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 by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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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用特意的跑一趟,不过就是有一些麻烦,其实也没什么。”徐云最多也只有几句抱怨,但朝朝却不太能够接受她烦恼。
“难得出来一次,不如我们今日就在外头用膳吧,回府之后也是大家坐在一块儿长吁短叹,很没有意思。”徐云认真的提议道。
朝朝欣然应允,还说今日的饭钱她来付。
“那我就沾光了?”徐云笑着开口,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去。
酒楼里,只留下黄元毅一个人呆呆的坐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
裴铮和玖玖都给朝朝写了信,只不过两封信是分开送到的,朝朝收了一封,另外一封退回。
这件事情,裴铮还不知道,但是裴铮留在怀远县的侍卫,已经知道了。
几人皆是福全的下属,跟着老大办差那么久,对于主子的一些事情也算是略知一二。
这件事情要多尴尬,那就有多尴尬。
如今这封信还在驿站,不日就要退回,几人站在一处,开始商议要怎么办。
“若是退回去,大人会不会生气?”
其余的几人瞧了眼说话的那个,心说这说的是什么废话,能不生气吗?
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要不要先禀告老大知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他们几个你一眼我一语,总算是做好了决定,将这件事飞鸽传书给福全知道。
故而,朝朝不愿意收裴铮的书信这件事,福全成了第二个知情人。
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差点气的骂娘。
这都是什么事?
福全气的差点儿撕碎手中的纸条,更是恨不得将远在怀远县的那几个崽子抓回来揍一顿。
但这件事情他既已经知晓,就不能不当做一回事。
只能期期艾艾的去找裴铮。
就在福全结结巴巴不知道要怎么样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裴铮却好似早有所察,“是怀远县有什么消息吗?”
福全点头。
裴铮看了他一眼,便问究竟有什么消息。
再得知朝朝不愿收他的信,要将他的信退回时,裴铮也没有太大的惊讶,“没有给扔了,已经是极好的一件事。”
福全就站在裴铮的身边,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看着主子有一些心疼。
“大人…”福全不懂裴铮为何要这般做。
“好在,她没有撕了对不对?”
总比假意收取,最后将这些书信撕碎更好。
福全有些不忍再看,而裴铮早已经冷静许多,不会去计较这些事情。
比其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朝朝只是不愿意收他写的信,这对于裴铮而言,已经是很值得欣喜的一件事。
“那些波斯商人如何了?”裴铮并没有再去理会这件事,早在短短的一瞬,裴铮就做好了决定。
书信退回来,再寄一次就是。
“那些波斯商人还逗留在怀远县,他们似乎是想要利用自己异族的身份,给怀远县的商会施加压力,想要迫使徐家低头。”福全将他们调查的结果统统都呈上。
裴铮看的分明,心中只余冷笑,“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福全没有搭话,只是询问主子之后打算怎么办。
“怀远县的商会,似乎很看重这些波斯商人,还有徐家,商会本就不看好徐云,这件事情也许不会那么容易。”
“去找商会的会长聊一聊,或者是,去找怀远县的县令聊一聊。”裴铮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解决那几个波斯商人,可他如今却只能在凉州干着急,不仅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做了什么,也要掩人耳目。
“找县令聊一聊?”福全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得已还是要请裴铮明示,“还请大人直说。”
裴铮难得的停下了批示的动作,略略的掀了掀眼皮子,看向福全,眼神里带着点儿责备,像是再说,这么简单还需要我来教?
福全被这眼神看的有些难受,“大人,属下是个侍卫。”
福全认认真真的开口,言下之意大概就是,他一个侍卫,真的不会搞这些阴谋诡计,“这种事情,福财更加擅长。”
裴铮都懒得搭理他。
福全只觉得有点憋屈,但这种事情早已不是头一回,就算憋屈,也早就已经习惯,“还请大人明示。”
裴铮依旧懒得搭理,只让福全自己动动脑子。
但福全的脑子哪里有裴铮的沟沟壑壑?
“大人,您也不想属下将这件事搞砸对不对?”福全硬着头皮道,“万一…万一搞砸之后被柳姑娘知道…”
福全的话只说了半句,便很理智的闭了嘴,生怕再说下去,裴铮就会恼羞成怒。
虽说主子现在的模样也没有好太多。
裴铮掀了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终是冷笑着开了口,“去找怀远县的县令,让他约束好百姓,莫要让异族太过嚣张。”
福全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把握这个度,只不过没有胆子再去裴铮面前废话。
只能期期艾艾的出门,去找郡守和师爷帮忙。
郡守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碌,因为这天灾,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但他也知道这事儿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劝自己看开些。
打起精神来建设家乡。
福全去找他的时候,郡守正在看郡县志,听到福全的难处,心中不由的一动。
“郡守大人,您得帮帮我?”福全已经病急乱投医。
好在郡守不是个喜欢坑人的,福全既然已经求到了他的头上,总是要替他想想法子的。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何必要说的太明白?
“怀远县的县令只不过是个中庸之辈,但是怀远县的那个师爷,却是个聪明人。”郡守给福全出了主意,这件事情还是要从师爷下手为好,师爷知道了之后,定然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说服县令。
之后再由县令出面。
转手几道,就不会有人知道太多,这样想要掩人耳目也可以更加方便。
“这倒是个极好的主意。”福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看向郡守,“不知大人可有什么法子,让人不要察觉?”
这就要看说话的方式,得让人毫无察觉,面对旁人福全其实也没有这么被动,但是柳朝朝…
福全还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可是一个将他们大人骗的团团转的人。
看似柔弱,实则坚定。
当初说了要回家,结果他们翻遍了扬州,人家却压根就没有过江南。
并且连南方都没有去,直接跑的远远的。
“这…”郡守略略思考,就给福全指了一条明路,福全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另一边,裴铮却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给玖玖找一个书院去上学。
他成日里在自己的身边玩闹,也不是个事儿。
就在裴铮想入非非的时候,玖玖又趴在门边看他,“爹爹,你忙完了没有呀?”
裴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拿过手边的公文,淡淡道,“还没有。”
“那玖玖在这里等你好不好?”玖玖小声的说着话。
裴铮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允许他一个人待着,只是玖玖之前一个人待着,喜欢玩玩具,而现在一个人待着,就想要给朝朝写信。
他对朝朝从来都有说不完的话,见这人的时候还会有些担心,朝朝是不是不喜欢他,如今都看不到人了,玖玖自然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只不过玖玖近日来,瞧不上自己的纸,便磨磨蹭蹭的走到裴铮的身边,和他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来,“爹爹,可不可以把你那漂亮的纸给玖玖一些?”
裴铮看了眼自己书桌边上的纸,又看了看玖玖手中的,淡淡的皱眉。
“为何要我的?”
“自然是这些漂亮啊。”玖玖回答的理所当然,他想要用漂亮的纸给母亲写信,又有什么问题?
若是以往,裴铮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反对。
可是今日,他却忽然不想遂了孩子的愿。
尤其是知道了自己写的信被朝朝退回之后,裴铮看着玖玖,便多了一丝哀怨。
只是那情绪实在太过古怪,也不好让孩子察觉。
“玖玖,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字其实并不好看?”裴铮轻声开口。
玖玖其实早就有所察觉,他抓了抓头发,还是想要裴铮的纸,“爹爹,也许玖玖有漂亮的纸写字,这个字就能写的更好看了也说不定。”
裴铮:“…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玖玖完全没有听懂父亲话语里的意思,只是眼巴巴的看向那一摞纸,裴铮被他看的有些受不住,还是将手边的纸地给了他。
玖玖兴奋的抱着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又开始高高兴兴的给朝朝写信。
裴铮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反而还有些羡慕。
至少他可以无忧无虑的给朝朝写信。
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爹爹,娘亲会不会给我回信?”玖玖有些好奇的问道。
裴铮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无法代替朝朝给玖玖回应,只能让玖玖自己去找答案。
“你可以自己问一问娘亲。”
至少玖玖并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朝朝不喜,这是他才应该担心的事情。
玖玖正在很努力的给朝朝写家书。
而裴铮还是认认真真的批示着公文,等到将公文都批示完毕之后,才开始提笔给朝朝写信。
只不过他写的东西和玖玖的很不一样。
他写下的,更多的还是忏悔。
裴铮不知道这些书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朝朝的手中,但是他希望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朝朝能够明白他的心意。
第74章 幕后之人
福全得了郡守的指点, 亲自去了一趟怀远县,临走的时候本是想要带上小少爷的书信,顺道送过去, 偏偏玖玖不给他。
非要自己去驿站寄出去。
这让许多人都不能理解。
但玖玖非常的坚持, 说这就是写家书的意义。
裴铮和玖玖的书信, 一直都是分开的, 朝朝每一回收到的时候, 都会留下一封, 退回一封。
留下玖玖的,退回裴铮的,连多看一眼都吝啬。
驿站已经收到了许多, 每一回瞧见,都是如临大敌,不知道是要退回去,还是要怎么处理。
但送过去人家不收, 这寄信之人也不是无名之辈, 到最后他们只能原路退回。
裴铮头一次收到退回的信件时,整个人呆愣当场,说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 可倘若说很在意, 倒也是没有的。
他早已经知晓结果,又岂会太过难受。
裴铮只是很随意的将那封信放在了边上, 没有再去看一眼, 等到忙完了手头上的公务, 才将那封信又拿了过来。
上头的封口都市完好无损的,他仔细端详许久, 才在那封信的背面,稳稳的划上一个“一”字。
只不过,这封信并非束之高阁,裴铮将它放在了一旁,想要等到玖玖有家书要寄出的时候,一同寄出。
裴铮和玖玖近日来都因为家书在发愁,京城的镇南侯府,阮氏也同样为了裴铮的家书而犯愁。
当阮氏收到荀烈送过来的家书时,她非常的惊讶,她从未想过,裴铮还愿意往家中寄家书。
一别五年过去,阮氏叶不是没有收到过裴铮的家书,但往往只是回信,这般主动的,还是头一回。
她心中有些激动,小心翼翼的将家书打开,待看清里头的内容之后,阮氏心中骤生出许多的烦躁来,怎么还是柳朝朝?
方才心中那隐秘的期待,早已经消失,阮氏想到方才的期待,只觉得自己尤为可笑。
这封信很长很长,阮氏逐字逐句的看过去,不仅知道了裴铮已经寻到心心念念的人,也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
阮氏没有想到,裴铮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看着那封信久久不能言语,将信纸死死的拽在手中,力气很大,险些要将纸张戳破。
直到张嬷嬷敲门进来,阮氏才冷静下来。
张嬷嬷见主子面色不愉,有些担心的走到她身边,“夫人,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阮氏见张嬷嬷进来,手上也没有遮挡之意,那些信纸还在她手中捏着,张嬷嬷早有所觉,但眼神规规矩矩的,没有乱瞥,“夫人,可是出事了?”
“亭瞳寄来了书信,说是找到了柳朝朝。”阮氏没有要隐瞒心腹的想法,将手中的书信拍在桌上。
面上还带着愠怒。
“这…”张嬷嬷心中一惊,实在没有想到,世子爷居然还能找到人,毕竟他们都觉得,世子爷这辈子都可能找不着人了。
张嬷嬷看了一眼夫人,知晓夫人心中未必是高兴的。
夫人原本还想着等过一段时间,就想法子让世子爷回京,他们也好一家团圆。
如今世子爷得偿所愿,怕是根本不愿意回来。
“呵,可笑,真的是可笑极了。”阮氏怒极反笑,看着桌上的那叠纸,心中骤然涌现出一股恨意,“亭瞳说…他要和柳朝朝在一起,他要娶柳朝朝为妻,希望我和侯爷不要阻拦。”
阮氏轻轻的阖上双眼,比起震怒,她的心中更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她昔日极力阻止的一幕,如今终于成真,阮氏的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从前对裴铮的事情不加以反对,不过是不想有今日的事情发生,她总觉得,裴铮遇上柳朝朝之后,会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阮氏了解裴铮,所以不闻不问。
只希望裴铮可以自己想明白他身上的责任,阮氏从没有想过要让柳朝朝当自己的儿媳妇。
谁知,这些事情到底是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现在竟变成了这般。
“那,夫人您的意思是…?”张嬷嬷有些担忧的问道。
张嬷嬷知道,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她知道,夫人和世子爷之间,一直都僵着的,夫人和世子爷两个人的性子很相似,夫人不会主动开口提,世子爷也不会主动说。
当初世子爷离开京城,夫人虽然面上瞧着是妥协了,但张嬷嬷心里头清楚,夫人根本没有妥协,
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只要世子爷不主动提,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世子爷主动的提了出来,所以夫人才会这般的惊讶。
“按照我的意思,自然是不允的。”阮氏轻声说道,她早已不知如今到底是怎样复杂的心情。
但这是裴铮头一回这般袒露自己的心事。
裴铮像是没有了任何的顾虑。
只是直白的告诉她,自己的喜欢,和自己想做的事情,连阴谋算计都不曾有,只是请她谅解。
也正因为如此,阮氏才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夫人…”张嬷嬷欲言又止的看向阮氏,结果阮氏却陷入了沉思当中,许久都没有说话。
裴铮的诉求,只是希望她和裴元勋不要阻止,甚至连求他们成全都没有。
裴铮像是知道阮氏在担心什么,他在心中将阮氏所担心的那些事情悉数告知,无论是他和朝朝如今的关系,还是朝朝对他的态度。
都写的清清楚楚,阮氏甚至连暗中调查的功夫都省下。
阮氏睁开眼睛,才发现张嬷嬷一脸紧张的看向自己,“怎么?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担心我会做什么?”
“奴婢不敢。”张嬷嬷只是想知道阮氏的打算,“您知道的,奴婢虽然心疼世子爷,可奴婢更心疼的人是您。”
张嬷嬷跟了阮氏那么多年,她的心若有偏向,自然也是偏向阮氏的,“若是您坚决不同意,奴婢自然也是站在您这一边的,可是这些年,奴婢看的出来您的心中并不好受。”
张嬷嬷不敢妄自揣测,但她最希望的还是阮氏可以阖家团圆。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后悔?”阮氏的脾气有些不好,但张嬷嬷陪了她这么多年,主仆二人早就有了旁人难以触及的默契。
“我的夫人,您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何况您原本也没有做错什么。”张嬷嬷轻声劝道,并非是一时意气哄人胡说的。
而是她当真没有觉得,阮氏做错了什么。
站在阮氏的立场上,她又有什么错呢?
“可是…亭瞳一点也不理解…”阮氏有些沉痛的闭上眼睛,她只要一看到这封书信,就觉得心里拧巴的不行,她一直都知道裴铮对柳朝朝的感情。
只是昔日,裴铮自己还看不透,阮氏就想着,他也许这辈子都看不透,才是一件好事,没想到…
阮氏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分外头疼,无奈之下将这封书信往边上一扔,恼恨道,“我再也不管这事儿了。什么都不会去管。”
“但凡他能够让那柳朝朝名正言顺的进镇南侯府,我定不会再反对。”阮氏冷笑连连。
张嬷嬷小心的陪在一旁,劝阮氏消消气。
阮氏早已经不是生气,而是根本不知道拿裴铮怎么办。
她从前奈何不得,之后也奈何不得,阮氏到最后,已然没了任何法子,喃喃道:“既如此,还来问我的意见做什么?”
张嬷嬷伺候的就更小心了。
夜里,阮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她想了许多许多,明明就想要撒手不管,到底还是点起灯,提笔给裴铮回信。
她心中气不过,并不想答应裴铮,但又想到这是裴铮头一回对她如此坦率,当母亲的怎能狠得下心来。
枯坐在书桌前许久,直到墨汁晕染了整张纸,阮氏才回过神来。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本想给裴铮写信,但临到头来,还是将写下的书信,寄给了裴元勋。
朝朝完全不知道裴铮做了什么,而裴铮也全然不知,母亲因为自己的那封信开始辗转反侧,许久未眠。
自从福全亲自去找了怀远县的师爷之后,事情开始变得好办起来,带有郡守印信的文书,就是最有利的东西。
师爷略略的问了几句,就成竹在胸,“还请官爷回凉州之后转告郡守大人,在下一定将这件事情办的顺顺当当的。”
福全完全不直要怎么和这个师爷打交道,本着多说多措,少说少错的原则,福全对着他略略开口,“过犹不及。”
师爷多聪明一个人,自然会拿捏其中的度。
福全办完事就准备离开,刚出府衙大门,就碰见柳朝朝迎面走来,福全看到朝朝的时候,总有些莫名的心虚,于是他就侧了个身子,躲了起来。
直到朝朝走进了府衙,他才松了一口气。
没走几步,福全见到了一直在怀远县的那些下属们,问他们可知道朝朝是来做什么的。
“柳姑娘大概是过来状告嫌犯的。”其中一人摸了摸下巴说道。
“柳姑娘这些日子经常来县衙抄律法,许是找到什么解决的法子了也说不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均对这些事情耳熟能详,福全听着听着,只觉得事情朝着一个很诡异的方向发展。
福全有一种他们世子爷可能在做无用功的感觉。
但这些话,福全也不能当着几个下属的面直接说出来,只问他们那几个波斯商人如今还在何处。
“还在城里住着,已经找人盯紧了,但情况并没有很乐观。”几人有点儿烦愁的说道,毕竟他们根本就听不懂波斯商人说话。
但是从经验来看,这几个人,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哪有正经商人,会成日窝在客栈里面嘀嘀咕咕的?
何况这群人长得贼眉鼠眼,看着就更让人讨厌了,肯定是在密谋些什么。
福全并不想太被动,让他们去找个精通波斯话的人过来,去听听他们几个究竟在说什么,只不过他们几个非常的自作聪明,很理所当然的告诉福全,“柳姑娘听得懂啊。”
“是啊是啊,柳姑娘是真的厉害。”
福全:“……”
他虽然知道这几个人看着不太聪明,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不聪明,福全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闭嘴。”
若是这一切能够让柳朝朝知道。
那里还会有这么麻烦?
精通波斯话的人,要说难找,其实也并不难找,如若不然,这些波斯商人也不能顺顺利利的在大辰做生意。
只是这人选,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找到。
但福全也没有太着急,只是让人去远一些的地方找,等找到人之后,就带过来。
因为朝朝总是去衙门抄律法的缘故,让许多人开始投鼠忌器起来,原本百姓们大多是不愿意进县衙的。
仿佛是对那个地方有着天然的畏惧,其实朝朝也不例外,她只是强迫着自己要冷静,要勇敢。
待真的走进去之后,朝朝就明白过来,其实也没有太糟糕。
她今日过来,其实是想问一问师爷,要如何写诉状。
师爷前脚刚刚得了凉州大官的指点,这会儿当事人就过来了,他心中有些计较,原本对这朝朝的态度就不差,如今更是热情了一些,“柳姑娘,是要写诉状?”
朝朝因为从前哑言,对于旁人的态度总是很敏感,如今见到师爷这般,心中有点儿疑惑,但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是…近日,民女熟读律法,发现了一些事情,还想请师爷解惑。”
朝朝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的打量着师爷。
可师爷也是人精中的人精,哪能发现不了?不动声色的让朝朝打消了顾虑。
师爷原本不过是想在柳朝朝面前卖个好,只想随便的听一听,那里知道这姑娘还当真将这些事情说得有理有据的。
甚至还找到了幕后之人。
那幕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嫉妒徐云的对家——金家,做生意比不过徐云,耍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倒是挺厉害的,生意场上一直都有竞争。
要说金家和徐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其实也没有,纯粹是对方看不惯徐云,认为她一个女人成日里抛头露面很是不检点,总在想方设法地要搞垮徐云。
宛如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因为裴铮的暗中帮忙,给了徐云许多的机会,她本就是个聪明人,裴铮又不动声色的将证据摆到她的面前,徐云若是再发现不了,那就是个傻子了。
最要紧的,她根本就不是傻子。
徐云找到了幕后之人,她俩一致认为不可以姑息,所以朝朝才会直接来衙门。
“这件事情,柳姑娘可有确切的证据?”师爷认真的问道。
朝朝点头,“证据自然是有的。”
师爷便好人做到底,让衙役领着朝朝去找状师,之后的事情非常的顺利,朝朝在状师的帮助下写好了诉状。
直接敲了鸣冤鼓,状告幕后之人。
金文德被官差带走的时候,还窝在怡红楼的软床上,左右各搂着个美人,睡得不亦乐乎。
被人喊醒的时候,人都没看清就开始破口大骂,“什么东西,也敢来吵我?”
最后还是金文德身边的两个花娘率先反应过来,推了推不知死活的人,“金爷,是衙门的人。”
金文德的瞌睡全部都被吓醒了,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但动作一直都哆哆嗦嗦的,和方才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像极了一块软骨头。
诉状递上去没有多久,衙门就传唤二人上公堂。
朝朝的脸上毫无惧色,徐云也是一样的。
这一次,徐兴文夫妻俩没有出面,来的便是朝朝和徐云。
几人一照面,金文德就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对着她们俩破口大骂,“臭婆娘。”
朝朝和徐云对此充耳不闻,想来这称呼也听的多了,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倒是县太爷一直记挂着朝朝。
见金文德这般说话,忙拍起了惊堂木,“肃静——”
金文德狠狠的瞪了徐云和朝朝一眼,原本以为会让她们俩害怕,谁知道她们俩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文德,有这功夫叫骂,倒不如想想一会儿该怎么求饶。”
“徐云你这个……”
金文德刚要叫骂,又被惊堂木给震慑住了。
金德文要狡辩,可朝朝花了大价钱请的状师可不是开玩笑的,很快金德文就败下阵来,最终输的一败涂地。
县太爷本想重罚金德文,但却被师爷给阻拦,这姑娘心细如发,若是再做的过些,只怕是要被察觉。
于是,师爷给县太爷使了个颜色,县太爷会意,只是按照辰律,加以处罚。
金德文被打了二十板子,罚了五百两银子。
这些钱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被两个女人逼迫到这种程度,甚至还被打了一顿,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金文德而言如何能够接受?
被下人抬回金家的时候,金文德脸色低沉,眼睛里差点儿喷出火来,“徐云,柳朝朝!”
“好,你们两个,可真是好样的!”
“你们就保佑自己,不要落在我的手里面。”
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恨不得将那两个女人除之而后快,金夫人闻讯赶来,心肝儿肉的大喊起来,“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被打成了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就没点脑子的吗?”金夫人指着一群小厮骂道,尤其是金文德身边的男人,更是遭殃。
这一回柳朝朝和徐云足够的果断,直接报官。
证据确凿,金德文便是想要走些歪门邪道,也来不及。
金文德本就因为这件事烦躁不已,金夫人的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更让他心烦意乱,“你说我怎么就被打成了这样?整个怀远县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听见。”
“我被两个臭娘们骑到头上,你说我怎么了?!”金文德的眼睛里仿佛淬了毒似的,只恨不得将徐云和柳朝朝抓来,狠狠的鞭打一顿。
这一次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万分不服气,毫不犹豫的推开自己的母亲,“你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