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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难追—— by八月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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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张脸, 的确是符合江瑟一贯来的审美。
那副眼镜不过是种伪装,用以掩盖他骨子里的侵.略性。
眼镜砸在木地板,发出“哐”的一声。
他的唇在那之前便已落了下来, 不带任何温柔与缱绻,撬开她牙关长驱直入。
他周身上下都是凌厉的,柔软的舌头在她口腔里捣.挵时也是如此。
暴烈、直接。
他先前应是喝过冰的东西, 舌尖捣进去时带着凉意,但没一会儿便变得炽热。
江瑟舌根、舌尖都被他弄得生疼, 几近窒息的时候, 下意识推他肩膀。
他似乎笑了声,笑声闷在胸腔, 又碾碎在唇齿间。
陆怀砚松开对她唇舌的桎梏, 低头去衔她的耳垂, 她耳下那块被他抚触过的软玉陷入烫.人的呼吸里, 针尖般大小的耳洞被他舌尖抵着,他的气息像头虎视眈眈的狼。
明明可以呼吸,可空气愈发稀薄了。
身体也愈发软。
江瑟无意识地伸出手, 想抓住些什么,但受伤的右手刚抬起便被他紧紧扣住,隔着柔软的布料压在衣橱门板, 另只手握住她腰间松垮的绑带,用力一扯。
“站稳了,瑟瑟。”
他如是说着, 唇肆意往下, 那些从发梢滚落至肌理的水珠全被卷入这阵热意里。
江瑟漆黑的眼逐渐漫上水雾。
她的对面是一面遥远的镜子墙, 暗黄灯光下, 黑色浴袍早已滑落至她手肘处, 左手指尖一半藏在袖子里,一半深深插入他的头发里,并顺着他的动作而蜿蜒向下。
江边的焰火声从远处传来,可她什么都听不见。
她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里。
伴着失重感。
十七岁那年,江瑟曾被郭浅拉去新泽西玩过一次过山车。
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过山车,短短几秒间,她们被送入139米的高空处,再以206公里的时速垂直下冲。在至高点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飘荡于曼哈顿的天际线。
而当失重感来临时,灵魂被逼剥离身体,所有意识陷入混沌。
她在巨大的失重感里同郭浅一起肆意尖叫。
此时此刻,就在无数焰火在黑夜中绽放的瞬间,那种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再度降临。
只不过这一次,所有宣泄于口的尖叫都化成了低软急促的呼吸声。
昏暗的衣物间里,陆怀砚站起身,垂眸看着柳眉紧蹙、眼睫不住颤动的姑娘,眸色很深,眼底有烈火灼烧。
男人粗粝的手再度扣住她下颌的时候,江瑟似是回过神来,睁开雾蒙蒙的眼,想避开,却还是晚了。
他劈头吻住她。
姿态强势,长驱直入的舌依旧带着摧枯拉朽的暴烈。
江瑟来了气,狠狠咬破他的舌,血腥味一霎蔓延。
陆怀砚任由她咬,力度却不曾减弱,扣着她下颌的掌背青筋勃发。
一吻毕,他鼻尖抵着她的,目光掠过她红肿的唇,沙哑的声嗓里含着点笑:“你果然长了颗智齿。”
这种时候说的任何言语,都能给她带来五感上的冲击。
一句话便让她想起刚才他的舌尖是如何舐.舔她的齿,又是如何抵.挵她智齿后那块格外敏感的软.肉。
江瑟睁着眼看他。
他的左手依旧桎梏着她的右手腕,似是受不了她此时的目光,陆怀砚松开她手腕,往后退了一步,同时低低道了声:“站稳了,瑟瑟。”
“……”
少了他桎梏在她身上的力量,江瑟只觉身体更软了,大腿肌肉甚至有跑完三千米后的酸.痛.感。
她咬住唇,强撑着让自己站稳,手却无力垂落。
黑色浴袍顺着她垂落的手腕滑落在地,陆怀砚从一边取下她先前挑好的T恤,慢条斯理地给她穿好,又将她蓬松的发一绺一绺从衣领里缓慢拨出。
男人身上的衣裳始终笔挺,衬衣西裤虽起了点褶皱,却无一丝凌乱。
她在疯涌的浪潮沉浮了几个来回,而他始终衣冠楚楚,仿佛游刃有余。
也不真的是游刃有余。
江瑟低眸扫过他腰带又缓缓抬起眼,盯着他蕴着浓烈欲.色的眼。
陆怀砚丝毫不掩饰他身上以及眼睛里的东西,由着她看,转身拉开一侧的抽屉,重新拿了副新的眼镜和腕表戴上。
再回身时,他沉在眼底的所有东西已然消失殆尽。
江瑟偏开眼,很轻很慢地呼吸了两个来回,待得心跳缓和些了便打着赤脚往外走。
那些难以言说的余韵还在血肉里流淌。
但尽管双腿软着,她依旧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走没几步,身后一阵清浅的沉香气息贴近,男人烙铁般坚硬的臂膀勾住她腰肢,一个晃神便将她放上旁边陈放袖扣的玻璃台。
江瑟睨他:“我可以自己走。”
“先穿鞋。”
几步走到推拉门处,陆怀砚从礼袋里拿出一双湖水绿的室内鞋。
这是江瑟冬天时偏好穿的室内鞋,羊毛短绒,脚跟处有一个小小凹陷,是某奢牌专有的设计。
鞋子套上时,她脚背上的皮肤被衬得极白。
江瑟垂着眼看半跪在地面给她穿鞋的男人。
刚他也是用这样的姿势。
江瑟从没想过他会用这样的姿态和这样的方式来满足她。
应当是头一次吧,最开始那会他其实不得章法。
可他实在聪明,从她的呼吸、声音以及她无法抑制的绷紧的肌肉,便知哪里是她的弱点,又该如何操控她的弱点。
那种于高空处身体与灵魂被逼剥离的感觉,当她以为该结束时又有第二波第三波浪潮疯狂涌来。
他用着臣服的姿势,强势地掌控了一切。
眼下她脚踝便被他握在手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像枷锁般,扣住了便丝毫挣脱不得。
江瑟晃了下脚,说:“我困了,松手。”
她是真觉困了,身体里的某些东西找到宣泄的出口后,她整个人松了下来,疲惫困倦如水般袭来,将她兜头兜脚淹没。
陆怀砚掀眸。
她身上那件黑色的T恤只到她大腿处,笔直纤细的小腿软绵绵垂着,满目晃眼的白。
精致的锁骨从宽松的领口里现出,又被蓬松的长发遮去半截,半隐半现间,散着诱人深入的意味。
陆怀砚在那里留下的印记多少有些触目惊心。
他松开她脚踝,站起身,看着她眼笑说:“这就困了?还以为要真枪实弹来一次你才能发泄完。”
江瑟掀了掀眼睫。
那话带着玩笑的意味,掺了暧昧又藏着宠溺。
他说完便倾下身,单手将她掼至手臂,抱她出了衣帽间。
江瑟双手软软搭着他的肩,在他欲将她放到床上时,猛地一用力,转而勾住他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也不是不可以再继续发泄,真枪实弹地来。”
两人顺势摔在了床上,女孩儿蓬松浓密的发铺撒在深灰色的床单里。
陆怀砚单手解开她交叠在脖子上的手,往她头顶扣住,微起身,沉目看她。
这姑娘还真是不能激,身体虚软成那样,还敢不要命地招惹他。
偏她对他的吸引远超他所想,那些本已被他压下的东西以凶猛之势再度卷土重来,烈火烧在他眸底。
江瑟看到他喉结滚了下,覆在喉结处的冷白皮肤崩得很紧,在静默中被逼勾出一截沾了欲的弧线。
陆怀砚压了压嗓:“瑟瑟,如果你的手没受伤,如果你今晚不是被人下了药,刚刚在浴室,我不会让你的脚有机会沾地。”
他说完便别开眼,用闲着的那只手扯过被子,轻盖在她身上,不由分说地道:“现在,乖乖睡觉。”
陆怀砚给江瑟留了盏壁灯,给她掖被子时,他问她:“需要安眠药吗?”
江瑟摇头:“把壁灯关了,我不怕黑。”
陆怀砚关了灯。
窗帘紧闭,焰火声被隔绝在窗外。
他在窗边的沙发坐下,一只手肘撑在沙发臂,静静看着床上微微隆起的被团。
江瑟睁开眼,望着窗边那模糊的身影,低声问:“你怎么还不走?不是准备去岑家拿监控么?”
岑家既然不配合,莫既沉自然进不去岑家。
陆怀砚拿西装外套不过是顺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亲自去拿监控。
“不急,等你睡着了,我再去。”他淡声道。
江瑟于是闭眼:“你同季女士说,岑家要是再不配合,那当年发生在油画院里的丑闻将不再是秘密。”
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轻轻柔柔的,带着疲惫困倦。
却是一段图穷匕见的狠话。
陆怀砚隐在黑暗中的眼漫了点笑意:“嗯,睡吧。”
江瑟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呼吸匀长且轻,像雪花落下时的声音。
陆怀砚听了片刻才起身离开卧室。
岑家老宅亮了一夜的水晶灯还在摇晃着璀璨迷人的光。
曲终人散,停在老宅外的豪车都已离去。
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岑家提前给人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
于管家刚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一转身便瞥见一辆眼熟的车,赶忙撑起伞迎过去,却被人抢了先。
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位十分煞风景的刑警。
莫既沉那会正站在大门外抽烟,脚边落了一地烟蒂。
陆怀砚从车上下来时,他拿开嘴里的烟,快步上前,说:“没收到我的信息?今晚的监控我拿到了,我的人正在采集给江小姐泡茶用过的物品,这边宴会刚结束,估计还得半小时才能结束。”
仿佛没瞧见旁边正撑伞过来的老管家,陆怀砚步履不停,同莫既沉径直往里走,“岑明淑让你进去的?”
莫既沉“嗯”了声:“岑家那位董事长怕我们毁了今晚的宴会,直接把电话打我们老大那里投诉。好在你嘴里那位是个猛人,亲自过来开门,领我们进去。”
陆怀砚眸色沉了下,并未说话,只轻点了点头。
宴会厅里除了莫既沉带来的人,便只有正在收拾桌面狼藉的仆人和岑礼,岑明宏与季云意都不在里面,料想是累了一日,已经休息去了。
瞥见走廊上的身影,岑礼从宴会厅出来,对陆怀砚诧异道:“你怎么过来了?小姑姑和小喻已经出发去医院看瑟瑟,你没遇见她们?”
陆怀砚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的外套落在了观赏亭,我回来拿,你给我带个路。”
一件外套而已,打个电话就能让人给送过去,哪里需要陆怀砚亲自跑一趟。
再者那观赏亭陆怀砚从前去过,不至于不识路。
要岑礼带路不过是有话要与他说。
岑礼只当他是要说江瑟在医院的事儿,便点点头,同他一起往观赏亭走。
陆怀砚步伐很快,身上的深蓝色大衣敞着,暗门襟被凛冽的风吹开,露出一双包裹在墨色西装裤里的长腿。
莫既沉瞥了眼他的身影,提步跟去,与走在前面的男人们隔了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岑礼忙了一晚,又灌了一肚子烈酒,正头昏脑涨,这会被冷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些。
“我听小姑姑说是你把瑟瑟送去医院的,谢了,兄弟。”
陆怀砚没接茬,到观赏亭时,他一眼便瞧见了被江瑟搁置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将外套挽在手臂,他单手插兜,被壁炉照亮的一双眼静静看着岑礼。
“你不必谢我,我送江瑟去医院不是因为她是你妹妹。”
陆怀砚说到这里便顿了下,唇角缓慢勾起一丝凉薄的笑:“岑礼,发没发现,你永远都在拜托别人照顾她,却从来没有为她挺身而出过。所以,你算哪门子哥哥?又有哪门子的立场,感谢我照顾你‘妹妹’?”
岑礼被他这劈头盖脸的话说得一怔:“阿砚……”
“你祖父死后,你们岑家居然连一个能看门的人都没有,别人把手伸到你家里来,抡起巴掌打你们的脸,你却只会站在这里等着别人去给你处理。难怪如今的岑家只会依靠联姻来挽救日薄西山的颓势,一个妹妹没成功,那就再换一个妹妹。你祖父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后悔极了当初没将岑氏传给岑明淑。因为你与你父亲,根本没有一个当家人该有的魄力和能力。”
男人用着没什么情绪的语气,说着最刻薄的话。
这般不留半分情面的话如同利刃一样将岑礼狠狠钉在了原地。
他张了张唇,想解释些什么,却吐不出一个字。
陆怀砚便是在这个时刻,冷漠残忍地往岑礼的心脏扎入最后一刀。
“知道吗?七年前,她被蒙着眼在那间废弃工厂获救时喊的第一声,是‘哥哥’。”

脑海里快闪过一帧江瑟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瑟瑟打小就独立, 也能干,不管遇到什么事,她总能游刃有余地将事情完美处理好。
七年前那场绑架案发生时, 她不过才十六岁,接连几日滴水滴米不进,她的身体已经孱弱到必须输液。
饶是如此, 她在医院里见到岑礼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极镇定的一句:“哥哥, 我没事。”
她太坚强了, 坚强到岑礼无法想象她被获救时喊的那声“哥哥”究竟包含了怎样的脆弱与期待。
陆怀砚对此刻翻涌在岑礼心里的情绪不感兴趣,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今晚出事的人不是江瑟, 他压根儿不会浪费时间和岑礼废话。
该说的说完, 他目不斜视地越过岑礼, 径直往江瑟藏身的洗手间去。
那里依旧一片狼藉, 碎玻璃铺了一地。陆怀砚看着那一地不规则的碎片,想起了江瑟血肉模糊的掌心。
那时她握在手里的是最细长尖锐的一块。
往人脖颈用力一扎,便能带走一条人命。
那块玻璃从来不是为了保持清醒, 而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自卫杀.人。
雪白的大理石地板除了碎玻璃还有几滴半干的血。
陆怀砚盯着那几个暗红的圆点,对莫既沉说:“把这些玻璃都带走。”
莫既沉像看什么稀罕物般地看了他一眼, 不怕死地说:“我都多久没见你动怒了,还以为你这些年的养气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没想到啊, 啧啧。”
陆怀砚眸光一侧, 面色淡淡地看他。
两人是从同一个魔鬼教官的手里“存活”下来的, 一起流过汗流过血, 莫既沉是一点儿也不怵陆怀砚。
耸耸肩便道:“玻璃我会让人收起来, 你先跟我说说当年的绑架案,免得我特地跑去查案卷。”
“你查不到,”陆怀砚道,“岑家并没有报案,当初江瑟一出事,岑家便立即找到祖父那。我和莫叔找到江瑟时,有两名绑架犯已经死了,杀死他们的是这起绑架案的主犯,后来那主犯也死了。”
莫既沉:“主犯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要杀死另外两名共犯?”
“主犯当时也受了伤,莫叔的人将他押回警队后才发觉他吞了刀片,送到医院时已经救不回来。至于为什么要杀死别的共犯,”陆怀砚声嗓冷淡,“他直到死都没有交待。”
莫既沉若有所思:“受害者既然成功获救,那主犯就算落网了也未必会判死刑,他为什么要自杀,还是用吞刀片这么痛苦的方式。”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江小姐有没有提过什么具体的细节?”
绑架犯死了,也就没有立案调查的必要。
为了保住江瑟和岑家的名声,这宗绑架案在北城一直是个秘密,知道这桩案子的除了岑家的人,便只有陆老爷子、陆怀砚以及莫既沉的父亲莫冼。
陆怀砚搭下眼皮,看着地上的血点,说:“没有。她被绑走了不到一日,身上除了细微的擦伤,并没有受到别的侵害。在医院住了几天便出院,这件事就此沉寂下去。”
话音落地的瞬间,男人想起的是江瑟轻嗅他衣领时那凉津津的触感。
他眉梢微蹙,掀眸看着莫既沉,“我跟你提这件事,不过是为了方便你接手今晚的案子。但你记住了,在她面前不要再问七年前的事。”
江瑟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捞过手机一看,时间刚过十点。虽然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但她精神不差,甚至出乎意料地多了点神清气爽的松快劲儿。
原以为她必定要做梦,必定要再回到那间废弃的工厂。
可她什么都没梦到。
同陆怀砚说完话后,几乎是闭眼的瞬间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屋子里熏着香,充斥在鼻间的沉香暖而郁馥,比陆怀砚身上的气息还要浓郁些。
江瑟拥被坐起,将脸埋入柔软的被子里,深吸了一口。
这是陆家独有的沉香,也是那个雷雨夜里唯一一点暖调。
她曾经对这股香味有着病态般的迷恋。
从前总往陆家老宅去,也不全是为了讨陆老爷子欢心或者为了见陆怀砚,多少也有点为了沾染上这点暖香的缘故。
后来她自然戒掉了对这沉香的迷恋。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身体对这香气的记忆仍旧在。
江瑟抬眼扫视一圈,昨日送来的衣服已经洗过,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
衣服是她惯用的那家奢牌的秋冬新品,颜色也是她偏好的。
挑了件绿色的圆领连衣裙,她脱下身上的男士T恤,抱着衣服进浴室。
花洒的水喷涌而出,浴室升腾起白雾时,猝不及防的,她想起了昨晚陆怀砚半跪在她身前的场景。
低头一看,从锁骨开始往下,密密麻麻都是乌紫的痕迹。
左大腿内侧还有一个红印,瞧着像是一个拇指印。
昨晚他一手扣住她右手腕,一手扣住她的左大腿,力道大得惊人,这枚拇指印就是那样留了下来。
江瑟舔了舔牙床上唯一一颗智齿,毫不意外,挨着智齿后的那块牙肉肿了。
啧,野蛮人。
洗完澡,江瑟边看手机边走出主卧。
扫完所有微信,删除几十个来自岑明淑与岑礼的未接来电,她人已经走到一楼。
陆怀砚就坐在靠着花园那侧的小餐桌,依旧是昨夜出门时的衬衣西裤,一只手斜斜贴着笔记本电脑的触摸屏,另只手拎着个巴掌大的袖珍金属酒瓶。
他的两只手似乎很是擅长在同一个时刻做不一样的事儿。
昨晚是,现在也是。
男人坐的位置正对着楼梯口,江瑟刚下楼他便撩起眼皮看了过去,静静看着她一格台阶一格台阶地走下来,走向他。
昨晚刚做过亲密事,但两人面上都没有任何一丝不自然或者尴尬的神态。
江瑟又恢复成从前沉静温雅的模样,望向他的目光也如从前一般,冷寂的,理智的。
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她并未像只小兽般嗅着他衣领要他带她走,他也并未在灯色昏暗的衣帽间给她做他从不曾做过的事。
“你起床后喜欢喝的红茶已经泡好了。”陆怀砚轻抬下巴,往流理台的方向点了下,“只放了一颗敲碎的玫瑰冰糖,没放玫瑰盐,也没放柠檬。”
助理将东西送过来时,陆怀砚熬了一夜的眸子漾了点笑意。
这姑娘还真是嘴挑得很。
爱喝红茶,但不同时间段却要喝不同口味的,当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也不知她在桐城是如何满足自己这么挑的嘴的。
骨瓷杯上冒着薄薄一层白雾,江瑟并不意外他能打听到她在衣食住行上习惯,她只好奇这杯茶,是谁给沏的。
端起茶杯,她轻抿一口:“你沏的茶?”
陆怀砚嗯一声:“味道如何?”
“很好,多谢了。” 江瑟客气礼貌地道了声谢,目光扫过他电脑,“在开早会?”
“在看监控。”陆怀砚推开金属瓶上的塞口,慢慢饮了一口,“莫既沉给我发来了几段有趣的监控视频。”
男人嘴里说着有趣,眸光却很冷,像晃荡在烈酒里的冰块。
江瑟慢吞吞搅着茶杯里的碎冰糖,倒映在殷红茶液里的杏仁眼被搅成一眼漩涡:“怎么样的有趣?”
“认识胡家、张家、谷家那几个二世祖吗?”
江瑟慢抬眼:“有点印象,没记错的话,我高中时跟他们是同一届。怎么,他们在视频里说起我了?”
“嗯。”
“哦,说什么了?”
陆怀砚语速和缓道:“说你是他们的第一个性.幻想对象,还在讨论要怎样才能将你追到手弄床上去,听你的叫.床声。”
这些人在高中时便玩得花,私生活糜烂,也就只能说出这样的话了,同江瑟猜的差不多。
她面无波澜地喝下两口红茶润嗓,端着茶杯走过去,拉开陆怀砚左侧的高脚餐椅,目光盯向桌面的笔记本电脑。
“介意我亲自听一听吗?”
陆怀砚笑了笑,对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将电脑轻轻一旋,男人摘下右耳的无线耳际,微倾身,给江瑟戴上,说:“随便听。”
屏幕里的监控画面是静止的,江瑟道了声谢,将进度条拉到最开始,按下播放键。
不得不说,先前陆怀砚的说法已经是极文雅的说话。
视频里的男人说的话全是不堪入耳的荤话,甚至对她评头论足起来,从头发丝到脚。
那些能毁掉一个人的黄谣很多时候就是这种龌龊人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
江瑟每一句话都听得很认真,眼睫冷静垂着,眉都不抬一下。
陆怀砚支颐看她,等进度条走到末尾了,好整以暇地问:“想找他们出气儿?”
江瑟往右偏了下头,摘下耳机,递还给他,微微笑道:“不急,以后吧。”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几个人渣以后再处理吧。
陆怀砚把她递来的耳机撂在餐桌,看着她淡淡道:“为什么要以后?不必等以后。”
昨天要不是半路碰到季云意,这几人本是准备去观赏亭找江瑟搭讪的。
江瑟对上陆怀砚的视线,笑着转了话题:“除了这些监控视频,莫警官还有别的收获吗?”
陆怀砚看她眼,调了下电脑的角度,关掉视频,从一个文件夹里调出文档。
“莫既沉说你喝下去的三.唑.仑不是直接下在茶里,而是融在了那颗玫瑰冰糖。”陆怀砚点开一张照片,“糖罐里并非所有玫瑰冰糖都有问题,剩下的糖里只有两颗加了料,加上放你红茶里那颗,一共是三颗。”
照片里是十来颗形状不一的玫瑰冰糖,江瑟盯着照片看了会,接着便抬手指了指照片,“让我猜猜,是这两颗么?”
“对。那晚出入茶水间的人不少,但碰过这瓶玫瑰冰糖的只有你从前的管家,佟伯。” 陆怀砚瞥她眼,见她神色平静,便继续道,“莫既沉问佟伯,为什么偏偏选了颗加了料的冰糖,你猜佟伯怎么说?”
“因为我不喜欢有玫瑰花瓣飘在我的红茶里,这照片里,只有这两颗玫瑰冰糖没有任何一点杂质。”
江瑟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开,看向陆怀砚:“给我下药的人很了解我,猜到了我会去观赏亭,也猜到了张婶与佟伯一定会来见我,就连佟伯会给我沏什么样的茶都猜到了。我昨晚只要一去岑家的晚宴,就很难躲开这场陷阱。”
陆怀砚盯着她乌沉的眸子。
佟伯的确是那样同莫既沉说,因为小姐不会喜欢她的红茶里有玫瑰花瓣。
莫既沉的原话与江瑟说的差不多,应当是一个十分了解她生活习性的人。
但江瑟的语气比莫既沉更笃定。
不仅笃定,还兴奋。
陆怀砚目光凝着她,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瑟瑟,你在兴奋什么?”
江瑟神色稍顿,看他一眼,语气平静地回问:“我有吗?”
陆怀砚颔一颔首,唇角很轻地勾起,耐人寻味道:“你高.潮时瞳孔会剧烈缩起,而刚刚,当你说给你下药的人很了解你时,你瞳孔缩了下。”
“瑟瑟,你兴奋了。”

一句话仿佛又将他们拉回了衣帽间。
昏暗的灯色, 清晰的吞咽声还有灵魂被逼从身体剥离的失重感。
同聪明的男人打交道就是这么麻烦,丁点大的风吹草动都能叫他捕捉到。
陆怀砚喜欢盯着她的眼看,江瑟便抬起眼睫, 坦荡荡地让他看个够。
因着他倾身的动作,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近。
他身上有威士忌的气息。
在冰块里浸润过的麦芽香被他炙热的体温氤氲出了淡淡的湿暖。
江瑟突然问:“一大早就喝威士忌?”
陆怀砚颔首:“嗯,一晚没闭眼, 提个神。”
他的眼睛的确是熬出了红血丝,眼皮上的褶皱比往常都要深, 十分凛冽的一条沟壑。
沟壑下是藏在镜片后的清冷黑沉的眸子。
一种既冷硬又炽烈的性感。
“如果我说你手里的威士忌能让我兴奋, 你信吗?”
江瑟微微倾身,又问了句:“能喝一口吗?”
陆怀砚纹丝不动, 侧眸瞥了眼她手边的红茶, 低笑:“红茶搭威士忌?”
江瑟也颔一颔首:“就当是提个神了。”
“瑟瑟, 你敷衍起我来是越来越不走心了, 可我选择信你。”
不信又能如何,这姑娘骨子硬得很,他从她嘴里撬不出话。
也就只能信了。
陆怀砚唇角的笑意深了点, 指尖微抬,旋开金属瓶口,将细长的瓶嘴轻轻抵上江瑟唇边。
“张嘴, 我喂你。”
江瑟看着他,缓慢张唇。
她的唇形是轮廓漂亮的花瓣唇,金属瓶嘴抵上时, 柔软得仿佛果冻一般。泛金的酒液越过雪白的贝齿, 徐徐漫上那截粉色的舌尖。
陆怀砚喂了很小的一口便挪开酒瓶, 瓶嘴未及回拢的酒液落了点在江瑟唇瓣。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微一转, 用食指与中指夹住扁扁的金属瓶, 同时侧着拇指擦走她唇瓣的酒渍。
两人离得近。
她的呼吸里残留着红茶的清雅与威士忌的醇烈,还有一点藏得极深的甜,矛盾又叫人沉迷的气息。
跟她这个人一样。
“哐当”一下,还剩半瓶威士忌的金属瓶从陆怀砚指间滑落,坠落在地,酒液从尚未封扣的瓶嘴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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