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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妾—— by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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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假假先不去论,但朝朝从不会裴铮说什么,并且她自己也是不相信的,每每听见,只是走得远一些。
甚至在春荷生气的时候还能劝她。
“柳姑娘她,只相信世子爷说的话。”
这是春荷自己观察出来的,她和那个侯府是格格不入的,她的世界里,只有世子爷一人。
但世子爷的世界,太大太大,里面有太多太多的人。
“世子爷有吩咐过,这件事情先不要让小少爷知晓。”福财仔细的交代裴铮说过的话,他俩起初觉得还挺疑惑,但后来一想也就明白了。
世子爷这是担心小少爷知道了难受。
“我知道了。”春荷轻声应下,又看了眼手中的乳酪,走到前头去敲了敲门,她还惦记着小少爷方才说要吃乳酪的事情。
卧房里,玖玖还在缠着裴铮说话,“爹爹,你今天还没有给我讲故事。”
“嗯。”裴铮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将春荷端过来的乳酪接过,顺手递给了玖玖。
裴铮虽然很疼爱他,但许多力所能及的事情,从来都是让他自己来做。
玖玖看见之后,就乖乖的自己捧着,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今天,我们将一个猎人和猎物的故事…”
随着裴铮温和的声音渐渐响起,玖玖的眼皮子也越来越沉,很快就睡了过去,倒是那碗乳酪被他悉数的吃完了。
裴铮摸了摸玖玖圆滚滚的小肚子,只觉得爱怜不已。
他看着熟睡的孩子,又不可控制的想起朝朝来,他缺失了太多太多的空白,裴铮想知道,她在怀远县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才会让她说出不要打扰的决绝话语。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于是便走到外间,唤了福全进来。
没过多久,福全领命离开。
而裴铮则继续全神贯注的看着玖玖。
他想,若是朝朝知晓,定然觉得他并非君子。
可是他,当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按捺的住自己不闻不问。
他办不到。
城东·徐家。
朝朝一进大门,就感觉到家中的气氛有些不太对,门房处虽然有人值守,但这人并非是平日里熟悉的那一个。
她见了只觉得有些疑惑,还没等朝朝多想想,管家就从里头迎了出来,“朝朝小姐,还请您跟老奴过来。”
朝朝一见到管家,心中立刻警醒起来,“这,可是伯父伯母找我有事?”
“您跟老奴进来就好。”管家笑眯眯的开口,并不回答,但是朝朝却有些莫名的心慌。
从大门到正厅,不过短短一炷香的距离,但朝朝这会儿已经猜出来是发生何事。
想来是她和云姐互换的主意被发现了。
朝朝的猜测并没有错。
一进正厅,就瞧见徐云跪在蒲团上,身边还有另外一个蒲团,瞧着像是给她准备的。
“回来了?”徐兴文掀了掀眼皮子,看着走进来的人说道。
朝朝不敢多话,喊了一声徐伯伯。
徐兴文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既然回来了,你也就一块儿跪下吧。”
徐兴文指了指徐云身边的那个蒲团道。
朝朝老早就瞧见了这个蒲团,这会儿知晓是为了自己准备的,倒也不辩驳,实诚的跪了下去。
徐兴文见两个孩子都到了跟前,才终于开了口,语气尚且算温和,“知道今日为何罚你们吗?”
徐云和朝朝都不敢辩驳,两人的脑袋垂的一个比一个低,若是搁在平时,徐云也许还会插科打诨一番,但今日老爷子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徐云真的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老虎头上薅毛,只希望老爷子发过这一阵子脾气就好。
徐兴文原本还想好好的说话,但一想到今日之事,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俩,你们俩怎么就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徐兴文将手边的戒尺拍的震天响,“我的脸都被你们俩给丢尽了。”
朝朝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反驳,徐云也同样开始装鹌鹑。
徐兴文心里堵着一股气,脾气更是没有半分收敛,“说,这馊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要来处理这种烂摊子,平日里,谁不羡慕他?女儿这般能干,义女也是极其优秀的。
怀远县谁不想和他当儿女亲家?
但徐兴文的眼光挺高,早已经将朝朝当亲生女来看,自然替她相看也是比着徐云来。
徐家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位姓李,一位姓黄。
黄少爷仰慕徐云,李少爷一直都对朝朝很有好感。
这一回相看,也是黄李两家的长辈,主动提出来的。
但徐云和朝朝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两人互换之后,就闹出了笑话。
“你们便是不去,也比互换来得好。”徐兴文气得口不择言,他无奈的摁住额头,只想将眼前的这两个丫头都揍上一顿。
黄少爷这边,原本是不会穿帮的,但谁让裴铮忽然出现?
何况李少爷是认识人的。
于是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了。
徐兴文原本是和黄李两家的长辈一块儿下馆子,这件事一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回府之后徐云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告诉他,今日相看气氛极好。
甚至还编出了许许多多的细节来。
若非徐兴文早就清楚事情原委,还真的要被她给骗过去。
另一个更好,戌时了才回府,简直是无法无天!
最终,在徐夫人的求情下,两人各自挨了三十戒尺,离开的时候,徐云简直要疯了,“我爹这也太狠了,快疼死我了,朝朝,让我靠一靠。”
徐云靠在朝朝的身上,似要寻求安慰。
朝朝看她这么没有骨头的模样,实在没忍住提醒她,“阿姐,伯父打的是手。”
徐云听出朝朝的弦外之音,有些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她不提这件事也就罢了,一提起来,徐云就不干了,“你可知道你回来之前,我跪了多久?我足足跪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呐!”徐云不满的说道,“也不知道我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徐云老大的郁闷。
而朝朝本就玲珑心思,很快猜测出事情的原委,想来伯父黄、李两家,是有默契在的,但全被她俩给搞砸了。
伯父才会这般生气。
“阿姐,黄少爷今日同我说,他非常的仰慕于你。”
“呵,仰慕于我。”徐云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瞧着还有些瘆人,“他若是仰慕于我,怎么会连我长什么模样都认不出来?”
朝朝:“……”
“你今日和那黄少爷,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会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对着我说‘你阿姐做人不厚道?’”徐云有些奇怪的问道。
她和黄少爷还是在自家府门前遇上的,徐云想到此处还有些心悸有余,要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难不成他还想和他爹告状?
徐云好说歹说,总算是将黄少爷给哄走,满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朝朝,结果朝朝一直没回来。
朝朝想起黄少爷临走时候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要怎么和徐云解释罪魁祸首的事情。
她其实远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平静,离开茶楼之后,她又找了一个地方坐了许久,让自己平静了许久才回来,“阿姐,我送你回院子?”
“你今日要不要同我一块儿睡?”徐云发出了邀请,朝朝自然是同意的,她知道徐云有许多话要和自己说,她也是一样的。
两人互相搀扶来到水云居,哆哆嗦嗦的从柜子上面取下伤药来,徐兴文知道她们俩都要算账,写账本,故而打的都是左手,这会儿虽然有些不便,倒也能相互上个药。
“我爹今日也太狠了。”徐云疼的龇牙咧嘴的,不住的和朝朝吐苦水。
朝朝却奇怪徐云今日为何什么话都没有反驳。
“你不懂。”徐云咬着布条,将自己的手掌包裹起来,免得将药给洒了,她一边动作一边和朝朝说话,“你别看我爹那个人,平日里跟个弥勒佛似的笑眯眯,实际上这人的脾气深不可测。”
徐云从来都不敢真正的得罪徐兴文。
朝朝也知道徐伯伯并非一个简单人物。
单单是他愿意把家业悉数交给云姐,就知晓他年轻时候,是多么杀伐果决的一个人。
“你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么晚归来?”徐云疑惑的问道,要知道朝朝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让人担心的人,如果方才她再不回来,家里都要派人出去找她了。
“我今日遇上了一个人。”朝朝看着掌心里的伤,默默的开口。
“什么人啊?”徐云随口问了一句,让朝朝帮忙给她脱一下外套,朝朝便用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帮忙。
她淡淡的垂下眼眸,语气平静,“碰见了原先的丈夫。”
“什么?”徐云的嗓音一时没控制住,直接喊了出来。
更因为太过震惊,直接转身过来,由于动作太大,甚至还将衣服给撕裂了。
惹得外头嬷嬷都开口询问出了什么事,徐云连忙开始打马虎眼,说她不小心摁到了伤口。
“怎么回事?你的丈夫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忽然碰到的?难不成诈尸了?”徐云忙不迭的追问道。
朝朝看着徐云,瞧着徐云那一脸震惊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弯了弯唇。
那些郁闷的心情,都稍稍好转了一些。
只是她有些不确定,将这些事情告诉云姐,到底是不是个好主意。
总觉得云姐能说出让她哭笑不得的话来。

屋子里的动静很大, 惊动了外头的嬷嬷。
嬷嬷很是担心,想要进来瞧个究竟,徐云不愿让嬷嬷瞧见她这会儿的狼狈模样, 便又开始找理由, 只不过徐云找的理由实在是太牵强, 假的令人发笑。
朝朝都听见了嬷嬷嘀嘀咕咕的声音。
也不知到底信了没有。
徐云说的话更是让朝朝哭笑不得, 她的眉眼轻轻的弯了弯, 也没有立刻回答徐云的话, 只是不紧不慢的替她换下被撕破的衣裳,“这件衣服你可还喜欢?若是还喜欢,不如我帮你补补?”
“随便随便。”徐云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情管什么衣裳, 只想知道朝朝那个死了的丈夫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她在朝朝面前,从来都是不设防,心中这么想,嘴上就这么说, 话都没有经过脑子。
朝朝听见这话, 唇边的弧度弯的更深了,见徐云愈发着急,她才轻声开口,“他一直都活得好好的, 并没有去世。”
朝朝从不想刻意去诅咒裴铮, 她不信鬼神之说,但也始终存有敬畏, “我原本以为, 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的。”
朝朝是真的不想和裴铮再有什么瓜葛, 甚至为了避开裴铮,她还特意选了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
不想发生什么事情,就会特意发生什么事。
“他好好的?竟然一直都好好的?”徐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他既然好好的活着,为何从不来找你?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苦?”
“他怎么就能好好的?”徐云的脸上满是不解,她以前还以为,那男人是死了呢,一直都不敢在朝朝面前轻易的提起。
人人都说朝朝是寡妇,朝朝也从不反驳,这误会就这么越来越深。
朝朝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她如今的生活,皆是自己的选择,和裴铮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裴铮说,他找了她五年,这话,朝朝是相信的。
他从不屑说假话,甚至都没有欺骗过她。
男女之间相处,的确需要坦诚,可裴铮太过坦诚,坦诚的她想要自欺欺人都办不到。
朝朝替徐云换好衣裳之后,就默默的坐在一旁。徐云满腹疑问,实在是好奇极了,心中抓心挠肺的,但看见朝朝失落的模样,想问又不敢问的,最终只能小声的对着朝朝开口,“朝朝?你没事吧?”
朝朝见到徐云关切的神情,缓缓的摇了摇头,告诉徐云自己其实很好,一点事儿都没有。
“朝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阿姐,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可有兴趣要听?”
朝朝不确定的问道。她昔日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也没有什么手帕交,从来都是一个人艰难的长大,自然不会有什么倾诉的习惯。
这个故事说长也长,说短也很短。
就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救下一个重伤垂危男子,他伤好之后却失去了记忆。
找不到回家的路,之后,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夫妻。
生活过得平淡而幸福,每日里最犯愁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掰扯着一两文的铜板。
然而有一天,什么都不一样了……
在朝朝毫无保留的叙述中,徐云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到最后,她气得直拍桌子,“这也太过分了!”
“他怎么能这么过分?”
徐云气愤的骂骂咧咧,但骂完之后,只余下了深深的悲伤。
“今日是怎么一回事?你见着他了?”徐云担心的看着朝朝,“你前些日子非要当日就回来,可是因为这件事?”
朝朝并没有否认,她当日因为有所猜测,故而急匆匆的离开,没想到还是没有办法避开裴铮,今日的见面糟糕极了,她甚至都不愿意提及。
只是缓缓的将下巴搁在手背上,说起了那个孩子来,“我只在他出生的时候抱过他。”
小小的孩子,又轻又软的,抱在怀里的时候朝朝都担心将孩子给摔了。
在月子里的时候他除了吃,就是睡,朝朝那个时候已经存了离开的心思,但她并没有斩断和孩子的联系,依旧每日喜欢抱着他,观察着他每一天的变化。
朝朝从不期待可以见到裴铮,自然也不会奢望能够见到那个孩子,那日猝不及防的相见,朝朝却只当他是认错人。
原来,他叫玖玖吗?
“你是不是很想他?”徐云有些好奇的问道,她没有成过亲,没有生过孩子,没法理解朝朝的心情,而朝朝却出乎意料的冲着她摇头。
“偶尔会想起。”朝朝并不想骗人,那的确是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但因为并不在她身边长大,她对孩子的感情终究是有限的,她虽然惆怅当日没有仔细的看看他。
但也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想法。
“朝朝啊…”徐云缓缓的凑到朝朝的身边,轻轻的将人抱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现在想做些什么?”
“无论你想做些什么,阿姐都会陪你。”徐云并没有劝朝朝看开些,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徐云自己都办不到,又怎么会去要求朝朝呢?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这么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朝朝轻声说道。
徐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她,无声的陪伴,给予了朝朝很多的勇气,她靠在徐云的肩膀上,露出了半张容颜,“阿姐,我不难受。”
徐云每一回听到朝朝那软绵绵的声音,都会起逗弄心思,但这一回她只觉得难受,有些话实在是没有忍住,“你怎么会不难受呢?”
她的模样看起来比朝朝还要悲伤,朝朝看她这样,出声安慰她,“阿姐,你别难过,我不难受的。”
徐云看到朝朝努力安慰自己的模样,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她摸了摸朝朝的头发,“你说不难受,阿姐才更难过。”
朝朝微微一愣,像是没有想过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她的心中感激云姐的安慰,但她还是摇头,“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当真是不难受的。”
“你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不难受?”徐云用力的将朝朝揽在怀中,仿佛要给她许许多多的温暖,“你是我的义妹,你喊我一声阿姐,自然是拿我当姐姐看的,对着我,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朝朝感觉眼眶有些热热的,她用力的闭上眼睛,只希望眼泪不要掉下来,这委实太丢人了。
“我爹娘也是拿你当亲闺女看待…”
“我知道。”朝朝缓缓的开口,她当然是知道的,从今日的事情便可以看出,徐伯父待她和阿姐,是一视同仁的。
这份好让朝朝很是感动。
“所以朝朝,你不是一个人了。”徐云将她搂的更紧了,仿佛要将她那娇小的身躯悉数包裹起来,“你有阿姐在。”
徐云的这些话,让朝朝心头涌现出一阵酸楚,她靠在徐云的肩头,忍不住的掉下了泪,“阿姐…”
“我在这里。”徐云飞快的回应她,并无半点不耐,“朝朝,我在这里。”
“阿姐,我好难过。”朝朝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沾湿了徐云的肩膀,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她并不好受,但此时徐云却很欣慰朝朝终于不再压抑自己。
“阿姐,我很想他,我真的很想他。”朝朝语无伦次的说道,她哭的很伤心,这些年来,徐云从未见朝朝哭过。
除了第一回 见到她,她发狠教训人之外,此后徐云每一回见到她,她都是一副温温软软的无害模样,她长得漂亮,待人温和,昔日的脾气仿佛是昙花一现。
徐云还以为,她那时只是兔子急眼了要咬人。
后来才知道,她不过是不去计较而已。
徐云知道朝朝说的“他”到底是谁,而她除了安慰,什么都办不到。
这一日,朝朝在徐云怀里哭的不能自己,她的脑海里满是昔日和阿阳在东水乡时候的场景,她的夫君,是她除了娘亲之外,拥有的最最美好的记忆。
可他恢复记忆,恢复身份,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昔日的美好,全部成了凄凉的回忆,她再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
裴铮和她说的那些话,她统统都记得,他说的那些假设,朝朝也曾经幻想过。
若是没有那婚约,没有宋然,朝朝想,她也许多少是愿意凑合着和裴铮过一生的。
但宋然出现了,朝朝便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这些话,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只在自己心中幻想过无数遍,她想她的夫君,她想她的阿阳,很想很想。
朝朝哭累了,靠在徐云的怀里低低的啜泣,徐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好让她靠的再舒服一些。
她们俩依偎的坐在地上,床铺不过几步之遥,却谁都没有心思走过去。
“今日,李林本以为,同他相看的人是你,这才兴冲冲的过来,之后瞧见是我…气得脸都快绿了。”徐云同朝朝说起闲话来,明明还算是有趣的事情,这时候说起,却谁都没有笑意。
朝朝没有什么力气,她的心情很不好,疲倦极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她靠在徐云怀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今日在裴铮面前没有哭,可心中有多难受,唯有她自己清楚。
“朝朝,我同李林一块儿长大,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他家世清白,人品也还算过得去,你若是……他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徐云见不得朝朝伤心,故而提了出来。
朝朝却还是那一句固执的话,“阿姐,我是有夫君的。”
她的心被人满满的占据,再也没有办法容下第二个人,可她的心,也没有办法原谅裴铮。
难得不是原谅,难得是遗忘。
因为无法遗忘,所以无法原谅。

翌日清晨, 才刚到卯时。
徐云的奶娘孙嬷嬷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对着丫鬟轻声问道,“大小姐和朝朝小姐可起了?”
丫鬟轻轻摇头, “嬷嬷您知道的, 这才刚到卯时。”
孙嬷嬷自然晓得徐云的习惯, 只是今日这事儿, 是老爷亲自吩咐下的, 老爷昨日才发了脾气, 若小姐再不警醒着点,可不能够。
于是孙嬷嬷就擅自做主,推开了卧房的门, 只是一进门就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徐云和朝朝两个人就蜷缩着睡在了地上,两人和盖着一床被子,这被子的一头还挂在床上,瞧着像是睡到半夜冷了, 随手捞过来的。
“大小姐, 朝朝小姐,您俩怎么睡在地上?”孙嬷嬷推了推这个,又去喊了喊另一个,才算是将两人叫醒。
徐云揉了揉眼睛, 有些不明所以, “奶娘?什么时辰了?”
“才刚到卯时。”
“那你来喊我们做什么?”徐云有些郁闷的开口,转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老爷让您和朝朝小姐出门谈生意, 说是约了辰时, 让您二位快些起来。”孙嬷嬷一口气将这些话全部说完。
徐云这才幽幽的转醒。
这么大的动静, 自然也将朝朝吵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头, 清醒过来瞧见这一幕,也是有一些懵的。
昨儿个夜里,朝朝和徐云就这么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睡下的。
之后睡得东倒西歪的,浑身腰酸背痛,比起落枕来还要严重许多。
徐云昨日一直搂着朝朝,胳膊被朝朝压了一晚上,情况就更惨了,她揉了揉胳膊,只觉得比被打过还要疼。
昨日的温情好似已经睡着睡梦消失不见,徐云有点儿无奈道,“你还真把我的胳膊当枕头了?还不快些起来。”
朝朝瞧见这一幕软软的同徐云说对不起,凑过来替徐云揉了揉胳膊,“阿姐,你疼不疼?”
“还成,还成…”徐云自己也想动,但实在是疼,左手被打,右手被压的。
朝朝同样也挨了戒尺。
两个人都凑不出一双完整的手来。
乳母看见这俩还坐在一块儿说话,无奈的摇了摇头,“您二位能不能先从地上起来?”
难不成这地上是什么好地方不成?
徐云和朝朝听见这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在乳母的帮助下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昨日虽不算是宿醉,但也闹得人挺难受的,徐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们替她打扮,整个人还在不停的打哈欠。
朝朝便靠在另一边打瞌睡。
徐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乳母道:“这到底是约了谁谈生意?怎么就要我们两个去?我爹不是不让我们两个出去吗?”
徐云可还记得,自己和朝朝是被徐兴文禁足的。
乳母看了眼徐云,倒也没藏着掖着,将老爷的想法悉数说了出来,“说是年轻人,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小姐您去,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比较接近。”
徐云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忙不迭的追问道,“是不是出去谈生意,就不禁足我们了?”
乳母看着徐云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满是无奈的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老爷说,让你和朝朝小姐谈完生意之后就快些回府,莫要在外头逗留。”
“什么?”徐云听完之后,只觉得老爷子这盘算实在是了不得,怨不得人说无商不奸,这算计女儿都能这么精明,可真是了不得。
徐云虽然心中腹诽,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这是她自幼生长的地方,自然不至于让她想要逃离,徐云只不过是不高兴被禁足罢了。
她和朝朝一块儿坐着徐家的马车出门。
朝朝还靠在马车壁上头发呆,徐云担心朝朝的心情不好,一直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
朝朝的心情的确不怎么好,但这会儿却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有一些犯困。”
她说完,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而且脖子也有点儿酸痛。”
徐云闭嘴了,她自己也是这么个情况,如今已不知第几次后悔,昨日没有好好的睡到床上。
“罢了罢了,忍一忍总会过去的。”徐云只能这般安慰自己,“要不等会儿我们去医馆找医婆瞧一瞧?”
朝朝对着她点了点头,思绪又飘到了老远。
怀远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诸如酒楼茶肆,客栈这样的地方,都修缮的很不错。
今日徐云和朝朝,便要在怀远县最好的酒楼,和人谈生意。
只不过他们来的比较早,对方还没有过来。
徐云惦记着早上出来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用早膳,便让店小二上了许多的早点,“阿姐知道你可能没胃口,但多少还是得吃一点。”
朝朝倒也不是没胃口,只是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大好,“阿姐,伯父不是让我们过来谈生意?对方都还没有过来,我们这么吃上了,是不是不大好?”
“这有什么?”徐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俩一早就出门,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这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若一直不过来,难不成我们还饿着肚子等他?”
徐云也不是不知分寸之人,不由分说的往朝朝的手里塞了两个包子,“快些吃,免得一会儿饿得慌。”
朝朝看着塞到手里的包子,默默的吃了起来。
徐云喝下一碗粥之后,总算是好受了些,便不住的往外头张望,“这人怎么还没来?”
朝朝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徐云可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
“我爹也没说,只说来了此处之后,我自己就能认识。”徐云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会儿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她俩坐在客栈的二楼,包下了一半的场地,二楼比起一楼来,人稍稍的少了些,她是个女子,出门在外,目标太过显眼,若是对方心思不善。
同处一室,只怕会惹出很多麻烦来。
故而徐云外出和人谈生意,选的都是一些酒楼二楼,她会包下一半的场,将食客和自己远远的隔开,他们能够瞧见,却听不清楚徐云和旁人说了什么。
如此大大方方,坦坦然然。
虽然有些无奈,但也的确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朝朝发现另一边还坐着人,便问徐云认不认识他。
徐云原本没放在心上,听到这话便随口应了一句,“我哪能谁都认识?”
但因为朝朝说起,还是朝那边看了一眼,“李林?”
徐云睁大了眼睛,只觉得手里的包子都不怎么香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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