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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文具店—— by桃柳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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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薛二娘想想都觉得心疼得滴血。
总之这次铅笔生意亏得血本无归。
人群散去, 乔宁几人的身影显露出来,落在薛二娘的眼中极其刺眼。
“乔宁是吧?”薛二娘方才哭喊得太厉害,嗓子有些哑,头发也凌乱了, 看见年轻漂亮的乔宁心中不由发酸,于是更加端起高傲地老板娘架子。
走到乔宁身边:“你们文具店的人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吗?”
商屿把乔宁挡在身后,淡淡地告诉薛二娘:“是。”
薛二娘:“……”
乔宁偷偷抿嘴笑了下,从商屿身后走出来道:“我们来看薛二娘的铅笔卖的怎么样, 结果热火朝天的场面没看到, 瞧见您翻车的一幕。”
薛二娘厉声道:“什么翻车,我铺中压根就没车, 乔丫头你少给我瞎扯,这批铅笔做坏了又能怎么样?我薛二娘知道失败在哪,那张把头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才把我的笔芯烧坏, 江德是只有他一家窑炉,难道隔壁县就没有吗?”
乔宁善意提醒:“到隔壁县烧窑炉增加运输成本, 几乎都超过你卖一支铅笔的价格了。”
薛二娘冷笑:“那又怎么样?只要能挤垮你们文具店,多大的成本我都不在意!”
这倒有些孤注一掷的豪情了,只是乔宁不知,文具店何时惹过笔具阁,薛二娘要用这么过激的手段来报复她,要说抢了她的生意,正大光明的抢回来就是了,非要用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
不过麻烦迎头来了她也不怕,乔宁“费解”地问:“难道薛二娘觉得我们文具店是这么轻易被击垮?我看不见得,我们文具店虽小,挣得可并不比你这笔具阁少。”
乔宁悠然自得的样子刺痛了薛二娘的眼,她心中燃着熊熊的复仇火焰,为何这小丫头一派云淡风轻,她抬高音调尖声质问:“你说什么?你们文具店挣得比我的笔具阁多?开玩笑呢,我可不光有铅笔一种笔具,毛笔、砚台、宣纸、墨宝一应俱全,进账是你们的好几倍!”
乔宁弯起眼睛,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是吗,我是没你种类多,可我光靠铅笔进账就超过你了呢。”
薛二娘哪经得住这般激,立刻道:“绝不可能!乔宁,我跟你赌,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一定比你挣得多!”
说起赌乔宁就来劲了,眼睛都亮了起来:“怎么赌?”
薛二娘已经完全被乔宁带着走:“就赌接下来一个月内谁挣得多,你不是说你靠铅笔就比我铺中笔墨纸砚加起来挣得都多吗?你买铅笔,我什么都卖,一个月后比进账,你敢吗?”
乔宁一笑,还未答话,就听陶崇在旁边开骂了:“什么叫你卖铅笔我什么都卖啊,说出这话你的脸还要不要?我一个旁观者都觉得你脸皮厚!”
“你!”薛二娘被陶崇怼得肝气郁结,她这话是有些不要脸,可也是乔宁先这么说的啊。
乔宁在一旁乐不可支,而后道:“行啊,虽说我店里卷笔刀和香味橡皮擦进账也不少,我就拿铅笔的进账跟你比,至于你这笔具阁嘛……算总进账就可以啦。”
对方答应了赌约,薛二娘的心情不仅没得到缓和,反而更差。
这乔宁究竟哪来的底气,文具店芝麻大小,她这笔具阁在最繁华的聚商街上,铅笔卖50文一支,而她那笔墨纸砚随便哪一件都比铅笔贵,竟然还敢说用单项进账比总账,疯了吗?
这是这样都能输给文具店,那她这笔具阁也别干了,太赔本!
薛二娘道了声“好”:“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你,就这么决定了,赌注是什么。”
打赌不算什么,赌注才是爽点。
乔宁想了想道:“五百两白银?”
这回不仅薛二娘,连陶崇等人都诧异了。
唯有商屿还算淡定,苦笑着心想:小丫头真有魄力,一上来就是五百两,不过她想玩就让她玩,左右有商家给她兜底那五百两就是了。??С漫漫
薛二娘下意识不敢应,那可是五百两,万一输了怎么办,笔具阁一整年的进账就打水漂了。
咦?她为什么觉得自己会输,单项对总账,有输的可能吗?
即便这样,薛二娘还是犹豫再三,赌约是她提的,现在赌注出来她却不敢应了,生意场上浮沉数十年,竟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有魄力,她瞬间觉得脸上无光,于是一咬牙:“赌少就没意思了,五百两才能让你倾家荡产,文具店再也开不起来,我薛二娘应下了,就五百两!”
乔宁露出笑容,还不忘奉承一句:“二娘爽快。”
薛二娘竟还当真:“那当然。”
乔宁忍住笑意,言归正传:“既然是正经赌约,咱也该找个公证人,一来监督赌约的履行情况,二来嘛,双方卖了多少文具,最好有个实时播报,免得哪一方弄虚作假,这样咱们心里有数,也都能放心,你说是不是?”
薛二娘正担心乔宁使诈呢,这臭丫头一脸的奸诈样,难保会不会出老千,有个公证人最好:“这是自然,就叫那书院街上的钟居士当公证人。”
“钟居士?”乔宁倒是不知道这个人。
陶崇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德人,解释说:“钟居士就是钟举人,据说钟居士是要考进士的,因屡试不中蹉跎了年岁,放弃春闱后也不想再做官,便留在了江德当了散户,因他人品颇好,又饱读贤书,常帮邻居断些纷争琐事,久而久之公平的名誉积累起来,被人敬称一声钟居士,江德有什么不愿去官府断的纷争都找他,他是最公平、最服众的。”
乔宁点点头,陶崇说起他时语气中都颇有敬重,想来这钟居士应当挺靠谱。
“好,那就劳烦薛二娘和我去钟家走一趟。”
薛二娘向来“大牌”,不耐烦道:“让他来这儿不就行了。”
被乔宁告知:“钟居士是前辈,咱们找他帮忙,理应去拜访人家。”
薛二娘嘟囔一声“真麻烦”,为了能赢五百两银子,还是交代伙计看门,自己跟着去了。
去往书院街的路上,乔宁对那钟居士很感兴趣,让陶崇多讲点。
乔承和王昀年纪小,只知道江德有个钟居士,却不知道其往事,商屿和赵冬不是江德县上的人,不甚清楚,薛二娘又不愿跟他们走在一起,故而也只有陶崇能讲了。
陶崇捡几桩钟居士以德服人的事迹讲了,还说如今的钟居士已经年逾五十,收了几个门客,不过他却不需要养着门客,反倒是门客自发将养着他,几人养一老者也容易,只求在他门下挂着名,博得个好名声。
不一会儿几人便到了书院街上,书院街就是德馨书院南大门所在那条街,往南是前街,往北是后街,说起来乔宁的文具店就在书院南大门的门房里。
路过书院门口,乔宁让商屿等人都回书院,快到先生讲学的时候了,这几人必须得回去听学。
陶崇等人颇为遗憾,这次是见不着钟居士了,不过乔宁既请了钟居士当公证人,想必以后还有机会再见,便不太情愿地进了书院。
等陶崇等人走后,乔宁正准备继续赶路,却见原地还“剩”下一人。
“商屿?你怎么不去讲堂?”乔宁好奇地问。
商屿一点回书院的意思都没有:“跟你去钟居士家。”
乔宁被这“逃学行为”给逗乐了,这个人怎么有时候很靠谱,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儿:“不用,我和薛二娘去就行。”
商屿摇摇头:“她跟你可是竞争对手,我跟着更稳妥些。”
说完,担心乔宁反驳,还补了句:“反正我在讲堂也不听讲,就让我跟着吧。”
乔宁苦笑,这理由还敢正大光明说出口,怎么感觉商屿有点……黏人?
那边薛二娘驻足在不远处,不耐烦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见乔宁还在墨迹,抬高声音喊到:“你们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他想跟着你就让跟着呗,年轻人真麻烦。”
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引来不少路人转头观看,乔宁脸都红了,无奈道:“……那便一同去吧。”
钟居士家离书院不远,同在书院街上远不到哪去。
乔宁扣响钟家大门,不一会儿,有个年轻人来开门。
听说几人是来找钟居士做公证人的,便引他们到了待客花厅等待。
再过不久,钟居士来了,他胡须灰白,身子倒还硬朗,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听乔宁说明来意,他摸着胡须地点点头:“原来你就是乔小娘子,做铅笔的那个?”
语气中颇有些感兴趣的意思,乔宁便点点头:“我正是卖铅笔的乔小娘子,钟居士若对铅笔感兴趣,等我下次来拜访时带来几支供您清玩。”
钟居士笑道:“不敢受乔小娘子的笔,倒是最近铅笔在江德颇为火热,没想到竟是出自一位小女子之手。”
乔宁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薛二娘突然说:“钟居士这样做不妥吧?听说你想来以德服人,但是上来就和乔宁拉家常,是否有失偏颇?”
钟居士好脾气地笑笑:“这位薛二娘好大的脾气,何以见得,我与人多说两句就会偏袒她?”
薛二娘说不上来,也不想一来就跟钟居士把关系弄僵,“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钟居士进入正题:“既然是来找我做公证人的,我自然会好好当这个公证人,说说你们的赌约吧。”
乔宁来讲述,薛二娘听着,讲完钟居士又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当这么大赌约的公证人,原来两位娘子都这般有钱,失敬失敬。”
乔宁一笑,捂着嘴和身旁的商屿说:“这钟居士还挺幽默。”
商屿附和点点头,继续不动如山充当他保镖角色。
不过公证人除了监督赌约履行,还需要实时播报两方的交易金额,这倒有些为难上了年纪的钟居士。
好在钟家有的是门客。
钟居士喊来两个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我的门客,一个叫长风,一个叫朔冰,他俩十二岁时便跟着我,人品历练有成,让他们代替我给你们互相通报交易金额可好?”
乔宁自然没有不同意的:“这是应该的。”
薛二娘狐疑地上下打量两个年轻人,终究没再说什么,点头应下。
长风和朔冰领下任务,效率非常高地一个去了聚商街,一个去了德馨书院。
从他们守在商铺的那一刻起,文具店和笔具阁的较量就开始了。

“笔具阁, 卖出紫檀砚台一方,进账五两白银。”
“笔具阁,卖出徽州墨宝一条, 进账二两白银。”
“文具店,卖出铅笔二十支, 进账一两白银。”
“文具店, 卖出铅笔三十支, 进账一两零八钱。”
“文具店, 卖出四十支铅笔,进账二两白银。”
“……”
长风和朔冰穿梭在江德县城中, 犹如两条行走的信息传递光缆。
长风蹲在笔具阁,朔冰守着文具店,分别记录两家店铺一整日来的每一笔交易,和进账, 等两家店铺打烊谢客,他们便把当日的有效进账传递给另一家,让对手心中时刻有个谱。
入夜,朔冰带着消息传到笔具阁时, 笔具阁还没关门。
薛二娘守在铺子中强撑着困意等待, 头一磕一磕地打瞌睡,文具店都还没关门, 她才不能认输,一定要比文具店营业得更晚,这样客人在文具店买不到笔具, 就会来笔具阁买。
可都这么晚了, 谁会来买笔具啊?白白等待的时辰里根本没有顾客上门。
长风也困了,这几日他每每比朔冰休息晚, 原因很简单,因为笔具阁每日都比文具店打烊晚。
薛二娘见到朔冰来,一下子就不困了,打起精神问道:“文具店打烊了?买了多少铅笔?进账多少?”
朔冰拱拱手,十分知礼道:“文具店今日成交了十七次交易,卖出四十支铅笔,铅笔进账二两银子。”
这已经是赌约开始的第三日了,薛二娘琢磨着,文具店每日的交易次数都在十多次,虽然铅笔便宜,进账不算多,可这交易次数真够惊人的。
要知道她这笔具阁整整三日才成交两次交易,卖了一方砚台,一条徽墨,便再没有别的。
好在总进账十分丰裕,光是一方砚台的进账,就比文具店三日来卖的铅笔总额多了。
长风见朔冰来很欢喜,意味着他今日总算可以离开笔具阁了。
说来当真难受,这薛二娘跟乔小娘子一点都不一样,听朔冰说,他不仅可以待在温暖的火炉旁,有椅子坐,有瓜子磕,还有烤蜜瓜吃,只需要在客人上门时把交易记录下来即可。
反观自己,只能在冷呵呵的铺子门口站着,一站就是一整日,过了晌午腿就开始疼起来,后来实在忍受不了便问薛二娘讨了个马扎坐。
更别提什么瓜子、蜜薯了。
不过他在钟居士那里当门客,人品自然经得住考验,哪怕笔具阁待自己这般差,他也不会徇私枉法,依旧兢兢业业记录着……那两笔交易。
薛二娘得知铺子中的生意领先于文具店,便放下心来,同时困劲儿上涌,实在扛不住了,便挥挥手,让长风去文具店播报消息。
长风面露欣喜,忙谢过薛二娘,和朔冰一同离开笔具阁。
朔冰可以回去歇息了,他却还要去文具店报信儿,这趟长风要避嫌,便先行回了钟居士那里。
文具店还亮着灯,长风敲门而入。
来开门的是乔宁,看到是长风,忙笑着把人请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地方小了点随便坐啊,这还有一些朔冰烤好的栗子,还热乎着,迟点暖暖身子。“
长风羡慕坏了,这是什么人间天堂啊,他所在的笔具阁又是什么人间地狱啊,凭什么当日一念之差,早就了今日和朔冰全然不同的人生。
他内心崩溃,面上仍旧君子风度,十分知礼地谢过乔小娘子,先禀报正事:“今日笔具阁成交一笔交易,为一条徽州宝墨,总进账二两银子。”
乔宁点点头,似乎不是很在意笔具阁卖了多少钱,又拿出瓜子招待长风。
长风苦笑不已,装了满满一口袋的瓜子,这才告辞而去。
沈老儿正在温酒喝,得知乔宁和薛二娘的赌约后,他又做了一批铅笔,不管丫头能不能赢,他这做铅笔的得把量做得足足的。
“看丫头你也不关心赌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是在充大尾巴狼呢?”
乔宁无奈笑道:“谁是大尾巴狼啊,我这是真胸有成竹。”
任沈老儿活了五十多年,想破脑袋,也没想通乔宁怎么可能光靠卖铅笔赢得过薛二娘。
今儿买了四十支铅笔,才收入二两银子,笔具阁光是卖一方紫檀砚台的钱就超过了他们三日的总和,乔丫头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究竟要怎么赢?
当初立赌约时他不在场,商屿和陶崇等人为了给乔宁撑排面,当时也没有说一句服输的话,事后仔细想想,几人才觉出悬来。
“本来要做自动铅笔,说不定能用来和笔具阁一较上下,可赌约上说只比卖铅笔的进账,这回老夫是真没把握了。”
五百两的赌注毕竟不是小数目,连沈老儿都有些着急了,乔宁依旧稳如泰山。
她笑了笑:“老伯别急,您得给我点时间,明日我要去趟纱云梦乡。”
纱云梦乡?不是上回买香料的那、那妓院吗?沈老儿故意道:“丫头你堕落了。”
乔宁乐得咯咯笑,这沈老儿一贯会一本正经的说笑:“我去买颜料,又不是去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儿,况且我是女子,那里又没有女子业务。”
“颜料?”沈老儿一愣,他熟知做铅笔的工艺,一下子就想到颜料与铅笔工艺结合的妙用,旋即一拍脑袋道,“对啊,咱可以做彩铅笔啊!”
乔宁笑道:“这么聪明啊,一说您就猜出来了。”
沈老儿这才明白过来乔宁胸有成竹的底气是什么,彩色铅笔也是铅笔,自然能为赌注所用。
铅笔用来写字,彩铅笔用来作画,这是直接把业务领域都给拓宽了呀!
乔宁兴致勃勃道:“不仅彩色铅笔,老伯,做下一批铅笔时调一下石墨粉和黏土的比例,适当减少黏土,这样做出的铅笔芯质地柔软,适合作画。”
沈老儿听得满眼精光:“好啊!铅笔山水画,老夫期待着!”
已是戌时,乔宁也该从书院回家了,乔承在门房里做完了课业,靠在火炉边打盹,小脑袋一栽一栽的,她得赶紧把乔承送回西院。
翌日,乔宁便去了纱云梦乡。
白日里纱云梦乡没客人,一般到晚间华灯初上时才有生意,乔宁来时烟娘正靠在软榻上歇息,见有人来慵懒地起身。
“呦,是乔小娘子,哦不,如今该叫乔老板娘。”
这是乔宁第二次来纱云梦乡,轻车熟路,瞧见烟娘便眼前一亮:“烟娘姐姐,你这身轻纱可太好看了,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
烟娘就喜欢乔宁的甜嘴儿,瞬间笑得跟花儿一样:“你不觉得太过暴露?”
她这身纱裙,肩颈和胳膊上只有一层薄薄的透纱,白皙的皮肤在纱下若隐若现,裙子前短后长,后面长纱垂地,前面则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
乔宁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在烟娘微微担心的目光中说道:“哪暴露了?漂亮死了,烟娘你不知道,我太喜欢你这套纱裙了,若不是我整日做生意奔波,穿上不方便,都想做套同款呐。”
并非她奉承,实在是真的漂亮,这件衣服若把轻纱袖裁剪去,剩下的可做小礼服,穿上走红毯都行。
烟娘先是一愣,旋即笑逐颜开,再没有一丝忧虑:“还是你这丫头有审美,比聚商街上那些古板邻居强多了,等日后有机会我给你做一套,咱俩一起穿。”
乔宁开心道:“好呢!”
烟娘开心了,拿出花茶来招待乔宁:“说吧,这回来是做什么,还是买香料?”
乔宁笑着摇摇头:“上次的香料还没用完,这回我想买些颜料。”
“颜料?”烟娘娇滴滴问,“你这丫头怎知我会调和颜料?”
乔宁又是一波彩虹屁输出:“其实不知,我看纱云梦乡里帷幔、屏风,和各位姐姐们穿的衣裳颜色都极正、极雅致,旁的地方却见不着,想着烟娘这里定有调制颜料的高手,不想竟是烟娘自己。”
烟娘捂嘴轻笑:“调香料、颜料是我的一大爱好,调来供自己用的,你这丫头倒是细心,上次问我买香料,这次又问我买颜料,说吧,又要做什么?”
乔宁据实相告,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彩色铅笔主要用来作画,不过烟娘若是需要,也可以用来给姑娘姐姐们画眉。”
烟娘诧异道:“还能画眉?我倒是给给姑娘们画过紫色的狐狸眉,多妖艳啊,你那铅笔若是可以画眉的话,做好送给我几支。”Μ??漫漫
乔宁爽快道:“没有问题。”
烟娘便带乔宁去看颜料,她这纱云梦乡里的布匹特殊,好些都是自己染了做的,因而颜料存储量挺大。
乔宁买到足足十种颜色的颜料,开心地差点原地转圈圈。
“乔小娘子。”烟娘笑着看她跟多动症似的欢脱,“我可是听说你与那薛二娘的赌约了,一定要赢啊,要是输给那薛二娘以后就别来我这买东西了。”
乔宁苦笑,听这话的语气,烟娘和薛二娘似乎不睦,不过也是,薛二娘那不饶人的嘴,跟谁能和睦相处呢?
好好答应一番,乔宁准备辞去,烟娘伸了个懒腰,竟也打算外出。
她让乔宁等她片刻,绕到屏风后面褪去一身香云纱,换上一身家常朴素的麻布衣衫,发间的朱翠一一取下,换成一根素银簪子把长发低低挽起,又用清水洗去面上的胭脂水粉,等再从屏风后出来时,赫然成了“良家妇人”的形象。
乔宁哪见过这样子的烟娘,一时间都愣住了。
“怎么?变丑了?”
乔宁拨浪两下脑袋:“烟娘素颜也是最好看的,只是美得没那么惊心动魄了,更像温婉的邻家姐姐。”
烟娘被逗的合不拢嘴,笑骂:“臭丫头,嘴刁得很。”
她领着乔宁出门,给纱云梦乡落了锁:“今儿书院不是休常假嘛,我儿子自己在家呢,左右白日里没什么事,我就回去陪他吧。”
乔宁知道德馨书院放常假的事儿,乔承今日也不听学,听说阿姐要做彩色铅笔,就巴巴跟去了书院,这会儿人在门房陪着沈老儿呢。
两人同行一段距离到了岔路口,乔宁往繁华的书院街上去,烟娘则要穿过一条小巷子,便就此道了别。
那是条异常寂静的小巷子,才两尺宽,不见人影,往深处去就会发现里面也是七拐八绕,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迷路。
终于,她走到一处清幽的宅院前,停在门前整理头发和衣衫,而后换上和善的笑容,推开门,柔声喊到:“昀儿,娘回来了。”

这日小寒, 天寒地冻,不少人却顶着严寒出了门,到德馨书院去。
只因乔宁昨日就放出话来, 今日晨起在德馨书院门口出摊,买彩铅笔, 书生可用来书写, 女子可用来画眉, 才子才女可用来作画。
如此多功能的彩铅笔自然吸引了江德一大批年轻人。
都说近日江德最流行的物品是铅笔, 可惜受众只有书生,其他人想买都要思虑再三, 担心有人嘲讽:“你又不写字,买来装什么样子?”
只有商铺的掌柜有正大光明买的理由:“我买来记账不行吗?”
那自然是行的,铅笔记账不仅快,还不必等墨迹干, 着实省事。
其他人想买不敢买,只能垂涎。
如今好了,那乔小娘子推出一款多功能彩色铅笔,不仅能写字, 还能画画, 甚至还能画眉,这可惹了一众年轻小娘子的芳心。
哼, 老娘不是书生,不是才女,是个画眉的美女还不行么?
因此一大早, 德馨书院门口聚集满了人, 不仅有书院的学生,族学的书生, 还有外面商铺的掌柜,更是有一群“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小娘子。
乔宁今日的装扮很是利落,红绸绑了个蓬松丸子头,身上穿着亚麻色绒毛边儿的胡服,脚蹬一双棉毛小短靴,正手脚麻利地布置摊位。
早起有晨雾有些浓,她那翘起来的碎发在雾中跳跃,沾染了些许白霜珠。
“究竟是什么样的彩色铅笔啊,你们都知道吗?快给我们说说……”
因着有妙龄小娘子在的缘故,人群很是活跃,小娘子又娇羞又大胆,撒娇让书院的学生给介绍彩色铅笔。
“我们也不知道呀,乔小娘子新推出的彩色铅笔,之前我们做的铅笔都是黑色,这不,我们也是在这等着瞧个新奇。”
人群中有不少书院的学生,和乔宁相熟,便问道:“乔小娘子,那彩色铅笔什么时候开始卖啊?”
乔宁布置好了摊位,抬头嫣然一笑:“这就拿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沈老儿、赵冬、商屿和陶崇等人每人捧出一方矮沿方盒,盒中盛放着彩色铅笔,墨绿、幽蓝、萤灰、暗红、鹅黄、熏紫……一个盒中一种颜色,每种颜色四五十支,盒子整整齐齐摆在摊子上,一眼看过去颜色渐变,十分赏心悦目。
“哇——”
人群不由发出惊叹声,且不说这笔用起来怎样,光是这颜色,就十足十的好看。
乔宁对人们的反应很满意,这铅笔颜色并非普通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而是烟娘精心挑出来的颜料,乔宁又从中千挑万选,这才选出来七种适合作山水画的高级颜色。
以前的铅笔铅芯是灰黑色,笔杆则刷黄色油漆,这批彩色铅笔笔杆颜色和铅芯儿颜色是一一对应的,客人们想买什么颜色一目了然。
“这便是彩色铅笔了。”
乔宁一一介绍颜色,用卷笔刀削开每种颜色的铅笔,在纸上划上一道展示给大家。
这种彩色铅笔似乎比从前普通铅笔的铅芯儿质地更软,稍稍一画,纸上便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颜色在白纸的衬托下异常好看,不似寻常胭脂水粉的浅薄颜色,在场人观后心中只剩一个念头:不俗!
乔宁收起纸张,重新换上一张崭新的白纸:“我一个卖铅笔的,水平实在有限,不过书院里却是有不少有才华的才子,文具店有幸请来商锦年商生员,来为大伙画上一副丹青。”
上次展示铅笔就是商屿当场写得铅笔字,这次展示彩色铅笔又是他,用陶崇的话来说:平时有多低调,为乔小娘子宣传铅笔时就有多高调。
“高调”商屿负手上前,身板一水的挺直,脸庞又帅气俊逸,引来不少小娘子的低声起哄。
而那起哄的对象正眉眼温柔地瞧着乔宁,只等她点头,便开始落笔画丹青。
旁人对商屿不知,只知道他是德馨书院的学生,学问不咋地,勉强考上秀才,却不知道原来还会一手漂亮的丹青吗?
陶崇对这好友却是熟悉,不过此刻也惊呆了,语气颇为不信:“商锦年还会画画儿?假的吧?”
然而不会作画的商锦年却在片刻内画好一副山水,黛青的山,幽蓝的天,清幽的小径蜿蜒至青山深处,朝阳是暗红色,熏紫晕开做祥云……好一副紫气东来的山间景色!
“好!”人群中鼓起掌,这才意识到,原来彩色铅笔还能这样作画,画出来的画儿一点都不比水墨画差。
“乔小娘子,多少钱一支啊?我每种颜色都要一支。”
已经有人问价,乔宁笑道:“单支70文,七种颜色算做一整套,一整套的话是450文。”
单支还不如一支普通毛笔的价格高,只比普通铅笔贵20文,整套买还能便宜40文,而一支铅笔能用月余之久,这样算来似乎也不贵。
不少人迫不及待道:“乔小娘子,我要一整套!”
乔宁微微一笑:“才子们先别急,彩色铅笔的用法还没演示完,且再往下看。”
说话的“才子”们自觉愧对这个称呼,又是开心又是羞赧地脸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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