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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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枯树的另一面堆满了许许多多的石块,积雪平整,没有任何人踩踏过的痕迹。
石块一点点堆垒,依靠着不算粗壮的枯树树干,四周散落着其他的石块与石板。
他们这一路过来,真的遇到了许多辟邪朵帮啊。
多则嘎看着地上石板石块堆积起来的大型朵帮,凭白想到了昨天凌晨破晓时其他朵帮石堆里的羔羊头颅。
这个朵帮石堆依靠着树干,由下往上,石块逐渐变小。
看着这个朵帮石堆,多则嘎突然升起一个冲动。
他忽然想搬开这些石块看一看,看一看这个辟邪朵帮里是否也跟上一个朵帮一样有没有其他头颅。
“你在干嘛?”
一个雄厚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打破多则嘎的想法。
他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大棒槌突然砸中脑袋,猛然清醒,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自己身侧的周力。
身旁的周力比他这个一米七五的大汉子还高了一个头,如今正和他一起看到了这个辟邪朵帮,周力神情不变,看不出他的态度。
“别碰这个东西。你忘记之前的那些事情了吗?”
多则嘎想到了先前那些事情。
他收回了伸向石堆的手,惶惶不安,“你说的对。”
这些辟邪朵帮在多则嘎原来的思想里是拿来辟邪镇邪的,可是接二连三的怪事都联系到这些辟邪朵帮身上,能不碰还是尽量少碰。
刚才他怎么就跟中了邪似的想要作死搬开这些石块呢?
多则嘎心里戚戚然,直到现在才发现身边的光亮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比刚出帐篷的时候暗太多了,就连地上满目的雪白也变得暗淡深沉,周围视线一片模糊,周力的脸也看得不再清晰。
多则嘎仰起头,头部和颈部几乎折成一个九十度直角,看着夜幕中一片漆黑,月色已被遮挡起来。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追溯到最早以前,那夜羊圈里出现怪物的时候,那晚的月色也和现在一样。
仰头看着夜空时,头顶上枯树延伸的枝桠也映入眼帘。
只是,这个本该一片枝叶也没有的枯枝出现了一点亮白。
多则嘎凝目看去,似乎有些毛绒的白。
难道是他丢失的羊?
羊本身就会上树,这并不稀奇。
他还要再仔细看看,透过一片白色,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黄色羔羊的眼睛,而是一片猩红。
暴虐,怨毒,像看着一个可口的鲜肉一样看着他。
不是他的羊,而是那个将他的羊变成怪物的罗刹。
多则嘎下意识吼叫一声,“快跑!”
旁边周力的反应力显然比他快多了,早在他吼出声的那一刻直接扯着他快速朝余清韵几人驻扎的地方跑去。
这一片高原离那些雪山有着好几座大山的距离,巨大的声响还不足以让远处几座雪山雪崩。
多则嘎一边仓皇奔跑,一边大喊,“罗刹来了!”企图让远处那点黑夜之中唯一亮光的火堆旁边的人听到他们的声音。
雪花早已经飘了许久,积雪在地上阻碍着他们前行,每一步都需要把腿从雪地里拔出来,他们简直不像是在奔跑逃命,反而有些像小丑一样大步在雪地上蹦着。
耳边是呼啸的雪风声和身后罗刹毫不掩饰的雪地上穿行的簌簌声。
多则嘎根本不敢往后看去,只能一直目视着前方火堆边的余清韵和思源。
火堆的光不算很亮,小小的一簇,就在他们眼前,火堆旁边的人身形不清晰,小小一个点,此刻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多则嘎大喊大叫,火堆那处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呼救声。
“草!”多则嘎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别喊了,保存体力。不是他们听不见,是后面的邪祟肯定用了某种手段。”周力在一旁很冷静地说。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多则嘎一直跑着,眼前那簇火焰的光芒始终如一,没有变大。
这意味着,他们根本没有靠近余清韵那群人。
看得见终点,却跑不到终点。
周力扭头看向身后,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直接一把抱起多则嘎。
多则嘎心下有了不好的想法,不停扭动着身体,“你想干什么?”
他该不会要把自己丢给后面的罗刹,好拖延时间吧?
“你他妈……”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完全失重,被周力狠狠砸进前方雪堆里。
多则嘎奋力地扒拉着雪站起来,满脸复杂地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周力。
周力像一座小山,遮住了罗刹雪白的身体,头也不回地朝罗刹跑去,只丢下了一句话,“你只管往前跑,找到余清韵,我们就有救了。”
周力其实长得很凶神恶煞,配合着高大魁梧的身形,对他人冷漠的态度,多则嘎虽然和余清韵一行人一起走着,却一直提防着他们,不然也不会在之前看到余清韵把人分尸,察觉不对的时候果断放冷枪木仓。
多则嘎不敢再多做停留,继续朝着那处光亮跑去。
嘴里呼出的白雾不断奔涌,身后不再只有单调的风声,还有听不清楚的打斗声。
身后的周力自从断后以后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发力而喊出的怒声,因疼痛而抑制不住的痛呼,这些全都没有。
多则嘎自认为他没有周力那么勇敢。
他用尽全力地奔跑,身上没有带□□,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周力他应该活不下来了吧?
多则嘎心里一时间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他对不起周力,他欠周力一条命。
他一直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自己的腿部像是被注满了铅,变得缓慢下来,眼前远处的火堆亮光一直持续着,火堆边的人影有一半身子都被照亮着,小小一团,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身后早已经没有了声音,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多则嘎早已跑不动了,他大口呼吸,被大衣包裹的身子黏腻着汗水,双腿深深扎进白雪里,肺部像一个破旧的手风琴,发出残旧的喘息声。
不行了,估计他也要跟着周力一起死在这里了。
他跪坐在地上,雪埋至臂部,垂着脑袋,等待着后面罗刹的赶来。
等不到两秒,身后已经传来了一道踏雪的脚步声。
风雪的怒吼并没有能够掩盖住这存在感极强的脚步声。
脚步声并不清脆,因为是踩在积雪之上,有一种很沉闷的声音。
声音由远至近,由小到大,重重地踩在多则嘎的心脏上。
多则嘎喘息两秒,闭着眼睛,像是早已经认命。
他起皮干涩的嘴唇不断嗡动着,嘴巴里念叨着就连风雪都听不见的声音。
他在祈祷,也只能祈祷,祈祷着高原雪域里的山神能够保佑他。
他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背部脊椎被一个东西狠狠踢住,整个人划着雪往前飞出一段距离,多则嘎前面整个身子直接埋进雪堆里。
剧烈的疼痛一时间让他动弹不得,吐了一口殷红的鲜血,落入白雪之中,不见踪影。
他把头从白雪之中抬起来,看向刚才将自己踢出去的怪物。
全身白毛,猩红怨毒的兽瞳,没有羊头人扭曲的犄角和不正常的直立身体,体态反而像人类靠近。
它戏谑地看着雪堆里的多则嘎,就好像想要欣赏着猎物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这就是桑格达所说的“野人”吗?
罗刹没有再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多则嘎。
它是不是在等着自己逃跑,然后再将他杀死,给他希望,又灭掉他的希望?
多则嘎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手臂在积雪里摸索着,找到地面,支撑起身子。
多则嘎整个人背部脊椎疼痛难忍,甚至延伸到五脏六腑。
这一系列动作又让他忍不住再吐了一口血。
罗刹仍然没有下一步动作。
猎物终于站稳,踉踉跄跄继续奔跑。
睫毛沾上了许多白雪,冰冷使得多则嘎眼睛眯了起来,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堆火的亮光仍在前方。
即使知道罗刹是在戏弄他,多则嘎还是决定继续站起来逃跑。
罗刹猜中了他心底里的那一丝奢望。
万一呢?万一他真的成功摆脱掉这个怪物了呢?
多则嘎脚步浮虚,脑子里面的思考变得缓慢下来。
他以为自己仍然在快速奔跑着,实际上他只是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腿从雪地里艰难地拔出来。
这个速度,跟在平地里走路没什么区别。
多则嘎仍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山神保佑,让他逃过这一劫。
越来越多的风雪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他的面门而来,糊上他的眉毛,睫毛,眼睛,鼻子和嘴巴,冰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冻住。
诡异的风雪使得多则嘎再也看不见前方堆火的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灰色的人影。
这道身影像是泼了墨,被风一吹,影影绰绰,周围的风雪像是簇拥着那道身影而来的,身后罗刹的脚步声消失不见。
原来它早已经在前方的“终点”等待他了吗?
多则嘎再也受不了,彻底跪在了地上,死死地一直看着前面那道灰色身影的靠近,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垂下自己的脑袋。
他不敢看,真的不敢看,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猎物发出绝望凄厉的叫声,垂死挣扎。
落下的脑袋,地上雪白的积雪,他等待着死神降临,嘴唇仍然嗡动着祈祷。
最后,一道阴影笼罩住他,多则嘎迟迟不见罗刹动手,抬起头一看,双眼空洞无神,倒映着女人微微泛紫的不健康唇色和消瘦利落的下颚线。
不是罗刹,也不是山神,是余清韵来了。
余清韵看到多则嘎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叹了口气,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扶起来,而是抽出匕首,看向多则嘎的后方。
全身长满白毛的罗刹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女人。
在它猩红的兽瞳里,余清韵周身总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色怨气。
这股气味,是同类的气息,比刚才的猎物强得多,也比那个猎物好吃的多。
余清韵动了。
她一个侧身,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雪地上印着的清浅脚印。
多则嘎站了起来,继续慌忙地逃跑,因为就在余清韵消失的前一秒,他听到余清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往前跑,不要回头。”
这让他一瞬间想起了周力。
多则嘎一边跑,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之前周力的举动,余清韵的面庞,这两个人明明跟他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却都选择了救下他,为他断后。
明明他们可以不必管他,大可以扔下他自己跑路。
多则嘎有些想不明白,如果是他是周力或者余清韵的话,他会选择丢下别人自己跑掉,而不会像周力和余清韵那般,有些傻乎乎的,有些愚蠢。
这一次他终于回了头。
身后一片空白,余清韵和罗刹全都不见了。
多则嘎咬牙,继续迈着步子跑去。
余清韵开启了【口不能张,眼不能开】模式,感受着罗刹的方位,想要一击中重创它。
刚才一个照面,罗刹从余清韵身上闻到了同类的美味,余清韵也从罗刹身上感受到了以前在鬼街里碰到的黑裙女人的那种压迫感。
余清韵现在是成长了不少,要是让她再一次遇到那个黑裙女人的话,或许能将黑裙女人杀死,不过面前的罗刹明显比黑裙女人强太多了。
余清韵没有把握能将罗刹杀死。
周围寒风如猎刀凛凛,碎雪逐渐变成大片大片的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脚步声。
那个罗刹也隐藏起来,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但余清韵还是发现了它。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唯独侧后方的风有些不同。
风告诉余清韵,它在那里。
多则嘎一直跑着,前方的堆火亮光仍然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边上。
显然鬼打墙还没解除。
不一会儿,多则嘎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他身子一僵,扭头看去,看到了浑身滴血的余清韵。
天还没完全亮,云雾飘渺,月色显露出来。
多则嘎不知道是光线问题,亦或者是自己眼珠糊上了太多白雪,他看见面前的女人身上滴落下里的血液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暗沉。
那个白毛罗刹没有出现,多则嘎一时间也不敢靠近余清韵,因为他还记得,罗刹是可以吞食别人,并把别人变成怪物的。
他不知道面前的余清韵是否已经变成了怪物。
女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低绑的头发被风吹的飞扬,凌乱的发丝拂过脸颊,滴落的血液就好像是这个如墨般女人身上洒落下来的墨点。
她缓慢抬起脚,朝着多则嘎走来。一举一动很是困难,不难看出先前经过了一番苦战。
那双沉静漆黑的眼瞳倒映着面前中年男人惊恐的表情。
两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
最后,女人先撑不住了,“砰”地一声倒进雪地里。
中年男人挣扎许久,上前将雪地里的女人搀扶起来。
多则嘎感受着手上余清韵衣服布料传来的冰冷感,还是决定把余清韵拉起来,一起跑回营地。
他环顾四周,警惕四周,拖着死尸一样丝毫没有动弹的余清韵,慢慢朝着营地方向靠近,这一次,鬼打墙消失了。
远处的思源成功看到了狼狈的两人,赶紧上前从多则嘎手上接过余清韵。
“我来吧,你也累了,待会我拿个医药箱给你擦一下药。”思源说。
“周大哥,周大哥他死了。”多则嘎有些不敢看向思源,毕竟是因为他,周大哥才会死的。
“……你别想太多了,”思言沉默了一下,“人各有命数。”
谁也没看到,余清韵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感觉到自己从一个冰冷的怀里落入另一个冰冷的怀里,听到思源的声音,余清韵终于放松肌肉,安心地昏了过去。
她赌对了。
时间倒退回周力掩护多则嘎离开的时候。
早在他们被罗刹困住的那一刻,周力就已经给余清韵发来消息。
周力给多则嘎断后,那是因为周力不会真正死去,余清韵抵达嘎拉贡巴那一带县城的时候就去集市上买好了几张猪皮冷冻放进背包里,加上这里高原雪域的天气,猪皮能完好保存下来不至于腐烂,确保了周力和思源可以再次被制作出来。
周力断后的时候还不忘把罗刹往后面枯树的方向逼退,好跟前面逃跑的多则嘎拉开距离。
就在他全身皮肤和四肢的皮下黄色符纸被撕得粉碎以后,终于没有双腿支撑住躯干,直直撞倒了枯树旁堆起来的辟邪朵帮。
石块和石板滚落,倒下的周力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从朵帮石堆里骨碌碌掉到他面前的,多则嘎睁大眼睛的头颅。
原来第三个辟邪朵帮里的头颅是他的。
余清韵被困在鬼打墙外面,周力把这最后一个信息传给了她。
不过眼下看来,多则嘎还不知道他已经死去的事情。
多则嘎这个时候盘坐在火堆边,一旁放着思源拿给他的医药箱,边擦着药水,边看着思源将余清韵安置进女生那边的帐篷里。
他叹了口气,决定这几天说什么都不再喝水。
等到天亮,众人也完全醒了,黎雪义几人在思源和多则嘎的话语里知道了刚才的事情。
所有人都醒了,唯独余清韵还没醒,众人等到了中午时分,余清韵这才恢复过来。
她从帐篷里出来,身上冲锋衣的血渍冷得凝固下来,衣服一动,就跟皮屑一样唰唰往下落。
多则嘎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脸颊和手一点伤口也没有,心里猜测她受伤的部位应该是在衣服里的。
余清韵重新背起背包,行走之间看不出受伤的痕迹,面对着众人看向她奇怪的眼神,说:“走吧,我想去第三个镇邪朵帮那里看看。”
黎雪义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走到思源身边:“思源姐,余姐的身体还可以吗?”
思源说:“其实没那么严重,小伤而已,不然早就走不动路了,别担心。”
黎雪义“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余清韵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面色不显,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说:“昨晚的罗刹并没有被杀死,但是被我重创了,大家还是要小心它后面还会不会出现。”
也不知道自己队伍里还有多少人是活人。
几人收拾好了东西,继续前进,很快就到了枯树底下。
没等所有人完全靠近枯树旁,余清韵出声:“你们先在旁边呆着别过去。”
顿了顿,她说:“我想亲自给周力收尸。”
众人表示理解。
余清韵只身一人走近枯树旁,扫视了周围一圈。
果然让她所料,经过了一整个上午,一直飘着的雪花已经将周力破碎的黄色符纸遮得干干净净,只能依稀看见周力躯干倒在一边,被雪白覆盖。
余清韵拿出铲子,在树边挖了一个坑,把周力的躯干埋进去。
之后她四下翻找着多则嘎的头颅,最后在周力躯干旁边找到了多则嘎头颅。
头颅断口处是被撕裂的痕迹,没有任何刀剑之类切割的样子,低温之下,一时半会还没有出现尸斑,从血液含量来看,死亡时间并不长,至少他们从一开始遇见多则嘎时,他还活着。
余清韵用着她从部门里紧急找人临时培训几天的三脚猫业余知识推断了多则嘎死亡时间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前晚羊群混乱和白天多则嘎和杨羌寻找羊了。
白天罗刹出不来,应该是前晚时候死的,前晚正好也是没有月亮,罗刹出现的时候,余清韵当时还纳闷怎么月亮不见了,罗刹也没有找上门。原来是没有找上其他人,找上了多则嘎。
余清韵记得当时他们几个人说了羊群混乱的经过,多则嘎也是在后面才遇到了周力和思源的。
应该是在遇到周力和思源之前就被杀死了。
起初想着入土为安,她打算也把多则嘎的头颅埋进泥土里,但是又想到每一个镇邪朵帮都安放着一个头颅,或许是开启阵法的需要。
因为上次荆难洞窟让她知道了邪祟们都会被风霁月的肢体所吸引,这个罗刹想必也是被吸引的。
罗刹第一晚就把藏獒的头颅割下来放在第一个朵帮石堆里。
第二个朵帮石堆放的是羔羊的头颅,是变异分裂的张子华做的,应该也是罗刹的意思。
罗刹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开启阵法,拿到风霁月的肢体。
她把头颅重新放进辟邪朵帮里,用石块和石板重新堆垒,这一次,她把多则嘎的头颅埋在了最深处,确保不会在发生石块倒下,头颅滚落出来被发现的事情。
余清韵做完这一切以后,收起铲子,朝着众人走去。
黎雪义,桑格达还有多则嘎几人的表情有些沉重,更多的是忍不住看着余清韵和思源的脸色。
毕竟死的是他们的同伴,这段时间下来,明眼人也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有多么的牢不可破。
可偏偏,余清韵和思源的表情都没有半点悲伤,面色如常,平静的可怕,就好像周力不是死了,只是短暂的睡了一觉。
感觉是心理作用,黎雪义几人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藏在余清韵和思源悲伤的面庞下是难以言喻的悲伤。
黎雪义走到余清韵和思源身边,忍不住说:“别难过。”
正准备拿出地图标记第三个辟邪朵帮位置的余清韵听到了黎雪义的安慰,转头眨了眨眼,“谢谢。”
思源点头不说话。
一行人继续走着,没有了周力,这一次换扮作刘强的杨羌和思源在最前头了。
余清韵拿着地图,看着这三个辟邪朵帮的位置。
目前来看,这三个辟邪朵帮正好连成了一条直线,而不是什么图形形状。
或许阵法的终点正是他们的目的地。
三个点确定好了以后,余清韵这一次倒是能够明确地带着人走了。
正走到半,黎雪义又从队伍中跑到后面,找到余清韵。
她看起来有些偷偷摸摸的,面色犹豫,不知道看向前方队伍的什么人,最后还是选择和余清韵说:“余姐,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你也知道,那个野人能够把人变成怪物。”
余清韵“嗯”了一声,继续听着她说,果不其然,她说,“我觉得,吴燕和刘强有问题。”
“吴燕和刘强吗?”余清韵看向前面第十封消瘦的身影,长而黑的假发,还有最前头的杨羌。
黎雪义能够怀疑第十封和杨羌,她并不意外,毕竟同为女孩子,第十封即使早早和真正的吴燕对了细节,一些同为女孩子方面的共同话题显然是没有的,杨羌也是,演技太差了,这几天下来也没见他真情实意地在黎雪义面前扮演刘强,看来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演不演都无所谓了,需要打架的时候总要暴露的。
所以先前余清韵对于黎雪义亲近她而不是第十封和杨羌,只是小小的怀疑了一下她可能是风霁月的人,之后便暂时把这个怀疑放下了。
或许黎雪义只是不信任他们两人而已。
黎雪义还认真地继续在耳边分析吴燕和刘强不是真正的吴燕刘强,“我之前早早就感觉他们不对劲了,按理来说,燕子根本不会对我这么生疏。每天晚上睡觉也是,她直接躺下来,一言不发就睡了,一动不动的,说实话更像是死人一样,我每晚都胆战心惊的。还有那个刘强……”
余清韵听了进去,但是不过脑,“嗯”地应了一声,为了不打断行进速度,还是打算等到晚上驻扎的时候再拉着第十封和杨羌和黎雪义坦白。
只是这样的话,到底谁才是风霁月的人?
到了晚上,驻扎好两个帐篷,又跟着思源一起生好了大火堆,众人纷纷围着火堆取暖。
黎雪义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冷得直哆嗦,头发上全是白雪,整个人大半部分脸颊被埋在围巾里,缩着脑袋,不知道的人看上去还以为是一个老太太。因为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她通红的手上也全是细碎的伤口,还有了冻疮。
思源拿出医药箱和润肤霜给她擦手。
思源说:“你们有谁身上不舒服的,或者是长了冻疮的,都来找我看看。”
其他人的食物或多或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有余清韵身上还有着最后四包速食包装食品和六包压缩饼干,罐头也已经被吃完了。
余清韵,黎雪义,杨羌, 第十封,桑格达和多则嘎。
思源已经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特殊了,在这种时候,也就不用像一开始那样在众人面前吃东西了。
现在一共有六个人要分,满打满算,明天就开始不够吃了。
这个时候桑格达作为余清韵专门找人雇佣的向导的作用就出来了。
早在白天的时候余清韵就找过桑格达说了食物紧缺的事情,桑格达就带着余清韵一行人沿途挖开那些积雪之下的泥土,找着泥土里当地能吃的植物野菜,又捡了捡地上一些不知名动物的骨头,留作晚上烧成炭。
从桑格达身上,余清韵学到了当地一些野菜的寻找途径和辨认方法。
思源在给黎雪义上着药,桑格达和多则嘎见状也上前去擦药。
余清韵没带碗盆之类的,黎雪义几人就更不可能会带这种东西。
所以她只能从包里拿出一个速食包装,把里面的配菜配料和生大米拿出来,先用里面的自热包把今天找到的野菜热热。
水已经不够喝了,随手抓起地上的积雪,一把放进速食包装盒里充当水,又拿出速食包装里一个配料放进野菜里加点味道。
幸亏余清韵的饭量大,李仁贵当初托工厂制作这些速食包装和罐头的时候,型号都往大的制作,所以这个速食包装盒刚好能装下这一大把野菜。
等到野菜熟了,余清韵把野菜分了分,又把米饭煮熟,凑活了今晚,剩下的留着明天白天赶路的时候再吃。
黎雪义忍不住感叹:“要是没有你们,真的要饿死了。”
余清韵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想着,要是没有我,你们会在饿死之前先被罗刹杀死差不多。
想到这几次撞邪下来偶遇到的路人,余清韵心里无奈,真真不是一般的拖后腿。
下一次撞邪要去哪里来着?
余清韵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大兴安岭。
下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其他人一起同行了。
几人热菜热饭下了肚,气氛一时间融洽不少,余清韵抬眼给了杨羌和第十封一个眼神,白天早早商量好的两人这个时候放下了碗筷,来到帐篷里,不一会儿,帐篷里走出来两个身形高挑的男生。
因为身形变了,刘强和吴燕的衣服也不合身,两人换回了自己准备好的衣服。
黎雪义看着变了模样的两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她问:“我的朋友们呢?”
“不用担心,他们两个都没有事,从这次上山开始,自始至终都是我和第十封在扮演你朋友。”因为不用隐藏,杨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自己的苗刀,刀身被红布裹着,顶开了背包的拉链,露出刀柄。
“什么意思?”黎雪义面无表情,身子忍不住朝着余清韵和思源靠近。
余清韵没有拒绝她的靠近,给足安全感,思源安抚地拍了拍黎雪义的后背。
“这件事说来话长,这几天的事情你也经历了,自然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有邪祟的存在。起因就是你的两位朋友早发现了张子华身上的不对劲,跟一个xie教有关,他们然后报了警,我们算是警方派来的人,过来调查这件事。”
黎雪义听到是警察,又看了一眼余清韵。
余清韵对着黎雪义点头,确定杨羌说的话没错,黎雪义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