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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妾—— by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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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你都出来了,这般大张旗鼓吗?”
“他们以为你不见了。”朝朝避重就轻,不想去回应裴铮的话。
“甲一和甲二,说你支开了他们。”
她的语气很是平静,说出来的话也是无波无澜。
裴铮看向朝朝,心中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怨气,又冒了出来。
“我不过就是想要出来走一走。”
“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城墙边上走一走吗?”朝朝的问题有些犀利。
在大年初一的清晨,天都还没有亮的时候,一个人,一个侍卫都没有带,跑到城墙边上散步。
这件事情无论说给谁听,都会觉得是很荒唐的一件事。
但裴铮唯有如此,才能让心情平静下来。
“这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其实有想过,会有人来找自己,但怎么都没有想到,过来找自己的人,竟然会是朝朝。
只是这样的一个认知,就让裴铮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他看着朝朝,只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医。
裴铮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看着朝朝时,变得炽热起来。
那眼神太过于热烈,朝朝自然是能够感受的到。
“他们找了你很久。”
“我一直都在这里,哪里也没有去。”裴铮不想在那样的情绪之下,伤人伤己,所以才会选择离开。
“只有你找到了我。”
裴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又激动了一些。
朝朝其实很想说,自己会找到裴铮,仅仅只是凑巧而已。
按照她的本意,自然是不想和裴铮有太多的瓜葛,可如今他们之间的瓜葛,已经太多太多。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朝朝轻声的问道。
声音中多少是有一些无奈的,她看着裴铮,当真是无话可说。
“我原本是想站一会儿就回去的,但是你来了。”裴铮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和先前的神情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自然不是。”裴铮笑着看向她。
此时太阳渐渐的升起,东方露白。
天将破晓。
温暖的阳光洒在裴铮的身上人,像是在他的身上渡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瞧着好看极了。
他站在阳光之下,冲着朝朝轻轻的浅笑,“因为你来了,所以,我才有了许多的勇气。”
这话听起来怪异极了,朝朝心想,他难道还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吗?
“朝朝,你不要这般看着我。”裴铮的声音和从前一样的温柔。
看着她的时候一如既往。
“我自然有许多害怕的事情,也有许多办不到的事情,我是人,自然会害怕。”
裴铮就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她心中的所思所想,皆逃不过裴铮的眼睛。
那笑容实在是太过于蛊惑人心,朝朝看着看着,竟不自觉的被感染,吸引。
同样的,也让朝朝很是担忧。
“裴铮…你想做什么?”
裴铮却只是对着朝朝笑,他说,“朝朝,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许是那天的阳光,实在是太过温柔。
那日的裴铮,瞧着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放心不下。
朝朝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直到两人一同坐上了马车回怀远县。
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她怎么会答应这些?
“玖玖…”
“我会让人给福财送信,他们会好好的照顾玖玖。”裴铮没有丝毫的过意不去。
他们此番出行,什么人都没有带,甚至就连行李都没有。
裴铮只是问她,愿不愿意陪他去一个地方。
那双眼眸中,不仅仅有期待,还有哀求。
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让人觉察到了。
朝朝的心便又不受控制的疼了起来。
以至于,她竟然答应了下来。
马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朝朝是不会驾车的,所以这驾车的事情就落到了裴铮的身上。
马车行驶的方向,朝朝再是熟悉不过。
只是她不知道,裴铮为什么要去怀远县。
“你去怀远县是要做什么?”
朝朝轻声问道。
裴铮倒也是没有卖关子,只问朝朝,知不知道贺兰晴雪。
朝朝来雍州许久,且一直都住在怀远县,自然知道贺兰晴雪。
“我来雍州许多年,一直都听人提起贺兰晴雪的美景,却无缘一见,每一次不是因为忙碌,便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了,好不容易这会儿忙里偷闲,可以去瞧一瞧这令人赞叹的美景。”裴铮一边驾着车。
一边和朝朝说话。
就仿佛是闲聊一般。
六月暑日,青羊溜山之巅,蓝天晴空,白雪盖顶。
山腰绿茵葱葱,山顶皑皑白雪。
这,就是贺兰晴雪。
可是…贺兰晴雪的景象,是在六月。
朝朝不得不出声提醒他,“裴铮,如今才不过正月,若你想要看真正的贺兰晴雪,还需要半年。”
朝朝的话说道一半便没有再开口,因为她敏锐的发现,裴铮其实是知道的。
他略略的侧过脸,温柔的看向朝朝,“半年啊,那太久远了。”
“何况…”他的声音顿了顿侧过了大半张脸。
裴铮看向朝朝,声音更是温柔的不像话。
“只要是和你一起,是不是六月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想和朝朝一起看贺兰晴雪而已。
但是半年的时间,太久太久,裴铮根本就等不了。
朝朝听的分明,她的心因为裴铮的话,渐渐开始动摇。
因为无法回应他。
所以唯有沉默。
从凉州到怀远县的路,裴铮早已经走过不知道多少次。
当然是熟门熟路的。
路过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驿站,裴铮要了两间上房,“我就住在你的隔壁,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喊我。”
在朝朝还在疑惑的时候,裴铮就已经把什么事情都考虑好了。
驿站并不是很繁华,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是极好的事情,朝朝坐在床沿上,刚刚在思考要怎么休息。
只听见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哪位?”
“是我。”裴铮清冷的声音响起,朝朝的神情微微僵硬住,到底还是去开了门。
“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放在马车上面的被子,我担心你睡不惯,所以给你取来了。”裴铮的神情有些淡淡的,可做出来的事情,却与他淡漠的神情很不相符。
瞧着殷勤极了。
朝朝看了一眼,没有接过,裴铮抿着唇,有些不大情愿道,“这是玖玖的。”
言下之意便是让朝朝,不要嫌弃。
朝朝接过被子,缓缓的关上了门。
此处有些阴冷,有这么一床软绵绵的被子,自然是极其幸福的一件事情。
可外头的环境,还是让朝朝心生警惕。
根本就睡不安稳。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裴铮的失眠到底有多严重。
朝朝睡得晚,过了子时才有睡意,那个时候裴铮是没有睡着的。
后来她中途醒来,不知时辰。
但外头的天色还是昏暗的,那个时候隔壁的烛火还没有熄灭。
朝朝见到这一幕,心中有些担忧,睡意渐渐的消散了七八分。
隔壁的烛火一直都没有熄灭,夜里太过安静。
只有一点点动静也听的清楚分明。
朝朝听的很清楚,裴铮他一夜无眠。
后来朝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然天色大亮。
裴铮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的过来敲了敲她的房门,“朝朝,你醒了吗?”
“我醒了。”朝朝轻声应道。
她打开了门,看着站在外头的裴铮,即使一夜没睡,这个人也是精神奕奕的。
是已经习惯了吗?
朝朝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你没事吧?”
“是我晚上吵到你了吗?”
两人一起开口说话,意思却是截然不同。
朝朝缓缓摇头,“岑大夫说你的失眠很严重。”
“岑大夫惯会杞人忧天,不过是少睡几个时辰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裴铮故作轻松的开口。
但是朝朝的神情却没有那么轻松。
她跟着裴铮一块儿出门,看着他在驿馆的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之后又踏上了去怀远县的方向。
“这里的早膳味道并不怎么好,玖玖很不喜欢,还是去前头好一些,有许多好吃的。”裴铮说的是前边的一个小镇子。
朝朝依稀有一些印象,只是上一回和她一起来的,还是徐云。
她看着裴铮,想起昨日的事情,便忍不住的开口道,“你当真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吗?你昨日并没有睡。”
裴铮听见这话,心中升起隐秘的欢喜,他想,自己当真是有些无药可救的。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能让他高兴那么久。
从前的他,拥有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根本就不会珍惜。
“无妨。”裴铮淡淡开口,他告诉朝朝,他们要赶路了。
“今日可以到另一个镇上,我们就住在客栈,然后第三日一早出发,就到怀远县了。”
裴铮说出自己的规划,朝朝才发现,他竟然这般的着急。
六七日的路程竟然被他压到了一半,“冬雪未化,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裴铮原本只是习惯,他先前会那般着急的赶路,是因为想要早一些见到朝朝。
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他为什么还要那么着急?
想明白这件事情之后,裴铮的速度缓和了下来,“都听你的。”
朝朝心中觉得裴铮的种种行为很是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只是告诉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不赶时间,他们走走停停,整整五日才到怀远县。
徐兴文夫妻俩带着徐云去了凉州,本是要和朝朝一块儿会和去看宅子。
但朝朝如今却跟着裴又回来了怀远县。
这些事情说一句造化弄人也不为过。
裴铮在怀远县买了宅子,但那宅子是玖玖的,且这一回,只有他和朝朝两个人。
所以,裴铮去客栈包下了一个院落。
朝朝不懂裴铮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
但裴铮什么都没有解释,只说自己有这个需要。
她没有过多的干涉。
裴铮安顿好之后,想要立刻去贺兰山。
却被朝朝拦住。
“一路上舟车劳顿,贺兰山近在咫尺,也不是没有机会见,明日再去吧。”
裴铮看着她,神情温和的摇了摇头,“朝朝,我担心夜长梦多。”
这些话,让朝朝本能的皱起了眉头,她想说自己已经答应回陪他去看贺兰晴雪。
自然是不会食言的。
“我不会骗你。”
裴铮看着她,笑容就更深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我只是会舍不得而已。”
他的话说的极轻,说是呢喃都不为过。
朝朝自然是听不见的,所有的一切,唯有裴铮自己知晓。
是真的会舍不得啊,他担心自己继续和她朝夕相处。
那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勇气。
又会分崩离析的溃败。
面对朝朝的时候,他从不是一个坚定的人。

第105章 我把阿阳还给你
朝朝其实来过贺兰山, 不过每一次都不是过来玩的,每一次都因为这样和那样的原因过来。
这般纯粹的过来看山,还是头一回。
这山无疑是很美的, 只是爬的次数太多, 看的机会太多, 再美的山山水水也变得没有吸引力起来。
“今日天气不好, 应当是看不见你心心念念的贺兰晴雪了。”朝朝缓缓开口。
但裴铮半点都没有被打击到。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朝朝, 心说自己哪里是心心念念要看贺兰晴雪呢, 他心心念念的,唯有朝朝一人而已。
“也许有的时候,遗憾才是常态。”裴铮说着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话当借口。
自然这些话朝朝就更不可能相信了。
她看着裴铮, 想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已经见到了贺兰山,打算要怎么办?”
“我想,去山上看一看。”裴铮缓缓的走到山脚下, 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朝朝听到这里,只觉得眼皮子开始乱跳。
这个时候,冬雪未化,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才会想去山上看一看?
去看什么, 去看雪吗?
“你是疯了?”朝朝这会儿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看着裴铮, 没好气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 那上头到底有多冷?”
“你知不知道,山上的积雪到底有多厚?”
“贺兰山顶上的雪终年不化的, 你知不知道那上面有多冷?这个时候你要上山?你是疯了吗?”
朝朝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的,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那么长的一段话,尤其是对着裴铮。
更是一反常态。
裴铮听到这些话,他的心情又有了一些变化,他知道,自己又被朝朝影响到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明知故问,其实心中早就有了感觉,也知道朝朝这是在担心自己,但人总是会得寸进尺,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只想着得到她的些许关怀。
如今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便想着她亲口说出来。
对于裴铮的明知故问,朝朝的心中是有些烦躁的,她听的清楚,却不想正面回应他,“这件事情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当然。”裴铮回答的理所当然,他看着她郑重其事道,“自然是重要的,并且很重要。”
“朝朝,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心思。”
裴铮说的笃定。
她一定明白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朝朝自然是明白裴铮的心思,只是她总是忽略,不愿意正面的给予回应,她总是什么都不想说。
“裴铮,你到底想做什么?”朝朝不想和裴铮拐弯抹角,也不想和他一起讨论这些事情,她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情绪,一直萦绕着,但她很疑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种种情绪缠绕,让朝朝心烦意乱。
竟没了耐心。
语气也渐渐重了起来,“这里冷的不得了,我当真没有什么心情陪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裴铮却是很贪婪的看着她,因为他发现,他当真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朝朝这般鲜活的模样。
他那天醒来的时候,想起来的并非是一个人的记忆。
他还想起了别的,想起了朝朝和他的过去。
那时候的朝朝,和现在很不一样,就算那个时候,她并不会说话,但吵架的时候,气势却不减半分。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朝朝就变了一个模样。
“我只不过是在绝望当中找到了一点希望,从而太过激动罢了。”裴铮说了一句让人云里雾里的话。
朝朝根本听不懂,她皱着眉,看向裴铮,“你到底在说什么?”
“若是听不明白,其实也没有关系,你只要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好。”裴铮说这话的时候,又往山的方向走过去几步。
越靠近山脚,温度就越低,偶尔吹起的一阵风,将些许雪粒子吹到人的脸上,刮得生疼。
大雪封山,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人要上山。
当地的百姓们都知道这时候的贺兰山有多危险,也不会靠近。
但裴铮却毫无顾忌,依旧往前走。
“裴铮,你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吗?现在根本不能上山,你想要干什么?”朝朝的声音很是着急。
裴铮听得分明,他心中的那名为愉悦的情绪便更甚了。
他感受到了朝朝的担忧,故而心中升起隐秘的欢愉,那欢愉越来越深,越来越盛。
裴铮便又往前走了一步。
长长的靴子,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很快地上就陷了进去,积雪没过鹿皮靴,朝朝看着雪地里的脚印,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她想要阻止。
才一说话,就被裴铮给打断。
“我只是想上去看看。”裴铮说的非常平静,但在朝朝听来,却是荒唐又离谱,上去看看?
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你到底要去看什么?”朝朝忍无可忍的问道,这里除了大雪,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朝朝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理解裴铮。
这让她无端端的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当时她还在镇南侯府,那个时候她刚刚和裴铮回去京城没有多久。
她想要给裴铮绣一个荷包,裴铮随手画上了一幅画,上头是山山水水,裴铮告诉她,那是美不胜收的风景。
朝朝的心中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那些山山水水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裴铮说起那些山山水水的时候,心情却很不一样,眼中的向往之色,是朝朝根本不能理解的。
那个时候,那件事情给了朝朝很大很大的打击。
她理解不了。
一点儿都理解不了。
直到现在,都理解不了。
如今看着这一幕,朝朝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她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裴铮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耐,却不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还以为是她对这冰天雪地有所不满,于是他开口安抚道,“不会很久的,你只需要在这里等我就好。”
裴铮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却又开始担心朝朝到底愿不愿意等他。
对于这些事情,他终究是没了信心。
于是,他婉转的开口,“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话题绕来绕去,绕了许久,朝朝问了又问,都没有问清楚裴铮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摁了摁自己的额头,出声喊住裴铮,“你站住。”
裴铮的脚步一僵,却只是稍稍的停顿了一会会儿,他甚至都没有转身,只是毅然决然的往前走去。
雪地里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因为雪下覆盖的土地高低不平的关系,这一连串的脚印也是有深有浅。
她就这么愣在当场,看着他越走越远。
他走的不快也不慢,但却走的非常坚定,没有任何的回头。
朝朝却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慌乱,“裴铮,你回答我,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这么冷的天,他到底是要发什么疯?
裴铮的心中还有着犹豫,他显然是不想告诉朝朝,自己要去做什么的,只是一直在安抚她,“朝朝,只要再过一会儿就好。”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山脚走去,朝朝原本是站在原地的,但这会儿却怎么都站不住,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
“裴铮,你站住。”朝朝的心情变得很是慌乱,“你回答我,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裴铮的步伐很是坚定,根本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上山的路原本是这里的百姓们一点一点走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台阶。
如今全部都被白雪覆盖着,唯有一点点的痕迹,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痕迹,裴铮往前走上一步,差点儿脚下打滑。
可裴铮却半点不在乎,稳了稳身影,就要继续往前。
朝朝在他的身后看的清楚分明,知晓裴铮是真的打算上去,忍无可忍的喊道,“裴铮,你站住!”
他听得分明,却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朝朝越走越着急,在雪地里滑了一跤,摔在软绵绵的雪上,并不会很疼,但是身后的动静却让裴铮的脚步有了停顿。
他转身看向朝朝,心中有了些许犹豫。
朝朝看向他,停住了起身的动作。
两人之间隔了老远的距离,遥遥相望,她看不清裴铮脸上的表情,裴铮也看不明她的眼神。
此间如此的空旷,即便隔了老远的距离,也能听得见彼此的声音。
朝朝看着他,甚至都忘记了从地上起来,她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她说出了一句颇为荒诞的话,“裴铮,你是要去看贺兰晴雪吗?”
看一些,她根本就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吗?
时至今日,朝朝都不能明白,这些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下雨的时候,她会想到的事淹没的良田,下雪的时候,她会想的是百姓们怎么过冬。
朝朝没有办法忘记以前的日子。
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些风景到底有什么魅力。
“不是。”裴铮回过头,见她没有什么大碍,便放弃了往回走的想法,“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只想和你一起看贺兰晴雪。”
“只是这些风景,我如今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裴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算大,朝朝只能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
她猛然抬起头看向他。
“就像我们还在东水乡的时候,最头疼的不就是冬日的雨雪。”裴铮坦然的笑了起来,说起这些往事。
那时候,他们过得是底层百姓的生活。
裴铮恢复记忆之后,对一些事情都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直到他成了地方刺史,才明白那些百姓们的冬日,过得到底有多么的凄苦。
也明白他说起壮丽的山水风光时,朝朝为何是那样茫然的表情。
原来他们从哪个时候就开始有了分歧。
“既然,你不是去看风景的,你到底要去干什么?”朝朝的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
她一直在追问,可裴铮却一直都在避重就轻。
朝朝见裴铮不说话,也歇了追问的心思,挣扎着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前追赶,她的速度不慢,但是裴铮的速度更快。
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走上去的。
也许是因为人迹罕至,雪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痕迹,那些松软的雪还没有变成坚实的冰,这才让他走了上去。
但这个消息对于朝朝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眼看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朝朝早就没了耐心,“裴铮,你若是不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这番话成功的让裴铮的身影一僵,他顿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裴铮,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朝朝的语气尽显冷漠,裴铮原本还很坚定的心,在这一刻却有了动摇。
朝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裴铮,你到底要不要选择告诉我。”
他沉默下来,但没有转身。
“裴铮!”
他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骤生许多的忌惮,他还能想干什么呢?
不过是…想要成全自己而已。
“我只是想把阿阳还给你。”
如果,在朝朝的心中,他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阿阳的话,那不如由他来将一切都恢复原样。
“什么?”朝朝满脸错愕,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阿阳还给我?”朝朝喃喃低语,不敢置信的反问道,“你要如何把阿阳还给我?”
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昔日你救我的时候,我记忆全失,那时候我记得,我是从断崖处摔落下去,老天垂帘,下头是个深潭,后来我挣扎着凫水,离开了那深潭,一路漂流到你的面前…”裴铮同样也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包括当时是怎么受的伤。
一切都只能用机缘巧合来解释。
“江南的山自然是不高的,断崖也同样的如此,我仔细的想了想,前面那个高度就恰好很合适。”裴铮说这话的时候,态度非常的自然,像是再说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
朝朝听到这儿,愣在了当场,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合适什么?什么合适?”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自然是高度合适。”裴铮想了一会儿,如是说道,“从这个上面摔下来,应当是可以达成心愿的。”
“你要达成什么心愿?”
他说一句,她问一句。
朝朝觉得自己已经听不懂裴铮说的话,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要我忘记了一切,我们就能重新开始了,不是吗?”裴铮如今的想法异常的简单,也异常的单纯。
“我把阿阳还给你,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裴铮的声音有些悲凉,也有着哀求,他当真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上演什么苦肉计,而是的的确确有这样的想法。
忘记了一切,将如今的一切都全部抹去,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朝朝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愣愣的看着裴铮,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是疯了吗?”
一些质疑的话语脱口而出,裴铮听得分明,却半点没有反驳,疯了吗?
他想,自己也许早就已经疯了。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的思绪从未如此清晰过。
“朝朝。”他认真的看着朝朝的名字,“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疯。”
“我只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知道自己究竟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的心被一个人满满的占据,他只想和那个人在一起。
再也不要分离。
“我如今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方法,朝朝,你应当替我高兴才是。”裴铮的声音很是平静,并无半点激动,也无半点的赌气。
朝朝听得很清楚,同时心里有了一个非常荒诞的念头,他是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很合适的方法。
“裴铮,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会有怎样的后果,万一…”朝朝的话说的又快又着急。
贺兰山陡峭,裴铮如今站的位置,虽不是很靠前,但依旧让人心慌不已。
“你先前会失忆,那是因为机缘巧合,纯粹就是意外而已,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这般主动决绝的刻意为之,会产生什么后果,你可有想过?”朝朝的声音很是着急,她早已没了从容,加快步伐朝裴铮跑去。
只是越着急,越没有法子靠近。
但裴铮却充耳不闻,只是目测着高度,想着自己在什么地方停下来最为合适,“朝朝,我还不想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甚至还挂着隐隐的笑容,只是隔得有些距离,朝朝根本就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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