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 by靡夏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8
裴铮对她总是纵容的,可那天夜里,柳朝朝缠人的紧,他们已经许久未曾在清醒的时候同床共寝,裴铮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就再也未和柳朝朝行过周公之礼。
不是不记得,而是没有机会。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两人更是早有过肌肤之亲,虽因为记忆的复苏而有些淡淡的尴尬。
但有些尴尬总是会化解的,而今日便是化解这尴尬的最好时机。
身侧的温度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裴铮,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曾经。
裴铮轻轻抚上柳朝朝的脸颊,吻上她红艳艳的唇瓣,柳朝朝睁大眼睛看向裴铮,双手虚虚的搭在裴铮的肩上,她的神情有些紧张,说是手足无措也不为过。
外头的床幔已经悉数被放下,遮挡住这无边春色。
裴铮的动作并不急切,算得上很温柔,可正因为如此才让柳朝朝不习惯,她的思绪断断续续的,想起了东水乡的泥瓦房。
那时候的夫君虽然待她极好,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不会对她有太多的怜惜,他总是很急切,仿佛要把柳朝朝生吞了似的。
每每折腾到大半夜,让柳朝朝各种招架不住。
泥瓦房并不怎么隔音,隔壁也总会传来暧昧的声音,可往往不过半刻钟就会停歇,独独他们不一样,动静总是很大,柳朝朝虽不会说话,可夜间的那些动静,但凡脑子没有坏的总是能够察觉。
柳朝朝担心翌日遭人取笑,总会胡乱的摇头求他轻些,但裴铮就跟瞧不见似的,他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却总是曲解她的意思。
柳朝朝只觉得自己愈发的不矜持了,为何好端端的还会想起这些来,但有些记忆总是骗不了人的,她想到这些事,只觉得身上又烫了几分。
脖颈也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粉色。
屋子里没有灭灯,裴铮自然瞧出柳朝朝的心不在焉,他眉头微皱心中渐渐不满,像是没料到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能走神。
裴铮眉宇间染上了一些戾气,原本的怜惜不复存在,力道不知不觉重了七八分。
柳朝朝受不住,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吃惊,像是不明白裴铮忽然之间怎么了,而面前的男子,却是恶劣之极,他重重的吻着柳朝朝,在他耳畔蛊惑低语:“朝朝,这种时候除了我,你谁都不能想。”
即便裴铮已经猜测柳朝朝方才在想什么。
他将通身柔软的人搂在怀中,与之共赴沉沦。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第6章 避子汤
翌日清晨,柳朝朝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如也,外头天色已经大亮,她默默的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才觉得浑身都酸痛。
不仅如此,裸露的肩头上还有不少的痕迹。
柳朝朝并非不知事,但是看到这些痕迹,也免不了羞涩。
春荷知道柳朝朝不会说话,伺候她的时候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这不一听见屋子里有动静,立马就走进来伺候。
柳朝朝瞧见春荷进来,连忙拉起了身上的锦被,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
屋子里那暧昧的气息还未曾散去,春荷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但昨儿个晚上世子爷和柳姑娘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她一直守在外头,听得真真切切的,世子爷的侍卫福全就站在一旁。
他们俩尴尬的不得了。
柳朝朝看到春荷略略有些不自在,见春荷没有什么反应,才稍稍好些。
她并不知晓昨日之事尽数被春荷听见,不然只怕是不愿意见人的。
“姑娘,您可要沐浴?”春荷饶是再镇定,可有些反应还是骗不了人的,也只有柳朝朝没看出来。
她浑身酸疼,自然没有拒绝春荷的提议,净房里很是温暖,柳朝朝泡在浴桶里面,那周身的疲惫总算渐渐的消失。
春荷担心她泡的太久,一直在外头候着。
春荷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裴铮更是体贴,再怎么忙碌都没忘了吩咐厨房准备柳朝朝喜欢的吃食。
裴铮和柳朝朝的事情,他本就没想着要瞒着,自然阖府上下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他没有想要瞒着,但也没有说要给柳朝朝一个名分。
阮氏颇为头疼的看着张嬷嬷,疑惑道:“亭曈这是什么意思?”
张嬷嬷也闹不明白裴铮的举动,但是她却知晓世子爷是极为喜欢这姑娘的,“夫人,那这避子汤可要赐下?”
阮氏也正在头疼这件事情,柳朝朝无名无分的,又有什么资格能生下裴铮的孩子?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操心的事情,若是府中的通房和妾室,阮氏早就自己做主了,可那人是裴铮自己带回来的,态度还颇为特别。
“赐。”阮氏心一横,扫清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世子夫人如今还没有进门,总不能弄出个庶出的孩子来。
孩子母亲的名分都没定下,这孩子就连庶出的都算不上。
“是。”张嬷嬷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早早的便让小厨房熬好了避子汤,这汤药由她代替夫人赐给过太多太多的人。
从镇南侯的姬妾们到通房。
如今到了世子爷这里,也不能例外。
“奴婢会亲自走一趟的。”张嬷嬷如是说道。
阮氏微微颔首,没有再说别的。
阮氏从未见过柳朝朝,也从没有想过要把人找来见一见,所有关于柳朝朝的一切,都是从旁人那边听来的。
阮氏知道很多人都不解,尤其是自己跟前伺候的这几个,但阮氏当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裴铮刚回来的时候,她关心则乱,的确是在想怎样去安置那姑娘。
只是裴铮自己都没有想要给那姑娘一个名分,她一个做娘的要怎么上心?
若是正正经经的妾室领到自己面前来,如今府中还没有世子夫人,阮氏自然会教导规矩,但裴铮什么都不曾提起,阮氏当然也只能装糊涂。
张嬷嬷将避子汤送来的时候,柳朝朝正在吃着早饭,她的胃口并不大,春荷正在很努力的哄着她多吃一些。
柳朝朝便会乖乖的多吃一点。
张嬷嬷在外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柳朝朝连忙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张嬷嬷浅浅笑起,自然的将食盒搁在了桌子上,“姑娘不必如此,奴婢受不起。”
春荷飞快的提醒她这是夫人身边的张嬷嬷。
柳朝朝已经知晓春荷嘴里的夫人是谁,那是裴铮的母亲,同样也是自己的婆母?
婆母身边的嬷嬷,为什么要来这里?
柳朝朝不会说话,只能冲着张嬷嬷笑。
余下的话便是由春荷代劳,“嬷嬷,柳姑娘不会说话,奴婢便斗胆的问一句,可是夫人唤姑娘过去正院吩咐?”
张嬷嬷瞧着春荷,只觉得世子爷选个丫鬟倒是用心,这丫鬟机灵,胆大心细,陪在柳朝朝身边倒是个极好的选择。
“夫人命奴婢过来,给姑娘送药。”张嬷嬷微微一笑,从食盒里取出那碗避子汤,像是刚刚熬好的样子,上头还冒着热气。
春荷是镇南侯府的家生子,自然晓得这是什么东西,她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柳朝朝却有些莫名,她冲着张嬷嬷比划了几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是看不懂的,便看向了春荷。
春荷的脸色有点儿糟糕,但她还是镇定的看向张嬷嬷,佯装疑惑的问道,“请问嬷嬷,这是什么?”
张嬷嬷狐疑的看了春荷一眼,春荷有些心虚,不敢抬头去看张嬷嬷。
张嬷嬷从前给人送避子汤时,那些姨娘们瞧见她的时候,多是畏惧的,她心里清楚,她们也并非是畏惧自己,而是畏惧她背后的阮氏。
她们恪尽职守,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从不僭越,每每看见避子汤总会从容的喝下。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也同样容易,但张嬷嬷却是没想到柳朝朝不认识这东西。
但只是稍稍的一想张嬷嬷就明白过来,按照柳朝朝的出身,当然不会有什么机会接触到避子汤。
瞧着她那茫然无知的模样,张嬷嬷在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可再怎么同情柳朝朝,规矩总是不能破坏的。
“这是避子汤。”张嬷嬷缓缓的说道。
柳朝朝一个激灵,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连连后退,避子汤?
是她想的那样吗?
“姑娘,这是府中的规矩,还请您莫要为难奴婢。”张嬷嬷端着那碗药到柳朝朝的面前,语气温和,态度却非常的强硬,柳朝朝只能颤抖着手接过。
喝了这碗药,她就不会有孩子了吗?
镇南侯府,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现在就连孩子都要剥夺了吗?
柳朝朝眼里的痛楚太深,张嬷嬷瞧着都有些不太忍心,唯有规劝,“姑娘快些喝了吧,这药性温和,不会伤身的。”
听着张嬷嬷的话,她却忍不住想入非非,药性温和吗?
连孩子都能扼杀的药,又哪里温和了呢?柳朝朝缓缓的将药捧到嘴边,却怎么都喝不下去。
春荷见状只得同张嬷嬷求情,“嬷嬷,柳姑娘她连饭都还未吃下,这药能不能……能不能等会儿再喝?”
张嬷嬷瞧见柳朝朝那模样,像是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回事,骤然让她喝心里过不去也实属正常。
她点了点头,把药给留下了。
不过早些和晚些的区别,只要不过了时辰,张嬷嬷也不愿做个恶人。
等到张嬷嬷一走,春荷立刻想去取柳朝朝手里的碗,只不过柳朝朝捏得很紧,春荷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取下来。
“姑娘,您先坐。”春荷扶着柳朝朝坐在了桌边。
柳朝朝看着满桌吃食,早已没了先前的喜悦,任由春荷扶着她坐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碗药。
“姑娘…您别看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春荷知道柳朝朝一直都吃不惯京城的东西,每一次用膳都是费尽心思的哄着。
柳朝朝心善,就算不爱吃也不会糊弄人,每每都乖乖的吃东西,从不让春荷为难。
而这一次,她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
春荷瞧见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心中也着实难受,她咬咬牙做了一个极大胆的决定,“姑娘,您,您先别喝,奴婢这就去找世子爷。”
柳朝朝听见春荷说起裴铮,猛然抬起头来带着一丝希望问她,裴铮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
春荷想起从前听到和看到的那些事,心说避子汤这种事情,世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春荷哪里忍心打破柳朝朝眼里的希望。
“世子爷早早就出门了,并未吩咐厨房什么,张嬷嬷是夫人的陪嫁,想来这汤药是夫人赐下的。”春荷轻声说道,心跳如雷,时不时的看向外头,生怕自己说的话被旁人听了去。
柳朝朝知晓这不是裴铮的意思,心情终于是好了一些,她又问春荷,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喝这个,这个药她要喝多久?
春荷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柳朝朝的眼睛,低声回答道,“世子爷如今还未成亲,世子夫人还未进门……”
她的话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柳朝朝也已经听得明白,不需要再问的更仔细。
柳朝朝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就没有拒绝的理由,桌上的吃食她已经吃不下,只有那碗冷掉的汤药,柳朝朝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春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苦涩得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柳朝朝苦的皱起了眉头。
她同春荷说自己有些累,想要休息。
在春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进了卧房,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春荷看着那空荡荡的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她打起精神收拾好桌上的碗,提着食盒去正院复命。
第7章 君臣之谊
柳朝朝因为避子汤这件事情,心情变得糟糕极了,避开春荷之后,就躲在床上掉眼泪,她咬着被角哭的精疲力竭,春荷听的分明,但也因为种种原因,甚至都不能去安慰她。
“姑娘,奴婢出去一趟,您若是有事,吩咐王嬷嬷便是。”春荷低声同柳朝朝交代自己的去处,便提着食盒还有空碗去正院复命。
阮氏才同张嬷嬷说起这事,可巧春荷就过来了,主仆俩对视一眼,纷纷觉得稀奇。
她们俩本以为柳朝朝还要拖一段时间。
“奴婢这就出去看看。”张嬷嬷飞快的说道,等阮氏点了头,就出了正院。
只见春荷规规矩矩的提着食盒站在角落里,脸上的神情还有些黯然,瞧见张嬷嬷之后,飞快的敛了情绪,“张嬷嬷。”
张嬷嬷接过春荷手里的食盒,轻声的问了一句,“柳姑娘可还好?”
春荷轻轻摇头,“柳姑娘问了奴婢一些话,就把药喝了,只是哭得伤心,奴婢也不方便去劝。”
张嬷嬷早就知晓柳朝朝不会忤逆,倒是没料到她能这么快接受,此时听春荷一说,心里倒是有些怜惜。
“你也不必这般,夫人赐下汤药,也是为了柳姑娘好。”世子夫人还未进门,若是有个庶长子,日后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世子爷对柳姑娘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好好伺候着柳姑娘,总是不会错的。”
春荷认真的点头,很快就离开了正院。
张嬷嬷提着食盒进屋,阮氏瞧见空空如也的食盒,也是感慨,“倒是个乖觉的。”
“是。”张嬷嬷轻声应道,“夫人,按照奴婢观察,那姑娘并不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
主仆俩说了几句,张嬷嬷便同阮氏说起柳朝朝今日的反应,阮氏听罢之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真是难为她了。”
要不是进了镇南侯府,也不至于遭遇这样的事,“待亭曈日后有了嫡长子,就把她的药给停了吧。”
阮氏的一句话,决定了柳朝朝日后前程。
张嬷嬷自然不敢有所忤逆,只是心中有些别的担忧,“夫人……奴婢在想,柳姑娘会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世子爷?”
“她若是想要告诉亭曈,也不是你我可以阻拦的,若亭曈因为这件事情来寻我,那也可趁此机会问清他心中所想。”阮氏轻声说道,“这般僵持着,迟早会出事。”
“你说我一个当娘的,总不好巴巴去找他说这些事,省得旁人还以为我多在乎那女子似的。”
张嬷嬷低头称是,“奴婢近来得到消息,恭亲王府,可有不少来打听世子爷的消息。”
阮氏一听到这话,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呵,恭亲王府好大的脸。”
张嬷嬷见主子动气,连忙出声安慰她,“夫人莫要动气,当初是恭亲王府执意要退亲,如今又要来攀关系,他们不要脸皮,我们总不能同他一般见识。”
阮氏在张嬷嬷的劝说下,总算是不那么生气,可心中对于恭亲王府的厌恶又多了七八分。
镇南侯府发生的一切,裴铮都一无所知。
他正在御书房里,应付那个半点儿没有皇帝威严的君主——辰帝萧鸿熙。
“自从你回京之后,你可知道闹出多大风波?”皇帝瞧着裴铮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调侃他两句。
裴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冷淡,“陛下有话还请直言。”
萧鸿熙看了眼裴铮,不经意的提起了裴铮的亲事,“爱卿可有无意中人?”
裴铮听到这里,只觉得皇帝陛下是愈发的无聊了,“陛下若是无事,还请容臣早些归家。这些日子臣早出晚归母亲很是担心。”
“朕也是关心你,裴铮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亲事总不能一拖再拖。”萧鸿熙苦口婆心的劝,裴铮是自己的伴读,两人年龄相仿的,但自己孩子都已经有好几个,都已经能下地跑。
便是尚未出生的,也还有不少。
但裴铮莫说是孩子,就连未婚妻都没有。
“臣如今无意成亲,还请陛下莫要为难。”
“你莫非是因为退亲一事耿耿于怀?”皇帝自作聪明的问道,裴铮半点儿也不想提起这件事,又不好触犯君王,只能沉默不语。
萧鸿熙见裴铮不说话,只当是自己猜准了。
“其实,退亲这件事情,都是朕的三皇叔的错,同朕的堂妹并没有什么关系。”萧鸿熙委婉的开口,想要试图说服裴铮。
萧鸿熙说的堂妹不是别人,正是裴铮原本的未婚妻,宁安郡主萧婉。
萧婉是恭亲王嫡女。
两人幼时定下婚约,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段姻缘,只可惜因为裴铮出事,恭亲王铁了心的要退婚。
当初裴铮下落不明,为了稳定朝局,萧鸿熙对外宣称也是裴铮遭遇了意外受伤严重。但恭亲王是知情人之一。彼时裴铮失踪不过一月。
恭亲王非但没想着要帮忙寻找未来女婿的下落,还一门心思要和镇南侯府退婚。
为此不惜得罪镇南候。
亲事是顺利的退了,但恭亲王府和镇南侯府的梁子是已经结下。
之后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镇南侯和恭亲王如今见了面,对彼此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恭亲王的为人一贯如此,裴铮也是清楚,同恭亲王府的亲事也是先帝在世时定下的,若非如此他们镇南侯府也不稀罕同恭亲王结亲。
裴铮神情依旧,仿佛不是当事人一般。
“其实你也清楚,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怪不到朕的堂妹身上,许多事情她都是做不了主的。”萧鸿熙侃侃而谈,裴铮虽没怎么说话,但整个人已经冷了下来。
多瞧一眼就要冻死人。
萧鸿熙看了看他,还是决定再废话一句,“你知道的,朕的堂妹,一直都对你心存爱慕。”
“你们原本都已经要成亲了。”
“臣同宁安郡主,已经退亲。”
“昔日的婚约已经作废,臣和宁安郡主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还请陛下莫要胡言,免得误了宁安郡主的清誉。”裴铮语气平静的开口,嘴上说着不便耽误萧婉的清誉,实际他心中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萧鸿熙甚至都懒得去戳穿,不过是因为堂妹在他面前哭的太过可怜,他才想着要给裴铮提一句。
但如今瞧着,裴铮像是半点儿都不在乎的。
“朕听说,你从江南带回了一个姑娘?”
裴铮一愣,默默的点了头,他从未隐瞒过柳朝朝的存在,是以他并不意外萧鸿熙会知道,“那是臣的救命恩人。”
“既然是救命恩人,为何一定要带回来?给些银两许她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不就行了?”皇帝只觉得裴峥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若是没有那层关系,裴峥当然只会把柳朝朝当成救命恩人,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就不能当做不存在。
“臣同她在乡下时拜过天地。”裴铮语气平淡,并没觉得拜天地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话。
皇帝却根本没有裴铮那么淡定,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你和那个姑娘拜过天地了?你们,你们这…这?”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皇帝疑惑的问道,“难不成你拒绝宁安,就是因为她?”
裴铮听到这里皱起了好看的眉,有些诧异的问道,“陛下为何会这般想?”
萧鸿熙:“……”
他原本还觉得很惊讶,但瞧着裴铮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渐渐冷静下来,就算拜过天地又能如何?
镇南侯府如何会承认?
便是裴铮自己也不见得会承认。
皇帝自知理亏,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这,宁安说她遇见过你,可你一直都不理她。”
“所以……”
“陛下若是得闲,还是多考虑考虑家国大事,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裴铮并不想同天子讨论太多的私事。
萧鸿熙看他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甚至也懒得多言,“罢了罢了,我们还是谈一谈这税法的事情吧。”
“这税法,臣去江南之前,就已经拟定完成,陛下为何迟迟没有颁布?”裴铮早就想问这些,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裴铮不仅是镇南侯府的世子,同样也是户部侍郎,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个位置上,除了离不开皇帝的器重,还有的便是裴铮自己的能力。
“改革商税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时你下落不明,朕一直都没有放弃派人寻找,对方也是一样,你猜猜朕查到了什么?”皇帝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还有心思同裴铮开玩笑。
“和这商税有关。臣要改革商税,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铤而走险,想要臣的命。”裴铮的语气淡淡。
皇帝却觉得没意思极了,似模似样的教育裴铮,同九五之尊说话的时候要多些尊敬,有些事情便是能猜测出来,也是要给他留些尊严和脸面的。
裴铮听到这里,敛下思绪一板一眼的应道:“臣遵旨。”
“敢问陛下,臣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意外?”裴铮的语气非常夸张,那抑扬顿挫的语调把萧鸿熙给吓了一跳。
他的模样看起来矫情又做作,惹得皇帝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罢了罢了,当朕说错了话,你正常些。”当皇帝的多少是有些郁闷,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就一点威严也没了?
“陛下请放宽心,臣如今已无碍,改革的商税还是要趁早颁布免得节外生枝。”裴铮如何能不知萧鸿熙的顾虑,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有人想要和镇南侯府对上。
不是不行,而是没有必要。
若是对方知晓自己已经完成了商税的改革,恐性命不保。
陛下迟迟未曾颁布新税,其中多少缘由是因为自己,裴铮也同样明白。
“臣此去江南,调查到了不少的事情,陛下一定很有兴趣…”
那一天,裴铮在御书房待到很晚,回府的时候,柳朝朝已经睡下,裴铮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颊,愕然发现枕巾上有些水痕。
他仔细的瞧了瞧才发现柳朝朝是哭过了。
裴铮的心微沉,这是不开心了?
第8章 为何哭泣?
柳朝朝从睡梦中醒来,瞧见裴铮已经归来很是惊喜,即便已经困得不行,还是睁开了眼睛,努力冲着裴铮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怎么醒过来了?”
柳朝朝没回应裴铮,只是往他身边蹭了蹭,伸出手想要抱他,可裴铮非但没有要抱她的意思,反而往后退了些距离,“我身上冷。”
柳朝朝瞧着还有些委屈,不大乐意的看着他。
裴铮见她那副将哭不哭的模样实在是无奈,“没骗你,真的冷。”
他今夜如同往常一样,踏着月色归家,近日来天气已经愈发的寒冷,裴铮不过是下马车行了一段路,身上就带上了一股寒气。
屋子里虽然很暖和,火盆和汤婆子都备着,但裴铮身上的寒气却没有那么快消散,柳朝朝身子弱,裴铮并不想把寒气过给她。
但柳朝朝根本哪里会在意这些,见裴铮往后躲,伸出白嫩嫩的胳膊拽着他的衣襟,见他不动便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借力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朝朝,你听话。”
裴铮的语气多少带了点无奈。
柳朝朝闭着眼睛,埋首他腹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她的身上很是温暖,裴铮一时间都有些舍不得推开,免得她再折腾什么,裴铮只得飞快的脱了外衫披在她的身上。
柳朝朝只觉得心满意足,睁开眼睛看着他笑。
“你知不知道今夜有多冷?”裴铮的脸色不善。
柳朝朝这才放开了手,同他比划起来: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了。
怀里的温度是那么的熟悉,她的笑容也一如既往,一笑起来软绵绵的让人根本舍不得责怪,只是裴铮的脸色却有些不善,方才进屋时就觉察到的异样,如今愈发明显。
柳朝朝的眼睛红红的,脸颊上更是冰凉一片,裴铮单手抚上她的脸颊,笃定的开口,“你今日是哭过了?”
柳朝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了今日之事,喝下避子汤时候的疼痛还在心中未曾散去,但有些事情自己都已经妥协,她也不想再同裴铮提起。
春荷说他是不知情的。
这于柳朝朝而言本就是一种安慰。
有些事情她并不想知道的太清楚,只不过柳朝朝了解裴铮,他既有此一问,肯定是觉察到了,若是一味否认只怕要适得其反。
想到这里柳朝朝默默的点了点头,脸上的哀伤是怎么都藏不住。
裴铮有些不解的问她为什么哭。
柳朝朝默默摇头,真实的原因,她自然不能告诉裴铮,但要临时的找到一个借口,她也并不是精通扯谎的人,于是两人就僵持住了。
柳朝朝只是抿着唇不言语,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过去,偏偏裴铮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见柳朝朝不言语,便说福全去把春荷找来,“既然你不愿意同我说实话,我总有办法知晓的。”
柳朝朝听到这里连忙摇了摇头,让裴铮不要这么做。
裴铮却充耳不闻,“这般不愿,看来朝朝是瞒了我不少事?”
柳朝朝没有法子只能紧紧的拉住裴铮的时候,不停的和他解释,自己来告诉他,裴铮这才没让福全去把春荷喊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裴铮的语气微冷,柳朝朝见隐瞒不过,只能找借口,说自己是想家了。
裴铮听到这里眉头皱的愈发紧了,“想家了?”
柳朝朝默默地点点头,同裴铮抱怨这里的冬天太冷了,她一点儿也不习惯。
江南多雨,气候湿润。
京城干旱,冬日里艳阳高照。
气候很不一样,柳朝朝若是不习惯也情有可原,因为她怕冷,屋子里准备了火盆和汤婆子,即便柳朝朝睡不惯暖炕,裴铮也命人烧上。
炭火是府中常备的,没有一丝烟。
窗纱用的是江南进贡的轻纱,保暖又透气。
江南的冬日,阴雨绵绵,那些寒气直直的往人骨头里钻,裴铮不可避免的想起在江南的冬天,白日里阴雨绵绵,冻得人骨头疼,晚上的时候风也未曾停歇,一直从窗户和门缝里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