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文艺青年—— by苏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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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到歌单,众人还是忍不住惊讶。
“你今天还准备了首英文歌?”程鑫跑过来问,“能记住词儿吗,给我我是记不住的。”
“这两天刚学的。”苏辰随口道,目光一直落在钢琴前那个挺拔的身影上,他的一举一动好像会发光。
程鑫竖起大拇指:“你这天赋完全可以报考萧琴他们学院的声乐系,能考进去的都是牛人。”
苏辰心里一动,本来还想着暑假过后去北京的几所音乐学院打听打听的,便问程鑫:“萧琴是哪个学校的?”
“京音的。”
苏辰曾经理想中的大学,印象中宋文好像也是那个学校毕业的。
“那宋文呢?”
“宋文也是京音的,他大三,萧琴才大一。”
或许程鑫还没察觉,苏辰却清楚的听到,两人说话的这段时间,某个人的琴声开始乱了。
看在这小子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帮他一下吧,苏辰心想。
“你是不是喜欢萧琴?”
“你怎么知道?”
苏辰笑了笑:“喜欢的话就离我远点,离所有女孩都远点,女生最讨厌别人三心二意。”
“我没有,我发誓只喜欢过她。”程鑫叫屈。
“避嫌懂不懂,跟异性之间要掌握好分寸。”
苏辰早就发现了,这小子就是个社牛,跟谁都能聊得来,酒吧里的女服务生们都跟他挺熟的。
程鑫一脸思索的回到了舞台。
时光匆匆酒吧一夜之间在小范围内爆火,这两天一直有人慕名而来。
“看见了吗?就是话筒前那个,长的贼他妈好看。”
“唱歌很有感染力,前天我亲眼看见把好几个人都唱哭了。”
“这么猛?我以为光长得好看呢。”
“草,早知道前天晚上我也过来了。”
“陈鹏飞知道吧,前晚说是过来找茬,结果屁都没放一个,最后还差点被公安给逮进去。”有人煞有介事的说。
“公安为什么要抓他,我听说他家里挺有势力的。”
“那谁知道,坏事干多了呗。”
“不知道他今晚来不来?”有人忍不住一直朝门口看。
离开场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被人议论纷纷的陈鹏飞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踏进了酒吧大门,又带了一帮小弟,虽然态度嚣张,偏偏财大气粗的很,郝叔对他是又爱又恨。
本以为今晚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结果郝叔刚讲完话,苏辰正要开始的时候,那边人家放话说:“天天都是老一套,看着歌词谁不会唱。”
这话说的,让你唱你也得能唱的出来啊,估计不是五音不全就是跑调。
话说的气人,郝叔偏还不能翻脸,还得哄着:“那你的意思是?”
“我付费点歌,一首歌给你三块钱,我让她唱什么她就得给我唱什么歌。”
“这——”郝叔有些犹豫,虽说有钱不挣王八蛋,但小苏那水平他心里是真没底,上次唱的不错,谁知道这次还行不行。
“点歌的钱咱俩对半分,唱不唱?”郝叔把苏辰叫过来,小声问她。
苏辰眼睛一亮。
“之前的工资不变。”苏辰又加了一句。
郝叔肉疼的很:“行,那我也要提前说好,要是唱不好,一分钱可都拿不到。”
苏辰毫不犹豫点头。
郝叔笑呵呵的重新回到舞台,先是同意了陈鹏飞的点歌要求,但是又加了几条限制,例如不能是国外生僻的歌,听都没听过让人怎么唱,要大家都听过的能找到乐谱的才行,还有不能是什么俗歌艳歌,咱们这儿可是正规酒吧,不搞那些歪的邪的。
陈鹏飞自认为也是有格调的,不是故意为难人,便都点头应下。
众人哗然,没想到能赶上这种好事儿,大款儿花钱请大家听歌,纷纷猜测陈鹏飞会点什么歌让苏辰来唱。
苏辰也好奇,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不像是真正的恶人,就算坏也是坏在明处,拿之前的事儿来讲,很难说错的一定是他,毕竟人家花钱来消费,你歌没唱好就是没唱好,难道还不能让人家说两句?
“先来首沉默的爱。”陈鹏飞扔下一句。
是首粤语歌!
偌大的酒吧立刻沸腾起来,这首歌是今年从港城那边传过来的,其火爆程度史无前例。
在座的几乎都听过,也基本上都能哼唱个一两句,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完整的唱下来,语言倒是其次,会唱粤语歌的人不是没有,主要还是因为这是首摇滚歌曲,节奏明快,热情高昂,后面有几句高音部分一般人真唱不上去。
一上来就放大招,大家激动的酒也不喝了,目光炯炯的盯着舞台,看苏辰敢不敢接下来。
苏辰一言不发的走到话筒前,第一次从话筒架上把话筒取下来,握在手里,黑色的话筒衬得她的手指越发得白。
程鑫几人甚至都不用翻看乐谱,曲子早已记在心里,这首歌用不到小提琴和钢琴,倒是需要键盘来配乐。
只见宋文从钢琴后走出,默默走到舞台侧面的乐器架上拿了一把键盘,萧琴帮着插上电,又给顾宗明换了把电吉他,之前那把她来弹。
乐手们准备就绪,苏辰也慢慢激动起来,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见曾经的偶像们都在给她配乐,更是有幸见证宋文亲自弹电钢琴的名场面,想想这画面,简直帅爆了。
以程鑫率先敲出第一个节奏为开端,接下来,酒吧里的众人终于见识到了现场摇滚的魅力。
鼓声,吉他声,生生入耳,贝斯声时而浑厚,时而深沉,键盘声牢牢把控着节奏,然而更吸引人的还是舞台上那个始终亮眼的身影,她的声音像是变了一个人,沙哑中带着点感性,似乎要把骨子里的野性完全释放出来。
这样明快的歌,这样震撼的演奏现场,这样热血沸腾的氛围,唱到后来,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唱。
一曲终了。
现场安静了一瞬,立刻爆发出沸腾般的掌声。
人们像疯了一样喊叫,发泄心头的火热。
苏辰微微有些喘气,身后的几位乐手也都心情激荡,摇滚乐的爆发力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酒吧内看场子的、服务生们也都激动的不行,刚开场的时候丁磊就被人喊了过来,良子几人主要是担心等会儿如果唱不好会闹起来,没想到会是如此火爆的局面。
昨晚新街口酒吧有人闹事,丁磊为了护着良子和大壮,不小心被人敲了几个闷棍,眼角都青了,他也没去包扎,只简单擦了点红药水。
本来他今天是不准备和苏辰见面的,却不想一听说陈鹏飞又来找事,还是不由分说就赶了过来。
看着舞台上那个活力四射的身影,丁磊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眼神一点点变得黯然。
“来来来,辛苦了,快喝点水。”郝叔可能是现场最清醒的那个,忙不迭给苏辰递来了水。
苏辰把话筒放回去,走下舞台,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不再像之前那样斯斯文文的小口抿一下。
这次的舞台效果无疑是非常成功的,气氛彻底被炒了起来。
接下来不光陈鹏飞点了好几首歌,其他人也都纷纷效仿,有舒缓的,有柔情的,还有点英文歌的,苏辰来者不拒,更是从郝叔这里借了许多磁带,准备带回去听。
中场休息的时候,程鑫几人说说笑笑着走下台,还招呼苏辰一起去喝汽水。
以前他们是不叫苏晨的,感觉大家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现在已经跟苏辰打成一片。
“今晚唱的真爽,陈鹏飞刚才点歌的时候吓我一跳,真怕苏辰最后的高音部分唱不上去。”
“她的嗓子属于老天爷赏饭吃,这首歌一般人真唱不了。”
虽然几人也是第一次合作这首歌,但整场演出下来,一丁点失误都没有出现,苏辰的音准把握的死死的,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
这也是最让人佩服的地方,按理说这样高难度的歌,如果没有事先练习的话,是很难一次性唱好的,结果苏辰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还做的非常完美。
几人来到休息室,这个时候服务生们都在外面忙,休息室里很安静,大家或靠或坐的说着话,程鑫去前面给他们拿汽水。
“你要什么口味的?”程鑫特意问了苏辰。
苏辰想了下:“橘子味的。”印象中喝碳水饮料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以前怕上镜胖克制着不喝,后来是胃不好。
过了一会儿,程鑫抱了五瓶汽水回来,一一分给大家。
苏辰接过来一摸是冰的,便问:“有常温的吗?”
“有啊,大夏天的,你喝常温的?”程鑫诧异的问。
苏辰:“夏天喝冰的对肠胃不好。”
程鑫愣了下,开玩笑道:“你这话说的跟我奶奶似的。”不过说是这么说,还是回去给她换了瓶常温的。
苏辰累的不想动,唱歌是件严重消耗体力的事,她现在特别想念林奶奶做的炸酱面。
几人一边聊着音乐的事,一边喝着汽水,中间程鑫、顾宗明和方旭一起去了趟厕所,正好萧琴被郝叔叫出去说是有人找,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苏辰和宋文。
两人面对面沉默着,各自抱着汽水喝。
不知为何气氛渐渐变的有点奇怪,就在苏辰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时,宋文突然开口道:“吧台那儿有一盒栗子糕,郝叔来的时候刚买的,应该还没来得及拆。”声音清冷如泉水般沁人心脾。
秒变小学生坐姿的苏辰:?
“你可以去拿点来吃。”
“哦。”
苏辰条件反射般起身就往外走,甚至忘记了跟他道谢,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内心。
她像一个缺爱十年的小孩,突然得到了来自长辈的关照,内心的欢欣雀跃一时间无法言表。
等郝叔忙完回来一看,发现一盒栗子糕竟然少了一半,顿时心痛无比。
“谁吃的?”
酒保忍笑:“苏辰,程鑫,顾宗明,方旭,萧琴,一人吃了一块。”
真实情况是,程鑫几人上完厕所回来发现苏辰和萧琴都不在,不愿意面对宋文那张冷脸,于是决定出来找找她俩,恰好看到正在吧台吃东西的苏辰。
程鑫:“郝叔又买栗子糕啦,藏这么严实,我都没看到。”说着就给自己拿了一块,看到萧琴进来,还非要塞一块给她。
“这群臭小子,属狗的吧。”郝叔碎碎念。
连开了半个月的点歌专场,唱歌分成再加上工资,苏辰的手里终于攒了点钱。
苏辰计划明天去一趟百货大楼,她想去买双鞋,再去鼓楼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下来,如果手里还有余钱的话,或许可以找裁缝做几身衣服,不过买布好像需要布票,怕是有点难办,而且床单也需要再置办一套,现在只有一床,连套替换的都没有。
苏辰在心里盘算着这些琐碎的生活细节,刚到手的钱很快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丁磊这段时间有些纠结,他能看得出苏辰有话想说,也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只是心底还有些眷恋,眷恋那颗不一样的灵魂。
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喜欢着的时候,其实自己是可以感知到的,虽然和苏晨正式在一起没几天,甚至连手都没牵过,但丁磊就是能笃定她是喜欢自己的。
而现在,这些喜爱都消失了,并且再无出现的可能。
他有心逃避,苏辰连着半个月都没见到他人,这段时间都是跟萧琴他们几个结伴回家。
这天晚上,苏辰意外的看到了许久没见的丁磊,正站在吧台前抽烟,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股无法抹去的凶悍,高大强壮的身影给人一种强有力的爆发感,引的周围几桌的女孩子频频朝那边看。
唱完最后一首歌,苏辰走了过来,听见丁磊对她说。
“我送你回去。”
苏辰似乎听到了芳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两人并肩走出酒吧。
十一点多了,街道上偶尔有一两个喝醉酒的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就在苏辰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开口结束这段不属于她的关系时。
丁磊突然站定,对她说:“我们分手吧。”
苏辰:?
第10章 租房
两人的关系结束的很低调,谁都没有刻意宣扬,倒是早就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的良子几人有些难过。
磊哥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从他刻意避开苏辰开始,大家就知道这俩保不准要分手。
酒吧的服务生们都在为他感到不值。
“如果没有磊哥,她能安安稳稳的在这唱歌?现在刚站稳跟脚就把磊哥给甩了,什么人啊。”
“磊哥以前那么护着她,她倒好,说翻脸就翻脸,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
“人家现在跟那几个文化人是一个圈子的,哪还看得见咱们啊。”
休息的时候,女服务生们议论纷纷,虽然以前也没见得有多喜欢苏晨,但现在看苏辰明显越来越火,每天来酒吧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冲着她来的,心里就有点不平衡,明明以前她也没那么厉害,突然之间就像脱胎换骨般无所不能。
终于跟丁磊把话说清楚,苏辰心里轻松许多。
拿到工资的第二天,苏辰又去了一趟百货大楼,她想去买双鞋子,原来那双白色坡跟凉鞋是怎么都穿不出去的,这几天一直穿着绣花布鞋,舒服是舒服,但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跟身上的衣服一点都不搭,而且总要有双替换的穿。
结果到那边之后才发现,凉鞋的款式基本上都差不多,苏辰只好买了两双白色的回力帆布鞋,最后又买了几本书回去。
出百货大楼时,外面突然下起了漂泊大雨,苏辰站在台阶上,抱紧怀里的书。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幸好苏辰有出门带雨伞的习惯,才不至于那么狼狈。
回到家换掉湿了的布鞋,苏辰拎着鞋子去水池边刷了刷,刚下过雨,太阳又出来了,现在洗了说不定下午就能干。
林奶奶的摊子淋了雨,今天的生意看来是做不成了,她也干脆,直接就推着车子回了家。
苏辰帮着卸了炉子和锅,林奶奶中午做了打卤面,味道很不错。
雨后的夏日空气很清新,苏辰和林奶奶一人一头拧着床单的两头,使劲搅干残余的水分。
她现在跟大杂院的其他人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奇怪的是林奶奶好像也是如此,苏辰从来没有看到过林奶奶和大杂院其他几家人说过话,孩子除外。
“林奶奶,这边有没有手艺好点的裁缝?”把床单晾好,两个人坐在屋檐下喝茶,林奶奶拿着个大蒲扇时不时给苏辰扇两下。
“你要做衣裳?”林奶奶问,“布票够吗?”
苏辰摇头:“我手里没有布票,把我现在的衣服改改。”
“我这有多的布票,你要用的话就拿去,要我说还是以前的裁缝做的衣服好看,你看看外面卖的那些,穿着像什么样子。”
林奶奶一脸不赞同的说:“就那什么喇叭裤,裤腿大的可以当扫把,还有那什么蝙蝠衫,咯吱窝大的能藏个人,有啥好看的。”
苏辰憋笑,突然想起来以前杀马特流行的时候,她姥姥也总这么说。
“张家那小媳妇手艺还可以,别看人家年轻,祖上好几代都是做裁缝的,她们一家都是纺织厂的,说是生产的什么高档布料,结果卖也卖不掉,工资都发不下来,都是拿布抵的。”
林奶奶知道她不肯要自己的布票,便给她想了个办法。
“你要是想要就去她家问问,料子真特别好就是贵,纯棉的,现在都流行什么的确良,这种人家不稀罕要,我们小老百姓哪舍得用这么贵的料子,估计还都在家里存着呢。”
苏辰眼前一亮,料子好就行,她还真特别喜欢棉质的料子,赶紧问林奶奶那家人住哪里。
“不在咱们酸枣胡同,在前街,十字路口往东第三家,你要是看中了料子,就让他家媳妇给你做几身,那家人厚道,不会坑你的。”
苏辰最近和林奶奶处的还行,这段时间苏辰都是跟萧琴他们几个一起回家,林奶奶觉浅,夜里有点风吹草动就醒,因此见过萧琴几次,以为苏辰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每天也不再板着脸,还变着花样做吃的,看来是真心拿苏辰当后辈来照顾。
虽说后来也一直劝苏辰不要再去酒吧唱歌,但当听说了苏辰一个月的工资加提成有多少之后,便没再吭声,只说要守住本分,别被财富眯了眼。
今天正好是周末,街道办人家也休息,苏辰便没急着去问房子,带上钱按照林奶奶的说的找到了前街张家。
他们家也住大杂院,比林奶奶这边看着还拥挤,院子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盖的都是小偏房。
苏辰过去的时候一家子正愁眉不展,厂里工资发不下来,家里堆积的布卖不出去,几个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偏偏手里一点余钱都没有,这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出去借钱去。
“实在不行就低价卖出去,总搁在手里怕是越来越不值钱。”
厂里给他们抵账的时候是按出厂价,要是低价卖出去,那这到手的钱就会缩水很多,如果不是实在不得已,真没人愿意这么干。
“你要买布?”看着这个突然找来的年轻姑娘,一家人喜出望外。
苏辰来之前林奶奶已经告诉了她价格,说是颜色素淡,不喜庆,所以不怎么好卖。
“想做几身衣服,你这儿应该能定做吧。”见她家里虽然住的拥挤,但收拾的十分干净利落,苏辰第一印象还不错。
“能做,你要不要先看看料子,价钱上保证不让你吃亏。”主座上坐着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这家的当家人,五十多岁,看面相是个憨厚的。
苏辰随他家媳妇去了里屋,只见柜子里满满当当摆着很多布匹,摸着料子确实不错,颜色有浅灰、淡紫、藏青、杏色等十来种,还有几种小碎花的,看着很素雅,确实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所喜欢的类型。
“衣服款式按照我说的做可以吗?”苏辰问身旁这位大姐。
“可以是可以,就是怕做出来不好看。”大姐有些迟疑的说,第一次听说做衣服不听裁缝的。
做衣服这活看着简单,但真不是谁上手都行的,就怕外行瞎指挥,最后做出个四不像出来。
“没事,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做出来什么样我都要。”
“那行,我先给你量一下尺寸。”
外面的人听见事情已经说定,一家子开心的不行。
张老头有两个儿子,早些年给儿子娶了媳妇,现在大孙女都上初中了,眼看下面的一个个也都长起来了,家里没点积蓄真不行。
张老头是纺织厂的老机修,每个月工资按说不低,但是厂里工资发不出来,谁也没办法,日子只能紧巴巴的过,家里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
今天高兴,张老头吩咐大儿媳妇出去割点肉,给孩子们解解馋。
里屋,张大姐给苏辰良好尺寸,一一记录在本子上,又拿出样衣问苏辰想做什么款式的。
苏辰想要做两套夏天穿的睡裙,再做两套秋款的,难得遇到这么好的料子,干脆连床单被套一起做了。
至于衣服的话,纯棉的T恤做三条,白色的,浅紫的,米色的,同时再搭配半身裙和七分裤,衬衫,连衣裙也要做。
苏辰虽然不会设计,但张大姐是专业的,她只要说出成衣的样子,张大姐就知道哪里要收紧,哪里要放宽,这些完全不用苏辰担心。
“可以做内衣吗?”苏辰见她针线篓子里有白色的松紧带,便问道。
张大姐:“是市面上那种款式吗?”
苏辰点头。
“那种我没做过。”张大姐有些不好意思道。
“没事,我这有现成的,你照着人家的做就行,尺寸要按照我的来。”
待苏辰回去拿了内衣过来,张大姐反复看了几遍,说能做。
这下要量的尺寸就得更细致些,苏辰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张大姐反而有些拘谨。
等记录好尺寸,张大姐看着那几个数字发愣,她给人做衣服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来没见过腰这么细,胸这么鼓,臀这么圆的姑娘,偏生胳膊腿这些地方又是纤细的,也不是没有肉,就是看着匀称,摸起来软软的。
“两三天就能好,你住哪里,到时候我给你送去。”张大姐热情的很,苏辰这次要做的衣服是真不少,关键还是那两套床单被罩,要费不少布料。
想到过几天就有新衣服穿,苏辰一晚上心情都很好。
郝叔也听说了她跟丁磊分手的事,却也知道这姑娘根本不是服务生们说的那样忘本,还没等他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丁磊已经警告过良子几人,说是他先提的分手,众人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郝叔本来还想劝劝苏辰别太伤心,主要是别因此影响了唱歌,没想到人家姑娘像没事人一样,看着还挺乐呵。
郝叔摇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辰就迫不及待去了鼓楼街道办。
这里还真登记的有房屋出租信息,街道办的一个小伙子很热情的说要带她去看看。
这边的房子果真如大娘们说的那样,格局很大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院子,一进二进的都有,三进的人家当然不会出租。
这样的房子好归好,但是苏辰一个人住着实有些浪费,昨晚她问沈佳佳愿不愿意一起搬出去,没想到她犹豫了一会,说是已经习惯住这边,不想再折腾。
其实苏辰也知道,她是不想跟着白住,两个人平摊租金的话,对她来说又着实太贵,这小姑娘平时挺俭省的,从来没见过她买什么吃的穿的。
“有没有小点的?我怕钱不够。”苏辰问。
小伙子想了想,最后带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跟鼓楼隔了一条街,没有那边地理位置好,但是很幽静,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树叶遮天蔽日,走进来感觉阴凉的很。
“这家之前说要出租,就是里面的房子有点破旧,你要住的话肯定要重新修。”
小伙子又跟她说了这家人的情况,祖上有钱但是后代不争气,家底败光了只剩下这么个小院子,后来文/革的时候又被拉出去批/斗,房子也没保住,被革委会的一个小领导占了,改革开放之后,房子倒是给他还回来了,但是破败的不行。
听起来有点麻烦,苏辰皱了皱眉,不过要真的合适的话,修出来一间够她住的就行。
小伙子见她有意向,直接带她去了房东家里,竟是个大杂院。
家里有房子,自家不住竟然要往外租,苏辰顿时了然,看来不是一般的破旧。
两人说明了来意,苏辰提出想先看看房子。
“这房子不往外租了,直接卖,三千块一口价。”谁知房东突然改了主意。
作者有话说:
抱歉,周末陪孩子出去玩耽搁了,下次我设置个定时的,主要是不太会用,上次操作失误一下子发了三章……
这个价格,说是白菜价也不为过,搁在三十年后,估计要三千万才行。
可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是,手里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如果再给她一年时间应该是可以攒够的,但是这房子能等她一年吗?
街道办的小李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忙问他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堂兄从国外来信了,要接我们一家去美国生活,我想着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回来了,就赶紧把国内的房子处理掉。”房东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姓丁,名叫丁有志,提起出国这事儿来满面红光。
看得出来丁大叔是个健谈的,对着小李和苏辰大谈当年祖上的荣光。
“我家当年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人丁兴旺,生意都能做到国外去,后来我爷爷死了,我大伯当家,下面几个弟弟不服气,闹翻了之后干脆分了家,我爸是家里的老小,从小就得我奶奶的宠,分家的时候得了好大一份家业,可惜我爸这个人你让他讨巧卖乖行,做生意上是一窍不通,偌大的家业几年就败光了,我奶奶在的时候还好,我大伯还时常帮衬着点,我奶奶一走,谁还管你?”
说到这里,丁大叔唏嘘不已:“说起来那十年,是真没少遭罪,本来家业败落就败落了,结果我大伯一家听到风声后连夜逃到了海外,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了,连累我们受了老大的罪,我爸就是那个时候没的,这不,前段时间刚联系上,说是想要补偿我们,我们兄弟几个啥都不想,就是想叫后代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或许是看出苏辰有些意动,丁大叔拿起钥匙就要带他们去看看房子。
还真如苏辰猜测的那样,破败的不行,说是四合院,其实只有一半的面积,两边的厢房一盖,中间别说院子了,勉强能走下三个人。
再看房子,屋顶的瓦片脱落了一些,大门和窗户上的木头都开始腐烂了,好几面墙都是黑漆漆的,看样子像是烧火熏出来的黑灰。
这要是买下来肯定要花大功夫改造,里面的费用又是一笔。
“不瞒你们说,这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属于我们兄弟三个共有,我还有俩姐一个妹子,房子卖了肯定得分她们一份。”丁大叔倒也挺实诚,没有故意瞒着不说。
小陈夸了句:“丁叔仗义。”
“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我可不认,我爸病了的那几年,我姐我妹虽然日子不好过,但也没少帮衬,咱不能当那翻脸不认人的王八蛋。”
“您大概什么时候出国,日子定了没?”苏辰问道。
丁叔:“最迟八月底我们就得走。”
还有一个多月。
两方道别之后,苏辰回到住处。
翻出存款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无奈的收起,杯水车薪啊。
努努力或许下个月底能攒个小一千,但是离三千依然十分遥远,身边能拿出这笔钱的人屈指可数。
晚上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苏辰把郝叔叫到一边:“叔,能不能借我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