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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妾—— by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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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铮能够找出宋然来,只能说他当真是好心思。
“母亲说的是什么话,婚事是陛下赐下的。”裴铮淡淡开口,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天子有命,为人臣子自当谨遵旨意。”
阮氏听到这里,气的抄起桌上的杯子砸过去。
裴铮不躲不闪,被茶杯砸了个正着,鲜血顺着额角落下,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衣领,鲜血汩汩,裴铮却连掩都懒得掩一下。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阮氏气急败坏的骂道,裴铮却还是一脸平静,他抹了抹脸上的血,对着母亲恭敬的行了一礼,缓缓的朝川舒苑走去。
母亲的震怒在他意料之中。宗正少卿的家世的确低了些,可宋然名声俱佳,她只要气过这一阵子就会好。
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裴铮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朝朝。
川舒苑伺候的下人被他尽数换了去,福财同春荷不会在她的面前胡言乱语。
可圣旨已下,再也不会有转圜余地,有些事情有些话,有些决定,裴铮只能自己告诉她。
这是他心中计划已久的事情,环环相扣堪称完美,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宋然一门心思只想继承外祖家的产业,成为天下巨富,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做生意上面,根本不会有争风吃醋的心思。
更不会欺辱朝朝,是最完美的人选。
但裴铮这会儿却心生退缩,不知要如何告诉朝朝自己的决定。
他走的极慢,可再长的路也终有到尽头的时候。
裴铮走近川舒苑,福财和福全看见他额上的伤,齐刷刷的变了脸色,连忙赶上来嘘寒问暖,裴铮并为在意这些,径直去了西苑找朝朝。
裴铮找到她的时候,朝朝正坐在窗户边缝着孩子的小衣裳,这手艺是这些日子跟府中绣娘学的,衣裳的布料绵软舒适,她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的到如今能似模似样的缝制出一件件小衣裳。
到底花了多少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件件小小的衣裳很是可爱,裴铮每每瞧见都会心生欢喜。
朝朝看到裴铮过来刚要去迎他,还未走近就瞧见裴铮额头上的伤痕,担心的不得了:您这是怎么了?
裴铮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头全是殷红的血液,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是出了一点意外。”
朝朝心疼极了,找来布条替他包扎,她的手法极其的生疏,那伤口被戳的生疼,裴铮却愣是一声不吭,只当不疼。
等好不容易将伤口包扎好,朝朝才松了一口气。
她比划着让裴铮去换衣裳,但裴铮却拉住了朝朝的手不肯放,“朝朝,我有话要跟你说。”
朝朝的手里还拿着金创药,这会儿有点郁闷,不大高兴的比划几句:有什么事情这般重要?
“是很重要的事情。”
朝朝不由的看过去,漆黑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裴铮的倒影,清晰可见。
裴铮却不由自主的别开眼,不忍心再看下去,“朝朝……”
忽然间,朝朝觉察到腹部有一股轻微的动静,只是那动静太轻太轻,微不可闻。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腹部,用力的去感受那一点点的触觉,很快,她就感受到了,那动静就是从她腹部传来的。
是孩子在动!
朝朝兴奋极了,这会儿根本顾不上裴铮要和她说什么,兴高采烈的拉着裴铮的衣袖和他比划:孩子动了,他动了。
裴铮却没能注意,只是冷淡的告诉朝朝,陛下颁布了赐婚圣旨,来年便要成亲。
一时之间,两人都愣住了。
朝朝的喜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耳朵嗡嗡嗡的疼痛。
朝朝想,哑言之人的耳朵多少是有些不便利的,不然她怎会听见这些呢?
是听错了吧?

屋子里很安静, 只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朝朝的手还放在腹部,她前一刻还在为孩子的胎动而欣喜,这会儿喜悦已荡然无存, 她呆呆的看着裴铮, 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话呢?
朝朝伸出手, 默默的同裴铮比划起来:你说什么?
裴铮分明看清了她先前的手势, 这会儿不知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心情, 怎么就这么巧?
他选择今日来告诉朝朝这件事, 而朝朝也在同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原本裴铮并没有什么感触,只是两厢一对比,总觉得太过残忍。
他看着朝朝的脸色, 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朝朝却下意识的往后头一躲,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俩人都愣住了。
“朝朝?”裴铮不确定的喊了一句, 朝朝听到动静才顿住脚步, 一脸无措的看向他。
朝朝只想知道,裴铮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而裴铮如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朝朝身上。
他回忆起方才朝朝欣喜的表情,目光便不受控制的落到她的小腹上, “她动了吗?”
朝朝听得分明,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就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比起孩子来, 她更关心的是裴铮说过的话。
脑子里乱成一片,只想得起两件事。
他要成亲了?
他要娶别人?
这两件事折磨的朝朝难受至极。
她抬眸看裴铮, 竭力克制心慌,眼睛里满是疑惑,此时此刻只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想问他方才的话究竟是何意。
裴铮垂下眼眸,知道这件事情避无可避,他总要把话说清楚,可巧这时候春荷送来了燕窝,裴铮将要说出口的话便收了回去。
春荷瞧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只是将燕窝放下便匆匆离开。
裴铮端起那碗燕窝递给朝朝,温和的说道,“你先吃东西。”
可朝朝却没同往常一样的接过,反而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本就不爱喝这些,今日更是没有心情。
“你不是说过,只要是为了孩子好,无论做什么你都愿意吗?”裴铮只是轻声的劝她,可平日里朝朝还能听得进去,如今一个字都听不得。
朝朝很想抓起那碗燕窝将它扔出去,告诉裴铮她不想吃,但她根本做不到,无论是大声的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是将这碗东西丢出去,都不能。
她迟迟没有接过燕窝,裴铮举得手臂开始发酸,他也不恼只是将燕窝放在了桌上推至朝朝面前。
朝朝明明可以不动的,但她却很生气的将燕窝往裴铮处推了推。
裴铮知道,她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他也清楚,朝朝究竟是因为什么不满。
“这件事情,我会和你解释清楚。”裴铮的声音里有无奈,却从没有要逃避的意思。
他只是很担心朝朝,想要让朝朝坐下,莫要一直站着。
可朝朝摇头拒绝,根本不让裴铮靠近她,裴铮试了几次均被拒绝,只能和她保持距离无奈道:“等你冷静一些,我再好好的同你说。”
裴铮的语气一如平常,但朝朝根本冷静不了,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你刚才说的话,能再说一次吗?
朝朝不等裴铮反应,又问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裴铮一再的让朝朝冷静下来,可朝朝根本就冷静不了,神情渐渐变得激动,裴铮见她如此,便也没有再隐瞒,只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次,“陛下赐婚,此事已成定局。”
亲耳听到这句话,朝朝本以为自己是承受不了的,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这么的平静,她甚至都没了先前的激动,只是冷静的看着裴铮,仔细的想着这句话带来的意思。
他说,他要成亲了。
婚事是当今圣上赐下的,已成定局。
朝朝根本不敢相信,但她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裴铮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能说明这件事是真的没了转圜余地。
在这府中,朝朝一直都有听到不少的声音,比如她不配和裴铮在一起,又比如说她和裴铮在一起是她高攀。
如今风言风语少了,可曾经听到过的声音不会消失,朝朝一直都清楚。
能封得住别人的口,却遏制不住旁人心里的想法。
就连朝朝自己也清楚,她的身份不过是裴铮的妾。
府中人人都盼望着裴铮可以早一点娶妻生子,即使裴铮的身边已经有她,即使她如今有了孩子。
他们的期盼也从不会减少,这些事情朝朝都是清楚的,只不过她从来都没有深究,朝朝原本只当自己是不在乎,如今细细的想来,她怕是根本不愿意去想。
谁都没有办法勉强裴铮娶妻,除了他自己。
所以,这是裴铮自己想娶妻了吗?
朝朝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只觉得更难受了:世子爷是,喜欢她吗?
“没有。”裴铮飞快的回应道,“这件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裴铮开始下意识的给自己找寻借口,一再和朝朝强调,是皇帝赐婚,只是朝朝根本没有那么好糊弄,她清楚的记得裴铮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虽不了解如今的裴铮,可长久以来的相处,总能够摸清一个人的脾气,重新认识一个人:您说过,您不会娶妻的。
朝朝见裴铮沉默不语,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继续比划着自己的手势,却因为太过于激动的缘故,显得有些词不达意。
裴铮看的有些莫名,朝朝也没有气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要冷静:您说过的,不会娶妻。
她的眼里满是残存的希望,直到现在朝朝还是相信裴铮,她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他明明说过的,不会娶妻。
他明明说过的,会永远保护她。
他也曾说过,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所有的眼泪,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哀伤,都是裴铮给的?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裴铮试图和朝朝讲道理,但面前的人这会儿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是固执的看着裴铮,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朝朝甚至都不想听裴铮的解释,只是想裴铮告诉她,他到底是不是要娶妻: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裴铮看着朝朝的模样,想要让她冷静一些,但朝朝根本顾不上这些,又问了一句:婚期在什么时候?
她见裴铮不言语,还以为是他看不懂自己比划了什么,便去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了纸笔,一字一句的写下自己的诉求:世子爷,求您告诉我,婚期到底定在什么时候?
裴铮有时候当真不知道自己教会朝朝认字,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他从前只是能大致的明白朝朝究竟在说什么,意思总是大差不差的,只消理解就好,可从未有过这般直白的感受。
他看着朝朝写下的字,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扯了一般,泛起了密密的疼,裴铮避重就轻的告诉朝朝,就算他成亲,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可朝朝充耳不闻,只关心他究竟什么时候要成亲。
“婚期定在来年的六月。”裴铮的语气有些平淡,仿佛再说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其实他当真不怎么关心这些,只知道个大概,圣旨上写的是择日完婚,婚期如何自然是可以商议的。
只是裴铮私心,要等朝朝平安生产。
朝朝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摇摇晃晃的,唯有扶着桌子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朝朝。”
裴铮想要过来扶她,但却因为朝朝拒绝的态度而无可奈何,他每往前走一步,朝朝就会往后退一步,始终和他保持者距离。
“朝朝,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裴铮轻声和朝朝解释起来,说起母亲的态度和自己的打算。
朝朝听得分明,却比先前更加的沉默。
“朝朝,你是否能够理解我的苦心?”
朝朝听到裴铮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应,她问自己能不能够理解,朝朝想,她应该是不能理解的。
如果能够理解,为什么会难过呢?
朝朝摇摇头,她拒绝思考。
然后,裴铮就和她说了许多话,说了许多关于他的打算,也说了很多他的安排。
裴铮生来骄傲,从未和人解释过什么,而朝朝是第一个,让他将自己心思和盘托出的人,他的想法,他的打算,他的所作所为,毫无保留。
“待你平安生下孩子之后,我会将他记在正妻的名下,给他一个嫡子的身份。”裴铮的话非常的理智,可在朝朝听来,却非常的残忍。
她呆呆的看着裴铮,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蛛丝马迹,来证明他说的不是真的。
只可惜没有。
朝朝知道裴铮是认真的,他是真的那么想。
并且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
朝朝看着裴铮,很想问他一句,若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会叫自己什么,但她却没有问,因为朝朝已经预想到了答案。
镇南侯府也不是没有庶子庶女存在的,他们见到自己的生母,也只能叫一句姨娘。
妾室生下的孩子是主子,可妾室本身并不是。
从前唏嘘的事情,如今全部都应验到自己的身上。
她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悲哀,也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清楚。
妻和妾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差别。
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不能叫自己娘亲,要喊另一个人为母亲,他会承欢于另一个女人的膝下。
他们一家三口在一块儿,和睦相处,温馨非常。
而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
甚至见到那个孩子还要行礼,也许他会认自己这个生母,也许不会。
也许他还会厌恶,为何自己有一个身为妾室的生母。
朝朝直到此时此刻方才意识到,身为妾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放弃了什么?
而又坚持了什么?
如今又能够得到什么?
朝朝只觉得心很疼很疼,但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唯余陌生。
她听到裴铮告诉她,这是最好的办法。
朝朝其实是知道的,妾室的孩子可以记在正妻的名下,便是嫡出,她以往担心的事情从根本上得到了解决,她再也不需要担心孩子会因为庶出而艰难。
只是她为什么会这般难过?
朝朝甚至都有些站不稳,她扶着桌子不住的后退,裴铮见状立马去扶她,“朝朝。”
可朝朝还是拒绝,她拒绝裴铮近身,同样也拒绝裴铮的搀扶,躲开了裴铮的手。
接二连三的被拒绝,裴铮的表情多了些幽怨,他看着朝朝,似有些不明白,“朝朝?”
朝朝的脑子里乱极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还能做什么,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她可以清楚分明的听到裴铮说的话。
一句一句的为她好。
朝朝都明白,也都懂。
可明白不代表她不会难过,明白也不代表她不会伤心。
腹中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她低着头看向肚子,孩子此时已经五个月大,再过不就他就会出生。
朝朝每天都期待着孩子的胎动,期望着可以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只可惜从未如愿。
今天是意外之喜,可惊喜过后却得知了这般噩耗。
朝朝已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高兴。
她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她的双手死死的扶在桌子上,指骨因用力而渐渐泛白,额上落下了豆大的汗珠。
裴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朝朝的身上,自然发现了端倪,这会儿也顾不得朝朝的拒绝着急的问道,“朝朝,你怎么了?”
裴铮没等朝朝拒绝,便紧张的扶住了她,朝朝已然没有力气去拒绝,她靠在裴铮的怀里,被他紧紧的搂着,明明是很温暖的怀抱,但她却觉得冷,这股寒气从地上涌起,冷到了她的心里。
雪白的衣裙上染上了点点血迹,裴铮抱着朝朝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头也没回的朝外头吼着让福财去找大夫。
福财听到动静忙不迭的朝外头跑去,外头的动静消失了,朝朝的心也空荡荡的,她呆呆的看着衣裙上的血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夫还没有过来,裴铮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抚朝朝,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朝朝也看着裴铮,却只是沉默。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极了,他二人对视,谁都没有要说话的欲望。
最终还是大夫的到来打破了僵持,把脉的时候只觉得非常疑惑,前些日子他刚刚过府给朝朝诊脉,当时的情况一切安好。
不过短短几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故?
“夫人,您如今有了身子,可千万不要太过悲伤,要知道您的一举一动都会间接的影响到孩子。此次的情况很是凶险,您须得卧床静养,不然孩子恐怕会保不住。”大夫还在絮絮叨叨。
可朝朝听到夫人这个称呼,却本能的觉得恶心,她也不管大夫能不能看懂自己的比划,认认真真的比起手势来,她告诉大夫,她不是什么夫人,不要喊她夫人。
即便人人都喊她夫人,也不能改变她是个妾的事实。
大夫一脸为难,从前他就奇怪这位夫人为何从不开口说话,一切都是由身边的丫鬟代劳,如今看到她比划才知,原来这位夫人是不会说话的。
大夫一脸为难的看着裴铮,只因为自己根本看不懂。
“她可有大碍?”裴铮假装看不懂朝朝的意思,只是问起了别的事情来,大夫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把着脉开出了一张药方,嘱咐朝朝记得喝药。
对于镇南侯府的事情,他一个给人看病抓药的大夫,实在是不宜知晓。
大夫留下药方之后便匆匆的离开,春荷很快就熬好了药端过来,裴铮并不假手于人,亲自端起药喂她。
朝朝这会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像是在看裴铮,又像是透过裴铮在看别的。
那眼神死死的,惹得裴铮心烦不已,“朝朝,喝药。”
朝朝从前很喜欢听裴铮喊自己的名字,每一次听见她都会在心里默默的应着,每一次朝朝都会很高兴。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听见裴铮喊自己的名字,却有着迷茫和恐惧。
他要和自己说什么?
朝朝麻木的看着裴铮,任由他一口一口的给自己喂药。
他喂,她就喝。
方才大夫说这个孩子可能会保不住的时候,朝朝的心里其实是轻松的,她想象中的未来,太苦太苦,一眼可以望到头的日子,实在太痛太痛。
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宋家的嫡姑娘一心都想着要做生意,我与她并无男女之情,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裴铮很是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甚至说出自己和宋然的约定。
甚至为了避免日后产生纠纷,还和宋然立下了字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头有两人的印信。
便是去衙门打官司也是有效的。
裴铮根本不喜欢宋然。
婚约也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
只是朝朝听着愈发觉得难过。
她甚至不曾欣喜,只觉得悲哀。
裴铮宁可绕这么多的弯路,宁可娶别人回来当一个摆设。
都从未想过,要娶她为妻。
明明早就有所预料的事情,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竟然也是不能接受的。
朝朝缓缓抬眸看向裴铮,眼里的绝望让裴铮不忍心去看,但他却一再的和朝朝保证,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朝朝听得分明,一时间竟忘了呼吸,直到胸膛微微发窒,她才反应过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朝朝?”
裴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朝朝听得分明,她知道,裴铮说的都是事实,他用最有效的方法,告诉她这些事情最合适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裴铮陪了朝朝很久,但朝朝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他不好强迫朝朝,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朝朝很想让裴铮离开,可又觉得有些话当真没有必要说。
两人算不上是僵持,可到底是没了言语。
他的这些心思,夫人知道吗?
夫人若是知道,可会容忍?
朝朝不禁在想,裴铮额上的伤口,是不是也是这么来的?是为了自己吗?
朝朝本不想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只因这些话是裴铮亲口告诉她的,朝朝就算想要欺骗自己也没有办法。
无论裴铮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什么样的心意,她的身份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她只是妾而已。
窗外的月色悄悄的洒了进来,朝朝看着那满地的银霜,许久都没有说话,裴铮以为她在发呆,可事实上只有朝朝自己才知道,她在想,裴铮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说些什么,会做些什么。
他们日后会朝夕相处,会共同养育她的孩子。
他们真的不会产生感情吗?
朝朝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她依旧无法控制自己,越想就越痛苦。
越痛苦就越会去想。
直到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精疲力竭。

第31章 产子
因为赐婚圣旨, 镇南侯府终于能够为世子裴铮办婚事,明明是天大的喜事,但几个主子的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
世子爷本人对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上心, 每日除了上朝最关心的便是柳姨娘和柳姨娘腹中的孩子。
那孩子不过五个月大, 明明怀象极好, 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 有了小产的迹象。
世子爷如今也不避讳被旁人知道, 大夫找了一茬又一茬, 就连荀大人也寻来了大夫。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荀烈请来的大夫并不是来瞧朝朝腹中的孩子,而是来看她的哑疾。
朝朝自从知晓裴铮要娶妻之后, 就变得愈发的沉默起来,大夫让她卧床静养,她便好好的躺在床上。
让她好好的喝安胎药,朝朝也从不拒绝。
无论是燕窝或者是补品, 都来者不拒。
全然没了先前和裴铮撒娇时的模样, 像极了一具会动的躯壳,若非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裴铮都担心朝朝要离他而去。
他每每想和朝朝说些什么,都会败在她的沉默之下。
裴铮早前托荀烈找的大夫, 如今终于有了下文, 荀烈也是干脆,找到大夫之后便直接找到了裴铮。
裴铮当机立断让大夫过府为朝朝诊治。
如今天气尚好, 朝朝的身体也有了好转, 已经可以坐在软榻上面晒太阳, 她临窗而坐,半靠在榻上看账本, 裴铮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收起的意思。
裴铮一直都知道朝朝不开心,但裴铮私以为她还没有想清楚,一直耐心的等着她想明白。
总想着等她想明白之后,就可以明白自己的苦心。
朝朝看着裴铮,又看了看大夫,她本以为大夫是过来看孩子的,很习惯的伸出自己的手腕。
没曾想大夫只是问起她哑言的事情。
朝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这大夫的来意。
她只是摇了摇头,从一旁拿过纸笔,她仔细的交代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会说话。
大夫又细细的询问了一番,甚至仔细的看过朝朝的喉骨,断言她并非是先天哑言,也许是后天出现什么意外所致。
但无论他再问什么,朝朝都是摇头,问得多了便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按着额头说难受。
大夫总不能强迫什么。
顺势又看了看朝朝腹中的孩子,同她说可以试着下床走一走路,有助于生产。
朝朝微笑着谢过,但唯有裴铮看的明白,她的笑并没有达到心底。
离开之后,大夫却告诉裴铮,朝朝的哑疾也许是心病,只是朝朝不肯说,所以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要她自己愿意开口,比什么都好。”
裴铮知道这个消息,也没有多言,谢过大夫之后,便进屋去瞧朝朝。
她依旧在算账,看着账本上的赤字,心情才好了些。
裴铮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朝朝唇角含笑的模样,他已经许久未曾看见朝朝的笑容。
此番见到很是欣喜,“朝朝。”
裴铮便不由自主的喊出她的名字,岂料朝朝听见之后,立刻隐了笑容,看的裴铮难以接受。
“你是决定从今以后就不理我了吗?”
朝朝听到这些话,缓缓的抬眸,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可若裴铮要怎么想,她也是没有法子的。
【您还有什么事吗?】
“朝朝,你是否在怪我?”裴铮问出了先前从未想过的答案,而朝朝却只是摇头。
怪他这话从何谈起?
若不是因为裴铮,她并不能有孩子,也不能将这孩子生下。
妾室做到她这个份上,其实也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从另一个方面去想,裴铮当真为她做了许多许多。
妾生的孩子可以记在正室的名下,这是多少人想也不敢想的。
她应该感恩,应该知足。
腹中的孩子又动了起来,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他动的也越来越频繁,朝朝示意裴铮伸手,裴铮有些疑惑的配合她,直到朝朝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腹部。
她二人一同感受着孩子的动静。
裴铮才反应过来。
自从那一日之后,朝朝便再也没有和裴铮说过一句话,有事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他,裴铮不是不气恼的,但他自知亏欠,并没有和朝朝计较。
孩子似乎在腹中翻滚,忙的不亦乐乎。
裴铮的唇边泛起温柔的笑容,仿佛融化的冰雪,那么温柔,那么随和。
朝朝每每看见,心中都会恍惚,也会舍不得移开视线。
而裴铮却并没有发觉,只是好奇的看着孩子的一举一动,“她每日都是这般活泼吗?”
朝朝点点头。
裴依誮铮又紧接着问她会不会很累。
朝朝闻言只觉得胸口泛起久违的刺痛,她有些难受的想这个人为什么不能再过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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