩住月色灯影,半室漆黑。
长夜初始,楼下还有依稀人声。
屋内已衣衫渐叠。呼吸相缠。
热意在微凉空气中融成一团,散尽时已月色高挂。
身体食味且餍足,胃里却空空荡荡。
饱腹过后还需饱腹。
如果用色香味来评判一盘可以饱腹的菜,那曲盈勉强只能拿到半个色。
菜切得有多好,炒的就有多……
霍予闻和她穿着同款家居服站在厨房内,嘴里从旁辅导,心里默默摇头。看她长相,是个聪明长相,脑子,也确实是个聪明脑子,就是在做菜这件事上缺了几根弦。
两道菜出锅后,为了晚上她有菜可吃,他还是拦下了霍太太毫不畏惧勇往直前的劲头。
“你不用精通每一个领域。”他谨慎措辞,怕把人打击狠了又补充,“能有一道拿得出手已经非常不容易。”
曲盈脸色渐黯,微微努唇,难掩丧气。
他心里一狠,拿自己给她垫底,“你看我,没有一样拿手的菜。”最后又温声补充,“你平时工作已经很辛苦,不必再学这些杂务,我们两个有一个会就可以。”
曲盈递过手里的铲子,仍然有些耿耿于怀,“但你的菜能吃。”
她瞅了瞅炒糊的鸡蛋和油泡的茄子,“这能吃吗?”问完又叹了口气,“这小狗都不吃吧。”
霍予闻张了张嘴,把“我吃”两个字吞回去。
毕竟被她说,和自己主动上赶着承认,是两码事。
而等到饭菜真端上桌时,这人还是拿起筷子夹着这两盘菜,艰难下咽后给她肯定,“能吃的。”
曲盈扒拉着碗里的疙瘩汤,吃着他炒出来的菜,眨着眼看他。
嗯。至少证明了小狗确实能吃。
就这样接送了霍予闻两天,闻远也终于放了春节假期。两人把两只小狗送回老宅,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宁城去接奶奶。等到再返回江城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
街上行人稀少,江城每到过年就是半座空城,节日喜气却丝毫不减。
去老宅必经的林荫大道上树叶依然繁茂,墨绿中夹杂着几片翠绿青芽。
春节未到,春意已经抢先冒出头。
林间路灯柱上悬着一串串大红灯笼,圆润可爱,喜气盈人。
车内霍予闻坐在副驾上,后排霍奶奶拉着曲盈的手一路闲聊到过年有意思的事。
曲盈仔细回想,“有意思的事还是要数小时候。我爸爸祖籍在北方,奶奶在时,每年都是回北方过年。那时候还小,放鞭放炮并没有诸多管制,新年愿望也简单朴素,现在想想,其实都是许给爸爸妈妈的钱包。”
她笑一声,“从这一年年头盼到年尾,其实只是拿上压岁钱,买上几支漂亮烟花,穿着新裙子在小孩儿堆里跑一圈炫一下,就能开心很久。”
她抬起头和霍予闻在内视镜里短暂对视,倏地笑开,“现在嘛,过年就是盼着能多休息几天,陪一陪爱人,家人朋友。钱包鼓了,想要什么就去打拼。愿望倒是很久没再许过。”
霍奶奶接过话,聊起她小时候年节宴会上世家小姐间的无声比拼。曲盈坐在一旁静静倾听。
话语间隙,她的手机一震,一条信息弹出。
[霍小狗:叮,恭喜你捡到一支许愿瓶。打开瓶塞,塞满愿望,许愿瓶将为你实现。]
曲盈抬眸,前面座位的人正低着头,像是在等。
唇边浅笑依依,她挪动手指慢慢敲打键盘。
[曲小盈:我想找到一块拼图。]
作者有话说:
“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虽说霍家过年时全部家庭成员都要到老宅齐聚, 但到腊月二十九这天白天,除了霍奶奶、曲盈和霍予闻,老宅里也就只多了一个顾浅语。
这天吃过早餐,霍予闻有事开车出了门, 顾浅语便拉上落单的曲盈一起去挂彩灯和灯笼。
院子里的彩灯其实已经挂了大半, 只留了几棵矮树给她们消遣。两人扯出彩灯线头, 一个站在梯子上, 一个站在地上, 互相配合着在树上缠缠绕绕,边绕边聊。
话题自然离不开霍予闻。
虽然当事人不在, 做贼心虚的人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顾浅语的声音已经小到只有她和曲盈能听到。
“我昨天晚上去酒窖找酒, 发现我哥自酿的那瓶酒不见了。”
曲盈站在梯子上问她要了几只小灯笼, 挂到树枝上, “不是被我们两个喝掉了嘛。”
小灯笼圆润小巧,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顾浅语拿着一只灯笼晃来晃去, “我是说酒瓶不见了。”
她声音压得更低,“那个酒窖平时除了我没人去。我哥肯定知道了。”
曲盈要过她手里的灯笼, 挂到最高的一根树枝上,安慰:“没关系,他没找你就说明没事。”
顾浅语想起自己写在标签上的栽赃嫁祸之语,支支吾吾了一阵,“我哥, 有找你麻烦吗?”
曲盈回身:“???”
哪种麻烦?越来越黏人算不算?
顾浅语眨了眨眼, “哦他也没找你就好,那肯定是被别人拿走了。”或者就是她哥拿走了, 没和她们两个计较。算了算了不想了, 有她嫂嫂在前面顶着, 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曲盈扶着梯子下来时看她一眼,也没戳破她前脚才说酒窖平时除了她没人去,后脚马上就肯定酒瓶被别人拿走了。眼神又躲躲闪闪,摆明了是有事。
两个人忙活了半天,终于装饰好几棵矮树。
到了晚上,所有霍家人全部到齐,宅子里一下热闹起来。即使原本面上不和的亲父子,在霍奶奶面前也收敛着,至少表面看上去其乐融融。
一家人吃过晚饭,各自去找乐子。
曲盈跟着霍予闻直接上了三楼。她把一会儿睡前找哪部电影看的任务交给霍予闻,去衣帽间挑睡衣。
老宅这边早已按照她的喜好提前备好日用品,四季衣物也填满衣柜。曲盈打开柜门,再次被一整排的睡衣晃花了眼。
这些衣物都是霍予闻挑选,不管哪种样式,都是情侣款。
他对情侣款很执着。没有情侣款的又实在喜欢的,便用相同款式充当。
葱白玉指在衣架间慢慢滑过,最后落在唯一一套印有卡通图案的棉质睡衣上。曲盈摘下两套睡衣,大号的那一套放在床边,小号的那一套直接拿到浴室。
等她洗好澡出来时,霍予闻却不在。她到外间转了一圈,也没人。
房子太大,她没再去找,翻出吹风机呜呜呜地自己吹好头发时霍予闻刚好从外面进来。他带着一身寒气,只把冰凉凉的唇贴过来印了一下她的,主动交待行踪,“我去看了一下Quito。”
“Quito怎么了?”
霍予闻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把线缠好,“刚才叫了几声,我去看了,没事。”
在浴室内完全听不到湖边的声音,曲盈“哦”了一声拖着步子走到床边,爬上床窝到被子里面,朝一路跟着自己的小尾巴说:“等你哦。”
小尾巴看着自己香香软软的老婆,上前又亲了一口,才拿着床边印着狗狗图案的睡衣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时,曲盈已经打开电影,停在片头位置等他。
霍予闻靠在床头,曲盈寻了个舒服姿势靠上他肩膀,ipad放在他撑起的腿上,点开播放。
这是一部三个国家联合制片的影片。电影从看似荒草丛生的远景开始,男人踏着石台走进旅馆。
曲盈看着190多分钟的时长先打了个哈欠,“怎么选这部?”
“这部容易入睡。”
“……”
他右手在她头顶弹琴似的舞了几下,“昨晚看完那部喜剧片,你笑到夜里2点。”
他歪着头抵着她的,“今晚早些睡,明晚要守夜。”
曲盈“哦”了一声。
事实证明,这部电影对她来说确实催眠,没过半个小时就已经睡着。
霍予闻轻轻把人放平了躺好,塞给她一个枕头抱着,轻手轻脚出了门。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的快。
除夕夜吃过一顿和气的团圆饭,曲盈作为家里的新丁,领到了来自几位长辈还有霍予闻哥哥的红包,她一一说了吉祥话道谢,将红包塞到霍予闻口袋里,继续陪着长辈聊天。
起初霍予闻还坐在她身旁,她只不过和姑姑霍斯意说了几句话,再一回头,他人已经不见。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这人还没回来。
曲盈在视线范围内搜索未果,趁着说话间隙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
[曲小盈:携款潜逃了?]
消息很快回过来。
[霍小狗:你回房间。]
曲盈怕他是有什么事找她,马上寻了个借口走开。
霍家人在一楼齐聚,此时二楼三楼空空荡荡。曲盈独自上了旋转楼梯,又走过长长的走廊,推开卧室门。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霍予闻并不在。只在客厅小桌上发现一个信封。上面书写:
收件人:曲小盈
一段回忆。
寄件人:霍予闻。
一段回忆,应当是她想要的那段。
曲盈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图。
看着是老宅地图。地图上标记着几个顺序点。
有点像闯关解锁游戏。
她知道,在她打开信封时游戏已经开始。
她按照图上的标记点先到地下一层,昏黄的酒吧吧台上摆着一个棕红色复古木盒,盒子上挂着一把密码锁,没有任何提示信息。
曲盈试着输入两人生日,都不对。
她拿出地图和信封,目光在“回忆”二字上停留片刻,低头输入两人领证日期,还是不对。她又想了想,将两人同居日期输入,密码锁应声而开。
木盒里静静躺着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两个Q版小人,Q版男孩一脸委屈,拉着行李箱出现在Q版女孩门外,女孩扬眉得意,伸着短短的小手臂揽着不让他进门。
煞是可爱。
正是分别从南礼和宁城回到江城的她和他。
但是他那时候有一点点委屈的样子吗?
曲盈笑。
手指在两个Q版小人的脸上摩挲几下,她将明信片收起,前往第二个标记点,狗屋。
Quito在远远看到她时便已摇起尾巴。
曲盈走过去和它玩了一会儿,在它的狗屋旁发现了第二个复古木盒。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很快打开盒子,拿到里面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