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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和魔尊离婚—— by路非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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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是在招魂铃中,从黑色的魔神之力中,吸收了里面如同星光一样破碎的东西。
除了第四次之外,这三次都和封印帝夙的神器有关系。
难道,又有神器被打开了吗?
想到这里,鹿朝大步走出了破庙,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
这一片黑,是从魔域的方向缓缓飘过来的,在短时间里,几乎占据了半片天空。
而另一边翻涌的雷云则是从神界方向飘来的,夹杂着紫色雷光。
两片黑云在半空中交汇,形成两股互相不容的力量,激烈的碰撞在一起,仿佛惊涛拍岸,卷起一阵狂风,在人界肆虐。
【主人,那是魔尊的力量,这绝不是一件神器可以做到的,他,他觉醒了……】
鹿朝怔怔地看着,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成魔。
【主人,你看,魔域那边的黑云中,有东西!】
在召灵的提醒下,鹿朝抬起头,随后,她瞳孔紧缩!
黑云之中,是翻卷涌动的煞气,其中隐隐有无数狰狞的身影,那些都是禁渊中被封印的魔!
“他打开了禁渊。”鹿朝用力握住了召灵,“他还是要毁天灭地吗?”
鹿朝忽然御剑,朝着魔域的方向飞去。
【主人,你现在要成神,天雷将至,你不能去魔域!】
鹿朝还是固执地往前飞,狂风卷在脸上,灵脉中的灼热似乎被吹散了一些。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亲口问问他!”鹿朝一头扎进了疯狂涌动的黑色煞气中。
“来了一个臭丫头,胆子真大,居然敢出现在这里。”煞气中的邪魔看见她,贪婪地朝她涌来,“细皮嫩肉的,正是最好吃的时候,先吃了她,再去人界大饱口福——”
最后一个字,终结在一道紫色的剑光中。
鹿朝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穿越煞气,路上遇到不长眼想吃她的邪魔,都毫不犹豫一剑斩杀。
可是茫茫无际的煞气根本看不到头,她困在煞气中,气喘吁吁。
【主人,天劫将至,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最好去神界,那里有充足的灵力,是最好的渡劫之地!只要灵力不枯竭,这一次,主人一定可以安全渡劫!】
召灵说完,还是没能让她回头,她还是往前飞去。
【主人,若这一次渡劫失败,你可能连一缕魂都不可能剩下了!】
无论召灵怎么喊,鹿朝还是执着地往前,终于,前面煞气终于散开了一点点,她看见了炽烈的火焰。
鹿朝迅速冲出煞气,整片禹州城映入她眼中。
是燃烧的禹州城。
“哈哈哈哈!这些人族,养得可真好啊!”
“老子被封印了几千年,终于得见天日了!”
“我一口可以把半个禹州城的人都吃光!”
“火这么大,万一全部烤熟了,还怎么吃?我还是比较喜欢生吃。”
聚集在禹州城上方的邪魔们淌着口水看着城内因为大火而四散奔逃的人族。
上面有邪魔窥伺,而身后被大火肆虐,寻常凡人已经分不清哪个更可怕一点,就算逃出大火,也会落入邪魔口中,太过绝望的心情让他们崩溃大哭。
而禹州的大军正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守在长城内侧,但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绝望到麻木的神情。
这一战该怎么打?怎么打都是死,他们只是肉体凡胎,如何对抗这些邪魔?
“那是谁啊?怎么敢出现在这里?看着也不是神族。”
“这女人看起来很眼熟,像一个人……”
“竟敢单枪匹马来到魔尊面前,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那些禁渊里逃出来的邪魔发现了鹿朝,纷纷转向她。
鹿朝朝他们走过去,这些邪魔没有一个有人形,在禁渊中被封印久了,他们在下面互相厮杀,吞噬,外形变得十分恐怖。
一只如同巨虫,脑袋上顶着一个深渊巨口的庞大邪魔挪动了一下庞大的身体,露出站在他身后的一群魔族。
他们站在长城上方的半空中,脸上的神色紧绷而怪异,虽然没有禹州士兵那么绝望,但也十分恐惧,仿佛大气也不敢出。
鹿朝出现时,其中一个瘦瘦高高,脸色青白的男人朝他看过来,神色微微一怔,随后,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她看到帝夙。
暗金色黑袍上燃着漆黑火焰,乌发披散,在火焰的舔舐下却安然无恙,一双苍白的手从黑袍中伸出,握住漆黑厚重的问道剑,少年眉眼微垂,眼睫下的双眼赤红如血,毫无感情地看着下面城池中绝望奔逃的凡人。
他脸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更显得那张俊美的脸邪气凛然。
他面前跪着一个人,被一个魔族按着脑袋,披头散发,但鹿朝从他身上的青色蟒袍,认出了他是宁王。
“魔尊既然想屠城,何必演那一出戏?”宁王到底也算个大人物,死到临头,还能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帝夙面无表情地举起问道,没有丝毫犹豫地落下。
宁王耳边听到一声尖利的兵器碰撞声,随后,他的衣领被人揪住,身体像是受到巨大的冲力向后退去。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娇弱的身影挡在他前面。
“朝朝?”
鹿朝擦了一下唇角溢出的血丝,方才召灵和问道短暂交锋的刹那,她就感觉到此刻的帝夙,究竟有多强。
她竟被他一剑震得向后滑出十几米,然后体内气血翻涌,原本灼热的灵脉,更是如同火山要喷发而出。
没时间了……
“下去,带着禹州百姓撤离。”她镇定地对宁王吩咐,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眼下的情形。
宁王得救了,哪里敢在这里耽搁片刻,连一句让她小心都来不及说,就立刻离开。
她抬起头,看着十几米开外的少年魔尊,他一双红眸一转不转地看了她片刻,忽然朝她走过来。
但很快,天上的黑色煞气忽然被铺天盖地的紫色雷光冲开,闷雷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让周围邪魔都惊得四散逃开。
“这是什么?”阴山毒君看着天上的雷劫,难以置信地开口,“成神的天劫?”
如此大的规模,他曾经见过一次,那时候哪怕在魔域,也能清楚地看见那些紫雷不断落下,持续了九天九夜。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看向鹿朝。
难不成……
仿佛为了印证他心中的猜测,下一秒,一道紫雷就落在鹿朝身上,轰轰烈烈的雷光,几乎铺满半座禹州城的上空。
鹿朝的身体在紫雷中一晃,然后随着退去的雷光,她像羽化一般往九天上飞去。
帝夙只走到一半,看着她消失在紫雷中,像是本能一样地想跟着她上去,可他是魔,碰到紫雷的一瞬间,就被巨大的力量阻挡住,无法再往前一步。
“尊上,她就是那个百年前一日成神的鹿朝!”阴山毒君见状,连忙大声说。
帝夙回头看了他一眼,红眸中尽是嗜血之色。
“鹿朝?”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被魔性占据的心中,仿佛有什么狠狠割开,流出了鲜血。
“尊上,她叫鹿朝,十五年前,亦是她用了六魂封印,将陛下的力量和记忆一分为九,封印在九件神器中。”摩缨身为十恶道之首,此时也站在一群恶道中间。
“尊上,她是神。”摩缨虽然带着面具,但他说话的语气,让人觉得他是笑着的,“她从来不是凡间的朝阳郡主,这一世,不过是她渡劫失败,在人间历劫而已,如今时间一到,她便要成神,重回九重天了。”
帝夙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他提着剑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涌动的紫雷。
原来她不是凡人。
原来十五年前,那股让他无法反抗的力量,来自于她。

第78章 自斩神骨
鹿朝只是升上了一重天, 便看见了神王玄瑛,他高高地站在云端,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片神族, 俯视着下面的众生, 却只是冷眼旁观。
天空依旧漆黑如墨, 如同巨浪翻涌,层层叠叠的紫雷不断堆积,几乎占据了整个一重天,这煌煌威势, 任谁看了都会恐惧惊慌。
玄瑛说道:“一日成神,果然只有你才能做到。”
天雷劈下, 她已铸就神骨, 接下来,只需渡过这次天雷, 她便是有史以来, 飞升上来的,最强的神。
玄瑛又道:“一百年前, 你一个人面对天劫, 差点儿魂飞魄散,而现在,整个神族都会助你一臂之力,这次必定能安然渡劫。”
鹿朝却冷冷地问:“魔尊觉醒, 禁渊封印被打开,禹州城的数十万百姓被邪魔虎视眈眈, 你们为何不下去救他们?”
“魔尊已经觉醒, 和十五年前一样,神界目前无人能对付他, 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贸然下去,只是送死。”
鹿朝看着他身后浩浩荡荡的神族,只觉得满眼讽刺:“你知不知道,被你褫夺兵权的禹州王,他训练出来的将士和士兵,都死守在长城上,准备和魔族决一死战,没有一人后退。”
“鹿朝。”玄瑛已有些不悦,“他们是凡人,死后轮回,只需十几年又可再上战场,神族却不一样,每一个神族,都要经过数千年修炼,你觉得二者之间,孰轻孰重?”
他说完之后,仿佛是安抚一般,对鹿朝说:“更何况,比起禹州来说,现在更重要是你,我们要保存力量帮你渡劫,让你成为真正的神。”
“真正的神?”鹿朝扫过眼前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族,“成神,就是成为你们这样的东西?”
“你好大的胆子!你敢藐视神族?”玄瑛身后的人,被她一句话气得怒发冲冠。
“你们高高在上统治六界,要凡人顶礼膜拜,却在他们陷入危难时冷眼旁观,说着要帮我渡劫,不过是想要我渡劫之后,帮你们对付魔族,是因为你们害怕魔族伤害生灵吗?不,你们只是害怕魔族强大,掀翻九天,让你们失去六界统治者的地位!今日若不是魔尊觉醒,你们会和百年前一样,对我的死活视而不见。”
一名神族指着她说:“天道赋予你如此强大的力量,让你成神,你该心存感激,多少凡人想成神都是痴心妄想!如今魔道猖獗的时代,正是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你怎么如此愚蠢,竟不识抬举”
“天道赋予的?”鹿朝抬起头,盯着雷云翻滚的天空,“天道有这个本事,怎么会让一个帝夙踩在脸上!?狗屁的天道!这世间不管是天道还是神,都不可能让我鹿朝俯首臣称!”
“你,你……”一群神族议论纷纷,“你大逆不道,藐视天道!”
“你嚣张狂妄,难怪百年之前你会死在雷劫中,以你凡人之躯,在天道面前不过蝼蚁!百年前的代价,还没让你长教训吗?”
“百年之前我只做错了一件事。”鹿朝的脸在煌煌天雷之下冰冷如霜,“那时我不知神族如此卑劣,竟想成神。”
“鹿朝!”玄瑛面沉如水,“天雷已至,你不要意气用事!你神骨已铸,已经是神了!”
“那就斩了吧!”
“什么?”众神哗然,“斩了什么?”
“住手!”玄瑛大吼一声,狂奔过去。
鹿朝却片刻犹豫都没有,抽出刚刚才铸好的神骨,在众神惊恐的目光中,一剑斩断!
她自断神骨,宁愿死在天劫中,都不愿意成神。
空间仿佛一瞬间寂静了,刚刚还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神,此刻没有一个能开口说话,他们心中不仅是震惊,还是恐惧,是绝望。
无边无际的绝望。
这个一日成神的少女,哪怕在雷劫中只剩下一缕残魂,都能封印帝夙,东极神尊说过,她是唯一可以斩杀帝夙的人。
在经历过十五年前那场神魔之战后,苟活下来的神族无不期盼着她能重生归来,若十五年前有她在,神界或许不会是那样的惨状。
可就在今日,魔尊重新觉醒的这一日,她也飞升成神,让他们在极度的恐惧中,又看到了希望。
只是没想到,这希望如此短暂。
“鹿朝,你这是……何苦呢?”玄瑛沉痛地说。
鹿朝脸上溅上一点血,闻言笑了笑:“玄瑛,在人界时,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站在人界一方,我说了两次,你一次都没有听进去,你们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傲慢?当真以为世人都想成神吗?只要成神,就会变得如你们一般,只知道维护神族的利益?”
玄瑛大吼:“天雷之下,你会死的!”
鹿朝握紧了召灵:“成神,我不愿意,天雷,我自己挡!是生是死,都不欠你们任何!”
她说完后,手中的召灵剑冲天而起,朝着漫天紫雷激射而去,仿佛要将天穹捅出一个窟窿来!
九天之上云翻雾涌,滚滚紫雷响彻云霄。
璀璨剑虹在雷云中滚动,如紫龙吞吐日月,天地之间,连弥漫了半片天空的煞气都在这一瞬间被摧枯拉朽般驱散。
一剑既出,撼天动地,千军辟易!
百年之前只差一点,难道百年之后,她依旧奈何不了这天道吗?
她不信!
随着剑气冲霄而起,鹿朝也转身飞向天雷,身上的红裙在狂风中乱舞,她握住召灵,出剑有气吞山河之势,浩浩荡荡的剑气掠过长空,连绵不绝,劈开一道又一道天雷。
越是往上,雷光越是密集,如同无数密网高墙,阻挡在她面前,整个世界仿佛陷入昏天暗地,鹿朝什么都看不见,干脆宁心静气,闭上双目,只凭五感出剑,出剑,出剑!
整片禹州的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紫雷中,谁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禹州城上方,还等着魔尊一声令下,就能到城中吞噬凡人的邪魔此刻都吓得不敢动弹。
在禁渊中被关了几千年,原以为一出来就能大杀四方,报仇雪恨。
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场面。
他们仿佛都有了预感,如果这个丫头在这场天劫中活下来,就是他们的死期。
九重天上,日月之巅
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东极神尊望着前方几乎笼罩了整个神界的雷云,手中的白玉盏中,点点细碎的光芒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正疯狂的想往外涌,但还是被他用手指轻轻拂过,便将他们继续困在盏中。
“殿下,还是到虚空之境避一避吧,这雷光看起来,好像是冲着日月之巅来的。”他身后的神侍慌张地说。
那雷云中紫色和黑色交缠,看着很不同寻常,若来人是敌人,君染殿下此时恐怕敌不过。
君染轻轻摇头:“不必。”
他眉心的红痕似乎比平常要更黯淡一些。
“对方不知道是敌是友,连神王都没有挡不住,恐怕不是一般人。”神侍满脸担忧,“今日魔尊觉醒,禁渊被打开,又出现这么一个无视神族的怪人,看来神族的气运当真是……”
“神族的气运不会断,无需担心。”君染淡淡地开口,今日整个神界都乱做一团,连神王都无法平静,只有他一如既往,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法让他慌乱。
开天辟地时的古神只剩下他一个,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像是神族的定海神针,只要他不乱,神界就不会乱。
“殿下……”
“你下去吧。”君染揉了揉眉心,不想耗费心力再说话。
近来他一直很虚弱,意识里被强行融合了一个傀儡,很多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傀儡?
傀儡的记忆,傀儡的言行举止,傀儡的所思所想,都在悄无声息地影响他。
这傀儡确实有些本事,竟然把他留在妖界的分身都吞噬了,他召回分身后,把傀儡也一起融入体内。
但无论如何,这傀儡还是棋差一着,若是其他人,或许真要被这傀儡鸠占鹊巢了。
可惜,他吞噬的是他。
君染望向云海,今日,他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他知道,这一次,她绝不会死在天劫中。
茫茫云海上,吹来一阵带着暖意的风,他看着雷云骤然涌动起来,好像巨龙在海中翻搅,掀起了滔天巨浪。
剑光赫赫,撕开了天雷,浑身是血的少女一冲而出,脚踩在雷云之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金色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暖风拂动她的长发和衣摆,四周寂静空旷,她转过头,目光穿过重重烟云,落在远处站在日月之巅的身影。
君染朝她勾起唇角,露出清冷而浅淡的笑容。
鹿朝怔了许久,低下头看着渐渐消散的雷劫,喃喃地说:“难不成死了吗?”
【主人还活着。】
召灵的声音虚弱疲惫,像是一团即将熄灭的火焰。
但识海之中,已是一片紫色星河。
她渡劫成功了。
但是……她看向日月之巅,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会看到已经死去的人?
鹿朝慢慢朝那边走去,她耗尽灵力,浑身被雷劫劈得体无完肤,鲜血顺着召灵滴落在雪白的云端,她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她走到日月之巅,看着那个眉目熟悉的男人,有些想哭,她呢喃着开口:“知玉哥哥……”
“我是君染。”
风声赫赫,穿过耳畔。
“夜泊湘川逐客心,月明猿苦血沾襟。湘妃旧竹痕犹浅,从此因君染更深……我的名字,便是这两个字。”
“我记住了。”
鹿朝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把忽然出现的声音甩出去。
她看着面前的人,他是君染,为什么会和裴知玉长得一模一样?
一百年前,她只是一缕残魂,五识残缺,没能看到君染的样子,但她听说过,他是九重天上唯一的古神,居住在日月之巅,掌管日升月落,风霜雨雪,性子清冷孤傲。
和温柔细腻的裴知玉除了容貌相似,可以说完全不一样。
“为何这样看着我?”君染眉目清冷,对她却难得有些和颜悦色。
“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鹿朝嗓音沙哑,这世间太大,亿万生灵,有长得相似的也不足为奇。
“想必是一位对你很重要的人。”
鹿朝点点头。
“是百年之前,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一位吗?”
“不是。”
“那个人,你找到了吗?”
“没有。”
君染似是叹息一般地说:“你重感情,却不知世上之人,多被感情拖累,该放下的便放下吧,否则成为执念,对你而言,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知道。”鹿朝深吸一口气,胸腔肺腑里全是血沫,她痛得捂住了胸口,小心翼翼喘着气。
“你受了重伤,随我进去吧,我帮你疗伤。”
“不。”鹿朝只是用手把嘴角的血擦去,便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坚定,“我来到这里,只想问你一件事,天道为什么如此不公?对于天道,或者对于你,君染殿下,这世间苍生算什么?弱小的夜摩族就该卑微,凡人就该如草芥吗?十五年前,你告诉我,神舍弃七情六欲,获得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就是为了庇护苍生,可我现在亲眼所见,却并非如此。”
君染道:“你看到了这些,或许已经明白,为何曾经是天地间最强大的神族,却逐渐衰微,十五年前,连一个帝夙都挡不住。”
“你是说……”
“万物有灵,众生平等,这是创世神创造这个世界时唯一的夙愿。”君染看着远处渐渐消散的天雷,“但是,万物有灵之后,都有了思想,一些争斗开始发生,慢慢演变成弱肉强食,而最开始变强的一族,占据这天地之间最好的地方,最多的资源,弱势的自然慢慢被赶到贫瘠荒凉的地方,于是,怨恨产生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更剧烈的争斗,不仅是不同的种族之间,哪怕同一个种族,也会为了权力财富而争斗。”
“这世间最大的不公,就是世间本无公平可言,六界亿万众生,要人人平等,实在是太难了,但是,还是有一个人想要改变这一切,因为她的存在,神的力量太强,所以……她选择以身补天,她和神族的命源之剑一起消亡……后来,你看到了,神族衰微,魔族却崛起……鹿朝,你问我苍生算什么,我想知道,那个人也想知道。”
鹿朝怔怔地听着,她的血顺着召灵的剑身淌在地上,像是一朵艳丽的牡丹缓缓盛开。
君染接着说:“十五年前,帝夙降临时,神族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你看如今的神界,空旷安静,因为原本居住在这里的神,都在他剑下陨落了。而为了能对抗帝夙,神族更加疯狂的榨取夜摩族的血,用来提升修为,你说,这一切,还有可能结束吗?”
“所以……”鹿朝抬起头,看向君染,“所谓九天神女能拯救这个世界,是一个谎言吗?这个世界……”
鹿朝用召灵撑着身体,慢慢转了一圈,有些可笑地说:“这个世界也并不是一个早已注定好的,小说的世界?”
君染默然。
这沉默,等于是默认了。
“我在九巫山时,只剩下一缕残魂,只有意识还勉强能维持,所以,你们放我离开的时候,偷偷给我编造了一些谎言,让我认为自己会被帝夙杀死,然后我就会站在神族一边,待我再次飞升,恢复实力时,就能成为你们的助力?”
君染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神情也逐渐僵硬起来:“你很聪明,我自认没有露出破绽,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是你现在露出的破绽,而是你们编的这个故事里漏洞百出。”鹿朝用剑尖点着地,“首先,最让我奇怪的是,为何我让你找来封印帝夙的神器,都和我与他的前世有关,而在前世,他从未想过要杀我。其次,我在招魂铃中发现了一些和我有关的东西,我今日飞升时,才确定那是一些我破碎的魂魄,你用我的魂魄来封印帝夙,在神器里,他的力量和魂魄也一直在保护我。”
“最后。”鹿朝冷笑,“如果你们真有一个预言中能感化帝夙的九天神女,你方才所说的一切,就不该那么绝望,甚至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们有夜摩族的血,大可以把所有血集中在云瑶身上,提升她的修为,让她有足够的实力去阻止帝夙,去感化他,她既是救世主,比别人应该有更多希望才对,可是我用她渡劫,她陨了八条命,神王才出现,似乎对她并不重视,甚至离开时,都没给她疗伤,相比起神王对我的态度,对救世主未免太冷漠了。”
君染道:“原来你用她渡劫,只是为了试探我们。”
“因为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和帝夙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神女,如何去拯救他?觉醒之后的帝夙绝七情,灭六欲,连十恶道都无法靠近她,云瑶在他面前只有死路一条,总不能凭着命长,一次一次被他杀,就让他感动吧?至于小说里那些为他挡天雷,殉魔道之类的,除了去送死,她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君染低下头,以宽大的衣袖掩住口,用力咳了几声,他脸上的神色好像更加苍白了。
这位君染殿下,在创世神陨落后,还要代替她去维持虚空之境的平衡,所以连十五年前的神魔之战都没办法参加,实属不易。
“鹿朝,既然你都知道了,你还会帮我们吗?”君染哑声问。
鹿朝没有开口,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和帝夙相处,就被他保护得很好,他从未做过伤害他的事情,十五年前的神魔之战她也没有经历过。
他对帝夙,连小说里那个被他一剑穿心的怨气都没有了。
“他与我无仇,也无怨。”鹿朝平静地开口。
“那世间的苍生呢?您方才质问我,苍生算什么?他如今觉醒,释放了禁渊里的邪魔,魔族会越来越壮大,你会眼看着苍生被屠戮吗?”
鹿朝垂着眼眸,脑海中掠过和帝夙相处的点点滴滴,终究还是心软了:“我可以再次封印他,但不会杀他。”
君染轻声说:“鹿朝,你去看看如今的凡间吧。”
鹿朝沉吟片刻,还是慢慢转身,走出日月之巅,她慢慢走在九重天的土地上,因为她的天劫,这里的土地大片大片被烧焦,一些年幼的神族看见她,都害怕地躲起来,她浑身是血的样子像极了妖魔。
她跃下云端,穿过了一重又一重天空,越往下,越是黑暗,她的天雷散去之后,笼罩在凡间上空的,只剩下黑色的煞气。
而煞气之中,邪魔在窥伺人间。
鹿朝落在人界的土地上,看着前面的道路上,全是从禹州城逃出来的凡人,他们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往安阳的方向逃命。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和往常一样,夜晚的人界,妖魔出没,只是现在的妖魔比往常更多,偶尔会从路边窜出来一只,扑到人群中撕咬。
黑夜中,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而在逃难人群最后的,还有禹州士兵,比起上一次面对帝夙时,他们似乎更加训练有素,在后面断后,和追赶上来的邪魔作战,白色的蜘蛛在邪魔之中出没,几个士兵跟在美人蛛后,一剑砍向被蛛丝缠上的妖魔。
鹿朝心里一动,快走几步上前,果然看见霍柏和霍桐,两人配合无间,有条不紊的指挥士兵和邪魔作战。
她几步上前,将体内最后一点灵力灌注到召灵上,足尖一点,从半空中一跃而下,剑虹如同呼啸的游龙,钻入邪魔之间,凡是被她剑光沾上的邪魔,都惨呼着被一分为二。
霍柏和霍桐震惊地回头,看见满脸血污的她,还是一眼认出来:“朝朝!”
“你不是……”霍桐鼻子一酸,以为她死在雷劫中了。
“我没事,阿公回来了吗?”鹿朝问。
“回来了。”霍柏说,“宁王那老匹夫……他带着亲信,扔下所有禹州百姓和士兵,逃去安阳了,爷爷回来后,很快就组织起禹州军对抗妖魔。”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她去见禹州王。
短短一日不见,禹州王的头发似乎又灰白了一半,他看见鹿朝,眼中泪光一闪:“朝朝,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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