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 by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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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那一幕一幕的事情在脑子里走马观花的略过。
她只觉得浑身疲倦,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徐云和玖玖一进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方才所有的踌躇和不安全部都消失了,两人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姨姨,你怎么了?”
“朝朝,你怎么了?”
徐云和玖玖一块儿开口,朝朝听到动静,转身看了他们一眼。两人的担忧都快要从眼中溢出来了。
“我没事,就是有一点累,所以我想睡一会儿。”朝朝轻声的说道,让徐云带着玖玖到外面去玩。
徐云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还真的不是因为自己带着玖玖玩蛐蛐?
看来是真的不舒服。
“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一看?”
“岑大夫出门义诊去了,等岑大夫回来,让他给姨姨看看好不好?”玖玖乖乖的趴在床边,担忧的看着朝朝。
可爱的小脸上满是不符合年龄的忧虑,看的朝朝有些想笑,她伸出手,摸了摸玖玖的小脸,“没有关系,姨姨就是有一点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就是答应给你做的糕点,要明天了。”朝朝有些歉疚的开口,但她这会儿当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更是什么都不想做。
她不想勉强自己。
“没有关系,糕点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玖玖连忙摇摇头,让朝朝好好的休息。
“你和云姨姨出去玩,如果晚饭的时候我还没有起来,你就自己先吃饭,好不好?”
虽然朝朝的声音很温柔,也一再告诉他们,自己没什么事情,可是玖玖和徐云还是很担心,但拗不过朝朝,他们俩也只能自己出去。
只是两人离开的时候,动作出奇的一致,一步三回头。
出了门之后,也还是放心不下。
甚至连玩耍都没了心情,最后,徐云还是决定去看账本,便带着玖玖一块儿去了书房。
徐云在算账的时候,玖玖就在她的身边认真的练字,不吵也不闹。
徐云就没有见过这么乖,这么自觉的孩子。
她原本就对玖玖有着诸多的怜惜,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对玖玖更是心生欢喜,只恨不得朝朝可以把孩子留下来。
但这些事情,徐云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毕竟朝朝的心意已决。
“云姨姨,你为什么这么看着玖玖?”
小孩子的感觉总是更加敏锐的,徐云的视线落在了玖玖的身上太久,他就觉察到了,因为没有太多的顾虑,说话的时候便没有迂回。
徐云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尴尬,但是和玖玖相处了那么久,徐云也已经知道他的性子,回答的游刃有余,“这不是想看看我们玖玖在做什么?”
“在练字。”玖玖语气欢快的回答道,“爹爹说,人不学,不知义,虽然玖玖现在和爹爹分开了,但是我也不能偷懒的。”
玖玖想起自己生病的那几日没有好好的练字,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又开始发奋努力起来。
徐云看的目瞪口呆,她从来都不知道,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娃儿给比下去,为了不让一会儿过来的亲爹觉得她不如人家小娃娃。
徐云也开始发奋努力起来。
两个人待在书房里面废寝忘食。
徐兴文走过来瞧见这一幕之后,倍感欣慰,吩咐旁人不准去打扰他们两个。
于是那一天,徐云就觉得这时间过得非常的漫长。
她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的努力过了。
另一边,朝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累得困倦,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但是今日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印刻在了脑子里,怎么都不会消失。
裴铮说的每一句话,朝朝都能够听明白,但她却弄不明白,裴铮如今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说,他后悔了。
他说,他做错了?
朝朝每每想起他说的这些话时,心中都有一种割裂的情绪,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为什么还要揪着过去不放?
他如今说这些话,到底是想做什么?
是要和她重新开始吗?只是他们俩,要如何重新开始呢?
朝朝的心中划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就忽略了这情绪,松软的被子上还带着点点香气,她拥着被子,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只不过朝朝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她竟破天荒的梦到裴铮,梦里的他还是当年的模样,同样的,说出口的话也还是那么伤人。
朝朝从梦中醒来,抹了抹自己额头,发现上头全是冷汗,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如今变得更加糟糕。
她极少梦见裴铮,因为每一次梦见都得难过许久,梦境远比回忆更加的真实,如今梦见也还是一样,她只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就这么阴魂不散?
她一点也不想梦到这个人。
朝朝靠坐在床上,发了很久很久的呆,她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自己的近况,想到玖玖,想到了以后。
也想到了裴铮。
更多的时候,朝朝想到的一直都是裴铮,朝朝总是尽量避免想起裴铮,无论是好,还是坏,她的思念和怨恨,都是交织在一起的。
她想,如果有那一天,她能做到不再怨恨,恐怕就真的放下了吧。
“朝朝小姐,您醒了吗?”侍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朝朝听到动静,软软的应了一声,“有什么事?”
“老爷让奴婢过来瞧瞧您,到用晚膳的时辰了。”
朝朝这才注意到外头的天色已经黑透,她连忙应了一声,“好,我这就来。”
她快速的换了一身衣裳,急急忙忙的来到饭厅。
到了才看见虽有人都在,显然等了又一会儿,朝朝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伯父伯母怎么不先用膳?”
“不妨事,我们一家人总是要整整齐齐的吃饭才好。”徐兴文率先开口,笑眯眯的化解了朝朝的尴尬,“何况今日玖玖和徐云也来的晚。”
“什么?”朝朝有些没反应过来,徐兴文便很高兴的说起两人下午在书房里的事情。
徐云只觉得尴尬,但玖玖没有这感觉,他只是乖乖的坐在徐云身边。
众人小闹了一番,谈话间便开了席。
玖玖很担心的看着朝朝,问她有没有好一些,“姨姨,你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现在都已经好了。”朝朝温柔的笑了起来。
她的心,原本很乱很乱,可是方才她听见徐兴文说他们是一家人时,朝朝的心有了很大的触动。
更是下定决心,要和裴铮划清界限。
徐家没有太多的规矩,吃饭的时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谈话间,徐兴文便问起了玖玖的生辰。
玖玖的身份是徐家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毕竟他和朝朝长得太过相似,所以徐兴文便想着要能不能有这个机会,给小孩儿过生辰。
朝朝本想说也许没有这个机会,但看着大家都很兴奋的模样便没有说出这些扫兴的话。
晚上的时候,玖玖被徐兴文夫妇俩带走了,说是晚些时候再送回来,而徐云则是溜达到朝朝的院子里,郑重其事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朝朝被问的莫名其妙的,“我能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徐云皱着眉头问道。
朝朝本来也就没想着要隐瞒,但若徐云不问,她也是不想说的,“我不过是今天遇到了裴铮。”
“什么?你怎么就遇到他了?他想干什么?是要来跟你抢孩子的吗?”徐云一听到这话,瞬间闹腾了起来。
朝朝听到这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想提醒阿姐,玖玖迟早是要和裴铮回去的。但这些事徐云未必不知道,她只是舍不得玖玖,有些话翻来覆去的提起,也显得很没有意思。
她便不再多言,只是在徐云的注视下,说起了今日之事,“我们不过是在路上偶遇,我不仅遇到了裴铮,我还遇到了李少爷和黄少爷。”
说起黄少爷的时候,徐云的表情非常的奇怪,“他主动找的你,说的什么?”
“自然是想要问阿姐的情况。”朝朝轻声说道,“只不过,我知道阿姐的心思,便拒绝了。”
朝朝并不知道徐云对那死去的未婚夫,到底是怎样真挚的感情,但朝朝并不想替徐云做决定,黄少爷也许在很多人的心目当中是个良配。
但是在徐云的心中,并不一定如此。
果然,徐云听见朝朝这么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个黄元毅给我爹娘灌了什么迷魂汤,最近我娘总是时不时的提起他来,我当真是觉得烦躁。”
朝朝明白伯父和伯母的想法,只是这些事情,她真的没有办法劝。
徐云对着朝朝大吐苦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把话题扯远了。“你还没跟我说,他到底跟你说什么呢。”
“也没有什么。”朝朝看着徐云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就是跟我说,他后悔了,他做错了。”
裴铮和朝朝说过的话不止这些,但是那些话都没有太大的必要,最让人在意的还是这两句。
想到这里,朝朝不禁有些烦躁起来,他的一句后悔,一句做错了,就让自己辗转反侧,无法安眠。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明明这个人不出现的时候,自己过得好好的。
也因此,朝朝的心中不禁多了一丝怨怼。
徐云怎么都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发展,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朝朝,问她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不是承认错误,说他后悔了吗?”徐云很是认真的开口,语气斟酌,“做错了事情,道歉了…不就应该被原谅?不过…你会原谅他吗?”
“阿姐,这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应该的事情?”朝朝的声音很冷静,冷静的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是他说他错了,我就可以原谅他的。”
那些伤痛历历在目,那些记忆一直纠缠着她,她放不下,也忘不掉,只能寄希望于时间。
但是这个人,总是在她快要忘记的时候出现,扰乱她的心思,惹得朝朝烦不胜烦。
“那,就不提他了。”徐云见朝朝的脸色不怎么好,便将这件事情略过,说起了玖玖的生辰来。
“他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小孩子年纪也小,也不太说的清楚。”徐云想起父母的意思,便很尽职尽责的表述,“爹娘的意思是和玖玖缘分一场,便想着能不能在家中给孩子过生辰。”
“你也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去。”
“十月十五。”朝朝轻声开口,她一直都记着这个日子,也会在玖玖生辰的时候给孩子煮上一碗长寿面,只不过那碗面条,最终只有自己吃得到。
徐云的脸上换上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每年的十月十五,朝朝都有事,徐云本来还以为她是去寺庙祈福的,现在看来她大概只是想要一个人待着而已。
“那,玖玖的这一次生辰,我们能给他过吗?”徐云开口问朝朝的意见,“他爹爹不会来接走他吧?”
朝朝自从见过裴铮之后,便大概清楚这个人是打的什么主意,他非但不会接走玖玖,也许还会希望,他在自己身边多待一些时候
“我没有给孩子过过生辰,我并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朝朝有点儿为难,她对这些事情的经验总是很匮乏的,能想起来的也只有一碗长寿面。
“没关系,我爹娘会啊,小的时候过生辰,都是他们操心的。”徐云很放心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她说完这话,便小心的看向朝朝,那模样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但是又不敢问的。
朝朝看到她那个模样,有些了然的开口,“阿姐你想问什么?”
“我也不是要问什么,我就是…我就是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父母。”徐云轻声开口,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纠结的不行,生怕让朝朝难受。
“我的父母…”朝朝从来都没有和别人提起过这些事情,如今冷不丁的被问起,她竟还要仔细的想一想,才能够想得起来,“我很小的时候,就和父亲分开了,关于他的事情,我并没有记住太多。”
父亲在朝朝的记忆里,就是一个遥远的影子,她连背影都快要记不清楚,何况是模样。
“至于我娘,她的身子不太好,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因病故去。”朝朝轻描淡写的开口,寥寥几语,道尽了前尘往事。
“那,那之后你就是一个人生活的吗?”
“是。”朝朝语气并没有太过悲伤,和徐云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藏着掖着,“娘亲去世前,置办了一些东西,原本是想让我衣食无忧的,但她的身子不好,那些她费劲千辛万苦置办的东西,又让我悉数变卖给她治病,她曾气得好几日不理我。”
朝朝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有着隐隐的笑意,“她看到那些药的时候,很是心疼,像是我将她的肉剜了一样,恨不得要把那药碗砸了,但又很舍不得。”
母亲的病,其实是心病,药石无医,其实大夫早就说过,无法根治,吃药也不过是能让人舒服一些,好过一些。
娘亲不想白花银子,只想攒着银子,让她日后过的好一些,但朝朝却很固执,就算治不好,能让娘亲好受一些,也是好的。
只可惜病魔无情,最后还是带走了她娘。
朝朝心中虽然遗憾,但她也知道,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母亲也同样很努力,她明明早就不想活了,却为了她,坚持了那么多年。
直到病痛缠身,最后痛的神志不清。
朝朝不太愿意提起母亲,并非她不想念,只是她害怕想念,昔日因为她的舍不得,让母亲久久挣扎。
如今若她还是舍不得,会不会阻止母亲轮回的路?
当她逐渐长大之后,对于这些事情,就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徐云不知道怎么安慰朝朝,想了许久才憋出来一句:“朝朝,你信佛吗?”
朝朝愣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点点纠结的神色,最后还是没想要骗人,摇了摇头,“我不相信的。”
“那既然不相信…是不是就不用想这么多?”徐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她的本意只是想要劝朝朝看开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就越描越黑。
脸也越涨得通红。
朝朝浅浅的笑了起来,上前安慰徐云道,“我知道阿姐的意思。”
徐云一脸的生无可恋,她看着朝朝,心说你怎么可能知道?
但朝朝还真的知晓,“我娘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她让我,要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过每一天,不要让自己后悔。
所以,她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第62章 玖玖的生辰
那天晚上, 玖玖并没有跟着徐父徐母一块儿住,而是住在了朝朝的院子里,实则玖玖并没有太固定的住所, 偶尔会和徐云去住, 但他最黏的人还是朝朝。
他看到朝朝的时候, 总有着说不完的话。
但他却从不烦人, 专挑朝朝闲暇的时间说话, 更多的时候, 他其实是一个人玩的。
朝朝每每想要硬起心肠和玖玖保持距离,瞧见这一幕之后,心就会软的一塌糊涂。
怎么都没有办法对他太过冷淡。
待孩子入睡之后, 朝朝便找出了自己的绣篮,点着灯开始做起衣裳来,已经做了一半,在玖玖生辰之前, 一定是能做好的。
她既然已经决定给孩子过生成, 自然要好好的准备着。
翌日一早,她就去找了徐伯母,虚心的询问起当地的风俗来。
徐母便将自己自己知道的所有一切都告诉朝朝,临了加了一句, “这些都是经验, 以后也可以用的到的。”
这以后什么地方用得到,徐母并没有提, 但是她相信朝朝一定可以听得懂, 朝朝也的确听得明白。
但是她没有去回应。
只是谢过了徐母的好意, “谢谢伯母。”
徐母见朝朝没有回应她的话,将心思全部放在玖玖的生辰之上, 便也说了自己的打算,原本孩子过生辰,是一件大事,但玖玖的身份,到底是不好解释的。
于是徐兴文和妻子商议,就在家中办,一家人热闹热闹,不会太过,也不至于太简陋。
朝朝欣然同意。
离开正院之后,朝朝便去找了徐云,想要约她一块儿出去买东西。
徐云有点儿头疼,“这会儿可能不太行,得开始盘账。”
“前些日子不是已经盘过一次了吗?”朝朝有些好奇的问道,“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
“是凉州的生意。”徐云拉着朝朝坐在自己的身边,大概跟她解释了一番,“这一次受灾,凉州的情况比怀远县要来的严重,所以凉州的商铺损失也更惨,我这会儿正在盘账,看看到底损失了多少。”
“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需要。”徐云毫不犹豫的把人给抓住,“你先帮我算算账,把这些东西都算清楚了,晚一点的时候我再陪你一起出去买东西。”
徐云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朝朝便没有再矫情,坐下来看起账本来,不过翻了几页,就了解了一个大概,“凉州的情况,似乎很严重。”
“谁说不是呢?”徐云有点儿难受,和朝朝说起凉州的情况,“如果不是刺史大人一力做主打开了凉州城的大门,受灾的百姓恐怕会更多的。”
她说完才想起雍州刺史的身份,有点儿局促的看着朝朝。
惹得朝朝哭笑不得,“阿姐不必顾念我,他身为地方刺史,总是要为百姓们谋福祉的,这也算是为国为民。”
朝朝虽然和裴铮有一点私怨,但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迁怒裴铮,身为大辰的官员,裴铮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无可指摘的,他心系百姓,这是一件好事。
“朝朝,你看账本的时候,顺便瞧瞧账面上还有多少的现银。”徐云忽然说道。
朝朝软声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两个人一块儿合作,很快就将桌面上的这些账本全部看了过去。
虽然有损失,但是损失并没有太大,只能说凉州的这些产业,还是非常赚钱的。
于徐云而言,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下个月,波斯商人就会来了,我们要和他们做生意,就得提早做准备,如果他们需要的枸杞多,我们也许还需要去别的地方收购一些。”徐云将方才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所以就要准备一些现银,以备不时之需。”
朝朝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同样也很重视这桩生意。
两人将账看的差不多了,才走出徐府的大门,玖玖今日没有黏着他们,反而是和岑大夫一起出门义诊去了,朝朝并没有拦着。
这个时候城里大多缺医少药的,大夫都忙不过来,岑大夫出门义诊,本就是因为医者仁心。
玖玖愿意跟着一起去,朝朝就更没有阻拦的理由,他多瞧一瞧人间疾苦,也是好事。
城里还有黄李两家的粥棚,朝朝和徐云因为一些原因,瞧着这两家的粥铺,心中多少是有点儿宁巴的。
于是便避开他们两家施粥的地方,绕的老远老远。
李林和黄元毅两个,还是一如既往的吵吵闹闹,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怀远县的受灾情况比起一些地方来,其实并没有太严重,但百姓们的生活还是受到了影响。
徐云和朝朝走在路上,更是很直观的发现了这些。
“一些百姓,瞧着可真是不容易。”徐云由衷的感慨道。
朝朝轻轻点头,“也没有什么人是容易的,便是伯父,年轻的时候也定然吃了不少的苦。”
“你可别再给我爹说话了,再这样下去,他都要不认我了。”徐云颇为苦恼的开口。
而朝朝却只是笑,“伯父还是很疼阿姐的。”
“得了得了,他明明就更喜欢你。”徐云不太在意的开口,注意力全部都在面前的单子上。
“没想到给小孩子过个生辰,居然还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徐云有些惊讶的说道。
朝朝其实也不太懂这些,只是按照徐母给的单子来准备。
她也是头一回知道,给孩子准备生辰,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两个人边走边看,忙的不亦乐乎,回到府中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起来,只不过刚刚准备到一半,门房就送来了请柬。
徐云最近一听见请柬之类的东西,就忍不住的头疼,“谁送过来的,是给我的还是给朝朝的?”
“是李家少爷送过来的,是给您二位的。”
徐云听到这话,心里总算是放松了一些,只要不是给她一个人的,那就万事好说。
“他好端端的,给我们送请柬干什么?”徐云一边嘀咕,一边将请柬拿了过来。
“也许是要跟我们接着聊贺兰石。”朝朝轻声说道,很容易就可以猜测出李林的想法,朝朝其实也挺头疼的。
但李林这一点做的,要比黄元毅高明许多,他绝口不提自己的目的,只说要和徐家做生意。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只要他不明说,就永远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若她们太过在意,指不定还有人说朝朝想太多。
徐云总说黄元毅麻烦,但朝朝却觉得,李林更麻烦。
毕竟他找的借口要比黄元毅高明喜多,而且李林给的利润实在是可观,若是谈合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果朝朝不知道李林的心思,倒是能更坦然一些,如今知晓之后,不管李林做什么,她都觉得对方是别有目的。
“朝朝,你意下如何呢?”
朝朝看了一眼请柬,无奈的揉了揉额头,“阿姐觉得怎么办才好?”
“我可是个商人。”徐云心中郁闷不已,李林都已经送上门让她来宰,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她更在乎的是朝朝的感受。
“阿姐,李少爷家的家产如何?”朝朝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徐云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些来了?你不是不喜欢李林吗?”
她虽然被问的有点儿疑惑,但徐云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们家中略有薄产,但也不是辰国第一首富。”
“唔,这话说得有点远了,可能还没我们家有钱?”
“所以,阿姐的意思是,李少爷不会拿家中的产业开玩笑?”朝朝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情。
徐云一听就明白过来,让朝朝放宽心,“李家长辈不会那么糊涂的,你放心吧。”
“那就去见。”朝朝一锤定音,“不然,旁人还当我们傻子。”
徐云浅笑着答应下来,“行,我去准备一番。”
同样熟悉的地方,朝朝和徐云过来的时候,李林已经在了,几个人见面又是一番寒暄。
李林看着朝朝,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
朝朝只当没看见他眼中的神色,而徐云的目的就更加明确了,一门心思的过来做生意。
不管李林怎么拖延时间,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和李林好好的商议契约。
先前没有商议好的事情,到底也商议好了。
李林知道自己的这个借口其实也只能用一两次,若是下一回,他还得找别的借口。
但是李林知道,下一回找借口,未必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他都看的一清二楚的事情,徐云和朝朝同样明白。
李林痛定思痛,和徐云商量契约后续之后,便请朝朝留步,说是有些话想要和她说。
朝朝已经不是第一回 这么被人留下了,她知道李林有话想要和她说,徐云原本是不情愿的,但朝朝却让她去一旁坐坐,“阿姐在那边等我就好,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的。”
朝朝并不想外出遇见李林就绕道走,太过麻烦。
李林虽然成功的把朝朝留了下来,但有些话还是无从说起。
只是一个劲的给朝朝添茶,“柳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知道。”朝朝轻声开口,“李少爷有话,不如直说。”
李林看着朝朝,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敢,纠结来纠结去的,差点儿把自己憋出毛病来,面前的茶喝掉了整整一壶,朝朝都没等来李林的后半句话。
“柳,柳姑娘,我心悦于你…”李林斟酌了半天,想了许多的话,可临到头来说出口的还是这句。
但有些话说出口就容易了许多,李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眼真挚的看着朝朝,“不,不知,我去徐家提亲,柳姑娘可会应允?”
自古以来,婚嫁一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朝朝的身份稍稍的有点不一样,怀远县的很多人虽然都喊她柳姑娘,但其实她对外的身份,其实是个寡妇。
只是她和大多数的寡妇很不一样,既没有年老色衰,也没有个拖油瓶傍身,这些年还是有不少人,去徐家提过亲的。
可大多数都是些心思不正的,有半只脚踏进棺材想娶朝朝当续弦的,还有想纳她作妾的,最离谱的是有个富商,想要引诱朝朝当他的外室。
这些事情匪夷所思又太过于离谱,朝朝其实都没怎么当一回事,反而还当笑话一般的和徐云提起过。
但眼前的这个人,很明显就是不一样的。
他家境富庶,为人更是正直,他说的是真心求娶。
李家少爷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真诚,看的朝朝有些过意不去,李林是在问她的意见,而朝朝却给不出应允的答案。
“李少爷,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怀远县人士,以后会不会长留于此也未可知,何况我已有夫君,我并不想另嫁他人。”朝朝语气轻柔的开口,提起夫君的时候,眼中的感情很是温柔。
那是李林从未见过的模样,李林的脸色惨白一片,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儿茫然,“柳姑娘,那个人,他…他就真的那么好吗?”
朝朝轻轻的点头,她的夫君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