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满身单箭头的玩家还在继续战斗—— by我是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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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毕竟不是人,不会追着你不放。
憨子给你指出几段标红的代码,跟你说,这就是你之前通过需要修改的规则,因为你把能够产生咒灵的负面情绪都强行吸收了,修改的是这个世界最底层的逻辑,所以,它不能和复活那些配角一样即时生效。
现在代码上的红色正在渐渐淡化,等到代码转化为绿色的那一天,关于咒灵的规则就正式生效了。
费尽周折,你心中的头等大事终于解决了,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你感觉全世界都变得软绵绵的,你自己也变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也提不起来精神。
你需要休息一会,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事情也不做,只是一个人休息一会。
你翻窗回到自己的宿舍,这些年五条悟一直住在这里,你洗了个澡,然后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好想睡觉啊。
可是不能在这里睡,在这里睡着的话,消失的时间就会太久,大家会担心的。
于是你传送到了清水寺,进入第三层的幻境,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憨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把小扇子给你扇风,小熊猫爪爪在你面前挥挥,肉垫是粉色的。
你捏捏他的爪爪,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没有梦到他,梦里只有一片黑色的海水。
是暖的。
海水没有浪潮,被风拂过,也不起丝毫波澜,唯一让海面浮现褶皱的人是你。
你浮在水面上,闭上眼睛,任由清风带着你到处飘。
在金色的夕阳、粉色的晚霞、朦胧的倒影,和黑色的海水中,你睡了很长、很好的一觉。
再次醒来,憨子趴在你的胸口睡着了,熊猫爪爪还勾着小扇子。
数据也会疲惫、会想睡觉吗?
不过憨子既然会哭,会笑,那也应该会累,会痛的吧。
你多少有点愧疚了,你的小崽崽,他跟着你最久,但是你对他的关心是最少的,很多时候只把他当个工具使用。
你看了它几秒钟,它就像有感应那样,朝你睁开黑豆豆一样的眼睛:“主人……”
你把他抱起来,埋进他的肚肚蹭了蹭,憨子一动也不敢动,整个熊猫都僵住了。
你觉得好笑,又抬起头看他,他眼泪巴巴的,问你:“主人是不是要把憨子丢掉了。”
“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憨子、主人亲憨子了,还、还埋憨子的肚子!”
天可怜见,你对着憨子的脸来了一顿大猛亲:“你也是我的崽,我才不会丢掉你。”
他一整个宕机了,手足无措的,爪爪握着的扇子也落在了地上。
声音不大,很轻,和书掉在地上的声音差不多。
你小时候对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么多投入感,因为打了这么多年的怪,那些怪总是神出鬼没,所以你总是在警惕这个、警惕那个,一有动静,你就睡不下去。
他总是坐在你的摇椅右边,就像是看守主人的工作犬那样,脸上的神色纯粹而又认真。
“直哉不会让书掉下来吵醒姐姐的!”
直哉从小就黏黏糊糊的,像是你的小尾巴,他做过惊天动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当时在摇椅上听见这句话的你,只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
现在想到那天阳光下男孩的笑,想到那双那双弯着的眼睛,你就忍不住要掉眼泪。
直哉,你的弟弟,你傻乎乎的弟弟,他现在在做什么?
你点开地图,在阵营里面下滑了一会才找到直哉。
——之前你竟然把他放到这么后面吗?
你从来没有发现过你对别人的忽视。
你曾经是一个非常非常抗拒和人建立亲密关系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来到这个游戏以后,你把平安京的大家都当成了数据,所以你的心稍微敞开了一点点。
就像松了一块的河堤那样,大家的爱是温柔而又激烈的水,而你形同虚设的屏障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但你还是不善于去处理亲密的关系,你没法找到平衡,谁表现得最需要你,你就给谁最多,最喜欢谁,你就会下意识一直关注谁。
这样可不行。
你深刻地反省了自己,揣着憨子站起来,从今天开始,你立志要好好端水,成为新一代端水大师!
心里这么想,你却习惯性先在手机上给五条悟汇报了你要去看直哉的消息,才传送到直哉周围。
他现在不住在禅院家里,住的地方有点绕,你对着地图走了好一会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有点年头的小院子,外墙已经被青苔覆盖,从院子外面可以看见一颗松树,你敲了敲门,没人应你,于是你干脆就爬墙了。
你翻到墙头,看见直哉坐在摇椅边上,对着空气说话。
“姐姐。”
他抬起手,纤瘦的手腕从袖口伸出来,显得袖口空荡得吓人。
像是一根燃烧殆尽的火柴。
你扒拉在墙头上喊他:“直哉!”
他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瞪大,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空气,又看了看你,然后笑。
“两个姐姐。”
你没想到是这种情况,看来直哉的病比你想象得还要严重,你下意识又想利用你的能量把直哉治好,不过想到五条悟的话,你又忍住了。
养小动物就要负责任,既然是你把他弄碎的,那就由你再把他拼起来。
你怕动静太大把直哉吓坏,轻轻从墙上跳下去,然后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坐在地上。
你坐在他对面,牵起他的手,看着他手上这些疤痕,忍了好久的眼泪一下子就压抑不住了,掉在你们相连的手掌。
他像是被你的眼泪烫到了一样,从虚无的空气里面回神,把脸凑到你面前,轻轻舔你的脸颊,就像是一条小狗。
“姐姐不哭。”
“你这样我怎么能不哭!”你把他抱住,“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姐姐。”
直哉把你的话打断,不让你用治愈大法治疗他。
你看他:“你干嘛呀!”
“要留着这些。”
直哉抚摸着自己的疤:“姐姐才会心疼直哉,才会来看直哉。”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都回来了,你这些伤就要治好啊!”
他神情偏执,眼里满是恐惧,声音开始发抖,“不要……不要。”
你的弟弟,从前你一丝不苟,连和服的纹样都要亲自挑选的弟弟,现在穿着短袖,把两条手臂的伤疤这样袒露在别人眼前。
只有那一次,以为你是替代品,朝你张牙舞爪的时候,还能依稀瞧见那个矜傲优雅的小少爷的影子。
你要把他拼起来。
“直哉……我回来了,姐姐回来了呀。”
你捧起他的脸颊,和他四目相对:“你看,我是真的,不是假的,也不是空气不是幻觉,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你,过了好一会,突然用力把你推开,跑进了房间。
你跟在他后面,看见他找出一堆药瓶,手抖得不成样子,一些药洒在地上,他也不管,水也不喝,就拿着药丸干吃。
你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水壶,那些药可能有镇定安眠的作用,直哉吃过药,没多久就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把他抱起来走到卧室里面,大床上除了血迹,还有几把刀子,一看就是用完以后被随手扔在了那里。
哪怕是睡着了,怀里的直哉也依旧紧紧皱着眉头,你轻轻抚了抚,把他抱到床上,将刀子都扔进垃圾桶,然后拉好窗帘,在直哉旁边坐下。
他还是睡得不太安慰,时不时呼吸就会急促起来,你躺上床把他抱进怀里,他在你怀里嗅了嗅,呼吸又重新变得安稳绵长。
你根本就睡不着,可能是因为药物强行让他进入浅度睡眠的关系,直哉好像一直在做噩梦,你怎么安抚都没有用。
你只能拿出手机求助夏油杰,让他帮你联系直哉的心理医生。
也不知道夏油杰怎么帮你圆的谎,心理医生得知你是直哉的姐姐,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也没有露出太大的惊讶。
你急切地问他,怎么样才能治好直哉。
那边告诉你,虽然直哉的心理问题全部都是因为你,但也并不是你一回来,他就可以变好的。
治愈伤痕需要很长的时间,耐心、关爱、陪伴……你要付出足够多的努力,才有治好直哉的可能性。
[禅院小姐愿意吗?]
也不知道心理医生把你脑补成了什么人,发完这句话以后他就开始长篇大论地帮直哉诉苦,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你能够好好陪伴直哉。
你赶紧打字回复:[我当然愿意了!就算是一百年,我也会陪在直哉身边的!]
那边已读了很久才有回复,是一个文档,还建议你有时间就带着直哉再过去一趟,和他面谈。
你打开文档开始认真地读,因为他是咒术师,本身就承载着超多的负面情绪,你的死亡就像是一把火,把装满了汽油的池子整个都点燃了,所以直哉的情况很严重。
但也因为他是咒术师,天生就有承受和梳理负面情绪,不让负面情绪外泄变成咒灵的能力,这份能力又让直哉在不被刺激的情况下,可以做一个很正常的人。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接受你回来的这个事实,如果是一般的病人,是不可能这么快接受的,但直哉是咒术师,所以他应该可以比常人更快地度过这个阶段。
你一边阅读注意事项,一边摸摸直哉的脑袋,他这一觉并没有睡很久,醒来以后,直哉的第一反应就是用力把你推开。
房间窗帘的遮光性很好,他跑下床将窗帘拉开,然后回头看你,面色阴鸷:“找死……”
看见是你,他的表情变得一片空白。
还能发火,说明直哉是清醒的!
直哉现在是病人,在他面前,你的情绪要稳定,不能够太过激动。
你朝他笑:“我回来啦。”
“姐姐?”
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下意识扣自己身上的疤,你赶紧跑过去抓住他的手,“不要这样呀。”
“没在做梦……”
禅院直哉看你,一副茫然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样子,“姐姐?”
“乖了乖了。”
你牵着他坐在床上,把他抱进怀里:“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
你把你死了以后,回到另外一个世界,然后又从那里过来,攻略大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离开才不到一天呀,哪里想得到你们这里都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直哉一直在你怀里默不作声,你有点怕。
“对不起嘛,姐姐不是故意要走这么久的,也不是故意要死掉的,这不是没办法嘛,直哉不生气好不好?”
你把他的脸捧起来,直哉的脸瘦得吓人,轻轻一碰就碰到骨头了。
他哭,你也想哭,但是你不能哭,你要情绪稳定,做个好榜样!
你忍着眼泪,亲亲他的额头:“和姐姐说说话好不好。”
禅院直哉的声音有点发抖,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坠落。
他好乖,你叫他说话,他就说话:“姐姐,我现在就好像飘在了云里,踩着空空的梦境……我怕这一切又是我臆想出来的幻象,怕一睡着,醒来以后就又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的呀,我是真的回来了。”
你蹭蹭他的脸颊:“感觉到了没有,姐姐是真的回来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你,用力把你抱住:“可是总是一醒来,就找不到姐姐了。”
“那我们立束缚好不好?”
他稍微把你松开——这样才能看见你的眼睛。
“束缚?”
“嗯,不管直哉再次睡着多少次,不管过去多少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直都在,在直哉可以轻松找到的地方。”
直哉茫然地看着你,你摸摸他的胸口:“感受到了吗,我们之间的束缚。”
“嗯。”
直哉哭,把你压在床上,眼泪掉在你的脸颊,他一遍一遍喊你,你一遍一遍应他。
“想吃掉姐姐。”
“傻瓜呀,吃掉了就没有姐姐了!”
“那姐姐吃掉直哉。”
“可是吃掉了,姐姐也没有直哉了呀。”
“直哉身上有姐姐一半的血,另一半也想给姐姐,都给姐姐。”
他声音哽咽:“想和姐姐融在一起。”
你抱住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我们谁也不吃掉谁,也可以融在一起呀,看,我们在抱抱,抱抱就是融在一起。”
“可是姐姐不能一直抱着直哉,但直哉想和姐姐每秒钟都想抱在一起。”
“那会变成连体婴儿的!”
“为什么不能是连体婴儿?”
禅院直哉的脸上满是真切的遗憾:“如果能和姐姐连在一起,生下来就连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想看姐姐眼中的世界,想体会姐姐的心情,想和姐姐一起死去,一起埋进土里。”
“不要说傻话。”
你摸摸他的脑袋,瘦了好多,要把肉养回来才行。
“直哉,虽然我们是双生子,但是你也是一个单独的个体……”
“不要!”
他神情又变得偏执:“直哉是姐姐的!”
“……好好好。”
你赶紧顺毛:“不激动不激动。”
他把你抱得好紧,头埋进你的颈间。
“想抱姐姐。”
你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有点担心,“现在不是在抱吗?抬起头让我看看好不好?”
“不要。”直哉又哭,“直哉变丑了。”
“不要胡说,没有变丑。”
你摸着他的手腕,“就是太瘦了,我们把肉肉养回来好不好?还有身上的伤疤,姐姐给你治好可以吗?”
你等了几秒,没有等到回答,把直哉的脸抬起来一看,这家伙好像睡着了。
你把他放到床上,就像曾经直哉守着你睡觉一样,你也守在他的身边。
不过你没他这么有耐心,他可以什么事也不做,就看着你睡觉,但是你不行,你还是得玩手机。
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小惠和悠仁已经把野蔷薇带到了五条家,并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野蔷薇给你发了一大堆信息,最后问你:[所以之后我是叫你凛还是椿呀!]
你:[看你喜欢呀,不管是远山凛还是禅院椿,都超级超级超级喜欢野蔷薇的!]
钉崎:[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为了以后方便,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喊你椿吧,悠仁说椿笑起来特别好看,老娘现在很期待,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我在看弟弟呀,等他好一点,我就带着他回去-3-]
钉崎:[等你-3-]
回完钉崎的消息,你第一个点开五条悟的消息框。
他每个小时发一个猫猫知错的表情包给你。
你有点想笑,现在知道心虚了,当初欺负直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不过,那时候你已经死了,五条悟当然是没有想过今天了。
想到这里,你的心就软成一片。
五条悟:[已读不回!]
十三年过去,社交软件也已经换了种类,五条悟的名字依旧是世界最强也是最帅。
你走神了一会,消息框就被猫猫知错的表情包塞满了。
这哪里是知错啊,这根本就是踩在你脑袋上告诉你,再不回消息就要闹了。
[好啦,直哉醒了我就带他回去。]
那边终于停止了刷屏,发了一个猫猫戴墨镜的表情包,和一个得意洋洋的[好哦]过来。
然后是夏油杰,他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你其他的家人,要不要他先去通知一下,好做一个缓冲,给大家一点准备的时间。
你:[都听杰的。]
提起家人,你就想起一直没有出现在五条悟回忆里的甚尔。
你点开地图,代表着甚尔的那个小绿点竟然也在京都。
这个地点有点眼熟。
之前杰说过,甚尔有一点心理问题来着。
……好担心。
你低头看了看好像睡得很熟的直哉,不如趁这个时间去看看甚尔吧。
你身上有和直哉的束缚,直哉醒之前,应该会给你预兆,但是你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叫憨子监控直哉这边的情况,又写了一张纸条,写上你现在的手机号码,做完这些,你重新打开地图,传送到了甚尔所在地附近。
有地图就是好,你顺着指引往甚尔那里走,越走,你就感觉这路越是眼熟。
直到看见两层的小楼,你才想起来。
这是你给他买的小房子,十多年过去,外墙已经变得斑驳。
你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想打开门,可是门锁已经换过了,你打不开。
你又按门铃,按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你。
没办法了,非常之时就得行非常之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房子的窗户和小阳台都封死了,你看着地图上的绿点,确定甚尔就在里面。
你绕着房子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楼找到一扇看起来能钻的窗户。
你一拳把窗户打碎,然后踩着变大变高的憨子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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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直哉
我们直哉好苦qwq
不过现在已经不苦了!!
呜呜呜呜之前妹也是在墙头上喊直哉呢
那一次直哉做了错事,妹在生气
这一次直哉可怜巴巴的呜呜呜
以直哉的视角来看真的会是幻觉吧QAQ
姐姐和小时候一样坐在墙头喊他……
要见到爹咪了!!!!
就差宿傩就能大团圆了
所以大爷快点读条
∩ω ∩
今天想写到这个情节,所以一直都在写!连晚饭都没吃qvq
猫猫的时速真的很低,然后又要删删改改……因为真的好不听话啊!
说的就是你,5t5!!!!
这家伙又想发刀!
他这是自己不高兴,所以天底下所有人都不要好过了是吗(指指点点)
啵啵大家
O(≧▽≦)O
凑齐大爷就能召唤神龙了……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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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钻进房子里面, 潮热的湿气和咒具一同向你袭来,你连忙翻滚闪避,然后看向攻击你的人。
是甚尔。
他刚刚显然正在洗澡, 像是听见了你翻窗的动静,来不及穿衣服,又像是根本没所谓那样,黑色的浴巾被随意地搭在胯间,松松垮垮、要掉不掉的。
救命, 你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以示清白:“我不是采花大盗, 也没想偷看你洗澡, 我是太担心你了才会翻窗的!”
你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动静,悄咪咪张开一点指缝看向甚尔。
你背后的窗户被你打碎,窗帘也被你弄得一塌糊涂, 阳光从破碎的窗中洒进来,变成几道金黄的直线。
细小的灰尘被晒成灿烂的麦穗, 在空气里摇曳生姿, 在阴暗中缓慢降落。
这样漂亮的阳光, 甚尔却像是被灼到了一般, 面露不适, 眉头紧皱。
你连忙将窗帘全部都拉上,把阳光堪堪遮住,然后看向伏黑甚尔,轻轻喊他:“甚尔?”
他看向你, 碧绿的双眸中满是警惕和杀意,在你走向他的那一刻, 他抬起了握着咒具的那只手。
他像是完全凭借本能在行动, 你是擅自闯入了他领地的敌人, 对于敌人,伏黑甚尔要做的就是将其抹除。
你没想过是这样的开局,也没想过甚尔已经这样了,还是这么能打。
在狭小的浴室之中,仅仅凭借身体残存的本能而战斗的男人三两下就制住了你。
他将咒具抵上你的脖子,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个轻蔑而又厌烦的笑。
你可以复活,所以根本没在怕,看着这样陌生的甚尔,你的心里满是对他的担忧。
甚尔好像不认识你了,但是怎么可能呢,小惠都没有忘记你,甚尔怎么可能忘掉你!
你看着他的眼睛,喊他的名字:“甚尔。”
他看你一眼,像是懒得和你废话,打算直接了结你的性命。
只是他好像用力到青筋浮现,咒具依旧抵着你的脖颈,纹丝不动。
他的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你也有点迷惑。
你都已经做好重生的准备了,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低下头,想看看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咒具,这把咒具是匕首的形状,你一有动作,锋利的刀尖就将你的脖颈划出了一道口子。
血液渗出来,伏黑甚尔立即将手里的咒具扔掉。
咒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
明明猎物就在眼前,已经将脆弱的脖子送上门来了,他却没办法狠狠咬下去,甚至还把自己的武器扔掉了。
为什么?
属于术师杀手、天与暴君的大脑没办法理解这一点。
他不明白,你明白呀!
你又朝甚尔走过去,他依旧下意识想要攻击你。
你躲也不躲:“我是甚尔的家人,所以甚尔不会攻击我。”
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伏黑甚尔的攻击落在你身上就变了力道,根本起不到什么阻挡的作用。
你一整个抱住他。
“甚尔甚尔,我好想你呀。”
他面色茫然,手却下意识按着你的脑袋——把你按进了他的胸里。
好、好大,怎么变大了这么多!
过了好几秒,你才有能力思考,从而明白甚尔在做什么。
七岁那年,你捡到一只小豹子,他问你要不要养他。
刚刚用过技能,处于傻蛋状态的你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点宿傩的影子。
你把他牵回了你的小院子。
“我养你,但是你要多吃一点,胸要大大的,这样睡起来才舒服。”
这只是你随口一说的话。
他好像连你都不记得了,记忆里却还保留着这种本能,像是一个努力积攒财宝的箱子,在废墟里等待主人回来。
现在,即使里面的机关已经破碎,他也挣扎着将自己打开,把自己所有的宝贝都献给你看。
这个傻瓜……
你哭,抬头看他,刚想说话,脑袋就又被按了回去。
这家伙握住你的手,让你摸他的胸。
你又想哭又想笑,几次抬起脑袋都被他按回去,虽然埋胸胸很舒服,但是现在不是埋胸的时候啊!
“不许按我的脑袋了!”
你抱住他的腰,又抬头看他:“甚尔,听话。”
他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两秒,又把你按了回去。
“……”
你只能对着他来了一顿大猛蹭,然后才抬起头来:“好了……”
你又被按了回去。
这家伙没完了!
必须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了,不然这样下去,你怀疑甚尔可以一直和你站在这里,不带动弹的。
“呜呜呜,甚尔。”
你直接开启大撒娇模式:“我知道甚尔最好了,最听我的话了对不对?”
他低头看着你,阳光被窗帘切割成为薄薄的碎片,再照射到他的脸上,使得明暗的交界线变得暧昧不清,连阳光都晦涩起来。
你看得好心疼,你的甚尔,你离开以后,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在五条悟的回忆里,他一直没有出现,现在的甚尔好像已经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能力,你又看了看四周。
狭小的浴室只有一扇窗户,黑乎乎的窗帘、黑乎乎的墙面、黑乎乎的一切。
这个房子好像就只有这一扇窗户,其余的一切都是沉重的黑暗,即使现在有了零星的光洒进来,也透露出极其深切的死寂和哀伤,就像……
像葬礼。
像棺材。
想到这里,你后背发凉,下意识发起抖来,用力抱住他。
“甚尔……”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你说着安慰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抚他,还是在安抚你自己:“会没事的,没关系的,都会好起来的。”
他依旧沉默,对你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在他怀里大声哭泣。
你哭了好久,伤心就像是滔天的洪水一样,你完全没有办法抵抗,只能任由伤心淹没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直到伏黑甚尔把手伸过来,轻轻帮你擦眼泪。
他的指尖有一层厚厚的茧,抹在脸颊上的时候会增大摩擦力,挂在你脸上不肯离去的眼泪就这样被他轻松地抹去。
你抬头看着他那双暗色的碧眸,只觉得你的伤心也好像被这样抹去了。
是已经碎掉还会在意你哭不哭的人。
是你最最最最最重要的家人。
你会把他们都拼起来,再也不会离开。
你抬起手,他下意识把头低下来,你摸摸他的脑袋,湿漉漉的黑发上面积着水,好冰。
这家伙是洗的冷水澡吗?
你现在根本见不得他受一点罪,你放柔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哄他:“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你哭过一场以后,甚尔就变得很听话,你转过身,等着甚尔穿衣服。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你看向甚尔,他还穿着十几年前你给他买的睡衣。
睡衣的质量很好,到现在也没有坏掉,甚尔喜欢黑色,也适合黑色,这个颜色很衬他。
小的时候你不喜欢,长大以后,你可以欣赏颓废的美丽了,于是你也喜欢上了甚尔穿黑色,给他买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色的。
但是当你牵着黑色的甚尔,走进黑色的客厅,看着黑色的一切都时候,还是期望现在的甚尔是别的颜色。
至少不要和这样浓郁的死亡气息混在一起。
这个房子就像是一副不见天日的棺材,你哪怕只是在客厅里待了一秒,就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