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嘉宁—— by非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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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无恨看出来了,笑道:“这个不算聘礼,算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端起自己刚才倒的酒,一饮而尽,视线却片刻都没从谢霜歌身上移开,一直紧紧的盯着她。
那视线染了爱与欲,像熊熊燃烧的火。
谢霜歌对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下意识的想错开,然而在这种无声的较量中,谁先移开视线,谁便输了,她的下场只能是成为猎物成为爱的俘虏。
楚无恨忽然就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谢霜歌慌张的看着他,就见那双平日里温柔的眼泛起了情欲的惊涛骇浪,她不过小小一叶扁舟,根本无力抗衡,下一刻,滚烫又带着酒香的吻落下来。
酒水在唇齿间被渡到了谢霜歌的口中。
谢霜歌不着边际的想,楚无恨还真是听话,说不让他喝,他真的没喝,然后喂给了她。
她有点想笑,下一刻就被楚无恨捏住后颈,强势的把笑声吞下去。
若非还剩一点理智,楚无恨真的差点就把人抱进房间。
他松开谢霜歌,转过头急促的呼吸,呼吸和血液都一片滚烫。
谢霜歌眼里的水光更甚,只是看他一眼,楚无恨都觉得浑身绷的难受。
他站起来,拢了下身上的披风,遮住一些尴尬的反应。
沉声道:“时辰不早,公主好好休息,臣回去了。”
谢霜歌视线下移又猛地错开,低低的应了一声:“嗯,路上小心。”
她都看到了些什么!
她羞臊的偏过头,以手掩面。
楚无恨见她这样根本挪不开脚,但想想成婚也就这几个月的事,便按捺下去,快步离开。
等人走没影了,谢霜歌才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过来,她感觉口渴的厉害,伸手想拿杯子,想起来里面都是酒,便起身拎着常言的笼子进了卧房。
过了一会儿,她叫来青桃,喝了一碗醒酒汤,又好好的沐浴一番,这才躺进温暖的被窝,临睡前她把那块玉佩放在了枕边。
赠卿金镶玉,以定不二缘。
躺下没多久谢霜歌就进入了梦乡。
而她没看到,在卧房后的雪地上,楚无恨无声的站了很久,站到手脚凉了,情欲散了,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在那一盏灯熄灭之后,他满足的笑笑,纵身跃上屋檐,轻车熟路的离开。
翌日天刚亮,宫中便传出圣旨,给周国安王和大公主卫九思赐婚。
告示贴的哪儿都是,百姓们纷纷挤在前面看,都觉得这是个好事。
两国联姻意味着短时间都不会再有战乱,比起宫闱里的那点子破事,对寻常老百姓来说,显然安稳的生活才是他们更关心的。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活泛起来。
金都的第一场大雪不仅带来了好预兆,更是带来了好消息。
不仅百姓,文武官员也喜气洋洋的,他们倒不是真心为卫九思和公孙野高兴,他们只是喜欢这个圣旨背后的联姻。
这个消息太大,直接盖过了兰德和沈含誉的风头,是以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伯阳侯府已经找媒人上门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沈含誉和兰德的婚期都定下来了,就在十一月底。
卫九思坐在贤妃身边和她一起绣花,听到宫女说这件事,颇为诧异:“十一月底?也太仓促了吧?”
一般的权贵人家嫁女都要最少筹备一个月以上,多是两三月,长的一年半载也不是没有,兰德身为郡主,不到一个月就要出嫁,未免太着急。
贤妃手里的针从锦帕上穿过去,漫不经心的说:“不急能怎么办?接下来喜事不断,她夹在中间更尴尬。”
卫九思眨眨眼,没懂。
贤妃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她的脑门,“嘉宁和楚无恨已经定下了是要成婚的,这是一对,你和公孙野又是一对,太子和二皇子那边也在物色正妃的人选了,估计明年开春就能定下来,到时候一年都忙不过来,谁还关心她一个郡主?”
卫九思恍然大悟,“对啊,那她确实早点成婚比较好,不然前后一比较,以她的性子肯定不高兴。”
“你还有心思关心她?多关心关心你吧。”贤妃垂下头继续绣帕子,卫九思抿抿唇,凑到她身边偏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我很好啊,我有母妃和父皇帮我操持,我只要安安心心待嫁就好了,就是担心母妃会想我,到时候我就不能总陪在母妃身边了。”
贤妃手一顿,“你啊,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你这么傻,我真怕你受骗。”
卫九思不以为意,“他也是王爷,能骗我什么呢?再说你不是看到了,也对他挺满意的吗?”
贤妃想起之前安王给她请安时的言谈举止,摇摇头,“但愿他是可托付的良人吧,对了,过不了几日,周国使者就要动身返回周国,在这之前,你让公孙野好好的和他们聚一聚吧?”
第227章 这是臣第一次吃冰糖葫芦
贤妃的话说到卫九思心坎里去了,她又想起谢霜歌和楚无恨,顺便给他们送了请柬,既然要聚,不如大家一起。
谢霜歌收到请柬后派人去问了楚无恨一声,楚无恨说她去他便去。
谢霜歌就给卫九思回信,答应下来。
十一月初一,天气已经彻底冷了,秋尽冬来,夕阳垂挂在天边,余晖染红了大片的晚霞,看起来分外鲜艳灿烂。
谢霜歌坐在马车上看着,半张脸都被映得红润起来。
楚无恨在她对面坐着,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成功收获谢霜歌眼刀一枚。
他笑着松开手,“公主莫急,马上就到了。”
“谁说我急了?我就是有点高兴,好久没出来游玩了,金都瞧着都陌生了些。”
谢霜歌正准备放下厚重的帘子,余光一瞥,忽然看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站在路边。
一高一低,穿着同色的披风,正挨在一起吃一串冰糖葫芦。
谢霜歌顿时觉得自己的牙有点酸。
她趴在窗边,冲他们笑了笑:“哎呦,这是哪家的小姐和公子啊,长得真俊。”
卫九思诧异的抬起头,对上她戏谑的视线,脸倏地一红,小声嗔怪道:“说什么呢?到了还不下来?”
谢霜歌缩回去,“这就来。”
马车缓缓停下,楚无恨先下来,随后握着谢霜歌的手,小心扶着她,低声提醒:“小心,有点滑。”
这几日刚下过雪,加上天冷,没怎么化,踩来踩去雪都踩平了,一不小心就能摔一跟头。
谢霜歌紧紧的抓着楚无恨的手,楚无恨抬手虚虚的揽了下她的腰,等她站稳才松开。
卫九思和公孙野走到近前,几人点头就当做行礼了,出门在外,不宜暴露身份。
谢霜歌看只有他们两个人疑惑的问:“瑞王呢?他没来吗?”
卫九思抿唇笑了笑,有些羞涩。
公孙野替她回答,“在后面跟着呢,估计马上就来了。”
“啊?”谢霜歌不解。
公孙野小声解释道:“王兄觉得跟着我们闹心,说什么也不肯一起,就遥遥的跟着,身边跟着他那个侍卫。”
“嗯,确实挺闹心。”谢霜歌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卫九思手里的冰糖葫芦,揶揄的问:“冰糖葫芦好吃吗?甜吗?怎么吃一半不吃了?”
卫九思一听就知道她刚才看到了,没有气势的瞪她一眼:“甜不甜的,你让楚大人给你买一个尝尝不就知道了?”
谢霜歌挑眉,“我……”
楚无恨轻笑一声:“公主想吃吗?想吃臣去买。”
卫九思和公孙野都笑了起来,谢霜歌脸一红,悄悄的在衣袖遮掩下掐了他一把:“别说话。”
楚无恨失笑,但还是去给她买了。
他知道谢霜歌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红艳艳的大山楂,外面裹着一层剔透的冰糖,看起来有种冰冷的美,一口咬下去,脆脆的冰糖在口中碎裂,甜味和着山楂的酸味交织在一起,让人胃口大开。
谢霜歌吃了一颗眼睛就眯了起来,然后伸到楚无恨面前,笑意盈盈:“你吃吗?好吃的。”
楚无恨看着冰糖葫芦,愣了下,随后启唇就着谢霜歌的手咬了下去。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嚼着山楂,脸颊一鼓一鼓的,谢霜歌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楚无恨便捉住了她调皮的手指。
等咽下去,谢霜歌期待的问:“好吃吗?”
楚无恨笑了下,“好吃。”
卫九思在边上看着,也喂了公孙野一颗,公孙野吃了,抬手摸摸她的头,神色温柔。
“其实这是臣第一次吃冰糖葫芦。”四个人站在一起等,楚无恨俯身在谢霜歌耳边说:“原来是这个味道。”
谢霜歌诧异:“第一次?怎么会?”
随即她想起楚无恨小时候活得不是很好,可冰糖葫芦也不贵,后来他官居三品,还买不起糖葫芦吗?
她的眼神太好懂,楚无恨看一眼就明白。
他感慨的转过头,声音在风中带着几分沧桑。
“小时候是买不起,长大了是不想买。”
“因为从没吃过,所以也不知道滋味,便不会念念不忘,再者,臣这么大个男人,自己买这个边走边吃,有点奇怪。”
一句一句直往谢霜歌心窝子上戳。
她转过头看着楚无恨,却见他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仿佛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可谢霜歌觉得,他应该还是羡慕的吧,在很小的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被父母牵着,给他们买糖葫芦,还可能把他们抱在肩头,驮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他呢……
谢霜歌忽然眼一酸,吸了吸鼻子。
“以后我给你买,你想吃,我们就一起出来吃。”
听她声音不对,楚无恨忙转过头来,对上了她红红的兔子似的眼睛。
楚无恨心一软,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哄道:“怎么又哭了?天这么冷,小心吹伤了脸。”
“我没哭。”谢霜歌抬起头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楚无恨接过糖葫芦,又吃了一颗:“现在想想,臣小时候没有,可能是因为老天爷都安排在了后面,公主买的,总是比自己买的好吃。”
谢霜歌红了脸,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握着楚无恨的手晃了晃。
卫九思在边上笑的停不下来,小声对公孙野道:“没想到楚大人面对嘉宁的时候这么温柔。”
公孙野看了两人一眼,若有所思,“对喜欢的人,自然是要百般珍惜的。”
“哎——那边是不是瑞王和他的侍卫?”
谢霜歌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瑞王,他个子高,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外面披着狐裘披风,大气端方,简直是鹤立鸡群。
他那个侍卫也长得也颇为出挑,两人站一起,再抢眼不过。
卫九思点点头:“是他们!”
公孙野抬起手对他们招了招:“这边——”
同一时间,对面的酒楼里忽然走出两个人,闻声看了过来。
“嘉宁,楚大人,九思?”
“好巧啊。”
谢霜歌脸色一僵,还真是巧……
卫九思诧异,“二皇兄,三妹,你们怎么在这儿?”
第228章 良辰美景不如作画一幅
卫九渊和卫九婷对视一眼,卫九婷上前笑意温婉道:“我多年没回金都,便想出来走走,母妃又不放心,就让哥哥陪我一起。”
卫九渊也点点头:“走累了,我带她来坐坐,在楼上雅间往下一看就看到你们了,你们这是……”
他视线从卫九思和公孙野身上划过,落在谢霜歌和楚无恨身上,微微下移,看到了两人半掩在衣袖下交握的手。
他眸光微凝,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了谢霜歌。
谢霜歌不知道这里这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看她,她随意的说;“我们出来聚聚。”
她说“我们”,就包括了卫九思和公孙野。
卫九渊顺势道:“还是你们有雅兴,不知道能不能带上我们?我们兄妹两个在这儿逛了一会儿,奈何她是姑娘我是个男人,我们说不到一起去,若是和你们在一起,她还能自在些。”
“是吧,九婷?”他转头给卫九婷一个眼神,卫九婷微笑。
这个时候你倒是知道对我客气了。
不过她也正有此意,她扯了扯唇,期待的看着谢霜歌:“还是不了吧,会不会很打扰你们?”
谢霜歌还没来得及说话,瑞王已经过来了,听到这一句,大方道:“那就一起吧,多两双筷子的事。”
谢霜歌:“……”
楚无恨看他一眼,唇抿成了条直线。
他对卫九渊和卫九婷都没什么好印象,可在外人面前,他又不能不给自己国家的皇子公主面子。
于是他看向谢霜歌,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事已至此,也不好赶人,谢霜歌便大方道:“九思和安王的意思呢?”
公孙野看卫九思,卫九思顿觉压力颇大,她小声道:“遇上了就是有缘,那就一起吧。”
于是六人行变八人行,一开始他们打算去酒楼的,但是这么多人实在是太显眼,最后公孙野把人请去了自己在大燕的住处——藏春苑。
藏春苑里此时已经没有春可藏了,处处花草凋敝,一片素净景象。
公孙野把人引去了前厅,前厅极宽敞,一面还能看雪,正适合把酒言欢。
八人围坐桌前,刚刚好不挤也不空着,传令下去,厨房动作很快,半个时辰不到就上了满满一桌子佳肴,温好的酒也端了上来,一时间厅内美酒飘香,拢着淡淡的人间烟火气。
谢霜歌左手边坐着楚无恨,右手边坐着卫九思,卫九思边上是公孙野,瑞王和他的侍卫崔井挨着公孙野。
谢霜歌一怔,转头一看,果然,卫九渊在楚无恨身边坐下了,卫九婷就在谢霜歌的斜对面,一抬眼就能看到,她还冲谢霜歌笑了笑,“姐姐今天面色红润,瞧着精神极了。”
大家都往谢霜歌这边看,谢霜歌不以为意道:“开心嘛,咱们难得聚一起,要是太子表兄和五表兄也在就好了,还有你们家小七。”
七皇子是卫九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叫卫九合,年十六,性子与卫九思截然不同。
卫九思笑着拎起酒壶给公孙野倒酒,“他年纪小,母妃看的严,不背完书不准他出门的,出不来。”
“可怜的小七啊。”谢霜歌托着下巴笑了笑。
“大家都能喝酒吧?”公孙野问了一声,谢霜歌便看向了卫九婷,“九婷不能喝,她身子不好。”
卫九婷一怔,随即莞尔道:“我喝不了太多,少喝一点不妨事。”
说着她递出酒杯,“姐姐替我倒,你倒多少,我喝多少。”
听到这话,楚无恨倏地笑了一下,卫九婷不解的看着他:“楚大人笑什么?”
“没什么,上次臣让公主倒酒,公主就只给臣倒了一口,若是给公主倒,怕是一口都没有。”
谢霜歌在桌下用膝盖撞了下楚无恨的腿,小声警告他:“不要胡说八道。”
楚无恨无奈,“好吧。”
看似嗔怪,实则是害羞,两人眉来眼去间尽是情意,看的对面四人神情各异。
瑞王叹息,“早知道我就不该来,来了做什么呢,你们成双成对的,我光看着都觉得堵得慌。”
卫九婷不能更赞成了,她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这会儿手收回去不是,不收也不是。
好在谢霜歌还是拎起酒壶站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往杯子里倒了浅浅一层,“好了,就这么多,尝个味儿就行了,多吃菜。”
卫九婷收回手一看,还真的就一口的量,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原本的郁闷都烟消云散。
“还有谁要喝?”谢霜歌拎着酒壶说:“今儿是私宴,咱们在这儿不论尊卑,大家都别拘束。”
瑞王立刻顺杆往下爬:“给我来一杯,有劳了。”
谢霜歌便给他满上,然后给崔井也倒上,崔井受宠若惊,脸都红了。
“我就不用嘉宁倒了,免得楚大人吃醋。”卫九渊打趣着拎起自己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满上。
随后他举起杯子冲楚无恨笑了笑,楚无恨沉默片刻,也弯了弯唇。
“你今儿能多喝一点吗?”谢霜歌小声问。
楚无恨也学她小声说:“辛无说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基本都愈合了。”
“那我给你满上。”谢霜歌说着就给他的酒杯添满。
“今天我请大家来,是想为瑞王殿下饯行,三日后瑞王殿下就要回周国了,兄弟见面机会难得,今日大家不醉不归。”
卫九思难得鼓起勇气站起来当众说话,还没喝呢脸就红透了,紧张都写在了脸上。
公孙野也站了起来,举杯道:“我敬大家一杯,这么多年承蒙诸位关照。”
这话说的大家就有点心虚了,他们还真没怎么关照过他,毕竟平时很少见面。
不过气氛都到这儿了,大家纷纷举杯,轻轻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温酒下肚,隔阂就散了,瑞王时不时的问问公孙野在金都的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大家再问问瑞王周国的趣闻,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
都是年轻人,投机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从风土人情到民间怪谈,酒过三巡就开始谈心。
卫九渊看着众人,忽然道:“此等良辰美景,何不作画一幅以作纪念?”
第229章 画里有什么?
众人对视一眼,瑞王脸色泛红,说话的时候慢吞吞的,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笑着问:“二殿下画工如何?画的不好,本王可不干。”
卫九婷抿唇笑起来。
卫九思小声道:“听说二皇兄最擅画人物,既然他有此雅兴,那就画一幅吧,不,两幅,一幅给瑞王殿下带走。”
“这个主意好,就是要劳烦二殿下了。”公孙野看向卫九渊。
卫九渊大气一笑:“不劳烦,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现在就画。”
公孙野立刻唤人去取笔墨纸砚来。
谢霜歌看着大家忙碌起来,忽然想起了之前卫九渊送她的生辰礼,也是一幅画,她当时还想着为什么要送她这个,后面卫九渊去公主府探望她的时候还提了一次。
难道那个画另有玄机?
还是他只是随口一说?
经历多了,谢霜歌现在也变得敏感起来,她忍不住朝着卫九渊看去。
却不料正好被卫九渊抓个正着,他也在看她,还冲她笑了下,“放心,一定把几位妹妹画的天上有地上无。”
谢霜歌讪讪一笑没说话。
楚无恨偏过头看她,语气诚恳,“她们本就是天下无双。”
谢霜歌的心一瞬间轻盈起来。
还是楚无恨讨人喜欢!
卫九渊深深的看楚无恨一眼,意味不明道:“楚大人越来越会说话了,倒是和从前大不相同。”
楚无恨不卑不亢道:“公主的功劳。”
其他人便都笑着看向谢霜歌,谢霜歌羞红了脸,瑞王抚掌大笑,“你们有完没完了?就欺负我这孤家寡人是吧?”
话音落下大家一起笑了起来,气氛难得的轻松融洽。
很快,笔墨纸砚就被送了过来,饭桌撤去,换上了宽大的书案,卫九婷主动替卫九渊研墨,卫九渊铺开纸,对众人道:“你们坐到一起,九婷你也去。”
“那你呢?”
卫九婷没有坐,因为谢霜歌身边的两个位置都有人了,她直接绕到后面,扶着椅背微微俯身凑近谢霜歌,谢霜歌转过头看她,鼻尖似有若无的从卫九婷的脸上擦过,卫九婷便冲她笑。
卫九渊提笔道:“到时候我把自己画上去就行了。”
说着他面色微微肃然,仔细的打量他们。
从左到右,从前到后,第一位便是楚无恨,他左手边是谢霜歌,谢霜歌身后站着卫九婷,左手边是卫九思,卫九思左手边是公孙野,公孙野身边是瑞王,崔井站在瑞王身后,如果要加人,就得加在卫九婷和崔井中间。
卫九渊心里大致有了数便道:“大家笑一笑,放松一些,不用坐的这么端庄。”
闻言谢霜歌立刻靠在椅背上,偏过头握住了楚无恨的手,楚无恨宠溺的看着她,卫九婷垂下眸子,直起身来扶着谢霜歌的椅背看向卫九渊。
卫九渊却没看她,而是看向另一侧的卫九思和公孙野,这两人也是含情脉脉的对视,瑞王单手支着头,眸光散漫,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眼望去都是俊男美女,卫九渊唇边的笑意真切了些,他最后看了一眼,提笔开始在纸上勾勒。
谢霜歌时不时的和楚无恨说两句话提神,可厅内炭火正旺,加上喝了不少酒,很快她就坐不住了,一个劲的点头,楚无恨见状便伸出手把她的头拨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在她迷糊的睁开眼时,低声说:“睡吧。”
谢霜歌挣扎了一下,“不行,还在画……”
卫九渊见状失笑,“没事,画睡美人也一样。”
谢霜歌听完顿了片刻,随后头一偏就枕在楚无恨的肩头真的睡过去了。
其他人低声笑起来。
卫九渊的速度很快,先勾勒出大致的线条,然后细化,再上色。
他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神色十分严肃,但气质更沉稳纯粹。
半个时辰后,他边换笔边说:“好了,你们可以动了。”
此言一出瑞王立刻说他去更衣,崔井便跟着他匆匆走了。
公孙野见卫九思面色泛红,也是酒劲上来的样子,就吩咐下人去熬醒酒汤。
熬好之后一人一碗趁热喝,喝完都清醒了不少。
谢霜歌小睡一会儿,此刻精神的不得了,见卫九渊一直没停,好奇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就见纸上八个人都在,神情姿态各异,但都分外鲜活,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里走出来。
她吃了一惊,发自内心的夸道:“二表兄这个画功,去卖画都饿不死。”
卫九渊失笑,“没那么好,也就一般能看。”
“别太谦虚,不然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变相炫耀。”谢霜歌语重心长的说:“尤其是在我这种画个花都画不明白的人面前。”
“好好好,当我没说。”卫九渊失笑,他蘸了一点墨,继续勾勒,谢霜歌就没再说了,但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了卫九渊给她的那幅画。
众人又坐了一会儿,外面的天都黑了,
卫九渊便道:“今日就先到这儿,画好了我会让人给瑞王殿下送去,剩下的那张我改日再给大家看。”
“好,本王等着。”
瑞王笑着率先出门,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众人在门口分道扬镳,各回各的住处。
谢霜歌与楚无恨同乘一辆马车,楚无恨先把谢霜歌送回去,两人在马车上亲了一会儿,谢霜歌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进了府,青禾几人围上来,“公主感觉如何?要喝醒酒汤吗?”
“我喝过了,没事。”谢霜歌走着走着觉得有点冷,拢了下衣领,忽然又想起卫九渊的画,她顿住脚对青兰道:“二殿下送的画是不是收到库房去了?”
青兰点点头问:“公主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拿出来我看看。”
谢霜歌没有多说,回了卧房。
青兰虽然不解,但还是去把画找了出来。
画装在盒子里包裹的严严实实,青兰把画放到桌上,谢霜歌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等侍女们都走了,谢霜歌才打开盒子取出画卷徐徐展开。
时隔许久再看,还是挺好看的,她指尖落在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沉默片刻,起身翻出一把剪子,抿唇沿着凸起的地方剪了下去!
第230章 这场大戏终于开始唱了
一剪子下去,画上的美人面瞬间一分为二,那笑容便显得格外诡异,可谢霜歌现在没心思看那些,她发现里面还有一层!
这画不是一层,而是两层黏在一起,而中间还夹着一副画,不是完整的,而是类似一张画好的人物被裁剪下来放进去。
谢霜歌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那一刻她浑身冰凉,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已经被冲击的一片空白,某种直觉告诉她:“不用拆了,里面的东西你不想看到。”
可越是这样,好奇心就越旺盛,或许是不信邪,或许是还抱有一丝期望,谢霜歌小心翼翼的把两张纸撕开,从里面取出了那张人像。
人像大概和画中的她差不多大小,而且位置很奇怪,她把人像翻过来,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下意识的把它扔了出去。
那张脸,她方才见过,还在言笑晏晏的和她说话,可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谢霜歌不由得抓紧了桌布,急促的呼吸平复心跳,可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觉得心慌。
她看着落在桌上的人像,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把人像拿回来,翻到正面然后对准画上的自己,自己是回眸的,脸侧正好有一片留白,她把人像推过去,正好填补了这片空白,两个人仿佛紧密相拥,在侧过脸亲吻,连衣袖都交缠在一起。
谢霜歌怔怔的看着拼在一起的画,忽然胃部一阵抽搐,她猛地转头吐了出来。
第二日谢霜歌就病倒了,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楚无恨来都吃了闭门羹。
辛止站在他身边难以置信的看看楚无恨的脸色再看看青禾,“连主子都不行吗?公主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青禾为难道:“奴婢也不知道,太医来看之后说只是风寒,但公主的精神不济,反复发热,总是被噩梦惊醒,太医又开了安神的药,公主喝完刚睡下,大人若是想看她,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辛止都不敢看楚无恨的脸色了。
可楚无恨出人预料的冷静,他拎起两个油纸包递给青禾,“我知道了,劳烦你把这个给公主。”
“这是?”青禾伸手接过,分量还不轻。
“蜜饯,公主喝完药会觉得苦,拿这个给她,她就能喝的快一点。但也别让她吃太多,免得牙疼。”
楚无恨语气温柔平淡,青禾听得心里一颤。
楚大人是真的很爱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