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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和魔尊离婚—— by路非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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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碍于陛下强大的实力,就连十二位城主,也没有胆量敢去赤月塔上一探究竟。
他们这些在王宫中伺候的妖物,不过是按照妖王喜好,把王宫各处打扫干净,每日往赤月塔中送去一些新鲜花草,入夜之后,再将赤月塔中所有灯火点亮。
在赤月塔中,妖王陛下的行踪也是飘忽的,他们不敢乱看,也不知道陛下究竟在哪里,哪怕偶尔看到了,也只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身影,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只是,从前妖王陛下从不会对他们说话。
几个小妖物忐忑不安地站起来,个个低眉垂首,不敢多说话,只是眼角微微一瞥,看见妖王陛下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白玉盏,上面沾了地上的污泥,妖王陛下动作温柔地擦去。
那白玉盏从前就经常见陛下捧在手中,却没有一人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鹿朝睁开眼睛,动了动手臂和五指,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守在床前的一堆人,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我没事了。”
禹州王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冷峻少年,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欣慰,这个夫婿没有选错,他肯拼了性命把朝朝救回来,足见他的真心。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朝朝说。”禹州王摆摆手,连帝夙都赶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他在鹿朝的床边坐下来,说道:“朝朝,阿公年纪大了,再过几年,禹州就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固若金汤。”
“阿公年纪怎么会大?您的修为这么高,年纪算什么?只要有您在,禹州就牢不可破。”
禹州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觉得她说话一派天真,让自己感到欣慰,又满是怜惜。
“这些年和妖物魔族作战,阿公也受了些伤,不是靠修为可以维持的。”禹州王笑了笑,“不过,我如今不担心了,之前我还犹豫不决,可是今日总算下定决心了。”
鹿朝问:“什么决定?”
“我打算把禹州的兵权,交给江小山。”
鹿朝:“……”
“不行!”她立刻否决。
禹州王皱起眉:“怎么就不行了?”
“阿公,为什么要交给他?他一没资历,二没能力,禹州百万大军怎么能草率交给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
禹州王笑道:“朝朝长大了,你的担心是对的,不过资历可以历练,能力也能慢慢培养,阿公的眼光不会错的,他是个可造之材,将来必定会超越我,你别看他才来几天,现在禹州军中大部分人,对他都是福气的,你那几个叔叔伯伯,提起他也赞不绝口。”
“但他还是不行,霍柏和霍桐都不错,还有您手底下也有几个年轻有为的副将,提拔他们不好吗?”鹿朝一直摇头。
禹州王不禁疑惑:“其他人都可以,怎么就他不行?他也不是外人,他是你夫君!”
鹿朝总不能说他是魔尊,禹州军交给他就等于直接给对方送人头。
“阿公,我和他也不一定能长久。”
禹州王沉下脸:“莫非,你还惦记着姓裴那个小子?这一次的事情,要不是他失踪了,我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想到裴知玉,鹿朝心中还是一阵滞郁,他没有想过要她死,而最后,他应该已经死在雷劫中了吧。
她神色间有哀伤,禹州王看的更是生气,站起来左右踱步:“你这丫头,放着一个那么爱你的江小山不要,偏生喜欢那个差点儿害死你的小子!我看,你就是从小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
“阿公,不是这样的!”鹿朝百口莫辩。
“你好好想想,到底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禹州王扔下这句话,气冲冲地出去了。
禹州王出了房门,看见站在外面的帝夙,少年抱着剑,倚在廊下的柱子上,神情虽冷淡,但这副忠心耿耿守护的样子,却让禹州王大为满意。
他老脸上堆满笑容,对他招招手说:“小山,你过来。”
帝夙看了一眼鹿朝的房门,才跟上他。
出了院子,走在花园中,禹州王闲扯了几句这次多亏有他,辛苦他了之类的屁话,然后才看了看,左右都没有人,才拉下一张老脸问:“你和朝朝,圆房了没有?”
帝夙摇摇头。
禹州王看他这副老实巴交的单纯模样,都替他着急:“你们都成亲多久了,怎么还不圆房?你……是不是不懂?”
帝夙摇头。
“那你……”一生纵横沙场的禹州王,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努力一下,早日让本王当上太爷爷!”
他说完走了,帝夙思索了一番他的话,才回去。
房间里,鹿朝还想着怎么打消禹州王的念头,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见帝夙。
“阿公叫你做什么?”鹿朝问。
帝夙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来,动作是如此自然而然地亲昵:“他说,他想做太爷爷,让我努力。”
鹿朝:“……”
她转身一拳打在他肩膀上:“你要不要脸?”
帝夙低笑一声,握住她的手,含着笑意的灰眸静静地看着她:“你我是夫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眼前的少年,神情认真,眼睛亮晶晶的,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执着。
鹿朝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把自己的手抽回去:“我们又不是正常的夫妻。”
帝夙说道:“朝朝,无论如何,我不会和你和离,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来让你喜欢我,你能不能不要急着否定我?”
鹿朝偏过头,这话她怎么接?
他单纯直白的情意,却那么炽烈,不顾一切。
“江小山,我心中其实早有喜欢的人了。”
帝夙抿了抿唇,年轻的脸上有一丝受伤的神情:“我知道,是裴知玉。”
“不是他。”鹿朝低着头,“是一个,和我分开了很久很久的人,我活在世上唯一的意义,就是找到他。”
帝夙怔怔地看着她,眼眶有些泛红:“你为了拒绝我,编出这样的谎话。”
“如果是谎话,那就好了,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就不会难过这么多年。”她说到最后一句时,尾音是哽咽的。
帝夙豁然站起来,用力握紧了手里的问道,因为太用力,指尖甚至溢出了一丝丝黑色气息。
鹿朝心里一沉,连忙说:“江小山,你冷静一点,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不想欺骗你,一直以来,你对我很好,我感激你的付出,可是……”
“住口!”他忽然低吼了一句,身体也隐隐颤抖,心里铺天盖地的黑暗,让他蓦然回神,有些害怕地看了她一眼:“我……朝朝,别说了,我,我不想伤害你。”
“你怎么了?”
“我……”
“您可是魔域之主,万魔之魔,留在人间做一个失忆的凡人算什么?”
脑海之中,又想起砚焉的话,他烦躁按住额头,阻止那些纷乱的声音跑进来。
可是不断地有人喊他,脑海之中,有些模糊的画面飞快闪过,全是天塌地陷,尸山血海……一身黑袍的男人提着问道剑,缓缓地转身,血红的眸子冷冷看着他,鬓边一缕白发被风拂到眼前。
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正带着一种睥睨世间,蔑视生灵的阴翳目光。
“滚开!”帝夙忽然抽出了问道,在虚空中用力砍下!
哐当——
桌椅被砍翻的同时,鹿朝也惊叫一声,让他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
帝夙抬起头,看见倒在地上,捂着手臂的鹿朝,指缝间,一缕缕血丝渗透而出。
鹿朝震惊地看着他,方才若不是自己从前有逆天的实力,恐怕逃不出这一剑。
“朝朝……”帝夙扔了问道,把她扶起来,按住她流血的伤口,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关系。”鹿朝说,“只是皮肉伤。”
她说完,还是担忧地看着他,在妖境她就很疑惑了,为何他吸收了招魂铃中的力量之后,却没有失控,这一次,他好像可以很正常的控制这些力量。
封印他一魂一魄这种鬼话,是用来忽悠砚焉的,如果当时的君染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屠了半个神族。
当年她被封印在九巫山里,只是一缕幽魂,君染来找他的时候,也是神力衰竭的状态,整个神界都束手无策,她也只有一个从未尝试过的六魂封印。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中天魂,地魂,命魂为人之根本,不可撼动,七魄中中枢一魄则为命源,亦不可动,剩下的六魄乃是人的喜、怒、哀、惧、爱、欲,可以更改。
她便是利用这六魄,以术法分别封印之后,一个人便会忘却一切,所有情感都消失,并且有短暂的片刻,会失去神识,毫无反抗之力,就是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用九件神器分别抽走帝夙的力量和记忆。
他是不死不灭之身,也唯有这一个办法,而他能够控制力量的三魂一魄,她根本没办法控制。
魔神之力回到帝夙体内,之所以会让他失控,鹿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所以忽悠砚焉,自然是不想让他立刻把三件神器中的魔神之力和记忆释放出来。
招魂铃中的力量没有让他失控,鹿朝还庆幸了一下,也许他彻底觉醒,还能有现在的记忆,不一定会杀她,可是方才那一剑,让她稍稍放下去的心脏再次悬起来。
她坐在床榻边,掀开衣袖,让帝夙帮她处理伤口,那确实只是个皮肉伤,流了一点血,但是并无大碍。
可是他仿佛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一直垂着眼睛不敢看她。
“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鹿朝只好安慰他,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帝夙已经在很努力地克制了,但他就是天生的魔尊,有什么办法?
帝夙把她轻薄柔软的衣袖拉下来,随后把她整个人拥进怀中,下巴蹭着她头顶。
“朝朝。”少年声音有些气闷,“有些奇怪的力量跑到我身体里,第一次是山河笔里,只有一点点,后来,我想去幻境里救你,就吸收了同心玉里的所有力量,那一次,我就很难控制自己。”
听到如实把所有告诉她,鹿朝还是有些感动的,现在的帝夙,真是好喜欢她。
“昨天,招魂铃里那些力量,也跑到我身体里了,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失控。”
一听这话,鹿朝就精神了,连忙问:“为什么?你是怎么控制的?”
帝夙竟然难得地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片刻之后,才问:“你还记得招魂铃里的事情吗?”
鹿朝以为他问的是招魂铃里第四世的记忆,便说:“当然记得了,你那个记忆恢复了,就能控制了?”
“不是。”他捏了捏她的后脖颈,“是招魂铃里,我们……”
鹿朝:“……”
她想起来了。
然后她震惊了,她猛地抬起头看他:“你……你知道?”
招魂铃里真的有一部分他的魂魄,随着力量回到他身上,那魂魄也回来了,所以他都知道?
鹿朝的脸‘唰’地红了,连忙推开他,生气地说:“你平时看着单纯老实,没想到原来那么坏!我一个孤零零的魂魄不小心跑进去,你就那样!你怎么可以那样?要是跑进去的是别的魂,你是不是也那样?”
“不会的。”他眉眼冷厉平淡,却也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脸,“是别人,我就不会。”
鹿朝和他坐在床边,四目相对,又默契地移开视线,气氛莫名地变得很奇怪。
虽然那是一次意外的神交,但是比起肉身的欢愉,确实要强烈百倍,想要忘记都很难。
而两个人灵魂交融过,已是再亲密不过,这世间哪怕是神族,为了保护各自的魂魄,轻易也不会神交,魂魄是极其脆弱的,没有绝对的信任和爱意,绝不会把自己的灵魂暴露给另外一个人。
而灵魂上一旦沾染上某一个人的信息,哪怕千年万年后,都难以抹去,若是霸道一些的,在魂魄上留下特定的标记,那将来对方就绝不可能再同第二个人神交。
鹿朝强调:“那是意外!”
帝夙直白地说:“但我很喜欢。”
鹿朝瞪着他。
帝夙:“因为这样,所以那部分力量,我可以控制,它们也很喜欢。”
鹿朝想捂住耳朵,甚至想失忆,但这又是个关键的讯息,她勉强压下了难为情:“你是说,是因为那个,所以……”
“嗯,它们很听话。”
“你骗我!”鹿朝不相信,这小子经过四世记忆之后,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了。
沈晏是个花花公子,应少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把他带坏了。
帝夙笑着凑过去,在她脸颊边轻轻吻了一下:“你可以再试一次,让同心玉里那部分力量也变得听话。”
鹿朝:“……”
她猛地站起来,拎起床上的枕头,对着他一通猛捶:“你敢戏弄本郡主!我揍死你!!”
帝夙抱着头,任由她揍了一顿,也没有还手,反而哈哈笑起来,年轻气盛的胸腔鼓动,笑声恣意而飞扬。
走到门外正准备敲门的云瑶听到里面的动静,手一僵,没有敲下去。
他竟然笑得这么开心,真是奇怪,他可是魔尊啊。
无情无心,绝七情,灭六欲的魔尊,为何会这样?
这是第九世……看目前的情形,难不成,她和云朝要在这一世圆满吗?那怎么可以,那她算什么?
“云姑娘,你有什么事吗?”在这里伺候的丫鬟看见她站在这里,便过来询问,她听着里面的动静,便笑着说:“小郡主和姑爷在休息,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奴婢,奴婢会为您传话。”
云瑶回神,冷冷扫了一眼那丫鬟,说道:“云朝醒来之后,让她来见我。”
丫鬟皱眉,但看着她说完之后就走了,只能无奈叹气,不远处的另一个丫鬟说:“这个云姑娘,向来眼高于顶,你一个凡人跑她面前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这可是在禹州王府,她凭什么那么高高在上?而且整天一副觊觎咱们姑爷的样子,看着就烦!”
“听说,原本和姑爷订有婚约的是她,可是宁王嫌弃姑爷出身寒微,让他娶了小郡主,现在发现姑爷是块璞玉,心中难免会不平衡。”
“可是和她在一起的夜公子是琉璃仙都少主,身份高贵,容貌也不差,她干嘛老想着别人的夫君,真是不要脸!”
“是啊,夜公子虽说比不上咱们姑爷,可也不差啊,她嫁去琉璃仙都,将来都是仙妃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人就是只喜欢自己得不到的吧。”
云瑶还没有走远,以她的修为,这些话自然一字不差地传入她耳中。
这些凡人……
她走出了禹州王府,忽然有几个身穿丹华宫弟子服饰的人骑马过来,看见她,纷纷下马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其中一名丹华宫弟子说道:“师姐,总算找到你了,有一件事关重大,可能弄错了,师父让我们一定要找到你。”
“什么事?”云瑶心中有些烦躁,这个时候,实在不想管丹华宫那些琐事。
那弟子说:“师姐还记得当初在烟陵时,我们救了一个叫江小山的少年吗?”
云瑶心中一动,问道:“怎么了?”
那弟子着急地说:“我们可能弄错了,那个少年根本不是江小山,他恐怕是烟陵被屠灭罪魁祸首!是一只妖物,或者魔物!”
云瑶的手指,悄然在衣袖底下握紧了,脸上却神色不动:“你们怎么知道?”
弟子说:“因为我们找到了真正的江小山,他亲眼看见了屠灭烟陵的是谁。”

“你说什么?”云瑶愣住, 真正的……江小山?
她自然一直都知道帝夙并不是江小山,只是她从未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真正的江小山。
“师姐, 听说当初被救下的那个少年一路和你同行来到了禹州, 他现在在哪里?我们带了丹华宫几件法器来, 可以先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控制住,然后带回丹华宫,他若真是妖物或者魔物, 一定会立刻现出原形。”
“不可!”云瑶忽然厉声说,帝夙的身份事关六界安危, 丹华宫有什么资格处置?
“师姐?”那些弟子都急了, 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丹华宫修为数一数二的弟子, 可奈何面前这一位, 是宫主最得意的弟子,他们也只能听命于她。
“把那个江小山交给我, 我自会处置, 你们回丹华宫吧。”
“师姐,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师父说,那个屠村的妖魔实力强大, 我们留下来帮你吧。”
“用不着。”云瑶神色清冷倨傲,“带我去见他。”
几个弟子见她态度坚决, 只好带着去见那个江小山。
帝夙走出房间, 将门轻轻关上。
“姑爷。”有个丫鬟跑上来。
帝夙立刻转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眉眼凌厉,极具压迫之感,丫鬟立刻不敢出声。
帝夙往院子里走了几步,才低声问:“怎么了?”
丫鬟也小声说:“方才云瑶姑娘来找小郡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朝朝睡着了,不要去打扰她。”帝夙冷淡地说。
“是。”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后来有一群人来找云瑶姑娘,他们鬼鬼祟祟不知道商议什么,奴婢离得远,但是偶尔听他们提到了姑爷的名字,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帝夙眉眼微微一沉,想到前面四世,这个女人都在从中作梗,便问:“他们去哪里了?”
“往城北方向去了。”丫鬟指了方向之后,帝夙便立刻离开。
江小山眺望着远处恢弘的长城,双眼中还有些空茫之色,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头发也是胡乱扎起来,看起来像是逃难过来的。
几个丹华宫弟子坐在一边分食买来的食物和酒,有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随手把几个烧饼扔给他。
“小子,吃点东西吧,有我们在,你还怕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丹华宫可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吗?”
“就是,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什么妖魔能把你吓成那样?快吃吧,一会儿云瑶师姐来了,自然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江小山了。”
听到云瑶的名字,江小山双眼中,似乎才有了几分光彩,说道:“云瑶和我有婚约,她会相信我的。”
一名丹华宫弟子恼怒地把酒壶扔在地上,指着江小山劈头盖脸地骂:“你这个臭穷酸!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哪点儿配得上云瑶师姐?”
“无凭无据,你一路上都念着有婚约,我们已经受够你了!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们割了你的舌头!”
江小山看着这些修仙之人,却没有惧色,不卑不亢地说:“我爹救过云瑶和她母亲的性命,婚约是宁王亲口许下的承诺!你们这些修仙人,只因为我如今落魄,便对我口出恶言,如此羞辱,哪里有半点儿修仙之人该有的样子?”
“臭穷酸,你还敢顶嘴了!?”那扔酒壶的人提着剑站起来,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此时,负责望风的人大喊一声:“云瑶师姐来了!”
江小山蓦地抬起头,满是期待地看着那个渐渐走近的白衣少女,清冷傲然的气质,美艳高贵的面孔,一瞬间将他的目光全部占满。
这些丹华宫的弟子都不相信他,但他知道,云瑶会相信,爹爹说过,她是神女的后代,当初那位神女也从未嫌弃过爹爹只是个猎户,所以订下婚约时,神女也是同意的。
“云瑶姑娘……”他往云瑶的方向走了几步,不知不觉眼眶湿润,“我是江小山,江林的儿子,十八年前,也是在禹州,你母亲和宁王一起,为我们订下过婚约……”
“住口。”云瑶拧起一对秀眉,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已经不知不觉握紧了凤羽剑。
江小山愣了一下,方才奚落他的几个丹华宫弟子见状,嗤笑出声:“你这穷酸鬼,怎么好意思在云瑶师姐面前说出这种话?云瑶师姐可是‘瑶台飞仙’,将来要嫁入琉璃仙都的,而你,你看看你自己,像个臭要饭的!云泥之别,凭你也敢妄想!”
江小山固执地说:“婚约是真的,我没有说谎。”
云瑶深吸一口气,说道:“婚约是真的,但我父王不止我一个女儿。”
“可我爹爹豁出性命去,救的是你和你母亲!”江小山激动地说。
云瑶在这小小的凡人面前,也不至于动怒,平静地说:“江小山,我自然很感激当年救命的恩情,所以,这一次既然遇见你,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向我提,除了婚事,这世间功名利禄,你都可以要。”
“云瑶师姐真是大度,被这癞蛤蟆缠上,还要答应他的要求。”
“你可别不满足了!这一次要不是你们那个破村子的事牵扯到一只厉害的妖魔,你连站在云瑶师姐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人也不能太贪心,你可不要提太过分的要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江小山不断后退,他自然知道这是云泥之别,之所以还抱着一丝希望来,是因为这么多年,重伤不能行动的爹爹一次又一次地跟他描绘,那个神女是如何美好,如何高贵。
江小山失望地低下头,过了很久才说:“什么功名利禄我都不想要,但你们这么厉害的话,可不可以请你们帮我报仇,找出屠灭烟陵的那个妖魔,让我亲手杀了他!”
其余弟子笑起来:“这不过是小事一件,你想清楚了,不要点儿钱财回去好好安家吗?”
“我爹爹当年也不曾向宁王索要过钱财!这些年,我们都是凭自己自力更生,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施舍!”江小山一张脸涨得通红,云瑶提出给他功名利禄,已是极大的侮辱。
爹爹当年豁出性命,也没想过要回报,只是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太过可怜。
婚约之事,是宁王和神女一意孤行,说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云瑶看向这个人,他倒不是个贪心的人,反而正直朴实,可越是这样,越是不好打发。
“你们回丹华宫复命吧,这个人我暂且留下,妖魔一事,我会亲自向师父禀报。”云瑶对其他弟子说。
其他弟子虽然不太情愿,但想到夜长风回来了,有他在,自然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所以识趣地收拾东西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江小山又转身对云瑶说:“你帮我报仇之后,我会立刻离开,不打扰你……”
他话未说完,云瑶忽然抽出凤羽,横在他脖子上。
江小山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为什么?”
“你的仇,没有人能报,你既然不愿意拿着钱财离开,我只有亲手帮你消除这一世执念了,免得将来,被你误了大事。”云瑶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冰雪一样砸在江小山头上。
没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凤羽剑已经迅速切入他的脖颈。
忽然,云瑶感觉到凤羽剑上一沉,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把她的手撞开。
‘当啷’一声,凤羽剑掉在地上,捡了一条命的江小山飞快地跑向朝这边走来的那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少年。
那少年虽然可怕,但救了他!
“公子,救救我,她想杀我!”
帝夙垂眸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蓬头垢面的,但不难看出他是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双眼之中也没有一丝邪气。
他对人身上的气息向来敏感,有些人一靠近,他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辈,不愿多看一眼。
而有些人,气息干净,是纯粹之人。
这年轻人便属于后者。
“为何要杀他?”帝夙往前走了一步,让江小山站在自己的身后。
而云瑶一看见他出现,就脸色煞白,她捂着手臂,方才那一撞力道太沉,她现在还痛得隐隐颤抖。
“江公子……”云瑶脸上有些委屈之色,“我都是为了你……”
“住口。”帝夙眉眼间染上了杀气,问道已经出鞘,在他手中发出渴血的震颤声。
云瑶咬住嘴唇,不由自主后退几步,从地上捡起凤羽剑,这才感到一丝安心。
江小山躲在帝夙身后,满是失望地说:“云瑶姑娘,我今日才第一次见你,你虽然不愿意承认你我之间的婚约,我也没有怪你,我爹当年救你们,也从未想过要报答,可你为什么要杀我?”
听到他的叙述,帝夙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江小山一边说,一边觉得悲伤:“我们烟陵村被屠灭,村中几百口人无一幸免,我只是想找人帮我们报仇。”
帝夙忽然转向他:“你是烟陵的人?”
“是。”江小山点点头,“烟陵只是个很小的村子,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招惹那么厉害的妖魔……”
“你认得我吗?”帝夙忽然问。
江小山看着他,少年比他高一些,相貌却俊美如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他摇摇头:“公子到过烟陵吗?我自小在烟陵长大,不曾见过你。”
帝夙心中,像是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开了他心脏里那个巨大的空洞。
云瑶在他身后说:“他叫江小山,烟陵的猎户江林之子,十八年前救过我和我母亲,我父王和他们订下了姻亲之约。”
帝夙握紧了问道,灰色的眼眸深处,骤然泛起一丝诡异的血色。
四周的空气仿佛一瞬之间被抽走,从少年身上散发出一阵极其恐怖的压迫力,让江小山不停地往后退。
前一刻还觉得是救星的人,转瞬之间,就变得比死神还可怕。
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帝夙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他,身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眼眸逐渐变红,“你是江小山?”
那他是谁?
就算是神,如此近距离面对魔尊也会发憷,何况只是一个普通凡人?
江小山向后一跌,倒在地上,随后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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