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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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人带来的感觉和其他所有的女子都不同。季长阳发现他念了十几年的女孩子从来没有变过。
她还是那个会在宴会上,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从不怯懦,会帮助他的人。
季长阳的生母是季家老爷的原配,只是生下他没过几年就去世了,季家老爷续弦,娶了后母,又生了男娃,他这个嫡长子的地位就开始变得异常尴尬。
季长阳在家里受尽了白眼,只有宴会上的周颐莲曾对他表露过帮助的意思。
他在来之前听说过这位周家的小姐,受尽宠爱,原以为会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蛮横千金,没想到周颐莲不但帮了他,还被父母漠不关心地送到后间,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颇受宠爱,反倒是寄住在她家的那位小表妹受到的疼爱才更像是亲女儿。
娶周颐莲是因为季长阳自己的性格已经再难以信任他人,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愈发想起周颐莲。
于是周颐莲和季长阳定了亲,今晚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周颐莲看着面前这个男子,面容俊朗,眉目流转之间映照着旁边烛光的亮。某种情韵在其中萦绕。
红木床沿边上的新娘两腮韵红,眼含春水。
她想,她其实是乐意与他成亲的。
【她乐意】
这个年头刚一冒出来。新娘子就感觉到正在缓慢向她靠近的新郎浑身冷嗖嗖的。
面前越凑越近的新郎被一个白色的东西直接撞开,新娘子一个激灵,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
余清韵看向不远处被撞飞在地上的新郎。
宽大的红色新郎喜袍全部塌陷,领口处上的脑袋干瘪灰暗,面容凹陷,皮肤紧缩。
这是一个身穿新郎喜袍,死去多年的干尸。
“嘻嘻嘻”
整个室内响起那道有些熟悉的诡笑。
整个场面太过突然,坐在床沿边上的余清韵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记忆之中,看着地上干枯瘦瘪的干尸新郎,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第一次感受到心痛。
不是物理上的心痛。
但是这个情绪又很奇怪,带着一种薄膜塑料感,不像是自己自发的本身情绪。
余清韵只是愣了五六秒就快速缓了过来,整个人一手抱着铜镜,一手拿出黑色匕首,从床沿上站起,背靠在床上的红木床框,防备地看了地上的干尸一眼,然后环顾四周。
四周木门纸糊上的鬼影缭绕攀附,艳红的烛光给一个个鬼影染上了颜色,整个屋子里只有干尸新郎,余清韵,还有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白面皮影小人。
余清韵之前在出嫁途中见过这个白面皮影小人。
眼角眉梢全都上挑带笑,粉红桃腮,脸型和眉眼的分布比例非常眼熟,就像是余清韵本人的皮影版。
白面皮影小人和爬起来的干尸新郎开始缠斗,余清韵站在旁边不断改变位置,护住自己的后背,观察四周。
先不提那段突然奇怪代入的回忆,余清韵在找风霁月。
她之前明明看到风霁月进了这间屋子,一转眼就不见了,而且还突然看见了一段奇怪的记忆。
余清韵还记得自己在记忆末尾处那段突然出现的内心感受。
【我乐意】
我乐意?
当时她一出现这个情绪,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失去,不过白面皮影小人的出现打断了这个情绪,如果它再晚一点,余清韵觉得自己可能失去的就是自己的性命了。
她乐意?
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她自愿献上去的?难不成是她失忆前一直守护的那个东西?
白面皮影小人的四肢拉长伸展,紧紧缠绕住干尸新郎,新郎枯瘦的手臂在大红袖下及其明显,手臂不断挥舞,想要扯断白面皮影小人。
白面皮影小人的四肢不知道使用什么皮做的,及其柔韧。
不能再有顾虑了,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余清韵手持匕首冲上去,先是用铜镜照了新郎,发现没有用,于是用匕首刺中新郎肩膀关节连接处。
匕首狠狠扎进去,拔不出来,余清韵又用力往下滑动,想要直接切断新郎肩膀。
同时双腿下意识底盘下压,抬起右腿侧踢中干尸新郎的大腿根部,一个用力使劲,巨力使这个干尸的大腿直接被死死下压,只听到清脆的“咔嚓”声。
新郎的大腿被余清韵踩断。
余清韵借着腿部支撑点,手部发力,把匕首狠狠往下压,这一次匕首成功划出干尸新郎左边的肩膀,干尸新郎肩膀上的筋骨被切断,下部分没有被匕首切到的皮肉还在连着那条手臂。
黑色的血从伤口处溢出,慢慢滴下,渗进新郎精美刺绣金纹的喜袍,那身本该是意气风发状元郎所穿的衣袍此刻已经脏兮兮的,黑血垢入。
余清韵脚下继续用力,想要彻底把正在站立的干尸新郎放倒。
周围烛光闪烁,他们缠斗的身影被映照在石砖之上,门窗纸糊上的鬼影更加的骚动了。
余清韵还在这里准备解决干尸新郎,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一道风声。
一瞬间就好像有闪电划过,劈入她的脑袋,整个人头皮发麻。
她的直觉在疯狂叫嚣着危险,整个人在几秒之内都沉浸在那个情绪里,瞬间愣在原地。
余清韵赫拉想动,想跑,但是本能让她腿软,让她木愣。
在这几秒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后心有些疼痛。
这股疼痛含着肌肤被破开的疼痛,血肉被撕裂的疼痛,肋骨被折断的疼痛。
还有内脏器官被掏出的疼痛。
她先是站在地上,随后肚子忍不住一抽一抽,整个人不断地弯腰抽搐。
鲜红血液从胸口冒出,浸染住整个嫁衣。
心窝的疼痛,让余清韵没能站稳几秒,她身子跌倒,整个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做了一个缓冲,好让自己不是直接磕在地上造成第二次冲击。
她倒在血珀里,轻轻喘气,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人。
那双已经开始扩散的瞳孔倒映着那个长身玉立的青年。
风霁月掏出了她的心脏。
他的脸风华绝代,那双沾满了余清韵鲜血的手,手指节修长,白皙如玉。
他在笑,看的却不是地上的余清韵。
余清韵的眼珠子颤了颤,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干尸新郎,还有一直紧紧缠绕着干尸新郎的白面皮影小人。
他在看谁?
余清韵重新把眼神移向风霁月。
她这次看到了从入堂以后就消失不见的莫立鹤。
他的脸出现在风霁月的背后,神情紧张,脸颊还沾上了黑色和红色的血液。
他张了张嘴,眼神和余清韵对接,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余清韵的耳膜已经在嗡嗡叫。
她听不清了,也没有那个思绪能分析莫立鹤的口型了。
余清韵最后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余清韵是被痛醒的。
一睁眼,满眼的黑暗,心口仍然疼痛,浑身汗水粘腻,身体蜷缩。
她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而且还被悬在空中失重。
心口真的太痛了,这让余清韵想到之前自己呗风霁月挖心脏的事情。
她不自觉地轻抚自己的胸口,摸到了一手的黏腻。
心口因为按压更加的痛了。
余清韵抿起嘴巴,手颤抖着慢慢摸索。
她摸到了自己心口上的肉。
自己的胸口真的,空了。
她怎么没死?
等等,还有一个不对的地方。
余清韵发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情。
她似乎面对这些情况,没有之前的紧张,害怕,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压抑了。
她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所以很明显。
余清韵只感觉到疼痛,但是她现在也能稳住这份痛觉,然后非常冷静地思考其余的事情。
“你醒了。”
身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余清韵皱眉,手往自己的底下一放,摸到了熟悉的匕首,想也不想就挥着匕首朝发声地方刺去。
“我是莫立鹤。”
那道男声又响起,匕首破空之声骤停,余清韵停止攻击动作。
这一次莫立鹤说的话更长了点,余清韵听出了他的气息虚弱,难怪自己先前没有注意到这里还多出了一个人。
她收起了匕首,说:“我为什么还没死?”
“它和我说,你的肢体即使断了,内脏器官少了,也不会死亡,顶多就是影响一些活动。”
“它?它是谁?”
“是那个白面皮影小人。它在那里拦住那个青年和干尸新郎,让我先带你离开。”
余清韵皱眉。
风霁月她是知道的,一个大邪祟,白面皮影小人居然能拦住他?这个白面皮影小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是她的帮手。
“我们现在在哪里?你拿到圆盘了吗?”余清韵问。
莫立鹤说:“我带着你离开,我们两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太好,正好有邪祟过来,就打算带着你先藏在箱子里,现在有邪祟正在运送这些箱子,可能是送到库房之类的地方。”
“你熟悉季府的布局吗?”
“如果这些箱子真的送到库房里,我应该是熟悉的。”
“待会我们出去以后,要怎么和其他人汇合?”
“晴空他们研究过了,季府按照正常的手段是出不去的,所以只能像之前一样做轿子出去。他们会有人在季府门口外面落下的红轿等你。”
余清韵点头。
箱子还在摇晃,他们在这一段话交流过后就没了声音,场面开始沉默下来。
“……你疼吗?”半响,莫立鹤出声。
余清韵说:“疼。”
像是知道莫立鹤心里可能的想法,余清韵又补充:“放心,不会影响到后面的计划。”
莫立鹤说:“那就行。”
余清韵说:“不过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拿我的心脏?”
余清韵说:“我的心脏能有什么用?”
莫立鹤说:“很显然,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情况紧急,白面皮影小人也没说。可能有些事情只能是你恢复记忆以后才能想通。”
这几句话聊下来,他们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箱子落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确认外面没有了什么邪祟,余清韵用匕首撬开了木箱子。
她撑着箱子边框爬起来,行动之间,心口上的血液不断冒出,整个人脸色苍白。
她先是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什么危险,这才看向箱子里。
莫立鹤整个人靠在箱子边,喜袍上破了好几道血洞,手紧紧握着黑色的圆盘,同样脸色苍白。
箱子里还有那面熟悉的铜镜,已经有了一道裂痕。
那是余清韵先前被挖出心脏倒地时候破裂的。
注意到她的目光,慢慢起身的莫立鹤说:“我见你倒地的时候也在拿着,索性把你的匕首和铜镜都一起拿了。”
余清韵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又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手。
莫立鹤也把右手拿起来,右手手掌上肉血模糊一片,居然还能看到一道:“这是你的匕首腐蚀出来的。”
余清韵说:“抱歉。”
“没事。毕竟是你的灵器。”
余清韵拿起把匕首重新放入自己手腕绷带处,然后弯腰拿起铜镜。
她腾出一只手伸向莫立鹤,想要给他搭把手拉起来。
莫立鹤摇头:“小心伤口撕扯扩大。”
余清韵收回手。
余清韵说:“那你看一下,这里是不是库房。”
莫立鹤起身,跨出木箱子,看了看周围。
这里很宽敞,红烛点的很多,周围非常的亮堂。
灯架挂在四根红色大柱边,房梁内壁画着彩画,周围还有许多的置物架,置物架上的物件摆得满满当当,每一件物品都被烛光照亮,无论是从成色还是图纹来看都是上好的佳品。
可是莫立鹤却眉头一皱。
“这里不是我之前见过的库房。”
这不是莫立鹤熟悉的库房,那这又是哪里?
周围静悄悄的,许多的红蜡在灯架上燃烧着,堆积起来的蜡油冷凝,再次变成固体。
这里有许多的置物架,置物架上的有许多的小物件和没有被打开的红木箱子。
有许多的东西在这里。
余清韵说:“我们还是先出了这间屋子再看看。”
莫立鹤点头,他拿着圆盘四下张望了一下,带着余清韵走到屋子一处的门边。
他把圆盘按在木门的纸糊窗子上,圆盘上的符文闪烁几下,然后被取下来。
“外面没有邪祟,”莫立鹤说,“走吧。”
余清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那个圆盘。
居然还能探测到门外是否有邪祟。
这个东西还挺有用的。
莫立鹤把门拉开,本以为会看到外面的长廊,没想到却是一模一样的屋子。
两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熟悉的置物架,灯架,物件摆放的位置,红木箱子。
余清韵抑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
不出意外,他们被困在了这个房间里,无论怎么走,也只能在这个房间里打转。
如果说他们打开了门,看到了同一个房间,那么在这个房间里被打开门的对面,也就是他们背后的门,也会被打开。
那么她回头,是否能在对面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另外一个自己?那还是自己吗?又或者是另外一个东西?
余清韵思索着到底该不该回头看。
莫立鹤关上门:“我们应该被困在这间屋子里了。”
余清韵点头:“如果就这么简单的出来了,确实也不对劲。”
她最终还是决定不回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不回头,就不会发生一些事。
两人围着屋子打转,想要寻找一下离开这间屋子的方法。
他们绕着这些置物架走了一圈,然后也把置物架上的每一个物件都摸索了一遍,上面放置的红木箱子能打开的也都被打开了,不能打开的也都被余清韵用匕首撬开了。
这些被撬开的红木箱子里并没有什么线索只是里面的物件比其他的小物件更加珍贵一些。
余清韵这几下的动作有点大,胸口抽疼,像是有肉筋或者什么东西在胸口一直抖着,心口上的血崩开了。
除了胸口处的疼痛,余清韵总觉得自己的后背也格外的疼。
疼痛使她忍不住弯腰,血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莫立鹤看见了,说:“现在别使用匕首,你需要休息一下。待会我们还需要跑路,路上免不了剧烈运动。你的心脏是从背后抽出来的,部分肋骨也被那个邪祟弄断,虽然说能行动,但不能长时间剧烈运动。”
余清韵点头,找了个梨木椅子坐上去,轻轻喘气。
这个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地上的红木箱子。
一共是四个大箱子。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前从里面钻出来的箱子,还有三个大箱子就静静呆在地上,至今都没有被打开过。
只剩下这三个大箱子没有被打开了。
余清韵看了一眼大箱子,然后和莫立鹤对视。
身穿红色嫁衣女子轻轻抬起下巴,朝着地上三个大箱子点了点。
这三个大箱子均是能装下好几个人的体积,红木的沉重箱子,散发着沉木的香味,像是三口巨大的密封棺材。
莫立鹤咬破自己指尖,逼出血液,凌空画符,制成了几道玄妙符文。
符文形成的两道符箓,分别没入莫立鹤和余清韵的眉心。
“我先给我们设下几个保护机制。”莫立鹤说。
接着,他看了看四周,又从置物架上拿来了几片金叶子和几根燃烧着的红蜡烛,摆在三个大箱子周围。
金石坚硬,火油灼灼。金火之阵,攻击性和防御性都比较强,可以一边困住阵内人,一边给予攻击。
制品摆好后,余清韵感觉到这三个大箱子周围的氛围变得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莫立鹤作为玄学界新一代领军人物,各个方面都有涉猎,阵法这面也是有着些许造诣。
他从自己的新郎喜袍上又拿出了几沓符箓,给了余清韵几张红底金字符箓,说:“这类符箓对邪祟的杀伤力最大,你好好拿着。”
他又掏出墨绿色为底的黑字符箓,递给余清韵,接着说:“这是能短时间定住邪祟的符箓。如果邪祟冲破阵法,你还有机会逃走。”
“场面不受控制的时候,你就只管跑,不用理我,我不会死的。”
余清韵早已经在梨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就把匕首收了起来,怀里揣着铜镜。
她的左手接过了那几沓红底金字符箓,又用右手接过了墨绿色为底的黑子符箓。
两边手垂下来,衣袖遮住双手,余清韵说:“好,万事小心。”
莫立鹤准备妥当以后,背对着余清韵,开始着手鼓捣这三个大箱子。
余清韵在他转后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抬起左手,那只拿着几沓红底金字符箓的手已经皮肉外翻,冒着捋捋黑烟。
这个专克邪祟的红底金字符箓正在灼烧着余清韵的左手。
余清韵叹了口气。并不想把这件小事告诉莫立鹤,免得打扰他接下来的动作。
莫立鹤走到离他和余清韵最近的一个大箱子边上,蹲下身子,用手敲了敲这个箱子。
“扣扣扣”
声音是中空的。
箱子里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动静。
他们需要确定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是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
莫立鹤想要尝试着搬起箱子。
他双腿打开,扎起马步,气沉丹田,双手一抬。
地上的大箱子纹丝不动。
莫立鹤皱了眉头,向余清韵点了点头,确定这地上的箱子真的有问题。
余清韵原本为了减轻疼痛而外坐的身子稍稍坐正。
莫立鹤自小习武,力气非人,可是现在光靠他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搬不动这个红木箱子。
莫立鹤又从衣袍里拿出两张符箓,分别贴在自己两边肩膀上。
这一次,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把红木箱子立了起来。
红木箱子里的东西发出了“砰”的声响。
里面的东西是个大物件,听声音颇有份量。
莫立鹤把红木箱子来回移动。箱子里除了时不时因为移动而发出的重物声以外,没有其他奇怪的声音了。
莫立鹤又把圆盘放在木箱子上,这次圆盘不再闪烁,而是凭空转动了几下。
随着圆盘的每一次转动,莫立鹤脸上的严肃凝重又会多上几分。
“这里面的东西有怨气。”莫立鹤说。
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似乎是含着怨气的死物,而且还不会动。
不过到底是不是不会动的死物,这还有待考证。
莫立鹤把一张符箓贴在箱子的开关口处,余清韵听到箱子开关口处传来气流流动的声音。
阵阵气流声很短促,又很尖锐,甚至有些尖啸。
莫立鹤准备开箱了。
贴在箱子开关口处的符箓不断闪烁,下摆的符纸无风自动。
莫立鹤将符箓下摆捏住,向上揭开。
这张符箓上半部分紧紧贴着红木箱子。
随着下摆被揭开,上半部分也跟着拉开了这个红木箱子。
箱子被揭开的一刹那,臭味在整个房间里弥漫。
这股臭味像是腐烂多年的臭尸,腐朽,淤泥,臭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余清韵和莫立鹤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她站了起来,走进红木箱子,看清里面的东西。
艳红的的破旧衣裳,大块大块的黑色干涸泥土,已经黏连在箱子内壁上的皮肉,脸部皮肉模糊已经看不出面貌。
里面密封着一个一个死去多年的新娘子。
莫立鹤上前摸了摸红木箱子里的干涸泥土,然后放在指尖上搓了搓,又看了看黏连着箱子内壁的皮肉。
他说:“这个箱子外观上像是红木做的箱子,但材质可能不是红木做的。”
余清韵:“说说看。”
莫立鹤点头:“这个新娘子看样子是很久以前就死去了。死法还是被关在这个箱子里沉塘死去的。”
“里面的泥土是已经干涸的淤泥,而且箱子密封性不强,进了水,时间长了,皮肉已经黏连在了箱子内壁。”
“这个箱子应该被它们捞上来后打开过,然后也把外观擦干净,所以箱子里没有多余的积水。”
余清韵点头。
这个箱子已经开了,里面的新娘尸体惨烈,有着浓重的怨气,莫立鹤和余清韵决定打开下一个箱子。
莫立鹤如法炮制,打开了下一个箱子。
这一次,箱子里头的是一个新郎的尸体,死法和新娘子一样。
莫立鹤看着这两个红木箱子里的新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这对新人原本应该是喜结连理的,怎么会被人塞进了箱子里沉塘了?
一个是新娘,一个是新郎。
那么最后一个箱子里会是什么东西?
余清韵和莫立鹤都想到了这一点。
他们即将打开最后一个箱子。
余清韵观察着被打开的这对新人,莫立鹤打开箱子。
他深吸一口气,把符箓贴在箱子口处,然后揭开符箓,打开箱子。
箱子里躺着的是一个萎缩的白色物体,看起来并不像是人形。
余清韵和莫立鹤猜想会不会是孩童,又或者是陪死奴仆,但最后发现都不是。
这是一匹白色骏马的尸体。这让余清韵和莫立鹤想到了上次迎亲队伍时的鬼马。
会是那匹马吗?
莫立鹤看着这匹马的尸体,缓缓将箱子盖上。
余清韵却猛地站起来,大喊:“让开。”
莫立鹤感觉到身后一个疾风传来,肌肉条件性反射崩起,然后侧身闪躲,向后一看。
被打开的这两个箱子里,这一对新人已经起身,出了箱子。
与此同时,余清韵已经把铜镜放到了一旁,手握匕首,欺身而上。
她左腿向前,双腿微弓,上半身前倾带起手上的匕首。
墨发跟不上她的速度,飞扬起一道完美的弧度。
莫立鹤才刚刚躲开,站稳身形,就看到她已经变换了几个招式,瞬间牵制住两个突然诈尸的新人。
动作幅度很大,红色嫁衣的她胸口不断冒出鲜血,滴落在地板。
莫立鹤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余清韵似乎变得更强了?
他们明明只有半个月不见。
她到底是什么人?浑身怨气浓郁缠绕,比任何一个邪祟身上的怨气还要大。莫立鹤一开始拿到圆盘检测到她的时候,圆盘上的光芒闪烁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甚至开始抖动。
光芒不断从圆盘身上细长细长的小缝隙中出现,呼之欲出,最后圆盘在莫立鹤眼前直接碎成无数个碎片,绕开背着余清韵的人,直接把沉睡着的余清韵分成几大块。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莫立鹤都懵了。
将余清韵分尸之后,圆盘自动组合回原来的模样,还是那几条裂缝,不多也不少。
这就是莫立鹤单方面和余清韵的第一次见面。
意识回笼,莫立鹤咬出指尖血,按压在圆盘之上。
鲜血填满圆盘上密密麻麻的刻字。
莫立鹤在圆盘上画好一个符箓,双手张开,气流在双掌指尖转动,运转着中间的圆盘。
圆盘流转不断,化为一点绿光,没入余清韵身上。
余清韵顿时感觉到自己行动之间更加轻盈,胸口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不少。
她侧身躲避尸变新娘的一记爪子,脸颊上再添一个新伤,已经隐隐有落于下风的趋势。
出于自己莫名的肌肉记忆和及其高素质的身体,她的爆发力很强,反应力很迅速,能在瞬间牵制住两个尸变的新娘和新郎,但是不能长久地拖住他们。
余清韵的胸口上还有那处致命的伤,这几次下来,有好几次躲避不及,多亏了莫立鹤没开箱子前在余清韵身上设下的符箓帮忙躲避了几次致命攻击。
莫立鹤赶紧上前一起画符,几道金光闪现,符箓放大,朝着两个尸变的新郎新娘攻去。
“我的匕首对它们的伤害并不是很大。”余清韵说。
莫立鹤说:“它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邪祟,而是尸变后诈尸的两个死尸,这类死尸身上聚集更多的是煞气而不是怨气,所以你的匕首作用并没有非常大。”
“我们两个好好配合,或许能把它们重新塞进箱子里封印回去,但不能消灭。这类东西让那些学道的和晴空这类派别的人士来应付,才能彻底消灭。”
“你不是学道的?”余清韵说。
莫立鹤说:“会画符并不代表我就是学道的。画符,阵法,术算,风水等等这类只是玄学界每个派别人士需要学习的东西。每个派别不同,所学到的内容也不同。主要还是看传承。”
说话间,莫立鹤一手拿着飞速转动的圆盘,一手画符,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自有一股韵律在身上。
尸变的新郎新娘节节败退,就在新郎的脚刚刚碰到旁边一个箱子框的时候,余清韵和莫立鹤听到了屋子外面的走路声。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这间屋子不是走不出去吗?屋外的脚步声又会是谁的?
两人对视一眼,双眼凝重,就在那一刻,两人做好了决定。
“咿呀呀呀呀”
屋子的木门被推开,来人不止一位。
“我说,这季少爷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被一起沉下湖里没了。”
“老爷和夫人才狠呢,那可是状元郎。好歹虎毒不食子,说沉就沉,简直疯了!”
“你可别说,季少爷又不是现在这个后来居上的继夫人的亲儿子。人家二少爷才是夫人的亲儿子,咱们整个府上的金贵少爷。”
“状元郎啊!疯了,简直是疯了。”
“嘘,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季少爷金榜题名在身,可是皇上面前挂上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