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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金枝—— by摧山白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8

谢回昉一怔,未料她竟也遭了张家暗算,倘若女子在外人面前失贞......那后果不堪设想。
同是被暗算的,他堂堂男儿竟成了被救的那个,谢回昉一时惭愧不已,君扶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若是对方也将春毒下在她的吃食中,她恐怕也难逃一劫。
只因她是女子,才被对方轻视,觉得大可不必如此罢了。
歇息片刻,谢回昉面上的红潮是褪了些,可君扶还是不放心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她暗暗觉得这是上天予她的缘分,让她阴差阳错今日救下谢回昉,连老天都在帮她呢。
她道:“谢家主预备如何处理此事?”
谢回昉道:“今日张大人与我饮酒时,他神色自然,不像是谋划之人,真正的主使另有其人。”
“是钱氏和张衡春。”君扶道,“一模一样的手法,连地方都在一块儿,定然都是他们所为。”
不难猜出,之前张容狄请谢回昉去京郊饭庄商议的婚事自然也是钱氏授意。
今日他们约谢回昉前来一定是想进一步商议,但谢回昉态度坚决,让他们生了害人之心,横竖他们本就打算加害君扶,再多一个谢回昉根本不在话下。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谢回昉道:“是我大意了。”
当时他在席间推托不过便薄饮几杯,因身子缘故谢回昉从不饮酒,他以为自己酒量真的差到那个地步,三两杯就晕晕乎乎了。
今日君扶只遗憾没把青松带上,多一个人她就能多一个人出去报信,她没想太多,伸手探了一下谢回昉的额头,谢回昉不及躲闪,君扶就把手收了回去。
他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咽进肚子里。
“烧退得差不多了,我出去瞧瞧外面情势如何,一会儿再让人过来接你。”
他们两个自然是不好一起出去的。
“劳烦君姑娘。”谢回昉一生鲜少受人恩惠,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被一位女子所救,他无声望着君扶离去,清润的眼中含了几分浅笑。
走出房间后君扶顺着来时那条路匆匆回去,在走上一条长长蜿蜒的石桥时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人挡住了去路,君扶看清来人脸色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去哪儿了?有没有事?”单容瑾大步走上前来抓握住君扶一只小臂查看她周身,等做完才觉得此举过于冒失,抬眸见君扶果然一副惊讶的神色,他连忙撤开自己的手,道,“他们......都在找你。”
君扶动了动自己发僵的手指,低声道:“多谢四殿下关心。”
“你认得我?”单容瑾黑玉般的眸中流出几分惊喜。
君扶强作镇定,道:“四殿下还是先去瞧瞧谢家主罢,他中了毒,顺着这条路上去便到了。”
单容瑾都不知道他舅舅今日也在这儿。
“知道了,阑擎,你送她回去。”
“不必麻烦殿下!”君扶一点都不想和单容瑾扯上关系,她一直低着头,都不愿再看他一眼,此刻更加不必要他的人来相送。
“臣女顺着这条路下去,就能看到家人了。谢家主情况不大妙,殿下还是快去找他罢。”说完君扶生怕单容瑾又跟她开口说些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心口闷闷的,没想到单容瑾这个时候倒是彬彬有礼,可见他上辈子也不是不会说人话,就是单纯厌恶君家,厌恶她而已!
她小跑着离开,终于在假山附近看到神情焦急的君胥。
“哥!”
“跑哪儿去了?”君胥狠狠剜她一眼,一把紧紧抓住君扶的小臂,“你知不知道方才发生什么?”
君扶被带着往下走,路过交汇议论的人群中,她余光瞥见张衡春站在人群中正看着她。
君扶没有回头与他对视,紧跟在君胥身后,低声对君胥道:“哥,张衡春给我下了迷药要害我。”
君胥神情一变,结合今日发生在张家的事很快猜到发生了什么,他问:“还有一个人是谁?”
“是....谢回昉。”君扶眼神闪烁了两下,话语匆匆。
君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了,咱们先回家。”
此事没有证据,且一旦传扬出去,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最后受损的一定会是君扶,愚民百姓大多不长脑子全凭一张嘴,谁知会传成什么模样。
君胥面色阴沉,他绝不会草草算了此事。
回到君扶,君母已然等了大半个时辰,见君扶和君胥终于回来,生了些气,“干什么去了?成天就知道拉着你妹妹乱跑!”
君邺成闲闲吃了口茶,叹道:“儿女大了,随他们去。”
兄妹二人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几句好,匆匆往后院去了。
“说吧,想怎么办?”君胥盯着君扶,眉宇间还有一股戾气,看样子气得不轻。
君扶笑了两声,以前只觉得君胥烦人,头回觉得有个哥哥真是不错,她神情一暗,与君胥秘密筹谋起来。
“找人打他一顿!此事主谋乃钱氏与张衡春,钱氏深居内院,暂时不好对付,张衡春我绝对饶不了他。”
君胥点头,“这好办,我在军营认识不少弟兄,到时候套个麻袋狠狠揍他一顿。”
不过,光是打一顿可难消君胥心头之恨,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今日一个不小心,君扶要被迫嫁给张衡春不说,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要让张衡春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过了两日,张衡春与狐朋狗友吃酒晚归家,都走进张府的巷子口了,突然眼前一黑被人用麻布袋子套住,拖到角落里打了一顿。
打人的各个身材魁梧,下手绝不手软,张衡春惨叫连连,嘴里一直喊着:“好汉饶命!”
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都快不成人形,等被张家的家丁发现扶着回去的时候还吐了好几口血。
等张容狄见到张衡春的样子后气得险些背过气去,连忙请来大夫诊治,等折腾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张衡春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吆喝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觉得困意来袭正要睡去,又不知什么人将他用麻袋一套,直接连夜带离了张家。
等第二日天亮,京城最热闹的集市上人群往来纷纷,都在围着看热闹。
只见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全身衣服被扒光,身上的两个球被人摘了去,滋滋流着血,还被人在伤处撒了两把香灰,旁边地上写着几个大字:大理寺卿长子张衡春。
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君扶才得知这个消息,她吓了一跳,对君胥道:“你怎么下手这么狠?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君胥也十分惊讶:“不是我啊!对天发誓!我打完人就走了!”
君扶怔住了,那这会是谁干的呢?

君母似乎是受了打击, 饭后提起张家大少爷张衡春一事,连连摇头只觉得可惜。
“他们说张衡春十分重情,第一任妻子过世后就没想着再纳, 家里催得紧了才让钱氏帮忙相看,我心想让扶儿去瞧瞧,万一看对眼了呢?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事。”
君扶沉着脸不说话, 倒是君邺成不满地瞥她一眼,道:“扶儿才多大, 那张衡春都多大了?张家是什么门第?咱们家是什么门第?”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君母做法的不满。
君胥安静如鸡地翘着二郎腿看着外面,一脸想逃。
谁知君母闻言激动起来,“男人若是重情, 年纪、门第,这些又有什么打紧,只要他不纳妾,一辈子对扶儿好, 远比这些好!”
君邺成脸色更沉了,一副懒得与之争执的模样。
两人的争吵让君胥一头雾水,悄悄对君扶道:“这莫名其妙又吵的什么?”
君胥不知,君扶却是知道,父亲在外还有一个外室一事, 恐怕成了母亲心中一根刺,何况外室还生下一个女儿,时不时要受君家接济养活, 至于父亲会不会时不时过去看看, 这谁知道呢?
前世这种争吵不是没有, 那时候君扶认定了父母感情甚笃,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过, 将这些话当成是母亲的拌嘴,父亲不说话她便只当是纵着母亲。
今日得知真相再看,她只觉得母亲歇斯底里,父亲冷漠,往日她以为的那些安乐都被打破了似的。
想到这里,君扶看向君胥:“你以后会纳妾吗?”
君胥毫不犹豫回答:“纳!怎么不纳?多挑几个我喜欢的。”
君扶暗暗呸了他一声。
下午君扶正要歇一会儿,含春过来说角门处有个人来寻,自称是张家的人。
君扶想能这样私下来见她的,多半是张衡简。
她让含春一并跟着过去,推开角门一看,外面站的果然是张衡简,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似乎是刚下职过来。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张衡简见到君扶松了口气,接着道,“昨日张家宴请,我还在大理寺誊抄文录,今早上才知道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你没有受到牵连罢?”
他神色惶急,隐隐还有几分自责。
君扶迟疑要不要将事情的全貌告诉张衡简,让他今后小心张衡春与钱氏。
“我并无大碍,只是不知昨日那个女子是如何处置的?”
张衡简道:“她自招了爱慕谢家主已久,心生魔怔才做下这种丑事,昨夜已久剪了头发连夜送往天水境尼姑庵了。”
君扶目色微深,“这么说张家是不准备严惩此事了?那......那谢家那边呢?”
张衡简眨了两下眼睛,道:“不如我们找间茶楼坐下慢慢说罢。”
君扶才意识到张衡简下职回来,这个时候可能连早饭都没吃,恐怕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遂并未推辞,道:“那你等我去换件衣服,随后便来。”
二人并未同行,只事先约好了地点,君扶换好衣服随后出发,刚走出君家那条巷子便被一人看在眼中,速速去禀报给了单容瑾。
“主子,君姑娘出府了。”
单容瑾沉郁的面容上忽然有了精神,不等阑擎继续往下说,他便立刻动身上了马车道:“跟着。”
阑擎只好闭了嘴,坐在前面驾车,就听见里面叮咚咣当一阵声响,似乎是单容瑾在找什么东西,等到了君扶去的那家茶楼前,阑擎通报了一声,就见单容瑾从内走出,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浅金色的竹影长衫,腰间挂着环形玉佩,就连头发也重新梳过了一遍。
“主子......”阑擎欲言又止,心中暗暗猜测,难道主子对那位君姑娘有意?这二人以前从未见过面,也不知是在哪儿看上的,难道是去饭庄那回?
阑擎心中七上八下,他素来看惯了单容瑾穿玄衣,突然一换总觉得单容瑾由原本的沉稳摇身变为一个纨绔子弟,哪儿哪儿都透露着不靠谱。
女人喜欢这种类型?学一下。
许是阑擎的眼神过于炽热,单容瑾不由看了他一眼,道:“本殿可有什么问题?”
阑擎低头,“没有问题,主子光华照人。”
更多夸人的词汇,阑擎实在想不到了。
单容瑾这才满意,心想上次在张家与君扶初遇,他实在太过唐突了些,君扶肯定被他吓到了,今日他精心打扮过,好好表现一番,君扶一定对他芳心暗许。
阑擎眼看着单容瑾走进了茶楼。
这家茶楼张衡简似乎常来,他很快点了几道招牌点心,让君扶一并尝尝,君扶尝过味道果然不错。
“我经常在大理寺誊抄到深夜,多数便在那儿歇下了,第二日上午再抄一些,下午便能早些回去,我便来这里一饱口服。”
君扶轻笑,觉得张衡简真是简单又和善,听着他这番叙述,她都能想象出张衡简忙忙碌碌又为吃到喜欢的东西满足不已的画面。
大理寺文案卷宗堆积如山,时不时就要整理翻新,还日日都有新的累积上来,张衡简的父亲明明就是大理寺卿,却将他安排去做如此废力辛苦又没什么前程的事。
可见张衡简在张家是如何艰难了。
等张衡简吃过了茶点,两人才重新谈起昨日发生在张家的荒唐事。
“谢家主并未深究么?”君扶道。
听她主动提及谢回昉,张衡简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才应道:“听说那姑娘主动剪了头发去了尼姑庵便没再说什么了,倒是四殿下咬着不放,非要张家给出一个交代来。”
“他们甥舅二人,关系倒是不错。”君扶置评一句,她以前并不觉得,可重生之后却经常在有谢回昉的地方遇见单容瑾。
张衡简道:“倒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那姑娘认错了人,昨日抱了四殿下。”
君扶露出惊讶之色,昨日在她与单容瑾见面之前,他便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了?
是得着了什么消息还是?
“不过昨日才知,四殿下竟与谢家主长得如此相像,不知君姑娘可有见过四殿下?”
话音刚落,单容瑾便在隔壁房间坐下了,他一下就认出那是张衡简的声音,听他们话中在谈自己,单容瑾一边暗自惊讶,一边又觉得理所应当。
上辈子君扶对他情深至此,想必昨日一见虽唐突仓促,但也足够给君扶留下深刻的印象。
正如此作想,他便听君扶道:“见过一面,倒是并未看清长相。”
这话听着便有七八分掩饰,单容瑾眸中多了几分笑意,一定是君扶对他一见倾心......
“原来如此。”张衡简往君扶身后又看了一眼,含笑道,“这么说,昨日谢家主是小姐带走的?”
单容瑾摸着扇骨的手微微一顿。
对啊,他想起昨日是君扶让他赶紧去照看舅舅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单容瑾心头蔓延开来,但他很快想,君扶不过是见了舅舅一面而已,何至于动心?况且舅舅大君扶七八岁,分明是长辈。
“不错。”君扶回答,“那一瞬我倒是庆幸张衡春害我,否则我也救不了他。”
两人提及谢回昉时好似总有些若有似无的暧昧,但又彼此心照不宣,单容瑾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自己大约是多想了。
倒是这个张衡简......
接连几日下来君扶出现都与张家有关,实在不能说是巧合,单容瑾眸色沉了沉,虽说君扶看不上张衡简,但他也不能太过大意,万一君扶心软了呢?给张衡简这种人可乘之机。
越想,单容瑾越觉得不能再等,他索性起身,退出自己的房间转而来到君扶和张衡简所在的那间,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君扶眼尖,她瞥见单容瑾走进来立刻别开视线,等张衡简发现之后起身行了礼,君扶才佯装才注意到他一般随着起身。
君扶的小动作全被单容瑾看在眼中,他面上端着,心中却被君扶暗藏的神情勾得心痒难耐。
她果然在害羞。
“不知殿下为何在此?”张衡简突然出声,打断了单容瑾的思绪,他几乎立刻沉下脸来,道:“昨日的事张家还没给本殿一个说法,你倒有心闲情逸致。”
张家的事并非张衡简能左右的,他面露些许愧色,君扶先他一步道:“他是臣女相邀,还请殿下不要误会。”
君扶主动邀请?单容瑾咬紧后槽牙,冷冷瞥了张衡简一眼,后者敛着眉目没再说话,两人遂看着单容瑾坐下,一时不知他究竟还有什么事。
直至单容瑾拿着银子让张衡简去结账,有意支开了他,他才看着君扶,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昨日张衡春的目标是你。”
君扶神情微妙,愈发猜不透单容瑾的心思。
她觉得重生后见到的单容瑾处处都透着古怪,和前世他异样的冷漠大相径庭不说,还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两种诡异的心思杂糅在一起,弄得君扶心里七上八下,只能理解为她前世嫁给单容瑾时,单容瑾已十分厌恶她了。
但这一世还完全没有,所以他也格外客气。
“殿下这是何意?”
单容瑾道:“张衡春的事,是我叫人做的。”

那又怎么样?
张衡春与钱氏是整件事的主谋, 单容瑾顾及他舅舅的清誉所以重处了张衡春,还让张衡春丢尽颜面,这辈子恐怕都没脸见人。
君扶早就知道单容瑾处事果决, 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人,他从来都不留情,前世六殿下不也是死在他手里?
手足兄弟他都能毫不犹豫地要了性命, 何况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张衡春。
这一切本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单容瑾专门同君扶说了这样一句话。
好像是专门说给她听, 做给她看的。
君扶不明就里,也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反应,她只好抿唇笑了笑, 没再多说什么。
这样冷淡的态度并非单容瑾想看的,他心生疑惑,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是为了君扶才去做这些的, 为何君扶听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单容瑾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以前君扶在想什么,他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可现在他一点也瞧不出她的心思。
之后他又想起君扶藏在书房的那些画,他好像从未看透过君扶的心思。
现在君扶不说话了, 只好他来说。
“你很喜欢这里的点心吗?”
君扶就坐在单容瑾对面,如芒在背,她不知好端端的, 单容瑾为何与她攀谈起来, 许是因为她救了他的舅舅, 所以他想表达谢意,又不好直接问她想要什么?
这似乎是最可信的理由了。
她点点头, “臣女确实喜欢。”
她垂着双目,也就没有看到单容瑾听见她回话之后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单容瑾立刻对小二道:“这桌上所有糕点都各包一份。”
果然如此,君扶木着一张脸,心道这时候的单容瑾倒真是赤子之心,脑子里也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不动声色受下这一笔,只当从此两清,不要再有什么瓜葛。
张衡简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君扶身侧小二包的糕点,有些惊讶:“小姐喜欢吃吗?方才怎么不见你动过。”
君扶简直不敢回头看单容瑾的眼神,生怕他又缠上来问个究竟,只好道:“方才没什么胃口,突然想用一些......”
说完就匆匆下了楼,张衡简面含微笑,对单容瑾道:“殿下可是在此处约了人?臣等不便打扰了。”
单容瑾根本没有将方才二人的对话放在心上,君扶就是这样,喜欢什么都不说,要别人去猜的,张衡简这废物,君扶说不主动要,他就真的以为君扶不喜欢。
他看都没看张衡简一眼,跟在君扶身后一同下了楼,张衡简望着他的背影,只莫名一笑。
时候不早,君扶要回府了,她还有一些问题没来得及问张衡简,都怪单容瑾半道缠上来,她什么也问不了了。
驾车的是青松,君扶上马车时,青松扶了她一把,君扶侧目对他笑了笑。
那丝笑意落在单容瑾眼中,明媚得有些扎眼,君扶都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哪怕是上辈子,君扶也没有对他这样笑过!
他审视的目光又落在青松身上,君扶身边的这个侍卫他上辈子就注意到了,他本不觉得什么,可今日忽然觉得有种怪异的眼熟。
他看了看后面走出来的张衡简,面容清隽儒雅,再看青松,眉眼清秀温和,他们都轻易能跟君扶搭上话,君扶还对他们笑。
再看他呢?君扶喜欢他有什么用,君扶都不跟他说话的。
单容瑾有些憋屈,他硬生生看着君扶坐上马车走了,她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此刻张衡简走到单容瑾身边,询问:“殿下可要去张家等个结果?”
单容瑾摆摆手,“不必。”
“殿下似乎对君家小姐格外关注?”张衡简露出一双笑眼来,狐狸似的,“难道是为谢家主相看的吗?”
单容瑾一顿,转身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衡简笑道:“若真是如此,劳烦殿下从中相助了,小姐她心仪谢家家主许久,若非如此,昨日也不会主动救下谢家主了。”
单容瑾怔住了,他愣愣看着张衡简面上的笑意,细细品味着张衡简刚说过的话,每个字他都明白,可合在一起后却不大明白了。
什么叫君扶心仪舅舅?
那是他舅舅啊。
舅舅足足大了君扶七八岁呢,他们之间隔着那么多东西,君扶怎么可能喜欢舅舅?
君扶看不上舅舅的......单容瑾下意识就如此作想,可他很快觉得,别人或许好说,可他的舅舅......浑身上下,好像除了身体不好,就没别的缺点了。
单容瑾拧紧眉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衡简道:“就是殿下上回来京郊拜会谢家主那日,小姐对他似乎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单容瑾冷着脸上了马,正要扬尘而去,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张衡简道:“这种话别再让第二个人知晓,张衡简。”
张衡简似乎是受了惊吓,连忙拱手,“殿下放心,便是殿下不说,臣也要请殿下保密的。”
单容瑾冷哼一声,绝尘而去。
旁边懒散坐着的阑擎一下直起了身子,望着单容瑾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马车,什么意思,殿下又不坐车了?是赶着去什么地方么?
单容瑾一路策马,来到是正是谢家,谢家的家丁大多认得他,没有人拦着,他便直接闯了进去,径直来到谢回昉的书房。
谢回昉正在核对货物清单,单容瑾就站在门外盯着他,他仔细看着自己这位舅舅,想他究竟什么地方能吸引了君扶的注意?那个张衡简说的是真是假?难道是君扶亲口对他说的不成?
他目光掠过谢回昉雪白的长衫,再一一扫过他的眉眼,又听见两声他压抑的咳嗽,他明明是个商人,却通身有股文人的温敛含蓄。
眼前好似突然晃过张衡简和青松的眉眼,这三人的神态气质以某种角度慢慢重合起来,惊奇地相像。
单容瑾退了半步,用力捏紧拳头,这不可能!君扶明明是喜欢他的,怎么会喜欢上舅舅?
难道他来晚了?还是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
许是他的视线过于强烈,谢回昉抬头发现了单容瑾的存在。
他先是诧异,随后问道:“小瑾,怎么不进来?”
单容瑾这才慢吞吞走了进去,他眼神未变,看得谢回昉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这样看着我?”谢回昉道。
单容瑾沉吟一声,才开口:“舅舅难道从未想过娶亲吗?”
谢回昉一怔,意外单容瑾竟然会过问他的私事,他温和地笑了笑,道:“是昨日张家的事,让你多想了。”
“不。”单容瑾打断他,“我只是觉得舅舅早就到了娶亲的年纪,为何迟迟不娶?母妃若是知晓舅舅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恐怕会替舅舅担忧的。”
听他提及自己的姐姐,谢回昉露出几分伤怀,轻叹了一声:“当初我不该同意她入宫的。”
她用自己的一生换来了谢家的繁荣,可当她遭逢大难,谢家能为她做什么呢?
皇商又如何?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些无权无势的生意人,除了大把的银子什么都没有。
偏偏这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谋害皇嗣那么大的罪名,他都无处去求告,眼睁睁看着姐姐死在宫中。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单容瑾抿唇看着谢回昉。
谢回昉轻摇了摇头,“是,我一副病躯,到了哪里都是平添累赘,还谈什么娶亲呢。倒是小瑾,正是年纪。”
单容瑾道:“我已有意中人,并不劳舅舅操心。”
“那就好。”谢回昉就这样浅声应下来,并不打算问单容瑾一声是哪家的女子,反倒是单容瑾,被他不温不火的态度弄得有些心头发痒。
他忍不住道:“她是丞相府的小姐,叫君扶,舅舅可认得?”
谢回昉微顿,“原来是她。”
“是。君扶小我两岁,年纪也合适。”
“相府门第高,小瑾恐怕要费些功夫。”谢回昉轻声提醒一句,除此之外再没了别的话说。
这是单容瑾第一回 同他谈起私密之事,谢回昉并不多问,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外甥终于也对他敞开一回心扉。
两人说了半天,单容瑾的暗示谢回昉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他想,难道是他多想了?舅舅对君扶并无意?
等他离开时,谢回昉想留他吃饭,他借口学堂留了课业还没写完,独自出了谢府。
走到前庭时,他听见下人议论:“殿下跟家主长得可真是像。”
“可不是吗?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
单容瑾下意识摸了把脸,他一直堵着的心口豁然开朗,他想,君扶的确是喜欢他的,她本该对他一见钟情,可是舅舅先出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见钟情便落到了舅舅身上。
舅舅不过是因为与他长得太像,所以才得了君扶的喜欢而已。
君扶喜欢的原本就是他,只要多接触接触,等君扶了解了他这个人以后,君扶一定会重新喜欢他的。
舅舅那个人温吞又无趣,有什么意思?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浑身好像恢复了力气似的。
出了谢府,阑擎便迎上来,道:“殿下,您都五天没去皇子府上课了,若是陛下那边问起来,恐怕不好说。”
单容瑾有些不耐,“知道了,明日过去。”

第31章
出去一趟再回到家, 相府差不多开始准备晚饭了,她将单容瑾送的那包糕点丢在君胥案头,眨眨眼:“专门给你买的。”
君胥不可置信地看了君扶一眼, 拆开包裹一看果然是新鲜的糕点,稀奇之余又有些怀疑:“你没在里面拌耗子药吧?”
君扶嫌他无聊,瞥他一眼冷冷道:“不吃就扔了。”
君胥这才嘿嘿了一声拿起一块往嘴里塞。
晚间吃饭的时候, 君母说起她自幼的姐妹已经抱上了孙子,这两日才生的, 是个大胖小子,家里上下都高兴得很。
眼瞧着她三句两句又要说到婚事上来,君扶匆匆瞥了埋头吃饭的君胥一眼, 眼神一转露出个笑来。
“哥今天还跟我说,他想多纳几个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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