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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嘉宁—— by非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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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张万财吓得僵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堪比鸽子蛋。
“我……草民知道,知道!公主饶命!”
谢霜歌看向辛止,辛止冷声道:“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有一百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
张万财抖了抖,跪在地上连连摇头,“草民不敢。”
“你爹临终前,和你说过什么,或者留下了什么吗?”
那个时候他已经十岁了,也到了记事的年纪。

第276章 脉案有问题
“有。”张万财笃定的说,随后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双手呈上。
辛止上前接过拆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纸。
他见没什么问题才递给谢霜歌。
谢霜歌接过来一看,当即皱紧了眉:“这是什么?”
张万财压低声音道:“草民也不知道,这是草民父亲临终前给草民的,他说这里面的东西关乎草民的身家性命,让草民好好藏起来,不要随便交出去,轻易不要打开,如果有宫里的人找上门,就赶紧带着这东西跑,交给太子殿下。”
谢霜歌和辛止对视一眼,神情凝重,“他还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辞官归家,你知道吗?”
张万财挠了挠头,不确定的说:“他回来的挺突然的,快二十年了,草民记不太清,只记得那晚草民和娘亲在院子里收药材,他忽然回来,把我们吓了一跳,然后他和娘在房间里说话,没让草民听,反正从那儿之后娘就总是忧心忡忡的。”
“草民后面问过娘,她让草民别问,说爹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才回来的。”
“你爹是怎么死的?病死不可能吧?他自己不就是个大夫?”
辛止狐疑的盯着张万财。
张万财哭笑不得:“医者难自医啊,他回来没几天就病倒了,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第二年就没了,走的时候浑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说实话还挺吓人的。”
都是些没用的废话,谢霜歌垂眸沉思,张太医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从宫里逃出来,但他知道的秘密很重要,所以梅贵妃杀人灭口。
张太医可能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临终前把东西给了儿子,让他保管好,若有万一交给太子。
这是不是说明那东西对太子有利,对梅贵妃极为不利?
她摩挲着手里的纸,拧眉看了一会儿,“脉案……这能看出什么来?”
青桃和钱茵站在她身后也跟着看。
“肚子比寻常孕妇大一些,可能是孩子太大,亦或者怀的是双胎但不明显?”
“不是双胎,贵妃饮食无异,肚子依然大。”
谢霜歌看着这几句,满心疑虑,“什么意思?”
钱茵听了面色一变,“会不会是——”
谢霜歌抬头看她一眼,意识到她可能知道些什么,忽然抬手制止了她,“等下——”
钱茵一愣,虽然不懂,但还是闭上了嘴。
“这些东西你一直收着没给其他人看?也没告诉别人?”谢霜歌举起手里的纸问张万财,“你嗜赌成性,守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拿出去换钱?”
“哎呦公主,这就是纸啊,谁傻得拿几张破纸去换钱?赌坊的怕不是以为草民是去找茬的?那草民还有命活到现在吗?”
张万财讪讪道:“虽然草民不是个东西,但还是知道孝顺的,爹留下的遗物,草民就算再蠢,也不至于随便拿出来炫耀,草民后来家底赔光了,就搬到村子里住,这些年已经改邪归正了,这东西一直被草民放在柜子里,从来没人动过。”
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门神似的辛止,咕哝道:“若非这群煞星忽然找上门,草民说不定都带着这玩意入土了。”
谢霜歌摆摆手,“行了,把他关起来,和孟长吉隔开,一日三餐找人盯着,别死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辛止吹了声口哨,立刻有两个暗卫从天而降,架起张万财就往外走。
张万财一脸懵,“哎——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我都招了,别打我啊唔唔唔——”
后面嫌他挣扎的太厉害,暗卫直接把人敲晕,扔进了孟长吉隔壁的隔壁。
人走了,谢霜歌才转头看向钱茵,“你方才想说什么?”
钱茵诧异,原来公主是怕张万财听到,这般谨慎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侯爷的影子了。
“奴婢有过生产的经验,所以对这些事略懂一二,女子有孕,肚子大小与月份和孩子大小有关。”
“如果怀孕后吃的太多太好,孩子就比较大,肚子看起来自然比寻常人大一些,但生产的时候也更吃力,而同样身形的妇人,怀孕月份大的,肚子自然也更大。”
她指着脉案上的字说:“公主看这儿,记录之人说贵妃怀的不是双胎,吃的也没有异常,但肚子比正常月份的大一些,奴婢便怀疑,会不会是月份不对?”
谢霜歌心重重一跳,脑中快速的闪过了什么。
“如果月份不对……如果月份不对,那就说得通了!”谢霜歌攥着这几页纸猛地站了起来。
林太医每天给贵妃把脉,发现梅贵妃的肚子比一般妇人的大,怀疑她吃的有问题,可能提醒了她,就因为这一句话,梅贵妃便知道他发现了端倪,动了杀心。
正好那个时候雪嫔正和她分庭抗礼,先诬陷林太医要害她,再引出林太医和雪嫔有染,为了心爱的女人铲除梅贵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看起来就合情合理。
皇帝震怒,杀了雪嫔和林太医,梅贵妃既保住了自己的秘密,又除掉了对手,可谓是一箭双雕!
她再找人毁了林太医的脉案,让张太医顶上,而张太医被梅贵妃敲打收买,有林太医的前车之鉴,张太医自然不敢反抗梅贵妃,只能帮着她隐瞒。
但张太医还是怕,所以提前抄了一份林太医的脉案留下,后来梅贵妃顺利生产,张太医又怕又悔,辞官归乡,却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林太医和雪嫔,死的何其冤枉!
谢霜歌咬紧牙关,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必须揭穿梅贵妃和卫九渊的真面目!
“辛止,叫人备车,我要入宫!”
辛止迟疑:“公主要入宫揭发梅贵妃?”
谢霜歌侧目:“不行?”
“公主一人怕是不妥,不妨找个盟友,太子殿下想必会很乐意帮这个忙,有他帮忙,这件事肯定能处理的更好。”
谢霜歌想了想,“也是,这也算是投诚,太子表兄一定会记下这份恩情。”
她把纸重新包起来,“备车,我要去东宫!”
“是。”
辛止立刻吩咐下去。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太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谢霜歌,神情格外凝重,“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儿戏,纵使父皇再宠爱你,但诬陷皇子和贵妃,他怕是也不能轻易饶过你。”
谢霜歌举起右手三根手指,笃定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所言之事句句属实,孟长吉和张万财就在我府里,即刻便能把人传来。”
太子站起来,在暖阁里踱步,“这件事先别声张,你随我一同入宫,既然人证物证俱在,不怕父皇狠不下心!”
谢霜歌点点头,“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
马车现成的,太子没用自己的车架,直接蹭谢霜歌的车,临上车前谢霜歌本想让人回府把那两个证人带上,后来犹豫了一下又没带,等舅舅要人的时候再传好了。
帘子放下,马车快速向着皇宫去。
辛止驾车的时候眼皮忽然跳的厉害,到了宫门口,他莫名有些担心,谢霜歌和太子下车的时候,他跟在谢霜歌身后,小声说:“公主小心些,属下莫名有些不安。”
谢霜歌看他一眼,其实她心里也有些不安,但她以为是马上要打一场硬仗的缘故,没有太当回事。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御书房,钟前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宫墙,天太冷,他两手插在袖子里,一下下的跺着脚。
余光瞥见人影,他眯眼看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立刻把手抽出来,满脸堆笑的上前,“奴才见过太子殿下,嘉宁公主,两位要求见陛下?”
谢霜歌勉强笑笑:“钟公公,舅舅在里面吗?可还有旁人在?”
“陛下在里间小憩呢,昨日大臣们一批批来,陛下处理南疆的事,头疼到半夜,一早醒了没吃几口东西就又开始召见大臣,这不,刚用过午膳才觉得困,正眯着呢。”
“有劳公公进去替我们通传一声,就说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太子面色严肃,钟前本有些犹豫,但见他目光坚定,叹息一声答应下来,“是。”
半刻后钟前快步出来,冲他们招了招手。
太子和谢霜歌对视一眼立刻上前,辛止和太子的侍卫留在了门外。
御书房里烧着地龙,还摆了个炭盆,红炭透亮不见一丝杂烟。
一进屋暖气扑面而来,还带着淡淡的熏香味道。
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再进来谢霜歌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搓了搓冰凉的手。
她和太子走进里间,隔着一层床帐看到皇帝缓缓坐起来。
“儿臣见过父皇。”
“嘉宁见过舅舅。”
“免礼,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皇帝的声音沙哑低沉,还带着鼻音,太子关切的问:“父皇可是风寒又重了?”
“上次好像就没好利索,睡一觉起来感觉浑身酸疼,无妨,活动一下就好了。”
皇帝起身穿好衣服后掀开床帐走出来,谢霜歌和太子跟着他来到外间。
“坐下说。”
然而只有皇帝坐下了,谢霜歌和太子对视一眼,又跪了下去。
皇帝一见这场面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们这是作何?”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此事还是我先说吧,来龙去脉有些长,请舅舅耐心听完。”
谢霜歌组织了下措辞,从楚无恨的身世说起。
与此同时,谢霜歌和太子入宫的事也传到了梅贵妃的耳朵里。
她直觉不好,立刻派人去找卫九渊,恰好卫九渊入宫,直接来了飞鸾宫,“母妃,收网的时候到了。”
他一进门就拿出了两块令牌,一块是调动宫内御林军的,一块是调动五色营一半兵力的。
梅贵妃看到这两样东西,眸光一沉,没有立刻说话。
卫九渊上前一步,冷声道:“母妃,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南疆的事不是天衣无缝的,若是被楚无恨发现什么,咱们迟早要完,先下手为强,先解决了宫里,楚无恨就算再有本事也无力回天,届时南疆和大燕就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梅贵妃看着他的眼睛,狠狠咬牙,“好。”
谢霜歌说完,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怔怔的坐在宝座上,茫然的看着谢霜歌,“所以九渊不是朕的骨肉,而是南疆的野种?”
他的眼神茫然无助,像一根刺扎在了谢霜歌的心上。
谢霜歌心里难受,但不得不戳破他最后一丝幻想,“是,行宫猎场的刺杀也是他和梅贵妃一手策划,他们与南疆关系甚密,勾结已久。”
“不可能!朕不信!”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气息急促,站都站不稳,刚一张嘴就咳得撕心裂肺,“梅氏在朕身边二十年,若是她有异心,朕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平时是骄纵了些,但她绝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咳得弯下了腰,太子上前担忧的看着他,“父皇息怒——”
“朕,咳咳咳咳——噗——”
一口血猝不及防的喷了出来,喷了跪在地上的太子一头一脸,太子瞪大了眼睛,反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满手嫣红。
“舅舅!”
谢霜歌惊呼一声,连忙站起来去扶皇帝。
皇帝张了张嘴,血不断从他口中溢出,他感到一阵窒息,眼前阵阵发黑,一个没站稳就倒了下去。
“父皇!”
两个人冲上去,堪堪扶住倒下的皇帝,谢霜歌伸手摸了摸皇帝的鼻息,还有气,她转头冲外面大喊一声:“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子一个用力,咬牙把皇帝抱起来放到内室。
谢霜歌没听到回应,手指上的血都来不及擦就跑向了御书房门口,“钟公公,传——”
剩下的话音被吹散在北风中,一柄剑挑开帘子直直的指向她的脖颈。
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边退边往前看。
“嘉宁,传太医做什么?”
卫九渊含笑看着她,语气温柔,剑却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卫九渊?你想做什么?”
她视线越过他往后看,后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全都穿着铠甲,手持利剑,面无表情,来者不善。
“这话该问嘉宁才是,你要去哪儿?”卫九渊挑了下眉。

第278章 我姓百里
皇帝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谢霜歌来不及想那么多,她急切道:“你赶紧让人去传太医,舅舅吐血晕倒了!”
“父皇身体康健,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会吐血晕倒?”
卫九渊慢条斯理的挪开剑,指向了从内室走出来的太子。
太子冷眼看着他,“所以你现在是要置父皇于不顾?若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是弑君!”
“弑君?弑君的难道不是你吗?”卫九渊语气陡然凌厉起来,“太子!父皇之前身体好好的,你一来他就吐血晕倒,在此之前,御书房内只有你和嘉宁两人,你们都脱不了干系,来人——”
“臣在!”
御林军副统领上前抱拳。
卫九渊道:“把这两人拿下,关入天牢严加看管,一切等父皇醒来再做定夺。”
“是——”
副统领上前一步,扯了扯唇,脸上的肉跟着动了动,看起来凶神恶煞,“太子殿下,得罪了!”
他一摆手,立刻有御林军上前,要去抓太子。
太子当即厉喝一声:“孤看谁敢?!孤是东宫太子,除非父皇下旨,否则你们无权动孤!”
“殿下——”
太子的侍卫已经被御林军拿下,此时被押在一边,面色羞愧。
谢霜歌看了一眼,没看到辛止,稍稍松了口气,没抓到辛止就好。
“父皇没醒,太后娘娘也行吧?”卫九渊忽然露出了一个满是恶意的笑。
谢霜歌心猛地一紧,“你说什么?”
“呵——”卫九渊哼笑一声,扬声道:“来人啊,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过来。”
“卫九渊,你就是个畜生。”太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烨儿……”皇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太子的脸色霎时铁青,“母后!”
谢霜歌抬眸看去,就看到了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的太后和皇后。
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但好歹没受什么伤。
“皇后娘娘,皇祖母,你们没事吧?”
谢霜歌担心的想上前,卫九渊的剑倏地转了过来,“别动。”
剑尖差一点刺到她的脖颈,谢霜歌不得不退后。
“嘉宁,哀家没事,你别担心。”太后的声音还是很沉稳,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语气甚至都没多少变化。
谢霜歌稍稍放下心。
“卫九渊,你要逼宫造反吗?”
太子冷声道:“你一个南疆野种,也敢觊觎大燕江山?”
此言一出,御林军有几人面露惊慌之色。
卫九渊眸光一冷,还没开口,一道威严的女声先响起,“太子狗急跳墙也不用编出这样的瞎话,皇子的身份岂能作假?你不仅是在侮辱本宫,更是在侮辱陛下。”
梅贵妃在宫人的簇拥下走进来,环视一周,视线落在了皇后身上,不屑的笑了一声。
皇后气红了眼,“梅贵妃,你疯了!以下犯上,挟持太后,谋害陛下,一桩桩一件件,足够你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下去,在事情没解决之前,谁也不许放出来。”梅贵妃没有理睬她,摆摆手,御林军上前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吧!”
皇后还想再骂,太后瞥了她一眼,她才闭上嘴,太后深深的看了梅贵妃一眼,只扔下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梅贵妃不以为然。
卫九渊收回视线,看向太子和谢霜歌,“现在可以走了吗?”
谢霜歌抿了抿唇,太子牙都要咬碎了,最后阴沉的剜了卫九渊一眼,举起了自己的手。
立刻有御林军的人上前绑住他的手,而另一个人走向谢霜歌。
卫九渊抬手:“嘉宁就不用了。”
谢霜歌冷笑一声,并不领情。
她和太子被御林军裹挟着往外走,出了御书房的门,她忽然顿住脚对卫九渊喊了一声,“就算你不是舅舅的亲生儿子,可这么多年舅舅待你不薄,他养了你这么多年,吃穿用度从未亏待你,你但凡还有点良心,就让太医给他看看。”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九渊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攥紧了拳。
太后和皇后也被带走,御书房门口顿时只剩下卫九渊和梅贵妃一派人。
御林军副统领低声问:“娘娘,殿下,陛下还在里面,要怎么处置?”
他眼中已隐隐带了杀意。
梅贵妃向着里间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情绪复杂,让人无法分辨。
卫九渊叹息一声,“找个太医来。”
“这……殿下!”副统领不赞成的看着他。
卫九渊冷冷的看他一眼,副统领被看的皮一紧,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皇帝躺在床上,其实一开始他确实晕过去了,但很快又恢复了意识,外面的争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能动,也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干瞪眼。
梅贵妃进来的时候就对上了他满是泪痕的脸。
她笑了下,“陛下,您后悔了吗?”
皇帝听到她的声音,努力的转过头看着她,嗬嗬的喘息,“你……你怎么对得起……朕……”
他的嗓子像是被用砂纸狠狠磨过,嘶哑难听又混沌不清。
但梅贵妃从他又恨又怒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梅贵妃在床边坐下,动作温柔的抚上他的脸,低声道:“陛下省省力气吧,你不是才吐了血?”
皇帝猛地瞪大了眼睛,“是……是你!”
梅贵妃笑而不语,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皇帝眼中的愤恨慢慢变成了不解,他究竟哪里对不起她,她要害他至此?难道就是为了皇位吗?
“陛下不是已经知道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九渊,确实不是你的孩子。”
皇帝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手背青筋凸起,似乎下一刻就能爆开。
梅贵妃瞥了一眼,不以为意的拿帕子替皇帝擦了擦唇边的血渍。
“陛下与臣妾在江南相识,你以为臣妾只是流落青楼的花魁吗?”
“你到底……是……谁?”皇帝再蠢,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梅贵妃站了起来,随手把染血的帕子扔在了皇帝身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帝,抚了抚自己耳边的流苏,姿态倨傲。
“我根本不是什么梅氏,我姓百里。”
皇帝目眦欲裂,百里不就是南疆的王姓?!
“我是老南疆王的女儿,南疆的五公主——百里盈。”
“九渊,是我与百里乾的儿子。”
皇帝猛地一怔,一口气堵在心口没上来,他急促的喘息两声,眼白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梅贵妃歪了歪头,“真可怜,真狼狈啊。”
她冷哼一声,转身一甩袖,就见卫九渊带着太医站在后面。

第279章 公主坐牢
谢霜歌被御林军的人送进天牢,进去后为首之人冲她恭敬的拱手:“委屈公主在这里待一会儿,等二殿下腾出手来,就会放公主出去的。”
谢霜歌瞥他一眼,冷笑连连,“有本事他腾出手来杀了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他的。”
御林军讪讪的笑笑,“公主别为难卑职,卑职也是听命行事,旁的不敢置喙。”
谢霜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说完又觉得没劲,她转过脸,安静下来。
御林军连忙把牢门关上落锁。
“公主有什么需要就喊一声,卑职就守在外面。”
说完他不敢多留,脚底抹油似的走了。
兵甲摩擦的声音远去,谢霜歌立刻走向牢门,轻轻的喊了一声:“太子表兄?”
黑暗之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谢霜歌屏息听了一会儿,似乎是老鼠。
还有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哀哀戚戚的呻吟声。
原本就昏暗的牢房因为这些声音显得更加阴森可怕。
谢霜歌不由得搓了搓手臂,之前她去诏狱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到了这儿忽然心底发毛。
难道是因为诏狱是楚无恨的地方,所以她下意识觉得在那儿不会受伤,所以不害怕?
她抱紧自己,试探着又唤了一声:“表兄?”
还是没人应答。
看来太子应该是被关在别的地方了,肯定是卫九渊的意思,他估计是怕自己和太子传递消息。
自己这边还好,卫九渊估计不会太为难自己,可若是太子……
谢霜歌转身靠着铁栏杆缓缓坐下。
这个时候什么公主礼仪,什么干不干净,她已经顾不上细想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怎么联系楚无恨的人,还有怎么把皇后、太后和皇上救出来。
谢霜歌想起自己袖子里的药匣,连忙拿了出来,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让人搜身,她这盒药肯定保不住,那该藏哪儿呢?
她思来想去,视线落在了自己的金镯上。
这个镯子是楚无恨特意找人给她做的,里面可以藏一些药丸,这些药丸很小,正好塞进去。
她转头小心的看看,那些御林军站的远,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她赶紧把药匣里的药倒出来,一颗颗塞进了镯子。
好在这些药丸的颜色有细微的区别,不然她不知道都是什么,到时候只能看运气乱吃了。
塞到最后一颗清心丸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合上镯子,直接把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苦味瞬间爆炸,弥漫整个口腔,谢霜歌五官立刻扭曲在一起。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紧接着酸味,臭味,腥味一齐涌上来,直冲她的天灵盖。
“救……咳咳咳……”
谢霜歌转身抓紧了身后的栏杆,差点眼一翻晕过去。
辛无害她!
这哪是味道有点怪?这简直就是人间至毒!像是把所有的调料都加了一遍,然后放在一起密封发酵七七四十九天。
胃部一阵阵抽搐,谢霜歌快扛不住了,喊了一声:“救命——来人——”
御林军的人听到这一声连忙跑了进来,就见谢霜歌歪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公主!”
“救……救……”谢霜歌吃力的冲他们抬起了手,然后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御林军大惊:“来人,快去禀报二殿下,就说嘉宁公主服毒了,快传太医!”
一刻钟后,谢霜歌被抬出了牢房,放在了一处干净柔软的大床上。
太医拉过她的手腕给她把脉,片刻后说:“二殿下,嘉宁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服用了一种药性极强的提神药,而她本身没有什么问题,自然承受不住,所以才会出现晕厥的现象,但等药劲过了便好,无须担忧。”
谢霜歌:“……”
丢人,太丢人了!
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卫九渊:“……”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床上那个闭眼装死的人,疲惫的按了按眉心,摆手道:“本宫知道了,辛苦太医。”
“微臣告退。”
太医很有眼色的离开。
他的心腹柳善接收到卫九渊的眼神示意,立刻对其他宫人低声道:“都退下。”
他躬身出去,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然而这种安静对谢霜歌来说格外窒息。
按照卫九渊那个变态的性子,人前还能收敛一点,人后不知道会做点什么。
她紧张的绷紧了身子,明知道这样可能会被看出来,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她对卫九渊又怕又讨厌,这种感情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脚步声逼近一分,谢霜歌的心就提高一分,察觉到卫九渊站在床边,异常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的时候,谢霜歌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吗?
谢霜歌在心里疯狂咆哮,冷不丁听到卫九渊低笑了一声。
谢霜歌:“……”
楚无恨,救命啊!
她现在怀疑卫九渊看出她醒了,可卫九渊却并没有叫醒她。
床边微微一沉,属于男人的气息和压迫感陡然逼近,他的腿离她的手臂只有一掌的距离,她那半边胳膊像蚂蚁爬一样难受。
想收回来又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她备受煎熬的时候,卫九渊的气息再度靠近,似乎俯身在看自己。
那眼神简直快把她的脸烧穿,他幽幽道:“嘉宁,你怎么这么不乖呢?哥哥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宁肯去帮太子,也不肯好好的和哥哥说话?”
他的手慢慢抬起,差一点就落在了谢霜歌的眉心,然而一只手伸过来,精准无误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卫九渊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之色,他含笑顺着手腕往上看,对上了谢霜歌愠怒的眼神。
“不装睡了?”
“呵,你果然知道。”谢霜歌倒是一点被揭穿的尴尬都没有,面对变态,其他的感情根本生不出来。
“为了从大牢里出来,你也是煞费苦心。”卫九渊另一只手抬起,在她眼前晃了晃。
谢霜歌定睛一看,这不是她那个小木匣吗?
“还我——”
她松开卫九渊的手腕去抢,卫九渊抬手躲开,玩味的看着她,“你这药丸是楚无恨给的?他倒是上心。”

第280章 你做梦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你不还就算了,反正药已经吃完了,这匣子也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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