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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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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看着肌肉男节节败退,它退缩了,看了一眼余清韵,然后隐入白雾之中。
陈杰,李仁贵,刘思华,潘妮和柳南风坐在座位上震惊得要命。
余姐已经强到可以一挑二了吗?
但余清韵其实也没有那么强。她只是利用了公交车的杀机规则罢了。
她踹开肌肉男就是为了不让它上车,只要不上车,车内就是双数,肌肉男和大婶就不能攻击余清韵。
所以余清韵只是砍伤了它,然后踹开它,并没有下死手。
大婶其实也看透了余清韵这一系列动作背后的目的,确实拿余清韵没有办法,这才隐匿在白雾之中。
司机看着这两个不敌余清韵的废物,只好摁下按钮关上玻璃车门。
余清韵转身看到了它眼中的无语。没顾得上它的表情,余清韵赶紧两三步跑回陈杰旁边的座位上。
她时刻注意着自己第一次跳出车砸碎的窗口和自己旁边的这个窗口。她要确保肌肉男和大婶不会想要偷偷从窗口处进入车内。
“我们需要想个办法和李叔他们汇合,”陈杰说,“余姐,我们该怎么办?”
余清韵看了一眼过道对面的橘色衣服男,又转头看了下那对鬼夫妻的位置。
鬼夫妻就在橘色衣服男的后面第三排。
而橘色衣服男的前面第三排又是那名男高中生。
非常有意思的是,李仁贵,刘思华,潘妮和柳南风几人现在坐在了余清韵和陈杰两人的后面那几排。
过道这条道恍如一到天堑,极有缘分地将车内隐隐分成了人类和邪祟两个阵营。
余清韵现在需要去和后面的几人汇合,告诉他们计划,好让他们配合自己。
余清韵现在有两种方案。
一是现在就起身,冒着开车随意走动被邪祟攻击的危险,顶着邪祟的攻击跑向后面那几人旁边,然后再坐到他们旁边的座位和他们汇合。
二是先不用去和他们汇合,因为以之前陈杰被攻击,李仁贵,刘思华,潘妮和柳南风自发上去勇敢地制住其他邪祟,可以看出到时候余清韵要对鬼夫妻下手时,这几人会有很大概率拦住橘色衣服男和男高中生。
但余清韵不敢赌。
幸运女神总是不会眷顾她,她不能赌这一次其他人会不会伸出援手,如果幸运女神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或许她就不会频繁遇到邪祟了。
车内的空气并没有因为两扇窗户的破碎而流通,一种弥漫着的,萦绕着的不详气息一直在车内徘徊。
这次余清韵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因为从跳入车内救下陈杰,再到车门口拦住两名要上车的邪祟,余清韵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抵挡邪祟的攻击然后去跟李仁贵四人汇合。
她只能暂时先祈祷一下鬼夫妻目前还没有要生下鬼婴的迹象。
“先等等,”余清韵说,“等我休息一下再说。”
余清韵就坐在座位上歇了一下,时不时看着车内两个破碎的玻璃窗,就怕下一秒在窗外看见肌肉男和大婶两张凄厉怨恨的鬼脸。
窗外白雾翻腾一片,白茫茫的了无边际,车内静谧,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耳边是发动机运行的声音,平稳,安静,平静,白炽灯不再刺眼,而是发出白晕的微光,带来一丝的舒适。
渐渐的,余清韵的眼皮子开始打架。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自己在打瞌睡,连忙用力摇摇头,把脑里面的瞌睡劲摇跑。
她看向旁边的陈杰,他已经心大的睡着了,又转头看向后面的人,李仁贵几个也忍不住睡着,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
算了,这也不怪他们心大,因为陈杰他们都是晚上半夜被公交车惊醒的,精神疲乏,加之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一系列的事,耗尽了众人的诸多精力,人类不是铁做的,人类是需要休息的。
女人的眼里又开始打架了,最终像是敌不过生理机能的需求,女人闭上了眼睛,陷入梦境。
陈杰旁边的窗户渐渐浮现了两张惨白的,双目充红,血丝占据眼白的鬼脸。
他们伺机而动,是肌肉男和大婶。

余清韵做了个梦。
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没有波澜的海洋,无穷尽的下沉,坠入深渊海底沟,坠入不可窥见的黑暗。
她想睁眼,却打不开眼皮,她想尖叫,却张不开嘴巴。
这场梦只有一片窒息,这场梦只有一片死寂。
余清韵身子一抖,脑子发出前所未有的紧急情报,将坠入深渊的余清韵一把扯上云霄之巅,打破梦境。
余清韵猛地睁开眼睛,与一双眼白布满赤红血丝的眼睛对上。
即使是睡觉,她也仍然紧握匕首毫不松开。
直觉发出危险警报后到余清韵睁开眼睛醒来,中间不超过三秒的时间,她右手的匕首刺入面前肌肉男的胸膛,然后把肌肉男猛地朝窗口用力推。
但她忘了陈杰还坐在最里面靠窗的座位上。
肌肉男被陈杰的腿卡住,陈杰腿部被挤,一痛醒就看到余姐肩膀撞着肌肉男,一把匕首狠狠cha入肌肉男的胸膛。
“卧槽,”陈杰吓的心脏狂跳,“卧槽卧槽卧槽。”
“闭嘴,挪开你的脚!”余清韵已经感受到了身后橘色衣服男已经起身,头也不回地大喊,“李叔!快来!”
陈杰赶紧用力把自己的脚从被挤压的缝中拔出来,然后手足无措地缩在座位上看着其他人发挥。
余姐首当其冲像上次踹大婶一样用力踹着卡在窗口的肌肉男,每踹一下,车子就发出一个震动。
陈杰看向窗户,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大婶的脸就挤在窗户外怨恨地看着余姐。
他又看了看车内,李叔,潘妮,柳南风和刘思华一个接一个上去阻挡橘色衣服男,但橘色衣服男左手甩一个右手丢一个,四个人只给余姐争取到几秒的时间。鬼夫妻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妻子低头摸着自己硕大远滚的肚皮,丈夫则阴冷地看着眼前地一切。
余姐用力踹了一两下就把肌肉男踹了出去,弯腰躲过橘色衣服男的手,同时大喊:“李叔你们快坐回座位!”然后一个扭身就坐回了座位。
此刻车子仍然行驶,人数回到了双数,橘色衣服男拿她没办法,最后也只能坐回了座位。
余清韵喘着粗气,心脏一抽一抽,脑子因为从睡眠中骤然清醒,现在有些晕乎乎的。
她强撑着看了一下周围的众人分布。
也不知道刚才肌肉男带来的骚乱是福是祸,这下子李仁贵,潘妮,柳南风和刘思华两两相坐,全坐在了她和陈杰后面。
余清韵和陈杰的后面是潘妮和柳南风,潘妮和柳南风的后面又是李仁贵和刘思华。
“余姐,”陈杰说,“现在要商量吗?”
“等等,先等等,”余清韵左手给自己摁了摁鼻梁缓解头晕,她总觉得自己下一秒脑袋就要晕的爆炸了,“我歇一下。”
“余姐你没事吧?”陈杰赶紧说,“我帮你看看包里有什么能用的。”
余清韵不应,陈杰试探性地拉开了一点拉链,这个背包在余清韵坐在座位上不久后就放了下来,放在座位靠近陈杰那的侧边,他见余清韵没有反应,赶紧把手往里面伸进去。
他先摸到了一个东西,被什么布料包着,他有点疑惑,但不敢乱摸轮廓,然后手又往下伸了伸,才在最底下摸到了矿泉水瓶。
他赶紧拿出来旋开瓶盖给余清韵递上水:“余姐,你的水。”
余清韵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陈杰递来的水瓶,把拿匕首的右手换成左手,这才接过矿泉水,然后猛地大灌几口。
喝了几口后才给陈杰,陈杰赶忙接过水,然后拧紧瓶盖,放回背包,拉上拉链。
“司机看样子目前没有停车的想法,要是有的话你就叫醒我,”余清韵安排,“你和后面的人商量一下轮版看着车子上被我砸破的拿两扇窗户,防止那两个鬼影偷偷进来。”
“记得和潘妮他们说杀机,一是单数双数的问题,二是司机开车时不能随意走动,不然会被厉鬼攻击。”
“我先休息一下。”说完这句话,余清韵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还是感觉有些困意,她拿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了,上车后一直没来得及看是多少点,所以余清韵不确定自己睡了多久。
不过从困意来看,自己应该也只是休息了几个小时,毕竟在这种环境下余清韵不可能会让自己放松地睡上十几个小时来补充先前大量消耗掉的精力。
窗外仍然是一片白雾蒙蒙,显得灰暗,晦涩,根本分辨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
“余姐你醒了,”陈杰惊喜,“你睡着以后我和潘姐他们商量了一下,之前他们都看窗户了,现在是到我看窗户了。”
“嗯。”余清韵转头看向后面的潘妮,发现她也没睡。
潘妮正好见余清韵醒了,问:“你现在好点了吗?我听陈杰说你有什么事要和我们商量。”
“嗯,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们商量,”余清韵看向后排的鬼夫妻,鬼夫妻似有所感,也转头死死盯住余清韵,“现在车上的人数不算上那对鬼夫妻里的孩子就正好是安全的双数,我想我们要在她生下鬼婴之前把这对鬼夫妻弄下车,等到他们在车外生下鬼婴,车外人数的邪祟们就会变成单数。”
余清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到时候外面的邪祟们就会相互厮杀,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我不同意。”潘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杰一惊,余清韵诧异,看见了潘妮脸上的表情,那是潘妮第一次这么冷漠。

“可以问一下原因吗?”余清韵不动声色,转动自己的头时刻注意那两扇被自己砸碎的玻璃和过道对面的那群外表像人的邪祟。
玻璃碎片的残渣依稀还有好几片锐利的玻璃留在窗框,余清韵和陈杰坐的座位地上全是碎片,另一扇窗户那边也是如此。
白炽灯的灯光给玻璃碎片镀上冷冷的反光。窗外是一片茫茫,翻滚不停的白雾,不见窗外鬼影半分。
橘色衣服男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男高中生懒懒地靠在座位上垂着头,工人现在和男高中生坐在一起,那对鬼夫妻也是安安静静。
余清韵转头回来,她的前面第三排就是肌肉男死去的尸体。
尸体死的太过凄惨,公交车内大滩的血迹,血腥味一直弥久不散,但余清韵在这里待习惯了,嗅觉渐渐屏蔽了这股血腥味。
她的耳边是潘妮小声向前凑近的声音。
“你也应该看到前面那个男人的尸体了,他之前是个活人,然后刚才被大婶,戴头盔帽的工人,还有那名身穿校服的高中生活生生啃死的,”说到这一残忍的部分,潘妮顿了顿,“这些啃食男人的人啃食他的时候身上就开始冒黑烟,加上刚才你拿匕首挡在门口割鬼影腿冒出的黑烟,可以初步判断那批啃食男人的人是邪祟。”
潘妮继续说:“这也证明了公交车里也是有活人的,男人没死之前就是活人。刚才那名穿着橘色衣服的男人是拿匕首攻击你,而不是像其他邪祟一样啃食,所以目前看外表和行为来看我不能判断是邪祟还是活人,那对夫妻也一样,他们自始至终就坐在自己位置上什么也没做。”
“我不能判断那对夫妻到底是人是鬼,所以我不会同意你的方案。”
余清韵得到了潘妮的拒绝,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被拒绝的源头是因为信息差和个人思维的独立性。
她看着车窗外的白雾,雾气之中隐约又浮现出一点点鬼影轮廓,又很快消失。
潘妮说的确实对。这些全是邪祟,这是直觉给余清韵发出的信号,但不是直觉给潘妮几人发出的信号。
所以余清韵能判定谁是邪祟谁是人,潘妮几人不能判定。既然不能判定,潘妮,柳南风,刘思华就不会轻易听余清韵的,他们不像陈杰和李仁贵那样会无条件支持她。
陈杰在刚才给余清韵递水的时候,余清韵注意到他手上的伤,然后让他自己拿背包里的绷带出来,这才睡过去。
现在已经隔了好几个小时,再看陈杰的左手,绷带已经染血。
余清韵说:“我帮你换一下绷带吧。”
余清韵拿出绷带,帮陈杰一圈圈解开染血的就绷带,一边包扎一边想着。
她不可能告诉潘妮几人自己直觉的事,一是因为这是她的王牌,二是因为说出来也像随口一说的,没有可信度,三是因为,她的包里还有风霁月的头颅。
她不会在风霁月面前暴露自己的很多事。
寺庙过后身体素质提高这件事隐瞒不了风霁月,那这个直觉就是余清韵不会向风霁月展示的底牌。
余清韵总有种预感,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和风霁月将会不死不休。眼下的隐瞒,是未雨绸缪。
潘妮其实也代表了柳南风和刘思华的态度,三人从寺庙开始也是隐隐抱团,既然潘妮几人那边指望不上了,那就联系一下李仁贵。
余清韵又从包底下翻出几张纸和一支笔,打算写给坐在后排的李仁贵。
陈杰惊奇地说:“余姐,你这包里感觉装了好多东西的样子。”
余清韵说:“其实来来回回就那几样。”
纸和笔是余清韵随手放的,而且包里也还有小手电筒,针扣这类不占地方的小物件,只是一直派不上用场,被余清韵放在背包夹层最底部。
余清韵写好自己的计划,然后折叠了好几下,让潘妮递给李仁贵,她相信潘妮不会偷看内容,而且即使潘妮多少猜到里面的内容,以她的性格,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余清韵和李仁贵密谋丢下鬼夫妻,她是不会拦截纸条的。
果然,潘妮一脸复杂地把纸条给了李仁贵。
李仁贵打开纸条看,坐在他旁边的刘思华也想凑上来。
李仁贵看到余清韵开头的第一句话。
【只有你能看里面的内容】
他赶紧侧过身子挡住刘思华探究的目光,不理会他,然后快速看完纸条内容,撕碎,放进自己口袋里。
他对着一直向后张望的余清韵比了一个“好的”的手势。
余清韵这才放心转头,只等时机到来。
又是开了好一阵子,车子仍然平静地穿梭在白雾之中,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故,轮到余清韵值班了。
她比任何看窗户都要谨慎。
忽然司机急刹车,所有人惯性向前。
发生了什么?
司机的声音从最前面传来:“有乘客想要上车。”
想都别想。
余清韵眯着眼睛将匕首握紧,站起来,看到了车门玻璃外的两道鬼影。
阴魂不散。
司机像是一直注意着余清韵,他并没有摁下开门的按钮。
余清韵走到了车门口处,凝视着司机,手上漆黑的匕首被她转了转手腕,好几次险些碰到司机的胳膊。
司机嘴角抽了抽,将自己的胳膊放里面收一收。
余清韵说:“开车。”
司机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男高中生,橘色衣服男几名邪祟,所有邪祟因为杀机规则不能杀人,全坐在自己位置上好好的。
余清韵自然注意到了,停车时邪祟不能随意走动,只有人类可以。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从大婶和肌肉男面前开走了。
两名邪祟的鬼脸出现在两扇窗户口,李仁贵推着大婶的太阳穴不让它进来,陈杰更是拿着余清韵的水瓶用力打着他那边肌肉男的鬼脸。
两人自然只能坚持几秒汽车开动,余清韵就站在司机旁边没有坐下,橘色衣服男,离她最近的工人和男高中生动了。
余清韵也动了,她抓住了司机的方向盘,狠狠一扭。
车子来了个大转弯,直接把车外的两名鬼影甩进了白雾里,车上所有人一个颠簸,谁也摸不到余清韵的边角。
柳南风怕车翻了,大喊:“余清韵你疯了!车翻了所有人都要死!”
鬼车怎么会翻车?余清韵心下不以为然,她不断来回转动方向盘,司机想夺过方向盘,可余清韵的匕首并不允许。
如果有人在场观看就能发现,这辆穿梭在白雾之中的公交车疯狂扭转方向,但总在快要翻车的时候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让车子维持在不翻车的状态。
余清韵没开过车,所以这辆车显得更恐怖了。
公交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了,余清韵侧踢踹开靠近的工人,工人向后倒去,像个多米诺骨骨牌压倒身后过道的男高中生和橘色衣服男。
余清韵拿匕首划上司机脖子,冷声警告:“给我使劲踩油门,车子速度慢下来你就给我魂飞魄散。”
她匕首只是轻轻往下压,司机脖颈处就不断冒出黑烟。
司机的脸上完全被惊恐占据。也是有意思,这是余清韵目前见过最有人类性的邪祟。
司机猛地踩下油门,余清韵颠了一下,连忙扒住司机椅子板稳定身形,司机趁机想夺过余清韵的匕首。
没想到手刚碰到一点匕首的首柄,就有一阵滋滋作响的声音,司机的手开始冒起黑烟,它把手赶紧缩回。
余清韵且不给这个机会,直接利落一挥,将司机的四根手指头切了下来。
“啊啊啊啊”司机尖叫,冒着黑烟的手指头掉了一地,很快随着车上的颠簸,好几根咕噜咕噜滚下了上车时的底部位置。
就当是对它前面因余清韵等人不了解公交车杀机时指挥余清韵和陈杰下车送死的惩罚好了。
“别给我耍花样。”余清韵第一次切下手指头,匕首微抖,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但她的心肝不太稳。
那对鬼夫妻仍然坐在座位上按着前排座位板稳住身形,她要想办法把鬼夫妻弄出去,怎么办?
余清韵看着后视镜紧紧盯着鬼夫妻,然后心里对陈杰几人暗暗道歉,毕竟这是她自己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疯狂又荒谬。
余清韵不停地转着方向盘,时不时踹开快要靠近她的工人,男高中生和橘色衣服男,不理会柳南风和刘思华的咒骂,不停地扭动车身子,终于鬼夫妻的身姿紧紧挨在了一起,靠在旁边的玻璃窗上。
就是现在!
“李叔!”余清韵的声音透过嘈杂纷乱的杂音中,精准传入李仁贵的耳中。
他早在混乱中和刘思华交换了位置,现在就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而他过道的对面就是那两名鬼夫妻。
余清韵又让司机一个急刹车。
座位上的陈杰,柳南风,潘妮,李仁贵,刘思华和鬼夫妻因为惯性站了起来,过道里的工人,男高中生和橘色衣服男向余清韵一头栽去,被余清韵又是一踹踹开保持安全距离。
鬼妻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双手抵住前面座位板。
李仁贵直接一步跨过过道,用尽毕生的力气,撞向鬼夫妻。
那两个鬼夫妻猝不及防,直接被撞在玻璃窗上,把窗撞碎了。
鬼夫妻飞了出去。
李仁贵的肩膀直接一阵剧痛袭来,然后没了知觉。
潘妮几人看的都懵了,余清韵暗暗舒了口气。李叔的体重关键时刻也是一个不错的杀手锏。
车子停了下来,邪祟只能回到座位上不能攻击。
余清韵顶着潘妮严肃的眼神和邪祟们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怨毒眼神中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现在要思考的是到底该怎么摆脱公交车的纠缠。难道也要像在寺庙一样,把邪祟消灭个七七八八,怨气消散才能解除吗?
还在思索着,司机开始启动车子,车子运行的同时,陈杰忽然感觉右边肩膀一疼,他被窗外的肌肉男扯出身子一大半,即将飞出车外。
余清韵想拉住陈杰,但是来不及了,陈杰被拉出窗外了。
余清韵想也不想就抓起一旁的背包跳起来,最终选择和陈杰跳出去。
只有两个人出去,车内才能保持双数。
但愿他们出车外之后,那对鬼夫妻不要生下鬼婴。一旦生下鬼婴,车外人数便是单数。
余清韵跳出车外后,便在地上滚了滚,浑身擦伤疼痛,她为“嘶”地倒吸一口冷气,四处左右张望着。入目皆是无尽的白。
公交车已经开走了听不见声音,周围一片死寂,白雾看多了,竟有点像是无边无际的白色天地,没有任何东西,看的余清韵平白有些反胃,眼花缭乱。
她随便找了个方向一直往前走,走了好几步,脚底下的水泥路就变成了泥土。
她走出水泥路范围了。
余清韵轻轻地往前走,只发出细微的踩碎地上枝叶的声音。
她现在需要快点找到陈杰和他汇合。
她的手向前摸索着,摸到了一个树干,紧接着,她听到了树干后面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痛苦,无助,尖利得刺耳,在寂静的白雾之中显得骇人,发毛。
就像是在分娩。

鬼婴要生了。
她转身就走,可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鬼妻像是孤注一掷的尖叫,随后一道rou体血液被撕开的粘稠声音响起。
有什么东西撕开了鬼妻的肚皮。
“呜呜呜”
人们都说,猫哭的声音像婴儿啼哭的声音,尖锐又沙哑。
余清韵以前听过猫哭的声音,虽然很像婴儿的哭声,但动物的声音总归和人类是有区别的。
余清韵能分得清猫哭和婴啼,但这道哭声,不像是婴啼,也不像是猫哭。
余清韵的心开始不规律的跳动,她想转头看向树干,好似这样就能透过树干,看到撕开母体而出的,正在啼哭的鬼婴。
可惜入目白色染尽,它的哭声埋在白雾之中,就像是埋在地下的棺材,明明看不见,却又心知肚明这底下埋着一具棺材。
余清韵不能和鬼婴对上,这一晚她带人躲过了公交车的半夜碾压,跳窗救陈杰,脚踹肌肉男和工人。
她必须要养精蓄锐,不能再耗费那么多的体力,她还要留着体力寻找陈杰。
而且心脏狂跳,一股熟悉的慌乱感重新占据了余清韵的大脑,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她躲在家中衣柜的那晚。
惊慌,小心翼翼,手无寸铁,那种没有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底气。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打不过鬼婴,打不过这个吸收了母体营养的,怪物。
它仅仅只是刚破体的啼哭,带来的危险就比橘色衣服男的要多。
余清韵想跑,但她发现了一个致命的地方,这让她非常后悔自己跑出公路。
她原本想的是跑出公路,躲在树林间至少有树干掩护,总比空落落的站在公路上,由着白雾缭绕当睁眼瞎好。
但现在她脚下全是草地和飘落的枝叶,一动,就会发出动静,更别提跑步。
可是余清韵不跑,鬼婴在周围就能有很大概率发现她,跑的话,发出的声音也能让鬼婴注意到她。
而且余清韵想到了更可怕的一个事情。
李仁贵把鬼夫妻一起撞下去,也就是说现在余清韵的周围有鬼夫妻和鬼婴三名邪祟在徘徊。
跑是肯定跑不掉了。
余清韵闭上了眼,慢慢放缓呼吸,努力尝试着找回上次在寺庙里天地无我,天地皆心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恍若云端,化作微风,无处不在。
她在草叶间流动,在白雾里流连,她听到了沉重的两个脚步声,还有一个四肢爬行的声音。
脚步声一直和四肢爬行的声音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就好像是在害怕着它。
鬼婴慢慢挪动着,压过草叶的窸窣声,沙哑卡顿的“呜呜”声,一切声音都被余清韵放大。
“呜呜呜”
它绕过了树干。
“呜呜呜”
它爬到了余清韵的身后。
“呜呜呜”
它就好像是在直奔她而来!
余清韵心下一惊,这摇晃一瞬的心神差点让她从躲藏状态中脱离。
余清韵的心脏狂跳了两下,鬼婴在她身后停下。
它,发现了吗?
余清韵继续放空自己。
接着她感觉自己的鞋背上被一个东西压住,冰冷瞬间透过鞋背传递给余清韵的肌肤。
原本应该在她身后的鬼婴现在就在脚下。
她感觉到那个冰冷的触感慢慢由鞋背变成脚跟,脚踝,接着自己的裤腿被抓住,慢慢往上。
余清韵心下一紧。
下一秒,冰冷消失,鬼婴好像对她没了兴趣。但余清韵根本不敢动,不敢解除隐藏状态,因为她不能确定鬼婴现在在哪里,她只能听到鬼夫妻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而鬼婴的爬行声消失了。
余清韵失去了对鬼婴踪迹的掌控。
但余清韵现在最紧张的就是面前的鬼夫妻了。它们为什么要站在自己周围?他们发现自己了?
紧接着余清韵就听到自己面前响起一个尖锐的叫声,就在她耳边响起。
是鬼婴。
声音尖利,余清韵只觉得耳朵深处剧痛,一丝丝温热的,不易察觉的液体从耳朵中留出。
她耳膜有可能破裂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自己前面传来肢体撕裂的声音,肢体掉落地上的声音,鬼夫妻和鬼婴的嘶叫声不断响起。
好几道不明液体喷洒在余清韵的脸上,液体冷冷的,腥腥的。
真是有趣,鬼婴和鬼夫妻居然打起来了。
余清韵站在原地,闭着眼睛,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冷静的评估战局。
最先响起的尖利叫声犹在耳边,可能是鬼婴攀附到了鬼夫妻任何一个邪祟的身上,然后相互杀戮起来,婴儿肢体小,如果发生肢体被撕裂的情况,只有可能是鬼夫妻某个邪祟的肢体被撕裂。
至于到底是鬼婴和鬼夫妻相互残杀还是三方混战,余清韵并不关心。
没必要去猜那么多,反正杀的又不是她,她只需要等到等到这三个邪祟有一名被杀死,人数变成双数,她就安全了。
期间不停有液体喷洒在余清韵脸上,然后是身上,最后是脚边,直至没有液体再喷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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