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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文具店—— by桃柳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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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儿笑道:“说什么为了这为了那,其实最终为的啊……还是你这丫头这股劲儿,敢闯敢干的,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孙女就好喽。”
乔宁高兴得不行,站起来又坐下去,最后实在不知道做些什么,干脆把两堆鸡骨头全收拾了,总之就是兴奋地停不下来。
如今当真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有了,开文具店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沈老儿抚额:“哎呀,你快坐吧臭丫头,晃得我眼晕。”
乔承则在一旁偷偷笑,阿姐的文具店有了着落,他也开心。
乔宁依言坐下来,脸颊红扑扑的,冷静了好一阵才又恢复白皙的肤色,她眨眨眼,后知后觉地问:“不对啊老伯,您当管家还能叱咤风云啊?”
沈老儿被她问得差点呛到,勉强稳住后傲娇道:“管家就不能叱咤风云了?管着一个大家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老伯把管家说的这般好,仿佛自己是皇帝身边的宰相一般,乔宁和乔承对视而笑,也不去揭穿他,让他风光得意去。
“既然说定,那下午便动工吧?”乔宁言归正传,“这些工具啊原材料啊一应收拾起来搬到巷口小院里,门房辟出来一片区域放货架,咱们的文具店刚开始比较简陋,后面一定会越做越大……”
沈老儿听着乔宁规划商业版图,不自觉扬起嘴角,总觉得这小丫头又憨傻又执拗,不过也正是这股拗劲儿,才让她不顾女子的身份闯荡,希望未来有一天她真的能闯下一片天地吧。
这一收拾便收拾到了傍晚。
一应工具和原材料收进大箱子中,堆在廊下,门房内打扫得干干净净,乔宁这京城大小姐此刻没有一点架子,穿着荷叶边小围裙,戴着碎花袖套,举着扫帚一顿扫,墙角的蜘蛛网和地上的尘土很快被一扫而空。
沈老儿也不闲着,调了桶大红油漆,要把先前的木架子刷一层油漆,那架子原先是放置工具的,灰不溜秋,这一刷却变得锃亮崭新,等晾干正好用来当货架。
他们这般忙碌翻新,竟一点都不觉得累,用乔宁的话说,颇有种过大年时和爹娘一起扫屋子的喜庆感觉。
乔承则被乔宁赶去了讲堂,这孩子的心是彻底飞了,就想早日目睹文具店的开张,在讲堂的一下午飞快把课业写完,那速度可谓是才思泉涌,把王昀都看呆了。
一到下学时间,他也不留堂了,直接将书本笔具收进书袋,就要往外跑。
王昀以为出什么事了,忙问:“承弟弟,你急匆匆地干嘛去?”
乔承留下一句:“我阿姐在布置文具店,我要赶去帮忙。”
王昀茫然地反应一会儿:“布置文具店?乔小娘子?宁儿姐要开文具店?乔承等等我,在哪啊我也要去看!”
王昀这一嗓子直接嚎到整个讲堂的人都听到了。
陶崇于“百忙之中”抬起头,茫然问:“什么?乔小娘子要开文具店?在书院里?那感情好啊。”
商屿大约是出乔承以外,唯二知道乔宁要在沈老儿的门房开文具店的人,看乔承那般开心,想必是乔宁已经和沈老儿说好,那姑娘倒是挺有办法。
于是浅浅一笑道:“是,就在沈老儿的门房。”
陶崇惊喜地“哎呀”一声:“乔小娘子又回来卖铅笔了,以后又有稀奇古怪的文具用了。”
商屿不等这学生“混子”感慨完,便站起身,陶崇忙问他去哪,他答:“去门房那瞧瞧,看他们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陶崇忙跟上,颇为赞同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啊商锦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边一老一少一姑娘,能干什么体力活,咱们去帮个忙也好,坐一下午腰都酸了。”
他这话太密,一路都在叽叽喳喳:“我说商锦年,你挺贴心的嘛,一听说乔小娘子要布置文具店,屁颠屁颠的就去帮忙,这么贴心还这么俊的男子,怎么身边就没个姑娘作伴呢……”
商屿背着手走在前面,偏头看向走个路都要歪七扭八的同窗,很难忍住不出言:“我看你这模样才是——”
——屁颠。
陶崇:“……”
等到了门房一看,好家伙,他们算来得晚的,乔承、王昀、连赵冬都在,小小的门房里挤了一屋子人。
“乔小娘子,人手够吗?我跟商锦年也来帮忙啦,有什么活交给我们,千万别跟我俩客气。”陶崇问道。
乔宁从人群中一路挤出来,鬓角的发丝有些凌乱,非但不丑,还有些毛茸茸的可爱感,额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上的黑粉被汗渍冲掉了些,发际线处露出白皙晶莹的皮肤。
“怎么越干活还越漂亮了。”陶崇玩笑道。
刚来了三个帮忙的,乔宁没跟他们客气,安排了活计,眨眼又来了俩。
乔宁笑道:“陶崇商屿,你们也来了,人手的确有些不够,这些箱子要搬到巷口去,我们这一屋子老老少少搬起来实在有些吃力。”
陶崇这人属于是只要不让他念书,干什么都利索,听乔宁这么一说,立刻就要去手动搬那些大箱子。
商屿扶额,无语道:“钱粮官那里不是有架手推车?你去借来,这几口箱子一趟就运过去了。”
陶崇一拍脑袋:“是呀,商锦年的脑子果然比我好使那么一点点。”
说完便往钱粮官的斋舍去了。
乔宁乐不可支:“这陶生员可真是个活宝。”
商屿温和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乔宁一顿,旋即明白过来什么,凑近了小声问:“额头露出来了吗?”
商屿点点头:“一条小缝,不明显。”
乔宁“哦”了声,用手在额上胡乱拨弄一番。企图把额头上多余的黑粉扒拉到发际线处,盖住露出来的肌肤。
她这一番操作下来,额头上白皙的皮肤是盖住了,碎发刘海却被搞的凌乱,像一只被人撸乱绒毛的小猫咪。
商屿微微弯起嘴角,心想:怪可爱。
“锦年,你也来了。”赵冬从门房中出来,怀中抱着一架搓丸器,见到商屿欣喜地问,“这些要运到巷口去,我先过去一趟。”
他衣衫仍旧单薄,鼻尖却渗出细细的汗珠,神情很是兴奋,仿佛开文具店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M??漫漫
文具店开起来他确实开心,因为以后就有便宜的笔用了,再也不用听笔具阁老板娘的冷嘲热讽。
商屿点点头:“好,我们随后到。”
几个大小伙子的加入让搬运的进度快了起来,天擦黑时最后一车物品正好装车。
赵冬抢着要推车,这架独轮车在场的人只有他和商屿能驾驭,乔承和王昀太小不必说,乔宁和陶崇这等小姐少爷甚至连见都没见过,沈老儿倒是会推,只是一群年轻人不让老伯插手,他倒乐得清闲。
“小时候娘在田里种西瓜,拿到集市上卖钱,便是我借来邻居家的独轮手推车,和娘一起推到集市上去买。”赵冬推车推得游刃有余,“所以这手推车对我来说不算难,只管交给我就行。”
他是读书人,虽然能驾驭这车,终究在体力上有些吃力,额头汗津津的,心里却很高兴,偶尔这样出一场暴汗其实挺爽,连身心都跟着舒展了。
这种田野生活对乔承陶崇等人来说很新奇,赵冬讲的时候他们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要插嘴问上一两句,偏偏问得问题又让人啼笑皆非,跟“银环下乡”似的,可把沈老儿嫌弃坏了。
“你累了就换我来。”商屿也会推这种车,前几趟就是他和赵冬轮流着来的。
商屿这个人,哪怕熟悉他如好友陶崇,也瞧不出他的家境如何,是大富大贵,还是只是不愁吃穿,看他的生活日常也很难判断,像是要将神秘贯彻到底。
因此他会推手推车众人还是有些惊讶的。
赵冬摇摇头:“无妨,锦年,我还不累。”
陶崇好奇心作祟:“商屿,你什么时候推过小推车啊?”
乔宁乔承姐弟俩也很好奇,凑近了脑袋听。
“我之前没推过。”商屿跟在独轮车一侧,帮赵冬扶着车,顺便借力往前推。
陶崇惊讶道:“那你怎么这么轻车熟路?”
商屿轻描淡写:“上手就会。”
陶崇:“……”
印象中他同桌好像不是学神。
看陶崇吃瘪的样子,几个人对视轻笑,乔宁突然想到商屿帮自己挖黏土时,也是挥起锄头便能使,这般万事皆能无师自通,还能得心应手,智商应是挺高,倘若能好好念书,中举不成问题。
只是他这俊逸书生却时常因为帮助自己做些粗活,又是挖土又是推车的,实在与形象不符,倒是……怪有趣的。
天彻底黑下去之前,一行人总算把一应物品搬到了巷口小院,这小院是乔宁一早就收拾干净的,虽算不得崭新,却胜在整洁,有了更宽敞的地方大家都很高兴,最高兴的还是沈老伯。
如今身为一个手艺人,他深知挤在一间小门房里做东西的痛苦,现在整个小院容他施展身手,如同总是和弟弟妹妹挤在一起住的小孩突然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心中自然是雀跃的,怎么看怎么高兴。
“老伯,还满意吗?”乔宁笑问,“以后这便是您的沈氏工作室。”
沈老儿不知道什么是“工作室”,却忍不住点点头:“你别说,这小院还挺称老夫心意,搞的我想立刻开工做点什么,可惜今日太晚了,天暗下来什么都瞧不见,等明日我定来此处做它个百八十支铅笔。”
乔宁“哈哈”一笑:“今日是有些晚了,大家下学就过来帮忙,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先前我还欠老伯一顿醉香楼雅间,咱一起去好不好?”
听到有醉香楼的雅间吃,陶崇兴奋了:“好啊!这些时日乔小娘子不在书院摆摊,我心情低落,饮食不振,许久没有大口吃肉了,正好一起去醉香楼吃个痛快。”
这话说的有夸张的成份,却是实打实的会说话,乔宁开心道:“一会儿多给陶生员点份硬菜。”
陶崇立刻手舞足蹈起来,乔承蹭到乔宁身边,小声道:“阿姐,我可不可以也点个甜点吃。”
乔宁摸摸他的小脑袋:“只能吃半份。”
乔承正在换牙,许氏不准他吃太多甜食,这小孩儿平时馋的很,听到阿姐同意,也笑逐颜开起来。
商屿则没那么多要求,只是有些无奈,这陶杰宗和小堂弟也太能逗乔宁开心了。
“我、我就不去了吧。”赵冬有些局促道,他平时连吃书院食舍都很省吃俭用,哪吃过醉香楼。
“当然要去。”乔宁道,“你跟商屿出了大力气,必然得好好吃一顿的。”
沈老儿挥挥手拍板定论:“都去,乔丫头这个饼给我画了快一个月,今儿托你们的福,终于算是兑现了。”
乔宁嗔道:“都是托了沈老伯的福,咱们才能去醉香楼雅间里坐一坐,天要黑了,快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聚商街上去。
京城有宵禁,一到亥时便不能在街坊走动,家家闭户。
江德却不一样,这里生意人多,靠做买卖挣钱,聚商街通常到子时还灯火通明,大红灯笼、九连灯笼接天连地,街上人来人往,店铺里人影绰绰,反倒显得比白日里更加热闹。
乔宁等人到时聚商街上人正多,她晚上没来过这里,看得都惊呆了,忍不住感叹道:“这也太繁华了。”
陶崇这个“许久不来醉香楼”的人最是轻车熟路,带着乔承和王昀径直上了二楼包厢。
赵冬搀扶着沈老儿跟在后面,完全把身子骨健壮的沈老儿当成“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这番孝心可把沈老儿难受坏了,自己明明健步如飞,赶上陶崇都不成问题,偏赵冬这小子耽误事,贴着他,弄得他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还要僵着脸夸赵冬“有心了”。
把走在后面的乔宁乐坏了,她是最知道沈老儿的,这帅老头儿天不怕地不怕,最拿这种善意的热心没辙,只能自己委屈着。
“这么开心。”商屿如今增加了个习惯,只要看到乔宁笑,他的嘴角便会不自觉上扬。
“是呀,今日确实开心。”乔宁深吸一口微凉新鲜的空气,“商屿你瞧,江德多热闹啊。”
商屿眺望灯火如昼的街道,点头道:“别的州县都有宵禁,再过不久便要熄灯闭户,唯有江德繁华如斯。”
乔宁笑道:“我那堂叔县令倒是独树一帜,不过他连朝廷的政令都敢违背,不怕被弹劾吗?”
天高皇帝远的官员自由度有这么高?
“不会。”商屿突然道,“乔县令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乔宁不懂官场上的事儿,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而后拉着商屿往前走:“快走,他们都已经进去了。”
醉香楼里人不少,倒是有空闲的包间,店家图吉利,包厢名字取得很是好听,什么“日进斗金”、“生意兴隆”之类。
陶崇提议为了庆祝乔小娘子文具店开张,选“生意兴隆”的雅间吃这顿饭。
乔宁却一笑,指了指一旁的“金榜题名”雅间:“咱们中学生居多,还是金榜题名兆头好,沈老伯你说呢?”
沈老儿此刻已经被赵冬放开了,终于能松一口气,摆摆手道:“哪个雅间你们自己定,老夫我只管吃肉。”
来的目的便是吃肉,听沈老儿这么一说都觉得有道理起来,一致决定就近在“金榜题名”雅间中落坐,虽然眼下来看,只有赵冬一人最有可能在明后两年金榜题名。
点菜,上菜。
沈老儿和陶崇喜吃肉,乔承王昀喜甜,乔宁、商屿和赵冬喜素,桌上菜摆的楚河汉街,明明白白。
这几个人,虽说是第一次共事,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桌上有说有笑,欢笑不断。
“乔小娘子,我说你就发明一些让我能赢的笔具吧,那什么铅笔字体、削铅笔技术、用橡皮速度这些比试我一样都没赢过,却让商锦年和赵雪松赢得满盆满钵。”
“还有啊,我苦练削铅笔技术,才当上削铅笔状元,乔小娘子就推出了卷笔刀,乔承卷出来的铅笔直接秒杀我,乔小娘子,沈老伯,你们知道我那削铅笔状元当了多久吗?一刻钟都不到啊,就被卷笔刀抢走了,我的心好痛!”
沈老儿毫无同情心地大笑,这陶崇有些惨啊。
乔宁也笑道:“那我可没办法,要不陶生员你苦练一段时间铅笔字?”
吓得陶崇立刻摆摆手:“不不不,我陶杰宗也是有原则的,让我练字,我宁愿不赢那个比试。”
赵冬这学霸笑起来有些憨憨的:“说起来,我那铅笔字体的状元徒有虚名,听说锦年的铅笔字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还没跟锦年兄好好比比。”
商屿正给乔宁添热茶,闻言道:“赵兄过誉,我的字不值一提。”
陶崇这损友忙点头:“他就铅笔字写的还凑合,毛笔字都没眼看。”
平时商屿才不管这厮怎么诋毁自己,今日却脸色古怪地看向乔宁,用非常低的嗓音对她道:“我毛笔字写得其实还行。”
这是赤/裸裸的找补了,乔宁捂嘴一笑,不置可否。
突然,赵冬站起身,手中携着一只酒樽:“乔小娘子,沈老伯,我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在书院卖铅笔,解了我的燃眉之困。”
他是学生不能喝酒,斟了满杯的茶水,以茶代酒也算表了敬意。
刚说完乔宁就站起来:“赵生员你说什么呀,怎么能让你敬酒呢,你可是帮了大忙的人,合该我敬你。”
沈老儿出来打圆场:“甭管谁敬谁,相互帮忙都是应该的。”
赵冬笑着说“是”,三人共饮此杯。
“我瞧赵冬这孩子不错,干起活儿来肯卖力,手脚也麻利。”沈老儿八成忘了被赵冬搀扶走路的“痛苦”了,不住夸赞,“我们做铅笔的活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杂七杂八的事挺多,乔丫头是个姑娘家,重活也舍不得让她干,若是有你这样的帮手就省心省力了。”
赵冬被当众夸了,不好意思笑着摸摸后脑勺:“我很乐意帮沈老伯干活啊,我完成一日的功课后便来帮沈老伯的忙。”
沈老伯自然是乐意,可也不能耽误人家的课业啊,这事儿想想还是算了。
过了会儿,乔宁想到什么,突然道:“赵生员如果有需求,我们这文具店倒是可以提供个雇佣位,按小工的酬劳给你发工钱,当然了,你只需在不耽误课业的情况下过来,这种雇佣关系嘛……就叫做勤工俭学,你看可好?”
“勤工俭学……”赵冬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眼睛一亮,“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在念书之余还能挣一份工钱?”
乔宁知道赵冬的处境,沈老伯那也需要助手,如此互利互惠的事,她怎么能轻易错过。
“当然是真的,至于工钱和帮工时间,你和沈老伯商谈,若是双方都觉得合适便这么定下来,两位觉得如何?”
沈老儿再同意不过,当即表示“可以”。
赵冬搓搓手:“我自然愿意的,多谢乔小娘子,也多谢沈老伯。”
如此这般说定,其余人也向双方道了喜,又共同举杯,庆贺赵冬解决生计问题,更是庆贺即将开张的文具店。

这日是入冬以来难得的大晴天, 文具店要开张了,天公很作美。
乔宁和沈老儿一早在门房忙活,准备文具店开张的事儿。
昨日商屿等人其实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只等乔宁在货架上将文具摆放好,再略做装饰即可。
铅笔、削笔刀、卷笔刀、香味橡皮依次摆放上去, 空荡荡的货架瞬间变得琳琅满目起来。
乔宁左看右看, 既觉得满意, 又觉得满意中有些缺憾, 对沈老儿道:“咱的文具种类太少了,看起来比较单一, 放在铅笔摊子上还可以,搁在文具店里有些撑不起来场面。”
这文具店的规模确实小,远比不上聚商街的笔具阁。
沈老儿倒是看的开:“刚起步嘛,物件少是正常的, 物件少才能激发我们乔丫头的劲头儿,多画几张图纸给我,我们文具店才好上新啊。”
乔宁觉得有道理,铅笔、卷笔刀、卷笔刀和橡皮已经推出一段时间了, 是时候该上些新产品了。
正说着, 乔承、王昀和赵冬到了,商屿和陶崇紧随其后, 都是来给新文具店捧人场的,陶崇还带来一挂鞭炮,说新店开张, 听个震天响比较喜庆。
乔宁和沈老儿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去接那挂鞭。
沈老儿摆摆手道:“我这把年岁最怕响动, 我可不敢放。”
乔宁也道:“别看我啊,我害怕,我也不敢放。”
众人:“……”
鞭炮是买过来了,主家却没一个敢放的,可真够滑稽。
商屿把鞭炮接过去:“哪能让老人女子来放鞭炮,你们只管捂好耳朵,这活儿交给陶杰宗来。”
陶杰宗:“……”
他也有点怂啊。
长长的红色鞭炮铺在书院大门外,这番举动吸引了不少学生,左右时间还早,先生还没来,便都留在此驻足观看。
陶崇这怂包硬着头皮上了,接上一大截草纸当引火,刚燃起火星,就如同兔子般窜了出去。
幸而鞭炮十分给面子地响起来,乔宁等人已经捂好耳朵,躲在门口探头观望,一阵噼里啪啦的欢快声响,鞭炮炸了个满地红。
未化的残雪上落了星星点点红,加上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烟火味,仿佛提前过年了一般。
炮声过后,在场的人鼓起掌来,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是江德的习俗,喜事燃鞭炮,炮声落,掌声起,为主家添上一丝喜气。
商屿等人自然是知道这喜事的,等掌声也止了之后,齐声向乔宁和沈老儿道喜。
围观的学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乔小娘子的文具店开张了,先前的铅笔摊被文具店取代,规模更大了呢!
想想铅笔摊子停掉的那日,他们好些人围在门房前请求乔小娘子继续卖下去,乔宁告诉他们只是停些时日,后面一定会再开,这一开竟然还是个文具店!
不知道谁带头道:“乔小娘子,恭喜恭喜啊。”
众人一拥开始道喜。
乔宁笑着谢过众人,趁着人多,她朗声道:“今日文具店开张,所有文具一律九折!”
没等来料想中的欢呼声,只听到有人小心问道:“宁儿姐,九折是什么意思。”
乔宁一拍脑袋:“嗐呀,我这脑子,九折意思是按原有价格的九成来卖。”
算术好的学生此刻已经算出“打九折”之后的价格,欣喜地看向门房文具店,算术没好好学的却只能急得抓耳挠腮,求助身旁的人,九折到底是多少。
陶崇便是后者,他掰着指头算了老半天,仍旧没有头绪,对他来说学算术太难了,还不如让他写篇八股文,最后只能眼巴巴地看向商屿。
商屿无奈道:“铅笔卖50文一支,九成就是45文……”
陶崇听完惊讶道:“45文不是原先不带橡皮那光杆铅笔的价格吗?现在能买到带橡皮的?”
商屿点头,确实是这样。
陶崇搓搓手:“那我可得多买几支囤着,现在买到就是赚到。”
这人不会算术,可算起怎么省钱却机灵得很。
正当大伙要一拥而上买空文具店时,突然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道:“这就放炮了?都没通知我就开张了?”
乔宁透过人群看过去,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柴掌院柴德广。
在场的人俱是心中一紧,柴老头这会儿过来,不会又要像上次撤铅笔摊一样,撤了乔小娘子的文具店吧?
乔承同样面露忧色,担忧道:“阿姐?”
乔宁安慰地拍拍他:“柴掌院应该不是恶意,你们瞧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手中还抬着东西。”
透过晨雾,众人这才看清楚柴掌院身后还真跟着两个抬东西的人,那物件方方正正,上面盖着红绸,柴德广该不会是来给乔小娘子送文具店的招牌吧?
乔宁已经笑脸迎了上去:“柴掌院大驾光临,我这小小文具店蓬荜生辉啊。”
柴德广原本不同意乔宁在书院卖铅笔,后来有了赵冬和众学生的请求,以及乔县令的要求,他这才同意。
只不过这个同意依旧很勉强罢了。
因此他十分见不得乔宁笑脸恭维,总觉得这丫头跟个小狐狸一样狡猾,冷哼道:“少来,本掌院来自己的书院无所谓什么生不生辉。”
柴德广指指身后的物件:“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我书院里的店铺开张,身为掌院怎么也要现身才是,沈老儿那门房太寒酸,我来给你们添点装点。”
说着,他亲手把蒙着的红绸一把掀开,果真是一方匾额,乌黑的框,烫金的字,匾额上端端正正写着五个大字:书院文具店!
众学生哗然,小声议论纷纷:“哇,柴老头这回忒大方,送来这么值钱的匾额。”
乔宁笑眯眯的,她才不在意柴掌院是个什么态度,只要让开就行,这不还给送来了匾额。
看着“书院文具店”几个字,她乐了,这柴掌院哪是为了给自己的新店送招牌啊,分明是宣示主权。
书院文具店,重在“书院”二字,让人都以为这文具店隶属德馨书院,是书院的一份子,就像书院讲堂、书院藏书阁、书院画舍一样,都属于书院的范畴内。
乔宁“嗐”了声,这怕是柴老最后的倔强了。
话说回来,在人家的地盘上开店,占用书院的门房做生意,做这点儿妥协也是应该的,她只装作什么都不懂,开开心心收下那五字匾额,让陶崇等人帮忙挂上去。
这算是正式开张了,一旁的学生们摩拳擦掌,等着抢购乔小娘子所说的“九折”文具,有些算术好的甚至已经计算好了价钱,买几支铅笔、几支橡皮后可以省下多少钱。
于是,一个早上的时间,文具店几乎被一抢而空……
乔宁和沈老儿打扫着所剩无几的“战场”,苦笑着决定今后一定要多做些文具,文具店再不能发生货物被抢空的情况。
陶崇等人满载而归回到书院,把自己九折抢到的铅笔、橡皮和卷笔刀一应摆在书案上,跟打了个打胜仗似的。
一些消息不灵通的人,只听到早起有鞭炮声响起,却不知道因为何事,此刻从陶杰宗口中听了事情完整的经过,才遗恨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多。
有个姓钟的秀才至今还没买到一块橡皮,看到陶崇桌上有好几块,突然“腾”地站起身:“九成的价格,我也要去买。”
说着,就要往外冲。
被陶崇一把拉住:“你没听我说卖光了么?没了。”
钟秀才和好几个蠢蠢欲动的学生止住脚步,遗憾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乔小娘子说了,最多两天,她就会把文具店的所有活物补齐,后续还会有新文具推出。”陶崇跟个宣传员似的。
那几人这才高兴了,就等两日后文具店上新。
整个上午,书院谈论的话题都是新开张的文具店,大部分人都很开心,有的是因为有新式文具用而新颖,有的人是为着“只有咱们德馨书院有文具店别的书院都没有”而自豪,有的则单纯因为书院生出些喜事而高兴。
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薛智。
一上午,他的脸色就没从铁青中缓和过来。
门口那乔娘子的铅笔摊才撤了多久,怎么又开了个文具店?柴掌院都不管吗?听人说门房上那匾额还是柴掌院送的,柴掌院就这么妥协了,看来那姓乔的丫头手段不少,连掌院都收买了。
原本这些天,他的那些上等毛笔都已经引起关注了,同窗不得已又到笔具阁买毛笔,只不过他们买的毛笔档次都不如自己的,眼看就能重新在同窗面前重建存在感,这下可好,他们的话题又成了“谁的铅笔字最好”、“哪种橡皮最香”。
薛智焉能不恨!
正忿忿不平,突然见赵冬从藏书阁出来,步履匆匆地朝书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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