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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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该不会要跑到他们营地来吧?
很快,余清韵就听到真的有人朝着他们而来,声音越来越大。
这个声音的主人奔跑得很快,没有发出声音,一路狂奔,周围的草林都在摇晃。
下一秒,浑身被草林割伤的刘思华跑出来,跟着营地上的余清韵三人大眼对小眼。
“余,余姐。”刘思华猝不及防在深山老林里看到余清韵,愣了一下。
“快走,这里有狼。”刘思华看着他们三人,赶紧提醒。
余清韵能听到没有后续的声音朝着他们而来了,估计没有狼追刘思华。
“你身后没有狼。”余清韵说。
刘思华跑过之后,又是腿软,看到了熟人,赶紧过去,坐在旁边的地上。
刘思华说:“我的同学和教授刚才跑散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他有些忧愁,随即又想到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朱教授昨天就开始发烧,今晚还躺在帐篷里呢。
刘思华赶忙抬头,他看着余清韵,又看了看她身边两位形体出色的队友,嘴巴张开了一下,又闭上了。
他哪里还想不明白呢。余清韵三个人宁愿在附近扎营,也不愿意在荒郊野外去跟他们一群人打好招呼一起扎营,人家分明就是不想有关系。
但是一想到朱教授的安危,刘思华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余姐,我能请你帮个忙吗?算我求你了。”
他浑身疼痛狼狈,看着堆火旁站着喝水的女人。
一身熟悉的黑衣,长袖,面庞沉着冷静。
刘思华想到了先前她在寺庙和公交车上的表现。
“……”余清韵嘴巴里含了一口水,咽了下去,没有回应,只是看向刘思华。
火堆里的光映照着他一半的侧脸,因为事出突然,他没有带上平时的眼镜,瞳孔里止不住的担忧。
余清韵等着刘思华开口,看看他想请自己帮什么忙,自己酌情而定。
好歹也是一起度过了两次撞邪的,虽然说危急关头指望不上,但结束之后还是照顾过她。
“余姐,”刘思华说,“你能不能跟着我重新回去营地,我的一个教授可能还在帐篷里。”
刘思华的身后正是他刚才过来的草丛林间,一片黑暗。
这个时候,这片草丛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刘思华有些警惕地赶紧站起来远离那个地方,向后转去。
草丛里伸出了一张脸。
草丛里的男生看着刘思华,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原来是你,终于找到一个了。”
刘思华看到其中一个同伴和自己汇合也很开心:“光绪,你来了。”
火堆里的火焰仍在跳跃,两个皮纸人守在一边看着他们。
风一吹,火焰一小,暗下来的瞬间,余清韵的瞳孔放大。
草丛里的男生的脸,眉眼,五官,逐渐和躺在树洞泥土里的男尸腐烂的眉眼依稀重叠。
他不是死了吗?
张光绪看了余清韵一眼,火堆的光芒映照着他半张脸,五官落下阴影,面部脂肪均匀,没有什么奇怪凹陷的地方。
他又把视线放到了火堆边坐着的周力和思源两人身上,说:“你们好。”
他似乎真的只是对余清韵一行人的出现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多加询问,而是重新把眼睛放到刘思华身上:“刘思华,朱教授还再帐篷营地那里,我们赶紧一起过去找朱教授。”
余清韵的手还在紧紧抓着水瓶,她刚才两三口就把这瓶水给喝了三分之二,手掌接触的瓶身部分已经没有水,开始温度上升变暖。
刘思华很开心能和张光绪汇合,他能愿意陪自己过去帐篷营地查看,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刘思华还是不太敢自己和张光绪两个人一起过去,他们两个要是返回的途中再次遇到野兽,两个都要歇菜。
刘思华还是想让余清韵跟着自己去,但是刚才的话刚刚说出口,余清韵还没有任何回应,他摸不准这个神秘的余清韵心里在想些什么。
刘思华还在举棋不定。
要不然他还是跟张光绪两个人一起过去好了?
“我跟你们去。”
刘思华听到女生温润简短的音。
他有些惊喜,对着张光绪说:“让余姐跟我们一起去吧?她很厉害的,人多力量大,待会碰到野兽我们也可以有活下来的机会。”
张光绪的嘴张了张,一直保持着那个嘴型,看了一眼余清韵。
女人低着头在拧紧手中的瓶盖,修长白皙的手指简单扣住瓶盖,扭动瓶盖,手背不动,只有手指在动。
就像是一只大手在轻轻地拧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女人的脸角度刁钻,微微背过堆火,看不清脸色。
张光绪的嘴唇微微合起一点,看起来有点忧虑:“女孩子还是别去了,感觉会比较危险。”
余清韵把水瓶扔给地上的思源,思源一手给堆火添了几根枯树枝,一手头也不抬地接过横飞的水瓶,然后把水瓶重新塞回旅行包里。
谁危险还不一定呢。余清韵心想。
余清韵没理张光绪,侧头对周力抬了抬头:“走,我们一起去。”
周力点头,起身。
一直都有例子证明,并不是肌肉越强壮的人,力气和各方面身体素质就越好,但是力气和各方面身体素质越好的人,肌肉就一定能看出是强壮的。
周力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
刘思华见余清韵居然带上了一个同伴,更加开心了,说:“那我们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刚说完,他又看了一眼仍然坐在地上看火的思源,说:“余姐,那你这位同伴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
他当然知道余姐的这两个同伴肯定身手不俗,但凡事还是要给个客套场面,显得为人处世漂亮些。
余清韵接了他给的话:“不用担心,走吧。”
她突然答应刘思华只是为了杜绝刘思华和张光绪两人有独处的时间,免得刘思华今晚就死了。
余清韵的匕首从她刚听到附近有野兽的咆哮声之后就拿起来放在腰间,用下衣摆隐去了。
她看着草丛里仍然只露出一个头的张光绪,说:“你先走前面带路,我们几个跟着。”
张光绪说:“行,那你们跟上快点。”
说完他的头就缩回草林间,草林相互拍打的声音响起。
余清韵朝刘思华和周力点头,然后拿了一个强光手电筒,先走进张光绪给他们留下的弯曲草林的走道里。
刘思华看着余清韵先走了进去,又看向周力,后者给刘思华扔去一个强光手电筒,然后伸出手臂,指向余清韵和张光绪消失的草林入口,让刘思华先走,他走最后面。
张光绪在最前面,接着是余清韵,刘思华,最后才是周力。这个队列顺序是余清韵早就想好的,可以避免刘思华跟在张光绪后面,然后两人齐齐从余清韵眼皮子底下消失。
余清韵手上的强光手电筒在黑暗之中极为明显,能看到前方不断摇摆的草林。
她没有看到前方张光绪的身影,但能听到他在前面不断前进发出的声音,还有过后不断晃动的草林。
她把一只手搭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这个时候余清韵又想到了自己托李仁贵叫人给自己定制的特殊腰带,专门放置匕首或者一些工具,这样余清韵能更快拿出匕首,而且匕首放在那个腰带里,特殊定制的腰带,还有隐藏腰间匕首的功能,而且还能让余清韵的行动更加方便一些。
李仁贵说定制还需要一周,余清韵也等不及,直接出发去了秦岭。她估摸着这一次秦岭能活着出去,腰带差不多就定制好了。
一路上除了没有看到张光绪的身影以外,余清韵没有发现其他的危险。
他们顺利地出了草林,踩到了平坦河边的石子路上。
营地里的火已经灭了,黑漆漆的一片,死寂沉沉,只能看到模糊的散架和塌陷的帐篷残骸轮廓。
强光手电筒过于聚光,光照距离很远,但是能见范围不够大,余清韵切换了普通手电筒模式。
张光绪,刘思华跑去中间的一个红色小帐篷里。
这个小帐篷已经塌陷,帐篷架子折的折,不见的不见,凹陷下去的布料之中隐隐有某一长段的凸起。
周力跟着刘思华过去,看到张光绪已经先把身子钻进了塌陷的帐篷里,然后又出来,摇头:“只看到朱教授的被套,没有看到他人。”
刘思华说:“怎么会?当时那么多人都散开了,没人顾得上朱教授,她是怎么离开的?”
他有些紧张地在周围用强光手电筒查看,周力见他不会使用这个手电筒,过于聚光根本看不见多少东西,就帮他调成了普通手电筒模式。
刘思华在周围没看到破碎的衣服碎片和血肉,松了口气。
张光绪安慰他:“没事,在这里没有看到血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可能是其他人比我们早来,接走了朱教授。”
余清韵冷眼瞥了一下那个红色塌陷的帐篷。
没了光线的照射,这个艳丽的红在夜晚之中就像血液,帐篷塌陷折叠的阴影处更像不断流淌的血液动态纹路。
那隐隐凸起的长段部分更像是一具平躺着的尸体。
刚才可是只有张光绪钻进了帐篷里。
余清韵走到罗教授的帐篷边,隔着帐篷布料捏了捏凸起的部分,然后抓住,猛地掀了掀。
手上的布料摇动,确实是被子,不是尸体。
余清韵又看了一眼张光绪。
也不知道这个朱教授是真的被其他人救走了,还是他趁着之前没有汇合的空档先把人给解决了?
余清韵把手电筒重新切换成强光手电筒,光线照射半空,不断摇晃,光线在树林间穿梭。
或许这样能够吸引附近其他还活着的人过来。
刘思华看到了,连忙也这么做。
果然不出余清韵所料,很快就来了一个人。
女生绑着高马尾,一双杏眼,嘴上带笑。
刘思华看了看张光绪脸上的表情,又看了看女生,说:“晴空你来了。”
晴空?她就是晴空?
余清韵的眼睛暗了暗,不是因为她是之前笔记本里记录的晴空,而是因为她身上背着的包。
张光绪和依洁守上半夜,他们刚才有没有换下半夜值班的人?晴空会是下半夜值班的人吗?不然在野兽袭击的空挡怎么还有闲心背包?
余清韵想到了风霁月的头颅。
余清韵明知故问:“刘思华,你们今晚是没有人守夜吗?为什么狼来了你们那么匆忙。”
刘思华说:“我们当然有人守夜,今天下半夜是魏正礼和尚佳佳。他们正好打瞌睡了而已。”
如果是晴空守夜,那么能背包这一点,余清韵可能会对她有待商榷。但不是晴空守夜,她可能是风霁月宿主这一可疑性在余清韵心里大大增强。
晴空说:“这两位是……?”
刘思华说:“这两位是我朋友,正好碰到他们的,他们陪我过来找朱教授。”
晴空说:“我也是过来找朱教授的,但是半路跑得分不清方向了,最后还是看到手电筒的光过来的。”
刘思华还不死心,又继续在营地这里晃悠了半天的强光手电筒,草林之间又出现了一个人。
头发微长,乱糟糟的,面目蜡黄黝黑,质朴的表情,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上衣。
刘思华说这就是他们此次进山的向导。
这位向导看到几个人,也是惊喜得不行,但是很快他就说:“现在碰到野兽了,我们人也散了,我不想再带着你们继续深入了,里面太危险了。”
“你们的尾款我就不要了,明天一早我就想离开这里,你们要不要跟我走?”
刘思华有些语噎:“这……”
“命都要没了,你们这些瓜娃子还考察什么?”向导说,“反正我不管了,你们不走我要走。”
向导嘴巴上嚷嚷着,来到了一个帐篷边,在里面掏出了一个自己遗落的背包。
没人能说服得了向导,众人又在这里呆了一会儿,确认真的没有其他的人过来了,余清韵就想回到自己营地。
刘思华见状,让其他人跟上余清韵。
不管怎么说,今晚就是腆着脸也要蹭一蹭余清韵的营地,他可不敢再在这里呆着了。
刘思华,向导,张光绪和晴空在原来的营地里又找了找自己的一些物品,各自都背了背包,然后跟着余清韵去到了她的营地。
回去之后,众人只能拿出自己的席子,以天为被,睡在火堆附近。
余清韵一回去就看到思源仍然安安静静地呆在堆火边添柴。
其实早在他们离开之后,思源就和余清韵反应有狼来营地了,余清韵就让思源把这些狼给解决掉。
也不知道这个皮纸人是怎么解决狼的,余清韵在去找罗教授到回来的整个过程里,除了听到过周围几声狼叫,就再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了。
刘思华等人都没有去问余清韵为什么狼都没有袭击他们这个营地这种奇怪但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很尖锐的问题。
他们躺在席子上,经历了一晚的惊慌,一时半会儿有点睡不着。
四双眼睛就看着余清韵走到思源身边,随手拿起了思源热好的夜宵罐头。
余清韵吃完了两个罐头,周力又给她递了水。
三人身上只是简单地沾了一些不可避免的点点草叶,但是衣着规整,刘思华还眼尖地看到他们放在帐篷外的巨大旅行包,不知名材质的深色帐篷。
帐篷看着就比他们这群来考察队的牢固可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看来人家真是专业的,比起他们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余清韵吃完宵夜以后,留着周力和思源在堆火外面,打开帐篷的拉链走了进去,她没有立刻躺下睡觉,而是在心里联络周力和思源。
她还是想要试探一下晴空,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重新找回风霁月头颅的机会。
现在风霁月还没有拿到其他的肢体,只能依附蛊惑他人,如果能把他的头颅找回,那就会是余清韵拿到了主动权。
眼下是凌晨两点半,既然已经无事发生,那就制造事件发生。
刘思华看着周力和思源两人就守在堆火前,背影挺拔,一丝不苟,火光照应勾勒着两人的身形,在边缘镀上一层光。
刘思华又想到了自己不靠谱的同学。
怎么之前在研究所也没看到他们居然会是这么不靠谱的呢?
余姐的同伴看上去比他们厉害多了,男生那一身腱子肉,女生也是劲瘦有力的样子。
人和人的差距啊。
刘思华怀着对其他失踪同伴的忧虑,又在这片宁静的环境下安然入睡。
“啊啊啊啊啊”
一道女声划破夜空。
刘思华,张光绪,向导和晴空都醒了。
“怎么回事?哪来的声音?”刘思华连忙支起身子,睡意瞬间消散。
一行四人感觉不对,赶紧起来把自己的包背上。
刘思华有些慌张,想要看向堆火边的周力和思源两人,却发现堆火还在燃烧着,两人却没有踪影。
“他们人呢?”张光绪说。
向导也是满脸慌张,赶紧走去余清韵的帐篷处,拍了拍帐篷门,说:“有人吗?你醒了吗小妹?”
里面没有人回应。
奇怪诡异的尖叫声,消失的余姐和她的同伴。
刘思华这下彻底慌了。
他走上前挤开向导,拉开帐篷拉链,却跟着帐篷里一张腐烂的鬼脸来了一个照面。
余姐的帐篷里怎么会有邪祟?
刘思华赶紧后退,大喊:“快跑!”
他往后转,已经开始不分方向地埋头就跑了。
其他人见状也跑,一群人莫名的就开始跑散了。
张光绪和刘思华已经跑的不见踪影,晴空拉着向导往左边的草林跑去。
营地中间的堆火闪了闪。
似乎是一声吹气,火焰灭了,营地陷入一片黑暗,四周再没有光明。
耳边里全是草林晃动拍打的声音,刘思华顾不上脸颊手臂被草林拍打刮伤,一路没命地狂奔,根本不敢往后看,也不知道是他动的声音太大,还是身后确实有东西还在追着,刘思华耳边只剩下了草林摇晃的巨大声响。
“啪嗒”
刘思华不知道脚下绊倒了什么,跌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赶紧往后看去,慌忙起身。
身后一片黑暗,除了草林和间隙,什么也没有。草林因为他停止跑动,声音开始变得比之前小声了。
好像那个鬼脸没有追他?
刘思华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人惯会自己吓自己。
他害怕自己动之后,再次发出的声音会吸引暗处不知名的鬼脸。
站在空无一人的草林中间,刘思华的余光中总能抓到一闪而过的白色。
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他?
让白面皮影小人,周力和思源藏在暗处跟踪保护好刘思华以后,余清韵没管张光绪,而是在暗处一路跟着晴空和向导跑着。
这个时候余清韵才发现晴空的体力是真的好,跑得又快又稳,呼吸平稳均匀。
被她拉着的向导脚步仓促,下一秒都能摔倒。
晴空拉着他跑到了一处地方,然后左顾右盼了一下,才让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向导休息一下。
向导直接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汗:“你怎么,怎么这么能跑?小姑娘家家的,体力这么好?”
晴空说:“我经常锻炼身体还有长跑,所以体力会好一些。”
她看着向导歇了一会儿,又让他起来,两个人慢慢走着,尽量不发出巨大的声音,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平坦开阔的地方。
“我们今晚就睡这里了,”晴空说,“那个营地现在不能回去了,我们还是等白天再去看看那里的情况,然后找其他人。”
向导把自己的包放在一边地上,也不嫌弃泥土脏,直接躺在了地上,说:“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明早就自己回去,这里是不能再多呆了。”
“原本我们都说好了,要是这一次遇到了极为危险的情况那就离开。你刚才也看到了,原本有狼就算了,现在秦岭里的鬼也出现了!”
“我也不是说我们不走,”晴空说,“但我觉得至少我们还是需要找到其他人再说,你要不再陪我找找,要是真的找不到了,那你就走吧。”
向导皱着眉头,过了半会,才说:“行。我就帮你找一下,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就不管你们了,我直接走。”
余清韵就在他们旁边的树上,藏身在树枝之间,以枝叶作为掩护,暗中观察。
晴空说:“那叔你要走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有没有感觉那个张光绪很奇怪?”
“你不要因为跟小伙子闹了矛盾,趁人家不在就来我这里挑拨离间啊,”向导说,“我不吃这一套,而且我也准备走了,跟他不熟。”
晴空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张光绪有一点诡异的感觉。”
“就是,明明还是那个五官那张脸,但给自己的感觉就和原来的完全不一样。”
向导说:“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晴空说,“可能真正的张光绪死了?刚才跟着我们的张光绪是假的?”
“大半夜的你乱说什么呢,”向导的声音沉默了一下,弱了下来,“还不赶紧休息,别老想这么有的没的。”
余清韵还在观察,她只能看到晴空的头顶,看不见神色。
这个晴空也发现张光绪的问题了。
如果说晴空一早就觉得很诡异,那么死在土坑里的张光绪就很诡异了,毕竟死在土坑里的张光绪生前就有记录晴空总爱奇怪地看着他。
既然如此,会不会是晴空杀死了土坑里的张光绪?不然为什么晴空会突然和向导说现在的张光绪也很诡异,可能就是个鬼。
草林不再晃动,周围没有蝉鸣蛙叫,静得诡异,静得可怕,静得吓人。
气氛开始有些沉默,见到向导这幅不愿多谈的样子,晴空的嘴唇抿了抿。
她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的时候,旁边的草丛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向导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背包,晴空则是戒备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然后不断后退。
余清韵看着向导的背包一眼,又把视线定格在了晴空的背包身上。
向导的包挺大的,里面也是鼓鼓囊囊,晴空的显然要更大一点,是全黑色的背包,两个背包都不是旅行包。
风霁月的头颅会在晴空的包里吗?
“你们在这里啊。”
又是张光绪,他的头从草林之中伸出来了。
看到是晴空,张光绪的笑容淡了下来。
“怎么是你。”张光绪说。
晴空冷笑,没有理会他。
张光绪说:“让我猜猜,你刚才拉着向导跑过来,是不是又说了我的事?”
向导咽了咽口水,不断后退。
余清韵看着底下张光绪藏在暗处的脸,脸色有些难看。
这个张光绪神出鬼没的,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张光绪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决定不出手,除非到了紧要关头,不然她绝对不会出现。
如果晴空真的是风霁月的宿主,余清韵不相信她没有什么保命的技能。
张光绪扭了扭脑袋,整个人从草林里走出来。
“我是真的想和你和平共处,毕竟我们是同学,也是同事,日后在研究所里都要一起工作的。”
“但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为什么要看你?你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我要看着你?”
他朝晴空咧开嘴笑:“你是不是又和其他人乱说我是邪祟?”
“没说没说。”
谁料到一旁躲在晴空一个女孩子后面的向导开口:“晴空没和说我,她什么都没和我说你就过来了。”
向导这个中年男子,经过这两天的长途跋涉,浑身脏兮兮的,气色不佳,在诡秘的夜中黑黄黑黄的,硬生生地扯开像哭了一样的笑容,说:“光绪啊,我们现在又是碰到野兽,又是撞邪遇鬼的,就别内讧了。你来的正好,人多安全一些,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其他人好吧。”
余清韵一直蹲在树上,撩着树枝,透过缝隙看着底下的人,暗中观察他们。
晴空和向导就在树下,张光绪就在他们左前方,半截身子刚从草林之中冒出来。
夜色也透不过这大树,斜照的树影将晴空身后的向导笼罩,晴空面对着月色,张光绪背对着月色。
他们的影子都被皎洁的月光拉长。
“唰啦啦啦”
风一吹,周边的草林在不断拍打,发出声响。
余清韵的腿已经蹲麻了,血液里的每一个红细胞都化作沸腾的滚水,不断地跳动。
她的手也麻了。
余清韵把一直撩开树枝的手拿下来,那一片最巨大的叶子放下正好遮住张光绪的整个身子和晴空的头。
余清韵只能看到向导和一整个身子的晴空。
她静静听着下面三人的对话。
张光绪说:“……我们不去找刘思华吗?”
向导说:“现在这么晚了,又这么危险,还是不去了吧。”
张光绪说:“你们不去,我去。”
晴空说:“那你就去。”
接着没有张光绪的声音了。
余清韵撩开树枝,张光绪早已不见踪影。
她连张光绪离开的动静都抓不住。
余清韵就在底下看着,看着向导和晴空打算就在树下入睡了。
余清韵联系刘思华那边的皮纸人,让它们看紧刘思华,刘思华在的距离离向导和晴空还是不算近的,张光绪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那么快来到刘思华身边。
可一联系,周力和思源就在脑海里给她发来信息。
【刘思华找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谁的?
余清韵看了一眼底下已经躺下闭眼的晴空和向导,她尝试着坐在树枝上,双脚摆动,让腿部的血液开始流通,等到腿上的知觉开始慢慢恢复,她才闪身跳进下面的草丛里,开始往刘思华那边移动。
晴空和向导被草丛惊坠的声音弄得睁开眼睛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瞧去,只看见了草林的一片漆黑。
他们惊疑不定,没有起身前去查看。
草林里的风还在吹着,“唰啦啦啦”的草叶拍打声还在响起。
在这秦岭大山之中,总会发生那么一点不能去探究的怪事。
这是刘思华第二次,不对,第三次因为撞邪而看见的尸体。
他已经腿软,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嘴唇止不住的哆嗦。
面前草林掩映之间隐隐被风溢散出腥重的味道,两条并不完整的腿暴露在空气中,尸体上半部分藏在了草林里。
刘思华作为医学生,在教室里,研究所里也见过不少人体标本。
但那是作为一个医生实操所需要的,而不是作为一个法医所需要的。
仅仅从那双腿来看,刘思华就知道是被狼咬死的。
会是他的同伴吗?
刘思华呆在那里缓了缓,想要起身,又发现使不上多少力气了。
他开始爬着,一点点地靠近那具尸体,近了,愈发能闻到那股腥臭味。
他慢慢地撩开了一边的草林,看到了被啃咬肚皮破碎,内脏全无的尸体。
尸体身上还穿着残破的,染着暗红色血渍的衣服和咖色的裤子,要断不断的头颅,头发花白。
这是朱教授的尸体。
一只手搭上了刘思华的肩膀。
人在突然被惊吓的情况下往往都会不自觉地发出声音。
刘思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是我,张光绪。”
头上传来张光绪的声音。
刘思华扭头往上看,张光绪俯身,背对着月色,看不清五官神色。
他说:“那是朱教授的尸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