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月—— by姜温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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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被翻旧账, 曲盈一愣, 随即抬起下巴笑问:“那你不该给我买一支数字7吗?3算怎么回事?”
霍予闻看她一副撇开旧账要算新账的小模样,心里软得直想揉她。他伸手捏捏她昂着的下巴, 眼神温柔似水。
“我想宠着你。”他说, “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三岁, 可以肆意妄为, 可以撒娇任性,可以不做姐姐, 可以和我不讲道理。”
过往岁月里,她一直是立于人前的那个, 为自己为朋友冲在最前面。现在突然有一个男人,把你护在身后,说你可以永远三岁。
暖流流过胸口,曲盈眼底一片温热,小声嘟囔一句“我是不讲理的人嘛”。之后又努力勾起嘴角看着他, 眼里晶光闪闪, “我真的很幸运。”
怕太过煽情忍不住落泪,她连忙把头扭到一侧长呼了一口气, 再转回来时笑着说: “好了好了, 走流程啦。老公, 为我唱一支生日歌好吗?”
霍予闻轻轻点头。
他的嗓音低沉,唱起歌来却意外的轻柔好听。
曲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许上一个愿望。
夜色沉沉的郊野湖边,两人窝在车里吃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曲盈原本以为今天的生日行程到此结束,没想到霍予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她带到了一家餐厅。
这家餐厅位于金融街区一座超高建筑顶楼,可以俯瞰整个江城夜景。
餐厅内布置典雅得当,玫瑰花束铺满一地,曲盈怀疑他怕不是把整个江城的玫瑰花都买了下来。餐厅里原本摆放整齐的桌椅已经为花束让位,只在临窗一侧留了一张空桌。
桌上摆放着一个盒子。
曲盈还是第一次过这样大手笔的生日。她心中微颤,走到玫瑰花旁低头轻嗅。
今天两人去游乐场,穿的衣服以轻便简洁为主。她看着自己的一身装束,又看看周围繁盛的大片玫瑰,突然就相形见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我今天应该着盛装的。”
霍予闻被她逗笑,哄着人说:“我让人送一套过来?”
曲盈本来只是随意一说,闻言扬了扬眉,“倒也不必,姐姐一身运动服也能艳压群芳。”
霍予闻没说话,只看着她笑。
确实,玫瑰花见到她也要俯首低头。
曲盈却会错意,微一蹙眉,“你不信?”
她想了想,“我大一可是一身运动服就能迷倒一大片,那一年——”
霍予闻轻握住她指尖,接过话,“那一年你宿舍楼下成了玫瑰花海。”
曲盈诧异:“你知道呀?”她转而又想到他炸了T大论坛那个高楼帖子,对里面的内容应该也熟知。虽然那件事略微夸张,但也被她那个学弟写在其中。
她笑了笑,摆摆手,“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霍予闻顿了两秒,突然就起了攀比之心。他嘴角勾笑装着大度,攥着她的指尖问:“既然提了,不如说说,那片玫瑰花海,漂亮吗?”
曲盈不用细想,从断句中就能抿到他自以为掩饰得当的微妙心理。
她憋住笑,环顾一周,皱着眉装出一副这很难评的表情,“嘶”了一声,看着他也不说话,直到这人嘴角抿起脸色逐渐转黑才粲然一笑,踮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那当然比不上我老公送我的漂亮。”
这一亲实在有效。
如果狗勾有尾巴,恐怕已经疯狂摇摆。
霍予闻唇角的笑再也压不住,揉了下她发心,心满意足地拉着人到餐桌旁,“霍太太先坐,我去后面准备一下。”
“嗯?”
他没再多说,指了指桌上的盒子,“可以先看这个解闷。”
曲盈“哦”一声,看他边挽袖子边走远,笑了笑,一直到他转过一个弯,才低头去看。
盒子上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是霍予闻的字迹。
祝我的曲小盈,我的霍太太,生日快乐,岁岁无忧。
希望你幸福,更希望你的幸福是来着于我。
曲盈带着笑,小声说了一句“是来着于你”,仔细又看了一遍,翻转卡片要将它放到一边时,意外看到卡片背面还有两行小字。
天边月,心头弦。
野火,可燎月,也可燎原。
她摸着上面的字迹,心头滚烫。
都说字如其人。
初见茶楼小牌上黑色浓墨撰写的“闻”字时,她只觉得笔锋锐利肆意傲骨,是那时初见的他。而现下眼前的短短两行文字,又让她生出落笔缠绵写意又多情之感。
像极了矛盾又统一的他。
会留给她独有温柔的那一面。
她将这两行小字又看过一遍,将卡片仔细收好。
盒子里放着一本手订画册,封面是她熟悉的两个圆头圆脑的小人。曲盈笑出声,翻开第一页。
春节时他曾送她几张明信片,上面记录着两人这一路走来的几件事。这次的画册则不同,是一个更加生活化的记录,名字也简单——《一天》。
清晨的阳光来敲窗时,床边的手机闹钟响起。
名叫霍予闻的小人回身关掉闹钟,将快滚出他怀抱的那个叫曲盈的小人抱回来,翻过来面对面,紧紧搂住。
曲盈睡得正好,十分不耐被打扰,手在他身上拍了几下,可也没再滚跑,找了个舒服姿势继续睡。霍予闻也跟着睡。
没过几分钟,闹钟再次响起。霍予闻关掉闹钟,看着将脸埋起来只剩一个头顶给他的曲盈,慢慢抽出自己发麻的手臂,揉了揉,翻身下床前撩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要出门前,又折回,在她额头上又印下一吻。
曲盈看似很不耐烦,一巴掌呼到他嘴上。
霍予闻握着她指尖轻咬一口,在她要发飙前又去哄,等她再次躺好,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洗漱过后外出晨跑,顺便遛了两只小狗,回来时买上两份早餐。
而这时候曲盈还在睡,且睡得很香。
他在让老婆继续睡,还是叫老婆起床吃早餐之间反复横跳,最终为了老婆的胃,还是把人亲醒。
一下一下地亲,亲得曲盈脑袋轻晃。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起床,被他推着去洗漱。
吃过早饭后两人各自去上班。
他这一天工作不忙,是不务正业的一天。上午苦苦思索“怎么给老婆一个难忘的生日”,制定下方案,下午打了几个电话后一头钻进公司餐厅后厨。
临近下班,他收到曲小盈的消息“我今天可以正点下班,等我去接你”时脸上既有奶油又有面粉,赶紧洗净了等她来接。
被老婆接下班是一件很有排面的事。
他要想想怎么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秀给周钦和顾鹤旻。
两人吃过晚饭约过会又遛过狗,聊了聊那片樱花林什么时候能开满花,聊了聊婚礼在海边举行她是不是不能穿高跟鞋,她的头发会不会被吹得很乱,又聊了聊蜜月要去哪里。
直到洗澡前,他才发现耳边有一点白。
这简直是致命的!
老婆一定看到了吧?
老婆今天口下留情没有拆穿?
日常被老婆的善良打动!
那是不是要换一套方案?
今天又是揣测老婆心意的一天。
累了,抱着香香的老婆先睡吧。
等等,还是很想给老婆做蛋糕和手擀面。
蛋糕不能少。有长寿面的生日才完整。
以后每一年她的生日都要给她做。
直到七老八十。
灯光熄灭,月亮爬上树梢,屋内只剩床上两个相拥的身影。
又是一夜好梦。
曲盈阖上书页。
这是霍予闻视角的一天,也是他们生活的每一天,平凡,也鲜活。
也许未来也是这样日复一日,但她知道,他不会让她的生活平淡无味。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没有她临时提出要去游乐场,那他为她准备了怎样一场生日惊喜。
头顶灯光突然熄灭,一抹烛光缓缓靠近。
霍予闻推着一个双层生日蛋糕走近。蛋糕上几只憨态可掬的□□小熊或坐或站,拥着中间的小女孩。
小女孩圆头圆脑,和他画册上的小人如出一辙。
仔细去看,其实和她当初在南礼捏出的雪人也有几分相似。或许那就是小人的原型。
曲盈为自己迟来的发现隐隐懊悔,抬头去看霍予闻时眼里爱意更胜。
他停在她面前,轻笑,“正式说一声,霍太太生日快乐。”
曲盈浅笑依然,轻声应下,“谢谢霍先生。”
烛光悠然,他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霍太太要不要再许一个愿望?”
曲盈微微一愣,被他逗得笑开,“会不会太过贪心?”
“不,这个愿望许给我,我帮你实现。”
曲盈拉着长调“哦”了一声,眼神落在他身上,仿佛他是一块待估价的肥肉,“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好。”明明看出她眼神里的“坏”他还是答应下来,笑着说:“不要把我卖掉就好。”
曲盈低声咕哝了一句“这还是舍不得的”,又笑着看他。
江上传来的汽轮声悠长鸣远,久久不散,霍予闻望向窗外。
曲盈随他去看。
在她入目所及处,CBD几座建筑大屏上同时打出一排字,“生日快乐,岁岁无忧”。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曲盈却知道这是他的祝福。
游轮闪着五彩灯光开过,闪动同样的祝福。
她转过头去,万千话语在望着面前半跪在她面前的人时顿住。
霍予闻单膝跪地,手中托着一只婚戒。
他似乎有些紧张,望着她的目光沉静坚定,手指却在微不可查地轻颤,嗓音也是。
“虽然喊过很多次霍太太,却没有认真地问过你一句,曲盈,你愿意嫁给我吗?愿意做我的妻子吗?愿意以后的日日月月年年岁岁都和我共度吗?”
她不知身后大屏上的字句已经悄然变换,“非伊莫属,爱不另与”无声滚动,只看到身前的他在她没有马上回应时眼眸微颤,望着她的眼神仍温柔坚定。
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回。
“虽然今天已经说过一次,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幸运。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想过爱情的模样。在遇到你之后,我才恍然,你就是爱情。你会记住我的每一句话,会记得我做过的每一件事,会包容我的小脾气。你说我是你的野火,其实,你也是我的。”
“我当然愿意嫁给你。我要和你共度一生,再约三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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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不好转换了,晚点争取再更新一章(争取啊~)
作者她码字龟速,下一章字数也不敢保证,时间也不敢保证,为保险起见,大家还是明天再来吧,呜呜呜
“老婆,你坐我腰上了”
又是生日又是被求婚, 曲盈今天高兴得很,晚上不免多贪了几杯。她从餐厅出来时尚有三分醉意,到楼下时,脚步已经不稳。
她下车后就靠在车门上, 半撑着身子, 只一双被酒意浸染的水润眸子追着霍予闻移动。
霍予闻一下车就已经察觉出她的异样, 看她表情不像是难受, 站在那边乖乖的样子又可爱非常, 便起了几分逗弄心思。他故意停在原地不动,她的目光也跟着定住不动, 几秒后抬头看他, 似乎在问怎么不走了。
他逗猫一样向左挪动两步, 她目光跟着向左, 他向右,她便跟着向右。
他准备再逗时, 猫等急了。
曲盈眯着一双眸子,朝他张开手臂, “老公,抱抱我。”
这哪里还逗得下去。
霍予闻大步走过去,人才到近前,她已经跳着扑上来。
两条长腿自然地环在他腰上,手臂娴熟地绕过他后颈搂紧, 嘴里嘟囔一句“严丝合缝”。
时间并不算太晚, 路上不时有人经过,眼神有意无意地朝两人瞥来。
霍予闻笑着托住她的腿。
她在外时一直注意形象, 只在家里才这样粘他。未免她明天酒醒之后回忆起今晚的事羞到无地自容, 他还是问她:“确定要这样抱吗?路上还有人。”
曲盈脑子发木, 抬着头朝左右看看,确实有人,也有人在看他们。她应该下来自己上楼,但是这个姿势抱着很舒服,她不想动。她就那样呆在那里,卡壳了一般,皱着眉头,懵懵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予闻低声笑笑,看出她实在发愁,便学着她糊弄人的那一套,将她的脸往他肩膀上一压,“藏好了。”
问题得以解决,曲盈高兴地小声说道:“老公你好聪明呀。”
她又暖又软的唇贴着他的脖颈,不再动。
霍予闻原本过了一把糊弄人的瘾,又因为她的夸赞笑弯了唇,此时脖颈被她的唇贴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怕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他稳了稳心神,抱着她往楼栋走去。
电梯间有人在,他抱着她直接拐进一旁的安全楼梯。
楼梯间很安静,只有他上楼的脚步声。
抬足间手臂不时晃动一下,暖热的唇就那样擦过他侧颈。
酥麻。颤栗。
真是要命。
他抱着她停在四楼楼梯拐角处,缓了口气,终于愿赌服输。
“老婆,不用藏了。”
曲盈乖乖地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她松开缠着他腰的腿,落到地上,上下看看确认没有人在,颇为神秘地朝他招招手。
霍予闻看她醉态可掬的样子实在有意思,在她头上揉了两把,配合地低下头,看她要做些什么。
曲盈把手拢在他耳边,悄悄话一般,声音又轻又柔,说出的话却大胆勾人。
“你试过在楼梯间接吻吗?据说很刺激。”
霍予闻抬起头,喉结无声滚动,耳珠上她呼吸轻落在上面的温痒感还在。
曲盈媚眼如丝,挑着火似的看他,跃跃欲试却偏偏按兵不动,只等他回答。
霍予闻轻吐一口气,反问她:“你试过吗?”
曲盈收敛了目光,蹙着眉上下打量他,像是在说这人怎么明知故问,回答时就带上了小小的赌气抱怨。
“我当然没有。我和谁去试。”
霍予闻低低地笑,顺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耐下心反问:“我只吻过你。你没试过,我和谁去试?”
曲盈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眉开眼笑,一句要试试吗还没问出口,已经被他反身压在墙角。
他一只手抚摸过她的脸颊,轻轻托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上来。
他的呼吸灼热,靠近时鼻息和她纠缠在一起,吻得绵长深邃。
曲盈轻轻闭上眼,两只手向后,手掌张开,手心贴在微凉的墙壁上。
唇齿交合,世界慢慢褪去。
只剩眼下零碎的浮光。
不对。这光应该是不存在的,她明明在闭着眼睛,她想。
可是她又感觉它在。
这光拢着她,也拢着他。
浮浮沉沉,飘飘碎碎。
是她喝醉了吗?还是被他吻醉了?
后背冒出细汗,她渐渐觉得呼吸不畅,抬手捉紧他的衣领,鼻息粗.喘。
呼吸即将被掠夺一空时,他起身,留给她片刻喘.息。
她胸口起伏不停,张着唇呼吸,趁机睁开眼睛看他。
他的视线定在她唇上,身上确实拢着一层朦胧碎光。
她眨了眨眼,碎光凝成光韵,再碎裂开来。他的面容渐渐清晰。
他没容她再细看,揉着她的后颈,又低头吻下来。
曲盈再次闭上眼。
她昂着头,身体向后贴在墙上,用微微凉意维持一丝清醒。
安静的楼梯间渐渐只剩他和她的呼吸声。
还有,脚步声?
曲盈一惊,意识瞬间回笼。她睁开眼,用力攥紧霍予闻的衣服,在他缠人的唇齿间艰难吐字,“有人来了。”
霍予闻抵着她重重吻了两下,慢慢停下动作。将她的头压在他胸口。
这一下她耳边便只剩他一声紧似一声的心跳。
她靠着他,慢慢平缓被他扰乱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他的轻笑。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灼人的热和压人的紧迫感,“这是你说的刺激吗?”
她心头突突直跳,只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
他吻了下她的眼尾,将她再次抵到墙角,深深吻下去。
曲盈轻声呜咽两声,捶打他的胸口。霍予闻这才微微让开一些,呼吸仍落在她唇瓣上。
“别怕,那人没上楼。”
曲盈停下动作静心去听,果然没有脚步声。她抬头看着他,用眼神控诉。
浸了酒意的眼神除了撩人,还有温热。霍予闻看得心头发软,又要吻下来。
曲盈气得扭开头,被他亲了一下耳朵。
这人笑了一声,耍赖一般想顺着她的耳朵继续亲。曲盈微微皱着眉,伸手护住耳朵,拒绝:“不要刺激了。”
她说完就当这件事情已经结束,手臂缠上他的后颈,腿往他腰上勾,“老公抱我上去。”
霍予闻拿她这种自己爽完就想跑的行径完全没辙,又怕她摔了,护着她让她缠上来。想一想又生气,拿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腰,“你真是不管我死活。”
曲盈把头往手臂上一搭,撂下豪言壮语:“上去管你死活。”
“……”
霍予闻呼吸一沉,独自缓了一会儿才抱着人往上走。
两人在楼梯间折腾这一通,他身上也已经冒了一层汗。他将她稳稳放在床边,直起身后掀起衣角,抬高手臂将上衣脱下。
猝不及防地,腰腹上落下一只柔软的手。
葱白手指弹钢琴般起起落落。
曲盈仰着头看他,朦胧醉眼,“我想到许给你的生日愿望了。”
霍予闻捉住她作乱的手,挑眉提醒:“不如等你酒醒了再许愿。”
曲盈摇头,“我已经想好了。你放心,明天我会记得不会赖账。”
霍予闻点了下她的鼻尖,叹一口气,“我是怕你后悔。”
“那不会的。”曲盈声音轻快,吻了一下他的腰,抬头再看他时语气坚定,“我一定不会后悔。”
霍予闻腰腹轻轻一颤,低声警告:“别乱撩。”
曲盈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才不怕他,马上叛逆地凑过去又亲了一下,还拿手指去戳,并且宣布她的愿望,“我要你今天晚上听我的话。”
她平时粘着他时就小动作不断,又撩又挑的,今天借着醉意更是变本加厉。
霍予闻有心计较,俯下身双手夹到她腋下,单膝跪在床边,提着人往床里面放,随即就要压下来。曲盈显然也有招儿,腿脚伶俐地向后挪了挪,在这一刻一点也不像一个喝醉的人。
她眼神明亮,神气十足,掷地有声,“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听我的。”
看他盯着她没说话,她马上亮出他今天的话,“你不是说我在你面前可以不讲道理吗?而且,这是我的生日愿望,说好的你要帮我实现。”
霍予闻看了她一会儿,心里暗忖,腿脚麻利逻辑清晰,亲了一会儿酒醒了?
他看她实在坚持,任命般垂下头,额头抵在她膝盖上,语气无奈,“老婆,别对我太狠。”
曲盈这次满意了,往他跟前凑了凑,捧着他的脸吧唧一口,“那我怎么舍得。好热,我先去洗澡,一会儿你再去。”
霍予闻点头,看着她爬到床边,下床时一个不稳差点栽了,急忙伸手捞住她。
看来还是醉着。
“一起洗?”他提议。
曲盈有自己的小算盘,摇头后再次重申,“你今晚要听我的。”说完指挥他帮她拿了睡衣,又把她送进浴室,让他站在门口等。
霍予闻抱着手臂倚靠在墙边,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深深叹气。
这叫舍不得他吗?
这难道不是酷刑?
然而,如果他提前知道半小时后的事,就能明白这才不算什么酷刑。
曲盈洗好澡出来后又将他推进去,等到他出来时,她已经裹好一件宽大的浅蓝色浴袍,领口半开,脸蛋微红。
浴袍看起来有点热。
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脸,垂眼看她,“不热?”
曲盈拢了一下胸口衣领,嗔怪地瞪他一眼,说了声“不热”,之后推着他坐到床边。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回身拿出一条他的斜条纹领带,在他脸上比划一下,作势要往他眼上蒙。
霍予闻被她打量时就觉出不对劲,看她这举动连忙握住她的手制止,心脏怦怦跳着,喉结无声滚动几下问她:“老婆,你打算做什么?”
曲盈颇有成就感地勾起唇角朝他笑,却不回答他的话。她的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线向上摸到他的耳垂,俯身亲了一下他的耳尖。
“你不是喜欢刺激的?”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挠得他心痒。俯身后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段轻纱黑边。他要仔细分辨这是那一件睡衣时她已经拿着领带遮在他眼睛上。
视野突然黑成一片。
她倾身上前,衣料擦过他的脸,熟悉的暖香扑在他鼻尖。
她的手指很灵活,扯了扯领带,在他脑后打了一个结。
不过几秒,她已经退开。
暖香不再,他坐在床边怅然若失,过了一会儿叫她一声:“老婆?”
曲盈没回答。
他能感觉身上拢着一道目光。
是她在看他。
霍予闻心头躁动不止,试探着伸出手,掌心正好贴在她腰上。
她的腰很软,皮肤烫热,衣料手感轻滑,不是她刚才穿的那件浴袍。
是他只窥到一丝的黑色轻纱。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衣服?
在他思索间,已经被她推着向后躺倒。
她翻身上来,衣摆落在他手背上。
霍予闻倏地想起顾浅语寄给他的谢礼。虽然未曾窥其全貌,但是贴在手心的感觉却和这件极其相似。
身上的人挪了挪位置,两条长腿贴在他身侧。
霍予闻呼吸一窒,哑声提醒:“老婆,你坐我腰上了。”
曲盈“哦”了一声,又向后挪了挪位置。霍予闻忍不住颤栗一下,低咒一声,伸手扶着她的腰。
“你还是坐回来。”
曲盈轻笑一声,对他的出尔反尔并没有不快,顺从地屈膝向前挪动一点。
她俯下身,半湿的头发垂下一缕在他喉结上,轻轻扫过时酥麻的痒。
她的呼吸落在他唇边。
这种眼不能见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的手敷在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上,在脑内描摹她的曼妙身姿。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的喉结无声滚动,试探着提出要求:“老婆,解开领带好吗?我想看看你。”
“不好。”她拒绝得干脆,声音就在他耳边。
他熬得难耐,手掌贴在她后背上,稍稍用力,想让她再贴近一些,马上被她拒绝: “说好了你今天要听我的。”
霍予闻无声叹息,咬了咬牙,“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个痛快?”
“现在。”
他的喉结不受控滚动,手指掐在她腰上, 不自觉用了些力气。
她哼唧着抗议了一声疼, 小猫一般, 瞬间让他酥了半边臂膀, 手掌也连忙抬起, 只是一时不知该落在哪里。
心里的欲念催着他把手落在她后颈上,压着她贴近他, 贴紧他。
他蜷了下手指, 掌心虚虚贴着她后颈, 不敢用力, 任她逞凶。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存了心思逗弄,细吻在喉结处流连不止, 碎发擦过他耳边,擦过他脖颈, 麻麻酥酥,让人心燥难耐。
他微抬起头主动去寻她的唇,她终于赏恩般捧起他的脸,去吻他的唇角,唇珠。却只是舌尖轻挑, 浅尝辄止。勾得他呼吸急促, 手指蜷了又松,快要没了魂。
那吻顺着他的鼻尖向上, 漫过被遮住的眼睛, 一路到他的额头。
她伸手将他的头发向后拢去, 微微躬身,去吻他额角的旧疤。
轻纱落在他脸上,暖香扑在他鼻尖。
柔软不时贴在他胸口。
诱人捕捉。
她吻的无声,他什么也看不到。
屋里一时只剩他的呼吸声。
很沉,很重。
明明可以呼吸,却像是缺了氧。
他站在云雾之上,眼前白茫一片。
她轻纱漫体,双眼朦胧。
他独自隐忍着,额间没多久就冒出汗。
她的吻移到他耳边时,隔着薄薄一层耳膜,他终于听到另一种声响。
明明是在春尾,他竟听到了夏日独有的蝉鸣,时而悠长时而短促。
是能盖过他躁动心跳的喧嚣。
温热,酥麻,身体轻颤。
他歪着头去躲。
她也没追。轻湿的吻落在脖颈上。
他知道她的手指一直灵活。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她沉浸其中却仍不温不缓,像个游刃有余的老手,老神在在地戏弄。
他想起那天凌晨和她一起看海。
海浪轻声而来,没过海边坚石,再悄声退去。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她如水一般,比水更软更柔。
他怕是要溺死在她无声无边也无际的温柔海里。
他努力控制住想把揉进身体的冲动,只是心底的饿狼匍匐太久,再经不起等待。
急促地喘.息几下,他终于不再忍耐,拉过她的手臂,翻身将她困在身下。
马上就收到她的抗议娇嗔,“你要出尔反尔吗?我还没有发挥完呢。”
他可容不得她再发挥,巡着她的话音方向就去吻她的唇,急切湿潮的一吻过后,才温声和她商量,“剩下的交给我好吗?”怕她不愿,他又补充:“玩也玩够了吧?今天的愿望不作数,改天让你再许一个,好不好?”
她终于没再坚持,唇碰了下他的,又抬手抹掉他额角的汗。
视野内仍旧一片黑,只能感觉到身下暖意融融,贴着他的身体柔软纤细。
“帮我解开好吗?”他轻声问。
她没答,手指已经灵活地探过去,没过几秒,眼前终于恢复光亮。
她把手缩回去,小心地搭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