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月—— by姜温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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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予闻眯了下眼,视野渐渐清晰。
一身莹白隐在轻纱之下,比想象中更让他心颤悸动。
如一头被解下项圈的狼,他伸手托着她的后脑,低头去吻她的唇舌。
不同于她的和风细雨,他渴望已久,开始的莽撞热烈,一门心思将她吞没。
白净手臂缠上他的后颈,光.裸细腿勾上他后腰。
她也同样渴望他的靠近。
他身体一颤,压着她低身索取更多。
灯影幽幽,无声热燥。
桌上一大一小两枚戒指圈依偎相叠,在灯下闪过金芒。
曲盈被抱到浴室时腿上已经没什么力气,全靠他勾在腰间的手勉强站立。
她打了个哈欠,将脸贴在他肩膀上,手臂环着他的腰,任他帮她打上泡沫。
“明天几点的飞机?”她问。
“今天九点。”
“……” 已经今天了吗?
霍予闻打开水阀帮她冲洗,“睡2个小时,我们出发。”
曲盈闭着眼睛,声音软软地念叨,“我要早半个小时起床,脖子上要遮一下,不然明天被黎语看到会被八卦到死的。”
霍予闻低头去亲细腻皮肤上的累累吻痕,“下次我注意。”
曲盈哼哼唧唧着躲开,才不信他。
“算了吧,霍总的执行力上不了床,还不如我的遮瑕膏靠谱。马上婚礼就要穿婚纱,这些能下去?”
她一想就生气,点了点身上的几块,瞪着他不再说话。
只是她脸上身上都滚着水珠,头发半湿,眼神清润,看起来气势全无,倒是水灵灵的娇气,看得他想揉又想笑,只是终究怕笑出来惹得她更气,只能努力抿唇憋着。
霍予闻自知理亏,想着办法让她消气,最后将侧颈靠过去,提议:“那,我陪你一起用遮瑕膏?”
曲盈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客气地把他又拉低了一些,红唇覆上,在他颈侧与锁骨间用力盖了个戳。
从浴室出来时她已经困顿得要睁不开眼,可也记着行李还没有收拾,眯着眼睛拿过一旁的手机定了一小时后的闹钟,这才放心地窝回他怀里,迅速睡去。
身旁的男人在她睡熟后轻轻抽出手臂,将她的闹钟又向后调了一小时。起身拿出空置的行李箱,将两人的衣物用品轻声放入。
做完这一切,他又拿出她的遮瑕膏,在手背上试着涂了一下,干干的一块,怎么涂也涂不开。
霍予闻蹙起眉,打开手机搜索,记下使用方法后再试,这次终于成功。他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撩开她的头发,在她细白皮肤上轻轻涂抹。
天光渐亮,窗外不时几声鸟鸣。
霍予闻躺在床上,将睡得极熟的人揽到怀里,亲亲她的额头,闭上眼睛。
闹钟响起时,曲盈闭着眼睛摸索着关掉,随后迷迷糊糊地默数到六十,睁开略微酸涩的眼。她习惯性地按亮手机屏幕,看到上面的时间时吓了一跳,噌地坐起身。
霍予闻被她的动作一惊,睁开眼拍拍她的腰,“别急,我都整理好了。”
曲盈这才松了口气。
她起身披上衣服,拖着步子去洗漱。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可思议。脖子上的吻痕已经看不大清,霍予闻的手法还不赖。
她碰碰旁边正在刷牙的男人,从镜子里看他,喊着泡沫口齿不清:“老公你好腻害,你还有森么不会的。”
霍予闻拿出嘴里的牙刷,拍拍她的头,“大早上的少卖萌。”
黎语来敲门时两人刚刚整理好。
曲盈打着哈欠先出门,身后跟着提着行李箱的霍予闻。
黎语提起手里的纸袋,“刚醒?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路上一起吃点?”
曲盈摇摇头,对她纸袋里的面包不大感兴趣。她现在困得很,一点胃口也没有。
顾鹤旻开着车已经等在楼下。他看着霍予闻放好行李箱后就黏着老婆准备坐到后排,啧了一声叫他:“霍予闻,你过来坐前面。”
霍予闻看了他一眼,没应。
“我和你聊点事情。”
眼见他是有正事,霍予闻拉开后排车门,让曲盈上去,声音低沉温缓:“你和黎语坐后面?”
没等曲盈回答,顾鹤旻已经“哎哟”一声,假装拍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回过头去看向两人:“小曲老师,霍予闻这么黏糊,你受得了吗?”
曲盈笑着和他对视,给霍予闻撑场子,“那是你不知道,我就喜欢他黏着我。”
霍予闻低头看着她,笑得温风和煦。
顾鹤旻可没见过他这样,这次是真的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几人说话的功夫,黎语拿着一个U型枕从另一侧坐进后排,“顾鹤旻你少嘴贱挑事啊。”
顾鹤旻1V2,自己女朋友还不站他,他笑着举手投降。
等霍予闻坐到副驾,车子缓缓滑出。
香杉苑距离机场40分钟车程。曲盈接过黎语的U型枕,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身旁是黎语撕开包装袋的声音。身前是那两人的聊天声。
霍予闻在年后已经接手过来一部分霍氏事务,两人在聊的是对一家科技公司的融资,听顾鹤旻的意思,他有意参与。
曲盈闭着眼睛捕捉霍予闻的声音。
他声音低醇悦耳,节奏感明晰流畅,像天然谱成的浪漫曲调。对她来说实在是入耳福利。
他们两个分居时他还会每天给她读故事,后来住到一起,这件事就被某项睡前运动取代。有次事后他想起这事,又拿出书读给她听,她那时实在没有精神,强撑着没听几句便坠入梦乡。这次也是。
睡过这一路,等上了飞机,她又睡了一路,这才算补齐了精神。
乘务组提示可以出舱时,她才转醒。
霍予闻穿着一件黑T坐在她旁边,肩膀处已经被她压出几个褶子。
曲盈抬起头,动动略微僵硬的脖颈,帮他扯了一下衣服。这一下用力过猛,露出他颈侧的吻痕。
冷白皮上的紫红吻痕,相当显眼。
她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神,佯装无事地帮他把衣领又提回去。
霍予闻没说话,倒是前排有人“嚯”了一声。
曲盈扭过头,仰头和黎语对视,眼神平静如一尊大佛。
即使被看到又怎样,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一边的霍予闻还记得她刚睡醒时的动作,手指极为自然地放到她脖子后面,帮她轻捏。
曲盈身形很稳,脊背很直,正气凛然,依旧和黎语对视。
这一刻就是谁先错开眼神谁先输。
最后是黎语先错开眼神,而输的那个人,是她。
黎语眼睛盯着她的脖子,语重心长。
“换个其他牌子的遮瑕吧,脱妆了。”
作者有话说:
恢复日更啦~明天见哟
一时间三人都没说话。
一只大手横过来遮住黎语的眼睛。顾鹤旻从后面揽着人顺着通道出舱,经过他们的座位时目不斜视,用仅四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乖, 我们小朋友可看不了这个。”
几秒过后, 曲盈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扭头去问霍予闻:“很明显吗?”
霍予闻高大的身形凑近了些, 隔绝外侧视线。脖子上还好。
他又微微挑开她的衣领, 没说话。
“唉我艹,这是我能看的吗, 老陆, 等我。”
周钦手里拎着外套, 同样目不斜视地快速走过, 去追前面几步远的陆辞。
曲盈僵住没动,之后将额头抵在霍予闻脸侧, “霍予闻,你快摸摸, 我的脸还在吗?”
不管是以哪种形式,她的脸在今天已经丢尽了。
霍予闻低笑出声,揉揉她的后脑勺,“别担心,等我去堵他们的嘴。”
曲盈没管他用的什么办法, 等到他们两个出去时, 等在外面的几人不管是眼神神态还是语言,都像刚刚没发生过这事。
人均表演大师。
同属海滨城市, 江城和海岛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江城是时尚摩登风, 节奏快, 路上的行人都步履匆匆。海岛是休闲度假场所,慢生活慢节奏。曲盈一下飞机就被这种气氛感染,刚刚的羞恼很快抛到一边。
他们的婚礼是在一家海边酒店举办。
霍予闻的大哥霍予珩去年开始把精力转到北城,江城这边的事务今年初开始慢慢交接给霍予闻。事务增多,交际也不可避免的增加。
来找霍予闻寻门路的人更多。之前就有人在他这里碰了壁,转而跑到勘察院去找曲盈,希望她能“帮个忙”。最后非但没捞到一点好处,反而进了霍氏的黑名单。
除了霍氏年会那次,曲盈有自己的事要忙,再没出现在类似的交际场合。霍予闻不愿意他们两人的婚礼成了名利交易场,因此婚礼规模并不盛大,只邀请了亲戚好友。
车子沿着海边公路一路疾驰,曲盈开着窗,去看快速后退的高大椰林。
椰林另一侧,就是海边沙滩。
长裙、沙滩裤,光着脚丫漫步在沙滩上,手里提着鞋子的年轻情侣。拎着小桶光着小脚跑在前面的小朋友,身后不远处跟着她的家人。拿着手机调整角度,帮老伴拍一张满意照片的白发叔叔。
一切都让曲盈觉得放松。
“晚上要去海边吗?”霍予闻突然问。
曲盈回过头,微微诧异:“浅语喊我去告别单身派对,你没有吗?”
霍予闻一愣,“她没叫我。”
曲盈笑出声,“女方过女方的,男方过男方的。你的伴郎团没为你安排吗?”
霍予闻想起顾鹤旻提了一句让他把晚上时间空出来2个小时,当时他没在意。又想到顾浅语一箩筐的馊主意怕不是又要惹事,脸色顿时黑下来,“她准备了什么?”
“挺神秘的,还没告诉我。”
曲盈看他拿手机调出顾浅语的号码,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模样,连忙制止,“你干嘛?”
“提醒她注意时间,明天还要举办婚礼。”
曲盈松一口气,嘴上回道:“……我提醒她就好。”
心里已经在腹诽,就你这个黑脸的样子,怪不得顾浅语之前总怕你。
霍予闻虽然还有不满,可也收起手机。
这股不满暂时被他压下,一直到到达酒店,得知因为婚俗,他和曲盈今晚不能住在一起时再次冒出。
这一次婚礼一共包下了四层酒店房间,曲盈的房间被安排在20层的这一头,他的在23层的那一头,做起遥遥牛郎织女。
几个朋友放置好行李,到他的房间集合。
周钦坐在单人沙发上开导:“不就是分开一晚上,以前你单着的时候还不是天天睡?唉,大不了我这解语花陪你到天亮。现在没那么讲究了,你往前十几年,别说今晚住一起,今天见面都不行。”
霍予闻背对着他打开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衣服后又将箱子扣上,没回他。
倒是顾鹤旻在一旁轻哧,“你这朵解语花还没谢?到天亮?明天上午睡觉下午婚礼是不是?”
他打量周钦两眼,唇角一勾,“也是,你这老花没体会过由俭入奢易,哪里能知道由奢入俭难。”
周钦“嘿”一声,嘲讽回去:“你知道?黎老师现在不还是自己住着?没吃过猪肉的人还笑话上我了?”
“你懂什么?我们这是给彼此留有最后的私人空间……”
霍予闻被他们两个吵得头疼,插话问他:“晚上什么安排?”
“问老陆,他和你妹对接的具体环节。”顾鹤旻说。
“顾浅语?”
“是呗,告别单身派对,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也只能想出喝酒打牌。后来你表妹说没意思,她去策划。”
霍予闻的头更疼。顾浅语这大包大揽的,是要把两边人都祸害了?他马上拿起手机发信息给曲盈:晚上别由着顾浅语胡闹。
在一旁翻阅手机的陆辞这时候抬起头,“晚上换装派对和冒险游戏。”
同一时间,顾浅语坐在曲盈房间里的沙发上,翘着腿,叉着果盘里的水果。
“嫂嫂我问过了,你下午再去试一次婚纱调整尺寸后就没事了。然后我的安排是,我和黎语姐先跟你一起去做spa,晚上我们直接告别单身派对。”
“今晚玩什么?”黎语在一旁问。
顾浅语马上来了精神,“我这次准备的特别有意思,比我过生日那次还有意思。”
曲盈端着杯水,慢慢喝着,听到后笑笑也没说话。
顾浅语别的不多,鬼点子特别多。
“晚上我们是换装游戏和大冒险,”顾浅语问她们两个,“你们不怕黑吧?”
黎语叉了一口水果,“不怕啊,我和你嫂嫂加起来50多岁的人了。”
“……”曲盈放下水杯,“别加我,谢谢。我还年轻,新婚。”
黎语哈哈笑了一会儿,“你不知道,你嫂嫂胆子贼大。我们上学那会,学校里养了几只鸭子,每天都有人去抢鸭蛋。有一天下雨我们两个也去了,那天人还挺多。鸭子下蛋那林子可黑,等它下完蛋走远,你嫂嫂一马当先,冲得那叫一个快,把几个男生都甩在身后。”
她叉了一口水果,“那时候天还没大亮,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能夜视,她那身形,鬼魅得很,几下就钻进去了,手机也没带,手电筒也没拿,出来的时候还捧着蛋,你说牛不牛?”
“哈哈哈,”顾浅语笑着问:“你们抢蛋干什么?自己做着吃吗?”
“唉不是,我们是想孵小鸭子。”黎语问曲盈,“我们还买了一个孵化器是不是?”
曲盈点头,这事她也和霍予闻当趣事提过。
顾浅语坐直身体,来了兴趣:“那后来呢?小鸭子呢?”
黎语摇着头笑,“没孵出来。那蛋根本就没受精。”话题告一段落,她又问顾浅语,“晚上是有什么拉灯游戏?”
顾浅语瞟了一眼低头专心回复消息的曲盈,给黎语使了个眼神,小声说:“确实有个拉灯游戏,需要姐你打配合。”
这家酒店功能齐全,地下娱乐设施很多,告别单身派对就选在这里。
顾浅语对派对很上心,提前请人布置好,还做了专门的道具和指示牌。
曲盈和黎语过来的最晚,一进房间差点被镭射灯闪了眼,接着又被一屋子妖魔鬼怪吓了一跳。
房间里男男女女人不少,多是她这边的亲友,身着装束从汉服到性感热辣的现代朋克装、她叫得上或是叫不上名字的二次元服饰,还有人cos经典电影角色。
总之,跨越二次三次,中西合璧,横贯古今。
一群人围在一起聊得正嗨。
曲盈抬手挡了一下眼睛,那边顾浅语看到后喊了声嫂嫂,马上将灯光调成了暖黄色。
那群人见到她后围过来,叽叽喳喳地恭喜,曲盈一一应下。
顾浅语自己打扮得像个小书童,提着两件衣服过来,将一件飘飘欲仙的衣服递给黎语,“黎语姐,你要的赵灵儿。”又将一件真丝旗袍塞给她,“嫂嫂,特意给你留的这件。”说完又将两人往里面推,“换衣间在里面。”
曲盈拿着衣服和黎语一起往里走,到一间房间门口拧了下门把,没开。
黎语拧开另一间房间的门,“是这间,那间房间是终极惩罚用的。”
两人一起进去换了衣服。曲盈把长发盘起,露出修长天鹅颈,开门走出去。原本嬉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这件旗袍是浅月色花卉纹理,曲盈原本明艳的长相也被衬得温柔许多,露出些江南女子的清雅。她身材本就玲珑有致,旗袍上身,也不知是谁衬托了谁,看得人移不开眼睛。
顾浅语惊呼一声跑过来,围着她转上两圈,“嫂嫂你这,简直绝了啊!我哥看到怕是要疯掉。”
曲盈想到昨晚的事,隐隐头疼,拍拍她的头,暗含警告:“以后少整些有的没的。”
顾浅语先前不知道她年前寄过去的回礼这两个人用过没,现在心里转了两个圈,算是明白了。她嘿嘿笑了两声,拉着曲盈过去做起游戏。
游戏很简单,抽卡,按照卡片内容完成即可。
明天就是婚礼,顾浅语掌握着分寸,闹得并不过。卡片上既又幸运,可以获得小奖品,也有惩罚。惩罚也并不过分,多是些逗乐子的节目,终极惩罚也不过是关十分钟小黑屋。
曲盈今天很幸运,一次没被惩罚不说,还攒了一波小奖品,甚至看曲凡被逼着跳女团舞时拿出手机拍了一段,转手扔进了家庭群。
只是很快就得到了报应。
她反手就抽到了终极惩罚。
一群人笑闹着看顾浅语拿过眼罩给她蒙上,好像等的就是这一刻。
顾浅语慢慢拉着她到惩罚房间门口,打开门推她进去。
“嫂嫂,等我关上门你就可以摘下眼罩啊。”
曲盈点了下头。
咔嚓一声,房门关上。
作者有话说:
最近都是现码,码完发,一般是在中午左右~
“我早就嫁给你了呀。”
曲盈摘下眼罩, 眨了眨眼,视野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隐约能听到房间外传来的声响。
她伸手向四周探去,身后是门, 左侧是一面墙壁, 右侧和前方一片空, 什么也摸不到。
这间房间面积应该不大。脚下的细高跟鞋没有防水台设计, 穿着它站上十分钟实在难受, 她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迈步向前,想找个位置坐下。才迈了一步, 便听到几声窸窣声响。
曲盈一惊。
房间里有其他人在。
她很快又镇定下来。
门外都是自己人, 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倒是被整蛊的可能性更大。
她停下脚步贴着墙, 两条腿笔直,问道:“谁在哪里?”
“是我。”
是霍予闻。
曲盈轻呼一口气, 卸下一身防备,顺着声音方向向前移动, 笑着问:“你一直在这里吗?怎么现在才说话。”
霍予闻的声音很快靠近,“担心突然说话会吓到你。”他探臂过来握拢住她的手臂,拇指不自觉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摩挲了下,“我在另外一个房间参加派对,进来受惩罚, 你也是?”
“是啊。要关小黑屋十分钟。”曲盈笑笑, “这又是浅语的手笔。”
想来这三个房间是连通在一起的。顾浅语有意设计,两边再打起配合, 将霍予闻和她先后送进小黑屋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 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有意思?
她扶着霍予闻的手臂动了动脚, “这里有座位吗?”
“脚疼?那边有一张沙发。” 霍予闻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俯身一把抱起她向前走。
曲盈轻呼一声,急忙扶住他的肩膀,“鞋子不舒服。”
很快她便被放在沙发上。沙发不大,她一个人坐绰绰有余,两个人坐恐怕会有些挤。
她什么也看不清,凭感觉判断出霍予闻蹲在她面前。
没几秒,小腿被一只手握住,有一些麻酥酥的痒。
霍予闻顿了顿,“换衣服了?”
曲盈动了动腿,“嗯,今天不是换装游戏嘛,浅语给我准备了旗袍,你呢?”
霍予闻没答,捏着她小腿的手指微微用力,随后脱掉她的鞋子,去揉她的脚趾。
曲盈痒得连忙缩回,“不用揉呀,我这样坐着的时候不疼。”
她盯着面前一片虚无的黑,问他:“你还没说你穿的是什么呢?是要我猜吗?”
霍予闻半蹲在她面前没动,将她的脚丫扯回放在他腿上,就那样握着,“可以猜。”
“好呀!”
曲盈这下来了兴致。她伸出一只手向前,先触到了他的耳朵,坏心眼地揉了两下,又沿着他的下颌线慢慢向下。
细瘦手指极为认真仔细地抚过指腹下每寸肌肤。
嘴上说着是猜他穿的什么衣服,手上干得倒像是占他便宜的事。
霍予闻闷笑一声,握住即将落在他喉结上的指尖,“曲小盈,今天晚上分开睡,不要随意撩我。”
他握得并不用力,曲盈轻轻一动便抽出指尖。一双细手摸上他的衣领,嘴里还在狡辩:“这就撩了啊?那霍总见识可是不太多。”
“我见识多少,要看你让我见识多少。”他略作停顿,“目前只见识到昨晚的程度,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他说的又低又缓,一句话里加进去了不知道多少钩子,语气里还带着意犹未尽。
本来以为昨晚的事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突然被他提起,曲盈脸色腾地胀红,手指僵在原地不敢动。还好夜色黑沉难以视物,不然她大概要被他笑死。
她突然羡慕起霍予闻酒后断片的本事。也极为后悔没答应他的提议,等清醒的时候再去许愿。
老天啊,酒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昨晚一定是蒙了猪油吧,怎么敢做出……那样的事。一想到后来被扯得不成样子的轻纱,她的头都抬不起来。
霍予闻或许察觉到她的窘境,低笑一声。将她的鞋穿好后把人抱起,自己坐到沙发上。
曲盈被他抱在怀里,腰部突然被硬物硌了一下。
她微微动了动,又被霍予闻一把按住,“动什么?”
曲盈委屈:“你真是什么,硌到我了。”
“腰带扣。”霍予闻抱着她挪了个位置,又拉着她的手摸过去,“猜出我穿的是什么了吗?”
“民国军阀吗?”
“摸出来了?”他笑着问。
“……是猜出来了。”
曲盈从刚刚的窘境里抬头。
按照顾浅语的思路,安排给她一件旗袍,再安排给霍予闻一件相搭的民国军阀装可太正常了。
这是什么操作,军阀和他的姨太?
“……”她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跑,想象了一番霍予闻现在的模样,真心实意地示爱,“你现在一定很帅。”
可惜眼前一片空茫的黑,她摸得到看不到。
坐得还是不舒服,她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手指顺着腰带向上游走,嘴里扯着闲话:“你说他们在外面做什么?会不会在猜我们在里面做什么?”
黑漆漆的环境里,她“不安分”地挪动,霍予闻早已经被拱起了火。他压住她的手,“别猜那么多,你老实坐好别乱动。”
曲盈噗嗤一声笑出声,乖乖软软地靠近他怀里。
“霍予闻,你脸红了吗?”
“没有。”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
曲盈寻到了找回主场的机会,拉着长调哦了一声,“你现在脸皮果然厚了很多。我记得刚领证的时候,我喊一声老公你都会脸红。”她一只手揉上他的耳廓,“耳朵也会红。不像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偷师学艺的,像个老手不好对付。”
“那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霍予闻突然问。
“那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呢?”曲盈反问他。
他没答。她只能从他一颤一颤的胸口察觉出他在笑。
她手指戳着他的胸口,“笑什么?是不是你也知道自己和自己吃醋是一件很蠢的事?”她又想起他吃错曲凡的醋,开车追到她父母家楼下,一手把自己送到岳父岳母面前的事,也忍不住笑。
“哎,你第一次见我爸妈那次,是怎么征服他俩的?曲凡只说你厉害,几下就把他们搞定了。”
曲爸爸脾气好,为人和气也很少为难人,毕女士可是个心眼多不容易讨好的。她那时候原本以为毕女士旅游回国之后势必会把她训一顿,结果没想到平安无事地度过。
霍予闻手臂揽在她柔软的腰上,“先主动认错再表忠心。”
曲盈微愣,“这么简单?”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他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她,吃醋也不过是期待她能给他相同的回馈。她爸妈大概是看清了这一点,当时并没有为难他。后来他想和毕女士学厨艺时,她也一口应允,教的上心。
时间一晃,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
曲盈靠在他怀里没说话。房间内就这么安静下来。
“我是跟你学的。”霍予闻突然说。
“嗯?”
“这不难。”
“是吗?”
曲盈在黑暗里望着他,轻笑一声,“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每天像汇报行程一样,恨不得把从家里到公司用时多久都要告诉我,我以为你那是在和我找话题,你那时候又笨又可爱。”
霍予闻想到当初毛头小子一样的自己也笑。他揽了揽她的腰,“我是后来发现,遵从内心,做些对你想做的,自然水到渠成。”
他低头,唇瓣精准敷上她的,“我那时候知道你还喜欢我。两情相悦的感情是一面镜子,我对你想做的,你也会想。”
“你不喜欢的,会告诉我。你不说的,就是喜欢。就像现在。”
“想要我吻你,对吗?”
软软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瓣,滑入口中,品尝她的甜怡,邀她共舞。
曲盈被他说的心里一片柔软。像踩在沙滩上,像踩在棉花上,像踩在云朵上,像踩在漩涡里,一点一点沉沦陷入。
她轻轻闭上眼,眼前一片空茫的黑,唇边一片灼烫的热,耳边只有他的呼吸。
那呼吸很轻很柔,只告诉她,他在请求。
细瘦的手臂攀紧他的肩膀,她抬头迎向他。
黑暗给了人大胆试探,也给了人无边想象。
一只蜻蜓轻落在湖心小荷上,尾尖轻点,留下一点涟漪便振翅而走。
来的无声,走的无息。
留下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开,湖面起了轻皱,湖底暗涌出热泉。
什么都抵不过两情相悦。
他喜欢她,爱她,珍视她。
她也是。
曲盈窝在霍予闻怀里轻轻喘.息,听他野马般的心跳。
无论何时,他对她都有一颗滚烫心脏。
时间悄无声息溜走,门却始终没有打开。原本能听到一些细微声响的门外此刻和房间内一样安静。
曲盈坐直了些,“时间是不是到了?”
“嗯。”
“那,要出去吗?”
霍予闻扶着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慢慢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