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满身单箭头的玩家还在继续战斗—— by我是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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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你虽然没有摸到鱼,但是你收获了一个好兄弟,五条悟不愧是天才,有了他帮你打掩护,你在五条家偷鸡摸狗的行动非常顺利,上课的时候悄悄开小差,下课以后抄他作业也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你们繁重的课程安排简直就不是人能够忍受的,不过有他的帮助,你好歹还能坚持下去。
你很能给自己找乐子,不大的结界被你翻了个遍,连哪一块石头底下容易藏着虫子,你都一清二楚。
夏天你捞鱼,他在旁边帮你放风,秋天你就爬树摘果子,他在底下帮你打掩护,他虽然话少,可是很听你的话,你很喜欢他,把得到的食物都分了一半给他。
五条大少爷从来不嫌弃你味道古怪的烤鱼烤鸡,树上刚刚摘下来,没有洗过的苹果他也会一口咬下去。
你们一起坐在缘侧吹着电风扇,一起在树下乘凉,一起埋葬桂花,一起做枫叶书签。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大半年以后,天空开始下雪,今天是五条悟的生日。
六眼神子的诞生之日,五条家自然是要大操大办一场的,但是因为你们还小,所以你和五条悟不能出席宴会,只能在结界里一起过生日。
“搞搞清楚好不好。”
你气得用力踩地上的雪,“明明是你的生日,主角却不能出去,哪里有这种生日会啊,寿星不在场,他们给谁过生日,真是太滑稽了。”
五条悟坐在缘侧,神情就像是外面的雪,白净空茫,没有承载任何情绪。
但是你以己度人,如果你过生日,你老爸都不让你出去玩,你肯定要气死,所以你硬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委屈的表情。
你走过去拉起他的手,“他们不给你过,我给你过!”
五条悟看着你们相连的手,“我不需要。”
“你胡说。”你看着他,“你这么喜欢吃甜品,你怎么会不需要,不许骗我!”
五条悟声音没有起伏:“我喜欢吃甜品?”
通过大半年的相处,你现在已经可以从这个小雪人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情绪了。
他现在在困惑,因为他觉得他根本就不喜欢吃甜品。
你拽不动他,干脆在他身旁坐下,“你每天吃这么多甜品,不是因为喜欢吗。”
他天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思考了一瞬:“只是在补充能量。”
这个傻蛋呀,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好笑,你摸摸他的脑袋,“那你有没有想过,补充能量有这么多方式,你干嘛就吃甜品呢。”
“体术课老师教过。”
……什么啊,体术课老师怎么会教他吃东西啊,你戳他,“不许说谎骗我。”
五条悟看你,“他说,想要补充能量的话,吃甜食是最方便、最幸福的方式。”
你想起来了,你们的体术老师是个甜食党,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这样的话……那五条悟不就不喜欢吃甜品吗。
他没有爱好,除了喜欢吃甜品,你想不起来他的任何特征。
如果这个都是他通过学习而来的,那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事情能够证明他与这个世界是相连的呢?
好像没有,真的没有。
你是一个外来者,你知道这里只是一个游戏,但即使是这样,你也会对你的爸爸妈妈产生感情,会每个星期都回去看他们,也会在苹果和烤鱼里面计较哪一个更好吃。
但是他好像没有。
他从来不生气,也从来不笑,他什么也不在乎。
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
难道他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了吗?
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你突然觉得他的手冷得像是一块冰。
“那你帮我打掩护,难道不是你在我和老师之间更加喜欢我,所以才帮我的吗?”
“你是我日后的妻子。”
五条悟没什么感情地说道:“老师说,丈夫照顾妻子是一种责任,就像我身为六眼,就要承担起五条家主的责任,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你完全不敢相信,“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好朋友吗!”
五条悟说:“神子不需要朋友。”
不需要朋友?
神子不需要朋友?
那你呢,你是什么,你只是一个责任,一个符号,你在他眼里甚至不是一个人吗?啊?
你松开他的手,“那我把我的苹果给你,把我的烤鱼给你,把我的鸡腿分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你既然没有把我当朋友,你为什么不拒绝!”
“礼仪课上,老师教过……”
“你别说了……”
你哭着打断他,“我不要听这些。”
这是你真正意义上过的,唯一一个正常的儿童时期。
五条悟是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儿童玩伴,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你喜欢他,你把吃的都分享给他,你每天都会和他说早安晚安,一整天都和他待在一起。
现在他告诉你,他根本没有把你当成朋友,他和你待在一起只是因为老师教了他责任,他接受你的礼物只是因为所谓的社交礼仪。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你对他这么真情实感,他既然没有把你当朋友,那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你捡起地上的雪,丢到他身上,被他的无下限挡开。
无下限,这是六眼神子独有的咒术,可以将他与世界隔离开来,叫谁也没有办法触碰他。
你觉得这个技能真好,真适合他,他就该站在天上,就该像神一样被人仰望一辈子,就该是这样,就该什么也永远没法碰到他。
他什么都不需要,那他就该孤孤单单一辈子!
“我要和你绝交!”
你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你再也不要理五条悟了,你不要把他当成朋友了,就算你长大以后也不要嫁给他,你永远也不要理他了!
你要回家,你想爸爸妈妈了,想直哉了,你再也不想看见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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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欠着两个加更owo
嗯……继续码字希望今天能还上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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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咱就走, 你哭过以后,立马就给禅院直毘人打电话,让他把你接回了家。
你这次回来得突然, 每一次都会来迎接你的弟弟现在还不知道你回来了的消息,你有点想他了,于是就跑到他的院子里去找他。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直哉的院子却很热闹,一些小孩吱吱呀呀玩闹起哄, 他们七嘴八舌的, 吵得你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看来你不在家的时候, 这小子玩得蛮开心嘛,你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偷偷摸摸从他院子的围墙爬了过去, 你坐在墙头,刚准备跳下去, 就看见了你弟弟。
他坐在最中央的摇椅上, 神色倨傲且享受, 漂亮的、明显上挑的眼睛微微眯起, 脚正踩在一个小孩的脸上。
另外还有几个小孩正在地上学狗爬, 学狗叫,而他们的周围站了一大群孩子,每一个都在踢打地上的男孩们。
疯了疯了!
你简直不敢相信你看见了什么,你的弟弟, 你可爱的弟弟现在竟然在霸凌别人!
“禅院直哉!”
你一吼,禅院直哉便立即抬起头来, 他漂亮的眼睛瞪大, 不可置信地看着你, 又惊又喜,“姐姐?”
他从摇椅上站起来,笑着跑来找你,“你怎么回来啦!”
他还笑?他还笑得出来!
你怒喝一声:“站住!”
他看了你一眼,像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凶他,表情有些茫然,还带点委屈,“姐姐凶我?”
你真的是无了个大语,这家伙还好意思委屈?
你从墙上跳下去,揪起他的领子把他带到刚刚被欺负的那几个人面前。
刚刚那些被踩在地上、被迫爬着学狗叫的孩子们已经齐齐跪成了一排,你叫他们起来。
他们立即站起来,可是有好些人站都站不稳,立即又倒了下去,你走近了,才看见他们身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
疯了,这小子真的是疯了,真的是个完蛋玩意,你看向直哉,“你打的?”
禅院直哉摇头,面露嫌弃:“姐姐说什么呢,直哉才不会碰他们。”
合着这家伙没打人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他嫌脏?
哈,你真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瞪了直哉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完,你又看了看刚刚和直哉一起霸凌别人的孩子们,你一个星期也就回来一天,好多人你都认不全,你眉头一皱,“通通给我站一边去,待会再收拾你们。”
地上的孩子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眼睛里都装满了恐惧,就和上一世被妖怪欺负的人们一模一样。
你看得心疼死了,你把最左边这个小孩抱进怀里,想给他疗伤。
“姐姐!”
禅院直哉跑到你的身边,用力把你扯起来,他的表情震惊而又迷惑,“你抱他干什么!”
你抬眸看他,这是你亲生的弟弟,是你惯着的弟弟,他才七岁,他不懂事,你打算好好和他说话:“你先去一边等着,待会再教训你,我先给他们疗伤。”
“疗伤?”
直哉直接把那个人狠狠踹开,然后钻进你怀里。
他的动作像是小猫一样,还奶乎乎地蹭你,可爱的要命,说出来的话却叫你感到心惊,“姐姐管他们做什么啊,这种连咒力都没有的渣滓怎么可以碰到姐姐。”
他一边说,还一边满脸心疼地给你擦手,语调就和每次和你撒娇的时候一样,“呜,脏死了!”
你低头看他,只觉得你的弟弟,直哉,他好陌生。
你知道直哉脾气坏,你知道他骄纵,肆意妄为,没有礼貌。
但是他是你的双子,你的半身,他很会撒娇,他一撒娇,你就心软了。
你认为他这些都是小毛病,他是大少爷,傲一点很正常,电视里的千金小姐,富家少爷,也有很多像直哉一样的,你乐意惯着他。
可是你不知道他的脾气会坏到这种地步,你不知道他会肆意妄为到这种程度,你不知道他会踩在别人的脸上叫别人爬,让别人学狗叫。
“直哉。”
你推开他,试图教育他,“他们和你一样是人,不是玩具,你被桌子撞到一下,都会撒娇闹半天,他们和你一样,也是会痛的,你怎么忍心?”
“他们连咒力都没有,他们怎么能算是人呢?”
直哉又蹭过来紧紧抱住你的腰,他很喜欢抱你,只要你回来,就连睡觉他都要赖在你身上,推都推不开。
他和你是双生子,你们却长得一点也不像,直哉比你高一些,他把脸颊搭在你的肩膀上蹭你:“姐姐不要管他们了嘛,反正他们死掉以后,直哉马上就会有新玩具的。”
“玩具?”你攥住直哉的手,“你把他们当成玩具?”
“对啊。”禅院直哉转头那些孩子,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骄矜的语调,厌恶的语气:“没有眼力见吗,姐姐回来了,你们还不知道给本少爷滚远点。”
你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的弟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爸妈为什么不管他,连五条家都会教五条悟礼仪,这么大个禅院家,连教育直哉的人都没有吗,就任由他这么欺辱别人,把和他一样的人类当成玩具?
他们不教,那你来教。
“禅院直哉!”
你推开直哉,“给我跪下!”
直哉茫然失措地看着你,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姐姐?”
你喝道:“跪下!”
你是下一代的家主,你是至高无上的姬君,你这一嗓子出来,不止直哉,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跪了一地。
你看着贴身照顾直哉的几个仆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直哉欺负人,把别人当成玩具,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又是谁教他这么做的!”
你的弟弟才七岁,他总不可能生来就是个坏种,生来就会唱这些坏调。
要是没人教他,没人给他灌输这些不好的观念,他怎么可能这么理直气壮,怎么可能现在还在委屈巴巴地看着你,怎么可能到了现在,他还是一脸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敢回答你的问题,你气得脑袋发昏,坐在摇椅上,叫人去请来医生给孩子们疗伤。
人们进进出出,禅院直哉就跪在你面前,跪在院子里。
仆人和医生都不敢看他,一副生怕看了小少爷落魄之后,明天就会被挖了眼睛的样子。
而直哉,他哪里受过这种屈辱,跪着挪过来抱住你的腿,脸上满是无辜和委屈,“姐姐,你不要生直哉的气了好不好,快点原谅直哉吧。”
你低头看他,他哭得满脸是泪,是真的哭了,不是从前那种假模假样的哭。
你有点心软,但也知道,就这么原谅他,直哉就完了,他就永远是个大坏蛋了。
于是你硬起心肠,“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禅院直哉紧紧抱着你的腿,哭得哽咽,可怜的要死,“直哉不知道,姐姐你说直哉哪里错了,直哉都听你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不可以这么对别人,不可以欺负别人,不可以把你的恶意随便施加到别人身上,他们不是你的玩具,你没有权利这么对待他们,知道吗?”
禅院直哉连连点头,“直哉知道了。”
他知道了就会有鬼,你把他踢开,“那你去跟他们好好道歉。”
他哭声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你,“姐姐,他们只是没有咒力的废人,是我们禅院的耻辱……”
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谁教你的这些话,谁告诉你的这些话,啊?”
“父亲。”
禅院直哉说出了一个你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答案:“是父亲告诉直哉的。”
你不知道是你幻听了,还是说直哉在撒谎,你脑袋嗡嗡响,怎么可能是你父亲呢?
你的父亲,他总爱穿着不合时宜的浴衣,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喝酒。
你也喜欢喝酒,经常凑过去找他撒娇要酒喝,他会一脸宠溺地轻轻摸你的脑袋,把他珍爱的酒分一点点给你。
“就只喝一点点哦,我们家小椿还小,喝醉的滋味可不好受呐。”
你的弟弟还在说话:“非禅院家者非咒术师,非咒术师者非人,姐姐,直哉才是你的弟弟,你为什么要帮那些人说话,直哉膝盖好疼……”
他委屈巴巴地掀起和服,袴明明干干净净,一点点血迹都没有,他硬是哭得不成样子,好像就快死了一样,“姐姐你看,直哉都流血了,直哉流血了。”
这一招他百试百灵,只要他这么一说,你不管多生气,总是会瞬间心疼他,会抱住他哄他。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你的父亲,你的弟弟,或许整个禅院家,都和你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你对禅院家带着200%的新手村滤镜,回来的次数又少,你每一次回来,整个禅院家都其乐融融的,从来没有人在地上学狗叫,没有人挨打。
你对你的家人,你上辈子没有的家人更是给出了200%的信任,在你这里,你的父亲只是一个喜好喝酒的憨憨女儿奴,你的弟弟只是一个骄纵的撒娇精,但是在别人面前,他们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非禅院者非咒术师,非咒术师者非人?”
你从摇椅上站起来,看着你的弟弟,“我也没有咒力,我也不会咒术,我也不是咒术师。”
“你们为什么,不这么对我!”
禅院直哉被你吼得一抖,连忙过来想抱你,“姐姐,你和他们不一样啊!”
不一样?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你比他们多了什么,不就是多了个技能吗,啊?
你用力把直哉推开。
“叫父亲来见我,叫禅院的所有人来见我,现在立刻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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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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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椿是天上的月亮, 他是地上的泥巴。
她降生的那一个月,所有禅院的脸上都挂着名为喜悦的笑容,每个人都有资格为她的到来庆贺, 除了他们以外——他们这些没有咒力的家伙。
禅院甚尔也是其中之一。
在禅院,没有继承祖传术式的人是落伍者,而他这样生来就没有咒力的人,根本不配为人,叫他们做什么的都有, 好一点的长大之后能够去竞选护卫队, 当一条忠诚的狗, 但是在那之前,他们要先在另外一群孩子手中活下来才行。
她满月的那一天,有许多孩子都没有获得前往她满月宴的资格, 孩子们将失落和怒气尽数发泄在他们的玩具身上。
就是那一天,禅院甚尔嘴角多了一道疤。
真有意思。
他第一次生出了反抗的念想, 他把所有小孩都揍趴下, 这些被认为是禅院下一代中坚力量的孩子躺在地上, 叫嚣着要大人来处死他。
禅院甚尔第一次尝到了站起来的滋味, 第一次品出了复仇的快感。
这种感觉叫他有一些上瘾, 没有人可以命令他,这样的自由让他着迷。
现在,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想叫他们痛,想叫整个禅院痛, 所以他要杀掉禅院椿,杀掉这个承载着禅院家全部爱意的家伙。
他走到宴会厅的外面, 他看见了那个月亮。
叫他吃惊的是, 禅院椿, 这个一出生就被整个禅院供奉起来的人,她好像也没有咒力。
对她的杀意化作了茫然,为什么?
她为什么被喜欢?
若说因为血脉,他也是家主的亲侄子,所以到底为什么?
她没有咒力,是同类吗?
嘴角的血一点一点往下坠落,男孩脸上的神情迷茫。
如果这是他的同类。
她也没有自由,她一直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禅院甚尔有的时候会偷偷过去看她。
他看着她被宠爱,看着她撒娇、看着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家主为她低下头颅,让她骑在他的脑袋上。
禅院甚尔不去看她了。
他渐渐明白过来。
她始终是月亮,而他一直是脚下的泥巴。
这是你第一次发火,你的父亲来得比所有人都快。
他依旧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衣,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两根被你揪了许多年也不见掉的胡子像是小小的天线。
“小椿?”
他看了跪着的直哉一眼,又看了看那些孩子,蹲在你的身前,“发生什么事啦?”
他还好意思问,你简直快气死了,你偏过头不看他,“你为什么要让直哉欺负别人,为什么要说那种话,非咒术师者非人,你有什么资格剥夺别人做人的资格!”
“这可不是我说的呐。”禅院直毘人把脑袋凑到你眼前,“爸爸也是听着这样的话过来的,好几百年,每一代都是听着这样的话长大的,一直都是这样呐,大家都习惯了,小椿也要慢慢习惯。”
“一直都这样就对吗?”你瞪他,“我不喜欢这样,我也不可能习惯,我觉得这样是错的,我要你们现在就改掉!”
“那等你长大,等我把禅院交给你,从下一代开始,小椿可以慢慢让他们改变……”
等你长大?等你长大黄花菜都凉了,他还在这里给你画大饼呢,真把你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傻蛋了!
你气得快哭了,“我不,现在就改,立刻就改!”
“好好好。”你的父亲笑,摸了摸你的脑袋,“这个院子太小,大家都在别的地方等你,我们现在就过去好不好?”
他把你抱起来,直哉也起来跟在他的脚边,禅院直毘人哄你,“待会小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叫他们怎么改就怎么改。”
你揪他的胡子,“走快点!”
禅院直毘人听你的话,加快了脚步,你们很快就到了一个广场,这里乌泱泱站了一堆人。
禅院家的大人大多数都出去了,现在还留在家里的很多都是孩子。
你一眼就看见一个少年。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个家伙没有低头,没有跟你行礼,更没有看你,表情沉郁而又厌烦,嘴角有一道明显的疤,手上还缠着绷带。
他身边站着的全部都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一个个面黄肌瘦,好像从来就没有吃饱过,身上也全都是伤。
而左边的孩子每一个都光鲜亮丽,你有些恍惚。
同样在一个家族,人却好像被分成了几个阶层。
你从禅院直毘人身上跳下去,叫医生给右边的孩子疗伤,左边的人听见你的话,表情和直哉一样震惊,迷惑,一些稍微大一点的少年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连忙低下了头。
你看见这一幕,脑袋有点晕,直哉和你爸爸连忙把你扶住,他们关心的话传进你的耳朵,你根本不想理他们。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内心呼唤憨子,希望他能把你的智商还回来。
过了一会,憨子说,可以暂时解除你三分钟的限制,让你的智力和力量都回到本来的水平,但是副作用就是未来的七天你会变得比现在更傻,更虚弱。
聪明三分钟,变大傻蛋七天,这买卖很亏,但是你不得不做。
你答应以后,体内多了一道对自己的束缚,你将其解开,智商暂时回归了。
你看着这些孩子。
你发现这里站着的都是男人,除了你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女性。
你回想了一下,你见过你的兄弟,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姐姐妹妹,你的母亲一整天都待在院子里不出来,你走到哪里,禅院家都好像没有女人。
你可以猜得到,她们一定是和你的母亲一样,被困在了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
你简直要窒息了,你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这样一个家族,这么离谱的事情,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你是自带记忆的人,连你都会被迷惑,更何况这些第一次做人的孩子呢?
他们大的已经快成年了,小的才3、4岁,他们好几百年了,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现在给他们上一节课就能改变吗?
你做不到,你不是教师。
所以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让他们出去上学。”
你打算速战速决:“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没有咒力,全都出去上学,叫他们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一直到大学毕业,钱就从家里出。”
你原本打算让有咒力的孩子也一起上学的,但是你转念一想,不能让普通人发现咒术师的存在,何况小孩子心性不定,万一吵架一时冲动,用咒术杀人就完蛋了。
这些人在家里霸凌自己家的孩子,去了学校,也是霸凌别人家的孩子,所以还是好好在家待着吧。
“那些没有咒力的孩子,让他们读寄宿学校,成年以后想干嘛就干嘛,不要回来了。”
你看向你父亲,“不是说他们是垃圾废物,是禅院的耻辱吗,让他们全部和禅院划清界限,这总可以吧?”
“好好好。”禅院直毘人喝了一口酒,“都听小椿的,不气了好不好?”
你稍微好受了一点,至少你父亲还愿意听你的话,要是死活不改,那就是真的是没救了。
“这一代到大学的全部学费和生活费,就让那些欺负人的人一起出。”
你看着左边的男孩们,“你们喜欢欺负人,就要承担后果,如果不听我的话,你们就全部滚蛋好了,然后在家里也搞一个小学校,外面学校教什么,你们就在家里也学什么,明白吗?”
你累死了,反正就先这样吧,再好的办法你现在也想不出来了,三分钟之内,你能想到的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学。
禅院家的人个个都听话的很,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但是现在你才不会再相信他们,谁知道这些人私底下有多坏,会不会阳奉阴违。
你一个星期才回来一天,他们想要瞒着你做什么坏事不要太简单,要找一个人监督他们才行。
你看向右边那个高大的少年,周围的人都瑟缩地低着头,只有他还直挺挺地站着,像是个硬骨头。
你朝他招手,“过来。”
他挑眉,慢慢走到你身边,连招呼都不打,傲得很,可是你抬头看,他脸上一点傲气都没有,完完全全的颓废。
你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甚尔。”
“好,甚尔,你就帮我监督他们,如果他们还欺负人,或者去学校打扰你们,你就来五条家找我。”
“你们?”禅院甚尔皱眉,“也包括我?”
“对啊。”
你语重心长:“你也要上学,你们都要上学,有了知识就好找工作,可以赚钱养活自己。”
禅院甚尔露出一个不屑而又讽刺的表情,像是一个已经打算摆烂到底的刺头。
你感到你的束缚生效了,你要变傻蛋了,你赶紧揉了揉脑袋,“好了,就先这样,至于那个什么非人不非人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想听见,谁要是再说,我就让他滚蛋。”
你初步搞完这些事,只感觉你好困,好想睡觉,直哉这个臭小子还跟着你,你凶他:“不许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