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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妾—— by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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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恭亲王府的亲事之后,夫人可有给亭曈相看人家?”
“怎么没有?还不是你那好儿子,一个都看不上。”阮氏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是带着些怨气的。
镇南候听阮氏说完来龙去脉之后,觉得自己要好好的和裴铮聊一聊,他不忘旧人是好事,可这么折腾算怎么回事?
镇南候说风就是雨,当即就让人把裴铮喊道书房里来,裴铮听说父亲派人找他时正在看书,见到来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看见父亲更觉得疑惑,“父亲,您找孩儿过来,可有什么事吗?”
镇南候见裴铮面色从容,一时之间不知要怎么问,没见裴铮之前,他还有些气恼,觉得裴铮太荒唐,但这回儿见到裴铮,镇南候忽然觉得也许没什么事?
会不会是夫人想多了?
但无论怎么想,镇南候总是要问清楚的,但当爹的也是头一回过问这种事,心里头多少有点尴尬,不知咳嗽了多少声,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缓过来,“听说你发落了几个厨娘。”
“是。”裴铮语气平静的回答,他也是回府之后才知道昨日的事情,府中刁奴大多欺软怕硬,朝朝性子绵软,对上她们总是吃亏,何况春荷也是个小丫头,未必能维护朝朝。
这不,他一时不察便出了这样的事。
“为了你那个妾。”
裴铮皱起眉头,像是疑惑父亲怎么知道,却没否认,“是。”
那是他的人,总不见得受了委屈,连替她出头的人都没有,裴铮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镇南候却勃然大怒,“裴铮!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你可还记得她的身份?”
按照裴铮如今这架势,日后岂不是要宠妾灭妻?
真真是,荒唐!

第19章 世子爷会计较
书房之中,裴元勋质问着裴铮,而裴铮全然不为所动,他甚至都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因为这件事情将他喊来。
“莫非她们求到您的面前去了?”
裴铮觉得莫名其妙,从前也没觉得父亲是这么仁慈的一个人,除夕那日人手不足是一事,但她们怠慢了柳朝朝,亦是事实。
“为父不是同你说这个。”裴元勋头疼不已,他哪里是因为裴铮发落了厨娘?不过是因为知晓裴铮为了个妾出头,让他很是担忧。
“听你母亲说,你对她甚是喜爱?”裴元勋多少是有些尴尬的,若不是因为阮氏,他哪里会来过问这些事?
“父亲究竟想要说些什么?”裴铮懒得同镇南侯迂回,“我自然记得自己的身份,也记得她的身份。”
“父亲只瞧见我为了一个妾出头,但您可知,儿只不过是瞧不上府中奴仆拜高踩低,不愿当瞧不见罢了,免得传扬出去,还说我们侯府容不得人。”
“这…”
“她虽为妾,好歹也是半个主子,哪容奴才们怠慢?”
“可…”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儿不愿担上负心薄情的罪名。”裴铮说的有理有据,找了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出来。
事实究竟如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今日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为了柳朝朝。
裴铮容不得旁人对她怠慢。
可父亲的话倒是给裴铮提了个醒,他的一举一动均受人瞩目,连带着柳朝朝也一样。
但这些事情,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裴铮从书房离开之后,周身的气压又低了些,惹得福财叫苦不迭,心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但这种时候,福财也不敢多说什么,裴铮自正院的书房离去后,便回到川舒苑,继续他还未练完的字。
只是还没写多少,门房递过来一张帖子,友人请裴铮出门喝酒,原本裴铮是不想去的,只是今儿个心里烦闷,就没有拒绝。
川舒苑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今儿个的事情,尤其是川舒苑伺候的小厮婆子们,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办差,她们怎么都没想到,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世子爷今儿个就发落人了。
这还是因为,世子爷今儿个才知道消息,如若不然,可能那几个婆子都不得好好的过除夕。
也不知道他们离了镇南侯府,日后是什么光景。
经此一事,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柳姨娘是世子爷放在心上的人,纵使她和善,不会告状也不会计较,但是世子爷是会计较的。
她们若是能承受的住世子爷的怒火,尽管怠慢人。
柳朝朝住在川舒苑的西边,原本冷冷清清的,这会儿却很是热闹,厨房里换了一批厨娘,这会儿正亲自将食盒送了过来,春荷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好脾气的接过,“哪里就劳烦妈妈们跑一趟了?这应该是我去取才对的。”
“春荷姑娘照顾柳姨娘辛苦,我们不过是走一趟的事情,不劳烦,不劳烦的。”厨娘们说了几句客套话,本是想当面和柳朝朝赔不是的,但柳朝朝一直没有出来,他们虽有遗憾,但也只能作罢。
春荷将食盒拿到屋子里去,里头的饭菜全部摆出来,只是看了一眼,便冷笑连连,“今儿个若非是世子爷,她们还会送这些来?”
只见食盒里的饭菜,比起年夜饭来更精致不少,春荷心中有气,直道她们是故意的。
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
柳朝朝知道她心里头不舒服,自然不会拦着,只等春荷骂完了人,才牵过她的手,让她坐下一块儿用饭:正月初一可不能生气呢,不然往后一年会不顺当的。
春荷气不过,问主子怎么都不生气的。
朝朝的确是不生气的,说白了她就是不在乎,府中下人们待她好,她自然也会对她们好。
若是旁人对她不好,朝朝也不至于贴上去。
她们若是喊她一声姨娘,朝朝也就受了,若不把她放在眼中,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会难过,还不是因为在意裴铮?
朝朝对着春荷摇头,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哄她一块儿吃饭:不是说这几日就要回家去吗?这般愁眉苦脸的,家里人可要担心的。
“奴婢不回去了,奴婢就在这里陪着您。”
朝朝却没答应她:这怎么成呢,你日日陪着我,怎么会不想家,不是说好的要给我带糖葫芦。
春荷便收敛起了脾气,不住的给朝朝夹菜。
主仆俩吃的倒是挺开心的。
但出门在外的裴铮,情绪却并不怎么好。
约裴铮喝酒的是他昔日同窗,如今官居大理寺少卿的荀烈。
他二人关系颇佳,裴铮失踪之后,荀烈也是少数知情人之一,之后裴铮归京,本应该早早的聚一聚,可他二人一个比一个忙碌压根就没有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荀烈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见裴铮开始喝闷酒,荀烈着实有点瞧不过眼,“哎哎,我是喊你过来喝酒的,不是想看你喝酒。”
裴铮略略的看了荀烈一眼,轻嗤一声,“莫非是怕付不起酒钱?”
“那可不,你也知道,我是在大理寺当差,哪里同你一样好命,可以去户部当差。”荀烈的这些话,多少带着点个人情绪。
谁不知道户部最有钱?
在荀烈眼中便是陛下偏心。
裴铮懒得理他,可到底因为荀烈的话,放缓了喝酒的速度,直白的问他为何请自己出来。
“本大人也不过今日有空,得亏世子爷赏脸,不然这顿酒又不知要推到猴年马月去了。”荀烈笑着调侃他。
裴铮从前也不是没有听荀烈喊过他世子爷,阴阳怪气有之,故意调侃也有之,但他都只是一笑置之,从未和如今一样,只是听着个称呼就觉得烦。
“闭嘴。”
荀烈这才感觉到裴铮的情绪有点儿不对,他放下了酒杯,若有所思的问他,“亭曈,你怎么了?”
荀烈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正经一些,但是裴铮却说不出自己怎么了,他只是心中莫名的烦躁。
但有些心思,却不愿对旁人道,“无碍,不过是家中出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伯母要给你相看姑娘?”荀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以为自己发觉了真相,“听我媳妇说,伯母对这件事很是上心,还托我母亲瞧瞧。”
裴铮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但是,你家那样的家世,我母亲选中的人,能入得了伯母的眼吗?”荀烈问的倒也没有差,世家和世家之间也是不一样的,荀家虽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但同镇南侯府比起来,也是差了一些的。
“娶妻娶贤,太平人家里头找,有什么不好的?”裴铮不答反问,显然是坐实了荀烈的猜测。
他惊讶的酒杯都快要握不住,“你,是认真的?”
不怪荀烈有这样的想法,虽说裴铮先前也有婚约,但他根本连未婚妻长什么模样都不太清楚,对那桩婚约也是情绪淡淡。
每次他们提及时,裴铮也都是面无表情的,仿佛他们说的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荀烈起初以为是裴铮天性如此,哪里能想到今日居然能从裴铮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
“亭曈,莫非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了?想要娶她为妻?”荀烈的心里抓心挠肺一般的痒痒着,实在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幕。
裴铮听到荀烈的话,脑海中想起的却是柳朝朝的身影,只是很快,他就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多想也是无用的。
只不过想到柳朝朝,裴铮就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会儿看着荀烈,他便提了出来,“你可认识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
“嗯?大夫?你怎么了?身子不适?”荀烈一听这话,可就顾不上喝酒了,所有的心思都在裴铮的身上,不住的打量着他,“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难道还没有好?可是有什么后遗症?”
荀烈洋洋洒洒的问了一堆,但裴铮却说不是他的事情,“我认识一个姑娘…”
“你喜欢人家?”
裴铮已经不知要如何同荀烈说话,索性就忽略了过去,和他说起柳朝朝的情况来。
荀烈是大理寺少卿,这些年办理过的案子数不胜数,见多识广,还真见识过差不多的,“按理来说,她能听得见,应当会说话才对。”
“可是先天哑言?还是受了伤?”
荀烈问了几句,裴铮均回答不出来,脸色越来越差,荀烈惯是个精明的,瞧见这一幕猜也猜出来个大概,“是你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裴铮没说话。
荀烈也不敢多嘴,心中认定就是如此。
好友难得托他问一件事,荀烈自然会用心去办的,“你放心,我会留意着的。”
裴铮的心情很是不好,喝了许多的酒,荀烈见他这般倒也没怎么劝,只是倒酒的人换成了自己,“我可不是舍不得这点酒钱,只是担心你伤身。”
裴铮默默的垂下眼眸,终究什么都没有提起。
之后在荀烈的插科打诨之下,裴铮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两人渐渐说起了朝堂之事,荀烈原本真懒得说这些,若非因为要转移裴铮的注意力,打死他都不会在大过年的谈论公务。
谁让这方法最有效呢?
荀烈苦哈哈的想着。
待到月上中天,两府都派人出来催他们回去,裴铮才带着福财归家。
荀烈见裴铮这般,想着回府之后便央自家媳妇去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边裴铮回府之后,径直往正院走去,裴元勋和阮氏这会儿还未安歇,他请过安之后便回了川舒苑。
福财小心的问他今晚要歇在何处,裴铮也不知是要和谁较劲,一撩衣袍就要往西苑走,福财上前一步,冒死拦着自己的主子,“世子爷…您明日还要进宫面圣。”
裴铮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福财径直的跪了下去,“您就心疼奴才一回?奴才也想早些睡下呢。”
这般借口为何裴铮如何能听不出,虽冷着脸没再理会福财,却只是调转了方向,往正屋去了。
福财这才松了一口气,只盼望着世子爷可以听些劝,省的让柳姨娘这般扎眼。
妾室得此偏爱,当真不是什么好事。

第20章 前未婚妻的心思
荀烈回府之后,便火急火燎的找自己的妻子姜娆打听消息,“你可知道镇北侯夫人最近有没有同哪家的女眷走的近些?”
姜娆正对着镜子描眉,闻言只觉得莫名,“没听说呀,夫君你问这个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荀烈想到了裴铮的态度,也不知好不好说,在心里憋得慌,好在姜娆根本就不关心这些,只是问荀烈自己新买的螺黛好不好看。
荀烈倒也没敷衍,走过来看了两眼,“颜色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没太大差别呢。”
“那还是有点差别的。”荀烈认真的点了点头,努力的睁大眼睛去瞧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姜娆笑得不行,笑过之后才和荀烈说,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之前的用完了而已。
“倒也不需要用完了再买,你若是喜欢随时可以买。”荀烈说的认真,姜娆闻言笑的就更开心了。
笑过之后也开始仔细的回应荀烈的问题,“娘前些日子倒是念叨过一嘴,说镇南侯夫人有意替裴世子相看人家,但也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多提。”
“你知道的,我不太记得住这些。”姜娆有些尴尬,府中婆母和长嫂都在,许多事情还真不用她去记住。
偏偏荀烈今日问起,姜娆一知半解的,让她觉得有些羞愧。
“这不是你的问题。”荀烈也没怪到妻子的身上,镇南侯夫人便是要给裴铮相看人家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姜娆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只不过日后需要夫人帮我打听打听…”
“权当帮我一个忙。”
这边荀烈同媳妇儿商议好,要留心这件事,没想到才不过两三日就有了眉目。
这天,荀烈回府之后,就被姜娆神神秘秘的拽到一边,“我有话同你说。”
荀烈一怔,有些疑惑的看向姜娆,“你又闯祸了?”
姜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有闯祸?”
“既然不是闯祸了,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拉我过来?”荀烈有些奇怪,姜娆气呼呼的瞪他,但没同荀烈生气,这点儿程度的“瞪”倒更像极了在耍小性子。
“不是你说要我留意镇南侯府的事儿么。”姜娆一脸紧张的看向荀烈,踮起脚尖凑到他耳朵边,“我知道了一些事儿,虽然不是镇南侯府的事,但是同裴世子有关系。”
荀烈看着姜娆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哑然失笑,说个话而已,哪里就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这还是他们自己的院子。
只需把下人遣散即可。
但姜娆没有察觉,荀烈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乐的哄媳妇儿高兴,努力的配合她,“你说说,可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我听说啊,恭亲王和恭亲王妃最近正派人去打听裴世子的消息,好像是想要同镇南侯府重新结亲。”姜娆一脸鄙夷的说道。
荀烈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呆住了,愣了好半天才骂了一句不要脸皮。
实则荀烈身为大理寺少卿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没见过?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悔婚之后又不要脸皮的重新结亲的,但做这些事的都是市井之徒居多。
荀烈实在没想到,恭亲王府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你从哪儿听说的?你今日不是陪长嫂去上香?”
“就是因为去寺庙上香,我才知道的。”姜娆的声音稍稍的大了些,但很快又低了下来,荀烈的眼中染上一丝笑意,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了,牵着她的手来到内室,仔仔细细的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寺庙之中,当真是有许多秘密的。
京中女眷大多都求神拜佛,许是为了彰显自己心中善意,又或许是真的相信神佛,寻个精神寄托。
因为这些原因,京城的寺庙都香火鼎盛。
荀烈的母亲和长嫂也不例外,而姜娆完全就是个作陪的,今日她陪着长嫂去上香,因为听禅听的昏昏欲睡,便带着侍女在寺庙中逛了逛。
就那么巧,听见了不少人在说话,她本是想绕道走的,没曾想说的却是恭亲王府和镇南侯府的事情,姜娆心里毛躁起来,便凑过去听了听。
这才听到了这些事情,荀烈听完只觉得不可思议。
“恭亲王不着调,唯利是图,宁安郡主恋慕裴世子,他们俩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可是恭亲王妃怎么都不是个糊涂人呀。”姜娆只觉得莫名其妙的。
荀烈虽然听得目瞪口呆,但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理解,“恭亲王妃虽然不是糊涂人,但有这样的丈夫,也足够让她焦头烂额。”
至于为何是裴铮,荀烈当然能够理解,无论是裴铮的出身,还是他自身的能力,均是被旁人艳羡的。
宁安郡主和裴铮的婚约,那是先帝赐下的,若非因为一年前裴铮失踪,恭亲王误以为裴铮死了,哪里舍得这么轻易的退亲。
其实按照荀烈对镇南侯府的了解,倘若裴铮当真不幸殒命,镇南侯府也不会用婚约来拖累女方。
只不过恭亲王吃相太过难看,裴铮当时失踪尚不足一月,恭亲王便上门退亲,全然不顾镇南侯和镇南侯夫人的心情。
这会儿倒是上赶着想要挽回,恭亲王究竟是怎么想的?脸皮都不要了吗?
不仅是荀烈有这样的想法,恭亲王妃也觉得恭亲王没皮没脸的。
自从裴铮回京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重新得到了萧鸿熙的器重,更因为裴铮尚未成亲,朝中大臣的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可恭亲王却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他曾同王妃商议过这件事,但都被恭亲王妃给糊弄过去,说会想法子的,但如今除夕都过了,马上就要重新开始上朝,这件事居然一点着落都没有,恭亲王心里着急的不行,索性不去找妻子,反而直接来找女儿。
他心中带着目的,说话自然不会迂回,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裴铮回京之后,你和他可曾有见过面?”
萧婉原本正在练字,听到父亲这般直白的话,手一抖把一整副字给毁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父王?”萧婉偷偷抬眸,心中忐忑不安,难道是父王瞧出了什么?

第21章 一蠢蠢一窝
屋子里非常的安静,萧婉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恭亲王,她心里慌得直打鼓,就怕被父亲看出端倪来。
但恭亲王显然没有太多的耐心,只是敲着桌子让萧婉回话,“哑巴了不成?”
萧婉面上窘迫,心中顿觉难堪,她便是心中爱慕裴铮,也只会放在心里,如何能直白的宣之于口?
何况问这话的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婉儿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家中并未出门,要到哪里去见裴铮?”恭亲王妃适时的出现挡在萧婉的面前,替她解围。
恭亲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皱起眉头看向面前的母女,沉着脸不说话。
“何况裴铮回京之后不是一直都在替陛下办差,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
恭亲王妃走到恭亲王的身边,笑着安抚自己的丈夫,同时让身边的嬷嬷去瞧瞧女儿,把人给带出去走走。
恭亲王一看萧婉离开,立刻开始吹胡子瞪眼,“你把她弄出去作甚?本王还有话要问她。”
“王爷有什么话问妾身便是,婉儿还小,她能懂什么?”
恭亲王不悦的瞪着王妃,“她不懂,你懂?”
“王爷不是想要知道镇南侯府的情况?妾身已经打听清楚。”恭亲王妃胸有成竹的开口,说起镇南侯府如今还未给裴铮相看人家,只不过裴铮从江南归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女子。
“女子?是什么身份?”
“是个农女,并不值得放在心上。”恭亲王妃满不在乎的开口,恭亲王也没怎么在意,两人心中的想法是一致的,不过是个农女罢了,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王妃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恭亲王妃默默的点了点头。
心里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她的确明白恭亲王的意思,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想明白。
“我们夫妻俩果真是心有灵犀,想事情都想到一块儿去了!”恭亲王大喜,“那还请王妃尽快去和镇南侯府商议婚事。”
恭亲王妃本想含糊过去,谁知他竟直白的说出口了?但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恭亲王妃可不觉得镇南侯夫人是这般不记仇之人。
有些时候恭亲王妃是真的很佩服恭亲王,明明都已经撕破脸皮,闹得那般难看,竟还能恬不知耻的想着挽回,甚至半点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这份能耐,旁人的确是比不上的。
她笑着应付几句,好不容易把人给送走,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外头的萧婉就冲了进来,重重的跪在她面前,“母妃,方才您同父王说的话,女儿都已经听见,女儿愿意的。”
恭亲王妃原本还在头疼恭亲王的异想天开,如今听到萧婉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想也没想的甩了一耳光过去,厉声道:“你愿意?你愿意什么?”
恭亲王妃的这一巴掌打的非常用力,直接把萧婉的头打偏到一边去,她只觉得嘴里涌上一股腥甜,只不过在母亲面前并不敢乱动,她重重的磕着头,说出自己的心愿,“女儿愿意嫁给裴铮的。”
“住嘴!”恭亲王妃气恼的只想再给她一巴掌,被身边的嬷嬷死死拦住,“王妃,王妃息怒,郡主还小,她不懂事,您千万不要同孩子一般见识。”
“你敢不敢,将方才的话再说一次?”
萧婉沉默不语。
可恭亲王妃却并不满意,她知道萧婉的心思,也明白她如今的不言语并不是想清楚缘由,而是畏惧自己。
“你和裴铮已经退亲,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可以嫁给任何人,唯独裴铮,想都不要想。”
“母妃,为什么?”萧婉不死心的追问道,原本这些心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但谁让她刚才听见了父王说的话,父王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母妃,我喜欢裴铮,为什么不可以嫁给她?而且当初退亲,并不是我自愿的,如今有这个机会,我为什么不能去试一试?”萧婉将心中藏着的话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恭亲王妃原本是想要忍耐的,可听着亲生女儿这般愚蠢天真的话,真真是忍不住,她气急败坏的又甩了一巴掌过去,“闭嘴。”
萧婉不服气的捂着脸,可一抬头,看见母亲那残酷的目光,便吓得什么都不敢说。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机会?什么是机会?你觉得你有什么机会?”恭亲王妃冷冷的盯着萧婉看,心中泛起了阵阵失望,“萧婉,你可以天真,可以软弱,可你不能没脑子!”
“只要你一天还是恭亲王府的郡主,你和裴铮就绝无可能。”恭亲王妃并不想惯着这个蠢闺女,索性就一次把话给她说死,当初两家退亲,是恭亲王不顾她的阻拦一意孤行。
当时闹得朝野上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虽说婚事是顺利的退去,但恭亲王府的脸面,早已经被恭亲王自己扒在地上踩的彻底。
昔日恭亲王那般做派,恭亲王妃还能找个借口说是当爹的心疼闺女,如今裴铮死而复生,他们这会儿找上门去。
是嫌自己不够丢人,把脸扔到别人跟前让他们践踏吗?
“可是…父王说…”萧婉捂着脸,只觉得非常委屈,“母妃,您就心疼心疼女儿,我是真的喜欢裴铮。”
恭亲王妃看着萧婉这么不争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蠢笨的东西。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萧婉还是这么一副看不明白的受伤模样,恭亲王妃甚至都懒得再打她,她嫌手疼,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萧婉,母妃今日就告诉你,这天底下最不值当的东西,就是爱情。”
倘若真是因为爱情,她怎么都不至于嫁给恭亲王这么一个蠢货。
还生下这么一个天真到愚蠢的女儿!

第22章 上元节的烟火
初十这一天,春荷禀明府中管事,得了回家的资格,便同朝朝告别,早早的往家里赶去。
临出门之前,朝朝给了春荷不少银子,让她带回家去: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给你,想来想去还是银子最合适。
在朝朝的心中,对春荷有着诸多的感激,故而她想要做点什么表达自己的感谢。
春荷看着手里的碎银,根本就不敢收,“姨娘,奴婢有月俸的,您还额外给了不少,这钱奴婢真的不能收。”
朝朝却不理她,缓缓的合上她的双手,笑着告诉她自己还有很多:除夕的时候,世子爷给了我红包,可不全是给你的,你去集市的时候还可以给我买些别的。
春荷知道柳朝朝的好意,也明白主子是怎样的性情,便不再推辞,坦然的收下。
果然,朝朝见她收下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裴铮从不吝啬这些身外之物,时常会送给她许多金银珠宝,她的妆奁里头,堆着许多的金银首饰,柳朝朝虽不懂什么匠人工艺,但也知道那些都是值钱的。
裴铮不在乎,柳朝朝就更不在乎。
她也不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视金钱如粪土的,明明在几个月之前,她还在为几串钱发愁,一枚一枚铜板的算计,如今……
柳朝朝没有再想下去,想多了都觉得头疼。
春荷离开之后,朝朝则是找出了先前给裴铮准备的春衫继续缝制起来,她从里衣开始做,如今做到了中衣,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大概就能做全。
也不知道裴铮会不会喜欢。
自从除夕过后,柳朝朝就再没有见过裴铮,她虽然时常可以听到裴铮的消息,两人却一直没有碰面。
说想,倒也是想的。
但若说很想他,其实也没有。
柳朝朝缝完中衣,已经是日落西山,她全然不知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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