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恨闻言玩味的笑了起来,“原来是公主,是臣有眼无珠。”
谢霜歌:“知道还不把手拿开?”
楚无恨轻笑着抓住玉佩,细细摩挲,“情难自禁,公主见谅。”
谢霜歌:……滚啊!
谢霜歌身为大燕最尊贵的公主,向来心想事成,直到遇到楚无恨,一切都变了。
他总是炽热深沉的看着她,然后千方百计给她心上人使绊子。
谢霜歌起初以为他有病,直到进了他的玉佩,她才发现是她有眼无珠。
心上人黑心烂肺,接近她只为前途。
死对头手段狠绝,却对她呵护备至。
谢霜歌思量片刻,果断投身死对头的怀抱,心上人?死一边去!
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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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了,但没完全死
和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自己”面面相觑一个时辰,谢霜歌终于接受自己死了的事实。
死了,但又没完全死。
一个时辰前,她替皇帝舅舅挡了刺客一刀,刀上有毒,她当场眼一闭晕死过去,怎么回来的不知道,反正她再睁眼,就已经是一缕孤魂。
当时她惊慌失措,来来回回往床上的身体扑,可不管她怎么折腾,就是回不去。
往常看话本子,她只见过人死魂出窍,从未想过人没死也能出。
谢霜歌坐在床边,认命了。
她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毒也解了,还有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这次中毒误打误撞,以毒攻毒,把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余毒解了。
之前受余毒影响,她心智不太成熟,直白点说就是傻,现在魂魄离体,整个人都清醒了,看什么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那些闻风而来探望她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竟然也能分辨一二。
谢霜歌瞬间释然,只是在看到皇帝舅舅自责的脸时还是会觉得难受。
去而复返的御医们排队上前给她把脉,谢霜歌蹲在边上幽幽的看着,忍无可忍的扭过头问:“你们能不把了吗?隔着层丝帕我都觉得自己的手腕要被你们按出茧子了。”
御医们听不到她的声音,依然面色肃然的轮番上前,然后苦大仇深的离开。
谢霜歌:“……”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御医出去和舅舅说:“皇上,嘉宁公主暂无性命之忧,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许是元气损耗太大,今晚再看,若是明日还没醒,臣等再想办法用药。”
皇上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谢霜歌还是愣愣的看着他,眼眶发酸,“舅舅……”
皇上红了眼眶,半晌之后说:“既然如此,就再等一晚,太后那边受不得刺激,这件事暂时瞒着她。”
“是。”
谢霜歌喉咙发涩,看着他们离开,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生母乃是荣定长公主,皇上的庶姐,父亲是谢家探花郎,两人夫妻恩爱,只有一女,宠如珠宝,可南疆一战,夫妻二人战死沙场,留她一人,被太后养于膝下,皇上更是破格封她为公主,赐号嘉宁,对她比对亲生女儿还好。
甚至她之前求皇上给她赐婚,皇上也答应了,说等从行宫回去,就给她拟旨,定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注定实现不了了。
谢霜歌站起来,飘到门口,想出去,却被外面的阳光刺的浑身灼痛难忍,无法,只能折身回到暗处,然而余光一瞥,她忽的顿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那个迎光而来的身影。
来人一身月白锦袍,在耀眼的阳光下镀上了一层柔和光晕,衬的他面如冠玉,清俊不凡。
压袍的羊脂玉佩也泛着温润细腻的光泽,像极了他——沈含誉,霁月清风的伯阳侯世子,金都贵女心中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也是她的心上人,差一点就要成婚的准驸马。
谢霜歌忍不住从暗处走出来,定定的看着他,双眼发涩。
“我来探望嘉宁公主,还请通融一下。”
沈含誉对着门口守着的宫女拱手,姿态从容平和。
宫女对视一眼,小声道:“世子请勿久留。”
“多谢。”沈含誉轻轻的笑了下,眼里像揉碎了月光。
宫里人都知道他和嘉宁公主的关系,即使两人还没成婚,但也就差一道圣旨,所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含誉顺利进了寝殿,离了宫女的视线,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冷淡下来,走到床边的时候消失殆尽。
他漠然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谢霜歌,视线从她的额头眼睛滑到干燥没有血色的唇瓣,没做半分停留。
谢霜歌一直跟在他身边,把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不由得有些茫然:“你……怎么了?”
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神如此陌生?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谢霜歌迟疑的垂眸,床上躺的是自己没错啊?
她又看向沈含誉,这是她的心上人没错啊。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差一点,怎么就昏迷了呢?”沈含誉的声音很轻,但架不住有人耳朵灵。
正当谢霜歌惊疑不定之际,一道冷厉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似是含着怒火,“这不是如你所愿吗?”
沈含誉身子一僵,缓缓回眸。
谢霜歌愕然,他怎么也来了?
还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面传来宫女太监的问安声,却迟迟没听到回应,谢霜歌的唇瓣抿起,戒备的往后退了退,她其实是有点害怕来人的。
金都坊间有句浑话,说天子脚下,两个惹不得。
一是嘉宁公主谢霜歌,背靠皇上太后,无人敢欺。
一是锦衣卫指挥使楚无恨,年纪轻轻,手段狠辣,只奉皇命,是皇帝手里最好用的刀。
若说这两个谁更不好惹些,还得是楚无恨,连谢霜歌都承认这一点,因为这人每次见到她都没什么好脸色,还处处针对沈含誉,被谢霜歌暗戳戳列为死对头,一直想替沈含誉教训教训他,却没找到机会。
胡思乱想间,来人已大步入内,红色飞鱼服张扬艳丽,乌纱帽沉稳庄重,配上那张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脸,有种沉郁的妖冶。
绣春刀藏在鞘中,静默无声,却难掩杀气。
沈含誉转过身,看着在自己三步外站定的人,眸光淡漠,不疾不徐道:“楚大人慎言。”
“呵。”楚无恨瞥他一眼,便移开视线落在后面的床上,刚看到一截浅金色被角,沈含誉就挡住了他的视线。
楚无恨眸光微敛,眼底暗流涌动。
“让开。”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紧了刀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沈含誉面不改色:“楚大人无诏擅闯公主寝殿,怕是不妥吧?”
楚无恨闻言微微挑了下眉,“这话该问你才对,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儿?”
谢霜歌站在边上,闻言也看向了沈含誉,想听听他怎么说。
沈含誉轻笑:“霜儿与我的婚事……”
“你还没过门。”楚无恨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沈含誉的话,“就什么都不是。”
他唇角微勾,薄厚适中的唇掷地有声的吐出一个字:“滚。”
沈含誉:“……”
——题外话——
新书阅读指南:
1.虚构!架空!无真实背景,官职体系大乱炖,服务于剧情,我还会瞎编,不要当真!不要纠结!不喜欢立刻点叉,你好我也好,鞠躬~
2.双洁1v1,he,非大女主,前期男主视角偏多,另外角色三观由其成长经历形成,不代表作者三观,请勿上升
3.谢绝写作指导,ky,此类一律删除不解释,尊重每一位作者每一部作品,拒绝拉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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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死对头在喂她喝水?
寝殿内的气氛陡然肃杀起来,几乎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打破平和的假象。
谢霜歌一个头八个大,她站到两人中间,无奈的问:“停!要打架能不能出去啊?你们是真当床上的人不喘气了吗?”
其实她现在也有点烦,心里乱糟糟的。
准驸马忽然像变了一个人,而死对头,也有点不对劲,她……谢霜歌低头看看自己半透明的身子,无语凝噎。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然而这俩人听不见,还在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楚无恨明显不耐烦了,在沈含誉又一次开口准备说话的时候,楚无恨忽然扬声道:“来人,请沈世子出去,没我的命令,以后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沈含誉一直淡定自若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他看着冲进来的两个锦衣卫,皱眉低斥道:“楚无恨,你无权干涉公主寝殿何人来去,要是陛下知道了,你担待得起吗?”
楚无恨侧过身,睨他一眼:“陛下担心公主安危,下旨让我来保护公主。”他顿了下,似笑非笑道:“口谕,你不信可以去找陛下对质。”
沈含誉:“……”
他长了九个脑袋才敢去找皇帝对质。
“世子,请——”
两个面无表情的锦衣卫站在沈含誉面前,虽不见倨傲姿态,但眼神就是让人不舒服。
沈含誉负手而立,不为所动,“楚无恨,你觉得你那点心思,瞒得过谁?我绝不可能放任你和霜儿独处。”
“霜儿?”
楚无恨轻笑一声:“公主名讳是你能随便叫的?我以为世子饱读诗书,当是最知道礼义廉耻,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谢霜歌一愣,是啊,以前沈含誉就一直这么叫她,她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细细想来,确实不妥,过于亲昵不规矩了。
她迟疑的看着沈含誉,看着他隐忍怒火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陌生,在她面前,他一直是淡然温和的,如今这般模样,还真是头一次见。
沈含誉还欲再言,楚无恨眸光一沉,抬手道:“既然沈世子不想走,那就如他所愿,抬出去,嘴也堵上,免得扰了公主清净。”
“是,大人!”手下眼睛一亮,摩拳擦掌向着沈含誉走过来,“世子,得罪了。”
沈含誉:“你——”
眼见两人来真的,沈含誉气的深吸一口气,甩袖拂开他们的手,冷哼一声:“我自己走,不劳烦二位。”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床上的谢霜歌一眼,转头快步离去。临到门口,他又回首,半张脸背着光,隐约带了几分阴郁,“楚无恨,你好自为之。”
谢霜歌:“……”
她诧异的看着沈含誉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再眨眨眼看向楚无恨,以前她怎么没发现,楚无恨这人……还挺伶牙俐齿。
两个锦衣卫对视一眼,扭头问楚无恨:“大人,我们——”
“退下。”
楚无恨冷声吩咐,抬步向着内室而去。
两个手下立刻退下,临走前还把门带上了。
阳光被隔绝在门外,谢霜歌松口气,感觉舒服多了,她心神疲惫的靠在床头,打量着楚无恨。
楚无恨也在看她,不对,准确点说是在看一动不动的那个她。
目光分外专注,锋利的眉眼也逐渐柔软下来,看的谢霜歌一愣一愣的。
等等……你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啊?
你平时看见我不都是目不斜视直接忽略的吗?
谢霜歌伸手想掐掐他的脸,她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不然心上人怎么会对自己那么冷淡,死对头却这么奇怪。
然而她的手径直穿过了楚无恨的脸,谢霜歌:“……”
还是个有点恐怖的梦。
楚无恨恰好这时垂下眸子,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随后伸手,缓缓伸向了谢霜歌的脸。
谢霜歌微微睁大眼睛,“等等,你想做什么?”
楚无恨的手生的很漂亮,不是女子的那种漂亮,而是一种男人的、有力量感的漂亮。
线条修长,骨节分明,动作之间隐隐可见青筋,掌心还有几个茧子,是常年练武拿刀留下的。
谢霜歌看着看着有点走神,眼看着楚无恨的指尖快要碰到她的脸,刹那间,两人同时惊醒,楚无恨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替她拉了拉被子。
他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似乎藏了很多情绪,谢霜歌想分辨的时候,他又站了起来。
“要走了吗?”谢霜歌疑惑的看着他,然而他走到外间,没一会儿又折身回来,手里拎着茶壶和青瓷小茶杯。
里面的水是宫女新换的,还温热着,楚无恨倒了杯抿一口试了下温度,觉得还行,转头把水倒进一边的瓷瓶里,又重新倒满。
谢霜歌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楚无恨,你住手——”
果不其然,下一刻楚无恨就把茶杯放在床头小几上,转身动作温柔的把她的身体从床上扶了起来,他坐到后面,让她靠着他的胸膛,然后他拿起自己才用过的茶杯,捏着她的下巴,把水喂了进去。
谢霜歌:“……”
她愕然无措的睁大了眼睛,亲眼看着楚无恨是如何控制着速度,喂一会儿停一会儿把那杯水送进她口中的。
动作还挺小心翼翼……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杯子他刚才用过了啊!!!
谢霜歌“唰”的一下,从脚底红到头顶,简直快要冒烟,她站起来在原地绕圈圈。
他怎么敢,怎么敢?啊?
小茶杯里的水很快见底,楚无恨放下杯子,盯着谢霜歌被水滋润过的唇瓣,一只手摩挲着腰间的血玉佩,不知在想什么。
谢霜歌忍无可忍,想把他和自己的肉身分开,可人刚凑近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吸力,“怎么——啊!”
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谢霜歌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意识消散前,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进入了什么地方。
谢霜歌消失之际,楚无恨腰间的玉佩忽然小幅度亮了一下,无人注意到,很快又归于平静。
楚无恨迟疑片刻,大拇指指腹终于还是落在了那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揉了一下,抹去上面的水渍。
“公主,不要睡太久了。”
宫里没人不怕楚无恨。
楚无恨倒是无所谓,他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语气淡漠的说:“记得勤给公主喂水,别渴到她。”
宫女诧异的抬头,“……是。”
“走。”楚无恨一挥手,手下立刻跟上,一行人沉默的往前殿去。
寝殿内暗金色绣凤凰纱幔垂落,谢霜歌枕在软枕上安然好眠,锦被四个角被掖的规规整整。
床头的茶盏和茶杯也被放回原处,角落里的铜兽香炉静静的燃着安神香。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谢霜歌再次醒来时,一度怀疑自己瞎了,入目所及皆是茫茫白雾,没有第二种颜色。
她连忙举起手,见还是半透明的模样,松了口气,“呼……没瞎,还能看见。”
她五指张开,轻轻的抓了一把,白雾便散去,可白雾之后还是白雾。
“这是什么地方?我之前不是……”
谢霜歌说着一愣,想起了之前寝殿里发生的事,脸不由得又飞起红晕。
“登徒子!”她恨恨的对着白雾挥了两拳。
脾气发完,她坐在地上双手托腮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大喊一声:“有人吗?”
声音传出很远,没有回答。
“有没有人?”
依然石沉大海。
谢霜歌皱眉:“我当时好像是扑到了楚无恨的身上,然后就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
她环视一周,白茫茫一片,仿佛只有她一个活物,恐惧逐渐蔓延开来,谢霜歌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不明情况,她不敢贸然走动,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她彻底死了怎么办?
惴惴不安的不知道坐了多久,谢霜歌忍不住有点想哭,之前能看到人还好,她反应慢,没觉得多难受,现在一个人都看不见了,在陌生的环境,人的脆弱就会被无限放大。
“我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孽啊,怎么就落到这个下场了呢?”谢霜歌红着眼圈嘀咕,“沈含誉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喜欢我……”
“可他之前对我那么温柔那么好,都是假的吗?”
谢霜歌把脸埋进臂弯里,眼泪颗颗滚落,还是之前呆呆傻傻的时候好,什么也不知道,反应迟钝,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现在沈含誉要是再说什么甜言蜜语,她怕是听不得了。
幽幽的长叹一口气,她抬手抹了抹眼泪,捂着自己的脸自嘲的笑了声:“真没出息啊。”
“刺客招了没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谢霜歌一愣,掌心下的眼睛眨了眨,这是……楚无恨的声音?
她立刻放下手四处看了看,却没看到人。
“没招,这群人嘴硬得很,属下让人用了酷刑,硬是一个字都没交代。”
谢霜歌皱了皱眉,还有人?
“敢来刺杀皇帝,定然是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不招不奇怪,招了才要小心。”楚无恨的声音染上几分嘲弄之意。
谢霜歌缓缓站起来,蹙眉沉思,楚无恨的声音很清晰,应该是在附近,但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没那么亮,所以他应该和她不在一个地方?
抱着这样的念头,谢霜歌还是迟疑着唤了一声:“楚无恨?”
意料之中,没得到回复。
谢霜歌眼里的光暗了下去,看来还是听不到,不过知道楚无恨在,她好像没那么怕了。
真稀奇,有一天她竟然沦落到靠死对头壮胆的地步。
谢霜歌吸了吸鼻子,又坐了回去,安静的听两人说话。
偏殿内,楚无恨坐在圈椅里,面沉如水,长睫低垂,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身前站着一瘦高男子,是他的左膀,心腹之一——辛止。
辛止对楚无恨的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即又面露难色,“可若是审不出个四五六来,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啊。”
刺杀一事,非同小可,处理不好,摘乌纱帽,这还是轻的。
“最要紧的是,虽然皇上没伤着,但伤着了皇上和太后最疼爱的嘉宁公主,太后现在就起不来了,皇上忍着没发火,但如果咱们啥也问不出,皇上肯定要拿咱们撒气。”
这个道理楚无恨怎么会不知道?
他沉吟片刻,手指本能的摸向了腰间挂着的血玉佩。
辛止瞧着便明了,主子也不是他看起来这么云淡风轻,心里正烦着呢。
每次主子想什么棘手的事,就喜欢摸那个玉佩。
楚无恨温热的指腹在玉佩上摩挲而过,又慢慢的落下来。
谢霜歌忽然感觉到一阵难言的热意。
她茫然的坐在地上,就觉得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轻轻拂过,又返回来,从头摸到脚,再从脚摸到头,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谢霜歌:“……”
哪里不对?
好像哪里都不对!
谁摸她啊?!
紧接着,她耳边再一次响起了楚无恨的声音,只是这次没了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屏障,听着就像在她面前说话一般清亮。
“你们继续审,不招就把锦衣卫的手段都用一遍,但注意别把人弄死了,也别让他们自尽。”
楚无恨站起身来,语气平静,“皇上那边,我去说。”
他最后按了下玉佩,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辛止迟疑的看着他:“主子……”
“啊!”谢霜歌在玉佩里刚站起来想躲一躲那触感,结果刚起身,就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按着头推了回去。
她跌坐在地上,满目茫然。
楚无恨眸光一凛,“谁?!”
辛止浑身的皮骤然绷紧,警惕的四下打量,手按在刀鞘上,蓄势待发。
然而几息时间过去,无事发生。
辛止狐疑的看向楚无恨,小声问:“怎么了主子?”
“你没听到?”楚无恨蹙眉盯着他。
辛止茫然:“听到什么?”
楚无恨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声惊呼。”
“没有。”辛止笃定的摇摇头:“属下什么都没听见。”
楚无恨眯眸,辛止的武功很高,只在他之下,加上一直躲在暗处,耳朵十分灵敏,刚才的惊呼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按理说他不该听不到。
但他忠心耿耿,不可能骗他,他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
难道是他听错了?
楚无恨陷入了自我怀疑。
而玉佩里的谢霜歌也吓得不轻。
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惶恐的看着白雾,为什么楚无恨能听到她的声音?刚才不还听不到吗?怎么忽然又可以了?
等等——谢霜歌蓦地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她知道她在哪儿了!
第4章 你怎么这么欠揍
楚无恨的声音离她如此近,她却看不见楚无恨,要么,她和他不在一个地方,要么,她就是在某样东西里!
而且还得是楚无恨的东西,不然为何另一人的声音总是远些,还隔着层什么屏障?
谢霜歌闭了闭眼,回想之前见到楚无恨时他身上戴的东西,绣春刀、玉佩、荷包……
这些东西看着都不像能藏人的……
谢霜歌蓦地一怔,是啊,不能藏人没说不能藏鬼吧?
她都灵魂出窍了,可见神鬼之说不全是假话,那话本子上说有些物件戴久了会生出灵智,藏人魂魄,也不是没有可能。
荷包不太像,那就是玉佩或者绣春刀?
谢霜歌隐隐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只是没法确定,还得观察观察。
她抿紧唇瓣,竖起耳朵听,隔了一会儿,外面的又响起了辛止的声音。
“主子?”辛止见楚无恨不吭声,忍不住唤了一句。
楚无恨回神,捏了捏眉心,“无事,可能是我听错了。”
他摆摆手,“去吧。”
辛止沉默一下,还是劝道:“主子也别太累了,这段时间您忙里忙外,都没怎么休息,铁打的人也该扛不住了。”
“我心里有数。”楚无恨说完这句,转头就回了房间。
谢霜歌眯了眯眸子,锦衣卫指挥使在御前行走,皇帝舅舅好像还挺重用他的,确实比寻常人劳累些,这么一想,他总是臭着个脸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房内复归安静,楚无恨坐于椅上,蹙眉不语。
谢霜歌觉得有点心慌,想让他再说几句,却不敢开口。
万一楚无恨以为她是什么冤魂厉鬼,找道士做法把她超度了怎么办?
一般人都忌讳着呢。
她不敢冒这个险,可一直不说话,她憋得有点难受。
谢霜歌垂头丧气的又坐了下来,和楚无恨一个里一个外,仿佛在无声较劲,看谁先憋不住开口。
然而等着等着,谢霜歌眼皮越来越沉,浑身暖洋洋的,没一会儿又困了。
她自打变成魂魄之后,好像总是很嗜睡?
楚无恨又坐了一刻钟,起身去找皇帝。
皇帝坐在大殿里,正寻了几个大臣在议事,听人通禀,就让楚无恨进来了。
大殿内文武分列两侧,见楚无恨挎刀而来,神色各异。
“微臣楚无恨,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无恨对他人戒备的目光习以为常,目不斜视的跪了下去。
皇帝见他来了,紧绷的神色稍霁,抬手道:“免礼。”
“谢陛下。”
楚无恨站起身,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视线随他而动,这位年纪轻轻没有门第可依的青年,就这么爬上了锦衣卫一把手的位置,还让皇帝青睐有加,可见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们在这嘴皮子都要磨漏了,也没得皇帝一个好脸,他一来,皇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有些人难免心里不平衡,便率先向楚无恨发难。
“楚大人,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保护陛下安全,是你分内之事,结果你不仅没保护好陛下,还让嘉宁公主受了伤,你该当何罪?”
御林军统领魏冲站出来,粗粝的大手直指楚无恨。
楚无恨眼皮都没抬一下,“让嘉宁公主受伤,是微臣无能,陛下想如何责罚微臣,微臣都无怨言,但还请陛下让微臣查清此事。”
“查清?楚大人此来不是刺客已经招供吗?”丞相庞为意味不明的问。
后面的大臣也跟着附和,皇帝脸色又沉了下来,不轻不重道:“够了。”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群臣讪讪闭嘴。
皇帝看向楚无恨,楚无恨依然是那副垂着眼的模样,虽然没怎么说话,但看起来莫名有些委屈,尤其在一大群人的包围下,更显得势单力薄。
“刺杀一事,谁也不能事先预料,若是能,朕倒是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皇帝一甩袖站起身,身姿笔挺,不怒自威。
“楚无恨。”
“微臣在。”楚无恨上前一步,就听皇帝问:“刺客招了吗?”
楚无恨如实回答:“尚未,这些刺客都是死士,嘴巴很严,微臣已经让人用了锦衣卫的审讯手段,暂时还没结果。”
对此皇帝倒不意外,沉默片刻后颔首道:“继续审,审不出就都杀了。”
“是。”
“刺客能躲开御林军的视线直奔猎场而去,呵——”皇帝冷笑一声,“魏冲,你好好给朕解释解释,猎场外的巡防是谁在负责?”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御林军统领一下子白了脸,惶恐的跪地求饶。
他的声音低沉粗犷,在殿内仿佛被无限放大,嗡嗡嗡的震得人耳朵难受。
谢霜歌就是这个时候被震醒的。
她躺在地上,睡得迷迷糊糊,浑身都热热软软的,还没睡够,被人扰了好梦,脾气一下子上头。
她一边挥手一边咕哝:“吵死了,闭嘴!”
然而那声音还是不停的往她耳朵里钻。
谢霜歌愤愤的捂着耳朵翻身坐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