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嘉宁—— by非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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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名字是侠士起的吗?无恨……是不要怨恨的意思?”谢霜歌咬着自己的指尖含糊的说。
“等等,姑母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出事?不然为何会提前写下信?”杜慎之脑子转的很快,几息之间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楚无恨剑眉下压,神色冷厉,“是,她接到一封信,说伯阳侯不忠,已经让家中妾室有孕,在金都怕是有所动作,所以母亲才在怀胎九月的时候动身回去,没想到出了伯阳地界就出了事。”
杜慎之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在雅间内踱步,“也就是说,姑母知道伯阳侯的事后,急着赶回来一探究竟,但怕自己遭遇不测,所以提前留下书信,那封书信不是特意给你的吧?”
“对,是给镇国公府的,她原本想着万一自己出事,留下这封信好教国公府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抚养我,信中都是托孤之语。”
楚无恨手攥紧,骨节上的皮肤绷紧到泛白。
谢霜歌又被刷新了认知,“伯阳侯这么狠吗?连怀孕的妻子都下得去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杜慎之也很在意这一点,他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看向楚无恨,“你有证据证明那些不是劫匪而是杀手吗?”
楚无恨摇头:“没有。”
他当年不过是个尚未出世的婴孩,没有亲眼所见,哪来的证据?等他长大能独当一面都过去多久了,去哪儿找当年的劫匪?
杜慎之一想也是,蹙眉道:“这事不好办,祖父当时就说有蹊跷,却无从查证,最后不了了之,你来金都,就是为了给姑母报仇?”
谢霜歌一个激灵,若是如此,那他的目标岂不就是伯阳侯那一家子,包括沈含誉?
如此一来,之前的种种倒是能说得通了,难怪他处处针对沈含誉,从来没给过好脸色,自己母亲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而死,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很不错了。
楚无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除此之外我还要给养父报仇,就是当年那位侠士,但事关重大,牵扯颇多,我不能把镇国公府拉下水,所以——”
他抬眸看向杜慎之肃然道:“不要再靠近我,出了这道门,你我依然不熟,明白吗?”
杜慎之不解:“能有多大?我们好歹也是堂堂国公府!”
楚无恨扯唇,指了指上面。
杜慎之:“……”
那是挺大……
第38章 楚无恨醉了
楚无恨从福聚来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出门的时候以手掩面,一副醉的厉害的模样,加上身形高大,没人敢往他身边凑,他顺利出了门。
环视一圈,在对面的巷子口发现了一辆低调的马车,他抬步缓慢的走过去。
谢霜歌感觉着这个速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会真的醉了吧?”
辛行坐在马车边上,斗笠投下大片阴影,遮住他的脸,他就这么懒懒散散的打量来往行人,忽然见到楚无恨出来,立刻起身迎上去:“主子——”
离得近了,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辛行顿了顿,伸手扶住楚无恨的手臂,低声问:“主子醉了?”
楚无恨站着缓了缓,声音低哑,语速都比平时慢了不少:“嗯……没注意喝的有点多,回府吧。”
“我扶主子,小心。”
辛行小心翼翼的把人扶上马车,看他在座椅上坐好,这才放下车帘,坐好后一拉缰绳:“驾——”
马车驶入夜色,消失在繁华的大街深处。
杜慎之隔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慢悠悠的往镇国公府走,被风一吹精神了不少。
他深呼吸,还是觉得不能让楚无恨自己面对那些事,回去他就和他爹好好商量商量。
马车里一片安静,路过各处店铺前,灯笼的红光投在窗格上,被切割的零碎,倒映在楚无恨的脸上,给他添了一丝人气。
谢霜歌坐在玉佩里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投落在地上的影子,歪斜靠着软垫,瞧着确实不太清醒。
今晚意外知道了他的身世,谢霜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楚无恨挺可怜的,虽然他说话带刺又直,手又欠,还有那么点变态,但她讨厌不起来了。
背负着那样的血海深仇,变态一些也能理解吧?
谢霜歌托着下巴胡思乱想。
要是以后楚无恨不招惹她,她还是愿意和他好好相处的,能帮的话她也能帮他一把。
楚无恨长睫微微颤抖,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闷哼,随后手缓缓摸向了腰间。
谢霜歌顿觉头顶一沉。
谢霜歌:“……”
她收回刚才说的话,这手欠的玩意就该剁手。
她仗着楚无恨现在不太清醒,头一偏躲开他的手指。
玉佩贴着手指滑过,谢霜歌自以为隐蔽,却没注意到楚无恨松开的眉头和稍稍勾起的唇角。
他收回手,没再逗弄谢霜歌,闭眼假寐。
一刻钟后,马车停下,辛行掀开车帘道:“主子,到了。”
楚无恨睁开眼,点点头,起身下了马车,辛止在门口等着他们,听到动静提着灯笼上前,见楚无恨面色泛红,眼神迷离,不由得问:“主子这是喝多了?”
辛行看向楚无恨,点点头:“应该是,你去让厨房的人准备碗醒酒汤来。”
“好,灯笼给你。”
辛止把灯笼递给辛行,自己快步往府里跑去。
辛行照了照台阶说:“属下扶着主子上去。”
“不用,我还没醉到看不清路。”楚无恨拂开他的手,自己慢吞吞的上台阶,辛行不放心的跟在旁边,见他虽然身形发晃,但脚下还算稳当,放下心来,由他去了。
辛路披着外衣赶过来,见楚无恨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倒是第一次见他醉酒,看着酒品还挺好。”
“你以为主子是你?”辛行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就不顺眼,忍不住刺了一句,辛路笑眯眯的不退反进,鹅毛扇挑了下辛行的下巴冲他抛媚眼,“是啊,我酒品很差,你记得离我远一点,小心我色鬼上身非礼你哦~”
辛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前去。
谢霜歌八卦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啧,还真是活宝,要是这两个侍卫是我的就好了,没事就看他们拌嘴,肯定很有意思。”
走到廊下,那只叫常言的鹦鹉还在,本来脑袋插在翅膀下面睡得正好,忽然听到脚步声,猛地拔出来,歪着头盯着楚无恨和后面的几个人,扑棱了两下翅膀,站到木棍上,张开嘴石破天惊的来了一句:“公主万福!”
楚无恨脚步一顿,转过头去看它。
谢霜歌也被喊懵了,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辛路大笑:“哈哈哈哈——属下就说常言聪明着呢,你看,属下教了几次他就记住了。”
常言可能知道是在夸它,美滋滋的又叫了两声:“公主万福,公主万福!”
楚无恨蓦地笑了,迎着十五的圆月,笑的单纯又好看,眼里都是细碎的光。
谢霜歌不自在的捏了捏耳垂,嘀嘀咕咕:“不能教点好的吗?以后不会一见楚无恨就叫公主万福吧?”
真的好奇怪啊,总感觉在透过玉佩叫自己。
楚无恨手指伸进笼子,轻轻的弹了下常言的嘴,语气温柔:“乖鸟。”
常言躲开他的手,缩到一角眼一闭,又要睡了。
楚无恨没再折腾他,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卧房。
辛路站在门口喊了声:“主子要热水吗?”
楚无恨懒散的说:“等一会儿。”
“好。”
辛路转身给了辛行一个眼神:“我在偏房等着,你回去歇着吧。”
“行。”
卧房里早就点起了灯,四个角落都亮着,房间里光线还算好。
楚无恨挪到软榻边,慢慢的坐下来,之前是真的没醉,但在马车上晃了一会儿,酒劲上头,他有点困。
辛止那边醒酒汤还没过来,他打算躺下眯一会儿。
脱了鞋袜,他和衣而卧,躺了一会儿忽然把玉佩解了下来握在掌心,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谢霜歌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莫名有些紧张,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他的频率在跳。
楚无恨合上眼,喃喃道:“陪我躺一会儿吧,有点难受。”
谢霜歌一惊,他在和谁说话?
然而迟迟没有下一句,谢霜歌又觉得他可能是在说梦话,就没往心里去。
窗外明月越升越高,挂在枝头,月辉清亮,透过窗棂洒进来,刚好笼罩住楚无恨。
谢霜歌莫名觉得身体有点热,有点胀。
——题外话——
前方高能,系好安全带
第39章 她从玉佩里出来了?
这种感觉一开始还不是很强烈,谢霜歌只以为是楚无恨握着玉佩的缘故,可很快她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的热和胀是从身体内部传来的,而不是外力的挤压造成。
谢霜歌疑惑的看看自己的手心,“酒又没喝我肚子里,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月华如水,隐隐被玉佩吸收,谢霜歌身子越来越热越来越凝实,她茫然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能干点什么。
她透过玉佩往外看,发现外面的景物也变得格外清晰,仿佛撩开了那一层迷雾般。
她轻轻抬手,指腹落在窗口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从背后传来,她整个人都扑了出去。
“啊——”
谢霜歌眼前世界天旋地转,仓皇之下,她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头和脸,顺着软榻,滚了一圈,砸到墙上才停下来。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谢霜歌迟疑着睁开眼,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魂魄了,怎么会觉得痛呢?
她捶了捶自己的头,“真是糊涂了。”
“我这是……出来了?”
她看了看身下的软榻,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楚无恨也在软榻上,她闹出这么大动静,不会把他吵醒吧?
谢霜歌:“!”
完了完了完了,这要怎么解释?
大燕国昏迷不醒的嘉宁公主,忽然三更半夜出现在锦衣卫指挥使的榻上?
得亏没人看见,不然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干脆沉底算了。
她浑身僵硬,一时间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不过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质问没有出现,谢霜歌心思又活泛起来,如琥珀一般的眸子微微一转,难道没醒?
他喝醉了,睡得沉也不是没可能。
谢霜歌又燃起了希望,她慢慢放下抱头的手,抬眸满含期待的看去,却直直撞入了楚无恨幽深的眸子。
谢霜歌:“!”
天要亡我!
在她的脑子还没做出决断前,她的身体就很诚实的跑路了,一下子弹起来就想往榻下跑。
然而呆呆愣愣的小白兔速度哪里能比得上伺机而动的狼呢?
楚无恨在她腿伸过来的一瞬间,抬起双腿紧紧夹住,随后一手抓住谢霜歌的手腕,把人拽向自己。
谢霜歌身子骤然失衡,吓得不轻,喊了一声:“楚无恨!”
楚无恨被砸的闷哼一声,随后紧紧环住她的腰,嗓音低沉:“臣在。”
他掌心滚烫,贴在她后腰处,透过薄薄的衣料几乎一直烫到她的心底,谢霜歌挣扎起来。
“你大胆!松手!”
楚无恨手上骤然发力,把人又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一手按在她的脑后,低声道:“嗯……别动。”
这沙哑的声音……
“你!”谢霜歌难以置信的僵持片刻,彻底恼了,“你放开我!”
楚无恨深吸一口气后抿紧了唇,慢慢松开了手。
谢霜歌翻身躲到榻里侧,和他拉开距离,紧紧贴着墙才觉得安全一些。
“登徒子!”
她恶狠狠的磨了磨牙,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
楚无恨眸光迷离,敛着水色,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绯红,没了白日的冷厉阴郁,看起来放浪勾人。
他唇瓣开开合合,最后化为不确定的问:“真的是公主?”
谢霜歌没好气道:“假的,你在做梦。”
她本是顺口这么胡诌,没成想楚无恨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臣想也是,不然怎么会看见公主。”
谢霜歌:“……”
楚无恨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笑声沙哑却仿佛藏了钩子,“臣真是醉的不轻。”
然而笑过之后,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竭力压抑着情绪。
谢霜歌见状,反倒是有点无措了,“你……你怎么了?你对我动手动脚,你还委屈上了?”
楚无恨不说话,只传来断断续续压抑不住泄出来的沉重呼吸。
细听有些颤抖,似乎是……哭了?
谢霜歌大惊:“你哭了?”
楚无恨沉默片刻,隐忍哽咽着道:“没有。”
谢霜歌:“……”
看他委屈的模样,谢霜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可思来想去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她别扭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楚无恨的小腿:“哎呀,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嘛,我也没怎么你。”
楚无恨摇摇头,“臣并非难过,只是喜极而泣。”
谢霜歌挑眉:“喜极而泣?喜从何来?”
她小心翼翼往上面挪了挪,来到楚无恨身边,却还是小心的靠着墙,准备情况不对立刻跑。
楚无恨慢慢放下手,露出一双湿润却满是柔软笑意的眼,“公主终于肯入梦了。”
谢霜歌:“……”
她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人怎么说话总是往心窝子里戳啊?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脸红了,只是不自在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借着明亮月色,楚无恨看到她白玉一般的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楚无恨眸色微沉,不知怎么的看着那颗痣仿佛入了魔障,怎么都移不开眼。
危险如影子般无声蔓延,谢霜歌还浑然不觉,她觉得楚无恨还是不太正常,自己不能和醉鬼说太多,她转过脸来,正色道:“我就是偶然入梦,一会儿就走了,你别想太多。”
楚无恨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
谢霜歌蹙眉:“你在看什么?”
楚无恨轻轻的勾起嘴角,“月下美人。”
谢霜歌睁大眼,“你放尊重点,我可是公主!你这是以下犯上!”
她的眼型本就偏圆一点,配上那漂亮的眸子,又纯又勾人。
生起气来也是极好看的。
雪肤花貌,不过如此,还是整个金都里最金贵最美的那朵。
楚无恨的眸色又深了几分,里面暗潮汹涌,就快压抑不住,喉结微微滑动,溢出一声轻笑。
“既然是梦,那以下犯上应该不算罪。”
谢霜歌:“……”
自己给自己挖的坑,竟然无法反驳。
“但是……哎……”
她正说着话,忽然被楚无恨一把抓住了脚踝,动作迅速不容抗拒的拉到了他身边,直接跨坐在他身上,他坐起身,就着月色放肆贪婪的注视着她。
“你终于还是来到了我身边。”楚无恨喟叹一声。
第一次,他没有称臣,而是把自己的野心剖开给谢霜歌看,毫不掩饰的热切目光快要把谢霜歌融化。
第40章 咬耳朵
谢霜歌心重重一跳,直觉不妙,挣扎着想起身逃跑,可刚一动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是魂魄,楚无恨为什么能看到她还能抓到她?
她感觉不到疼,却能感觉到热,也很奇怪,鬼是这样的吗?
在她走神的短短功夫,她失去了逃跑的最佳机会。
她没穿鞋袜,露出来的脚踝精致好看,楚无恨一只手握着绰绰有余,甚至稍稍一用力都怀疑会折断,明明她身上看着不是特别纤细的那一类,偏生脚踝细的让人心生怜爱。
楚无恨拇指缓缓摩挲两下,就感觉怀中人敏感的抖了一下。
他弯唇轻笑,带着几分醉意放肆道:“公主的脚踝生的很美。”
谢霜歌:“……你!你变态吧?”
楚无恨欣然颔首:“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让你松开你就装聋?”
谢霜歌察觉到他粗糙的指腹还在摩挲那一小块皮肉,她忍不住扬起手,“楚无恨!”
楚无恨笑意沉沉,仰起头,“打吧。”
谢霜歌看着他的眼睛,咬了咬牙,“我真打了你别哭!”
楚无恨闭上眼,“嗯,不哭。”
他这样顺从,谢霜歌又下不去手了,说起来若非他的玉佩,自己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很多事依然被蒙在鼓里,冲喜的事也是他帮自己解决的,说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她欠这家伙多一点。
那个所谓的婚约,只要自己不愿意,随时可以让舅舅收回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
所以她看似被动,实则处在最有利的位置。
这些她不是不懂,只是别扭而已。
犹豫半晌,手几度要落下又堪堪停住,等谢霜歌清醒过来,她的手快要摸上楚无恨的脸了,从旁边看,不像是要打人巴掌,倒像是爱抚。
谢霜歌:“……”
什么鬼!
她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起身就想走。
然而她一动,楚无恨就睁开了眼,里面一片清明,“公主下不去手。”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眼中露出了几分近似得意的情绪,谢霜歌再次扬起了手,咬牙道:“谁说的,你给我——唔!”
楚无恨忽然按住她的脑后一个用力翻身,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谢霜歌躺在还有楚无恨余温的榻上,以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被禁锢在楚无恨怀中。
没等她发火,楚无恨忽然偏头咬在了她的右耳垂上,齿尖时轻时重的碾磨过那一颗小红痣。
谢霜歌呜咽一声,身子紧绷又放松。
“楚……无恨……”她抬手推他,却没什么力气,说出口的话染了几分哭音,听着极为可怜。
楚无恨蓦地回神,慢慢松开她的耳垂,手臂收拢抱紧了她,无声叹息,暗骂自己真是疯了。
放肆过头,一会儿要怎么收场?
他一时间也有点怀疑自己是真醉了,不然不会把握不好尺寸。
可……心心念念的人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浮云大师说的良缘也成了真,他实在克制不住。
楚无恨顿了顿,在谢霜歌的耳垂上轻轻落下一吻,“是臣冒犯公主,公主要杀要剐,臣不怨,梦中一晌贪欢,臣有罪。”
他说着慢慢翻身坐到软榻里面,靠着墙静静等着谢霜歌的发落。
谢霜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面若红霞,气息急促,好半晌都没动,只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攥的紧紧的。
楚无恨犹豫的看她一眼:“公主……”
谢霜歌猛地坐起来瞪他一眼,扬起手,楚无恨一顿,随即闭上了眼。
然而巴掌迟迟没落下,榻边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楚无恨睁开眼,就见谢霜歌翻身下榻,光着脚就往外跑。
声东击西。
他张了张嘴想让她回来,可谢霜歌跑到门边就动不了了。
谢霜歌:“???”
她尝试着推门,摸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门就近在咫尺,她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怎么会这样?”
她抿紧唇,侧身去撞那层屏障,可就在身体撞过去的一瞬间,她眼前一白,身子飘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往后退。
“等等——”
可不等她话说完,整个人就化作一缕白烟被吸入了玉佩。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楚无恨:“……”
他哭笑不得的举起玉佩,对着月光看了看。
血玉在月色下颜色更深,真真像血一般,漂亮极了。
就这么巴掌大一块,怎么也想不到里面能装下一个人,之前楚无恨虽然有了猜测,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是谢霜歌,却还总是有那一分的不确定,让他提心吊胆。
如今彻底确定了,楚无恨释然的笑起来,握紧玉佩抵在唇边,“既然是梦,就容许臣放肆最后一回。”
谢霜歌在玉佩里感受着他柔软温热的唇,心如擂鼓。
“王八蛋!”
“呵——”楚无恨笑的靠在墙上,王八蛋就王八蛋,只要人是他的就行。
过了一会儿,他恋恋不舍的把玉佩放到了窗边,自己躺回了软榻上。
见好就收,下次还敢。
谢霜歌在玉佩里冷静了一会儿,感觉楚无恨的气息远了,愤愤的跺了两下脚,“什么破玉佩,这么向着你家主子?”
跺了半天玉佩也没什么反应,谢霜歌泄气了,从头到尾把楚无恨的行为想了一遍,发现了端倪,这家伙一开始是假哭吧?
是在做戏给她看引她上钩吧?
谢霜歌拍了拍自己的脸:“笨死了笨死了,你怎么反应那么迟钝?下回决不能心软,决不能上他的当!说什么都要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
她捏了捏拳头,席地而坐,视线落在自己露出来的脚踝上,隐隐有一点红色的印子。
谢霜歌:“……”
那一点指印强势的提醒她方才发生了什么。
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谢霜歌试着再出去一次,可到了窗前,不管她怎么摸,都找不到最开始的感觉。
她又出不去了。
谢霜歌:“……”
人都气圆了。
她颓废的坐下,看着脚踝不得劲,她干脆就躺了下去,仰头看着上面,却发现原本白雾笼罩的地方散开了,露出一轮明月。
谢霜歌心头一颤,冥冥之中似有所感。
她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出去?要说今天与往常有什么不同的话,今天是十五!
“难道与这个日子有关?”谢霜歌脑中渐渐清明起来。
——题外话——
楚狗的小癖好暴露了
第41章 谢霜歌起疑
谢霜歌看着周围浮动的白雾,若有所思,片刻后,她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下白雾,闭上眼,屏息感受。
玉佩里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舒适感,像泡在了一汪温泉里,暖洋洋温柔柔的。
“好舒服啊……”
她忍不住喟叹一声,意识越来越沉,很快就昏昏欲睡。
就在快要睡过去的一瞬间,她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不行,不能睡,我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一睁眼她发现整个玉佩里的雾气都聚集到了自己身边,像个蚕茧一样把她包围了起来,只留下头顶那一轮明月。
谢霜歌盯着月亮看了片刻,陡然一个激灵,“等等——这不是窗口,这是……玉佩里的月亮?”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玉佩里怎么会有月亮?
可这月亮确确实实是在玉佩里,因为她能看到外界的窗口在不远处,隐隐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果然是和十五这个日子有关吗?还是说只有八月十五才可以?”
谢霜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这个问题她暂时没法印证,只能等下个月再看。
默默记下这个日子,谢霜歌回忆一下,自己出去了大概有两刻钟,不到半个时辰,所以时间方面也有限制?
而且不能离玉佩太远,不然就会被吸回去。
谢霜歌掰着手指数着出现的异常,好看的柳叶眉慢慢蹙起,“除了这些……我好像可以吸收白雾?”
她看着漂浮在身边的雾气,张开五指把手贴过去,闭眼动了吸收的念头,下一刻这些雾气就顺着她的掌心被吸了进去。
谢霜歌浑身舒畅,仿佛被滋养的花朵一般,整个人容光焕发。
“果然如此,这些雾气对我的魂魄有好处,是不是等我把这里的雾气都吸收完,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谢霜歌如醍醐灌顶,眼睛一亮,“看来我要抓紧修炼才行!”
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志怪话本,她本以为是世人胡编乱造,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她吸收的这些,应该也是日月精华吧?
想了一会儿,谢霜歌也没什么头绪,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她躺下来,闭上眼把杂念摒除,专心吸收白雾,很快呼吸就均匀起来,睡了过去。
楚无恨躺了一会儿,辛路敲敲门:“主子,醒酒汤和沐浴的水都备好了,要抬进来吗?”
他缓缓睁开眼,摩挲了下手指,顿了片刻道:“进来。”
门被推开,小厮们抬着浴桶进来,楚无恨翻身坐起,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们。
“主子先趁热喝了。”
辛路把还冒着热气的碗递给他,楚无恨看一眼接过来吹了吹,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主子今晚怎么喝这么多酒?”辛路劝道:“喝酒误事伤身,主子以后还是要多小心一些,适量小酌即可,莫要贪杯。”
他这老妈子一样的性子着实让人无奈。
楚无恨把空碗递给他,顺便送了两个字:“闭嘴。”
辛路讪讪的闭上嘴,小厮们把浴桶和一应物什放好,楚无恨起身道:“去帮我取一套干净的里衣来。”
“是。”
辛路把干净的衣服搭在架子上,对着小厮们摆摆手,站在门边道:“主子要是有事吩咐就喊属下一声,属下就在外面候着。”
“嗯。”
楚无恨见门关好,视线一转落在床边的玉佩上。
玉佩一动不动,颜色也没有变化,仿佛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楚无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折身把玉佩拿起来,“这次不闹你了。”
他把玉佩放到荷包后面挡着,自己脱了衣服进浴桶。
向后靠在浴桶边缘,楚无恨没了睡意,冷峻的脸在氤氲的白气下显得越发捉摸不透。
想起杜慎之的话,想起镇国公府那位外祖母,他忍不住抿紧了唇。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素未谋面,曾经老夫人带着女眷出城烧香,他远远的看了一眼,彼时他在暗巷,她们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指着一边的酒楼不知道在说什么,许是打算烧香回来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