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魔尊离婚—— by路非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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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朝很高兴,无论如何,那天她说的话,都让他有所触动。
他从未去过人间,自开天辟地以来,他都孤独地留在日月之巅,六界中的很多事情,他都不过问,他孤高冰冷,除了先天的神性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清高如他,居然想和她一起去凡间看看,这自然是让人高兴的。
“好。”鹿朝一口答应。
君染也淡淡一笑。
两人敛去神辉,换上了凡人的打扮,很快就悄无声息出现在人界一座城池之外。
这是大魏南方一座繁华的城池,商贸发达,人口众多,因为位于人界的中心,妖魔的困扰很少,大多数百姓都以读书经商为主。
鹿朝和君染刚准备进城,忽然觉得路边的茶棚里有人紧紧盯着他们。
准确来说,只盯着鹿朝一个人。
难不成刚刚出现时,被这些凡人发现了?不应该啊?她一向谨慎小心,方才四周没有一个人她才出现的。
“天尊,为何他们那样看着我们?”君染第一次来人界,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人,有些不大适应。
他从前在日月之巅中,数年见不到一个人也是常事。
鹿朝看看他的脸,他眉心的红痕隐去了,神辉也隐去了,此刻是个普通凡人公子的装扮,但一身月白长袍,身材修长,一张脸当真是颠倒众生得好看。
鹿朝说:“一定是你长得太好看了,等一下悄悄变丑一点。”
君染:“……”
他看着她的脸,来到凡间之后,她容貌确实更接近凡人一些,少了那种充满神性的美。
他点点头:“好吧。”
“别担心,在凡间,凡人对于长得好看的人,都会比较友好。”鹿朝给他吃一颗定心丸,免得他第一次来人界,过于紧张。
君染淡淡一笑:“天尊之前在凡间,必定很招人喜欢。”
鹿朝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叫我天尊,让人听到很奇怪,你就叫我小朝,或者朝朝即可。”
君染脑海之中,闪过傀儡的记忆,傀儡总是笑意盈盈地对凡人少女云朝说:“朝朝,不要这么任性。”
傀儡可以的,他也可以。
“朝朝。”他轻轻喊了一声。
两人说话的间隙里,那边茶棚里的人却全都站起来,跟在他们身后。
“没错吧,就是她?”其中一人说道。
另外地人说:“就是她,不会错。”
鹿朝闻言皱起眉,忽然转身,问道:“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她一转身,那几个人看清了她的容貌,大喜过望:“黄金万两!”
其余人说:“封侯拜爵!”
“在六界横着走!”
鹿朝:“?”
这是什么特殊的暗号吗?
“就是她!抓住她!”几个人兴奋地大吼一声,便冲向她,甚至拔出了身上的武器。
君染愣住,不是说,凡人对长得好看的人比较友好吗?为何一见面就这样?
“快走!”鹿朝拉上他,转身就跑。
她目前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而现在在凡间,还是在遂州这样的大城池外,她不可能对凡人动手。
这些凡人虽然大喊大叫来追她,但没有杀气,她就更不好动手了!
她拉着君染,两人拼命往前跑,城门口有士兵把守检查路引,排着长长的队伍,根本进不去,只能转个身顺着城墙跑,就在路过城外地布告栏时,鹿朝一眼瞥见上面的画像时,忽然停下来。
布告栏上张贴着一张巨大的画像,是一个少女坐在秋千上的画像,画工精湛到不仅将少女的容貌画得一模一样,连她的神态笑容都栩栩如生。
鹿朝震惊了。
他身旁的君染也吃了一惊,目光快速在她和画像之间转了一圈。
“寻妻……赏黄金万两……”鹿朝只来得及草草看见画像下面几个字,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她只能拉着君染赶紧跑。
不过她算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帝夙把她的画像在凡间到处张贴,只要能找到她,赏赐黄金万两,还能封侯拜爵,在他的庇护下,在六界横着走!
【主人,魔尊真的很生气啊!】
召灵在识海中咋咋呼呼地说,想到自己被魔尊抓住时,天天扔给问道暴打,各种滋味,也想让主人尝一尝。
鹿朝的脸都是绿的,她自认以自己的本事,只要她不想让帝夙找到,他绝不可能找到她。
那天从魔域离开后,她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她现在可不是做凡人的时候,打不过他,天天被他各种拿捏。
她万万没有想到,帝夙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
鹿朝和君染都是至高神,区区几个凡人自然不可能被他们抓到,到了人少的地方之后,两人稍稍用了一点障眼法,就摆脱了那几个人。
君染问道:“是魔尊吗?”
鹿朝靠在一棵树上, 大口大口喘着气:“是他。”
“他对天尊,还真是执着。”君染的语气很淡,这一刻, 他仿佛又是日月之巅那个孤高的神。
“乔装打扮一下再进城吧。”鹿朝也没办法了, 哪怕帝夙派出魔域十恶道, 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她,她也可以应对,可现在,她面对的是无数凡人的眼睛。
两人重新换了套衣服, 这一回鹿朝用术法将容貌变幻了一下,放在人堆里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平平无奇。
君染也稍稍变幻了一下。
这一回, 两人顺利地进了遂州城, 城中十分热闹,只不过热闹的原因都和鹿朝有关系, 走几步就能听到有人议论她。
“这朝阳郡主可不像话了, 都和人家成亲了,居然还能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 既然不喜欢人家, 怎么不离婚啊?好好的夫君,说扔就扔了,要是她没跑,魔尊兴许都不会变成魔尊呢。”
“听说是个娇生惯养的小郡主, 脾气不好,骄纵任性, 整个安阳城都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小祖宗。”
“你说她能躲到哪里去?竟连魔尊都找不到!”
“六界这么大, 想找个凡人谈何容易啊?”
“要我说啊,这世间, 像魔尊这样深情的男人可不多见了,这朝阳郡主怎么就不懂珍惜?”
“我家有亲戚从前在宁王府做事,据说朝阳郡主开始看上魔尊的容貌,成亲后又嫌弃他穷,最后腻了人家,就一走了之,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渣的女人!”
“真差劲儿啊。”
“朝阳郡主真渣啊。”
鹿朝一路走过去,听着这些关于自己的谣言,气得脸都绿了。
君染偏头看向她:“当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鹿朝虽然气恼,但还是压低声音,不能让人注意,“当初和他有婚约的人明明是云瑶,我是阴差阳错嫁给他的,我喜欢的人是……”
她说到一半,忽然看到君染的脸,没有继续说。
君染也微微别开脸,随后说:“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本来以为你和他会两看相厌,谁知道……”
“算了,不提他了。”鹿朝不想提起过往,尤其是和帝夙有关的。
每次想起他,都会觉得心里有些发闷。
遂州商贸发达,这几日还是各地客商来收购丝绸茶叶的日子,满城的客栈几乎都客满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却只剩下一间客房。
“你们是夫妻,订一间也可以啊。”小二看他们两人相貌平平,但一男一女结伴出行,只可能是夫妻。
“我们不是……”君染想要解释,但鹿朝觉得如果说了不是夫妻,却同住一间房,小二可能会去报官,引来更多麻烦,只好拦住君染。
“那这间房我们定了。”鹿朝把银子放在柜台上。
这间客栈规模大,装修气派,房间想必不会小,她和君染都是神,到时候使用术法在房中设置屏障,就能各睡各睡的。
小二拿出房牌,领着他们往楼梯上走,而这时,后面又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我们要三间上房。”
掌柜忙说:“几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本店已经客满了,最后一间上房被那对小夫妻订走了。”
鹿朝刚走出几步,觉得那妩媚的声音有些耳熟,便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却不期然撞上一双灰色的眼眸,如琉璃一般,仿佛一眼就能看到最深处。
鹿朝愣了一下,瞬间移开了目光,甚至不敢去看那男人的脸,心里直打鼓。
但她表面上依旧是冷静的,她用术法改变了容貌,帝夙不可能认出她,她不能自乱阵脚。
她转过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君染继续往楼上走。
“姑娘。”那妩媚的声音忽然叫住她,“今日城中都客满了,我们少爷万金之躯吃不得苦,愿意出百倍价钱,你能不能把那间房让给我们?”
“不能。”鹿朝想也不想,刻意把嗓音压低,说得冰冷无情,半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说完后,就快步上楼。
她进了房间后,关上门,用力松了一口气。
“魔尊怎么到这里来了?”君染神色有些凝重,“这是人界,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鹿朝心里也不太确定,他为何会在这里,她来遂州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
或许只是个意外吧。
方才只是匆匆一瞥,他不可能认出她来,这家客栈没有房间,他应该会离开,接下来在遂州只要她小心一些,和他再次碰面的机会不大。
“不必管他,我们找补天石就行了。”鹿朝说道,“今日休息吧,来到凡间,神力被压制,会和凡人一样疲惫,休息不好明日也不会有精力。”
这一间房很大,有三个隔间,也不需要使用术法了,她睡在里间的床上,君染睡外间的矮榻,屏风和帘子阻隔,谁也看不见谁。
鹿朝躺下来,枕着一只手臂,寻思着补天石的线索,可是想着想着,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帝夙那双灰色的眼睛。
不知他是用术法改变了瞳色,还是暂时压制住魔神之力。
方才应该多看一眼,至少看看他身上煞气还重不重,他现在在人界,如果煞气很重,一不小心整个遂州城百姓都会遭殃。
才躺了片刻,外面忽然传来吵杂的声音,有人敲着锣鼓大声喊:“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出来!”
鹿朝坐起来,推开窗户一看,外面果然燃起了大火,但好在小二发现及时,敲锣打鼓惊醒住客,大家都纷纷往外逃。
他们也只能出去,虽说可以用术法瞬间熄灭火焰,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操作。
入夜之后,客栈的院子里,客人们狼狈地逃出来,有些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只把被单披在身上。
大火吞噬了客栈,今晚恐怕只能露宿街头了。
“咳咳咳……”大火的烟雾飘过来,君染身体不好,立刻被薰得咳嗽起来。
“没事吧,阿染?”鹿朝拉着他往后,退到上风口,这样就不会被烟熏了。
“没事。”君染又咳了几声之后,才摇摇头。
鹿朝却隐隐皱起眉,在神界,有纯粹的灵力,还有他体内的神力,他就算虚弱,也能够维持平衡。
可是来到人界之后,灵力稀薄,神力也被压制,他身体的毛病就再也藏不住了。
三千年,耗尽神力去维持虚空之境的平衡,他几乎彻底将自己燃烧殆尽。
鹿朝的手放在他背上,悄无声息渡过一些灵力,帮他理顺凌乱的气息。
“他看起来像是病了,需要帮忙吗?”身旁有个妩媚的声音响起来。
鹿朝一愣,回头看去,却见风栀一脸媚笑地看着她,要不是对自己的术法有信心,鹿朝都想立刻离开。
因为,帝夙就站在风栀身后,一身黑衣,看着前方的大火,神色冷淡。
他虽然没有看她,但他身上的压迫力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他怎么还在这家客栈?
“这么大的火,今晚所有人都没房间睡了。”帝夙的身边,抱着手臂的砚焉懒洋洋地说。
“你这话说的,让人怀疑火是你放的?”风栀风栀看了他一眼,才又问鹿朝:“这是你夫君吧,他没事吧?”
“没事。”鹿朝摇头,她怀疑火就是他放的。
因为他们没地方住,也不想让别人有地方住,很符合砚焉的行事作风,他的能力便是操纵火焰,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放这把火,容易得很。
砚焉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看过来,摊开手:“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火又不是我放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魔尊,心里想,果然,成大事者,就得心狠手辣。
鹿朝移开了目光,她方才带着君染已经退到角落处,此刻已经没有地方可退了。
风栀凑过来,笑着说:“没想到你平平无奇,但你夫君却长得挺俊俏啊。”
君染也改变了容貌,并不是从前的模样,只是他没有鹿朝这么狠,直接变成了路人甲。
风栀喜欢养男宠,见到俊俏的男人就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们是怎么成为夫妻的?”她好奇地问。
鹿朝不想回答,君染却说:“青梅竹马。”
风栀有些羡慕地说:“我也想有个竹马。”
鹿朝想到她身边那些为她争风吃醋的男宠,有些好笑,什么竹马都受不了她那些男宠。
掌柜带着小二,抱着许多被子过来发放,让客人们别生气,将就一晚,火扑灭之后,今夜一定将客栈收拾好,明天就能让大家入住。
有些人生气地让掌柜退了房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可是出去外面也没有客房,大部分人都接过被子,打算将就一晚。
鹿朝也不例外,她拿着被子,铺到远离帝夙的地方,却不想风栀自认和她很熟了,抱着被子跟过来,铺在她旁边,还笑着招呼:“少爷,弟弟,这边干净。”
鹿朝:“……”
被子铺好,大家各自躺下,风栀自来熟地继续和鹿朝聊天:“大家都是朋友了,我叫栀栀,你叫什么呀?”
鹿朝心想什么时候成朋友了?
既然你叫只只,那……“我叫呀呀。”
风栀笑着介绍:“这是我家少爷,他脾气不好,我们都不敢叫他名字,那边的小孩是我弟弟,叫焉焉。”
鹿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翻个身,准备睡觉。
风栀拍拍她的肩膀,继续聊天:“呀呀,你们来遂州做什么?”
鹿朝:“找东西。”
“好巧,我们也来遂州找东西!”风栀高兴地说,“既然如此有缘,明日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不必,我们找的东西不一样,不要互相耽搁。”鹿朝拒绝。
风栀有些遗憾:“也是啊,我们要找补天石,你们不一定和我们一样。”
鹿朝:“……”
她心里一动,目光越过风栀,看向躺在最外面的帝夙,他们为何也要找补天石?
天渊的裂缝,在神族也是机密,帝夙应该不知道吧,就算知道,神族的事情,他怎么会关心?
“补天石?”鹿朝假装好奇,“听起来很厉害,有什么用吗?”
“这是很厉害的神器,我们少爷手里有一块大的,听说还有小的遗落在外,想找回来补齐。”风栀说。
“一块小小的石头,想要找到恐怕不容易。”
风栀说:“少爷手里有大的,能感应到小的存在,所以我们才来到遂州。”
鹿朝一听,心里顿时有些着急,帝夙手里的大的补天石能感知到小的,如果小的补天石被他拿走的话,就糟糕了。
“听起来真有意思。”鹿朝说,“我还从未见过补天石,真的是神器吗?”
“当然了!你若是想看看,明天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不耽搁你的时间吧?”
鹿朝道:“一两日倒是不耽搁,只是,不知你们少爷同意吗?”
风栀似乎这才想起帝夙,转过头去,小心地问:“少爷,可以让他们同行吗?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帝夙闭着眼睛,冷冷道:“不要。”
鹿朝心里暗骂他小气!
风栀又转向鹿朝,悄悄说:“别担心,少爷虽然脾气不好,但他其实人挺好的,你明早给他买个早饭,让他觉得欠你的,你们跟着我们,他就不会说什么了。”
鹿朝敬佩地看着风栀,能把魔尊如此拿捏,这位魔族公主不愧是能让一堆男宠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
她和风栀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一会儿,终于困得不行,闭上眼睛睡着了。
睡梦之中,她似乎感到有冰凉的手指轻轻从自己脸颊上拂过,擦过唇角,眷恋地揉了揉。
她天性警觉,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什么都没有,而天已经微微亮了。
鹿朝往旁边一看,大家都还睡着,她看向帝夙的方向,他一只手枕在脑后,闭着双眼,呼吸轻缓,但他不愧是魔尊,警觉性丝毫不差,察觉到她的注视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鹿朝本想避开,但想起补天石的事情,还是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帝夙直直地看着她,因为刚刚睡醒,琉璃似的灰眸中有些雾蒙蒙的,看起来好像某种小狗。
还是被人扔在路边的那种。
但这眼神也只是片刻,很快,他就冷淡地移开了目光。
鹿朝只好爬起来,出去买早饭。
她记着风栀的话,既然要买,自然买帝夙爱吃的,可是她想了许久,都没想到他爱吃什么,在凡间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好像什么都吃,吃的还多,从来不挑食。
鹿朝在遂州清晨的大街上晃悠了一圈,包子饺子红豆饼子,都买了一遍,最后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一个摊贩上热气腾腾的红枣糕,忽然想起他从前总是买这个,大概也喜欢吃吧。
“姑娘,要红枣糕吗?今日新鲜出炉的,特别香甜!”
“要一份吧。”
她提着早饭回到客栈,大家都起来了,院子里的被子都整理好,被小二收回去了。
鹿朝把买来的早点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招呼大家一起坐下来吃。
砚焉精准地拿起了红豆饼子,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可是帝夙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合群,抱着双臂站在院中的树下,浑身写满了生人勿近的冷漠。
鹿朝只好拿起红枣糕,走到他面前,打开冒着热气的纸包递给他。
“少爷,特意给你买的。”
帝夙垂眸看着红枣糕,半晌没有动,鹿朝心想可能他不喜欢,正要缩回手,忽然被他一把抓住。
第89章 魔尊吃醋
他手指修长, 分明是想从她手里拿过红枣糕,但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 他拿走红枣糕, 眉心还不悦地蹙起, 隐隐有些戾气。他向来排斥和人接触,除了她之外,任何人别想碰他一下。
从前都是他缠着她,现在却第一次被他这么直接地排斥, 鹿朝的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好像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偏过头, 拈了块红枣糕放在嘴里, 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唇齿之间全是甜蜜。
鹿朝见他这么冷淡, 并不想和自己说话, 便转身想走。
“站住。”帝夙冷冷地开口。
鹿朝只好回头看他,他什么都没说, 只把那包红枣糕递还给她。
“你不吃了吗?”他以前分明很能吃的, 长身体的少年一顿能吃她三天的饭量,现在成年了,没道理饭量减少。
帝夙没看她,只是说:“太甜。”
原来他不喜欢吃红枣糕吗?那他以前为何天天买?
鹿朝觉得真是搞不懂男人的心思, 她把红枣糕接过来,说:“那包子饺子你吃吗?”
他点点头。
于是鹿朝折回去, 给他拿了一些包子饺子过来, 她吃一个就饱的包子,他三两口就吃一个。
鹿朝觉得有趣, 忍不住说:“少爷,你家很有钱吧。”
帝夙嘴里塞着半个包子,将一边脸颊撑得鼓鼓的,闻言才施舍给她一个眼神:“为何这样说?”
“你这么能吃,没钱怎么养得起?”鹿朝笑着说。
帝夙:“……”
她看见他想刀人的眼神,连忙捧着自己的红枣糕走了。
吃完了早饭,一行人准备出发去找补天石,由于吃了鹿朝一顿早饭,帝夙果真没有反对他们同行。
他们走到城门口时,又看到张贴在城内布告栏上的画像,路人围在旁边指指点点地看着。
鹿朝想走远一点,但帝夙一行人却走到布告栏前,站定看了一会儿,鹿朝也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一旁,听着路人骂自己‘渣女’,‘负心女’,骂了足足一刻钟。
然后帝夙才往城外走去。
“我们少爷也被这样一个负心女子狠狠伤害过,你说这些女子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就算她喜欢别人,也可以给其他男人一个家呀,怎么能说走就走?”风栀走在鹿朝身边,有些不忿地说。
鹿朝想起她的男宠,她确实都给了他们一个家。
“这情情爱爱的,也没那么重要。”鹿朝说。
“怎么不重要,要是没有爱,人生多么无趣?”风栀姿态风流,自己的男宠不在身边,如今同行的三个男人中,一个她不敢招惹,一个年纪太小,剩下一个,却是别人的夫君,她实在是太无聊了。
“呀呀,你和你夫君成亲多久了?”
鹿朝尴尬地说:“不久。”
“不久是多久啊?”风栀追问,一双美眸在鹿朝和君染之间来回穿梭,“你们已经不像新婚小夫妻那般柔情蜜意,眉来眼去了,这样子,至少成亲得三年了吧。”
鹿朝只好说:“差不多吧。”
说完,前面的帝夙忽然停下脚步,一不小心,鹿朝差点儿撞上去,幸好及时稳住了脚步。
她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刚有疑惑,却见他抬起手,手心里出现里一块红色的石头,晶莹剔透,隐隐散发着一种祥和的光。
补天石。
鹿朝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盘算着若现在出手的话,她和君染联手,帝夙身边却有砚焉,还有一个不知道实力如何的风栀,他们赢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现在出手的话,帝夙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她抢走这块补天石,剩下那些小的,每一次都要和他打一场,那太不划算了。
帝夙只是看了一眼补天石,似乎确定了方向,而后收起来,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一条水面宽阔的大河,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只要御剑就可以过去,哪怕不御剑,在场几个人的实力,踏水面如履平地,一样可以过去。
可是风栀还是说:“好大的河,少爷等等,我们去找一条船。”
鹿朝:“……”
她看帝夙似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想着要靠他找补天石,只好和他们一起等船。
很快,风栀找了一艘两层的客船,给了艄公钱,将他的船包下来。
河面上风很大,驶入河心之后,船身摇晃,君染身体不太好,被晃得脸色苍白,鹿朝只好把他送进客舱里休息,顺便渡一些灵力给他,让他好受一些。
“抱歉。”他垂着眼眸,“早知道我不该跟着你出来,帮不了什么忙,还拖累你。”
“别这么说,此次就当做来凡间游玩,其余事情都有我。”鹿朝安慰他。
“可是魔尊……”君染不太放心。
“没事的,我们不和他们正面起冲突,等找到补天石,在伺机行事,你先休息,养好精力。”
君染在床榻上躺下,有些不放心地说:“天尊,别让他发现你的身份,否则……”
“我知道。”鹿朝点点头,她看着君染的样子,一个神力衰退的神,慢慢的会化成陨星,彻底消失。
他虽然打开了补天的封印,可是这三千年,还是竭尽全力维持住虚空之境的平衡。
他用他的命,换了她重生回来。
她实在没有责怪他的理由。
看着君染睡下,她才起身离开他的房间,重新回到第二层的甲板上。
由于风栀包下了整艘船,船上没有其他客人,而此时风栀和砚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甲板上只有帝夙一个人,站在船舷边,眺望着远处。
鹿朝刚想退下楼梯,他似乎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样走了,就太不礼貌了,鹿朝只好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假装友好地问:“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找补天石。”
一句话把天聊死之后,他继续看着河面,一言不发。
鹿朝从前不觉得他这么冷漠,身上那股冰冷的戾气仿佛要把靠近的人都杀死,她以前未曾体会过,现在才明白为何他是魔尊,为何人人都怕他。
鹿朝也知道,既然离开了他,就不能盼望他依旧像从前一样对自己。
她站在船舷边吹了一会儿风,忽然听到他冷冷地开口:“那个男人病得快死了,你为何嫁给他?”
鹿朝:“……”
她心里苦,她一开始,真的没想和君染装做夫妻!
“这个……”
帝夙问:“你很喜欢他吗?”
鹿朝抓抓鼻子:“少爷,你我刚刚认识,不适合谈这个。”
帝夙道:“我看他活不了多久,等他死了,你就是寡妇了。”
这话听得鹿朝冒火,哪有人这样诅咒别人的?
“你少胡说了,他不会死的!”
“怎么?怕做寡妇吗?你可以改嫁……”
鹿朝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你家中难道没人教你何为礼貌吗?”
帝夙冷笑:“我没有家人,所以也没有人教我。”
鹿朝一时无言,心中也没来由地难受起来,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
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帝夙自混沌中诞生,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人,没有人教他如何礼貌待人,她不该那样说他。
“抱歉。”鹿朝道歉。
“无妨。”帝夙说,“我并非没有家人,我曾经有个妻子,但她不喜欢我,偷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