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 by浮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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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清大校园里的垃圾桶都是智能分类,就是机器运作有点慢,宁岁在屏幕上捣鼓了好一会儿才弄好。
谢屹忱没再给她发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又上场了,篮球场旁边有个小卖部,宁岁经过的时候,进去买了两杯清大自制版的轻糖绿豆冰沙。
扫眼过去,场上打球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多很多,似乎还是挺热闹的比赛。周围还零零散散站着一些围观的同学,中间夹杂了好几个女生。
大概四五点的光景,太阳不算很毒辣,但光线算得上灿烂,宁岁用手遮着脸,沿边上往里面走。
一边盯着场子里一边探着头找谢屹忱,手臂倏忽被人从侧面轻拍了一下。
一回头,这人就站在她后面。
谢屹忱穿着一套藏蓝色的球衣,上面是无袖背心,下面套着宽松的及膝短裤,肩上随意搭着条毛巾。
此刻热意蓬勃,肩颈和下颌发梢全是汗。
乌发黑眸,一片潮气中,眉眼轮廓更加英挺如刻。
宁岁视线情不自禁飘向他手臂,心尖莫名痒了下,那块的肌肉结实有形,曲线流畅紧劲,小臂还迭着浅浅的青筋:“……你们这是中场休息?”
谢屹忱喘了口气,喉结略滚:“不是,找了个人暂时顶着我。”
其实也将近一个月没见了,现在天气还不冷,宁岁穿了一条圆领的荷叶边米色碎花裙,外搭一件浅紫色的开领针织衫,头发柔软顺滑地盘了起来,还化了浅浅的妆。
瞳仁清澈明媚,有碎发从颊边落下,被阳光晕染出漂亮的金边。
谢屹忱低眉看着她,眼睫不动声色地敛了敛,又垂眸看向她手里提着的白色塑料袋。
宁岁看到他唇边有了很清晰的笑意,拎着一瓶绿豆沙冰出来,松弛地在一旁长椅上坐下:“谢了。”
“……”
宁岁:“我还没说这是给你的。”
“嗯。”谢屹忱闻言也没慌,眉梢微扬,懒懒盯着她问,“那你给谁的。”
“……”
算了,谁让今天确实有愧于他。
宁岁抿唇咽下嘴里的话,在他旁边面色如常地坐下:“多买了一瓶,你可以给你朋友喝。”
谢屹忱闲散嗯一声,抬眸看了一眼场上。
有几个是他同系的朋友,认识的,其他都是凑伙打的。那几个认识的明显三心二意,往他这个方向瞟过来,挤眉弄眼的。
谢屹忱没搭理,一边拿吸管戳开饮料封口,一边气定神闲问:“你在这选的什么课?”
宁岁说:“人工智能技术。”
谢屹忱倏地挑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睇向她:“这好像不是你专业吧。”
他出了这么多汗,也闻不到什么汗味,反而干净炽烈,宁岁只感觉到身边仿佛坐着个太阳,热浪不断滚滚扑面而来。
睫毛扑簌了下,她说:“就单纯感兴趣。”
谢屹忱噢了声:“是吗?”
余光好像能瞥到他兴味勾着的唇,宁岁低头:“嗯,我想跟社会与时俱进。”
顿了下,保持语气平稳,“毕竟贵校连垃圾桶都是人工智能的呢。”
“……”
他们的这个方向朝阳,所以就直接迎着光,谢屹忱敞着双腿,弓着腰,嘴里咬着根吸管,手肘散漫撑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绿豆沙的塑料杯。
宁岁还是拿手挡着脸,一边看几个少年在场中跑跑停停,一边悄悄地四处张望,想看看在哪里可以借把伞。
还在左顾右盼,谢屹忱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件外套,手臂抬起,像头纱一样搭在她脑袋上。
宁岁只感觉头上霎时落下一大块白色布料,重量很轻薄。
她缩了下肩,懵道:“什么啊?”
“防晒衣,备用的。”
谢屹忱看了她一会儿:“先别动,披歪了,我帮你理一下。”
宁岁哦了声,顺着低下头来。窸窸窣窣之间,能感觉到他倾过身,从后面帮她拉了拉外套的边缘。
轻微的温热呼吸落了下来,其实他没有停留很久,但宁岁的睫毛还是没忍住动了动,半晌转过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人不仅盯着她看,眼尾还明晃晃勾着笑,唇角弧度不断扩大,好像心情很愉悦似的。
宁岁拢了拢两颊边的碎发,遮住耳朵:“没人会打扮成这样看球。”
“嗯。”谢屹忱挑着眉循近,慢条斯理道,“但是,晒黑了就不是椰子了。”
“……”
距离很近,他的侧颜半浸在光里,鸦羽般漂亮分明的长睫覆落一层浅薄的阴影。
眉骨清隽,鼻梁也很挺拔,下颌线条硬朗好看。
心头轻轻扑通几声,小石子好像又开始作祟了,时间似乎也随着短暂停滞了片晌。
宁岁盯着他看了几秒,扯开话题:“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嗯?”
她煞有介事地包装了一下:“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谢屹忱瞥她一眼,几乎没犹豫:“好的。”
好消息就是没有更坏的消息了。
怎么会有人想先听好消息!
大抵是因为底气不足,宁岁的眼神不由自主往地面上落,被动观察着红色的球场皮上沾着的鞋印和灰尘。
谢屹忱大概是看出了些什么,撩起眼皮,细致凝视着她:“那先说坏的。”
宁岁吸了口气,慢吞吞道:“就,我才发现明天晚上有一节课,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舞会了。”
谢屹忱动作顿了顿,反应没很大,还是那么看着她。只是宁岁觉得,那双漆黑隼利的眼睛似乎过于明亮,逼得人无处躲藏。
“翘不了?”他问。
“嗯,要人脸识别签到。”
为了显得可信度很高,宁岁立马多说了几句:“是教授临时加的习题课,我当时还不知道,后来也没留意群消息,今天才发现这件事。”
谢屹忱低敛着眼,看不清眼底情绪。
过了半晌,利落地抬了抬下颌:“嗯,那算了。”
宁岁原本以为他会生气的,毕竟被放鸽子谁都不会舒服。
但打量着他的表情,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这时候场上的对抗似乎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宁岁这才发现,有几道难以忽视的目光频频扫射过来,还有周围的女生,可能是看到他们在这里讲了这么久的话,眼神也很是探询,感觉在揣摩什么。
她禁不住问:“他们是不是都在等你?”
“嗯。”
“我感觉,对面那个女生在拍你。”
谢屹忱抬了下眸,没看对面,反而径直瞥她一眼。
宁岁心口的不规律没停,顾左右而言他:“你说,我跟你在一起呆太久,该不会就不小心入镜被发到清大论坛里吧?”
她语气很诚恳:“我害怕她们给我头上也P包辣条。”
谢屹忱盯着她须臾,这才抬头,看了眼对面。
“没感觉在拍我,倒像是在拍黄昏。”
他意味不明地压了压眉,顿了下,不紧不慢道,“不过这块儿你应该比我有经验吧,毕竟‘人美景也美’,摄影专家认证过的呢。”
宁岁:“……”
场子里几个最活跃的哥们儿都是计算机系的,篮球打了一会儿注意力就被这边吸引过去,互相咬耳朵。
“忱哥这是在跟谁聊呢?”
“我视力度数高,看不清啊,你们谁赶紧瞄一下!”
“我也看不清,但好像是美女!”
几人已经按捺不住了,用眼神示意您这怎么唠上了,还来不来打了。
之前也没见忱神和哪个女生走得近,还坐一起说上话了,他们心里挺好奇。
宁岁也注意到了那边的窃窃私语,还没说什么,谢屹忱就把毛巾放一边,站了起来,直白看她:“之后没课?”
宁岁下意识点了下头。
“行,那一会儿吃个晚饭。”他的半杯绿豆沙冰顺理成章塞进她手里,低缓笑了声,“帮我看着?”
“……”
然后他就上场了。
里面的几个男生上来拍了拍他肩,这局比赛清零,从头开始。
宁岁之前还真没看过谢屹忱打球,不知道他是这么雷厉风行的路数,专挑人家防守薄弱处猛攻,和队友配合得极其漂亮,轮到他自己三分上篮时,也是扣得干净又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确实帅得是头一份。
场外那些看球的女生一个比一个叫得大声,一直在拿着手机在拍照。
宁岁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也不由自主掏出手机,无声无息地混在其中偷拍了几张。
其中有一张,他投篮的时候,衣摆被风掀起了边儿,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就可以看到腹肌了。抓拍得极为传神。
宁岁心里痒了痒,盯着又仔细看了眼,这才锁上了屏。
刚抬头却不经意发现,旁边的女生好像在偷偷看她。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膝盖上的手机屏幕微微反光,宁岁拿起来,当镜子照了一下自己,表情突然僵住。
——为什么头上多出来一个这么大的蝴蝶结?
宁岁定睛看了看,才发现是用这件防晒外套的两只袖子绑起来的。
救命啊!
她坐在这儿多久了?
“……”
日影西斜,篮球场里有半边渐渐阴凉下来。
宁岁果断把“头纱”揭了,舍下长椅上的东西,走到了更靠里面的一个位置。
兀自冷静片刻,她又返回去,把谢屹忱的外套和绿豆沙冰拿了回来,抱在怀里。
刚坐了一会儿,旁边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你好。”
宁岁抬了下头,一张白皙温软的脸颊就露了出来,女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直白问:“同学,你是哪个院的,计算机吗?”
“不是,我数学系的。”
“哦。”女生上下打量着她,“我刚看到你和谢屹忱说话,你们很熟?是朋友吗?”
实话实说,这女生还挺好看的,属于是那种娇俏的类型。
除了眼神稍微有些不友好,心思几乎都摆在脸上。
宁岁睫毛动了动:“嗯。”
女生闻言,点点头:“那你可以让一下位置吗?”
宁岁:“?”
“我最近在追他。”女生抬了抬下巴,宣告般地说,“一会儿等他下来,我要给他送水的,这个位置离球场最近。”
“哦。”宁岁看了一眼她手中紧攥的苏打水,“那你可能不太了解他。”
女生神色一顿:“什么意思?”
“他喜欢很甜很甜的那种饮料。”宁岁望了望地面,面色如常道,“下次买个可乐或者芬达吧,再带两颗芒果,可能会显得比较有诚意一点。”
最后还是没有一起吃成晚饭。
谢屹忱热气腾腾从球场上下来的时候,那条长椅上坐着的已经换了个人,是刘昶。
刚才瞿涵东给他发消息,就是他们那个只要没事干就趴在上铺的兄弟,说比赛快结束了,让他球场见,等着一起吃饭。
刘昶此时正喜滋滋地喝着一杯绿豆沙冰,大腿边整整齐齐叠着那件白色外套。谢屹忱肩上搭着毛巾,眯了眯眸子,抬腿朝他走了过去。
刘昶看到他过来了,赶紧屁颠颠地抬手招呼:“忱总,刚有个很好看的妹子,让我把这个衣服给你,就是之前和你坐一起说话的那位,你们——”
谢屹忱打断他:“你喝的是什么东西?”
刘昶看了自己手上的饮料一眼,不明所以:“小卖部买的饮料啊。”
打量谢屹忱的表情,刘昶反应过来,拍了拍另一侧的塑料袋:“哦,你的在这里,妹子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要交到你手上。”
“嗯。”
谢屹忱这才漫不经心地坐下,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掏出手机。
众多消息之中,她的头像在最上面。
岁岁岁:【啊我突然想起,晚上音乐剧社要排练。】
岁岁岁:【我先回去啦,下次再一起吃饭。】
谢屹忱直直看着,在心里低声啧地叹了口气。
没良心的——有解释,但不多,还画饼。
他这还没怎么样呢,人又跑了。
瞿涵东也下了场,大汗淋漓地脱衣服。
谢屹忱收拾好东西,拎在臂弯里给两人打了声招呼,很潇洒:“先走了。”
刘昶哎一声:“不跟我们去食堂吃饭?”
谢屹忱:“不了,我回宿舍洗个澡,点外卖吃。”
瞿涵东:“神!你要叫M家的吗?”
谢屹忱扬着眉瞥过来一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以,多给你们点一份炸鸡?”
少年人的快乐真的很简单:“哇哦!爱了爱了!”
夕阳渐长,天边的景色很漂亮。
谢屹忱走后,瞿涵东从背包里掏出干净短袖,很不讲究地往身上硬套。
刘昶无所事事,又想到刚才的事情,忍不住感叹:“你说哪里跑出来这么个漂亮姑娘啊?哪个系的?也来看咱们神打球吗?”
瞿涵东刚在打球的时候就远远看到两人在聊,他觉得谢屹忱的态度不一样,但也没往其他的方向去想,毕竟这些天人是怎么拒绝那些女生的还历历在目。
刚才那经管系花还在这等了好半天呢,过来送水,人家说一句“不渴”就轻松打发了。
瞿涵东说:“肯定吧。”
他突发奇想:“纳什定理听过吗?你说咱们总跟在谢哥身边,能不能让那些美女们眼熟咱,然后退而求其次啊。”
“……”
两人坐在长椅上,各自遐想了片刻。
“哎,你离散数学写完没?”
“还没。”
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地收拾东西:“走吧,赶紧去食堂吃饭,回去写作业。”
自球场不告而别后,宁岁收到谢屹忱发来的简短一个“好”字。
第二天晚上一直到十点钟上完习题课,也没看到他发朋友圈,本来想戳进聊天框问问的,却看到隔壁有个计算机系的女生发了九图动态。
——舞池明亮,灯光闪耀,大家都打扮得精致成熟,穿着各色好看的西装礼服。
配文:【咱贵系就是上档次啊,租了隔壁五星酒店的宴会厅[yeah]】
下面有个认识的女生回复:【唯一可惜的就是你们那个系草没有来,还以为能看到帅哥穿白衬衫呢[哭泣]】
宁岁的指尖微微一顿。
这个,说的是谢屹忱吧?
——所以,他没有去吗。
很快又看到另一个男生回复这个女生:【快别说了,你是没看后半程吧,本来大家都快散了,有几个兄弟用门口那个自制立屏给忱神打视频电话,让他讲两句,结果好些同学又回来了,都跑去门口围观。】
就是那种,没来,好像又胜似来了的感觉。
“……”
宁岁难以想象,要是真的和他一起去了会怎么样。
该不会被做成水果罐头丢出去吧。
犹疑了片刻,她退出了朋友圈,也没再去私聊谢屹忱。
之后大半个月,宁岁一直在课业和社团之间来回游走——社团参与得风生水起,课业压力也尚在承受范围之内,一周偶尔搞点文艺和体育活动,过得无比充实。
她们寝室还是隔三差五就夜聊,气氛很欢脱。
俞沁已经完全忘记了方穆焯那个死渣男,迈向新生活,最近在和物理系的一个男生暧昧。
梁馨月虽然天天口嗨要帅哥,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算是和她那个青梅竹马彻底戳破纸窗户,在一起了。虽然异地恋,但是两人每天视频,气氛甜甜地腻死人。
梁馨月还喜欢学韩剧叫他欧巴,每次捏着嗓子凹夹子音的时候,宿舍其他三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作抖鸡皮疙瘩状。
毕佳茜还是那个万年老寡,回宿舍就写作业,要不就刷剧看综艺。
有时候宁岁会和她一起看,最近有两个男生在追她,攻势有点猛,两人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主攻食堂打饭,一个专门去教学楼送花,所以宁岁被这阵热情劲震得,干脆非必要不出门。
连梁馨月都好奇了:“岁岁,那个信科的谁谁不是挺帅的吗,追人也很有诚意,你这都不喜欢啊?”
宁岁摇头:“不喜欢。”
“为什么啊?”
“感觉他长了一双没福气的耳垂。”
“好吧,认真点。”宁岁软软垂下了睫,“我只是不太喜欢他老是到教学楼来,在周围还有人的时候给我送花。也不喜欢他在学生节舞台上表白。”
梁馨月默了下:“你可能只是单纯对浪漫过敏。”
宁岁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理解的浪漫不是这样的。
太过穷追猛打,只会让她感觉到压力。好像是借着大众的势,去逼迫她同意一样。
如果非要举个例子,那么大理最后那个晚上,谢屹忱带着她乘风夜奔,在空荡荡的环海公路上飙车,宁岁觉得还挺浪漫的。
“……”
也不知道怎么思绪一晃就又想到他,这些天他们没怎么联系,就前几天临睡前简单聊了几句。
谢屹忱提到他有个室友叫刘昶,选了一门课叫《制服诱惑》,结果上的时候才发现内容是“学会制服诱惑”,老教授笑眯眯地问台下的同学:“有谁是浪费了优先名额抢的课?这就是给你们上的第一课。”
宁岁:“……?”
要怎么说,贵校果然玩得花啊。
后来到了睡觉的时间,谢屹忱也没再多讲,顺理成章地道了晚安。
这么一看,好像和那个信科的男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思及此,宁岁慢吞吞地剥开手里的小包装鱼蛋,含糊道:“可能吧。”
梁馨月还是不死心,兴致勃勃地提议:“也许只是这个不是你的菜,没关系,反正周末就运动会了,到时候全校的帅哥都在,你去操场上好好挑挑。”
京大的运动会在十月上旬,正好是温度相对来说没那么冷的时候。
他们系学生会体育部副部长在群里征集项目报名,宁岁正斟酌的时候,胡珂尔私聊她:【宝儿!要不要和我一起报名3km环校跑?也没什么目的,主要为了强身健体,恢宏志气![哇]】
最近胡珂尔的异国恋到了瓶颈期,两人都忙,因为时差的缘故,也不再每天都聊,没以前那么黏糊。
但是要说分手吧,好像又没到那种地步。
宁岁一本正经问:【真的只是去强身健体吗?】
泡泡珂:【。】
泡泡珂:【顺便看看帅哥肉体洗眼,也算是强身健体的一种方式啦[害羞]】
“……”
宁岁最后还是大发慈悲地答应了她:【行吧】
泡泡珂:【耶耶爱你!】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林舒宇在他们高华三人小群里发了条消息:【这周六周日世界双一流大学即将开展运动会,诚挚邀请两位亲朋好友过来玩![哇]】
张余戈很快跳了出来:【来来来!正好周末无聊!】
张余戈艾特谢屹忱:【爷您跟我一起去吧!】
过了大概半小时,谢屹忱回了个表情:【[ok]】
林舒宇一惊一乍:【哥你现在都走高冷风了?】
那头直接消失。
张余戈代替谢屹忱回答他:【他最近好像挺忙的,他们那个天才班卷得要死,才大一呢,都争着找导师进实验室了。据说如果凌晨2点突然地震的话,姚班全员都能存活下来。】
金戈:【说是有一次,隔壁寝四个人都说要睡了,结果不约而同在黑暗的中厅里踩到了对方的脚[狗头]】
酷哥林:【……?】
酷哥林:【牛逼[大拇指]】
周六这天,先是开幕式,然后是各色不同的比赛。
横幅和彩旗早就挂了起来,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偌大的运动场内,每个班都在看台上划分了位置,大家坐得很紧凑,各自都带了些饮料和零食,班委也给大家分发了一些小旗帜和巴掌拍手器用来加油助威。
大一新生最活跃,在不同的系之间来回窜,三三俩俩的好友勾肩搭背,一起看比赛,或者在校园里转。
林舒宇下午四点有跳高项目,张余戈差不多一点的时候就到了,美其名曰来正儿八经参观一下世界双一流大学,结果林舒宇回去午睡了,死活联系不上人,张余戈凭着他给的预约码先混进了校园,悠哉游哉地沿着小路溜达。
本来是想去食堂看看的,但是都已经关门了,张余戈去小卖部买关东煮,无意中碰见了胡珂尔。
张余戈满嘴牛肉丸,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胡珂尔睨他:“我回运动场,你去哪?”
张余戈第一次用挺顺眼的表情问她:“那我跟着你行不?”
胡珂尔高贵地抬了抬下巴:“行吧。”
校园里绿树成荫,道路四通八达。不时有裙摆飘飘的女同学骑着单车经过,也有手拉着手的情侣,气温正舒适,秋高气爽,惠风和畅。
胡珂尔是话唠体质,走了一段就忍不住和他攀谈,八卦兮兮地问:“喂章鱼,你知道你们家酷哥林对我们岁岁有意思吗?”
张余戈脚步一顿,意味不明地问她:“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第六感。”胡珂尔满脸看穿一切的表情,嘁了声,“而且他也太明显了吧。”
张余戈:“那宁岁也知道?”
“应该吧。但我估计她没有很在意。”胡珂尔很扎心地实话实说。
虽然这是可以预料到的结局,但张余戈还是在心里替他哥们儿叹了口气:“你家女神太难追了,一次都没答应出来过,老林说还是当朋友比较好。”
“他这就放弃了?”啧啧,不行啊。
“不然呢。”张余戈瞥她一眼,“或者你跟我说说宁岁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他再努力努力?”
胡珂尔虽然找不到立脚点,但就是想呛他:“哟哟,问这种话,你不会也喜欢她吧。”
“我对兄弟喜欢的女生没兴趣好吧。”张余戈无语地扯了下唇,一双含着精光的眼睛打量过来,四两拨千斤,“你那疑心病男友呢?出国以后还对你管天管地吗?”
“……”
胡珂尔被气得够呛,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啊,两人进了五四运动场就分道扬镳。
张余戈混在人群中,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等了大半个小时,林舒宇这龟儿子终于来了,场中正在比400米接力跑,一棒接一棒的,正在进行最后的压弯,气氛已经沸腾到了高点,群情激奋。
林舒宇问:“阿忱呢?”
张余戈:“忙呢,说快四点再来。”
林舒宇:“我靠,那他万一恰好迟了怎么办?”
张余戈拍了拍他:“放心,他说不会错过儿子的精彩表演。”
“……”
快四点的时候,谢屹忱的确到得很准时。
运动员有专门的等待区,他和张余戈就在外面的观众观看区等着。
谢屹忱身上还是标配,穿了个黑色的拉链薄外套,白T恤,黑色长裤,因为长得高,所以也没站最前排挡后面的人,只等在侧面拉线的位置。
就算这样降低存在感,张余戈也察觉到旁边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女生在有意无意地打量他。
“阿忱,清大漂亮女生不少吧?”他压低声音,“有感兴趣的吗?”
谢屹忱正低头看手机,头也没抬:“没。”
张余戈想说你这样真的不行,要抬头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但视线在这少爷的脸上停了几秒之后,心说算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谢屹忱视线停留在屏幕上,没再搭理张余戈在说什么。
岁岁岁:【你已经来京大了吗?】
谢屹忱:【嗯,准备看老林跳高】
岁岁岁:【这样,那也是四点半比吗?】
谢屹忱:【不是,四点,就现在】
她说之后要参加一个一千五百米田径,这是除了环校跑以外她报名的唯一项目。
谢屹忱:【长跑在五四运动场?我一会儿过来。】
岁岁岁:【哦】
宁岁此刻正在极其认真地着做拉伸运动,一千五百米其实不好跑,又考验耐力又拼速度,要不是他们体育副部长疯狂游说,她压根不会报名。
因为比赛如火如荼排得很满,梁馨月和班上的几个女生兴致勃勃得拉着她去看,宁岁中午也没吃正餐,就简单用分发的零食垫了垫肚子,小鱼干辣条什么的。
差不多要开始了,她自拍了一张,发到家庭群里。
经过上次和谢屹忱聊天,宁岁大概也明白了,因为芳芳不太有安全感,所以才总是追着她管这管那,希望能尽可能全面地了解她的动向。宁岁尝试多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让她有更多的参与感,确实感觉效果有改善。
群里,宁德彦喜滋滋跳出来:【我们的运动小将加油![墨镜]】
夏芳卉也发:【[撒花][呲牙]】
夏芳卉:【安全第一,比赛第二】
岁岁岁:【知道啦!】
临近四点半的时候,宁岁看了眼手机,谢屹忱给她发了张照片:【我到这了。】
是起点旁边的位置,围观的人不少,宁岁的心跳忽然有些快。她之前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参加过运动会的田径项目,这还是第一次,也算是脑子一热就报名了。
周围人潮沸腾,宁岁和其他运动员在众目睽睽之中走入场地。
这时候才稍微有了点即将开跑的实感,全身的血液好像轻微凝滞住似的,她抬起眸,在攒动的身影中漫无目的地寻找。
忽然视线一定。
——谢屹忱身高腿长,黑衣黑裤,插着兜站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正勾着唇看着她。
宁岁缓慢地眨了下眼,他修挺的眉峰微扬,朝她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加油”。
宁岁咽了口口水,收回视线。
指尖在掌心中暗暗捏紧,枪声响起,一排同学快速冲了出去。
宁岁跑第一圈的时候还是游刃有余的状态,她四肢纤细,腰也瘦,因此跑起来很轻盈。唯一一点就是刚开始起跑在靠外圈,有几个女生已经挤在内圈了,所以要跑比别人更长的距离。