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文艺青年—— by苏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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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挑食
自从昨天晚上跟苏辰敲定好上班的时间, 郝叔当晚就让人在门外的小黑板上写上了这件事，甚至迫不及待把之前的主唱给辞了。
之前苏辰辞职，他没办法又招了个主唱, 根据之前的经验，还是找了个长得好看的, 就是唱歌一般般，想着慢慢练着应该也能锻炼出来。
谁知那小姑娘一点都不思进取，刚开始也搞点歌, 但奈何唱的不行, 场子热不起来, 慢慢点歌的人就少了。
虽说赚的少点, 郝叔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长得好看, 也有二代愿意捧着，每天冲着她来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她被捧着捧着就变得娇气起来, 今天说嗓子疼，唱了三首歌就不行了要歇歇，明天又说感冒了头疼需要歇一天, 这样歇来歇去，酒吧连个主唱都没了, 被其他几家抢走不少生意。
要知道她的工资可是按照苏辰那时候来的, 一点都没少给, 但苏辰在的时候每天都是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结果换成她之后搞成这样的局面, 像是陈鹏飞这种人物根本不带惯着的, 来听了一次就弄的人下不来台, 之后再没来过。
郝叔这段时间一直在物色人员，就算苏辰不愿意回来继续唱歌也肯定是要把她辞了的，结果人都走了又搞出这种事情。
不过事情有坏就有好，苏辰如果今晚弹唱成功，以后酒吧就可以多个卖点，以前唱的好可以说是人美歌甜，现在完全可以宣传成才貌双全。
对于那些二代来说，才华有时候反而比美貌更受人追捧。
因为提前一天预热，今晚来酒吧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
陈鹏飞得到消息，几乎是立刻就想赶过来，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太矜持，因此特意喊了几个小弟跟以前一样踩着点来到酒吧。
时隔几个月，苏辰再次登上舞台唱歌，她自己没什么感觉，那些以前常来听歌的人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凡是进来的人都下意识先看了一眼舞台，见苏辰抱着吉他坐在那里，顿时眼前一亮，今天这是要自弹自唱？
开唱前，苏辰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随后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抱着吉他坐下。
果然，刚开场就有人点了首民谣。
配乐十分简单，基本上只用得到吉他。
舒缓的前奏响起，苏辰几乎没怎么看琴弦，目光盯着台下，眼神专注而又深情，清澈的歌声通过话筒的传播流进每个人的耳中。
卡座里，陈鹏飞端着酒杯却忘了喝，眼睛盯着舞台的方向一眨也不眨。
直到一曲终了，方然回神。
随后又担心别人看出他的异常，结果环顾四周，众人的反应都差不多，还有很多人仍沉浸在歌声中没有回神。
今天大家跟约好了似的，点的大多是需要吉他伴奏的民谣，有个人还点了首国外经典的乡村民谣，导致苏辰全程需要抱着吉他自弹自唱。
舞台上的她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酒吧里开了暖气，苏辰脱掉棉衣取下围巾，上身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圆领毛衣，下面是一条米色长裤，脚上是双帆布棉鞋，头发拢在脑后用一个竖着的发卡夹起，散下来的一缕头发垂在脸颊，衬得她的脸庞和脖子越发的白，整个人显得文艺范十足。
她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彻底蜕变成了另一个人，陈鹏飞已经不记得当初为什么要把她赶下台，唱歌跑调这个借口听起来一点都站不住脚，她像块儿无暇的美玉，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来。
谢天气冲冲的走了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后悔起来，一时冲动说不干就算了，还摔了人家的吉他，这下工资肯定是拿不到了。
不过走都走了，郝叔也根本不可能给他反悔的机会，谢天直接去了女朋友的住处，到了那边才发现人根本不在，问了房东说是跟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出去玩了。
都这个点了，能去哪里玩？
谢天脸色铁青，闷不吭声就走了，房东看的直摇头，说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拿感情当回事儿，今天跟这个好明天跟那个好的，一点都不自爱。
浑浑噩噩的谢天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酒吧，站在门口抽烟的良子看见他瞬间警觉起来。
“怎么，还想闹事？”
谢天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站在他身旁，对良子说:“能给我根烟吗？”
良子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明显是不会闹事的模样，便拿了根烟给他。
谢天不会抽，呛的脸都红了，可还是咬牙抽了几口。
这时从酒吧里传来一阵歌声，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舞台上那个自弹自唱的身影，正是之前被他鄙视过的苏辰。
歌声很优美，是首英文歌，不太能听得懂歌词，但从她弹奏的指法与娴熟程度来看，应该是准确无误的。
“我就是个傻子。”谢天怔怔的看着舞台的方向，嘴里喃喃道。
良子把烟头踩灭，不屑的接了句:“你本来就是个傻子。”
整个晚上苏辰都没怎么休息，一首接着一首，只中间歇了半个小时，直到十一点半才结束今晚的演唱。
回去的路上，苏辰一直在活动肩膀和脖子，程鑫听说她明天要去电视台录歌，问了很多东西，心里想着下次找机会讲给萧琴听，她是京音管弦系的，毕业以后大概率会被分配到电视台或者留校，现在多留意这些信息总没有坏处。
苏辰回到家都快十二点了，巧合的是陆诚这个时候也刚下班。
跟昨天一样，陆诚先来苏辰这边引燃煤球，两人坐在隔壁的餐厅说会话，不同的是今晚他带了一兜食材回来。
“还没吃饭？”苏辰诧异的问，都这个点了，派出所有这么忙吗？
陆诚点头:“前段时间出了桩命案，目前正在缉凶。”
苏辰点点头，也没问他具体什么案子。
陆诚回去后下了锅汤面，给苏辰端了一碗，光看颜色还挺好看，闻着也很香。
苏辰每次唱完歌回来其实是有点饿的，但一直在克制，可是当热腾腾的面食摆在眼前时，她有点克制不住。
“碗你先用着吧，明天再给我。”陆诚走之前说道。
苏辰尝了一口，意外的好吃，以她现在舌头的灵敏度，很少能吃到这么合胃口的食物。
之前在西安的时候，跟周琳琳一起去外面吃饭，本来点菜的时候都问过，没什么忌口的东西，可是当她喝了一口带有香菜的牛肉汤时，差点没当场吐出来，香菜的味道也太奇怪了，以前她吃香菜从来不觉得难吃，现在是一丁点都沾不得。
还有芹菜和大蒜，一个是味道怪，一个是气味难闻，在西安吃不得大蒜真的太难受了，周琳琳一直说她吃饭挑剔。
碗不大，盛的面也不多，只是解解馋的量，好在也不用吃太饱，苏辰甚至连面汤都喝完了。
等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以前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剧组，她吃饭都是自带饭盒，唯一的一次例外是上次跟他一起去面馆吃饭，现在又加了一次。
似乎总在不知不觉间为他破例。
知道苏辰住的比较远，李老师特意把她配音的时间调到了后面，不过苏辰上午还要录制片头曲，因此一大早就来了电视台。
片头曲录制的很顺利，总共就录了三遍，曲知音选了最好的一个版本。
这是她第一次给人录歌这么轻松，第一遍的时候就想说可以的，但是想想还是多录了两个版本，比较下来其实都差不多，她总觉得这方面苏辰比大部分歌手都专业。
苏辰赶到配音室时，周琳琳和陈鸣已经快要录完了，本来也就四集的内容，这个时候还不能用电脑剪辑，只能对着视频录好声音，最后再把声音轨和视频轨合在一起。
等苏辰录好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他们现在也算是电视台的员工，杨导昨天还让人专门给他们几个办了工作证，拿着就能去食堂买东西吃，不要票。
这个时候一般国营饭店还是要用票，私人的话相对自由，像是电视台食堂也只有本单位的员工能来吃。
三人来到食堂，本来还有些乱糟糟的食堂似乎安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一阵嗡嗡嗡的讨论声，总有人朝这边看，一边看还一边和同伴说着什么，苏辰竖起耳朵听了几句，都是说她好看的，瞬间便没了兴致。
她宁愿这些人夸她歌唱的好，或者配音厉害。
“小苏，琳琳，来这边坐。”远处李老师朝几人招手。
苏辰取出自己的饭盒打饭，和周琳琳、陈鸣一起走了过去。
“咱们食堂的大厨水平还不错，快尝尝。”李老师是个特别和善的一个人，除了原则问题，基本上不会为难谁。
曲知音老师恰好也坐在隔壁桌，苏辰三人跟她问好之后才坐下来。
“小苏我听说你才十八岁，这个年龄不读书可惜了，杨导昨天还和我说，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推荐你去考京戏或者京电，其实我觉得你学播音也不错，以后就算不当演员，在幕后做配音也可以。”李老师是真心实意为她打算，听说苏辰学配音并不久，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这种程度算是非常有天分的。
苏辰刚想说自己打算考京音，谁料隔壁曲知音老师突然插了句嘴。
“学什么播音，小苏你要考就考京音，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拿着就能去报名。”曲知音老师激动的说。
她之前一直以为苏辰瞧着挺稳重，怎么着也有二十几岁，没想到才十八，刚刚高中毕业还没半年，拥有这么好的嗓音条件，演唱技巧上也很有天分，这不正是学音乐的好苗子吗？
今天谁也别想跟她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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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 苏辰已经准备明天就去京音报名。
现在正好问一下曲老师报名需不需要带其他的材料，她只有身份证和毕业证。
“你打算报京音？”曲知音惊喜万分，刚刚还怕老李跟她抢人, 结果苏辰直接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带这两样就行，你可以报声乐系, 系里的潘主任跟我很熟，回头我跟她说说。”曲知音很热情，她自己就是京音作曲系的教授, 遇见好的苗子肯定要往自家学校拉。
苏辰摇头：“我准备报作曲系。”
“你想学编曲？”曲知音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就是那种觉得你长得好看以为你要靠脸, 觉得你唱歌好听以为你要靠天赋, 现在你说你要靠才华——不得不说, 在座的众人包括陈鸣都有些懵圈。
“是的，我想学编曲。”
周琳琳歪头看她：“听说编曲想做的出彩是很难的, 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她还是觉得苏辰比较适合学表演，唱歌完全可以当成一个爱好。
“那你以后不演戏了？”
苏辰：“大概率是不演了, 不过有合适的剧本也说不定, 到时候看吧。”
这次倒没说的那么坚决，主要是在西安的那些日子过的挺充实，张树生被抓后, 更是什么烦心事都没了，每天工作学习, 剧组的人也都很和善, 让她觉得没有音乐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她渐渐学会热爱除音乐之外的事情。
曲知音老师是最开心的, 平时她是不管招生的，而且因为工作繁忙, 她只在有课的时候才会去学校, 此刻已经在心里暗暗计划, 决定把这次招生审核的工作争取过来，她要亲自考核苏辰，看看她的极限在哪里。
因为这边坐了几个前辈，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们没敢往跟前凑，尽管对苏辰和周琳琳三人非常好奇，也只敢小声议论几句，吃完饭又三三两两结伴离去。
曲知音老师和李老师已经吃完走了，苏辰正跟周琳琳陈鸣在水槽边洗碗。
“孔华，我们有事先走了，餐盘别忘了收拾好。”食堂门口，一个响亮的声音喊道。
让同事帮个忙自然没什么，但这人说话的语气太过嚣张，好像让别人帮忙是看得起人家似的。
陈鸣下意识皱了皱眉，回头朝说话那人看去，却见几人已经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周琳琳好奇是谁被别人这么颐指气使着干活还不见吭声，发现是个瘦高的青年，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的一般，只见他默默的帮着几人收拾餐盘，跟没事人似的。
回头却见苏辰也在朝这边看，甚至是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人家，以前倒没见她对谁这么好奇。
“你认识？他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周琳琳小声问道。
苏辰满脸复杂：“就是突然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还挺有道理的。”
“你是说他吗？他有什么可恨的？”
现在是没什么可恨的，连刚刚那些所谓的欺负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不过人的际遇不同，命运往往也会变的南辕北辙，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在十年之后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导演，一飞冲天。
不过当年那个据说经常被人欺负的人，在名利双收后，干过的肮脏事已经数不胜数，抛妻弃子算一个，潜规则女演员算一个，搞权色交易算一个。
业内关于他的小道消息就没断过，也不是没人举报他，但是有的没证据，有的属于双方你情我愿，所以一直没能把他扳倒，以至于四十年后的他仍然活跃在娱乐圈，还成了观众眼中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
这是苏辰知道的对艺术两个字最侮辱的一次。
让人觉得无比讽刺的同时又对这个圈子失望至极。
下午没什么事，苏辰和周琳琳又去了一样张大姐的店铺，这次人倒是没那么多。
张大姐给周琳琳量了量尺寸，外套还好说，款式就那么几种，内衣的话可选择性就多了，各种颜色的都有，周琳琳一时有些难以取舍。
“买个四套替换着穿就行，再做几套薄款的夏天穿。”苏辰给她建议。
周琳琳这才挑了几款，令苏辰意外的是她挑的几款都是穿起来比较性感的颜色。
“看什么看!”周琳琳脸有些热，凶巴巴的瞪了苏辰一眼。
苏辰憋笑不语，周琳琳虽然身材火辣但一直大大咧咧的，苏辰一直以为她是比较保守的那种，倒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周琳琳。
说是不忙，这么一会儿功夫，店里也来了好几波人，张大姐忙着生意，跟苏辰说晚上过去找她。
“我晚上下班晚的，要不明天下午吧，或者我过来找你。”
张大姐摇头:“不用，我晚上也得忙到很晚，白天更是抽不出时间。”
苏辰猜到她可能是想给自己分红的钱，在店里确实不方便，因此晚上唱到十一点就回家等着了。
临近年关，北京也越来越冷。
每天晚上苏辰要先烧一锅开水，在浴室里简单擦洗一下，再兑点凉水清洗换下来的衣服。
没有烘干机，冬天的衣服特别难干，往往要晾好几天，苏辰又换的勤，因此走廊下挂满了衣服。
好在苏辰当初修房子的时候建了一堵照壁，把厨房、餐厅和正房隔了开来，不然一进门就看到正房走廊的一排衣服多少有些暴露隐私。
张大姐来的时候苏辰已经洗好换上了冬天的睡衣，脚上穿着双棉拖鞋和棉袜子。
“这是这几个月卖衣服的账单，你看看对不对，我把钱给你带过来了。”
张大姐是被她丈夫骑自行车送过来的，他丈夫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肯进来，苏辰便领着张大姐去了小厨房，这里最暖和。
苏辰接过来翻了翻，账目很清楚没什么问题，不过苏辰还是提了一点:“把你的工资往上再翻一倍，还有你大嫂她们，虽然是计件的，但底薪不能没有，万一以后生意没那么好了总不能让她们跟着没钱拿。”
“行，”张大姐搓了搓手，一口应下，把亲戚都叫过来帮她开店，看得出来她的压力也挺大。
周边邻居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意思就是一个，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非要去开什么服装店，现在看着生意挺好，以后还说不准呢，到时候弄的一家子没收入，看谁还敢跟她来往。
其实张大姐刚开始也只是自己开了间小店，后来见实在忙不过来才找了亲戚帮忙。
他们一家人都在纺织厂上班，外人可能不知道，厂里工资发不下来用布抵账的时候，家里一分钱收入进账都没有，那种愁人的滋味有多难受。
因此她这边一打算开店，家里没一个人反对，就连她大嫂和弟妹过来帮忙也是公公力排众议决定的，以后先不管，先把眼前的钱赚了再说。
虽然忙，但这几个月真没少挣钱，家里的日子好过很多，她们妯娌的关系也比以前更好了，孩子们几乎天天能吃上肉，个头都往上窜了一截儿。
她丈夫还在外面等着，苏辰没有留张大姐待太久，她走之前又给了苏辰一个布袋子，说是最近出的款式按照她的尺寸做了几套，让她替换着穿。
苏辰不缺衣服，但也没拒绝她的心意，想着年前买点年货给她和林奶奶都送点，也是一种礼尚往来。
拿着袋子进了屋，苏辰打开看了看，发现是新出的几款内衣，其中有套还是黑色蕾丝边的，用的布料比店里卖的还好。
苏辰看的哭笑不得，她是真不好这口，以前找张大姐做的也都是米色或者白色的，估计是白天去店里的时候见周琳琳拿了一套，张大姐便以为他们年轻人都喜欢这种。
看着一布袋黑的红的蓝的小东西，苏辰只想把它们藏在柜子里永不见天日。
而且这些东西都是量身定做的，送给别人都没办法送，再说她穿给谁看啊？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口突然想起敲门声，苏辰脑子里瞬间闪过陆诚的身影，顿时觉得这布袋烫手的很，急忙塞进柜子里跑出去开门。
“进来吧。”苏辰没敢看他，有些慌乱的拢了拢头发。
陆诚夹着一块煤球进来，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今晚要不要吃面？”陆诚问。
苏辰摇头:“不了。”
陆诚便知道她今天应该是不饿，随口问了句:“刚刚有人过来？”
苏辰瞬间抬头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看见张大姐的丈夫了，便道:“嗯，一做生意的大姐。”
陆诚其实刚下班，只不过看她跟往常不同，便试探着问了句，没想到她还跟人一起合伙做生意了。
“做的什么生意？”
本来只是随便问问，陆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随和些，怕她觉得自己像审犯人一样，却没想到苏辰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像熟透了的苹果。
“就是普通的服装生意。”
苏辰对自己都快绝望了，没事加什么普通两个字啊，这一听就知道不普通好吧，她没办法控制自己越来越热的脸庞，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跑偏的思想。
今晚的一切都在往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着，让她这个母胎单身二十八年，除了她爸，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的小可怜有些不知所措。
陆诚心里打了个问号，决定过几天闲了去看看她所谓的普通服装生意是什么生意。
两人之间这种单方面尴尬又脸红的气氛，直到陆诚夹着燃起来的煤球离开才消散。
苏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好久都没出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1 01:11:09~2023-04-11 18:5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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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苏辰早早来到京音，根据门卫大爷提供的路线来到报名处。
登记的老师看了她一眼，不确定的问:“你是不是走错了？这里不是电影学院, 这里是京音。”
“没有走错，我就是来报考京音的。”
“京音作曲系？”
“是的。”苏辰确定的点头。
“把你的毕业证和身份证给我看看？”
苏辰早已准备好递了过去, 这个时代还没有联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辨真假的。
登记老师还真不只是登记一下，她会打电话到户口所在地询问情况是否属实, 一般都不会有人假冒, 毕竟后面还要进行笔试和面试, 考不过也是白搭。
把她的资料登记好, 报名就算成功了，比预想中的简单很多, 老师告诉她具体哪一天过来考笔试，就让苏辰回去了。
既然来了京音, 苏辰打算找萧琴说说话, 她们俩也有四个多月没见了，还挺想念那个表面高冷实则心思细腻的小姑娘。
“萧琴，有人找。”宿舍门口有个女生跑过来喊了一嗓子。
舍友们还以为是程鑫, 纷纷笑着调侃她，萧琴脸微微有些发红的来到楼下, 一看竟然是苏辰。
“什么时候回来的？”萧琴开心的走过来, 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跟她说:“好像今天开始报名了, 你有没有带资料，等会我陪你一起去报名。”
“已经报过了, ”苏辰笑着道, “刚回来两天, 在忙电视台的事。”
苏辰来的早，这个点校园里几乎没几个闲人，要么在上课，要么在宿舍看书，萧琴是正好八点没课，不然她猛不丁找过来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人。
京音是个很有朝气的大学，后来很多音乐圈的名人都是出自京音，这里的学习氛围很好，包容性很强，挖掘出很多奇才怪才，宋文就是其中的典型。
苏辰也曾因为偶像是京音出来的，而生出报考京音的念头，不过那时候刘晓兰对她管的严，不允许她参加艺考，她高考那段时间其实过得很压抑，就是因为没能报考京音。
只是苏辰没想到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弥补了遗憾，甚至有机会和前辈同校学习，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圆梦。
萧琴十点钟有一节课，苏辰没有多待，两人就在校园里转了转，说了点放假后的打算苏辰就回去了。
下了公交车，苏辰在胡同口的小卖部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不回去过年的原因。
“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跟佳佳好好相处，年夜饭一定要吃顿好的，别不舍的花钱，给自己买身新衣服，瓜子零食什么的都买点，等朋友去了你那儿要好好招待人家。”杨慧在电话那头事无巨细的叮嘱着，孩子刚毕业第一次踏入社会，她是一百个不放心，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只要孩子过得好有前途，比什么都值得。
苏成才只会关心孩子钱够不够:“钱不够花一定要和爸爸说，在外面不能苦着自己。”
苏辰一一回应，用上海话说了句想你们了，那边明显能听到杨慧的哽咽声，苏辰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不能回报他们同等的爱，她的亲情大概都留在了那个并不算温暖的小家。
打过电话之后，苏辰心情低落了一段时间，有点怀疑自己出现的意义，他们本可以在各自的轨迹里好好的生活，老天却偏偏爱捉弄人，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的，或许只是蝶梦庄周里最荒诞的一场梦。
本来按照苏辰的习惯，肯定不会特意去折腾着过年，但是杨慧的那些话老是在耳边转来转去，苏辰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听她的话心里有点愧疚。
年关将至，国人对于节日的庆祝方式往往都是大吃大喝一顿，苏辰也跟着买了不少东西，糖她是不吃的，但是瓜子花生可以备一些。
北京的油炸小吃不要太多，麻花、炸春卷、炸花生米、炸三角、炸豆腐、炸丸子等等等等，小摊上几乎什么都能买到，苏辰挑了几家瞧着干净的，一样买了一点，她以前因为要养胃很少吃油炸和辛辣的东西，现在胃好了，但是有些习惯依然不准备改掉，这些大多是等萧琴他们来的时候给他们准备的零嘴。
还有年夜饭，以前苏亚周在医院的急诊科，过年反而比较忙，他不在家，刘晓兰也懒得折腾，都是直接在酒店定一桌，俩人随便吃点再给苏亚周打包一些带回去，因此苏辰一时间也想不起该做些什么菜，更何况她也不会做。
抽了个时间，苏辰回大杂院跟林奶奶说了会话，得知她也一个人过年，便说干脆三个人一起过也热闹一些。
林奶奶满口答应，苏辰把采买的活包了，沈佳佳到时候帮着打打下手，林奶奶做主厨，想来这个年怎么都不会孤单。
就在苏辰忙着置办东西的时候，京城电视台终于把大唐盛世这部电视剧的前四集制作完成了。
周琳琳他们几个前几天已经买票回了老家，苏辰再没去过电视台，对于电视剧什么时候播出她一点都不关心，不过关心也没用，她家里没有电视机，没处儿去看播出的效果。
京音放寒假了，宋文回家的路上特意买了两只鸡，打算给他爸炖点鸡汤补补身子。
一直被儿子关照着的宋霖却并不怎么开心，反而苦着脸问宋文:“又炖鸡？”
宋文面无表情的嗯了声，熟练的烧水退鸡毛，随后清洗干净，往锅了放了两片姜片和切成几截儿的葱，就这么把鸡放进去开始炖。
“你好歹放几瓣蒜啊。”宋霖忍无可忍道。
“医生说蒜味影响药效，等你好点了再吃。”
宋霖无可奈何，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厨艺真的不行，偏偏还死犟，医生说少盐少油戒辛辣刺激性的食物，他就真的照做，而且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因为肺病动了个小手术，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天天吃着儿子的爱心餐，只觉得生无可恋，这还不如当年住牛棚那会儿，那时候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至少咸菜管够，哪像现在，简直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