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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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照天明白余清韵的意思:“周哥,你要进去?”
余清韵转头,纠正他,“不是我,是我们。”
方照天早就被直播间里的邪祟缠上了,就算现在不过去,等到那四个人团灭了,邪祟还是会找上方照天的。
还不如主动过去,或许还能救下那几个作死的人,减少伤亡,少死几个人。
方照天有些不想过去,在他看来这就是送死,而且他们自己作死,他为什么要跟着过去?
余清韵叹了口气,说:“你一开始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本来可以不用管你的,你还记得吗?”
方照天被余清韵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只记得那些人看向他时眼睛里暗藏的鄙夷和不屑,但是却忘记了那些人也担心他孤身一人在野外出事,所以一直默认着让他跟着他们。
余清韵是权衡利弊后才做出的决定。
她并不认为她是圣母,决定进入房间也只是因为几个人安全逃离一直都比自己一个人逃离危险要更加安慰得多,只要那几个人不背刺,她还是很乐意看到多活下几个人的。
再者,这个直播间一直开着,几百万人的在线观看人数,弹幕未免过于少了些。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外界的那些活人也能看到他们的直播,只是不能发弹幕而已。
她这个易容过后的形象是跟部门经过审批的,她出现在了直播间里,部门的人肯定也在盯着她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公职人员,在这种情况下明明可以施以救援,却选择冷眼旁观,回去以后恐怕不只是部门处罚那么简单。
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外界的人到底能不能看到直播,但是余清韵不敢赌。
余清韵说:“并不是说一直待在这里就是安全的,他们团灭以后,你以为邪祟不会来找你吗?”
方照天沉默了。
最后,他们四人从房间里出来,路过客厅,穿过走廊,一切正常。
走廊尽头,那个伸出手的房间,房门紧闭,什么东西也没有,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敲了敲胡兴桥几人所在的房间,过了半响,胡兴桥几人才打开房门。
他们只是打开了一条门缝,谨慎地探出头,看见方照天四人。
胡兴桥说:“刚才房间里的那只手是不是你们做的?”
余清韵直接伸手,卡住房门,将房门打开,让走廊外面的方照天,周力和思源进去。
在外面站久了,容易出事。
见到面前男人伸出手,房间里面的胡兴桥几人猜出了他的意图,用力抵门想要关闭,没想到门外人像是有巨力一般,推开门的速度完全没有丝毫减弱,还把房间内的几个人逼的不断向后倒,直接跌在地上。
这个力气,是怪物吧?
胡兴桥几人坐在地上。
余清韵几人进入房间,关上房门,方照天在一旁听话地拿着直播设备。
余清韵看了看他们几人,打算先把这个游戏弄结束,然后再看看弹幕直播间里那些邪祟的反应。
她猜测,那些邪祟应该就是引诱这群人进行通灵游戏,触发杀机的。
那些邪祟只有在游戏开始的时候才能出现。
而大兴安岭落叶松外面的邪祟,是另一种邪祟。
看着方照天拿着直播设备,带着余清韵三人不容拒绝地进入房间,胡兴桥问:“你们想干嘛?”
他们看向方照天,以为方照天才是主事的人。
方照天拿着直播设备,后退一步,站在余清韵身后,他们这才发现余清韵才是他们四人里主事的。
余清韵说:“你们不是说我们搞的鬼吗?那就一起玩吧,看看是真的有鬼,还是假的有鬼。”
迫于刚才推门这一举动体现出来的武力值,胡兴桥几人同意了余清韵的提议。
余清韵几人在后面排着,胡兴桥几人按照他们刚才商量好的顺序先来。
第三个人,轮到胡兴桥了。
他拿着蜡烛,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出房门,余清韵上前,将房门关闭。
房门关闭后,胡兴桥只看得见自己手上微弱的烛光周围的一点景物。
他还没忘记刚才那个夹住手的漆木木制房门,忍不住看去,什么也没看到,房门紧闭。
他抿了抿嘴巴,拿着白色蜡烛继续向前走。
走到客厅时,楼梯口似乎传来了一阵风,风不知吹在了那个物体的夹缝里,发出似人的吼叫声。
或者说,那不是风声?
胡兴桥顿了顿,随即没敢在客厅多做停留,快步匆匆走过。
但就是走的太快了,他忘记了楼梯口的那阵风,忘记了用手护住那摇摇欲坠的火苗。
烛光在他面前“扑哧”熄灭就好像是被人吹灭的。
耳边的风声似乎更加地大了,楼梯口再次传来木板吱呀呀的声响。
胡兴桥想到了之前郑浩言在房间里说过的楼梯口的疑似脚步声。
也许只是风太大了,这并没有什么。
胡兴桥胡乱地把手放进自己口袋里,寻找着之前的打火机。
打火机被拿出来,手一抖,又掉在了地上。
怎么这个时候手抖?
胡兴桥急得冷汗直下。
他赶紧蹲下来,摸着冰冷粗糙的木质地板,寻找打火机。
“咿呀呀呀”
他听到了自己后方独属于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只有生锈的房门才会发出的声音,尾音断断续续。
同时,楼梯口的风声似乎变大了些。
找到了!
胡兴桥这次终于找到了打火机,赶紧将蜡烛点燃。
火光重燃在这黑暗一片的地方,在亮起的那一刻,胡兴桥总觉得自己的余光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暗处的东西。
随着火光的升起,那些暗处的声音消失了。
他目不斜视,抖着身子,很想要不管不顾地直接往回跑,用力敲门,进入房间。
但是他不能。
因为游戏规则不允许。
胡兴桥并不相信鬼神一说,但也许是此刻的氛围,种种的一切,至少现在的他是相信的。
只要遵守规则,走完这一路,他一定能安全过去。
胡兴桥继续向前走,走到了尽头,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了。
他很担心自己转头,会不会看见一些诡异的东西。
胡兴桥深呼吸,一个转身。
除了他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这层楼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什么也没发生。
胡兴桥带着重新点燃的白色蜡烛走到房门前,敲了三下门。
很快,门开了。
胡兴桥不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东西,他只能通过房间里众人的反应来判断。
给他开门的依旧是那个给他关门的余清韵,面前的黑色冲锋衣男人面容平静,似乎自己身后什么也没有。
胡兴桥刚要放松下来,就见除了那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以外,所有人的脸色像是见鬼了一样。
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方照天看着胡兴桥身后的门已经开了一半,一个肩膀和手臂已经伸了出来,就要够到他肩膀。
余清韵是第一个吹气的,其他人先是愣了愣,然后赶紧跟着一起吹气。
吹了三下,胡兴桥进来了。
他进来之后,那个给他开门的男人像是猜到他或许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问:“你在外面的时候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胡兴桥犹豫之下,又说,“就是蜡烛突然灭了,我用打火机重新将蜡烛点上。”
这叫什么也没做?
众人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这分明是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幸运极了。
余清韵看着紧闭的木门,若有所思。
“蜡烛熄灭了多久?期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余清韵说。
胡兴桥说:“大概不到十秒吧,期间我听到客厅楼梯口传来一点风声,而且我们对门那间房门好像传来了开门声。对了,你们在屋子里有听到对面的开门声吗?”
众人摇头,胡兴桥立刻失去说话的欲望。
他刚才竟然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余清韵看向方照天的直播间,那一大片黑色的乱码像一个个会扭动变化的蛆虫,霸占屏幕,似乎要将屏幕里的所有人全部拆入腹中。
她问:“方照天,弹幕上都在说些什么。”
方照天看着直播间里那一堆话语,读着上面的部分话:“肯定是剧本,不然你们再多派几个人出门。太幸运了吧这个主播。后面的人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哈。”
越读下去,周围所有人的脸色越差。
廖云几人看着自己直播间上陌生的说话风格,上面时不时也有礼物打赏,可是仔细一看,那些礼物打赏的人没有一个是眼熟的昵称,以前那些固定的土豪观众,没一个人现身。
再加上余清韵这番作态,他们已经意识到直播间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怪不得在线观看人数这么多。
他们纷纷把直播间给关了,设备收起来。
余清韵见到他们把直播设备给收起来,倒是没有让方照天把直播间收起来。
那些邪祟的弹幕能让余清韵知道他们的动向,同时也能让外面那些普通人透过直播间明白这些事。
部门那边已经准备充分,也是时候向人们露出真相了。
刚才弹幕里有条信息已经说明了一切,下一个人必死。
前面三个人的遭遇不难看出来,他们在外面的时候有两道保障手段,一是亮着的蜡烛烛火,二就是开门以后门内人吹气将邪祟赶跑。
可是随着游戏深入,后面邪祟的加强,估计烛火不再起到威慑作用,人拿着蜡烛,还没走回房间敲门,恐怕就要出事。
余清韵对廖云说:“我先来吧。”
廖云也听到了方照天刚才读出来的弹幕,知道下一个人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余清韵敢这么主动提出,这也说明了她是有把握的。
她冲余清韵点头,说:“谢谢。”
余清韵没有回应,而是从胡兴桥手上接过白色蜡烛,看向周力和思源,两者对她点头,表示一定会看好这里。
余清韵拿着蜡烛,走出房门。
周力上前关闭房门,直播间里的众人就看着这个男人走出去,拿着个白色的蜡烛,高高瘦瘦,笔直如松柏,又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手上那根白色蜡质柱体照亮身前,冷淡的眉眼多出几分温柔。
这副模样,在直播间的普通人眼里又多出几分决绝。
他们一开始对于这个男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因为他神情冷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目的性极强,可是现在看下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尽可能的保全所有人。
方照天的直播间不出意外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所有人都在纷纷议论,以前各种积而未发的灵异事件和视频一时间全部登上各大平台。
方照天的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激增,甚至达到了几千万人的地步。
部门的人已经连夜发布文件,派人前往事发地区,争取将那几个主播救出来,专家组早在这几个夜的时间里商讨过因为邪祟频发渐起所需要的教育,科技,经济等方面的体质改革,现在正开着会议决定试验示范区域试点。
全国人民在这一刻纷纷明白了,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
李仁贵几人身为余清韵身边最亲近的人,即使她变了容貌,身形和声音,仍然能从一言一行之中看到她的身影,认出这就是余清韵。
“李总,朱总和合作商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是否……?”秘书在一旁提醒坐在车上看着直播间发呆的李仁贵。
李仁贵如梦初醒,赶紧回神,关注好这个主播以后关闭手机,调整静音,下了车。
身后秘书为其关闭车门。
私立学校高中部,二人宿舍间,陈杰开着笔记本电脑,看着屏幕出神。
“哟,李大学神几天怎么没有按时睡觉啊?居然在看电脑,该不会是打游戏吧?”他的室友见到陈杰一反常态没有按时睡觉,很是诧异。
“嗯。”陈杰根本没仔细听室友说了什么,只是随意应了应。
“我看看你在玩什么游戏,”室友凑过来,看到是一个直播间,“这有什么好看的。”
陈杰室友是一个玩咖,今天白天睡了个饱,醒来以后也没有刷其他平台软件,穿了个衣服就打算直接出去夜生活,虽然他们这个私立学校是寄宿学校,但实际上学校也并没有限制这些少爷小姐晚上出去玩。
他们只是住宿在这,只要白天上课的时候到教室就行了,自由度很高,毕竟每个人以后都不缺出路,不需要过多束缚。
听到室友这么说,陈杰不喜,直接反驳:“比你的那群狐朋狗友好看多了。”
室友被噎住了,自知自己说话确实有错在先,而且陈杰出了名的毒舌,只能闭嘴自认倒霉,惺惺出门。
陈杰看着直播间里拿着白色蜡烛的男人,越看越觉得跟余姐很像,于是截图下来,发在他们几个人的群里。
相亲相爱一家人(4)
小杰:【图片.jpg】
小杰:这像不像余姐?
暂时没人回复这条消息,陈杰也不急,毕竟李叔和刘姨平时确实都挺忙的,上次为了跟余姐一起吃饭还是特意腾出时间来的。
突然群里来了个消息。
倩倩:小余姐姐不长这个样子的,哥哥是真的笨蛋。
刚看完消息,李倩然撤回了这条消息。
陈杰眯了眯眼睛。
小杰:这个点过了十二点你怎么还没睡?
李倩然没有再发出任何消息,陈杰直接给上晚班的保姆打了个电话,叫保姆帮忙上楼没收李倩然的手机。
余清韵拿着蜡烛一走出去,就察觉到外面的不对劲。
灰暗的墙体,暗处的角落时不时发出声音,隐隐约约的熟悉的窥伺感,暗地里的邪祟不止一个。
余清韵面不改色,一路前行,豆大的烛火微微摇曳,好似下一秒就要熄灭,有一瞬间,火苗小到几乎没有,就在余清韵以为火苗要消失的时候又冒了出来。
余清韵盯着火苗看了几秒,很快移开眼睛,因为刚才多看了火苗一会儿,眼睛移到暗处,也隐隐印上了火苗的印子。
一路直走,顺利得可怕。
她一直直走,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到尽头。
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堵墙,余清韵转身,似乎在右边客厅楼梯拐角处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目不斜视,走到客厅时,看到楼梯口底下平面台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人的下半身都被一个又一个的台阶遮住,只留下两边肩膀和一个头颅。
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三庭五眼俱全。
五官立体度合适,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可偏偏那张脸说不出的扭曲,嘴角高高翘起,死死盯着余清韵。
它没有上前,余清韵也没有退缩。
余清韵继续走着,终于来到了终点————房门前。
她弯曲着手指,关节轻敲三下。
“咚咚咚”
房门被打开,屋内所有人都看向门外人,表情各异。
每一个人围在她面前,就好像恨不得挤出去,可他们只是站在门内,看着门外人。
他们开始朝着余清韵身后吹气。
余清韵看着他们。
周力,思源和举着直播设备拍着她的方照天,廖云,郑浩言,郑容和胡兴桥。
三个直播设备拍着她。
余清韵没有自动进入房间,她是被他们拉进房间的。
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余清韵没说话。
他们自说自话。
“轮到谁过去了?”
“到我了吧?”
“那就到你了。”
于是廖云站了出来,想要从余清韵手上接过白色蜡烛。
那双小麦色的手腕被一个匕首给轻轻划开,像一个断掉的胡萝卜一样落在地上。
浓墨粘稠的黑色血液拉长成一根细丝,完整的延长至地上。
余清韵手中的白色蜡烛随之落地,火舌蔓上黑色腥臭液体,逐渐遍布整个房间。
房间里的所有人卸下了整个面部伪装,像一具具僵硬的尸体,朝着余清韵走去。
明明火焰在疯长,火势极大,周围的温度却比川藏高原上的零下几十度还要冰冷。
余清韵侧身从其中一个邪祟身边闪过,手腕一翻,匕首一转,利刃锋尖亮起一道漂亮的黑色圆弧。
经过这么多次实战和后天培训的技巧,余清韵没有了一开始匕首还会卡住骨肉这种尴尬的事件发生。
她将匕首狠狠扎进它们的天灵盖,身上的伤口也变得多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皮肉伤,后面逐渐变成了皮肉翻开,露出筋骨,最后甚至深至白骨。
余清韵放倒最后一个邪祟后,左手胳膊关节肘断裂一半,骨头勉强将两处连接,脖子上一道伤痕狠狠划开至胸口处。
周围火舌肆意飞舞,攀附汲取着黑色血液,发出灼烧的“滋滋”声。
余清韵的腿部,手部和头发发尾也被烧焦,她喘着粗气,匕首锋尖三两下破开木门,最后直接一脚将木门踹倒。
木门被打开,外面的寒风吹入,火焰像是拥有生命一般,非但没有被风吹起蔓延,而是渐渐减弱熄灭。
只是房间里难免浓烟滚滚。
余清韵咳嗽着踏着一地残骸出来,看到对门房间大开,所有人消失不见。
果然,她刚才被扰乱了方向,走到了对面那个露出肩膀和手的房间。
现在房间里的人都不见了,余清韵感知到周力和思源两人在楼下。
“啊啊啊啊啊”
楼下传来尖叫声。
余清韵拖着残破的身子赶去,同时,右手一边拿着匕首,一边扶着还没完全痊愈的左手胳膊肘关节。
这些疼痛她甚至都有些麻木了,只是身子仍然会下意识的因为疼痛而带来抖动。
她跑下楼,看到了木门朝外的大门大开,似乎有人跑了出去,又或者外面的东西进来了。
她往右边看去,刚才那个在楼梯口看到的邪祟此刻正在用力地撞击着一扇木门,木门里的人正抵着门口垂死挣扎。
余清韵原本就在楼梯口看到的邪祟,当时没看到下半身,现在邪祟的下半身展露在她面前。
胸口以下的皮肉残缺不齐,就好像被什么动物东一口西一口挑着鲜美的地方啃咬,腹部更是几乎被吃空,残破的肠子掉落出来,挂在腹部洞口。
余清韵跑上前,将匕首扎进邪祟太阳穴,没想到它居然还能挣扎,将余清韵甩在地上。
余清韵右手一直死死拿着匕首,早已不堪重负的左手胳膊“啪嗒”一声,被它扯断。
钻心刺骨,余清韵整个人脸都是白的。
她倒在地上,背后抵着被周力几人关上的门。
这扇门突然打开,周力拎住余清韵的衣领,在邪祟还没扑上来之前将她拖进房间。
余清韵被拖入房间,周力把她扶起来,思源一直守在门前,挡住一直被邪祟撞击,砰砰作响的房门。
方照天的直播设备早在慌乱之中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在这场混乱里,所有人都挂了彩。
方照天的脚腕崴了,肩膀和虎口撕裂流血,廖云一直很机灵,身上只有些许擦伤,郑浩言和郑容中间有去抵挡过邪祟,还没碰到一根毫毛就被邪祟挥开,两个人撞在一边,肋骨都断了几根。
一行人里,只有高高瘦瘦的周力和思源在邪祟的攻击下周旋,带着他们跑下楼,这是廖云几人都没能想到的。
他们真的好强。
特别是看到余清韵已经断了一个小手,仍然能站立行走,几个人已经被震撼到了。
“快快,这里,我找到一个密道!”廖云本来只是想找一找衣柜之类的地方藏身,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她打开衣柜,衣柜底部破了一个裂缝,地下漆黑一片,不过有风从底下吹来,底部连通着外界。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钻进去,思源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等到他们将衣柜门关上后,又将底部的小板合上,房门终于被破开。
几个人躲在地道里,不敢动弹,怕发出声响,将邪祟吸引过来。
“呼呼”
邪祟的喘息声在周围徘徊。
“砰砰砰”
巨大的脚步声在周围回响。
最后声音渐行渐远,邪祟离开了这个房间。
众人还是没有动,担心着邪祟还会返回。
过了一会儿,仍然是安静着的,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地道下传来的冷风让廖云几人忍不住发抖。
“我们是不是该顺着这个密道走下去,跑出去就好了?”郑浩言说。
“不能出去。”周力说。
“木屋里面有邪祟,你以为外面就没有邪祟吗?”思源说。
廖云,郑浩言,郑容和方照天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白天在落叶松林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方照天。
地道里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余清韵的呼吸声最大,她被周力搀扶着,靠在墙角。
“他的手臂断了,我会一点包扎,要不要帮忙?”方照天说。
“不用。”周力撕开裤脚布料,包住余清韵又痒又疼的胳膊关节。
“胡兴桥人呢?”廖云说。
“他刚才想要撇下我们,直接从木屋大门跑出去了。”郑容想到他刚才跑下楼时把自己往后推的动作,眼神一暗。
“看来我们今晚要在这里呆上一晚,等到天亮了才能出去。”郑容说。
就这样,他们打算今晚先在这里度过。
睡了不知道多久,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敲击声弄醒的。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拍打着房门,在寂静的夜里刺耳极了。
不过拍的不是他们所在房间的房门。
他们锁在房间的房门早被邪祟撞开了。
外面的东西一直敲着,敲完一阵过后,又是一片寂静。
“咚咚咚”
敲击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被敲击的房门从木屋另一端的房门,变成了他们对面的那扇房门。
还是没有动静。
“需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吗?”方照天虚声说。
周力和思源摇头,余清韵现在元气大伤,他们还是不要乱动,免得发出声响。
谁知,郑容满满半弯着腰站起,跨过周力几人,蹲守在衣柜口边,透着缝隙去看。
“你在干嘛?”郑浩言赶紧拉住郑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弟弟胆子大,没想到这种时候胆子还这么大。
“我在看外面的情况,如果不看,到时候邪祟真的闯进来,我们根本想不出什么应对措施。”郑容皱着眉头甩开郑浩言。
“那你有看到什么东西在外面吗?”思源突然出声,眼睛幽幽地看着郑容,就好像将他整个人看穿。
郑容顿了顿,摇头,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思源收回眼神,闭着眼睛靠在周力身上。
余清韵已经懒得理会其他,闭上眼睛休息。
她的手断在了外面,一时半会接不回来,而且她还很害怕一件事,那就是邪祟将她的手啃食,没了那只手来接,她会不会真的残疾了?
胳膊肘断口又疼又痒,余清韵心下烦躁。
等到第二天一早,众人察觉到衣柜口外微亮。
周力和思源要带着人打开柜门往外走,郑容却说:“既然天亮了,我们顺着地道往下走离开这里也可以啊。”
周力说:“也可以。只要你们不想上楼拿自己的包裹和补给。”
郑容没再说话。
他们小心翼翼原路返回,打开衣柜门,逐一走出。
一出来,就看到了胡兴桥残破的尸体,倒在门槛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眶目呲裂,不甘地看着房间的窗口处。
那里,一直窗户紧闭,窗帘合上的窗此刻大开着,被风吹得翻动的窗帘啪啪作响。
原来昨晚阵阵的敲门声并不是邪祟在外徘徊阴魂不散,而是跑出木屋大门的胡兴桥在濒死状态下的求救。
廖云只看了一眼,在触及到尸体上血肉断裂处的根筋,干涸的红血和肉裹挟的隐约白骨,终于忍不住转头干呕。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在他们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时候,外面给他们带来恐惧感的竟然是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胡兴桥。
胡兴桥拖着残破的身子,匍匐在地上,地板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从木屋大门延伸到走廊各个房间门口,部分木地板的倒刺狠狠刮下好几个小碎肉,到最后甚至血痕已经变得稀薄。
他就这么一直在外面拖动着身子敲门求助,他们就这么一直躲在衣柜入口处不敢查看。
不对,郑容有去查看过。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廖云看向在旁边沉重表情的郑容,后者看着胡兴桥的尸体,脸上露出惋惜,愤怒和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廖云的心有些凉。
郑容当时为什么不跟他们说那是胡兴桥在敲门求救?为什么要说自己没看到?
“你当时不是在衣柜口看了吗?为什么说什么也没看到?”廖云直接问了出来。
“你是在怀疑我见死不救?”郑容说,“我们进了衣柜,又下到密道底下,在衣柜口怎么看视野也会受限,我根本没看到胡兴桥,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对他见死不救?”
廖云想张口反驳他,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他真的看到了,要是出于害怕所以才选择见死不救的呢?
人性本恶,不是吗?
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
她不能去直接把自己的猜想加在郑容身上,因为这只是猜想,后者不承认,倒打一耙说她把别人想坏都是有可能的。
他们这边还在争论,大有一种玩狼人杀抓卧底的无用功,余清韵则是借此观察起胡兴桥的尸体和周围环境的改变。
肢体弯曲曲折,腹部破开一个洞,像是被人用手捅进去的,五脏六腑已经半空,还有一些挂在伤口处,腹部瘪了些,趴在地上,背部的脊椎就有些向下凹陷,他的肩膀歪扭,像是被人用外力一点一点掰过来的,余清韵看了看,肩膀处的骨头已经粉碎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