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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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女声单薄细腻,在桑格达耳边响起。
桑格达被吓得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眼睛瞪圆。
思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
跟着思源一起来的还有刘强,吴燕和黎雪义。
周力制住多则嘎,思源防止桑格达把木仓口对准余清韵,刘强等人站在一边,深色莫测。
“误会误会,”桑格达毫不怀疑这个一路上一直带着微笑,面目和熙的女人也像周力制住多则嘎一样瞬间制住他,“我不是要攻击余小姐。”
像是怕下一秒就被制住,桑格达主动放下木仓。
这个场面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余清韵的左手把右手上茧裹一般牢固收缩的断手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真正意义上的掰断开来。
“啪嗒”
小拇指被一百八十度掰断。
“啪嗒”
无名指被掰断。
“啪嗒”
中指被掰断。
“啪嗒”
食指被掰断。
随着食指被掰断,这个指甲盖裂出几道裂痕,隐隐露出黑色血肉的大拇指再也扣不住鲜血淋漓的手,断手掉落在地。
余清韵从包里拿出白色绷带,三下五除二裹住手掌,裹了一层又一层,左手手背抹掉脸颊上已经凝固的血液,这才抬眼看向桑格和多则嘎。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的手被扭曲得看不出是一只手,算是废掉了。可是余清韵眉头都不皱一下,好似不是她的手一般。
诡异的感觉覆上众人心头。
她的手还能好吗?
变异的羊人,会动的断手,冰天雪地的高原。
没有坚固温暖的房屋为他们遮风挡雨,没有移动便捷的汽车载着他们离开这里。
他们还能离开这里吗?
“周力,思源,放开他们吧。”余清韵处理好手上的绷带,确认两人没有威胁性,慢条斯理地开口。
对余清韵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突发事件,但是落在众人眼里,心思各异。
余清韵刚才低头并不是在看那个扭住自己手掌的断手,而是在看自己的血。
自己的血液原本是鲜红的,艳红的,透露着一股生机。
但是现在,暗红色的血液没有了以往的亮眼,浓稠,透露着一股僵硬感。
说实话,她现在确实很抗冻,原本还以为是撞邪多次以后身体素质提高,现在看来,恐怕不只是身体素质提高这么单纯了。
不能让杨羌和第十封看出来。
余清韵用手背先把脸上伤口的凝固血液抹去,然后用绷带快速裹住了受伤的右手。
思源上前,挡住所有人的目光,把医用棉纸贴在脸部,这种伤口,然后后退一步。
“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余清韵说。
随着余清韵话语的落下,周力松开对多则噶的牵制,多则噶扭动着胳膊手臂,心有怨气却不得发。
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
桑格达和多则噶都捡回了自己的□□。
余清韵说:“昨晚我醒来以后你们全都消失不见,羊群动乱,我跑了出来,跟着张子华走到这里。他发生了异变,攻击了我。”
至于他的下场,所有人也看到了。
满地的残肢碎屑。
被匕首切割下来,必然会有大量的血液组织喷洒,不过这只是张子华的变异体,血液早已冷凝,现场倒也没有那么血腥不堪。
但是这些一块块断开的肢体也是让所有人看了心里发怵。
“余姐,他是变异了,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但是你把人家给分尸……虐尸,这不是太过了吗?”黎雪义不敢再看地上的凌乱,犹豫之下,还是说出口。
余清韵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现在尸体被分成几大块凌乱丢落在地上的人是她的朋友。
“你没看到吗?即使死了,张子华还是会动。分尸就是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余清韵看了她一眼。
黎雪义闭上了嘴。
“原路返回,回去找找你们各自的背包物品,继续前进吧。”余清韵说。
他们一行人于是又回到了昨晚睡眠的地方。
积雪已经在桑格达的车上积了厚厚一层,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凸起轮廓,雪白的颜色将车子原本的颜色覆盖完全。
凭借着物品的形状和记忆里自己物品的方位,众人找到了各自的东西,周力和思源在雪地里摸索了一段时间才把散架的帐篷收起,部分帐篷的支架和布料被混乱的羊群踩踏,得益于良好的做工,帐篷的铁质杆子只是有所变形弯曲,便能勉强支撑使用,布料破了好几个口子,周力和思源拿出针头进行缝补。
他们在原地修整片刻,顺便寻找一下其他丢失的物品。
多则嘎担心着自己丢失的羊群,魂不守舍,桑格达倒是没那么担心自己失踪的藏獒,毕竟藏獒经过特殊的教养,只要是不出现意外,是可以顺着气味慢慢找到他的。
“你们昨晚都有什么发现吗?我们或许能交流一下。”扮作刘强的杨羌得了余清韵的眼神,开口道。
“昨晚我和思源守夜,羊群暴动,我们喊出声,但是被羊蹄踩踏声全部掩盖住。之后就被羊群卷走,遇到了桑格达和多则噶,”周力率先开口,“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顺着天上星位辨别方向,走了一段时间就见到清韵了。”
思源点头,桑格达和多则噶也没有出声,默认周力说的话。
“雪义,燕子和我,我们三个是被羊蹄声弄醒,这个时候帐篷已经塌了一半,互相看不见,我们几个相互抓住手,然后也被羊群卷走了。为此我们几个还受了伤,不过问题不大,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杨羌说。
“后来我们三个一起走着,也就遇见余姐了。”黎雪义开口。
两波人全都没有任何发现。
余清韵说:“你们有没有碰到羊头人?或者说一个全身长满白毛的人?”
所有人都说没有。
余清韵说:“我有了一些新发现。”
“我在混乱中惊醒,找到了张子华,他拿着一只羊的尸体在雪地上拖行,我偷偷尾随,发现他把羊头割了下来放在镇邪朵帮的石头堆里,自己在做着某种仪式。之后张子华发现了我,突然变异成羊头人想要攻击我,所以被我反杀了。”
“你是想说,张子华不是原来的张子华了?”杨羌思索着余清韵话里的意思,“那原来的张子华呢?”
“不知道,”余清韵说,“或许,我杀死的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张子华。但是怪物伪装成张子华能有什么原因?”
难不成是张子华举行的xie教仪式将他变成了羊头人?可是张子华所信奉的xie教又跟这里西北部地区的嘎拉贡巴的野人羊头人有什么联系?
她和杨羌对视一眼,没有把他们之间明白的猜测说出来,毕竟多则嘎,黎雪义几人并不知道张子华跟xie教的事情。
余清韵继续说:“还记得多则嘎之前说过他原来在家里,羊圈里发生的那件事吗?”
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了余清韵,多则嘎说:“你是意思是,那个羊头人把你们的那位朋友变成了怪物?”
黎雪义听闻,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瘫坐在雪地上。
她一开始和这些朋友来之前,可没想过事情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谷川金现在生死未卜,立场不明,张子华变成了怪物被杀死。
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身边仅剩下的两位好友。
吴燕和刘强都垂下眼皮,难掩悲痛。
杨羌和第十封的内心此刻对于张子华的死亡倒是没有面上那么感同身受,甚至是长舒一口气。
毕竟一直没有和他们撕破脸皮的张子华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需要他们一直不停的警惕。
白毛羊人,分裂体张子华都已经被解决了。
那么目前明面上的威胁就是可以将人分裂变异的“野人”和消失的谷川金。
余清韵转头询问起多则嘎:“羊已经差不多跑光了,你已经没有能向山神献上的祭品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余清韵是这么想的,现在已经接近风霁月肢体的区域,一定会被周围类似于磁场一样的东西困在这片区域,多则嘎或许已经走不到他想要到达的悬崖了,加上祭品的丢失,他已经没有要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现在我们迷了路,或许只能一起前进去往高山上哨岗所处寻求帮助了。”余清韵说。
多则嘎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加上未知的其他危险,还是跟着他们比较安全些。
谁料多则嘎久久不出声,雪域不断飘落着碎雪,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落在众人的衣领口,睫毛处和头发中。
碎雪落在皮肤上,融成水,黎雪义和桑格达已经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黎雪义无意识摩擦着胳膊,冻得通红的一张脸看向满脸络腮胡的多则嘎。
沉思许久,这名憔悴的中年男人说:“我会找到那些羊的,我不能丢掉我的羊。”
余清韵已经帮他解决掉躲在羊群里的怪物了,也就是说他的羊群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有祭拜山神的必要了。
但是这群羊是他全部的积蓄,丢掉了这群羊,那他一整年的将没有收入,怎么过日子?
牛羊对于牧民而言,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可能黎雪义几人无法理解多则嘎的执着,但是同在藏区的桑格达却能理解多则嘎的想法。
最后,多则嘎决定一起跟着余清韵一行人前进寻找哨岗所,在路上顺便寻找他丢失的羊,至于能找到几只,这就看天意了。
几人在原地修整,余清韵查看四周,多则嘎则是跪在雪地上,对着天地祈祷,嘴里念叨着余琴韵等人听不懂的藏语,似乎在祈祷着山神能保佑他将所有丢失的羊给全部找回。
几人继续赶路,走在风雪交加的路上。
雪原往上走,地势向上,随着积雪堆加,粗旷土地上的杂草已经看不见,偶尔有巨大的石块能被瞧见。
已经不能称之为雪原了。
杨羌四下张望,天际与地平线连成一整片白,世界茫茫,天地渺渺。
呼出的热气蒸腾往上飞去,鼻尖感觉到热气的余温,看不见热气的白。
除开他们几人显眼的羽绒服冲锋衣颜色以外,世界只剩下白色了。
周力和思源走在队伍最前面,而后是持木仓的桑格达和多则噶,黎雪义等人在中间,余清韵在队伍末尾负责注意后方。
“余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说?”扮成刘强的杨羌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队伍后面。
余清韵看了他眼白已经浮现的根根血丝,“嗯”了一声,把背包里剩余的护目镜丢给杨羌。
“戴好,别患了雪盲症。”余清韵说。
杨羌带上护目镜,深色的护目镜将眉眼遮住,再加上羽绒服的护脖护脸帽围,肉眼已经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杨羌说:“谢了余姐。不过我包里也有带护目镜。”
那你还拿我的?
余清韵瞥了他一眼,无意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过多展开,而是继续正题:“我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刚才我们路上遇见的第一个朵帮石块堆和张子华被我杀死的第二个朵帮石块堆。第一个朵帮石块里埋着桑格达家失踪的藏獒头颅,第二个朵帮石块里埋藏着多则嘎的羊头。你有没有感觉这很像一种献祭仪式?”
“我拿了地图,标记了大概位置。如果加下来我们能发现第三,第四个朵帮位置,或许能有新的线索。”
“你是说,这里有可能是一处阵法?”杨羌说。
“只是可能。”余清韵说。
“要是程定辜在就好了啊。”杨羌无奈叹气。
“确实。”余清韵说。
就像杨羌和第十封羡慕余清韵的武力值一样,余清韵也羡慕他们的缩骨功易容和程定辜的阵法。
这边交流完情报,杨羌回到前面,过了一会儿,在前头的多则嘎又跑到后头,找到余清韵。
“有什么事吗?”余清韵说。
“你知道我们这里的一个传说吗?”多则嘎一脸神神秘秘,眼睛里分不清是恐惧还是焦虑,“那就是野人。”
“他们都说,野人经常会在雪域高原里出没,寻找着过路的牛羊和牧民,这些过路的血肉就是野人的食物。但是野人吃掉牛羊和牧民,不代表野人能将牛羊牧民变成怪物。所以,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些怪物,都不是野人造成的。”
“桑格达都已经跟我说了,你们前面也遇上怪事,刚才那个变异的人还是你们的同伴。他相信这一切都是野人捣乱,但我并不这么觉得。”
说到野人,余清韵来了兴致。
她脚步不停,看着前方还在前行的所有人,呼啸的风雪像一道看不清的屏障,每一个人的背影镀上灰黑色,在冰天雪地里模糊扭曲,一切声响都被隐藏在这场风雪中,正如余清韵听不见前面人的脚步声,前面人听不见余清韵和多则嘎的对话。
“你说说你的想法。”余清韵对多则嘎说。
“野人做不到这么神异的诡事,但是罗刹可以。”多则嘎说。
“我猜,你们前面遇到的那个白色人影,并不是雪人,而是罗刹。”
罗刹,是藏区人民对于邪祟诡异的称呼。
“那罗刹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余清韵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知道朵帮在我们这里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美好的祝愿,圣洁和幸福。”余清韵来嘎拉贡巴之前有做过一点关于藏区习俗的了解。
“是的,”多则嘎说,“但其实朵帮在我们这里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辟邪。”
“小型朵帮通常代表着美好的祝愿和幸福,但是大型的朵帮更多的含义更像是辟邪,朵帮石块里通常埋有刀枪剑戟之类的冷兵器或是牛羊动物之类的头颅。”
多则嘎分享完自己的见解,见余清韵好像也更认同他的想法,络腮胡遮不住皮肤皲裂的脸颊,这个男人冲余清韵笑了笑,就满意离开了,看来刚才他在前面和桑格达也有过一番争论,不过桑格达并不认同他的想法,所以才找上了余清韵这个领头羊。
余清韵抬眸看着他融入前方模糊的人堆里,成为众多阴影的一部分。
明明是连成一个整体的行进部队,可是不知为何,余清韵凭空感觉到自己与他们的格格不入。
又来了。
这种恍惚的出格感。
余清韵最近出现这种感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东西都让她感觉到平淡无奇,自己像是一个电影荧幕前的看客,眼球将自己看到的整个世界呈现在她脑海中,再怎么样也无法感同身受。
余清韵感觉自己似乎变冷漠了。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来着?
对了,以前的自己会享受下雨时屋外的雨声,喜欢吃着薯片,玩着游戏。
那是她向往的生活状态。
可是她现在已经想象不到自己以前那些安逸状态时的感受了。
甚至于,她那属于正常人该有的恐惧和紧张也在慢慢消失。
现在的她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更加的冷静了。
是冷静吗?
还是冷漠?
余清韵说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具体变化,她只能依稀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变了。
或许,等到她把风霁月给彻底杀死,自己还活着,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行进到中午后,余清余让所有人原地休息一下。
整个上午没有发生任何诡异事件,众人紧绷的心也有所放松。
余清韵坐在岩石块上喝着水,现在是白天,周力和思源拿出准备好的自热饭,没有升起柴火,旁边的多则嘎看到远处一点模糊的身影,有些激动,因为这有可能是他丢失的羊。
一整个上午,他也遇到了几只走丢的羊,目前为止,他已经找回了六头羊。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多则嘎提了提自己手上的□□,管制□□发出金属声,“我去看看那是不是我的羊。”
“你还是别一个人过去,”桑格达有些担心,“当心撞见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一出,多则嘎自己心底里隐隐的忧虑也被摆放到台面上。
他面色犹豫了一瞬,随即坚定下来,“没事,现在是大白天,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余清韵把头从冒着热气的米饭中抬起来,看着他一眼。
多则嘎上午一路平安的收了六只羊,加上余清韵把他羊群里的怪物给消灭了,现在显然放松过头了。
“不行,太危险了,还是我跟着你一块去吧。”桑格达说着想要放下手上的饭。
“你在这里吃着吧,我正好刚吃完,陪着他去也行,很快就回来。”杨羌突然开口。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远处模糊的羊的身影,圆滚滚的低矮身影,只有弯曲且长的羊角彰显着存在感。
确定好距离尚且能在接受范围内以后,杨羌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裹,他的包裹很大,但是没有大到能装下一个厚重的苗刀,所以余清韵一直很好奇他的苗刀放在哪里,又或者这次任务他没有带上苗刀,而是带上其他工具,“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们立马大叫。”
相比起桑格达和多则嘎两个藏区人一起去,杨羌更乐意他亲自跟着多则嘎一起去,毕竟人心不可测,现在这样的情况,两个藏区人显然更能抱团,他们两个人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会聊些什么东西,生出什么二心。换另一个角度来说,桑格达和多则嘎两人手上虽然有□□,面对野外动物的袭击尚且能自保撑到他们前来救援,要是一个运气不好,撞了邪,这可就说不好什么了。
这个道理杨羌懂,经历了荆难洞窟那些事后的余清韵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她刚才还在琢磨着是否让周力和思源陪同就听到了杨羌的说话。
既然杨羌陪着去,那就不需要她来考虑这件事了。
余清韵吃着饭,黎雪义看到杨羌陪着过去,也看了他们一眼。
过了不知道多久,余清韵看着远处模糊的身影,又看了看手机,十五分钟过去了。
这样的可视范围内,居然还没回来。
余清韵坐不住了。
她看了周力和思源一眼,让两人呆在这里看着其他人,自己则起身想要前去查看情况。
黎雪义看着现在这个情景,也同样担心:“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
第十封见她有所表态,自己也说:“我也想去。”
余清韵摇头:“你们两个好好呆在这里。”
说话间,余清韵看着黎雪义看向自己的身后,她跟着转身,看到了刚刚回来的杨羌和多则嘎。
多则嘎赶回来两头羊,有些惊喜,杨羌面色平静。
身边有着他寻找回来的两头牙,羊角犀利,羊毛灰白带黄,显得脏兮兮的,臂部染着多则嘎用红色颜色做的标记。
余清韵将他们上下扫视一遍,两个人着装完整,看上去并没有遭遇什么不对劲。
很好,两人在余清韵去寻找他们之前先回来了,省事许多。
“没事,一切平安,”杨羌注意到余清韵的目光,解释道。
余清韵点头,确认他们休息好以后,一群人继续出发。
白天下午依旧平安,队伍氛围里也出现一丝缓和。
到了晚上,所有人呆在雪地里生火安帐篷,依旧是思源和周力在外面守夜,只不过今晚也有余清韵一同在外面守夜。
杨羌和第十封被余清韵安排着睡在帐篷里,顺便保护其他人。
桑格达挠了挠头,说:“余小姐,你这两位朋友白天都跟着我们一起走,晚上也是他们天天守夜,这身子还吃得消吗?”
他感觉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且余清韵这样安排就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原本余清韵高价雇用他就是因为在这片雪域高原里会需要他这个当地人的帮助,可现在他收了钱,自己根本也没做什么事,反而还要雇主瞻前顾后,桑格达有些感到抱歉。
对应他的只有余清韵一句淡淡的“没事”。
桑格达是不知者无畏,不知道还有其他的危险,加上看见余清韵已经当着他的面把羊头人给解决了,白天又是一直平安,感觉不出有什么可顾虑的,所以才表露出自己想要帮着守夜。
“他们的身体他们自己清楚,你还是先休息吧,有事一定要立即出声。”余清韵说。
杨羌和第十封看了一眼一直安静听从余清韵安排的周力和思源,没有提出其他的声音。
这应该就是余清韵的能力之一了。
杨羌想到了上次在基地里程定辜探测到三个邪祟的事。
所以说,余清韵的能力就是一身怪力,极强的隐匿能力和这三个邪祟了?
不是有三个吗?怎么只剩下两个了?
随着火焰升起,照亮一方天地,除了余清韵三人,所有人都钻进帐篷里休息。
余清韵看着腾升燃烧的柴火堆,又抬头看了看月色。
那银盘圆润的圆月在高空中悬挂,撒下一地清冷。
整个夜空是深蓝色的,极尽乎墨黑色。
明明是视野开阔的雪域高原,偏偏白茫茫的一片,其压抑程度不亚于上一次封闭黑暗的荆难洞窟。
现在圆月当空高照,罗刹应该是不会出来。
“你真的不要休息吗?”思源说。
余清韵摇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她盯着柴火上左晃右晃的黄色火焰,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有感觉到我身上的变化吗?”
思源说:“为什么会这么说?”
余清韵说:“我感觉,感觉我现在整个人,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思源:“你指的是性格方面还是为人处事?”
余清韵:“性格。”
思源:“其实你没变,你只是成长了许多。不然你说为什么李仁贵,钟世荣那些人愿意帮助你?”
“你有没有变,他们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余清韵想了想,好像是的。
“可是我现在对现实里的人都有一种游离在外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现在身上背负了太多,压力过大导致的。等一切过去了,就会好起来了。”
余清韵点头,决定不再纠结。
仔细想想,她现在确实好了很多。
她遇到了李仁贵,陈杰一行人,身边有思源几人陪伴,吃穿住行似乎已经不再烦恼。
现在唯一的苦恼就是关于风霁月和她两者固有一死。
似乎从另外一种层面来说,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余清韵注意着头顶上空的月亮,顺便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04:34
这里白昼的时间大于夜晚,很快就能天亮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帐篷响起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有人起了床。
可能是有人夜急想要出去解决。
余清韵扭头看向那个发出声响的黑色帐篷。
起来的人顾及着其他熟睡的人,没有亮灯,仅仅能够通过走路声判断其所在的大概方位。
过了一会儿,多则嘎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和余清韵三人对视,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晚水喝多了。”
余清韵给周力递了一个眼神,让他跟着多则嘎,双人结伴,确保安全。
即将天亮,她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周力说:“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多则嘎想了想,没有拒绝。
周力跟在多则嘎身后,跟着他一起去往不远处一个枯树下解手。
两个人的身影由清晰变得模糊,直到在灰暗中,两个模糊的身影融合成一个整体。
这个灰色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枯树下停下,看不清在做什么,但是能看出两个人的位置。
周力传来信息,一切安好,余清韵看了一下自己身边两个帐篷,压下心头不安,没有前去枯树下查看。
余清韵继续和思源烤着火,顺便看手机时间。
04:37
帐篷一共分为两个大帐篷。
一个是黎雪义和吴燕两个女生睡的,一个是桑格达,多则嘎,刘强三个男生睡的。
两个帐篷以火堆为中心点,两个相对驻扎。
余清韵和思源就坐在女生帐篷门口前,周力是负责坐在男生帐篷门口前的。
现在多则嘎出去解手,男生帐篷里还剩下桑格达和杨羌扮演的刘强。
周力和多则嘎来到了枯树下。
这棵枯树的分支单一细短,被飘零的碎雪覆盖住一小段枝桠和树根。
深色树干,纵横深壑的纹路,是一棵老树。
老树弯着腰,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给压垮,垂垂老矣。
多则嘎背对着周力,他的身形在普通人当中称得上是壮硕,可惜在周力魁梧如同小山一样的体格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真是很抱歉啊,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人有三急嘛。”
多则嘎一直乐呵呵的给周力抱歉。
周力看着多则嘎背对他的后脑勺,又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荒芜,只有远处升起的柴火散发着光芒,他不在意:“没事,你下次少喝一点水,毕竟这里水喝多了就要脱离队伍。”
多则嘎当然知道这一点,他这几天一直在减少饮水,只不过已经好几天没上厕所了,憋不住。
抽好裤子,多则嘎被周围温度冻了个哆嗦,嘴巴里出现的雾气消失在夜色中:“好冷啊。”
他搓着手呼气,看到周力,安全感满满。
“希望后面一路平安。我能找到我的羊。”
周围都是月色照耀下的一片雪白,只有身前这棵不算高达的老枯树给寂静的夜里渲染着墨色,多则嘎低头呼气,眼角余光撇见地上一个小凸点。
似乎是一个小物件,被吸细雪覆盖上薄薄的一层,看不清楚轮廓。
这个东西就在枯树的另一头侧面。
多则嘎探头过去,绕过老枯树,看到老枯树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