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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清穿顺治皇后宫斗不如养崽崽谈恋爱—— by恪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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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可以活在当下,快活过就好,可这儿是紫禁城,宫墙深深,进来就是一辈子,一旦失了他的心,只能孑然过一生。”说完,金花问,“四贞妹妹,你愿意吗?”
四贞格格一边走,一边听金花说。好些事儿她没想过,她只看到皇帝哥哥帅气潇洒,怎么相处过日子,她没想过。听金花这么问,她红着脸害羞地摇了摇金花的手:“嫂嫂,这可不关我的事儿。”
金花回摇着四贞的手说:“不过,没爱过也很可惜,一辈子总要轰轰烈烈地爱一回,若是妹妹跟皇帝哥哥就这么爱上了,嫂嫂也不拦着。妹妹想好不后悔就成。”
反正福临就要跟乌云珠落停,金花料想他专宠,肯定会拒绝四贞格格。既然如此就大着胆子把话说开。若是四贞格格就此熄了心思,另觅一门好亲事,金花这好事就做成了。
“年纪轻轻,爱呀爱的……”四贞格格甩开金花的手,说:“嫂嫂羞不羞?不跟嫂嫂说了。”嘴上这么说,四贞格格却叹皇后跟她一样十五岁,心底却比她这个举家殉国的忠烈遗孤冷静悲凉多了。
金花拍拍四贞的背,又顺势挽上她的胳膊,捏捏她手臂上清晰的肌肉线条,继续拉着她往前走,说:“妹妹这胳膊,一胳膊肌肉,是不是拉弓射箭特厉害?”
“当然,从小在孔家军练的。”四贞格格自豪地说。
“哪天咱俩去箭亭射箭?嫂嫂也精于骑射。”金花搜了搜阿拉坦琪琪格的小脑瓜,父母在养育她时花了好些心思,蒙语满语之外,骑马射箭都花了大心思练。
以后在宫里要自己变着法儿找乐子。四贞格格一日是太后的女儿,一日地位超然,姑嫂玩乐总比妻妾玩乐少尴尬。金花有心跟四贞格格做游艺紫禁城的游戏搭子。
月上中天,姑嫂二人正慢慢走着,老远见个小太监从御道上跑过来,到跟前“扑通”翻身跪倒:“皇后娘娘,万岁爷正到处找您。”
金花一看,不是福临的“眼线”小太监吴不服,心想你是养心殿的奴才还是坤宁宫的奴才,他自找他的,你急急忙忙跑来报信儿算什么?
她去景仁宫来来回回不到一个时辰,吉云楼那儿就成事儿了?成了就成了呗,这么急急忙忙找她做什么,后宫还是太后做主,要纳人去跪太后才是正经。
前前后后那么多步骤呢,金花想笑话似的回想那天跟福临亲来亲去,他竟是个快枪手?
四贞格格看金花脸上泛起一个戏谑的笑,忍不住拽着她胳膊,趴到她耳边:“嫂嫂你看,我就说你跟皇帝哥哥要好,刚走了一会会儿,他这么火急火燎派人来寻。”
金花拍拍她的玉手:“这中间有缘故,走,瞧热闹去。”保管你瞧完就不喜欢皇帝哥哥了。
作者有话说:
问:金花你怎么黑人家?
金花:我没有!想想之前亲亲就亲大半个时辰……后面的我哪儿知道。
小肿嘴不是真的嘴巴肿了,就是厚厚的小嘴唇儿。
开心你看到这儿~
我觉得乌云珠快纠结完了~
看我更了个肥章。

第40章 修罗(三)
金花和四贞格格上舆, 吴不服一直在旁边催小太监腿脚麻溜儿些。吴不服人在坤宁宫伺候,可他干爹吴良辅是顺治帝身旁近身伺候的大太监,他又是皇帝亲指去给皇后当差, 抬舆的小太监吃罪不起,脚下加力, 不过片刻姑嫂就回了慈宁花园。
皇后刚站稳,吴不服垂头在她旁边告:“娘娘, 万岁爷在吉云楼。”
她拉着四贞格格, 不着情绪地跟吴不服说:“你先去,回万岁爷,本宫就去。”这么猴急猴急的。就料定他一次看不见乌云珠,过后也该看见了, 不过是缺个机缘。
姑嫂二人携手不慌不忙去太后处复命, 金花先细细把情形说了, 又轻描淡写添了几句:“人多, 稳婆有话没说,儿臣人小,经的事儿少,怕问不明白,皇额娘咱们明日再传稳婆来细细查问查问?佟妃看着极好,肚子老大。”一边说一边装可怜巴巴绞手绢,她揣摩自己做了两个月的新媳妇, 凡事还是多听婆婆的,宠妃生孩子是大事,责任重, 她担不起。
太后见她急急去, 匆匆来, 话儿说的详细,主意却一样没有,转念怜她委实年纪小,从小父母兄姐娇娇养着,结果一嫁人,呼啦啦眼前凭空生出这么多事儿,自己还没生养,先张罗别人。罢了,忙忙叨叨一晚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后对子嗣爱护的一片心怎么看都很赤诚。
太后又想自己被静妃、谨贵人围着一晚上,有自家亲戚凑趣儿,又有曲儿听着,皇后一晚上不知道沾过座儿没有,于是说:“忙了一晚上,歇歇。”说着要赐座。
金花说:“皇额娘,万岁爷那厢不不知何急事,忙着叫儿臣,儿臣一会儿回来。”
辞了座退出来,临走拉了拉四贞格格的袖子,四贞格格会意,就势跟着一起,离远了问:“嫂嫂,刚跟皇额娘说了什么?蒙语听不懂。”
金花惦记着吉云楼,淡淡说:“佟妃生产的事儿,小姑娘家家,听不懂得了。”伸手拉着四贞格格肌肉匀停的胳膊,说,“嫂嫂累。”一边就往四贞格格臂上靠。
四贞格格撑着胳膊力擎着她,说:“就嫂嫂的小身板还骑马射箭呢。皇帝哥哥不在就朝我撒娇……”皇后听她这么说,干脆靠在她身上,阖着眼说:“是呢,从小身子弱,如今有了好妹妹,就想多靠靠。”这句是真的,八月节,她从早上忙到晚上,心里又有事,一边劳心一边劳力,格外力竭。
心知躲不过,金花重振旗鼓,张开眼,说:“走,陪嫂嫂看皇帝哥哥的热闹去。”
吴不服正在吉云楼下候着,见皇后携着四贞格格来,迎上来:“娘娘,万岁爷在二楼。”
金花看了眼逼仄的楼梯,心上泛起那股疲累,还没迈先倦了,又靠上四贞格格的胳膊。看看四周,吉云楼游廊算得闹中取静,宴上瞧不见。惦量有话在这说,外头的人也听不到,金花干脆捡个栏杆坐下,把四贞格格也拽在身边,说:“本宫走不动了,请万岁爷移驾来。”本就是不动心的人握主动,眼下是别人求她,又不是她求别人,犯不着上赶着。
吴不服听了一怔,比起万岁爷对皇后的心思,要万岁爷移驾算不得多大的事,他踩着小细步上楼,又马上奔下来,说:“娘娘,万岁爷来了。”
“咚咚咚”,响起一串脚步,是高大健硕之人有力的腿踏在木质楼梯上;细听还有一串轻巧的脚步“蹭蹭蹭”跟在后面,是婀娜纤瘦的女子翩跹的步声。金花听着这两串步声对着四贞格格戏谑地一笑,就没听后面还有一串步子。
先看到再熟悉不过的明黄的袍子角,她总低着头盯着的海水江崖纹,蜂腰,宽肩,俊脸,身高八尺的那人终于露全了脸,暗处也耀眼的剑眉星目,脸上还挂着得意的微微笑。
她眼神拐个弯,后头还跟着那个婷婷袅袅的美人儿,蓝袍子,大辫子搭在肩上,微微低着头,瓜子儿脸上眉目疏淡的……
正是董鄂氏。
不是她还能是谁?金花思来想去,琴棋书画,也就琴是有声有韵,易引人的,于是提前安排董鄂氏在吉云楼抚琴,务要引得福临去看。唯恐他听不见,她选了吉云楼游廊同哈斯琪琪格说悄悄话,就他对她牛皮糖似的,不过半个时辰一定来寻她,到时让小宫女把她叫走就成事了。
金花收了眼神,低头笑笑理理心神,这不正是她所求?她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攥紧了袖子边儿,指甲上一圈白,身子却绵绵地摇摇欲坠。旁边正是四贞格格,她不管不顾地靠上去。
四贞格格先看到皇帝哥哥,再转头发现嫂嫂一脸苍白,一双眸里蒙着雾气,嫂嫂的身子还卸了力,软软靠过来。等她看到皇帝哥哥身后跟着的那个低眉顺眼的乖顺美人儿,她懂了,嫂嫂刚刚跟她说的话都对上辙,“今日爱你,明日爱她”。再清醒又如何?不过是这时寻着谁的膀子就靠靠,勉强定着心不露怯。她突然对嫂嫂生出无限的同情和疼惜之情,伸手揽住嫂嫂。
福临听金花说喜欢这琴,偏她自己匆匆走了,他帮她寻人。循着琴音上吉云楼的二楼,从窗扇望进去,屋里一个对月抚琴的蓝褂子女人,身量纤纤,尖尖的瓜子脸,清淡的眉目,原来不是外人,正是那个眉毛不对称的秀女,给博穆博果尔选定的秀女,董鄂氏。
福临带着小太监,可是夜里孤男寡女,总不便宜,他没进门,在门口站着,想去叫金花,又想她有事急急走了。正进退两难,灵机一动:“去叫博穆博果尔来。”小太监答应着跑了,“咚咚咚”的脚步声惊动了屋里的董鄂氏。
她停了琴,到门口打开门,门外人一身明黄的袍子,她怯怯抬眼,正看着他长眉横扫,湿漉漉的丹凤眼,呵,万岁爷,她扑身跪倒。
这人却不叫起,也不进屋,定定立在门外。
作者有话说:
啊今日有事,到九点只写了这么多,本来要把某人写下线的……

乌云珠伏在地上, 心头思绪翻涌。
留牌的秀女都放出宫,等太后娘娘拴婚的旨意。她在家等得好苦,日夜愁思万千。一思皇帝爱她, 那盯着她的笑就是明证;又思却灰心,既是爱她如何笑完一言不发迈着长腿潇洒而去, 她在宫出宫,前前后后几日, 再也没机会睹天颜, 她这样的绝代芳华,皇帝也能舍得下;三思皇帝恭孝,要等太后娘娘的旨意也未可知,若是等太后娘娘的恩准, 那皇帝本放出话来此次后宫不添人, 纳她要先改了前言, 自然是难的。思来想去, 一日忧,一日乐,反反复复。
可她信他若有意必能如愿,那个俊美无俦的人,谁能狠心拒他?太后娘娘是个慈眉善目的和蔼人;他又是当今天子。
正忧思无处可解,宫里传出语焉不详的旨意宣她进宫执侍。
父亲鄂硕有些舍不得她:“中秋团圆,女儿却要进宫……”执侍不过是进宫伺候人的短工, 宗室命妇诰命加身,执侍就是跟太后聊聊前朝后宅的国事家事,无需劳动, 甚至频繁领命执侍说明与太后关系融洽, 实为一项尊荣;女儿一个留牌秀女, 赐婚给哪位王公还未定,进宫执侍就是真的伺候人。
乌云珠却云淡风轻仍难掩欢欣,之前的忧思一扫而空,中秋月圆,是不是皇帝终于排除了万难跟她团圆?花前月下,她仿佛已经置身在皇帝热烈的怀抱,青年男女,你侬我侬,她只脸红,却不臊。
进宫后,仪态万方的皇后唤她去赐她琴,又嘱她在中秋夜如此如此抚琴清吟,她也从未怀疑过皇帝对她的喜爱。不过是帝后和睦,皇后借她向皇帝献好,笼络皇帝罢了。
果然琴声起,刚过一盏茶的功夫,皇帝就来了。她开门时短短一瞥,先察觉他玉面之上的欣喜神色。想到以后同这个英俊的人花前月下,把酒论诗,她忍不住脸红心跳,伏在地上的身子也微微曳颤,眼前是他的龙靴,这明黄的靴子看起来也神气,当真是龙气。
正伏着觑他的靴子,那人却往后退了一步,又转过身,背对着她。
乌云珠忍不住举头看,她伏在地上,眼前是一个格外伟岸的背影,宽肩蜂腰,立在廊下溶溶月色里,往身后投下一个恍恍惚惚的影儿,那身明黄的袍子,跟这个人一样闪得她心旌摇展:“万岁爷。”她带着吴语温软如梦似幻地轻唤了一声。
顺治帝没动,那个在她梦里闪着多情的丹凤眼对她深情款款的人背对着她不动,她又轻怨了一句:“民女膝头都跪软了。”说着,也不等皇帝叫起,就自顾自起身,移步到他身后。
柔白的小手想搭在他背上,又羞着没落下,心里正恍惚着,木质楼梯上先响起一串慌乱嘈杂的“咚咚咚”,不知是何人来了?乌云珠慌退了一步又无声地跪伏在地。
耳边响起轻轻的衣裳窸窣,然后是他麻人的罄声:“皇弟,你可来了,秀女董鄂氏不愧是江南才女,还抚的一手好琴!”听着这声由远及近,他终于回转了身,正在夸她。
来的年轻人行了礼,带着微微的埋怨说:“皇兄,您也不叫起……”
乌云珠撑在地上的胳膊被一对有力的手握住了,身子如叶般轻飘飘地被拔起来,抬脸看到一张少年眉清目秀的脸庞,五官里依稀有皇帝的影子,只是更年轻,也更明朗。这位小大人上次执侍见过,是懿靖大贵妃的儿子,皇十一弟博穆博果尔。太后曾拉着自己的手向懿靖大贵妃夸了好些话,大约太后有意把自己赐婚给这位。
可乌云珠心有所属。她看少年瞧自己的神色有几分不掩饰的火辣辣,带着疑惑又去瞧皇帝。万岁爷终于转过身来,淡淡看着他俩,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胳膊还在博穆博果尔掌心握着,避嫌地从博穆博果尔手里抽出来,轻轻理齐了两边的袖笼。
却听皇帝说:“都是自家兄弟,弟妹必不会多怪。”
“弟妹”?乌云珠听到这句猛地被刺了心,她当他是情郎,他却当她是弟妹?一颗心从云端月上堕到井里,大着胆子抬头看皇帝,却见皇帝仍旧是那双湿漉漉的丹凤眼,如今正望着皇弟笑,原来那双眼睛那笑,是这么轻予的?
博穆博果尔听到兄长这句窘了窘,歪着头说:“皇兄,此事额娘还没答允……您这么说,有碍姑娘清誉。”
顺治帝凑到博穆博果尔耳边,兄弟两人小声商量起什么,乌云珠站着如芒刺在背,进不得退不得。
兄弟二人议过,顺治帝说了一句:“先别忙,皇后对董鄂氏的琴甚是倾慕,刚千叮咛万嘱咐要听这琴,朕先请她来听一曲。”说着他自己进了抚琴的雅室,又着吴良辅马上去请皇后,福临想着现在月上中天,如此好月配好琴,金花一定欢喜。才有了腿脚利落的吴不服追到景仁宫的这桩案。
默坐了约两盏茶的功夫,乌云珠守着琴,眼睛却一直往皇帝身上瞥,他立在窗下,背手望月,根本瞧都不瞧她。她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腌得她心直痛。
这琴,不是为了皇帝才命她奏的?如今怎么反而成了等着皇后来听琴?无论皇帝吩咐皇后安排,还是皇后揣摩圣心私自安排,都不该是两人坐在这厢等皇后,何况还有博穆博果尔。
皇弟含笑坐着,时而饮茶,时而瞧她,眼睛好奇不猥琐地在她身边来来回回,看得她心里一阵一阵发寒。若真是皇帝倾心于她,怎么会容皇弟这么对她瞧了又瞧,自己却正眼都不看她。
难道真是她会错了意?从头到尾皇帝都只当她是给贝勒贝子拴婚的秀女,从来没对她起过别的心思?那他上回盯着她的脸对她笑意盈盈为哪般?真的是皇帝惯常如此?可是父亲分明说他为人喜怒不形于色,最是个沉着稳重的君主。乌云珠无从知道,上次她眉毛脱了,皇帝的笑一半来自她的眉毛,还有一半是他替皇后打听到她闺名,觉得自己在皇后面前立了大功;跟博穆博果尔则是幼年孩童时代的兄弟情。
皇后是个如花似玉的绝代美人儿,可是乌云珠也自有风情不输她,杭州熏陶出的水乡婉约,温湿气候滋润出的白润细腻,更兼诗书琴棋的才情。乌云珠更不知道,福临老早就被金花的美貌迷了眼,他无心别人是丑是俊,一心在金花身上用情。
皇帝就这么一动不动立在窗边,直到小太监来报,说:“皇后娘娘请万岁爷移驾。”他也不作怪,愣也不愣急忙出门,撩着袍子脚步翻腾地下楼。乌云珠不舍地看了眼琴,这是皇后为了今日的事专门赐她的焦桐。
还是博穆博果尔发觉了,说:“姑娘先行,琴我抱着。”
想到皇后,乌云珠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也许皇后还可以再向皇帝提点提点?勉强挂上一个微笑,紧走两步追上皇帝的脚步,婷婷袅袅随着他下楼,他的脚步是“咚咚咚”,她脚步轻巧得“蹭蹭蹭”,紧随其后。
四贞格格见多情风流的皇帝哥哥下得楼,迈着两条长腿三步直奔皇嫂,用掷地有声的声音说:“皇后,人寻到了,你瞧。”说着俊俏脸上得意洋洋,一闪身,露出身后一身蓝袍子的温婉美人儿,“谁想到,竟是秀女董鄂氏。”一边握上金花攥着袖子边儿的手。
金花笑着抬头,说:“万岁爷,急急忙忙寻臣妾,就为此事?”
福临在金花另一边坐下,自然地要从四贞格格臂弯里接金花:“正是为了此事。”不想四贞格格没撒手,金花也没有往他身上靠的意思,反而挺了挺身,坐正了,一脸没来由的笑,定定望着他,等着他往下说。福临心里愣怔,什么意思?
人还是那个人,听了他的话穿了只有皇后一人能穿的正黄色,他心里偷偷想了千百次的鹅蛋脸,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有点雾气不清的桃花眼,刚他亲着香气四溢的小肿嘴……只是这个敷衍他的笑。展眉看四贞妹妹,这个心事写在脸上的干妹竟然有点不满地盯着他。他才想起来,姑嫂二人见了他都没行礼,稳坐钓鱼台等着他献宝,顿时有点悻悻地。
三人正峙着,博穆博果尔抱着琴从楼上下来。福临想天色不早,再不说正事恐怕宴都散了,于是一边别扭着,一边两手覆上金花紧紧攥着的小手,柔声说:“今夜还有正事,要趁皇叔还在,跟皇额娘一起议明了,听琴以后再说罢。来日方长。”撒了金花的手,站起身对着博穆博果尔一点头,“皇弟,董鄂氏也一起来。”
四贞格格眼睁睁看皇帝走远了,双手揽上金花的肩,又把额角搭在金花肩上,安慰地摇摇她说:“嫂嫂。”
金花拍拍挂在身上的美人说:“好妹妹,嫂嫂累脱力,扛不动你。”福临竟然绕过她,直接去求太后?金花倒没想到,他等不及地让她这位壁花皇后在这个月圆夜走马上任?倒是好记,以后年年八月十五,阖宫嫔妃打入冷宫一周年,两周年……
四贞格格仗义地说:“嫂嫂,我扛你。以后我同你作伴。今夜,咱们还是好好赏个月。”又扭头对小宫女说,“好酒小菜,快治一桌来,皇后娘娘还没吃膳。”
另一头,顺治帝寻了皇叔济尔哈朗,博穆博果尔拉着懿靖大贵妃,几个人在太后听曲儿的临溪亭聚头,人到齐,博穆博果尔顾不得座上的静妃、谨贵人和其他亲贵命妇,跪着膝行至太后面前,朗声说:“皇额娘,孩儿倾慕董鄂氏,求给儿臣指婚。”这一声太惊人,吹吹打打的小戏都停了,临溪亭里一片静。
懿靖大贵妃先变了脸色,这个逆子!册封四贞格格家宴时,太后拉着董鄂氏向她夸了一回,她觉得董鄂氏模样是好,性格也好,只是家世背景普通,正白旗,阿玛才官到徒有虚名的内大臣,母亲还是汉人,若不是鄂硕的妻去世,鄂硕把董鄂氏的母亲立为继室,那她还是个庶女。跟父亲是蒙古亲王的皇后比也差太多了,博穆博果尔娶一位这样的福晋于他的爵位功劳毫无助益。所以懿靖大贵妃当时顾左右而言他,未置可否。寻思再想法子劝太后换个蒙古亲王的女儿指给博穆博果尔。
不料儿子却对董鄂氏一见倾心,私下跟她说:“尚可,儿臣愿意。”被她痛斥一顿,母子二人不欢而散,半个月,博穆博果尔都赌气不到她宫里请安,谁知趁着这么多人的节下,大张旗鼓直接求太后,先斩后奏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顺治帝和济尔哈朗对这门婚事非常满意,只要不是蒙古女子,满族汉族都可,如今博穆博果尔对董鄂氏万般满意,他俩简直喜出望外。
太后于众人中,最乐见博穆博果尔结一门这样的亲事,且早跟顺治帝商议过,不拘门第,以博穆博果尔的心意为要。只是懿靖大贵妃对董鄂氏不甚满意,太后试探了她几次,她都不置可否。太后一贯对先帝的大妃尊重客气,不好在皇子婚事的褃节儿反而失了好名声,所以一直旁敲侧击,变着法儿怀柔懿靖大贵妃,苦于没有进展,所以拴婚的旨意写好了,却发不出去。既然博穆博果尔自己来求,太后求之不得,当即下懿旨将内大臣鄂硕之女董鄂氏指婚给皇十一帝博穆博果尔。如此,一宴间,乌云珠就成了博穆博果尔未过门的福晋。
顺治帝也同时颁旨,封博穆博果尔为和硕襄亲王,博穆博果尔年纪轻轻,成了先帝在生的众皇子中第一位封王的,懿靖大贵妃的脸色才稍稍和缓了些。
乌云珠则一直像在梦中。
她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跟着皇帝下了楼,结果他看到皇后就奔过去握着她的手,又挤着在她旁边落了座,手搭上她的腰,眼角眉梢都是亲昵爱怜。反而皇后淡淡的,也不靠他,笑得更是客气疏离。
原来皇帝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她突然想起来俩人在梢间儿命她去奉茶的那次,皇帝一双眼睛就在皇后身上转,折扇也犹犹豫豫,恐人瞧出来风只对着皇后吹,她还在回皇后的问话,皇帝已经不耐烦跟皇后咬耳朵,两人当着她的面说悄悄话儿。
乌云珠突然红了脸,她真傻,她还以为皇帝对她有意,专门挡着他去处告诉他她的闺名。这闺名从头到尾都是皇后在意想问,皇帝根本不在乎她叫什么。一般人听说她叫“乌云珠”都忍不住赞一声好名字,有诗意,又宝贵,仿佛天地灵气所钟,再配上她这样的样貌才情……偏他只平常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他根本不在乎。
心里忽腾忽腾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耳朵“嗡嗡”作响,这一身血肉正羞得无处躲无处藏,她眼前一黑,两腿一软,“咕咚”掼倒在地。乌云珠想多亏这柔弱身子骨,晕了就不必忍那一屋子人探究的眼光了。
临溪亭里乱做一团,福临想,皇子未过门的福晋算是后宫事,太后料理。不用他管,他趁乱出来,去宴上找金花。她着正黄,本该最好认,结果找了两圈不见人。正走着,听着四贞妹妹脆生生的一句:“月出于东山之上……”循声而去,姑嫂两人还在吉云楼廊下坐着,旁边多了一桌酒菜。忍不住说:“你俩倒会乐呵。”
当时金花正捏着一只紫底龙的小盏低头要饮,他接过来饮尽了,这怪异味道冲得他喉咙一阵火辣,是汤玛法的烈酒。再看金花,她阖着眼睛直挺挺坐着,脸上还挂着笑。福临问四贞妹妹:“皇后吃了几盏了?”
“无数盏。”四贞一边说一边仰头喝尽一盏,哈哈高笑两声,倚着廊柱不动了。
金花阖着眼睛往后倒,福临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在怀里,心想什么日子,又吃汤玛法的酒,她不知道自己一杯就醉嚒。她脸贴在他胸上,伸手搂住他的腰,带着哭腔说:“表舅舅,是不要表外甥女儿和福全了嚒?”
作者有话说:
我也很喜欢四贞。一边写一边喜欢,我们金花也要有好闺蜜了。

第42章 宿醉
一夜乱梦, 眼前走马灯似的,前世今生两辈子在梦里翻了个过儿,金花急了, 一直劝慰自己,都是梦都是梦, 终于踢了下腿,醒了。
她一动, 先听到如同梦呓的小声的“嘘, 嘘”,大手拍上她的背,“没事,没事, 朕在, 不怕。”嗓子还没出声, 拍背的大手曲环回来, 捧起她的脸,唇先被衔住,甜鲜的一股闯进来,她先“唔”了一声,终于忍着眼酸硬撑起眼皮,看清了眼前人的轮廓。这人侧躺着,一手撑着头, 一手握着她的脸,她正给这人囫囵着搂在怀里。
心里登时乱起来,虽然这个吻有些安抚的意味, 也不色气, 可是怎么就亲近到眼神都不用换, 闭着眼也能亲嘴儿?她挪了下头,宿醉的疼在后脑勺突突跳,这时全身的疼涌上来,浑身的骨肉勉强连着,手指尖动一动都是疼的,眼眶酸得她不想眨,她潦草地转转眼眸。
双手费力捧上那张冒了胡茬的脸,大着胆子硬把他的唇挪开,才缓着劲儿,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又惊又急,窝在他怀里小声唤出一句:“表舅舅?”。仰脸看,他眼下半圈铁青,缓缓睁开眼,见她醒了,细长的丹凤眼里回温,暧昧地说:“还不改口,还唤朕表舅舅?”
试探着说完这句,福临见金花换了神色,眼里立时有了焦点,整夜都柔弱无骨的那个人,自他怀里一跃而起,先瞧自己的衣裳,一身正黄的袍子,滚了一夜,如今全是褶儿;又伸手摸颈上的扣子,只有第一颗松了;然后才顾上头疼,揉着后脑勺吸溜气儿;等她摸到身下这领牙席,她又皱着眉往四周看,养心殿,手脚并用利落地从他腿边翻过,跳下寝帐,不常见光的白嫩小脚丫踩在地上,右脚隐约可见脚伤未愈的暗黄印子。
他翻个身,换只撑着头的手,乜斜着看她打赤脚:“地上凉。”
金花长了本事,并不回答,踮着脚去旁边桌上,白嫩的脚底在他眼里一闪一隐,斟了一盏茶,身子倚着桌子,微微低头,小巧朱红的唇就着沿儿一饮而尽,又斟第二盏。看得他口干舌燥起来:“给朕也斟一盏。”她饮过两盏,听他这么说,给他捧过来一盏。
福临从她手里接过喝完,她伸手来拿茶碗,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就势带倒帐里,层层叠叠的锦被堆出的锦绣窝里,触皮的还是那一领牙席。倒是摔不疼,更多的是别扭。
她头一次来时就想过,不知多少玉体娇陈,与眼前人在上面厮磨纠缠的牙席……这么想着,眼前人就算谪仙下凡她也没心思,更何况她现在还宿醉,头疼浑身酸,想不起昨夜喝了几杯tequila之后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如何就从吉云楼廊下来了养心殿。两个人还这么亲昵轻佻起来。
唉,希望她没说实话,也没被眼前人的颜色迷了眼。一边头疼,一边手里紧紧握着那只茶碗。
还在走着神儿,腰侧被他的手托着往身下带,她眼前一晃,人就置在他眼帘里了,还是单手支着头,跟睡佛似的侧躺着,却专门伸着手握着她的腰,生怕她跑了似的。
心里太嫌弃这床牙席,金花也挣起头,单手支着捧起脸,与福临对躺着,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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